------------ 正文卷 ------------ 第1章 难产重生 “怎么会难产呢，产检时医生不是说没问题吗？这可怎么办好，建设？” “医生，能不能两个都保？” “产妇情况很凶险，你们家属快点拿主意，否则两个都保不住！” …… 楚翘被这些嘈杂的声音唤醒了，身下湿漉漉的，像是在汪洋大海里飘浮着，她感觉身体很沉重，不住往下坠，可又觉得很轻，像羽毛一般，一个劲地往上飘。 医生冰冷而无情的声音，还有她婆婆和丈夫的声音，楚翘听得很清楚，她张了张嘴，想和医生说，她想活。 可嘴张了半天，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又听到了婆婆的催促声，“建设，楚翘都这么大年纪了，又是大出血，以后肯定怀不上了，要不保小吧！” 楚翘嘴又张了张，身下的血流得更多了，还是没能发出声音，她又听见了丈夫顾建设的声音，精神振作了些，建设肯定会救她的。 还有她辛苦养育的两个孩子，虽然不是她亲生的，可却是她含辛茹苦养大成人，肯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死的。 而且为了这两个孩子，她一直没生自己的孩子，拖到四十二岁高龄才怀孕，要不是年纪太大，她也不至于难产。 “爸，楚姨那么喜欢孩子，她肯定不想妹妹出事的。”老大的声音。 “大哥说的对，楚姨那么想要自己的孩子，我们不能让楚姨寒心。”老二这小畜生的声音。 楚翘暗灰色的眼眸，猛地亮了，身体朝上挺了下，眼睛睁得大大的，脸色惨白，嘴大张着，像濒死的鱼儿一样可怜。 她感觉到了身旁护士同情的眼神，楚翘都能猜到护士心里在想什么，肯定是—— “可怜的女人，辛辛苦苦替别人养孩子，结果还不是养了两头白眼狼！” 是啊，她养出了两头畜生不如的白眼狼，她早应该想明白的，那两个畜生连一声‘妈’都不肯叫，一直都叫她楚姨，又怎么会真心对她？ 死到临头，她才看清现实，呵……她太蠢了！ 死得不冤啊！ 楚翘对一直没吭声的丈夫也不抱希望了，到现在还没表态，不就是想活活拖死她吗？ 可她还是不甘心啊！ 她这辈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顾……建设！” 楚翘拼尽全力，叫出了最后一声，外面的顾家人面色大变，顾建设咬了咬牙，大声说道：“翘翘，我会照顾好咱们女儿的，你放心去吧！” 眼前一黑，楚翘陷进了黑暗中，耳边是各种纷乱的声音，但她却听到了一个火爆的声音—— “胡闹，这种事有什么好纠结的，保大人的命！” “小叔，这是我家的事！” “顾建设你还是不是人？里面的是你老婆，她在给你生孩子，你个畜生不如的东西，丢尽了顾家的脸，拿来我签字，不拿？老子踢死你！” “医生，保大人，签好字了！” 男人的脾气很烈，声音也像火药一样，可却让楚翘心里很暖，她嘴角扯了下，很想说声谢谢，可没有一点力气了。 来不及了。 她要死了。 可她不甘心。 如果人生能够重新来过，她绝对——不会——再生孩子了！ 爱谁生谁生！ *********** 楚翘愣神地看着屋子里的家具，直到看见五斗柜上的那只白色搪瓷缸，上面有红色的字——泸城第六医院。 她才回过神，有些明白现在的处境了。 不出意外，她的人生真的重新开始了。 可现在是几几年？ 希望还没嫁给顾建设那狼心狗肺的畜生。 楚翘霍地一下起身，走到年历前，她记得她爹楚远志有强迫症，睡觉前必然要撕去当日那页，只要看年历就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1986年7月10日。 楚翘心里一松，她才刚满二十一，还没嫁给顾建设那王八蛋，但家里已经在安排她和顾建设交往了，前世她事事听从父亲和后娘的安排，嫁人后，又听丈夫公婆的话，不让她生孩子她就不生，不让她出去工作，她就老老实实在家当家庭主妇。 顾建设不喜欢她打扮，她便成天素面朝天，穿得灰扑扑的，没几年就成了真正的黄脸婆，顾建设发家后，在外面花天酒地，还四处和人说家里的黄脸婆比木头还木讷，一点忙都帮不上，只知道伸手要钱。 婆婆也常说她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还说要不是嫁给了她儿子，就她这种没出息的女人，哪能过上阔太太的富贵日子。 呵…… 楚翘冷笑了声，走到衣柜前，敛起了刘海，穿衣镜里是一个前凸后翘的年轻女孩，眉若远山，眼如秋水，瑶鼻玉口，鹅蛋美人脸，青丝如墨，肌肤胜雪，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却小。 她有165的身高，在南方不算矮了，脚却只有35码，腰围一尺七，但她穿34D的罩杯，还有后世特别流行的蜜桃臀，这些名词是她后来才知道的，还知道她其实很美。 可顾建设那王八蛋故意贬低她，说她是狐媚艳俗的长相，不招人喜欢，也只有他不嫌弃，说的多了，她还真以为自己长得讨人嫌，也越发自卑，不敢出门见人了，安心在家当给他养孩子，任劳任怨地当黄脸婆，还对那王八蛋心存感激，觉得顾建设没嫌弃她，心肠真好。 特么的！ 她是真的蠢，活该前世不得好死。 楚翘冲镜子里的自己冷笑了声，虽然有好身材好相貌，可她穿的衣服却拉低了分，松松垮垮的月白衬衫，款式老气，又长又肥，黑色长裤也同样肥大，还穿着一双黑色凉鞋，这一身完美地遮住了她的好身材，厚厚的刘海还遮住了半张脸，她的好相貌好身材全都被这一身老气横秋的装扮给毁了。 这都是她那个好后妈的功劳。 也怪她自己蠢。 后妈何继红特别会做表面工夫，从来不对她说重话，人前人后都是好人，坏人都让她亲爹楚远志做了，前世楚翘就特别恨她爹，觉得亲爹还不如后妈，但现在她想明白了，亲爹虽然不是个东西，但对她还算有一点点良心，只是耳根子太软，胆子又太小，根本护不住她。 门口传来插钥匙孔的声音，楚翘闪身进了她房间，关上门躲在门背后，门外传来了后妈和继姐徐碧莲的说话声。 ------------ 第2章 守活寡 “妈，你干嘛要让楚翘嫁给建设哥？你明知道我……”徐碧莲口气不满，声音也不小，被何继红打断了，“你现在是顾野的老婆，对顾建设的心思给我收起来！” “谁让你当初不同意我和建设哥了，我根本就不想嫁顾野那土匪。”徐碧莲委屈极了，当年要不是她妈硬生生拆散了她和顾建设，现在她就是建设哥的老婆了，哪还用守着顾野那土匪煎熬。 何继红冷笑了声，“我同意了你就能嫁了？顾建设那个时候有老婆孩子，你嫁过去当二房？哼，你舍得下这脸，我丢不起这人。” “建设哥答应我会离婚的。” 徐碧莲小声嘟嚷了句，又不满道：“而且就算不离婚，那女人不也死了，她没那个福气和建设哥过。” 她前脚刚嫁给顾野，后脚那女人就难产没了，徐碧莲憋屈极了，一直耿耿于怀。 “总之你给我记住，现在你是顾野老婆，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你要是敢乱来，你外公饶不了你！”何继红警告道。 知女莫若母，女儿的那点小心思，她一眼就看穿了。 徐碧莲面色微变，眼神躲闪，何继红心里一咯噔，厉声喝问，“你是不是和顾建设见过面了？给我说实话！” 静寂了许久，徐碧莲才支支吾吾地说道：“就见过一两回，没做什么。” “以后不准再见了，你要是敢做丢人现眼的事，你外公肯定打断你脚！”何继红吓唬女儿，不说得严重些，这傻女儿肯定会乱来。 顾建设那小子是最会花言巧语的，把她这傻女儿哄得死心塌地，当年她就看不上顾建设，现在依然瞧不上，这小子就只长了张嘴，良心却坏的很。 前老婆难产了，这丧良心的只要小的，结果让前老婆送了命，这种男人她怎么放心让女儿嫁？ 顾野虽然脾气爆了些，可有担当，也有能力，女儿嫁过去不会受苦，只要踏踏实实和顾野过，肯定比和顾建设在一起强。 何继红为了女儿操碎了心，可徐碧莲却一点都不领情，甚至心里还有怨气，但她不敢表现出来，怕被外公责骂。 何老爷子说一不二，是何家的一言堂，何家的小辈都怕老爷子。 屋子里的楚翘暗自冷笑，徐碧莲人如其名，真是好一个碧脸，前世就和顾建设勾勾搭搭的，这女人是何继红和前夫生的，比她大三岁，现在还是顾野的妻子。 但不久后徐碧莲会意外流产，再和顾野离婚，此后顾野就一直未再婚，直到她死时，这男人都还是单身，独自养育两个儿子 其实是战友的孩子，战友牺牲后，顾野就收养了这两个孩子。 想到临死前那个火爆的声音，楚翘心里暖了暖，所有人都想她死，只有顾野这个外人却为她出头，其实前世她和顾野打交道次数不多。 因为顾野虽是顾建设的亲小叔，可关系极恶劣，水火不容，见面就干，从未和好过，前世顾建设机缘巧合成了大老板，顾野靠自己打拼，也成了大富豪，而且还特别喜欢挖顾建设墙角，还每次都挖成功了，顾建设提起这个小叔就咬牙切齿，跟生死仇敌一样。 前世她又特别听顾建设的话，自然不敢和顾野说话，统共加起来也就说了两回话，不超过十句。 不过面还是经常见的，顾老爷子很传统，规定家里的小辈，一年至少必须聚三回，除夕，中秋，还有清明，不管在哪里，都必须赶回家团圆，尤其是清明，老爷子要领着全家人去烈士陵园祭拜，顺便给子孙上一堂忆苦思甜的思想政治课。 楚翘印象里的顾野，总是板着脸，不苛言笑，但相貌是顾家子孙中最好的，高大英武，剑眉星目，比顾建设这小白脸帅气多了。 只不过顾野和父亲顾老爷子的关系非常恶劣，就连和他亲妈也关系淡漠，反而是顾建设和后奶奶感情更深一些。 顾野虽是顾建设的小叔，但年纪比顾建设还小一岁，他母亲林玉兰是顾老爷子的第二任妻子，只生了顾野一个儿子。 楚翘想起了前世不少事，她其实也不太喜欢林玉兰，这个林玉兰真是史上最善良的后妈，含辛茹苦地养育继子继女，连继孙子都养得极好，唯独养不好亲儿子，也难怪顾野和亲妈那么淡漠，估计是伤得太狠，寒心了吧。 “碧莲，妈不会害你，顾野比顾建设好多了，你和他踏踏实实地过，顾野日后肯定有出息，那两个孩子你也别苛待，面上过得去就行，安心给顾野生孩子，有了孩子顾野的心就都在你身上了。” 何继红苦口婆心地劝说，对女儿她操碎了心，只要听她的话，女儿日后的生活肯定不会差。 “妈，你什么都不知道，生个屁的孩子……顾野他……” 徐碧莲没好气地说了半句，后面说不出口，臊得低下头，使劲扭着手指，心里恼的很，她妈给安排的老公有什么好的，长得是好看，可不中用啊，还是顾建设好，力气多大啊。 “顾野他怎么了？” 何继红急得直问，屋子里的楚翘也竖起了耳朵，心里默默猜测，难道不行？ 可前世徐碧莲怀孕了啊，算时间现在肚子里应该有货了呢。 “你给我说啊，顾野到底怎么了？你是要急死我啊！”何继红催促。 “他不行，这下你满意了吧？” 徐碧莲逼得急了，大声回答，又羞又恼，还委屈，忍不住埋怨，“你口口声声说顾野这好那好，可这男人压根不中用，床上跟木头一样，我放下面子主动碰他，他还不理我，后面都不和我睡一张床了，我就跟守活寡一样，这日子你让我怎么过？” “你们结婚半年一回都没做过？” 何继红脸色大变，也顾不上害臊，直接了当地问女儿。 “嗯……” 听到女儿的回答，何继红心凉了半截，她精挑细选的女婿，样样都好，却在最重要的环节上出了错，她女儿才24岁，守活寡是万万不可以的。 “真不行？你能确定？你有没有……” 何继红还是不想相信，顾野人高马大的，体格又壮，怎么看都不像是不行的人，她压低了嗓门，问了一些私密的话。 “妈你别问了，是真的不行，你说的我都试过，光着身子杵在他面前，他都无动于衷，我又不是丑八怪，他但凡是个男人，能没反应吗？” 徐碧莲逼得急了，羞恼地大声嚷嚷，其实但凡顾野在那事上争气点儿，她也不是和这男人过不下去，毕竟顾野长得真挺好看的，可谁让这男人中看不中用呢，她可不想守活寡。 ------------ 第3章 银枪烛蜡头顾野 这一番话，不止何继红瞠目结舌，就连屋子里的楚翘也不敢相信，顾野居然不行？ 怎么可能呢？ 一米八几的大个子，那么身强力壮，看着那么有劲儿，比顾建设有男人味多了，怎么会不行了？ 何继红也不太信，可女儿说得信誓旦旦，由不得她不信。 “怎么……怎么会这样，怎么就不行了？瞅着多有劲啊……” 何继红喃喃自语，失魂落魄地坐着，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她精心挑选的女婿，软件样样都好，可偏偏硬件出了问题，唉…… “瞅着有劲有个屁用，就是个银枪烛蜡头，妈，反正我和顾野过不下去，那两个野种一点教养都没有，吃饭还吧唧嘴，筷子都用不好，说话一股土味儿，带出去都丢人现眼，看见这俩野种我都要冒火。” 徐碧莲越说越上火，她才二十四岁，自己都没生孩子，一嫁过去就要当两个孩子的后妈，孩子要是干净漂亮懂事也就罢了，那俩土包子像从煤灰里扒出来似的，又丑又蠢，日后肯定是没出息的，她干嘛要费心思养别人的孩子？ 她徐碧莲可不干赔本买卖。 “别张口野种闭口野种，人家亲爹是战斗英雄，是烈士，这种话你在家里说说也就算了，出去别给我乱说，乡下孩子不都这样，你和俩孩子一般计较干什么，面上过得去，养他们到十八岁就行了，大的八岁了吧？也就十年功夫，快的很，得两个便宜儿子挺好，人家可是烈士后代，以后不会没出息的。” 何继红苦苦劝说，她是真心为了女儿好，那两个孩子根本不是事儿，要真是顾野亲生的，她就不让女儿嫁过去了。 大的八岁，小的五岁，最难带的阶段过去了，又是英雄后代，是有照顾政策的，女儿养育了这兄弟俩，不仅名声上好听，实惠也有不少，这傻丫头怎么就不明白她的苦心呢？ “妈，那可是十年？我有几个十年蹉跎啊，我自己都没生孩子呢，凭什么替别人养？哼，不是亲生的能有多孝顺，我可不指望那俩野种有多大出息，再有出息都和我没关系，反正我要离婚！” 徐碧莲大声嚷嚷，觉得她妈根本就不理解她，她都受这么大委屈了，还让她和那个死太监过日子，这不是推她跳火坑吗？ “就没见过您这样坑女儿的，我还是不是您亲生的啊？” 徐碧莲声音哽咽，万分委屈，何继红顿时心疼了，赶紧安慰，“你个没良心的，我不疼你难不成还疼楚翘？你过的是啥日子，楚翘过的是啥日子，你有眼睛都看得到。” “那你干嘛不让楚翘嫁顾野，还要让她嫁建设哥，明知道我喜欢顾建设。” 徐碧莲哼了声，一想到楚翘那个土包子即将嫁给她的心上人了，她心里就火烧火燎的，顾建设是她的，楚翘那土包子怎么配？ 何继红皱紧了眉，心里堵得慌，她和这傻丫头说不清，顾建设根本不是良配，楚翘嫁过去肯定没好日子过，这傻丫头放着好日子不过，偏要去跳火坑，气死她了。 离婚是不可能的，哪天她找顾野好好聊聊，有病就治病，现在医学发达，男人的那毛病也能治好，她还是不信顾野身体会出问题，兴许只是点小毛病，去医院抓点药吃吃就好了。 “我去看看楚翘，半天都没动静，不会严重了吧？” 何继红不想和傻女儿再说下去，转移了话题，起身要去看继女，昨天中暑了，晕倒在家属楼下面，幸好被人看见了，灌了十滴水，还刮了莎，这才救过来，但昨晚又发烧了，今早去上班时还烧着，作为‘善良大度’的后妈，她自然得去关心一下。 “贱人命大，肯定死不了。” 徐碧莲冷哼了声，嘲讽了句。 “你还有脸说？昨天你让楚翘来回跑了五六趟，最热的正午时候，一口气都不让人歇，就为了一件衣服，幸好没出事，否则你妈我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何继红说起来就上火，口气也重了些，她虽然也不喜欢楚翘这个继女，但面子情还是顾全的，外人绝对挑不出一点错，想治这继女有的是办法，犯不着用蠢招。 可傻女儿却打小就和楚翘不对付，她看得明明白白，十次吵架十次都是女儿无理取闹，楚翘唯唯诺诺的，胆子又小，肯定不敢招惹女儿，不过只要不闹到外头去，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当然要护着亲闺女。 继女嘛，不饿死就行了。 而且楚翘长得特别漂亮，这些年被她有意遮掩了美貌，就是不想女儿被抢走了风头，现在楚翘21岁了，女儿也嫁人了，适当也可以释放一些美貌了，好让顾建设相中。 顾建设是顾老爷子最得意的孙子，顾家和何家门当户对，不相上下，女儿嫁给了顾野，楚翘嫁给侄子顾建设，这样顾何两家就能绑得死死的，而且楚翘也永远比女儿矮一辈。 何继红心里十分得意，她的安排是最完美的，面子上过得去，里子也得到好处了，外人一点刺都挑不出来。 “谁让她那么蠢，不晓得天凉快点再送？”徐碧莲嘴还硬着，心里还是有点后怕的，毕竟中暑是真的会死人的，楚翘昨天就差点没命了。 她倒不是担心楚翘没命，而是担心这土包子死了，于她名声有损。 “哪回你说的话，楚翘不是当圣旨一样听的？” 何继红没好气地怼了句，不过她还是得意的，因为这个继女被她养得像狗一样听话，让楚翘往东不敢往西，乖乖留在家里当牛做马，比请保姆实惠多了。 屋内的楚翘赶紧回了床上，她住的是家里最小的房间，本来是储藏室，被何继红安排给她当睡房了，狭小的空间又闷又热，只有一顶极小的窗户，风扇也没有，家里只有两只风扇，一只何继红夫妇用，一只何继红儿子楚鹏用。 楚鹏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今年十七岁，读高二，平时关系一般，何继红很宝贝这个儿子，也不让她和儿子过多接触。 门开了，何继红一进来就是一股闷热，不禁皱眉，她走到床边，见楚翘闭着眼，脸色苍白，眉头皱得更紧了，大热天她可不想做中饭。 “翘翘，好点了没？”何继红放柔了声音，还伸手去碰额头，拜这逼庂的小屋子所赐，楚翘全身都热乎乎的，不用刻意演戏。 “还难受……没力气……” 楚翘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着，还咳了几声，她前世就是太老实太听话，才会被欺负至死，这一世她要痛痛快快地活，再不憋屈了。 ------------ 第4章 哭一哭就有了风扇 “那你先歇着。” 何继红并未怀疑，刚才碰了额头，烫的很，而且楚翘向来老实，如果不是真病得厉害，爬都会爬起来的。 她对昨天徐碧莲的行为只字不提，又安抚了楚翘几句，便出去了。 “碧莲，和我一块做饭去，你楚叔和小鹏快回来了。” 何继红再不情愿，也只得去厨房做饭，她住的是家属楼最好的套房，两室一厅，还带厨房和卫生间，有七十来个平方，要不是何家的面子，只凭何继红夫妇的面子肯定分不到。 这两口子都在医院上班，楚远志是冷冷清清的中医科，医术平平，一天下来都看不了几个门诊，何继红则是照B超的，其实她就小学文化，只能安排照B超，医院其他岗位她也没那本事抢。 “楚翘干嘛不做，她又装死吧？”徐碧莲不乐意，这么热的天，她吹风扇都热，才不要去热火朝天的厨房。 “不做就回你自个家，别在我面前杵着。” 何继红也来火了，板下脸轰人，徐碧莲果真气冲冲地走了，她去小吃馆吃碗面得了，回去她也不想做饭，这半年基本上是顾野做。 楚远志下班回来了，随后不久楚鹏也到家了，父子俩极像，都是斯文儒雅的模样，楚远志的相貌是极好的，典型的白面书生，否则当年下放当知青时，她亲妈孙银秀也不会死活要嫁过来了。 那个时候她外公是生产队队长，掌管生产队所有知青的生杀大权，孙银秀作为生产队的最高行政领导千金，又是全生产队的一支花，追求她的后生数不胜数，但孙银秀就只相中了楚远志。 美人投怀送抱，还是领导千金，楚远志当然一百个乐意，只不过结婚后，矛盾就激化了，孙银秀美则美矣，可脾气暴躁，私生活也不太检点，婚后没多久就嫌弃楚远志了，在外面有了情人。 楚远志也是能忍的，头顶绿帽子好几年，直到认识了刚离婚的何继红，何继红虽然相貌普通，可她家世好，有背景，能帮楚远志回城，还能解决工作。 何继红也相中了楚远志的美色，两人一个愿攻，一个愿守，迅速打得火热，何继红当然不愿意当小三儿，楚远志也不想再待在农村受苦，楚翘外公就算是生产队大队长，也没办法和何家抗衡，只得同意离婚。 楚翘被留给了母亲，但孙银秀对她并不好，时常打骂，因为楚翘的相貌集中了父母的优点，眉眼和楚远志极像，孙银秀看到她就想起负心汉，脾气一上来抓起什么就砸，最严重的一回，抓到了烟灰缸，砸到了楚翘额头上，头破血流，也没送去医院，抓了把草木灰一堵就完事了。 好在楚翘命大，活下来了，但额头上却留下了一个小窝，平时都用刘海遮着。 十年前，孙银秀认识了个做生意的南方男人，如胶似漆，没半年就跟那南方男人跑去南方了，之后没再回来，五年前，楚翘外公外婆都去世了，去世之前，外公找到了楚远志，之后楚翘就来泸城和楚远志一家生活了。 在这家当牛做马了五年，比保姆都不如，保姆至少还有工资拿呢，她一分钱没有，前世还赔上了一条命和大半生。 楚翘自嘲地笑了笑，身上又黏又热，昨晚发烧，出了一身汗，又没风扇，也不知道这些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前世她跟着顾建设当了十几年的阔太太，物质上顾建设其实并没太亏待她，家里一年四季冬暖夏凉，吃的喝的穿的都是好的，现在楚翘真受不了这么闷热的屋子。 她打量着狭小的屋子，只有一张床，连衣柜都没有，她的衣服也没几件，叠好放在床上，她现在这样子，也就比叫花子稍微强点儿。 当务之急，是改变住房条件，再解决顾建设那王八蛋，这一世她就算打一辈子光棍，都不会再嫁给那王八蛋了。 “翘翘，好点了没？” 楚远志进屋了，神情关心，还有些歉疚，因为他没法替女儿出头，这个家是何继红说了算，徐碧莲对他这继父并没有敬意，爱搭不理的，他哪敢教训啊。 “难受……爸，我好热……” 楚翘虚弱地咳了几声，奄奄一息的样子，她得先争取只电风扇，这棺材板一样的屋子，没有电风扇她一天都住不了。 楚远志也感觉到热了，只是站着不动都汗如雨下，他女儿生着重病，还待在这么闷热的房间里，他这亲爹没做到位啊！ “爸给你去拿风扇。” 楚远志难得良心发现，跑到他自己屋子去拿风扇，摆在楚翘面前，风扇有点旧了，页片转起来咯咯响，但不影响风速，清凉的风吹了出来，顿时通身凉爽。 “谢谢爸爸，何姨会不会不高兴？” 楚翘怯生生地看着她这亲爹，刘海已经被她夹起来了，露出了美丽的容颜，她的相貌和亲妈孙银秀有五成像，又有三四分像楚远志，但其实她最像的是她奶奶，楚远志的母亲。 楚远志愣住了，他已经很久没看清女儿的正脸了，冷不丁一看，仿佛看到了母亲，心里涌上了难言的滋味，消失很久的父爱，也难得地回来了一些。 其实楚翘出生时，他是非常开心的，也想好好培养女儿，所以他才给女儿起了楚翘这个名字，希望女儿能成为最棒的。 可这个女儿让他很失望，懦弱胆小木讷，也就一张皮囊出挑了点，不过总归是他亲闺女，他还是希望这女儿能好好的。 “不会，你何姨脾气很好的。” 楚远志笑了笑，出去吃饭了，身后楚翘脸色变冷，嘲讽地笑了。 何继红就是只笑面虎，蜜里藏刀，腹中藏剑，杀人不见血说的就是那女人，她这亲爹也不知道是装傻，还是真的傻。 不过她现在终于明白了，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这话说的真没错，以后她不仅要哭，还要闹，好日子是自己争取的。 “屋里的风扇呢？”何继红提高了声音，口气不满。 “翘翘房子里太闷了，她生着病呢。”楚远志小心翼翼的声音。 “我们午觉吹什么？你拿风扇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何继红更不满了，楚翘哪用得着风扇，这么多年都没用过，现在也没必要用。 “吹我的吧，我睡客厅。”楚鹏突然说了句，口气极不耐烦。 他一开口，何继红就不吭声了，朝楚远志瞪了眼，又给儿子夹菜，关心地问起了学习，只不过她问十句，楚鹏都不回答一句，爱搭不理的。 ------------ 第5章 味觉失灵 楚翘在家养了两天，身体好多了，风扇自然还是被何继红拿走了，不过她也学乖了，晚上去客厅睡，客厅有吊扇，躺沙发上也能睡。 而且这两天她都没做饭，家务也不干，何继红问起来，她就说没力气，还恶心，反正干不了。 等何继红他们上班了，她就自己做点吃的，日子过得也挺逍遥的，何继红却没那么好过了，又要上班，又要做饭干家务，她都要逼疯了。 可她却不能骂楚翘，她可是最善良大度的后妈，家属楼住的都是同事，她贤惠了这么多年的好名声，不能功亏一篑。 何继红也有些明白了，楚翘是在记恨那天中暑的事，故意拿乔呢，过两天还得安排楚翘和顾建设见面，把婚事定下来，只能先安抚这死丫头了。 不是亲生的就是养不熟，白眼狼一只，等嫁出去了就太平了，还能挣笔彩礼，不算亏。 这么一想，何继红又舒服了些，跑去买了只新电风扇，华生牌的，一百三十多块，花了她一个月工资，心疼死她了。 新风扇给了楚鹏用，楚鹏房间的旧风扇就给了楚翘，楚翘的病也好了，开始做饭干家务了。 眼下她还没实力抗争，只能先忍着，不过她也有办法对付。 “这番茄蛋汤怎么这么咸？” 何继红尝了口汤，一脸不高兴，昨晚楚翘做的红烧肉咸得她喝了三大杯水，一晚上不停上厕所，觉都没睡好，现在这番茄蛋汤又咸得发齁，这楚翘绝对是成心的。 哼，只不过中了一次暑，这小贱人就开始作妖了，果然是骨子里犯贱的东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货色。 “翘翘，你最近怎么回事，做菜都放那么多盐，咱家里也不富裕，我和你爸都是拿工资的，可禁不起你这样糟践菜。”何继红温言细语地说着，看不出一点气愤，还微微笑着，但眼睛却朝楚远志瞟了下。 楚远志一个激灵，立刻沉了脸，怒声斥道：“翘翘你在搞什么？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你何姨上一天班多辛苦，连饭都吃不好！” 楚鹏嘴角扯了下，夹了筷不咸的空心菜吃。 楚翘一脸无辜地看着这两口子，舀了勺汤喝，还喝了好几口，眼神更加无辜了，“不咸啊，我尝过味道的，刚刚好。” 她又挟了筷子空心菜，嚼了几下，慌张道：“哎呀，空心菜忘记放盐了。” “这带鱼也刚刚好，不咸的。” 楚翘把所有菜都尝了遍，带鱼和汤她故意放了四大勺盐，空心菜和红烧豆腐则是正常味道。 她强忍着满嘴的齁，跑去厨房拿了盐碗，准备给豆腐和空心菜加盐，还说道：“何姨，这次你买的盐不对，一点都不咸。” 楚鹏从盘子里划拉了不少豆腐，再夹了些空心菜，便继续低头吃饭，从头到尾都没吭声，眼里却多了些笑意。 他这个姐姐，发了烧后好像脑子好使了些，可能以毒攻毒吧，别人是烧得脑子傻了，这蠢女人是把傻气烧没了。 何继红按住了楚翘的手，再加盐这顿饭就甭吃了。 “你说这盐不咸？”何继红怀疑地看着楚翘，觉得她是在装。 “对啊，一点都不咸。” 楚翘倒了点盐在嘴里，像吃糖一样砸巴了几下，面不改色，眉毛都不挑一下，何继红和楚远志面面相觑，这样子也不像是装的。 难道味觉真失灵了？ 楚远志轻咳了几声，慢悠悠道：“发烧确实会导致味觉失灵，翘翘上次烧得那么厉害，可能味觉出问题了。” “什么时候能好？”何继红急着问。 “短则几日半月，长则几年甚至一辈子，这个说不好。”楚远志同情地看着女儿，心里叹息。 他这女儿命不好啊，发个烧连舌头都烧糊了，唉！ “爸爸，我舌头出问题了吗？可我没感觉啊，这菜确实淡了嘛。” 楚翘继续装无辜，还要给菜加盐，何继红一个没看见，豆腐上就多了一大勺盐，气得她太阳穴都刺刺地疼，脑门那儿也突突地跳。 这日子没法过了。 “以后你做饭只能放半勺盐，记住了？”何继红按了按太阳穴，忍着气说。 “哦。” 楚翘乖巧答应了，可该怎么做，得她说了算。 这些齁死人的菜根本咽不下，何继红只得打起精神，重新做了些菜，满头大汗，一点胃口都没了。 等他们吃好后，楚翘收拾碗筷，客厅没人了，她倒了三杯凉茶，一口气灌了下去，嘴里总算舒服了。 等她转过身，就看到楚鹏面无表情地站在后面，吓了她一大跳，挤出了一点笑，“小鹏。” “蠢！” 楚鹏冷冰冰地说了个字，便进屋做作业了，这种伤敌五百，自损一千的蠢事，也只有他这个蠢姐姐干得出来。 不过还算有点进步，没烧糊脑子之前，这蠢女人连反击都不会，可怜又可恨，让人同情不起来。 楚翘眨了眨眼，并没放在心上，她这异母弟弟有好脸色才奇怪，死人脸最正常不过了。 第二天，楚翘做出了更齁的菜，理由是她忘记自己有没有加盐了，所以尝了下不咸，就再加，再尝，再加…… 楚远志给的理由也很充分—— “发烧也可能导致记忆力减退，翘翘这孩子遭大罪了呀！” 楚远志更怜惜女儿了，不仅舌头烧糊了，脑子也烧傻了，唉……造孽啊！ 何继红却想不明白，别人发烧好了后活蹦乱跳，她这继女却屁事这么多，又是味觉失灵，又是记忆力减退，明天楚翘如果瞎了，她也不会奇怪了。 这小贱人果然是个贱命，连发个烧都比别人贱，趁还没瞎赶紧嫁出去，眼不见心不烦。 重生回来六天了。 楚翘很满意自己的进步，争取了一只电风扇，还把一日三餐的任务给免了，她再想想办法，争取把其他家务也给免了。 这天晚饭又是何继红做的，出了一身汗，热得她一点胃口都没，看到楚翘津津有味地吃着她辛辛苦苦做的饭菜，何继红脑门又开始疼了。 强咽下怒火，何继红温柔地笑了笑，提起了顾建设。 “建设虽然死了老婆，可他年纪不大，才二十八，两个孩子也很懂事听话，你只要真心对他们，他们肯定会把你当亲娘孝顺的，建设现在是机床厂的副书记，老书记还有两年退休，接班的肯定是建设，前途无量，你嫁过去就是书记夫人，多享福啊！” ------------ 第6章 同意相亲 楚翘低头听着，无声冷笑，前世何继红也是这样说的，把顾建设夸得天花乱坠，举世无双的好男人，她能嫁给这么好的男人是三生有幸。 可何继红却没说，顾建设的前老婆是怎么死的。 前老婆生孩子时难产，顾建设和他父母选择了小的，和她前世的遭遇一样，何继红正因为清楚这些，才极力阻止亲生女儿嫁过去，却把她往火坑里推。 要说何继红人虽恶毒，眼光是真不错，看人是极准的，她给亲女儿挑的女婿顾野，有责任有担当有能力，如果徐碧莲不是自己作死离婚了，她的日子绝对不会差。 不过前世徐碧莲过得也不差，虽然离婚了，可有何家撑腰，又和顾建设勾搭上了，她是明面上的顾太太，有名无权，徐碧莲却无名有权，顾建设生意场上的朋友，都敬着徐碧莲，对她则是不屑一顾，连正眼都不会瞧。 而且徐碧莲前世还开了连锁餐厅，有何顾两家当靠山，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也算女强人了，顾建设就时常拿徐碧莲和她打比方，还让她学习徐碧莲，说她连人家的脚趾头都比不上。 呸！ 想到前世的糟心事，楚翘恨不得把面前的一碗紫菜蛋汤全泼在何继红脸上，但她强忍住了，同何继红硬碰硬没意义，毕竟对方是长辈，而且又惯会装大度维持好名声，闹起来了别人只会说她这小辈不识好歹。 “就明天吧，正好是周末，你和建设见一面，互相了解下，让建设来家里吃饭，小楚你明天多买点菜。” 何继红自说自话地定下了见面时间，还让楚远志准备菜，家里的菜基本上是楚远志买的，何继红不可能让继女掌管财政，连楚远志她都不信任，每个月给点生活费，精打细算的很。 楚远志比她小四岁，何继红一直都叫他小楚，不过她会打扮，长得也不差，工作还轻松，看不出来年纪差别，但比起楚远志的绝世美颜来，何继红站他旁边，就像隔了一辈，完全不搭。 “会不会太急了点儿，而且顾建设有两个孩子，翘翘嫁过去就当后妈，总归不太好。”楚远志小声抗议，他其实不赞成这门亲事，那个顾建设他可不觉得好。 何继红脸一板，眼一瞪，喝道：“后妈怎么了？我嫁给你不也是当后妈？日子不照样过得很好，不是亲生的有什么关系，真心对孩子就成，就像我对翘翘这样，真心换真心，比亲生的还亲呢，我一心为了翘翘打算，楚远志你要是嫌弃我管得不好，行，以后我样样都不管了！” “我……我不是这意思，我说一句你回一百句……” 楚远志声音更小了，最后微不可闻，没声了，朝低着头不吭声的楚翘看了眼，默默叹了口气，还安慰自己。 后妈就后妈吧，好歹那个顾建设家世能力都不错，工资也高，女儿嫁过去物质上总不会吃苦的。 楚翘暗暗冷笑，真心换真心，呵……哪来的逼脸说这种话，这个家的安定和谐，全都是建立在她的任劳任怨上换来的，前世她为这个家牺牲了大半生，何继红和楚远志夫妻恩爱，徐碧莲事业成功，楚鹏考上了名牌大学，还出国深造，前途无量。 人人都夸何继红福气好，一儿一女有出息，她教导有方。 却没人想到她这个当牛做马的继女，提起她只是随意地说一句，“楚翘啊……好久都没看到了，话都没说过几句呢。” 楚翘咬紧了牙，又想到了前世死前的痛和恨，听医生的口气，她的女儿应该也是保不住了的，那样也好，没有亲娘护着的孩子怎么可能过得好，还是早早去投胎的好。 以后她也不会再生孩子了，更不想结婚，一个人过挺好，但她得想法子独立，还得把户口迁到泸城，何继红这老贱人，一直都没给她上户口，她的户口至今还在农村，挂在孙银秀名下。 楚翘心思一动，突然想到一事，更迫不及待地想把户口迁到泸城了，这事以后再想办法，眼下先把顾建设解决了。 “何姨，还是去外边见面吧，第一次见面就来家里，万一我们谈不成呢，别人会说闲话的。”楚翘说道。 何继红不愿意，在她看来，就没有谈不成的，楚翘必须嫁给顾建设，见面只是走个过场罢了。 “去外边干啥，就在家里……” 何继红还没说完，楚鹏突然冷声道：“明天唐卫国来家里做作业，我和他打电话说一声，让他别来了。” “卫国要来？你怎么不早说，妈早点安排啊，小楚你多明早多买点大虾，卫国喜欢吃。” 何继红脸上堆满了笑，唐卫国的家世比何家高多了，她巴不得唐卫国天天来家里呢。 “翘翘你明天去外边和建设见面吧，附近有家茶楼，就去那儿见个面，我给建设打电话说一声。” 何继红同意了去外边相亲，楚翘这个上不了台面的，还是别留在家里丢人了，反正这继女也蹦哒不出她的手掌心。 楚翘心里松了口气，去了外面何继红就管不了她了，她可以拒绝顾建设，而且她得往丑了打扮，最好让顾建设嫌弃她丑，瞧不上她才好呢。 前世她听何继红的，刘海夹起来，露出了整张脸，顾建设都看直了眼，那个时候她心里还美滋滋的，觉得这男人傻乎乎的，看着怪实在的，现在她才知道，她这张脸，十之八九的男人都会看傻眼。 她就是这么美，徐碧莲就算削一百次骨，都整不成她这么美。 楚鹏吃过饭，便起身回了房间，他在家里向来不爱说话，特别高冷，楚翘狐疑地看着这异母弟弟的背影，总觉得刚才楚鹏是在帮她。 可是怎么可能，楚鹏嫌弃死她了，打小就不和她说话，还总骂她蠢呢。 或许只是巧合吧，唐卫国和楚鹏关系确实很好，前世还一起出国创业了，兄弟情一直都很好，还是同班同学，唐卫国经常来家里做作业的，其实是抄楚鹏的作业，唐卫国学习一团糟，这俩兄弟都是班上第一名，一个正数，一个倒数。 ------------ 第7章 不近女色的顾野 第二天一大早，楚远志就去菜市场买菜了，奉何继红的懿旨，买唐卫国爱吃的大虾，楚翘则换上了老土的衬衫和黑裤子，长及肩的头发披散着，刘海放了下来，眼睛都遮住了，露出的半张脸苍白阴森。 楚翘满意地看着镜子里的贞子，这个丑样，顾建设应该瞧不上了吧？ 楚家的早饭是千篇一律的泡饭配腐乳，还有几根油条，一小碟咸菜，楚翘吃了碗泡饭，就准备出门了。 “何姨，我去茶楼了。” 楚翘说了声。 厨房忙碌着的何继红，出来看到她这老气横秋的样子，不禁皱眉，去拿了夹子给她把刘海夹了起来，艳丽妩媚的小脸一露出来，楚翘的气质和相貌就变了，就算穿的再老土，都掩盖不了她是美人的事实。 “清泉茶楼，八点半见面，说话注意点儿。” 何继红叮嘱了几句，就放行了，楚翘这个狐狸精的长相，是个男人都能相中，顾建设绝对会同意这门亲事，也省得碧莲成天惦记着顾建设。 楚翘出了家属楼，七月的泸城非常热，蝉鸣不断，热浪滚滚，地板晒得滚烫，凉鞋都快化了。 她打起了伞，朝清泉茶楼慢慢走去，就在医院家属楼附近，家属楼在医院后面，门诊楼和住院部在前面，出来要穿过门诊楼。 眼前冲出一道黑影，然后就被撞了下，半边肩膀都撞疼了，还摔到了地上，屁股都快烫穿了。 “对不起，大婶，我扶您起来。” 一道清朗的男声响起，听起来很熟悉，和记忆里某个火药味的声音重叠了，楚翘抬起头，果然是那个男人。 不过年轻了很多，英俊的面容十分焦急，身上背着个小男孩，手里还牵着个七八岁的男孩。 看到了‘大婶’的真容，顾野一下子就怔住了，反差太特么地大了。 这一身比他娘还老土的打扮，他觉得叫大婶都比较礼貌了，面对着这张比狐狸精还狐狸精的脸，他现在就想扇自己一耳光子。 他这眼真瞎啊！ “对……对不起，姑……姑娘……我不是故意的，你哪撞疼了？” 好半晌，顾野才回过神，不敢再看楚翘，眼睛朝下撇，恰好就看到了一双嫩白小巧的脚，脚趾头粉红粉红的，那么一点点大，他一只手都能捏住。 盈盈一握！ 纤纤玉足！ 顾野脑子里突然就冒出了这两个词，咕嘟地咽了下口水，嗓子眼还是干的很，额头冒汗，今天的太阳真毒，他都快中暑了。 要不然怎么会出现幻觉，把绝世美人看成了大婶？ 所有人包括顾家人，都以为顾野不近女色，甚至讨厌女人，连他亲娘都没好脸色，可无人知道，顾野其实有三好—— 细腰，纤足，娃娃音 排名不分先后，他都喜欢。 眼前的这双纤足，真的每一处都恰好长在他的心坎上，就像一道光，击中了他沉寂二十七年的心。 复活了！ 咚咚……咚咚…… 心跳得越来越快，手心还痒痒，顾野用了洪荒之力，才克制住他去抓人家姑娘脚的冲动，告诫自己现在是有夫之妇，不能耍流氓。 “我憋不住了……要拉出来了……” 背上的小男孩突然叫了起来，顾野这才回神，扭头冲小男孩喝道：“给老子憋着，再拉裤子上你就光屁股，所有裤子都让你拉脏了！” “真憋不住了……我要上厕所……” 小男孩欲哭无泪，他都说了让顾叔给菊花贴胶布，拉肚子这种事是他能控制的吗？ “再忍忍……” 顾野急得满头大汗，带孩子比打仗还累，他见楚翘还坐在地上，赶紧伸手去扶，可情急之下，手却伸到了楚翘的腰上，空荡荡的衬衫下，是另一道击中他心口的光。 这腰可能还没他的胳膊粗吧？ 他一只手就能卡住。 那么细，那么软，顾野像触电一样，赶紧缩回了手，俊脸臊成了紫红色，可还是没忍住朝楚翘看了眼，又撇到了一边，心咚咚……咚咚……地跳。 楚翘本来有点生气，以为顾野趁机占她便宜，没想到这家伙年轻时居然这么轻浮。 可看到这家伙羞答答的别扭样，她又忍不住想笑，这个爆脾气男人年轻时还挺可爱的，像二傻子一样，她又看向两个男孩。 是顾野战友的儿子，日后都很有出息，对顾野也很孝顺，顾野和徐碧莲离婚后，就没再婚了，无妻无子，一心将兄弟俩养育成人，其中的艰辛也只有顾野自己知道了。 “我没事，孩子要紧，快去吧！” 楚翘微微笑着说。 顾野的心跳得更快了，完了完了，这声音真特么好听，跟洋娃娃撒娇一样，这个女人特么是老天爷特意为他量身订造的吧，可为什么不早点让他撞上？ 他现在都是有妇之夫了，尽管和徐碧莲没什么关系，可名分在，没离婚之前，他肯定不能乱搞。 顾野肠子都快悔青了，早知道他就不应该接受他母亲的安排，和徐碧莲领证的，可当时他以为自己一辈子都找不到理想的女人了，两个孩子又需要妈，正好他娘安排了这门婚事，还私下做主给了彩礼，顾野一是赌气，二则是无奈之举，索性就同意了。 不过就算今天没遇上楚翘，顾野也准备和徐碧莲离婚了，这娘们不是个东西，偷人就算了，还虐待孩子，这个他忍不了，必须离！ “我叫顾野，这是我电话号，你要是摔着哪了，就给我打电话，我会出医药费的。” 顾野从兜里掏出便签本，龙飞凤舞地写了名字和电话号，塞在楚翘手心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背着使劲憋着快哭了的小男孩，飞一样朝门诊楼跑。 “憋不住……拉出来了……” “不是让你忍着吗？你光屁股得了！”顾野气得骂。 “谁让你只顾着和漂亮姐姐说话，都不管我……呜呜……我不要光屁股……” “叫漂亮阿姨，没大没小，卧槽……熏死老子了，周小宝你特么拉屎怎么这么臭？” “谁拉尿不臭？顾叔你的更臭！”大男孩帮弟弟出头，怼了句。 爷仨边跑边叫，比逃荒还乱，楚翘快笑出眼泪了，真是三只活宝。 ------------ 第8章 贞子一般的形象 楚翘在原地站了会儿，那爷仨已经进门诊楼了，看样子是小男孩拉肚子了，还挺严重的，这俩男孩是亲兄弟，父亲是顾野的战友，牺牲了，母亲的情况楚翘不清楚，她猜测应该是生病没了。 否则哪个母亲会舍下亲生儿子，顾自潇洒快活呢？ 兄弟俩的大名楚翘也不清楚，小名很好记，小的叫周小宝，大的则是周大宝，长大后都挺有出息的，周大宝上大学时就创立了互联网公司，是泸城的新晋富豪，周小宝相貌很漂亮，唱歌跳舞都很有天赋，成了红得发紫的影帝，流量实力都是顶流。 前世楚翘就特别喜欢看周小宝演的电影，对了，周小宝的艺名叫顾诺，楚翘记得很清楚，好歹也是这孩子的妈妈粉来着，要相貌有相貌，要演技有演技，身材也好，看着就心生怜爱，想当儿子疼。 兄弟俩对养父顾野也很孝顺，哪怕再忙都会抽时间回家陪顾野，还替顾野找老伴儿，但都被顾野拒绝了，顾家人私下都说顾野还对前妻徐碧莲念念不忘，徐碧莲也是这样认为的，特洋洋得意。 楚翘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反正前世她死的时候，顾野还是个光棍，也没啥绯闻，是泸城排行第一位的钻石王老五。 耳边仿佛出现了火爆急躁的声音，楚翘唇角上扬，现在的顾野狼狈不堪，哪有后世的半丝风采，而且脾气好像更急躁些，但这个男人却一如既往地有担当，只为了一个承诺，就辛苦养育并无血缘关系的两个孩子。 他一个大男人，养两个孩子可不是件容易事儿，尤其是周大宝兄弟俩的身体并不好，打小就体弱多病，去医院是掌事，长大后身体也不是太强壮，否则兄弟俩也不会放弃从军了。 她听顾家人说过，顾野想让兄弟俩从军，兄弟俩也是同样的想法，但体检不过关，周大宝有咳疾，周小宝肠胃不好，都是慢性病，甚至长大后都还在吃药调理，所以楚翘前世见到的兄弟俩，都挺单薄的，比起顾建设的俩儿子，这哥俩单薄多了。 想到她含辛茹苦养大的俩白眼狼，楚翘冷笑了声，老大和周大宝同年，也是八岁，小的才八个月，还不会走路，前世她嫁过去时，这俩白眼狼在爷爷奶奶那儿，养得跟瘦猴似的，她接手过后，精心照顾，一日三餐都保证色香味俱全，营养丰富，才半年不到，这爷仨就长了不少肉。 尤其是那俩白眼狼，瘦猴变成了牛犊子，打架斗狠挺厉害，为此她操碎了心，生怕他们走邪道，顾建设从来没管过俩儿子，他说男主外女主内，对她百分百的信任，她听了后还特别窝心，觉得自己嫁了个好男人。 呵……那个时候她怎么就那么蠢，心甘情愿地替顾建设爷仨当保姆，吃力不讨好了二十年，结果死在了这爷仨手上，什么都没落着。 楚翘又冷笑了声，不再想前世的糟心事了，这一世她肯定要重新做人的，今天的相亲必须想办法破坏掉。 路边是服装店，玻璃橱窗照得很清楚，楚翘取下了夹子，厚厚的刘海耷拉了下来，遮住了上半张脸，美貌立刻遁形，再配上这一身肥大土气的衣服，确实当得起一声‘大婶’。 楚翘不由笑了，那个憨憨居然叫她大婶，她当时就应该应下的，白得个大侄子。 对自己的形象非常满意，楚翘又龇了龇嘴，露出白森森的牙，她的牙齿还算整齐，就是有两颗虎牙，不露嘴时娇媚冷艳，一咧嘴笑就有点憨了，楚翘不知道，后世把她这样的，形容为又纯又欲，宅男直男骚男都爱的款。 不过现在她这副贞子的形象，一咧嘴笑显得更阴森了，楚翘在橱窗前演习了几遍，嘴角上扬的弧度，露出几颗牙齿，都得有讲究，力求达到最丑，让顾建设一看就心生退意，主动退婚。 服装店里有挂钟，已经八点四十了，楚翘笑了笑，顾建设时间观念挺强，最讨厌别人迟到，她就偏偏要迟到。 清泉茶楼离医院不远，五分钟就能走到，顾建设已经坐十来分钟了，他八点半准时到了茶楼，不早不晚，可茶都喝一壶了，相亲对象还没到。 顾建设皱紧了眉，心里有了意见，他堂堂副书记都准时到了，一个拖油瓶继女居然还迟到十几分钟，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太不像话了。 要是这个楚翘相貌太普通，他肯定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虽然他是二婚，还有两个儿子，年纪也不小了，但他是机床厂的副书记，前程似锦，他爷爷还是老干部，家世在全泸城都排得上头一份，条件一般的姑娘肯定配不上他，也带不出手。 顾建设想到了徐碧莲，这段时间和他打得火热，心里不禁有些遗憾，可惜前妻死的时候不对，偏偏是徐碧莲结婚后才出事，否则他现在也用不着相亲了，直接娶了徐碧莲便是。 徐碧莲相貌虽不是特别漂亮，但也过得去，家世也不错，勉强能配得上他，想到昨晚上徐碧莲在床上的热情如火，顾建设心里更得意了。 其实维持现在这样挺好，每次和徐碧莲在一起，他就想到了顾野那家伙的脑袋，上面的绿光，都是他给点亮的。 哼，从小顾野就争不过他，长大后更不如他，现在媳妇都让他睡了，顾野那蠢货还蒙在鼓里呢。 顾建设心情好了不少，抬起腕看时间，已经八点五十了，离约定的时间过去了二十分钟，他的好心情一下子便没了，足足浪费了他二十分钟，这楚翘的架子还挺大嘛。 一个拖油瓶而已，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顾建设冷笑了声，决定再等五分钟，如果楚翘还不到，这门亲事也就罢了，他顾建设相貌堂堂，前途无量，什么样的对象找不到？ 楚翘其实早到了，她站在茶楼外面好一会儿，这才慢悠悠地进去了，果然看到了坐在大堂一脸不耐烦的顾建设，便走得更慢了，十来米的距离，她生生走了五分钟，这才蜗牛一般走到顾建设面前。 “你好，我是楚翘。” 楚翘有意压低了声音，听起来嘶哑暗沉，不同于平常娇糯的娃娃音。 ------------ 第9章 只点最贵的 顾建设抬起头，顿时怔住了，毫不掩饰他的惊讶。 这穿得跟老太婆一样的女人，就是何继红夸成仙女一样的楚翘？ 像鬼还差不多，大白天都能吓死人。 顾建设脸色很快恢复了，他的表面功夫向来做得很到位，就算再不满意，也不会表现出来。 “你好，我就是顾建设。” 顾建设站起身，冲楚翘笑了笑，把桌上的泸城日报放在一边，定下的接头暗号是双方各拿一张当日的泸城日报，以免认错人。 楚翘坐下了，冲他咧嘴笑了，露出的白牙让顾建设心里凉了凉，本来还觉得茶楼风扇不够凉快，现在却觉得风太凉了。 这个楚翘长得也太疹人了，难怪都21了还嫁不出去。 “你要喝什么茶？我点的是龙井，已经喝完一壶了，厕所都去了两趟。” 顾建设也坐下了，委婉地表明他等了许久，想看这女人要如何解释迟到的事。 楚翘却只当没听见，拿过桌上的单子，只看最贵的，冲服务员招了招手，服务员立刻便过来了。 “来壶大红袍，嗯，还要些点心，顾建设同志，你想吃什么点心？” 楚翘看向对面的顾建设，龇牙笑着，笑得顾建设心里发毛，对她的意见更大了，第一次见面就点大红袍，还要点茶点，这女人太没家教了。 但男人的尊严让他说不出拒绝的话，只是笑容勉强了不少，“我刚吃了早饭，不饿，点心就不吃了。” 言下之意就是想提醒楚翘，现在才九点不到，早饭才刚吃过，吃什么点心？ “我早饭没吃多少，正饿着。” 楚翘又龇了龇牙，冲服务员笑道：“来一份八珍糕，一份伦教糕，一份玫瑰酥糖，嗯，再来一份五香豆腐干，先这样吧，不够我再点。” “二位稍等。” 服务员脸上的笑容殷勤了不少，她就喜欢大方又爽快的客人。 顾建设脸上的笑却淡了不少，楚翘每点一样，他就在心里默默计算价钱，心一点一点往下沉，他现在虽然是副书记，工资还算可以，连奖金加全勤算上，二百块左右，可他每个月要给父母八十块生活费，两个儿子在父母那儿住，吃喝拉撒都要钱。 剩下的一百二，他每个月会存五十，自己只花七十，包括人情往来，衣服鞋子这些，手头并不宽裕，今天的相亲他也不打算花太多钱，预算是十块，一壶最便宜的龙井两块，再来份毛豆和花生，十块都不用。 这楚翘倒好，一张嘴就是最贵的大红袍，一壶大红袍就要十二块，其他那些七七八八的点心，没一样便宜的，这女人居然还说不够再点？ 她哪来的脸？ “这么多会不会吃不完？”顾建设咬着牙，挤出一点笑，希望这女人能听懂他的言外之意。 “不会啊，一份没几块的。” 楚翘朝他看了眼，心情越发好了，便问道：“我是不是点太多了？你带的钱够吗？” 顾建设捏了捏裤兜里的钱包，里面就五十块，今天才月中，月底厂里还有同事结婚，大院还有改小的孩子满月，处处都要钱。 他正要说钱可能不够，反正这女人他没相中，没必要花太多钱，耳边就传来熟悉的嗤笑声，“大宝你记着，以后出来相亲一定要带够钞票，否则脸都丢到姥姥家了！” 楚翘也听见了，讶异抬头，便看到了顾野和俩孩子，不知啥时候坐在了她旁边桌上，手里拿着单子在研究，还没点东西。 “相亲要带够钞票，不能丢脸，我记住了。” 周大宝很认真地重复了一遍，声音还很大，顾建设脸上的笑容凝结了，恨恨地瞪向顾野，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吭声，懒得理这货。 他朝楚翘温柔笑道人：“既然没吃早饭，就多点一些，放心，我带的钱肯定够的。” 后一句他有意说得很大声，还朝旁边看了眼，楚翘暗自好笑，这个顾野来得恰是时候，他可是顾建设的死对头，为了男人的面子，顾建设就算把脸打得稀烂，也一定不会说她点得太多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本来还担心你钱不够呢。” 楚翘一点都不客气，又冲服务员招了招手，“再来一份山药糕和红枣糕，嗯，还来份调头糕和双酿团，先这样吧，一会儿不够再点。” “好嘞，马上就得。” 服务员又转向顾野那桌，微微笑着。 顾建设轻哼了声，他倒要看这货点什么，顾野研究了半天，发现这地方的东西还挺贵，最便宜的就是两块钱一壶的热茶了。 他倒是想在顾建设面前撑场子，可口袋里的钞票不坚挺，这个月俩孩子都去三趟医院了，还有大半月才发工资，得省着点花。 “来一壶龙井。” 顾野冲服务员姑娘咧嘴笑了笑，他相貌俊朗，英挺帅气，虽然点的是最便宜的茶，可服务员姑娘对他印象很好，还羞涩地笑了笑，去冲茶的时候，把最次的龙井换成了中等的。 顾建设又哼了声，眼神不屑，穷瘪三一个，徐碧莲和他说，顾野的工资去医院都不够，哼，从小蠢到大，别人的儿子当宝一样养，不是蠢是什么？ 顾野却不以为意，给兄弟俩倒了两杯热茶，自己也倒了杯，慢悠悠地喝着，眼角却不住朝楚翘瞟，见她刘海放了下来，一副土气大妈的样子，心里却暗暗欢喜。 这姑娘可是老天爷给他量身定制的，顾建设那犊子想都别想，而且他猜测楚翘有意放下刘海，应该也是不愿意的吧？ 这个猜测让他更欢喜了，苦涩的茶都让他喝出了甜味，嘴角微微上扬，眼里都是笑，回去就和徐碧莲那娘们离婚，他要清清白白地追媳妇。 周大宝喝了口茶，嘴瘪了瘪，苦的要死，一点都不好喝，周小宝恹恹地趴在桌上，不敢露脸，因为他光屁股了，下面凉叟叟的，顾叔毫不留情地扒了他裤子，还不肯回家，非要来这儿喝茶。 看到漂亮姐姐就傻了，连兜里有多少钱都没点数，周小宝轻哼了声，眼睛朝旁边桌上的丰盛的点心看了过去，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 昨晚吃的全拉完了，现在肚子里空空如也，周小宝咽了下口水，努力移过了眼睛，不能给顾叔丢人，那个顾建设可不是好东西。 ------------ 第10章 顾建设同志，当你妻子太艰难了 楚翘感觉到了兄弟俩的视线，小孩子都爱吃点心，但现在的顾野是最落魄的时候，转业回来分配到了机床厂，和顾建设一个单位，但顾建设是副书记，拿的是干部工资，顾野却只是保卫科科长，级别比顾建设低，工资自然也少一些， 再加上两个孩子常去医院，每个月都过得捉襟见肘，而且顾野从小花钱都大手大脚，哪懂得勤俭持家，否则以顾野的脾气，兜里只要有钱，肯定不会只点一壶茶的。 她点的点心都送来了，摆了满满当当的一桌，她只拿了块山药糕吃，剩下的便没吃了，味道不是太好，还没她自己做的好吃。 前世她虽然一事无成，可全职妈妈也不是白当的，有一手好厨艺，西餐中餐中西各式点心都手到擒来，顾建设就经常拿她做的点心送礼，又省钱还有面子。 而且她还做得一手好药膳，是楚家传下来的方子，楚家是中医世家，传下了不少方子，只不过楚远志是庶子，地位不高，传给他的只有一本药膳菜谱，楚远志压根瞧不上，何继红也没瞧上，前世就到了楚翘手里。 她闲来无事干，就研究这本菜谱，总共一百道药膳，她都研究透了，自己还创新了不少，经常做给顾建设爷仨吃，把这仨畜生调理得白白胖胖的。 “你怎么不吃点心？”顾建设的声音打断了楚翘的回忆，她嫌弃地看了眼点心，不高兴道：“味道不正，吃不下。” 一口气堵得顾建设好想骂人，不好吃还点这么多，合着浪费的不是这女人的钞票呢。 顾建设拿了块玫瑰酥糖吃，甜得他发腻，勉强吃了一块，只能看着这一桌钞票心疼，他不爱吃甜食，楚翘清楚他的习惯，才故意点这些的。 喝了一大口茶，顾建设提起了正事，“我的情况何姨和你说了吧？我叫顾建设，二十八岁，兴达机床厂的副书记，有两个儿子，老大八岁，小的八个月……” “你小儿子才八个月？他妈呢？是死了还是离了？”楚翘打断了滔滔不绝的顾建设。 顾建设心里堵了堵，咬牙说道：“八个月前难产去世了，楚翘同志，我的情况就是这样，因为我工作比较忙，家里和两个孩子也顾不上……” “你的意思是要找个女人回家照顾你俩儿子？那你干嘛不找保姆？” 楚翘又打断了，也不看这男人的黑脸，顾自说着，“你老婆才刚死，还是给你生孩子死的，怎么说也得守孝三年吧？才八个月你就要找对象，你有没有考虑过孩子的感受？顾建设同志，你这样对孩子太残忍了！” 她说的也是实际情况，前世她嫁给顾建设后，小的什么都不懂，还好对付，可大的那个把她视作仇人，成天想着法地和她作对，顾建设不管家里的事，可如果儿子和他告状，他肯定是帮儿子的，斥责她没尽到责任。 前世她熬了足足三年，才让两个孩子面子上接受她，但也只叫她楚姨，她本以为自己辛苦二十年，总能感动这兄弟俩的，哼，事实证明，畜生的儿子依然是畜生，她只是自我感动而已。 楚翘的声音挺大，茶楼的客人都扭过头看向这边，打量着顾建设，眼神露出不屑。 老婆生孩子死了才八个月就相亲，这男人真没良心。 顾建设感受到了客人们异样的眼神，脸上火辣辣的，不禁恼羞成怒，但还是强压了怒火，轻声解释，“你说的我都明白，但我的工作实在太忙了，没法照顾孩子，我前妻肯定也不想孩子受苦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就是想给两个孩子找个妈照顾他们，对吧？”楚翘大声问，又吸引了一波客人们的侧目。 顾建设咬紧了牙，好想骂人，有心想离开，可他又抹不开面子，只得说道：“也不能这样说，既照顾孩子，也是我的妻子，和我风雨同舟，共同进步……” “不仅要照顾俩孩子，还要照顾你？顾建设同志，我建议你还是找保姆吧，真的，当你妻子太艰难了。” 楚翘又打断了这男人的废话，顾建设的脸已经黑得像炭了，强压着火气没发作，楚翘可不怕他，继续说道：“我的情况也说一下吧，我叫楚翘，21岁，无业游民，脾气比较急，尤其讨厌小孩，火起来还会揍人……” 旁边的周小宝激灵灵地抖了抖，喝了口热茶，漂亮姐姐好凶啊！ “我还讨厌做饭，油腻腻的烦死了，对了，前几天我发高烧，味觉失灵了，做的饭咸的咸淡的淡，猪都吃不下，还有就是我心脏不太好，不能受气，也不能工作，更不能生孩子，如果你觉得可以，咱们就处处吧。” 楚翘说了一大通，顾建设的脸色已经相当难看了，他只后悔今天为什么要来相这个亲，这女人长得像鬼一样，没工作没相貌，还有心脏病，吃东西还挑三拣四，脾气还不好，这是娶祖宗吗？ 他要找的是温柔贤淑听话乖巧的女人，不是太后娘娘。 “楚翘同志，我家里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顾建设没耐心再坐下去了，他想叫服务员过来打包点心，花了三十二块钱，他要带回去给儿子吃，不能便宜了这女人。 “那你快回去吧，这些点心我慢慢吃，不能浪费了，反正我也没事。”楚翘笑眯眯地说。 顾建设伸在半空的手，一下子就僵住了，再伸不下去，可还是说道：“你一个人吃得完这么多？” 一大桌子的点心，这女人就算是猪也吃不下吧？ “吃不完我带给路边的流浪狗吃，刚才来时看到好几条流浪狗，饿得皮包骨头，真可怜。”楚翘一副悲天悯人的口气，堵得顾建设哑口无言。 他是极要面子的，做不出在大庭广众下和女人争吃食的事，尽管他心疼的很，三十二块钱啊。 咬了咬牙，顾建设转身走了，脸色铁青，匆匆离开了茶楼，他要回去给何继红打电话，以后这种蠢女人就别安排了，他顾建设堂堂副书记，又不是娶不到老婆！ ------------ 第11章 愣头青顾野 顾野却松了口气，又喝了一大口茶，肚子咕咕叫了几声，接着又是几声，是两个孩子的，早上周小宝搞得鸡飞狗跳的，爷仨早饭都没吃。 不过俩孩子很懂事，饿了也不叫唤，只是喝茶，可越喝越饿，咕咕声响个不停。 顾野眼角余光在偷偷瞄楚翘，看一会儿就悄悄移开，再移过来看，像青涩少年一样别扭，可他心里却甜的很，还特别得意，因为只有他知道，这副土气丑陋的打扮下，是个美丽的小仙女，也是他未来的媳妇。 没错，他就要娶这个叫楚翘的小仙女，老天爷给他量身打造的媳妇，好不容易遇上了，哪怕要度九九八十一难，他都得娶进门。 楚翘哪知道这家伙的小心思，她今天的任务完成了，不出意外顾建设肯定对她印象极差，这一世她不会再嫁给顾建设了。 “咕咕” 耳边传来了声音，楚翘撇过头，看到俩孩子紧紧捂着肚子，显然是饿了，见她看过来，俩孩子赶紧移过眼神，不再盯着糕点看。 楚翘微微笑了笑，这俩孩子打小就挺懂事的，比顾建设的俩小畜生强多了，果然是从小看到老，那俩小畜生从小就霸道刁蛮，自私自利，从根上就坏了，怎么可能掰得正？ 顾野机械地喝着茶，茶是啥滋味也没尝出来，眼睛直愣愣地盯着茶杯，表情木愣，身体也僵硬笔直，脑子却在想，小仙女是不是在看他？ 他怎么不穿那件新衬衫出门？ 顾野懊恼极了，早上着急忙慌地出门，随便套了件蓝白横条纹汗衫，是以前在B队时穿过的，破了好几个洞，一般他都不穿出门，当睡衣穿的。 今天却把这件该死的破衣服穿出门了，顾野眼神朝下瞄，更懊恼了，迷彩裤也是破的，还趿了双拖鞋，从头到脚都不修边幅，小仙女会不会觉得他太邋遢了？ 顾野有心想解释自己平时不是这样的，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和小仙女统共才只见了一面，小仙女连他名字都不知道呢。 心慌意乱的顾野面无表情地懊恼着，脑子里乱得像浆糊一样，耳边却传来了天籁之音，“孩子没事吧？” ‘咣当’ 顾野激动得差点震翻桌子，手里的杯子抖了抖，茶水溅到了他的裤子上，还是社会之窗的位置，幸好茶水不是烫的，否则就成真太监了。 周大宝兄弟俩掩面低头，不忍再看，顾叔太丢脸了，这么大的人一点都不稳重，唉！ 楚翘眼里都是笑，顾大老板年轻时居然这么憨，太有意思了。 她已经把刘海夹起来了，刘海遮住眼睛太难受，都不知道前几年她是怎么顶着这一头厚重的刘海过的，她可真是个傻憨憨。 “没……没事，在医院吃了药就好了。” 顾野赶紧回答，眼睛也不敢乱瞟，手里还紧抓着茶杯，不晓得放在桌子上，身体绷得紧紧的，就像十八岁的愣头青一样。 “没事就好，小孩子肠胃弱，夏天吃东西要新鲜，别吃隔夜的。”楚翘忍不住多说了句。 顾野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这俩孩子接过来才三四个月而已，徐碧莲更指望不上，可想而知，这几个月里，顾野和两个孩子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了，肯定鸡飞狗跳，一塌糊涂。 “我以后注意。” 顾野认真听着，眼睛也敢看人家姑娘了，看到楚翘夹起了头发，露出美丽的小脸，快乐得心都要飞了。 小仙女见顾建设时遮了脸，和他说话就夹了头发，这样的差别对待他好喜欢，好欢喜。 心花怒放的顾野，依然一本正经地板着脸，两只手还紧抓着茶杯，手背上的青筋鼓鼓的，楚翘很担心这只可怜的茶杯禁不起这家伙的鹰爪功，不过看到顾野这副紧张的青涩样，她心里有着莫名的甜。 楚翘很清楚，顾野是因为她才这么紧张的，或许这就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吧？ 前世她从未体会过被异性追求的滋味，嫁给顾建设之前，她都顶着厚重的刘海，穿着土气，压根没人追求她，和顾建设只相亲了一次就领证了，连婚酒都没办。 楚翘感觉她和顾建设，不像是结婚，倒像是持证上岗，她是去做免费保姆的，当了二十一年保姆，最后不太光荣地下岗。 虽然她这一世并不想结婚，可她也想体会下爱情的滋味，等她挣了钱独立了，再好好打扮打扮，应该会有男人追求她吧？ “楚翘同志，我叫顾野，刚才那个顾建设是我不争气的大侄子。” 顾野的声音打断了楚翘的回忆，她看向依然拘束不安的顾野，见他手里还抓着那只茶杯，不禁笑了，顾野脸一红，心里却甜丝丝的，小仙女冲他笑了……小仙女肯定对他印象还不错。 楚翘假装惊讶，“你们是叔侄？亲的？” “亲的。” 顾野心里酥酥麻麻的，小仙女的声音真好听，软软的糯糯的，像糯米糍粑一样，他最喜欢吃糯米糍粑了，没想到他这辈子还能遇上天命媳妇，本以为此生都娶不上了呢。 小宝的肚子拉得真好，不早不晚，刚刚好。 “你的辈分真高。” 楚翘感慨了句，又打趣道：“我叫楚翘，今天是来和你大侄子相亲的，不过黄了，咱们当不成亲戚了。” 虽然她厌恨顾建设，但并不排斥和顾野交朋友，这个男人很正派也有担当，日后还有大出息，而且前世是唯一帮她的人，可以说，这一世她能够信任的人，顾野是头一个。 其他人她一个都不信，包括亲生父亲梦远志。 顾野咧嘴笑了，脱口道：“黄了挺好。” 楚翘抿嘴笑了，并不意外，这两人是死对头，顾野肯定不会说顾建设好话。 “我要回家了，再见。” 楚翘又笑了笑，告辞离开，看到满桌子的点心，她心中一动，便说道：“这些点心我没吃过，你和孩子要是不嫌弃，就帮我吃了吧？” “不嫌弃。” 顾野接得很快，他怎么可能嫌弃，小仙女给的就算是泥巴他也眉头不皱吃下去，更何况他本来就喜欢吃甜食，这个秘密顾家人都不知道，高大威猛阳刚硬朗的顾野，最喜欢的就是甜食了，尤其是软软糯糯的点心。 ------------ 第12章 准备离婚 “谢谢啦。” 楚翘把点心捧到了隔壁桌，离开时，顺手在周大宝哥俩脑袋上轻轻摸了下，这才走了。 身后顾野痴痴地看着，直到看不见楚翘的背影，这才低下头吃点心，却见俩孩子一口都没动，眼巴巴地看着他。 “怎么不吃？不是饿了吗？”顾野笑着问。 “你还没吃。”周大宝说。 周小宝扁了扁嘴，小声提醒：“漂亮姐姐说吃不完要给狗狗吃。” 他感觉自己就是那只被投喂的狗狗，有点下不去嘴。 “叫阿姨，没大没小。” 顾野瞪了眼，拿了块玫瑰酥糖塞进嘴里，甜得发腻的口感，让他满足得眯了眼，再想到是小仙女送的，又是顾建设那冤大头花的钱，他的心情更甜了。 “真好吃。” 周大宝津津有味地吃着，见弟弟没动，知道他的心结，没好气道：“你不就是属狗的。” 弟弟打小就爱穷讲究，在家都不肯光屁股赤胳膊，吃饭时也不准说一些不雅的字眼，否则就吃不下去，也不知道这臭脾气像了谁？ 周小宝眼睛一亮，立刻释然了，抓起一块山药糕啃，肚子早饿得咕咕叫了，真好吃。 爷仨都饿坏了，一大桌子点心没多会儿就清盘了，连渣渣都不剩。 “真好吃……嗝……” 大宝拍了拍肚皮，满足地打了个嗝儿，小宝也做了同样的动作，他们兄弟俩都黑瘦黑瘦的，大眼睛大脑袋，因为太瘦，脑袋显得特别大，脖颈又细，就像一个地球仪顶在一根细支架上，兄弟俩的相貌现在确实不太好看，和可爱也不沾边。 “回家。” 顾野抱起了小宝，准备回家了，还有很多事要办，离婚是当务之急，但不能由他提出来，否则老头子和他妈那边有麻烦，何家那儿也不好交待。 得徐碧莲提出来才行。 还有顾建设那王八蛋，哼，真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 老早他就知道这对狗男女勾搭在一起了，顾建设还沾沾自喜，以为占了大便宜，顾野冷笑了声，他压根就没把徐碧莲当成媳妇，所以也无所谓绿帽不绿帽。 但现在他有天命媳妇了，这些破事就得处理干净，他还得捞点好处。 顾野眼里闪过精光，完全不同于之前的憨憨样儿，他的自行车停在茶楼门口，将小宝放在前杠，大宝坐后边，才骑了没多会儿，大宝就叫道：“那女人在……” 后边的话没好意思说，因为徐碧莲此时和顾建设拉拉扯扯的，动作很亲密。 他们在马路对面的树荫下说话，徐碧莲情绪激动，大声说着，但隔着马路听不清，顾建设也在说，看样子这对狗男女起争执了。 顾野冷笑了声，他都能猜到是因为什么，徐碧莲对顾建设一往情深，可顾建设却去相亲了，徐碧莲肯定会闹，不过这女人胆子挺大，大街上都敢吵，也不怕被熟人瞧见。 或许这女人巴不得被人瞧见吧，这样她就能和顾建设转暗为明了，再用不着偷偷摸摸乱搞了。 顾野眼神变得兴味，他可以成全这女人，但顾建设必须付出点代价。 “回家吧，以后那女人给的东西别吃了。” 顾野懒得看戏，骑上车走了，还叮嘱兄弟俩，昨晚他要上夜班，上班前做好了饭，让徐碧莲晚上热一热给俩孩子吃，这女人却懒得连动都不肯动，把冰箱拿出的饭菜直接给俩孩子吃，大宝倒没事，小宝却拉得一塌糊涂，幸好不太严重，吃药止住了。 徐碧莲对俩孩子做的那些混帐事，他都一笔一笔记着，这次一道算总帐。 “知道了。” 兄弟俩乖乖地应了，周大宝忍不住问，“顾叔，你是不是要休了那女人？” 他嘴里的那女人就是徐碧莲，一开始他都礼貌地叫阿姨，可徐碧莲对他和弟弟一点都不好，周大宝就懒得叫了，直接以‘那女人’称呼。 “是离婚，现在是新社会，不叫休。”顾野纠正。 就算他再厌恶徐碧莲，也不能用休这个词，太不尊重女性了。 周大宝想了想，又问，“你是不是想娶楚翘阿姨？” 顾叔眼睛都恨不得挂在刚才那个漂亮阿姨身上，就是那个啥啥之心，路边的狗都知道了。 顾野脸上一热，有点羞窘，难道他的心思连小孩子都看出来了？ “小孩子管这么多干什么，回去看书，马上要念二年级了，学习要是不好，老子打烂你屁股！” 顾野凶巴巴地训斥，有点恼羞成怒，后座的周大宝翻了个白眼，大人每次说不过，就拿学习说事儿，真烦人。 前杠的周小宝说道：“我喜欢漂亮姐姐。” 漂亮姐姐的点心真好吃，笑起来真好看，像天上的仙女一样，身上还香喷喷的，他可喜欢了。 “叫阿姨。”顾野纠正。 “姐姐。” 小宝哼了声，顾自叫着，他就爱叫姐姐，就不叫阿姨。 “臭小子，没大没小！” 顾野恼了，抬手给了这小屁孩一个爆栗，连一成力气都没使，小宝怪叫了声，顾野朗声大笑，又按了下铃当，提醒前面的行人让路。 爷仨的笑声，连同铃铛声，慢慢远去，对面马路的男女却还在争吵。 “建设哥，你干嘛要和别的女人相亲，我会和顾野离婚的。”徐碧莲很委屈，哪怕顾建设没相中楚翘，她还是不高兴。 因为顾建设还要继续相亲，这男人昨天还在床上对她甜言蜜语，做那些羞人的事，可转身就去和其他女人相亲，徐碧莲不怪顾建设薄情寡义，只怪外面的狐狸精太下贱。 顾建设心里不耐烦到了极点，可表面上一点都不显，温柔地笑着，轻声细语劝道：“碧莲，我也是被逼无奈，就算你离婚了，爷爷也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你嫁给了顾野，他是我小叔，我得叫你小婶，别说我家老爷子了，你外公也不会同意的。” 他虽然喜欢徐碧莲床上的热情，可也仅于此了，娶是不可能的，他可不会做自毁前程的事，娶前婶婶这种事，傻子才会干呢！ ------------ 第13章 天残 徐碧莲脸上一下子没了血色，委屈道：“我也不想嫁顾野，是我妈和外公逼我嫁的，而且我和顾野什么都没发生，他根本不行，是太监，真的，我没骗你。” 顾建设心里一阵爽，他怎么都没想到，顾野那王八蛋居然是太监，看着人高马大的，原来是银枪烛蜡头啊。 难怪一直拖着不肯娶亲，肯定是怕露馅吧？ 这回要不是家里多了俩孩子，顾野说不定还不会松口娶徐碧莲呢，这丢人的秘密也保不住了，过段时间他得把这秘密不小心地宣扬出去，传得全泸城都知道，哼，看他这小叔还有什么脸耀武扬威的！ 天残啊……啧！ 老天太开眼了！ “碧莲，我知道你委屈，顾野他不是东西，有那毛病还结婚祸害人，这事你得和你外公讲清楚，让你外公知道你受的委屈。”顾建设温言细语地提醒。 他是亲侄子，肯定不能在外面说叔叔的坏话，可徐碧莲可以，何家人嘴是最不严实的，只要有一人知道，必然会传得沸沸扬扬。 顾建设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顾野被风言风语堵得连门都不敢出的狼狈样儿，唇角忍不住上扬，被楚翘坑了三十二块钱的心伤，也瞬间被治愈了。 “我和外公说了，外公会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徐碧莲希冀地看着心上人。 顾建设犹豫了下，支支吾吾道：“可能吧……你还得和我家老爷子说，让老爷子替你作主。” “我知道了，建设哥，我现在就回家说。” 徐碧莲以为得到了心上人的保证，十分开心，也不纠缠顾建设了，准备回娘家。 “好好说，别吵架啊。” 顾建设柔声叮嘱，眼神温柔宠溺，徐碧莲娇羞地笑了，“嗯，我听你的。” 她就知道建设哥舍不得她的，楚翘那贱人连她脚趾头都比不上，还想和她抢建设哥，哼，白日做梦！ 楚翘慢悠悠地回到家，楚远志坐在客厅看电视，吊扇呼呼地转着，何继红则在厨房忙得满头大汗，看到她就问，“和顾建设谈得怎么样？” “还好。” 楚翘淡淡地回了句，反正顾建设肯定会拒绝的，不用她出面。 何继红却满意了，以为相亲成功了，她朝楚翘巴掌大的小脸看了眼，心里不太舒服，她虽没见过楚翘生母，可看楚翘这模样，就知道楚远志的前妻有多漂亮了。 但楚远志现在是她男人，那前妻再漂亮也没用，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鬼混呢，何继红又高兴了，还有些得意，长得再漂亮又怎样，没有好家世屁都不是。 “去把中饭做了。” 何继红命令，今天的菜太多，她忙到现在还没弄好，还累了个半死。 “哦。” 楚翘乖乖地应了，走到厨房门口时，又问道：“何姨，虾放多少盐？半勺会不会少了？牛肉要放一勺吧？还有带鱼，得放两勺吧，咸鱼淡肉嘛……” “行了行了，我去做，别糟蹋我的好菜。” 何继红听不下去了，真担心楚翘弄坏这些贵菜，她心里堵着火气，好想骂一通，可屋子里唐卫国在，她得保持风度，不能让人看笑话。 朝一脸无辜的楚翘狠狠瞪了眼，何继红铁青着脸进厨房了，砧板和菜刀摔得咣咣响，楚远志听不清，只得把电视机声音调到最大。 “小楚你耳朵不好使？电视机声音放那么大干什么，邻居会有意见的。”何继红走出来口气很不好。 “我这就调小。” 楚远志赶紧把声音调到最小，又讨好地冲何继红笑了笑，“现在没声音了。” “开这么小你看的什么电视？你是无声地抗议吗？” 何继红更不高兴了，楚翘那儿不好撒火，让人听见会说她苛待继女，只能冲楚远志撒。 “我去看书。” 楚远志只好关了电视，索性不看了，老老实实地进屋看书，在这个家里，何继红是绝对地NO1，地位崇高，第二是楚鹏，第三是徐碧莲，其次则是楚远志，最末的就是楚翘，她处在生物链的尾端，谁都能踩她一脚。 楚翘懒得进屋，那么小的屋子就算有风扇也闷地很，还是客厅吹吊扇清凉些，她毫无顾忌地打开了电视，14寸的黑白电视，调频只能手动旋转按钮，咔咔咔咔地一通，声音很响。 她找到了泸城电视台，周末上午会放外国连续剧，一个星期只放两集，演员很漂亮，配音也很精彩，就是放的集数太少。 楚翘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还从冰箱里拿出西瓜，切了一块啃，现在的西瓜又甜又沙，还冰凉凉的，头顶吹着风，顿时全身都清凉了。 厨房里的何继红，看到她这副享受的样子，心里就像浇了汽油一样，火气都窜到头顶了。 她忙得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这继女却吃着冰西瓜，吹着风看电视，只是发个烧而已，这楚翘怎么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脸皮越来越厚了，胆子也越来越大了。 “楚翘……” 何继红叫了声，想让楚翘来厨房帮忙，楚鹏的房门开了，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出来了，格子衬衫配蓝色牛仔裤，白色球鞋，手腕上戴着运动手表，时下最流行的打扮。 男孩的五官虽然不特别出色，可气质阳光，外形俊朗，脸上挂着笑，这样的男孩很讨人喜欢，也非常受女孩欢迎。 他正是唐卫国，作业抄好了，出来吃西瓜的，才刚出门就看到了沙发悠闲坐着的楚翘，一下子傻了，张着嘴神情惊愕。 这……这漂亮姑娘是楚鹏的那个丑姐姐？ 唐卫国揉了下眼睛，看得更清楚了些，没错，就是这身土气的大妈衣服，可这脸却变了，也不对，以前他从没看过楚翘的脸，被刘海遮住了，只看到下半张，阴森森的，看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没想到楚鹏姐姐的真面目竟然是这样。 美得很啊！ 唐卫国想用一些华丽优美的古诗形容楚翘的美丽，可他才疏学浅，想了半天都没想到，索性不想了，冲楚翘笑着打招呼，“楚翘！” 楚翘朝他看了眼，有点疑惑，这小子以前都叫她楚鹏姐姐的，今天怎么连名带姓地叫，没大没小。 ------------ 第14章 我当你姐夫成不？ 楚翘朝唐卫国笑了笑，继续啃西瓜，西瓜瓤已经啃完了，剩下的果肉啃起来有点费劲，嘴两边都会沾上西瓜汁，看起来比较狼狈。 当了十年阔太太的楚翘，决不容许自己在外人面前狼狈地吃西瓜，她想了想，起身去了厨房，何继红忙得晕头转向，见到她便说：“把这虾线挑了。” “何姨，我手疼。” 楚翘弱弱地笑了笑，不再看何继红铁青着的脸，拿着盘子就出去了，家务活她倒不排斥，但甭想再让她替何继红干活。 “咣” 厨房里传来巨响，何继红气得差点砸了锅，唐卫国关心问道：“何婶没事吧？” “没什么，不小心摔了东西，卫国你吃西瓜啊，楚翘，给卫国切西瓜！” 何继红深吸了口气，脸上又堆满了笑，出来冲楚翘喊了声，眼神冷叟叟的，这小贱人留不得了，回头给顾建设他妈打电话，抓紧时间把证领了，酒也用不着办，随便置办点嫁妆，就让这小贱人滚蛋，省得在家杵着眼烦心乱。 “哦！” 楚翘应了声，从冰箱拿出西瓜，随便切了块，招呼唐卫国吃。 回过神的唐卫国，非常确定这美得移不开眼的女人，正是从前那个鬼一样的楚翘，没想到厚重的刘海下，竟然是如此天姿国色，哪怕穿着麻袋一样的衣服，也遮掩不了一分美丽。 “谢谢。” 唐卫国礼貌道谢，也坐到了沙发上，距离楚翘两个拳头，楚翘皱了皱眉，不是太习惯和异性坐得太近，尽管这小子是弟弟辈，可比她高一个半头呢。 楚翘往旁边挪了挪，这才自在了些，没注意到边上的唐卫国眼里闪过笑意，看她的眼神灼热专注，连西瓜都忘记吃了。 将不好啃的西瓜果肉切了下来，再分成小块装在盘子里，楚翘用刀熟练，动作不快不慢，很快就切好了，剩下的瓜皮扔进了垃圾桶。 其实西瓜皮能做很多美食，但楚翘现在没心情做这些，这个家里没一个人配让她动手。 楚翘再拿了几根牙签，一手捧着盘子，另一手插西瓜吃，聚精会神地看电视，放的是外国喜剧片，她被逗得不停地笑，殊不知自己在别人眼里，成了一道美丽的风景。 唐卫国看得眼睛都直了，今天他本来不想过来的，可楚鹏打电话让他过来，还用以后不给他抄作业威胁，无奈他只得舍弃了去隔壁公安大院打篮球的机会，打篮球倒是其次，主要是隔壁大院新搬来个漂亮妹子，狐朋狗友说比他学校的校花还美，唐卫国心痒痒的，就想去隔壁大院炫一把球技，看能不能和漂亮妹子搭个话。 但他现在一点都不后悔了，再美的妹子哪有楚鹏姐姐好看，以他十八年的把妹眼光来评判，楚鹏姐姐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美人，古时候的那个四大美女应该也不过如此了吧？ 还有一句诗是怎么说来着，增之一分则肥，减之一分则瘦，国色天香，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后宫粉黛无颜色…… 乱七八糟的成语和诗词，一古脑地冒了出来，唐卫国觉得这些都能配得上楚翘这倾国倾城的美貌，他突然就挺得意的，楚鹏刚刚还骂他不学无术，哼，他分明是因为没有受到美人刺激才不想学，看到美人他不就才华横溢了嘛。 要是语文老师不是秃头还干巴瘦的老头，而是楚翘，他绝对年年考第一。 楚鹏出来了，一出来就看见不学无术的某人，死死盯着他姐姐看，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脸一下子就黑了，咬着牙喊道：“唐卫国，进来！” “干嘛？作业我都做好了。” 唐卫国不想进去听楚鹏念经，烦都烦死了，他又不想考第一名，倒数第一就挺好，反正他也不想考大学，他未来的路爸妈都安排好了，高中毕业就去国外镀几年金，回国后继承他爹的公司。 他爹安排得多好啊，他心甘情愿躺平，当一个混吃等死的二世祖，做人短短几十春秋，何必把自己搞得那么累？ “进来！” 楚鹏声音冷叟叟的，屋子里的温度都低了不少，楚翘察觉到异常，朝他看了眼，虽然面无表情，可她觉得这便宜弟弟好像很不高兴，不知道又发什么神经了。 “要不要吃西瓜？”楚翘好心问一句。 “不要！” 楚鹏冷冷地回了句，给了她一个后脑勺，楚翘不以为意，这个反应是意料之中的，她继续优雅地吃西瓜看电视，心情好极了。 唐卫国也乖乖地进屋了，手里还捧着西瓜，一进屋就被楚鹏抓住了衣领，还关上了门。 “你在外面怎么乱来我不管，但别在我家胡搞！” 楚鹏声音阴森森的，向来没有表情的脸十分愤怒，他个子和唐卫国差不多高，相貌则像极了楚远志，不过楚远志是老好人样，脸上永远都挂着笑，人缘极好，楚鹏则像万年寒冰一样，也不爱搭理人，家属楼的小孩看到他都怕。 但大人们都喜欢他，因为楚鹏模样好成绩好，是大人嘴里的别人家的孩子。 “你有病啊，我胡搞什么了？” 唐卫国恼火地拍掉兄弟的手，表现得比楚鹏还愤怒，但心里却有点虚，眼神躲闪。 楚鹏冷笑了声，阴疹疹道：“你心里有数，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他很清楚这家伙的尿性，年纪虽不大，可处过的对象却不少了，具体干了什么只有这家伙自己心里清楚，但在楚鹏心里，唐卫国已经不干净了。 刚才还那样色迷迷地看楚翘，楚鹏感觉这王八蛋是在用眼神强女干他姐姐，他也是男人，很明白那种眼神蕴含的意思，楚翘和唐卫国根本不合适，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唐卫国讨好地笑了笑，小声问道：“鹏啊，你看我都十八了，你姐也才21，女大三抱金砖，我当你兄弟不太够格，要不还是当姐夫吧……啊哟……” 话音刚落，脖子就被掐住了，差点闷死。 “想死就早说！” 楚鹏松开手，眼神更冷了，镜片下遮掩的眼神多了些杀气。 ------------ 第15章 ‘衣冠禽兽’楚鹏 唐卫国激灵灵地抖了抖，大鹏这禽兽看着斯文有礼，文质彬彬的，是老师眼里的乖学生，同学心里的男神加榜样，大人们眼里的好孩子，可只有他知道，楚鹏心有多狠，真敢杀人的禽兽。 “我就开玩笑，你当真干啥呢，咳咳……差点被你掐死！” 唐卫国摸了摸脖颈，心有余悸，刚才那一下，他好像真看到了阎王爷，吓死他了。 “开玩笑也不可以！”楚鹏冷声警告。 “行行行，不开玩笑。”唐卫国连声应着，可还是有些不甘心，毕竟是那么祸国殃民的美人啊，他小声试探道：“那个……要是你姐她喜欢我咋办？” “不可能！” 楚鹏凉凉地看了眼，只觉得这小子在白日做梦，他观察了楚翘几天，发现他这蠢姐姐发烧过后，确实大变样了，脑子变聪明了，心也变狠了，这样的楚翘很合他心意，有点资格当他姐姐了。 怎么可能瞧得上唐卫国这傻叉？ 屋外的楚翘，浑不知屋子里俩小子，因为她差点干架，她已经吃好了一盘西瓜，有点饱了，电视也放完了一集，何继红也做好饭菜了，冲清凉惬意的楚翘不满叫道：“把菜捧出来！” “好的！” 楚翘乖巧地应着，态度肯定要恭敬的，不能让外人挑出错，但活她是不会干的，不过捧几碗菜还是可以的。 厨房里像蒸笼一样，只是站着都快热晕了，朝衬衫都湿透的何继红看了眼，楚翘心情更好了，果然还是当懒人更舒服些。 “这些菜都捧出去。” 何继红咬着牙下命令，眼里都出火了，自打楚翘来了后，她还从来没这么累过，这五年来她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菜有楚远志买，一日三餐和家务活都是楚翘干，儿子学习好，样样都不用她操心，单位的人谁不羡慕她？ 可这几天她忙得晕头转向，一日三餐要做，还要拖地洗衣擦桌子，还要上班，从早到晚都没闲的时候，累得跟狗一样。 楚远志嘴倒挺甜，可啥都不会干，拖个地弄得家里一塌糊涂，最后还得她收拾，楚翘这小贱人天天装死，这疼那疼，她又不好骂，否则邻居们听见了，肯定要说她这后妈心狠。 何继红心里憋着火，吸了一肚子油烟，胃口也倒尽了，现在她只想赶紧把这小贱人嫁出去，眼不见为净，再挣一笔彩礼钱。 楚翘捧了一盘油爆大虾，一走出厨房，就听到唐卫国夸张讨好的声音，“烫吧，我来捧，楚翘……姐。” 在楚鹏的冷眼下，唐卫国心不甘情不愿地加了个‘姐’，从楚翘手里接过殷勤地接过菜，剩下的菜也都是他捧出来的，在家里油瓶倒了都不扶的人，此时表现得特别勤快，就像辛勤的小蜜蜂。 “谢谢你啊。” 楚翘挺感激的，没想到唐卫国这小子还挺勤快，以前竟没看出来。 “谢啥啊，楚翘……姐甭和我客气。” 唐卫国笑得比阳光还灿烂，他嘴甜会来事儿，人缘特别好，前世和楚鹏一起开公司，楚鹏负责运筹帷幄，对外的一切都交给唐卫国，两人合作无间，公司做得很大，不过前世楚鹏基本上在国外，很少回家，他有点冷情，就算对亲妈何继红也就那样。 楚翘挺喜欢唐卫国性格的，开朗阳光，长得也挺帅，虽然是倒数第一，可老师们都挺喜欢他的，而且前世唐卫国照样有大出息。 她以前在家没事干时，就喜欢看各种各样的书，书上说高情商的人，比高智商的人更容易成功，这句话用在唐卫国身上挺合适。 “小心烫。” 楚翘提醒了声，心情好，笑得眉眼弯弯，唐卫国不禁愣神，手里的盘子汤都要洒了。 “咳咳……” 楚鹏重重地咳了几声，唐卫国脸上一热，不敢再看了，心里却在想，这长得也太祸国殃民了，难怪古时候的皇帝会被迷得神魂颠倒，连上朝都忘了，要是宠妃长楚翘这样，他是皇帝的话，还上个狗屁朝，直接退位让贤，搂着美人醉生梦死多好。 楚远志从屋子里出来了，看到桌上丰盛的菜，立刻夸赞道：“这菜做得真有水平，色香味俱全，大酒店的菜也就这水平了嘛。” 板着脸的何继红神情缓和了些，多了些笑，她就喜欢楚远志的甜言蜜语，还有美貌，否则她堂堂何家大小姐，就算是二婚，也不至于会嫁楚远志这种没家世还带拖油瓶的窝囊男人了。 “卫国吃大虾。” 何继红用公筷给唐卫国夹大虾，和蔼可亲，热情洋溢。 “谢谢何婶。” 看着碗里冒尖的虾，唐卫国有点头大，其实他不是很喜欢吃虾，可不知道为何，何继红却总觉得他喜欢吃虾，每次来楚家吃饭，何继红都会不停地给他夹虾，他其实更想吃点红烧肉来着。 楚鹏朝他看了眼，趁何继红不注意，把他碗里的虾都夹到自己碟子了，还分了些给楚翘，唐卫国松了口气，高兴地夹了一筷子红烧肉吃，味道勉强过得去，但没他妈做的好吃。 楚翘讶异地看了眼便宜弟弟，楚鹏专心地剥着虾，侧颜和楚远志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气质截然不同，一冷一暖。 搞不懂便宜弟弟的想法，楚翘也懒得想，专心吃起了虾，她不爱吃肉，但喜欢吃虾蟹，天天吃都不会腻，可惜何继红不爱吃，所以楚远志很少买虾蟹。 “卫国吃虾啊！” 何继红见唐卫国碟子里的虾没了，以为他吃完了，立刻安排上了，一大盘子虾，大半都被她夹给唐卫国了，剩下的何继红则夹给了楚远志和儿子，楚翘当然想都别想，一个拖油瓶哪配吃这么贵的虾。 “楚翘……姐，帮我吃点吧。”唐卫国看出楚翘爱吃虾，便主动把碟子里虾递给她。 “行。” 楚翘来者不拒，楚远志买的虾挺新鲜的，又嫩又甜，她一个人就能吃一大盘。 “卫国怎么不吃虾？不好吃吗？”何继红很不满，可火气不能冲唐卫国撒，只得偷偷瞪了眼楚翘。 唐卫国刚要说他不爱吃虾，脚上被重重地踹了脚，钻心地疼，只得改口，“好吃的，婶婶做的虾是无上美味，就是刚才吃了太多西瓜，有点饱了。” ------------ 第16章 顾建设克妻，不嫁 “那你多吃菜，少吃饭，下次来婶子再给你做虾啊。” 何继红笑得很慈祥，又给唐卫国夹了几块红烧肉，再偷偷瞪几眼大口吃虾的楚翘，吃这么多虾，也不怕撑死。 唐卫国笑着应了，心里却苦的很，他真不爱吃虾啊，楚鹏这小子搞的什么鬼？ 电话响了，何继红起身去接电话，“玉珍姐，我刚要给你打电话呢，在吃饭，你吃了没……” 楚翘剥虾的手顿了顿，朱玉珍，顾建设的娘，她前世的恶婆婆。 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肯定是说上午相亲的事儿，也绝对不会有好话，楚翘加快了剥虾的动作，暴风雨来之前，肚子得填饱。 何继红脸上的笑容慢慢凝滞，抓话筒的手也越来越紧，声音冷了下来，“玉珍姐，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说她的，真对不住啊，唉，我这身份太敏感，有些话确实不好说，你不怪我就好，你和建设好好说啊，下次我给建设介绍更好的。” 寒暄了一阵，何继红挂了电话，勉强挤出一点笑，唐卫国还在，她不能发火。 可心里实在烧得慌，这小贱人阳奉阴违玩的好啊，和她说相亲相得挺好，可顾建设却一点都不满意，说这小贱人明确表示，不愿当两个孩子的后妈，还说自己心脏不好，不能受气不能干活不能生孩子，更过分的是，第一次见面就点了一大堆东西。 难怪顾建设吓得逃了，这小贱人绝对是故意的，就是想赖在家里享福，哼，她想得美！ 何继红冷冷地看了眼楚翘，恨恨地嚼着红烧肉，顾建设那儿成不了了，她再托人找年纪大的鳏夫，哼，是这小贱人自己不识好歹，本来还想给她寻个好亲事的，既然小贱人不惜福，那就别怪她心狠了。 中饭总算吃完了，唐卫国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如坐针毡，匆匆吃完饭就告辞了。 “下次再来家里玩啊！” 何继红送他到了门口，还让楚鹏送他去楼下，等他俩一走，何继红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面沉如水，关上门冲安静坐着的楚翘喝道：“你和顾建设见面说了什么？你说你不想当后妈，心脏不好，不能干活上班生孩子，还不能受气，你是千金大小姐不成？嫁过去当祖宗的？” 楚远志暗暗叫苦，世界大战又来了，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家里天天都不太平，老婆看女儿不顺眼，楚翘好像也没以前听话了，唉，他夹在中间太难了。 “我本来就不想当后妈，顾建设的前妻是生孩子生死的，这男人克妻！”楚翘慢条斯理地说着，还从碟子里拿了只虾剥，动作优雅得让何继红眼睛都要烧冒烟了。 她这头气得要死，这小贱人却还有心思吃虾，这是明晃晃的挑衅！ “别吃了，我在和你说话！” 怒火冲天的何继红扯着嗓子吼，连楼下的唐卫国都听见了，邻居们当然也能听见，这个时辰基本上都在家吃中饭，冷不丁的一声吼，惊动了一层楼的人，有些爱八卦的，还捧着饭跑出来看热闹。 “好像是何医生，她怎么了？” “和楚大夫吵架了？” 几个女人交换了八卦的眼神，朝何家走近了些，楚翘的声音从门缝钻了出来，“何姨你说你的，我吃我的，我还没吃饱呢。” “我让你别吃了，你耳朵聋了？” 何继红哪受得了这样的挑衅，她本来就不是好性子，这些年之所以能保持贤良的名声，得归功于楚翘的老实木讷，否则家里早鸡飞狗跳了。 清脆的裂声惊动了门外的人，几个女人吓了一跳，面面相觑，眼神却特别兴奋。 好后妈终于露出凶恶的真面目了，今天有大戏看了。 楚翘看着地上的碎瓷片，还有洒了一地的大虾，遗憾地叹了口气，依然不紧不慢地说：“何姨，我才21，没到嫁不出去的年纪，你介绍的那个顾建设克妻不说，还有两个孩子，大的八岁，小的八个月，我肯定吃不消的，如果何姨嫌我在家吃闲饭，我可以回乡下老家的，我妈给我留了一亩三分田，肚子还是能填饱的。” “你以为你是什么天仙？顾建设哪不好了，前途无量，家世又好，就算有两个孩子又怎样，带孩子慢慢学就会了，我辛辛苦苦替你操心谋划，你却闷声不响的搞破坏，楚远志，你女儿的事我以后不管了，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何继红的嗓门压低了些，但声音还是比平时大多了，外面听八卦的女人们，个个都激动坏了，总算逮着何继红的小辫子了。 哼，什么贤良好后妈，还不都是装的，现在真面目都露出来了。 逼着21岁的继女嫁带两个孩子的鳏夫，这种男人哪是好的，何继红就没安好心，给亲女儿安排的是相貌出挑家世又好的好后生，让继女去当后妈。 “心也太狠了些，楚翘那姑娘向来老实，三棍子都打不出个屁的人，都给逼得反抗了，可见那叫顾建设的男人有多差劲了。” “有几个后妈是好的，何继红就是装模作样，嘴上说得好听，背后还不知道怎么对楚翘呢！” “我早看清何继红的嘴脸了，你们看楚翘那穿着打扮，又肥又大，背后看着像大婶一样，她亲女儿徐碧莲隔三差五就做新衣裳，两个女儿的待遇天差地别，我以前说何继红佛口蛇心，你们还不信。” “你们知道不，前几天楚翘中暑的事，我听说就是徐碧莲搞的，让楚翘在最热的两三点钟，来来回回跑了七八趟，机床厂跑咱们家属楼，来回五六里路呢，就是为了给徐碧莲拿一件衣服，结果就中暑了，幸好被王大妈看见了，要不楚翘小命都得没。” “徐碧莲做出这种事不稀奇，她没嫁人时就总欺负楚翘，唉，楚翘这孩子也是命苦，亲爹亲妈都靠不上，她自己又老实，后妈手底下讨饭难哟！” …… 大家齐齐叹了口气，对楚翘十分同情，但也仅于此了，她们不可能替楚翘出头，何继红家世好，她们可得罪不起。 ------------ 第17章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屋子里楚远志在劝架，不过他主要是单方面训斥楚翘，每次起争执，不管是因为什么，楚远志都只会指责楚翘，只求息事宁人，谁对谁错他是不管的。 “翘翘，怎么和你何姨说话的，赶紧道歉！” “我可受不起，楚远志，你女儿长本事了，翅膀硬了，我是管不了了！”何继红阴阳怪气地说着反话。 楚远志头都大了，太阳穴那儿突突地跳，又刺又痛，他心里也有些埋怨女儿，老老实实地接受安排不好吗，干嘛要反抗？ 以前那样多好，家里安安静静的，没一点矛盾，这几天吵得他头疼，连书都看不下去了。 “何姨，您要是嫌我，我回老家住吧。” 楚翘懒得吵架，她也不想回乡下，外公外婆都不在了，舅舅舅妈容不下她，她只是演戏罢了，何继红最要面子，肯定不会同意她走的。 “你走啊，有本事别回来！” 何继红才不怕威胁，她料准楚翘不敢走，乡下没吃没喝，哪有城里舒服，而且楚翘胆小如鼠，也就是嘴上说说。 “好，我走……省得你把我卖给人家后妈！” 楚翘声音哽咽了，眼里含着泪，楚楚可怜的样子，让楚远志良心有点不安，忍不住叫了声，“翘翘……” “爸，我不让您为难，我回乡下种地，反正我户口还在乡下呢，饿不死的。” 楚翘边哭边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看得楚远志心里更难受了，到底是亲生女儿啊，况且这事本来就是何继红太过分了，他也觉得顾建设不是良配，他女儿才21岁，干嘛要去当后妈？ 还长得这么漂亮，又不是嫁不出去了。 “楚远志，别拦着，让她走！”何继红见楚翘只是哭，也不动，更笃定她不敢走了，耀武扬威地叫着。 “我走了，爸！” 楚翘在手臂上用力掐了下，眼泪流得更多了，闹的动静这么大，外面肯定有人看热闹，她得让这些人看到自己可怜巴巴的惨样，虽然不会明着替她出头，可背后绝对会说闲话，这一世何继红别想再踩着她维系贤良的好名声。 拉开了门，果然看到了一群假装吃饭的女人们，楚翘顶着泪流满面的脸，让这些人看了足足一分钟，这才慌张低下头，闷着不响地往外走。 几个女人眼神震惊，嘴张得老大，没想到楚家那个闷声不响的继女，居然长得跟天仙一样，这模样什么样的好男人嫁不了？ 何继红居然要逼继女去当人后妈，这女人良心黑透了。 “楚翘你大热天地去哪啊？太阳很晒的。”有人叫道。 “我……我回乡下。” 楚翘抽噎着说，可怜兮兮的样子，让大家更怜惜了，以前楚翘阴气沉沉的样子，说实话大家真喜欢不起来，也不太想替她出头，可现在看到楚翘美丽娇弱的模样，心里自然而然地起了怜惜，不忍心她受欺负。 “你乡下家都没人了，回去干啥？快别哭了，可怜见的，眼睛都哭肿了。” 有人递过来手帕，看楚翘的样子实在可怜的很，便冲屋子里的楚远志说道：“楚大夫，赶紧劝劝楚翘，这孩子向来听话的，有事好好和她说，别骂孩子，都这么大的姑娘了，孩子也要面子的。” “哎……我晓得的。” 楚远志态度很好，也不反驳，还去拉楚翘，“去乡下干什么，你这孩子就是赌气，回家去洗把脸。” “我不回，你们要逼我当后妈，我不想当后妈，我回乡下自个过，出家当尼姑也成。” 楚翘哭得更伤心了，想起了前世和顾建设过的狗屁日子，她恨死这亲爹了，比何继红还可恶。 何继红看到了门口的一群人，脸上烧的很，心里像火烧一样，她辛辛苦苦维持了五年的好名声，全让这小贱人给毁了，不出一天，单位都会知道她逼继女嫁鳏夫当后妈了。 该死的小贱人，五年前她就不该答应留下来，养出了这么只白眼狼，现在还反咬她一口！ 何继红咬紧了牙，一口火气强咽了下去，想说几句软和话，哄这小贱人回来，养了五年，连一分钱彩礼都没挣回来，想跑没门！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楚鹏回来了，身后跟着唐卫国。 “回家！” 楚鹏拽了楚翘的胳膊，用力拉回了家，再关上门，外面看热闹的人也散了，不过今天这场戏，绝对能让家属楼的人谈上十天半月的。 唐卫国看楚翘哭得惨兮兮的，总算明白了梨花带泪的意思，古人的成语其实都是有出处的，他之所以理解不了，是因为没碰上美人。 “那个……何婶消消气，有话好好说啊！” 唐卫国嘴上虽劝着，可心里其实对何继红是不满的，居然逼仙女去当后妈，还是顾建设那个两面三刀的家伙，那货配得上仙女？ 嫁顾建设还不如嫁他呢，可惜楚鹏这禽兽不同意。 不成，他得努力说服兄弟，争取把楚翘娶进门，日久见人心嘛，楚鹏迟早有一天，会发现他才是最合适的姐夫的。 “你该回家了！” 楚鹏口气不好，唐卫国不敢招惹他，只得乖乖走人，到门口时还冲楚翘笑了笑，想安慰几句，被楚鹏一把推出去了，再用力关上门，差点撞到唐卫国的鼻子。 唐卫国悻悻地摸了摸鼻子，转身走了，他先回家和爸妈商量商量，娶个大三岁的儿媳妇成不？ 可惜他现在年龄不够，才十八周岁，还要等四年，不过可以先处对象嘛，处四年后再领证，他没问题的，再说服爸妈和楚鹏，他就能光明正大地追求仙女了。 想得挺美的唐卫国，乐滋滋地回家了，不过走到半路就改变了主意，决定还是先斩后奏，先把楚翘追到手，只要他们心心相印，情深似海，别人再反对也没用。 唐卫国脸上堆满了笑，心里已经在憧憬和楚翘夫唱妻随的美好生活了，但想到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顾建设，唐卫国的笑容就消失了，冷哼了声，老男人白日做梦！ 他去找顾野叔商量，看要怎么教训顾建设，顾野叔这方面是极拿手的，而且教训顾建设特别积极，他还要和顾野叔说，自己已经找好媳妇了，比仙女还漂亮。 ------------ 第18章 样样都会一点 楚翘被拽回家后，就回自己屋子了，也没再哭了，她得睡会午觉，吵架也挺累的。 客厅里何继红黑着脸，楚远志不住赔笑说好话，但何继红理都没理他，脸越来越黑。 “顾建设那么好的对象她瞧不上，她想嫁皇帝？哼，都21了，又没工作，天天赖在家里吃闲饭？楚远志你才挣多少工资？” 何继红也懒得装贤良了，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当初是她娘非让她装贤良，既能得个免费保姆，又能挣一笔彩礼，她还能得个好名声，一举三得的好事。 而且楚翘人也老实，她这后妈当得并不辛苦，反而挺自在，何继红也乐得装模作样，可现在楚翘不配合了，她就装不下去了，本来就不是温柔贤良的性子。 “那就让她搬出去住吧，省得您看了心烦。”楚鹏冷声道，眉眼间俱都不耐烦。 何继红愣住了，有点心慌，她是怵儿子的，毕竟是她老来的依靠。 “小鹏，你不知道……” 何继红想解释，楚鹏打断她，“既然您看见她生气，就让她搬出去好了，家里也能清净。” “妈不是这意思，搬出去像什么话。” 何继红当然不乐意，搬出去她还怎么挣彩礼钱，白养五年了。 “那就别吵了，让别人看笑话！” 楚鹏神情更冷了，眼神嘲讽，看得何继红心更慌了，想替自己解释几句，可楚鹏却进屋了，楚翘也不在，只得狠狠瞪了眼楚远志，沉着脸进卧室了，咣当一下关上门。 楚远志无奈地笑了，收拾起了地上的瓷片饭菜，这日子过得是真不太平，确实得把楚翘嫁出去了，否则留在家里也是受委屈。 屋子里的楚翘听得清清楚楚，无声冷笑，这个家她肯定不能待了，何继红视她为眼中钉，现在又撕破了脸，下次介绍的男人只怕连顾建设都不如了。 乡下也不能回，舅舅舅妈见钱眼开，行事更不堪，还不知道会把她卖给什么男人呢。 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户口迁到城里，立个独户，这样她就能独立生活了，户口捏在自己手里，谁都威胁不了她。 可她现在手上没钱，买不起房子，她得想办法短时间赚到钱才行，她会做点心，会做药膳，还会弹钢琴和古筝，插花茶道都懂一点儿。 前世她的阔太太也不是白当的，钢琴是陪顾建设的俩畜生儿子练琴时学会的，那俩小畜生没学会，她却学得不错，钢琴老师还说她有音乐天赋，她自己也弹出了点兴趣，就去报了个古筝班，学得也挺不错，能糊弄人了。 插花和茶道这些也是闲来无事时学的，都是些风雅的东西，她学得不好也不坏，能摆几下花架子。 最拿手的是做点心和药膳，可靠这个挣钱有点慢，卖吃食短时间挣不了大钱，就怕何继红容不下她，会在后面搞鬼，把她许给垃圾男人。 还有一件事也挺着急，楚远志的家产前些年被没收了，虽然不多，可也不算少，再过些日子就归还了，有两幢房产，一幢是带院子的平房，地段很好，面积也很大，现在有些破旧，但日后却能值不少钱。 还有一幢是三层楼的洋房，面积小一点，地段也很好，这两幢房产是楚远志的，前世他想给儿女一人一幢，洋房给楚鹏，平房给楚翘。 可前世楚翘的户口不在泸城，她是农村户口，偏偏这个时候有个政策，农村户口不能落户城里的房产，因为没法过户。（这个政策具体情况查不到了，请教过一些长辈，好像有这回事儿，但不能百分百肯定，这本书就设定为这个政策背景吧） 楚远志倒是想给女儿迁户口到家里，可何继红不同意，百般推辞，最后又哄着楚远志把那幢平房给了亲女儿徐碧莲，过户在了徐碧莲名下。 就因为这事，楚远志心有愧疚，把那本何继红瞧不上眼的药膳方子给了楚翘，而那幢平房在楚翘临死前赶上了拆迁，徐碧莲赔了一大笔钱，还得了好几套安置房，总跑到她面前炫耀。 这房子是楚翘心里的一根刺，这一世她必须把房子弄到手，不能再便宜徐碧莲了。 楚翘回想了下，归还财产应该是十月，时间很急了，她得抓紧时间挣钱买房迁户口，可钱要怎么挣？ 重重地叹了口气，楚翘愁死了，她本来就不是特别聪明的人，哪怕重生了，脑子也没变聪明些，读书不行，勉强高中毕业，大学考不上。 前世看一些重生小说，女主重生后变得无所不能，考名牌大学，开公司挣钱两不误，混得风生水起，身边还有一群优秀的男人簇拥着，个个都喜欢女主，然后最优秀最会挣钱最帅的那个，就是女主的老公，结婚后过着没羞没臊的幸福生活。 对了，小说里的女主不仅学习挣钱厉害，生娃也厉害，双胞胎是标配，三个四个也很寻常，比吃饭还简单，不像她个没用的，生一个娃还丢了命，唉！ 楚翘又叹了口气，别人的重生那么牛逼，她怎么就混得这么惨呢，想破头都不知道咋挣钱？ 下午出去逛逛吧，看能不能发现挣钱的路子，实在不行只能摆摊卖小吃了，不过先得置办些家伙什，还得租个房间，楚翘不由苦笑，她现在身无分文，连租房子的钱都没有。 隔壁屋子里楚远志夫妇在说话，何继红还上火着，沉着脸坐在床上不说话，楚远志赔笑说了不少甜言蜜语，何继红脸色才缓和了些，冲他白了眼，愤愤道：“我一片好心，全被你们父女俩当成驴肝肺了，哼，你这女儿平时不声不响的，关键时候咬我一口，还在邻居们面前说我逼她当后妈，明天去上班，肯定会有人说我是恶毒后妈，我还有什么脸？” “谁敢乱说我骂死他，老婆你是最贤良大度的，别和翘翘那孩子一般见识，她一着急就不会说话，别气了啊，再气鱼尾纹又要多一根了。” 楚远志拿着蒲扇使劲扇风，殷勤备至，何继红一听鱼尾纹，慌得赶紧照镜子，本来保养得还算不错的脸，现在却又油又黄，和旁边貌美如花的楚远志一比，像差了一辈。 ------------ 第19章 绿毛野乌龟 “我能不气吗？你的好女儿现在成千金大小姐了，饭不做，地不拖，衣服只洗她自己的，我又要上班又要做饭干家务伺候你那金贵女儿，我何继红欠你们父女的？楚远志，今天我把话给你说清楚，楚翘必须嫁出去，我养不起她！” 何继红下了最后通牒，看到那小贱人的脸，她就一肚子火气，女人生气太多容易得结节，她好日子可没过够，早点让小贱人滚蛋的好。 “听你的，是要嫁人的，但给人当后妈确实有点不太好。” 楚远志刚说了句，就被何继红狠狠瞪了过来，他马上赔笑道：“我是为了你着想嘛，我肯定知道你是为了翘翘好，可外人不知道啊，就会说你逼翘翘当后妈，说的多了，一传十十传百的，你听了得多闹心，是吧？” 何继红面色又缓和了，这话有点道理，单位那些碎嘴大妈烦的要死，天天盯着别人家，尤其是她这个当后妈的，恨不得能揪出她虐待楚翘的证据，然后四处宣扬，今天那小贱人闹了场，那些长舌妇们还不知道会怎么说呢！ 想到这她心里就又烦躁了，有点后悔让楚翘出去和顾建设见面了，早知道会是这样，还不如就安排在家里，在她盯着，那小贱人肯定不敢乱来，乖乖同意嫁过去，失算了。 何继红不甘心，顾建设是她精心挑选的，楚翘嫁过去绝对过不上好日子，而且还能绝了碧莲的心思，不行，她再找朱玉珍说说，看能不能让顾建设回心转意。 顾建设要实在不同意，她就给那小贱人随便找个男人，只要彩礼给得高就成，哼，那小贱人不是说不想当后妈吗，那就找个死了老婆没孩子的鳏夫，又老又丑脾气还暴躁那种，看那小贱人能不能蹦哒出她手心。 何继红叹了口气，脸色稍霁，故意说道：“行了，既然你们父女都瞧不上顾建设，就当我白费心了，我再托人找找，不过我得和你说清楚，楚翘是农村户口，又没工作，这样的条件好后生是瞧不上的。” 楚远志脸上笑容滞了滞，心里有点不满，试探问道：“翘翘都来咱家五年了，要不把她的户口迁过来吧？” “迁过来干什么？你那前老婆还没死呢，你一句话迁过来倒是轻松，哪天楚翘她亲妈跑回来闹怎么办？我可丢不起这脸。” 何继红一口否决，哼，小贱人还想吃商品粮？ 白日做梦！ 见楚远志不太高兴，她又放柔了口气，安抚道：“我是为了你好，你那前老婆可不是善茬，迁户口倒是简单，可这事要是不经过她同意，把楚翘户口迁到咱们这了，她以后知道了肯定会来闹，你闹得过她？” 楚远志神情有点犹豫了，他是真的怕前妻，蛮横不讲理，还喜欢动手，骂不过也打不过，和前妻生活的那几年，就像在地狱一般煎熬。 “你要是能找到你前老婆，说服她同意把楚翘的户口迁过来，我肯定没意见，省得你总以为我故意卡着你女儿户口呢。” 何继红冷哼了声，楚远志赶紧赔笑，“哪能呢，你对翘翘怎么样，我都看在眼里的，户口的事以后再说吧。” “别说我没给你机会啊，唉，我这后妈难当啊，出力不讨好，好心当成驴肝肺，真是上辈子欠你们父女的。” 何继红心里十分得意，楚远志在她面前听话的很，这男人除了没本事外，其他样样都让她满意，没本事就没本事吧，反正她爹有本事，身体也好，还能再活几十年的，有她爹在，她肯定不会过苦日子。 而且楚远志要是有本事了，肯定不会这么听话了，还是现在这样好，任由她拿捏，想捏圆就捏圆，想捏扁就捏扁。 楚远志不敢再提户口了，小意殷勤地替何继红捶肩敲背，至于女儿楚翘，他已经尽力了，他不敢得罪何继红啊。 他的工作都是何家安排的，轻松又自在，工资也不低，要不是何家照拂着，以他的成分，哪能过这么轻松惬意的日子，楚远志被那几年吓怕了，他现在只想安安稳稳地生活，其他的他管不了，也没那个本事管。 兴达机床厂的家属院里，唐卫国找到了顾野，还买了些水果，唐卫国外公和顾老爷子是生死兄弟，都住在大院里，唐卫国小时候住在大院，常跟在孩子王顾野屁股后转，两人虽然差了辈，可处得像兄弟一样。 顾野正在笨手笨脚地做饭，清水煮挂面，打几个鸡蛋，卖相还不错，但周大宝兄弟俩都没食欲，因为他们哥俩已经吃半个月鸡蛋面了。 “野叔你就吃这个？” 唐卫国同情地看着他心中的神，昔日打遍大院无敌的顾野叔，原来也有不会的东西啊，瞧这面煮的，狗都不吃。 “有白面有鸡蛋，哪差了？” 顾野没好气地白了眼，又冲恹恹的哥俩瞪了眼，喝道：“赶紧吃，大宝你吃完把碗洗了。” “哦！” 周大宝应了声，又捅了下旁边的弟弟，示意他赶紧吃，顾叔照顾他们已经很不容易了，就算天天吃鸡蛋面也没什么，他们没资格娇气的。 唐卫国笑了笑，把水果放在桌上，他还买了个大西瓜，他爹开了歌舞厅和贸易公司，生意兴隆，每个月给他的零花钱比何继红的工资还高，手头宽裕的很。 “野叔，你咋还没离？” 唐卫国一坐下就问，当初顾野和徐碧莲结婚，他就觉得不合适，徐碧莲那女人连她弟弟楚鹏都瞧不上，而且还和顾建设那王八蛋勾勾搭搭的，果然结婚了都不安分，给野叔戴了顶太阳系那么大的绿帽子。 他英明神武的野叔，都变成绿毛野乌龟了。 “快了，你来干啥？” 顾野呼噜了一大口鸡蛋面，吃得津津有味，仿佛在吃山珍海味一般。 唐卫国眼睛一亮，兴奋地问：“真要离了？” 那开心的样子，好像要离婚的是他自己一样。 “嗯，过几天就离。” 顾野已经在着手办了，这事不难办，那对狗男女挺胆大，大白天都敢乱搞，他拍了不少证据，想离随时都可以，但他要捞点好处 ------------ 第20章 找工作 顾建设那王八蛋仗着嘴甜，哄得他娘晕头转向，骗走了不少外公外婆留下的东西，那个时候他还在B队，根本不知情，等他转业回来后，才发现外公留下的房子记在了顾建设名下，外婆留下的首饰，也戴到了顾建设他妈朱玉珍身上。 他外公虽然不是巨富，可当年也是泸城有名的珍宝楼的大师傅，有一手巧夺天工的造金银首饰的本领，外公还有珍宝楼的股份，每年分红就不少，而且他的工钱也极高，攒了不少身家，虽然充公了，可后来都归还了。 两幢洋房加三间店铺，还有他外婆的首饰，件件都是精品，顾建设那王八蛋也不怕咽死。 好在他娘没糊涂到顶，只给了顾建设一幢洋房，首饰也没给几件，大部分还在，不过顾野觉得，如果他再不转业回来，这些东西迟早会被顾建设哄走。 他娘从来就不是个聪明的人，耳根子还软，顾野心里涌上恨意，他其实是恨他娘的，亲疏远近都分不清的糊涂人，外公当年就是被他娘气死的。 可这样的人偏偏是他亲娘，他骂不得打不得，心里头的憋屈自然只能朝顾建设撒了，外公外婆留下的东西，这王八蛋一样都别想留，占了这么几年，还得付点利息才行。 “离了好，野叔你可算想明白了，下回结婚可得擦亮眼睛，别找水性杨花的女人了。”唐卫国像大人一样叮嘱，他真觉得顾野在男女情事上，还不如他看得明白。 比如他现在就有仙女媳妇了，顾野怕是连影都没呢。 顾野脑子里出现了楚翘美丽的小脸，不由笑了，唐卫国一看他这样，感兴趣地问，“野叔你是不是有对象了？” “嗯，快了，仙女一样美。” 顾野夹了一大筷子面呼噜地吃着，在他心里，楚翘已经是他媳妇了，等离了后，他就托人去提亲，他已经打到了楚翘的家世，徐碧莲的继妹。 唐卫国挺为顾野高兴，还分享了他自己的喜事，“我也有对象了，那才真是比仙女美，野叔，你那个对象肯定比不上我对象。” 顾野把碗里最后一口面吃完了，连汤都喝了，在得瑟的唐卫国脑门上敲了个爆栗，“就你那些疯疯癫癫的妹妹？丑的没一个能见人的。” 唐卫国以前处的那几个姑娘，姑且称为对象吧，顾野觉得就是在玩过家家，小孩子装成熟，不是正经处对象，那些小姑娘哪比得上他家楚翘，连脚趾头都比不上。 脑海里又出现了一双粉嫩白皙的小脚，脚指甲盖粉嫩得让人怜爱，小小的，肉肉的，好想抓在手里把玩，顾野使劲咽了下口水，脸上滚烫，忍不住拍了下自己的脸，媳妇还没娶进门呢，不能瞎想。 唐卫国不服气地嚷嚷，“这回我对象绝对美的很，下回我领你看，你可别看傻眼。” “老子没你傻！” 顾野嫌弃地白了眼，他根本不信任这小子的眼光，狗尾巴草都能当成牡丹花的傻叉，哪点能和他家小仙女比？ “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事儿？” 顾野要出门了，他手上有三间店铺，还没租出去，托人在找租客，今天谈妥了，他得去签合同，多了租金这项收入，手头能宽裕不少。 “还有呢，野叔，要不要灌顾建设那王八蛋麻袋？”唐卫国眼睛闪着光，他最喜欢灌人麻袋了，尤其是跟着顾野一起灌，贼刺激。 “说话干净点儿，顾建设那王八蛋是我大侄子，瞎叫啥！” 顾野踢了脚，去屋子里换了身衣服，崭新的白衬衫加黑色西裤，看着竟有几分儒雅了，但在唐卫国看来，则是更像衣冠禽兽了。 “顾建设你先别动，等我通知。” 顾野拿了只包和自行车钥匙，就要出去了，还嘱咐兄弟俩，“西瓜不许吃，小宝吃好面把药吃了。” “哦，顾叔再见。” 周小宝挥了挥手，特别乖巧，碗里的面还有大半。 “大宝小宝再见！” 唐卫国屁颠屁颠地跟出去了，一个劲地问啥时候才能教训顾建设，他迫不及待想替楚翘报仇了，王八犊子竟敢觊觎他家楚翘，不扒一层皮他就不姓唐！ “过几天！” 顾野不耐烦地回了句，得等他把外公的东西要回来，现在不宜打草惊蛇，唐卫国还要再问，顾野已经骑上车一骑飞尘跑了，他悻悻地踹了下墙，只能回家，也不敢不听顾野的话，便宜那王八蛋了，让他先过几天舒坦日子。 楚翘下午在街上逛了圈，看到了不少招工启事，可都是工厂招工，像电子厂服装厂这类，她不太想去，给别人打工还不如自己摆摊卖吃食呢。 逛了一圈都没收获的楚翘，热得出了不少汗，准备打道回府，她打算好了，找三天工作，如果没着落就摆小吃摊去，问楚远志先要点钱，她知道楚远志有不少私房钱。 慢慢走着的楚翘，不知不觉到了一家装修豪华的歌舞厅门前，名叫彩霞歌舞厅，招牌搞得金碧辉煌的，白天门口冷清的很，到了晚上则特别热闹。 大门口还挂了个招工牌子，上面写着招聘会弹电子琴还会唱歌的女性同志，年龄18到35岁之间，相貌端正，最好是音乐学院的学生，工作时间晚上八点到十二点，一晚上五十块，还有额外奖金。 楚翘眼睛大亮，一晚上只工作四个小时，就是五十块，一个月就是一千五了，何继红一个月工资也才二百不到呢。 虽然歌舞厅乱了些，可富贵险中求，她摆摊也不一定能挣到这么多钱，现在她没本钱没路子，想挣快钱就得冒点险，这家歌舞厅还是蛮合适的。 大不了她晚上带把刀，要是有混混纠缠，她拿刀子应该能吓唬走吧？ 那些混混也是怕死的，搞出人命来他们也怕的。 泸城现在的房子不算贵，也没商品房，公房又不能卖，只能买私房，可差的楚翘瞧不上，没有独立卫生间和厨房，几十人共用一个卫生间都是好的，只能用痰盂接着，早上再倒掉，这样的私房她绝对不要。（八十年代初没有商品房，公房不能买卖，最早的商品房在广州那边，上海要迟一些，大概八十年代末，而且买房有很多条件，也不便宜，其实房子从来就没便宜过） 洋房或者独立院子的私房挺贵，最便宜的也得上万块，好的要好几万，楚翘叹了口气，只能买差的私房了，先把户口迁过来再说。 ------------ 第21章 左青龙右白虎 楚翘在歌舞厅附近转了圈，没看到人，连个看门的人都没有，不过招工启事上有电话号，她身上也没带纸笔，只能默记下了。 附近正好有公用电话亭，打本市电话二角钱，她身上有两块钱，是楚远志以前塞给她的零用钱，一直没舍得花。 电话打通了，响了好几声都没人接，楚翘激动的心慢慢冷却了，响了十来声，还是没人接，她失望极了，准备挂电话，却柳暗花明，峰回路转，咔地一声，电话接了。 “谁啊？” 是个男人，口气很不耐烦，凶巴巴的，楚翘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问：“我看到你们歌舞厅的招工启事，弹电子琴的人招好了吗？” “你会弹？”男人口气疑惑，听这声音像初中生一样，别是来捣乱的吧？ “嗯，会弹。” 楚翘肯定地说，钢琴电子琴她都会弹，不说弹得多好，但前世教那俩小畜生的钢琴老师，夸她弹的比有些音乐生都好，还说她可以去咖啡厅表演赚钱呢。 虽然那个钢琴老师有点拍马屁，可楚翘觉得自己弹的真心不错，她试过一些难度比较高的曲子，都能弹出来，而且还挺好听的，就连顾建设都很惊讶，但这王八蛋说她是不务正业，不准她弹，只让她专心带孩子干家务。 以前楚翘想不明白，现在她想通了，顾建设就是不希望她学习进步，希望她成为一个见识短浅的黄脸婆，所以极力阻止她学习才艺，只把她关在家里，阻隔和外面世界的接触。 因为她长得好看，如果她再学习进步了，顾建设那王八蛋就配不上她了，所以他才要折断她飞翔的翅膀，就像何继红那样，千方百计地遮掩她的美貌，搞得家属楼的邻居们，一直都以为她是丑八怪。 电话里的男人半天都没说话，楚翘有点慌，怕他不相信，便说道：“我真的会弹，要不你面试我，我弹给你听？” “你多大了？我的歌舞厅是正规场所，不招童工。”唐耀宗说道。 这声音越听越感觉没初中毕业，估计连十五岁都没，他可不能给大哥惹事，上回有个小姑娘，长得挺成熟的，还浓妆艳抹，穿着超短裙，说话骚的很，身材也好，怎么看都是老江湖了，来应聘卖酒小姐。 好家伙，吹瓶比男人还狠，他当然答应录取了，这妹子卖酒贼厉害，一晚上就能挣好几百，歌舞厅当然也挣钱，互惠互利的好事嘛。 结果没一个月就出事了，有人举报他歌舞厅招聘童工，结果那老江湖妹子就是特么的童工，才十五岁，大哥把他骂得狗血喷头，还踢了他好几脚，他冤不冤哪。 谁知道这妹子十五岁，长得比二十五岁还骚呢！ 唐耀宗现在吸取教训了，招工遇到身份不明的，必须先看户口，没十八岁的，就算长天仙一样都特么给他滚蛋，他现在屁股还疼呢！ “我21了，你一看我就知道没骗你的。”楚翘赶紧说，有点想笑，她的声音听着确实有点幼龄，就算四十岁了，只听声音就跟十八岁一样。 “你现在哪儿？” “就在歌舞厅下面。” “我来开门，你进来弹段曲子。” 唐耀宗松口了，他挂了电话后，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再擦了擦眼角的眼屎，趿着人字拖就下楼去开门了，昨晚上看场子到三四点，又看了会港岛那边弄来的录像带，贼刺激，兴奋得快中午才睡着，才刚做美梦呢，就被电话吵醒了。 这个打电话来的女人要是弹得不好听，他绝对要臭骂一顿，特么的，好不容易才梦到个大波美眉，刚要亲呢，就让这女人的电话给破坏了。 一肚子起床气的唐耀宗，黑着脸开了门，就看到一身老气的衬衫，比他妈穿的还土，气得笑了，这特么是哪来的臭娘们耍他呢？ 他家歌舞厅可是泸城最高档的，来这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这大妈是青山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吧，以为他这是菜市场呢？ “脑子有病就去治，老子没这闲工夫陪你玩，淦你……” 唐耀宗的一肚子起床气，轰地全炸了，冲着楚翘开火，但没多会儿，他就看清了一张比刚才梦里美眉还漂亮的脸蛋，大眼睛像小鹿一样，害怕地看着他。 “干……什么的？” 唐耀宗将后面的脏话硬生生地转了个弯，脸上堆满了殷勤的笑，口气比和他妈说话还温柔。 “你让我来弹电子琴的，就是刚刚打电话那个。”楚翘赶紧说，心里有点慌。 这男人看起来好凶，穿着汗衫，膀子光着，左边纹了条青龙，右边是一只老虎，楚翘感觉，这男人胸口应该还有一只玄武。 其实她在看到唐耀宗时，就有掉头离开的冲动，八十年代的歌舞厅鱼龙混杂，特别乱，她一个姑娘家来上班风险太大了，可她太想挣钱了，也太想证明自己了。 前世她一辈子都没工作过，顾建设说她只会伸手要钱，婆婆说她是不会下蛋的石鸡，没人瞧得起她，都觉得她是依附着顾建设的寄生虫，看她的眼神是赤果果的轻视，楚翘都能感觉到。 这一世她不想再那样憋屈地活了，她也想成为独立的新时代女性，歌舞厅就是她迈出的第一步，她不能退缩。 如果真有人骚扰她，大不了她不来上班了，总得试一试的。 “进来吧！” 唐耀宗上下打量，心里十分可惜，这姑娘长得真挺漂亮的，比港岛那边的女明星都好看，可惜穿的太土气了，这一身他娘都瞧不上的衣服穿在身上，简直暴殄天物嘛。 不过这样子看起来应该成年了，而且这么老实的妹子，也不敢撒谎的。 楚翘神情犹豫，面前的可是个纹身壮汉，她跟进去会不会有事？ 万一这男人是借招工劫色，她逃都逃不掉。 唐耀宗瞧出了她的心思，警惕性还挺高，便冲里面叫了声，“王婶！” “哎！”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一个矮胖精神的大妈提着拖把跑过来了，“唐总！” “陪这姑娘去弹琴。” 唐耀宗指了指楚翘，眼里带着笑，楚翘顿时面红耳赤，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讪讪地笑了笑，她便跟在了大妈身后。 ------------ 第22章 都有对象了 大妈领着楚翘去了二楼，后台摆了架电子琴，还有架子鼓等乐器，十分齐全，看来这彩霞歌舞厅搞得还挺气派的，里面的装修也挺雅致，有点像高档会所。 “弹一段吧。”唐耀宗大咧咧地坐下了，眼神兴味。 这长得祸水一样的姑娘，只要能弹出一段曲子，哪怕是一闪一闪亮晶晶，他也收下了，反正晚上来这的男人，也没几个真正听音乐的，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楚翘坐在了电子琴前，试了下手感，这电子琴音质很不错，她想了想现在流行的音乐，便说道：“我弹首甜蜜蜜吧。” 邓丽君是现在最红火的，大街小巷放的都是她的歌，楚翘也喜欢邓丽君，她的歌几乎都会唱，当然也会弹。 “行。” 唐耀宗点了点头。 很快，一段流畅的琴声便响了起来，楚翘弹着便情不自禁地哼了起来，唐耀宗的手也跟着打拍子，别看他是纹身壮汉，他也喜欢邓丽君的。 一曲弹完，楚翘忐忑地看向唐耀宗，不知道他满不满意。 “会不会弹迪斯科曲？”唐耀宗又问。 楚翘点了下头，弹了首《巴比伦》，幸好她前世当黄脸婆闲得无聊，学了不少经典曲子，巴比伦这首迪斯科曲在八十年代非常流行，这个时候的年轻人几乎都会哼一段。 节奏明快的琴声，驱散了唐耀宗的瞌睡，身体也跟着抖动了，眼睛越来越亮，这妹子弹得真漂亮，一会儿问问结婚了没，正好他也老大不小了，他娘昨天还催婚来着呢。 巴比伦弹完了，楚翘端正坐着，希冀地看向唐耀宗，也不知道能不能过关。 “招工启事你都看过了，我就不废话了，晚上八点到十二点，可能会迟一些，要是实在太晚，可以睡在员工宿舍，一晚上五十块，还有客人给的小费。” 唐耀宗话音刚落，楚翘便问道：“唐总，我录取了？” “嗯，不过要一个星期后上班。” 唐耀宗倒是想让楚翘今晚就上班的，但二楼这层是他大哥新开的高档会所，专门针对有钱人的，大哥去港岛那边参观考察后学来的，投资了大几十万，要一个星期后才开业。 “谢谢唐总。”楚翘感激不已，没想到面试这么顺利。 被楚翘这样看着，唐耀宗脸上有点烧，这妹子的眼睛太好看了，看得他心软的很，五十块忒少，他大哥真是黑心奸商，歌舞厅一晚上挣那么多钱，就只开五十块，万恶的资本家！ “唐总，一个星期后我会准时来上班的。” 楚翘开心极了，笑得眉眼弯弯，她也能挣钱啦，还有小费呢，她干一个星期，挣的钱就比何继红和楚远志加起来的还多呢。 “你叫啥名？”唐耀宗脸上更烧了，这妹子长得像祸水，声音却像初中生，还有那眼睛，看得他良心都发烫，有点后悔出来时没套件衬衫了。 胳膊上的两只纹身，没吓着妹子吧？ “我叫楚翘，个中翘楚的楚翘。”楚翘笑着说。 “婚姻状况？” 唐耀宗又问了句，眼里闪着精光。 楚翘并没多想，老实回道：“未婚，我没带户口本，可我真21了。” “户口本不用了，行了，一个星期后来上班吧，晚上八点。” 唐耀宗很相信她已经21了，声音听着像初中生，可这身材和相貌，绝对不可能是初中生，他看了这几年场子，这点眼光还是有的。 朝楚翘身上的土气衬衫看了眼，唐耀宗咳了声，说道：“那个……你上班最好换身裙子，稍微时尚点的，你这身不太适合工作氛围。” 就连拖地的王婶，穿得都比这妹子时髦些，这妹子弹琴弹得这么好，论理家境应该不会差啊，怎么穿得跟乡巴佬进城一样？ 唐耀宗很快就想明白了，这妹子肯定是故意这样穿的，这叫保护色，挺有安全意识，不错。 楚翘脸红了红，答应了，她这身衣服确实太土了，回去找找徐碧莲的旧衣服，改一改应该能穿。 等挣了钱她就去买布做新衣服，她自己会裁缝，做出来肯定比街上卖的漂亮。 “唐总再见。” 楚翘告辞离开，心情超好，还冲唐耀宗挥了挥手，唐耀宗愣了下，也回了下挥手，等楚翘走出大门，他才觉得自己刚才的动作挺傻逼的，不由笑了。 未婚的漂亮妹子，21岁，这不是就是老天爷送上门的媳妇吗？ 他都28了，也是时候娶媳妇了，回去和他老娘说一声，别给他安排相亲了，他这边有主了。 越想越乐呵的唐耀宗，就要打电话给他老娘说这事儿，唐卫国进来了，冲他笑嘻嘻道：“小叔，最近有好看的录像带没？” “去去去，小孩子看什么录像，好好学习！” 唐耀宗没好气地白了眼，他看的那些录像带可是少儿不宜的，不能给侄子看，要不然他大哥绝对能削死他。 “小叔，我可是媳妇都有了，你还连对象都没影呢！”唐卫国得瑟极了，那样子特别欠揍，唐耀宗嗤了声，嘲讽道：“又是你那些狐朋狗友介绍的小姑娘？小孩子过家家呢！” “这回可是正经媳妇，比我大三岁，女大三抱金砖嘛，长得那叫祸国殃民，天上的仙女都没她好看，小叔，我这回是真心的，你先别和我爸妈说，等我拿下我媳妇了再说。”唐卫国表情很认真，不像平常那么嬉皮笑脸。 唐耀宗微微皱眉，看来大侄子这回来真的了？ 大三岁不就是21嘛，他媳妇也是21，侄媳妇和婶子一般大，这样有点不太像话。 “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学习考大学，谈什么对象？小孩子连毛都没长齐，还想娶媳妇，屁股又痒痒了？” 唐耀宗一脚踢了过去，凶巴巴地骂了几句，可唐卫国压根不怕，他和小叔打小就亲，既是叔侄，又是兄弟，感情好的很。 “反正我又考不上大学，还是娶媳妇要紧，小叔，哪天我带你去见见她啊，绝对美得让你移不开眼！” 唐耀宗想到了楚翘，得意地哼了声，“能有多美？我对象才叫美，才貌双全，那就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到时候让你见见未来小婶。” “小叔你有对象了？奶奶知道不？”唐卫国看西洋镜一样，直直看着他家小叔。 一个28岁的老光棍，他奶奶天天骂天天催，小叔就是无动于衷，没想到却悄无声息地把对象处好了？ ------------ 第23章 寸步不让 “还没定下来，不过肯定没问题的，你先别和你奶奶说，等我定了再说。”唐耀宗成竹在胸，觉得楚翘肯定不会拒绝他的。 他有车有房，长得也不差，还会疼媳妇，外面好多妹子都吵着想嫁他呢，不过他一个都瞧不上。 “我未来小婶是干啥的？我瞅瞅。”唐卫国大感兴趣，想知道打动这28年老光棍的美人，到底美成啥样？ 能比他家楚翘还美？ “以后介绍你们认识，我这你少来，不是你们小孩子来的地儿。” 唐耀宗不耐烦地推了把，他这歌舞厅虽然是正规唱歌跳舞的，可也乱的很，他不希望大侄子学坏了。 “你给我录像带我就走！” 唐卫国软磨硬泡，磨得唐耀宗不耐烦了，去房间随便找了几个成龙的录像带给了他，其他的珍藏版，他都藏得严严实实的，不能让侄子看见。 “这些我都看过了，我要看你那里面的。”唐卫国指了指小柜子，他知道小叔会把好东西藏在那里面。 “滚！” 唐耀宗将侄子一脚踹了出去，再把小柜子里的宝贝拿了出来，锁进了保险柜里，这里面放的是歌舞厅的当日流水，一晚上就能进帐几万块，不放保险柜不安全。 这些录像带也得锁起来，否则侄子那个鬼灵精肯定会来偷。 门外的唐卫国遗憾地摸了摸鼻子，拿着成龙大哥的录像带怏怏走了，他其实是想拿点有颜色的录像带看的，他都十八了，还有喜欢的姑娘了，看点颜色的咋了？ 外国那边十六岁就可以处对象了呢，他现在还是童子鸡，就说明他的自制力是相当强的，看点颜色的也不会受影响，他就是想学习下技术而已。 楚翘已经回家了，何继红在客厅看电视，看到她脸色阴了阴，没理她，楚翘也不在意，跑去楚鹏的房间翻箱倒柜，楚鹏不在屋子里，下午他睡过午觉后，一般都会去图书馆看书，到吃晚饭时才回来。 徐碧莲没出嫁时，和楚鹏住一个房间，用布帘子隔成两半，她出嫁后，好些东西都留在家里，衣服最多，好多都还有七八成新，楚翘随便一翻就翻出了件白色连衣裙，又翻了件淡绿色的，都挺新的，就是有点肥，腰身那儿改改就行。 “你翻碧莲的衣服干什么？”何继红不高兴指责。 “我没衣服穿。” 楚翘不硬不软地回了句，掀开了缝纫机的布罩，拿裙子在自己身上比了比，便大致有数了，连衣裙改起来简单，很快就能完工。 “你身上穿的不是衣服？把裙子放回去！”何继红提高了声音，心里烧了一团火，她感觉到继女有点脱离掌控了，最近胆子越来越大，要反天了不成。 “我穿的是乞丐服，何姨你不给我做新衣服，我只能改徐碧莲穿过的旧衣服，不行咱们就找毕主任说理去。” 楚翘没耐心和她废话，直接抬出了妇女主任，这个毕主任同何继红一直都不对付。 果然，一听毕主任，何继红脸色更难看了，可又担心楚翘真的会去找那姓毕的告状，咬紧了牙，她冲屋子里叫道：“楚远志，你女儿你来管，我现在说都说不得了，还要去告我，我辛辛苦苦养了五年，养出条白眼狼出来了！” “又怎么了？” 楚远志头疼的很，上午才刚闹完，下午又开始了，这一天天的没个尽头了，唉！ “何姨，你怎么不说我在这个家当牛做马五年，一分工资都没领呢？你去请保姆一个月也得给二十块吧，还包吃包住，我在这家白干了五年，一分钱没拿，上哪去说我都不是白眼狼，你要再这样说，我现在就去找毕主任来评理！” 楚翘听到这白眼狼仨字就来火，懒得再和这女人虚与委蛇了，她越软弱这女人越过分，索性不忍了，不行就一拍两散。 而且她的户口在乡下，在她妈的户头下，不在何继红手里，这女人没法拿捏她，她没什么好怕的，不过她还是得抓紧时间迁户口，那幢房子她可不想便宜了徐碧莲。 这一世，她对徐碧莲寸步不让！ 何继红瞪圆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那个唯唯诺诺的楚翘？ 吃熊心豹胆了？ 居然敢和她顶嘴？ “翘翘，你怎么和你何姨说话呢？赶紧给何姨赔不是！”楚远志头疼得厉害，之前抹了一层厚厚的清凉油，稍微好点了，现在又开始钻心一样疼了。 楚翘暗自冷笑，她这个爹最擅长的就是和稀泥，不管发生什么事，也不问缘由就先拿她说事儿，以前她老实懦弱，活该被这一家子踩，以后都别想了。 “我可受不起！” 何继红冷笑了声，她现在还没意识到楚翘的本质变化，还以为只是前些天被女儿碧莲欺负，心里生了些怨气，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只要稍微斥责几句就压下去了，这次闹得严重了些，可她也没放在心上，一个翻不出手掌心的老实面团罢了，没什么忌惮的。 她讽刺完了后，就等着楚翘的赔礼道歉，以往都是这样的。 “为什么让我赔不是？我说错了吗？这五年我没给你们当牛做马吗？你们给我发了一分钱工资吗？连一件新衣服都不给我做，我身上的衣服你们好意思让我穿出门？知道我出去别人叫我什么吗，爸？” 楚翘一下子爆发了，冲楚远志吼了起来，她怨何继红，可更恨楚远志，这个不作为的亲爹。 楚远志有点懵，印象里的女儿向来是老实听话的，就像木偶人一样，今天这是怎么了？ 都发两次脾气了？ “别人都叫我大婶，看看我这身衣服，王大妈穿的都比我好，爸，我是你亲生女儿，你难道不挣工资吗？我穿这么寒酸，你觉得你脸上会有光彩？我现在只是改两件旧衣服而已，你们就左右不情愿，还要逼我嫁给鳏夫当后妈，何姨不是我亲妈，我不怨她，爸，你可是我亲爹，你这样对我，你就不怕外公晚上来找你？” 楚翘咬牙切齿地质问着，还搬出了外公。 ------------ 第24章 我磕的头你受得起吗 外公对楚翘虽不算多好，可来楚家的前十六年，也多亏了外公镇着，她妈孙银秀才不至于对她太坏，好歹没饿着冻着，打她太过分时，外公也会出面制止。 而且当年分田地时，也是外公做主把孙银秀的田地房产给了她，那个时候孙银秀已经和南方男人跑了，那一亩多田地舅舅种着，每年给她几百斤稻谷，她再自己种些番薯玉米土豆，勉强能填饱肚子了。 楚远志没离婚时，最敬畏他前岳父了，楚外公在他心里，和现任岳父一样可怕，哪怕前岳父已经去世五年了，楚翘一提起来，他还是冷不丁地打了个寒战，下意识地朝后面看了看，也不敢和稀泥了。 耳边仿佛出现了前岳父冷硬的声音，他前岳父是当生产大队长的，说话自带威严。 “楚远志，我女儿和你之间狗屁倒灶的事我懒得管，我女儿不是好的，你也不是好东西，你们半斤对八两，但楚翘是无辜的，我快去见马克思了，楚翘是你亲生女儿，你有义务养她，不要求你对她多好，但求你别苛待她，年纪到了给她找个合适的好男人嫁了，楚远志，如果你连这个都做不到，你特么就是畜生不如！” 楚远志又激灵灵地抖了下，前岳父的声音历历在耳，那个老人一辈子没求过人，骨头比钢筋还硬，死前却为了他女儿来求他了。 再看向美丽柔弱的女儿，眼里含着泪，控诉地瞪着他，身上穿着土气肥大的旧衣服，确实比王大妈还土气些，女儿说的也没错，这五年来家务都是翘翘承包了，一分钱工资没领过，还要受徐碧莲的欺负，前两天还被欺负得发高烧了。 楚远志心里不由酸涩，一阵愧疚涌上心头，说出来的话也变了，“继红，翘翘身上的衣服确实太旧了，反正这些衣服碧莲也不穿了，放着也是浪费，让翘翘改了穿吧。” “你的意思是我虐待你女儿了？好啊，你们父女连心，我是外人，好啊……好的很，楚远志，你翅膀硬了啊，下半年评职称我不管了！” 何继红一口气冲了上来，向来听话的丈夫，因为这小贱人居然敢顶撞她了？ 这小贱人绝对不能留在家里了，随便找个男人嫁出去拉倒。 楚远志一下子慌了，他现在是普通医生，下半年如果能评上主治医生的话，工资就能涨一个等级，一个月能多八块钱呢。 如果何继红不肯帮忙，凭他自己肯定评不上。 “我不是这意思，继红你别生气，身体最重要，你听我解释啊，翘翘穿这么土气，你脸上也没光嘛，只是两件旧衣服而已，你向来是最大度的，何必和小辈一般见识呢！” 楚远志慌张不已，忙不迭地讨好何继红，之前对女儿的那点心软，也被职称冲得一干二净了。 何继红暗自得意，面上却还端着，嘲讽道：“现在是你的宝贝女儿和我斤斤计较，我哪敢和她计较啊，她的事我是不敢管的，说一句重话就要去领导那里告我，我怕的很呢！” 今天必须把这小贱人的气焰压下去，否则以后的日子清净不了，何继红斜眼看着楚远志，三角眼显得越发尖酸刻薄，楚远志则急得满头大汗，心里也怨上了女儿。 以前那样多好，现在天天闹，还连累他评不上职称，这女儿确实不能在家里留了，还是早点嫁出去的好，他也落个清净。 “翘翘，给你何姨磕头赔不是！” 楚远志厉声训斥，得让何继红消气才行，只能委屈下女儿了。 楚翘咬紧了牙，这五年来她给何继红磕了数不清的头，犹如泥泞里一样卑微，乞求这女人的原谅，其实她本来不是这么软弱的性子，可从小被孙银秀打骂，到了楚家后，又被何继红天天洗脑，说她是农村姑娘，长得又不好看，就得多干活少说话，低声下气一些才能被人喜欢，否则人见人厌，嫁都嫁不出去。 该死的，这女人就是知道她比亲女儿徐碧莲好看，才故意这样作践她的，再好看的女人，成天一副低声下气卑躬屈膝的样子，也不会讨人喜欢的。 “好，我给她磕头赔不是！” 楚翘恨恨地瞪着楚远志，又冲何继红冷冷地看了眼，这个头她磕，就看何继红受不受得起了。 何继红心里一沉，有些不安，便看见楚翘跑出去了，赶紧叫道：“你给我回来，楚远志，快拉她回来！” 这小贱人肯定又要作妖了，要是闹到她爸那儿，老头子肯定会骂她的。 “翘翘！” 等楚远志反应过来时，楚翘已经到走廊上了，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对着门口重重地磕了下头，“何姨对不起，我不该拿碧莲姐的旧衣服穿，我错了，请您原谅我！” 再重重地磕了下，掷地有声，声音也挺大，“爸爸对不起，我不该不识好歹让您为难，在何姨面前左右为难，还影响您评职称！” 现在是下午四点左右，大家午觉都睡醒了，听到楚家又有了动静，都出来看热闹了，便看到了楚翘跪在地上磕头，俱都吓了一大跳。 现在都新社会了，怎么还磕头认罪呢？ “楚翘快起来，地上多硬哪！”有人去拉楚翘起来，但楚翘直挺挺地跪着，拉也拉不动。 “何姨和爸爸不原谅我，我不敢起来。” 楚翘死活不肯起来，她今天彻底得罪何继红了，得要点好处才行，否则白闹了。 “楚大夫，何大夫，这又闹的什么事啊？楚翘这孩子向来听话的，她现在是大姑娘了，你们当家长的，说话也要注意分寸些，别太伤孩子的心了！”有人意味深长地劝着。 楚翘以前闷声不响的，今天却连着闹了两回，显然是被逼急了，何继红假仁假义了五年，终于露出了恶毒嘴脸，可怜楚翘这孩子了。 “对啊，现在孩子自尊心强，我女儿上高中后，我连重话都不敢说，说一句顶十句，楚翘够听话了，天天穿旧衣服也不吭声。” “徐碧莲三天两头做新衣服，轮到楚翘五年都不做新衣服，啧……嘴上说得再好听有什么用，倒是做点实际的啊！” “后妈有几个好的，有了后妈就有后爹，老话说的一点没错，没听楚翘说，楚大夫要评职称呢，他哪敢替女儿出头。” …… 这些人议论的声音并不小，屋子里的何继红和楚远志全听见了，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就像是被剥光了衣服挂在城墙上示众一样，面子里子都没了。 ------------ 第25章 女人当自强 何继红气得手都抖了，她辛辛苦苦维系了五年的好名声，这一天全被小贱人毁了，早知有今日，那五年她何必忍气吞声？ “楚远志，我……我不管了！” 何继红回房间生闷气去了，以后她也不装什么贤良了，又憋屈又捞不着好，她明天就去托人找男人，年纪大点都行，只要出得起五百块彩礼，她就同意婚事。 楚远志摸了摸太阳穴，脑袋要炸了，他也想躲回屋子里，可他不能，还得出去解决麻烦。 楚翘这孩子确实越来越不听话了，唉！ “翘翘快起来，你何姨就是说了几句，你搞这些干什么？”楚远志想去扶女儿，但楚翘避开了，冷冷地看着他，脸上满是泪，“您不是让我给何姨磕头认罪吗？我听您的话磕头了，求何姨大人大量饶了我，您有哪里不满意的，我重新磕！” “你这孩子气性怎么这么大，快起来！” 楚远志头痛欲裂，他都感觉到邻居们鄙夷不屑的眼神了，在医院里就没人瞧得起他，背后说他吃软饭，他只当没听见，现在楚翘这样一闹，这些人怕是更瞧不起他了。 唉，这都是什么事啊！ 其他人也都劝，僵持了十来分钟，楚翘膝盖都麻了，这才趁机提要求，“爸，你们不会再逼我嫁人了吧？” 邻居们眼神变得了然，难怪老实疙瘩会连着闹两回呢，敢情还是嫁过去当后妈的事儿，何继红真是黑了心肝了。 “楚大夫，楚翘年纪不大，没必要着急嫁人，你们两口子的工资也不是养不起，现在是新社会，咱可不兴包办婚姻啊！” “楚翘长得这么漂亮，什么样的好后生嫁不到？何必嫁过去当两个孩子的后妈？楚大夫你可是亲爹。” 大家语重心长地劝说着，楚远志不住赔笑，可笑容却越来越僵硬，心里不是滋味，他也不想逼女儿嫁人啊，可这个家他说了又不算，他也很为难的。 “不会了，继红她也没硬让翘翘嫁人，就是和她商量来着。”楚远志含含糊糊地解释。 别说楚翘不信，邻居们都不相信，不过他们也不戳穿，又不是他们的亲女儿，没必要上赶着得罪人，劝说几句就够了。 “爸您放心，我已经找到工作了，服装厂上班，以后我自己挣钱，不会再让您夹在中间为难了。”楚翘的话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楚远志更震惊，还有屋子里竖着耳朵偷听的何继红，小贱人居然找到工作了，难怪翅膀硬了，不成，不能让小贱人出去上班，要不然心野了，就更不听话了。 可她又不想出去，那么多人在门口围着，她脸面挂不住，何继红急得在屋子里转圈圈，希望楚远志别让她失望。 “找到工作是喜事啊，*主席就说过，妇女同志顶半边天，咱们妇女照样能为社会主义建设做贡献，楚翘以前在家里荒废了五年，现在终于幡然醒悟了，很不错嘛！” 说话的女人打着一口官腔，何继红心都凉了，这女人正是她的死对头毕主任，当初她和这姓毕的抢妇女主任的名额，结果她输了，只能去照B超，虽然活也轻松，可主任是领导，照B超只是普通医生，工资差了一个级别，自那以后，何继红和毕主任连对面撞上都懒得打招呼，一点面子情都没。 毕主任笑眯眯地看着楚翘，老实疙瘩总算起义反抗了，她也揪着何继红的小辫子了。 “楚翘啊，毕姨支持你去服装厂上班，咱们女人就得独立自主，自己挣钱自己花，嫁人这事不着急，以后毕姨给你介绍更好的，你长得这么漂亮，年纪又不大，先好好工作，有了事业基础后，才能嫁更好的后生嘛！” 毕主任虽然是和何继红唱反调，也不是多正派的人，但她心肠不坏，而且这番话说到楚翘心坎里了。 很多人都说女人干得再好都不如嫁得好，长得漂亮就能嫁好男人，楚翘以前也是这样想的，但现在她清醒了。 能嫁进豪门的女人，只有两种，一是豪门千金，门当户对。 二就是女人自己非常优秀，哪怕没有显赫的家庭背景，身上的闪光点也足够她在豪门立足了。 前世楚翘很喜欢看娱乐圈的八卦新闻，就发现很多豪门是不会娶女明星的，顶多就是当情人玩玩，正宫夫人不是豪门千金，就是在事业上取得傲人成就的优秀女性，比如某奥运冠军，娘家只是普通人家，可她自己超级优秀，嫁给了顶级豪门，媒体还形容她是下嫁呢。 婚后人家夫妇也很恩爱，这个奥运冠军在夫家很受尊重，自然是因为她的人格魅力，还有她头顶的光环，完全匹配得上豪门公子。 楚翘就明白了，女人长得再漂亮，但如果自己不够优秀，连认识精英男人的机会都没有，根本进不去那个圈子，毕主任这话说的一点没错。 “毕姨，我也是这样想的，我才21岁，结婚这事不着急的，我现在就想好好工作，努力提升自己。”楚翘也说了真心话，毕主任和何继红之间的矛盾，对她是有利的。 她要利用舆论压力，逼何继红暂时不敢再打她的主意，一个星期后去歌舞厅上班，她让唐总带她去看看职工宿舍，要是条件还可以，她就搬出去住，不行就租房子，先问唐总预支些工资，虽然那个唐总看着凶，可还是蛮好说话的。 听了这番话，大家不禁对楚翘有些刮目相看了，这孩子老实归老实，还是挺有主见的嘛，毕主任尤其满意，她可太喜欢楚翘硬气起来了。 楚翘一硬气就意味着何继红过不了舒心日子了，她巴不得楚家天天鸡飞狗跳，然后她再过来看笑话，顺便挤兑何继红几句，今晚上她肯定能多吃一碗饭。 “楚翘你终于觉醒了，就得这样，毕姨支持你，好好干，过两年毕姨给你介绍大学生！”毕主任竖起大拇指夸赞，还许下了大学生这么好的对象。 屋子里的何继红快要气晕了，该死的，老贱人小贱人勾搭成奸了，最可气的是，这姓毕的婆家也是大院的，回去乱喷一气，她爹肯定要叫她回去训话了。 ------------ 第26章 恨其不争也不想怜其不幸 何继红差点咬碎大牙，硬生生地咽下了恶气，挤出一点笑走出来了，冲还在地上跪着的楚翘说道：“我说你一句就起性子了，快起来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后妈虐待你呢！” “不是虐待还是当心肝宝贝供着不成？一身新衣服都不做，当别人都眼瞎呢！”毕主任的声音并不小，大家的表情变得微妙，没人接话。 何继红脸色一变，只当没听见，再挤出一些笑容，眼下先把这小贱人哄进去，别在外面丢人现眼，缓一阵子后再收拾这小畜生。 “快起来吧，不想结婚就不结好了，家里也不是养不起你。” 何继红伸手去搀扶，楚翘还是没起，尽管她腿疼得木了，抬头问道：“何姨真不逼我嫁人了？” “不嫁了，快起来吧。” 何继红强咽下火气，咬牙切齿的声音让很多人都听出了她的言不由衷，毕主任又说道：“翘翘快起来吧，你后妈都当我们这么多人面说了，肯定不会反口的，总这样跪着多疼啊，你可得学会心疼自个儿！” “毕新华你哪那么多话？”何继红忍不住了，冲口怼了过去。 “我可是妇女主任，哪里压迫妇女我就看不惯，何继红你是亏心不敢听吧？”毕主任冷笑了声，当了这么多年妇女主任，十个何继红都说不过她。 楚翘顺势便起来了，心里打定了主意，以后要多和毕主任走动，全医院最希望何继红倒霉的就是毕主任了，她刚起身，就往一边倒去，被人扶住了，是刚回家的楚鹏。 楚鹏一看门口这么多人，就知道家里又闹了，过来看到这蠢姐姐跪在地上，心里一阵无名火，不仅男儿膝下有黄金，女人也是，以前他不想管，就是觉得这蠢姐姐是扶不起来的烂泥，恨其不争后，也不想怜其不幸了。 本以为这蠢姐姐稍微硬气了些，没想到还是老样子。 楚翘感觉到了弟弟身上的怒气，还以为楚鹏是因为她闹才生气，但她不后悔，不闹她的委屈怎么让外人知道？ 楚鹏这样的天之骄子，从来不会真正理解她的难处，只会高高在上地施舍一点，也得看他心情好不好。 等膝盖好了些，楚翘便挣开了楚鹏，往屋子里一瘸一拐地走。 “回家吧。” 楚鹏淡淡地说了句，何继红心莫名发虚，儿子越大她越怵，就像面对她爹一样，她爹也特别喜欢外孙，几个孙子加起来都不如小鹏受宠。 楚远志却松了口气，儿子回来了就好，不用他操心了。 其他人都散了，毕主任还冲屋子里吼道：“翘翘要好好工作啊，有难事就和毕姨说。” 何继红脸色变了变，好想把垃圾桶扣在这女人头上。 楚翘心里有点暖，虽然毕主任也是利用她，但至少不会害她，比何继红楚远志良善多了，她冲屋外大声回道：“我会努力工作的，谢谢毕姨！” 毕主任这才满意地回家了，以后她得隔三差五地关心下楚翘这孩子，再给何继红添些堵，最好能气得脑血栓才好呢。 楚鹏眼神讶异，蠢姐姐找到工作了？ 客厅里的气氛低沉得吓人，楚远志不敢吭声，何继红脸色阴沉，楚翘则拿剪刀改裙子，屋子里全是咔嚓咔嚓的声音，听得何继红更烦躁，这小贱人闹了这么一场，把她的老脸都败完了，自个却跟没事人一样了。 “楚翘你就没话说？闹得整栋楼都知道了，你高兴了？”何继红忍不住骂。 “不是你让我磕头赔罪的吗？我按照你和我爸的意思磕头了，也赔罪了，何姨满意了吗？” 楚翘放下剪刀，不紧不慢地说着，见何继红脸都青了，心里很痛快，又说道：“我只是想改两条旧裙子而已，何姨你干嘛不同意？你是担心我穿得太漂亮了，掩盖了徐碧莲的光彩吧？毕竟她长得那么丑，这五年你有意遮掩我的相貌， 就是为了不让徐碧莲出丑，现在徐碧莲都嫁人了，你又想卖了我换个好价钱，就恩准我把脸露出来，何姨，我真谢谢你了，可既然露出了脸，像样的衣服也得施舍两套吧？你不给我买，我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楚翘的声音很软，语速也不快，书上说有理不在声高，撕心裂肺地吼叫只会让人厌烦，有理有据地慢慢说一样有效果。 何继红铁青的脸变成了灰色，她心里最隐密的想法，一下子被楚翘全扒出来，暴露在了全家人面前，这五年来是她小瞧这继女了，这就是条不声不响的疯狗，时机一成熟就开始咬人了。 楚远志和楚鹏神情惊讶，再看何继红的脸色，哪还不明白，难怪这五年来楚翘都灰不溜秋的，家属院的人都在背后议论她丑得不能见人，本以为是楚翘性格胆小，没想到竟是何继红的杰作。 “楚远志，你养的好女儿，以后她的事我不管了，好心当成驴肝肺，我管不了了！” 何继红恼羞成怒地吼，但也掩饰不了她内心的慌乱，以前她这样闹，楚远志都会说好话，可等了半天，都没等到楚远志的好听话，反而怔怔地看着她，眼神还有些不满。 一股火气冲了上来，何继红狠狠瞪了眼，转身就回房间了，明天她要回娘家找她妈要个主意，这小贱人都要翻天了。 楚翘无声冷笑，继续裁剪，她动作很熟练，又让楚远志父子俩吃惊了。 楚远志心里的感觉很怪，好像女儿变了个人似的，变得更强势了。 “翘翘，你什么时候会做衣服了？”楚远志没话找话。 “随便学的。” 楚翘头也没抬，剪好了裙子，便坐在缝纫机前，熟练地上线，踩着踏板，缝纫机便转了起来，楚远志父子就像看变魔术一样，本来还只是几块布头，可在楚翘的巧手下，没几分钟就变成一条漂亮的裙子了。 楚远志内心十分惊讶，看女儿的眼神也不一样了，突然觉得这么能干又这么漂亮的女儿，确实不能随便嫁人了，毕新华那女人说话虽不中听，可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 第27章 梦到顶着顾野脑袋的大灰狼 楚翘剪了线头，进屋换上裙子，徐碧莲喜欢穿花样繁多的款式，比如蓬蓬袖，还有飘带一类，但她不喜欢，就把裙子衣领间的飘带换成了腰带，蓬蓬袖则拆了，和刚才裁剪下来的布，一块儿给裙摆做了个荷叶边。 她房间没穿衣镜，楚鹏房间有，便穿着新裙子去看看上身效果，楚远志眼神更震惊了，只是换了身衣服而已，女儿变得更加美丽了，比挂历上的女郎漂亮多了。 楚远志是以男人的眼光来欣赏的，毫不夸张地说，他女儿绝对能让所有男人都移不开眼，比他的母亲，还有孙银秀更美。 楚鹏也有些惊艳，难怪唐卫国那小子死皮赖脸地想当他姐夫，不过他肯定不会同意，那小子吊儿郎当的，照顾不好他这蠢姐姐。 而且以这蠢姐姐的相貌，一般的男子是承受不起的，他未来姐夫不能是一般人，他得好好挑挑，顾建设那种东西就算了，只配得上徐碧莲那样的。 楚翘转了几下，裙摆飘扬，像一朵花一样，特别漂亮，但楚翘不是太满意，如果有新布，她能做出更漂亮的裙子，眼下只能勉强将就了。 旧衣服她懒得要了，当抹布都嫌破，楚翘换上了白色裙子，把头发扎了个高马尾，美丽柔弱，但又有青春活力，看着镜子里大变样的自己，楚翘心情好多了，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这天晚上，楚翘睡得很安稳，还做了个美梦，梦里她买了幢洋房，还有个漂亮的花园，她在花园里惬意地吃下午茶，阳光明媚，轻风徐徐，多么美好…… 可是，一个突然冒出来的脑袋吓了她一大跳，居然是顶着顾建设脑袋的一条狗，跑到她面前吠叫，烦死人了，楚翘准备拿滚烫的咖啡泼这畜生，又一个大脑袋窜出来了，居然是头狼，顶着顾野那家伙的脑袋，三下五除二就把顾建设按倒了，哀鸣不已。 早上起来时，回想昨晚的梦境，楚翘脸不由发烧，怎么会梦到顾野了呢？ 那家伙还冲她笑了，傻乎乎的，梦里还是蛮解气的，看到顾建设挨打她就开心，以前就常听说顾野特能打，顾老爷子管教不了他了，才送去B队磨练的，大家都以为顾野会在B队干到天荒地老，没想到去年末居然转业回泸城了。 楚翘惬意地伸了个懒腰，歌舞厅那边要一个星期后才上班，她还能清闲几天，索性出去逛逛吧，二十年后，泸城很多老弄堂都拆迁了，只能从老相片上看到了，楚翘突然有了去老弄堂散步的雅兴。 早饭何继红没起来做，还在赌气呢，楚远志去楼下早餐店买的小笼包和豆浆，还有油条，家里人口味不一样，楚鹏和何继红喜欢喝甜豆浆泡油条，楚翘和楚远志则偏爱咸的，放酱油和醋，再加点榨菜沫和虾皮，滚烫的豆浆浇上去后，便凝固成了浅褐色的豆腐花，十分鲜美，和小笼包一块吃是绝配。 吃早饭时何继红阴沉着脸，和谁都不说话，也不看楚远志，吃完就要去上班，走前让楚翘拖地擦桌子。 “既然不嫁人，就把家务干干好，地板都脏得打滑了，桌子上一层灰！” “我都干五年了，也没落您一句好，让小鹏干吧，他也在家待着。”楚翘不紧不慢地吃着小笼包，动作很优雅，声音轻轻的，很好听，可说出的话却能气死何继红，脑门上的血管一下子就胀了。 “楚远志，你看看啊，你的好女儿居然让小鹏干活，她哪来的脸！” 何继红说话声都打颤了，显然是真气坏了，儿子是她心头肉，她自己累死累活都不舍得让儿子干活，这小贱人狗胆包天，活不耐烦了！ 被Diss的楚鹏却没太大反应，照样慢条斯理地吃油条，甚至还多吃了一根，平时何继红不让他多吃，说油条含铅，影响大脑发育，今天何继红气得没顾上他，楚鹏吃得很满意。 楚远志无奈地揉着太阳穴，其实他真觉得老婆小题大做了，小鹏十八岁了，适当干点家务也是应该的，何必都让翘翘干，不过这种话他不敢说，职称还没评上呢。 “翘翘……” 楚远志厉声喝了句，后面的话楚翘用脚后跟都能猜到，肯定是让她道歉，她都懒得听，低着头继续吃早饭，反正她只当这两口子在放屁。 “我会拖地擦桌子的！”楚鹏冷声说了句。 何继红脸上的怒容一下子僵住了，不敢相信地看着宝贝儿子，“小鹏你干什么活，你可是要考大学的！” “还有五分钟就要迟到了，毕婶刚从门口过去！”楚鹏提醒。 何继红只得悻悻道：“小鹏你别干啊，让你姐干，太不像话了！” 说完她匆匆跑去上班了，其实医院上班迟到几分钟也没什么，但姓毕的最喜欢揪她的小辫子，上个月就是被姓毕的揪住了，迟到了两分钟，扣了一个全勤奖。 楚翘朝对面的弟弟看了眼，心里的感觉很古怪，总觉得这个弟弟好像变了，以前可没这么好说话，家里的油瓶倒了都不会扶的懒货，今天不仅没生气，还主动同意干家务了，感觉跟鬼上身了一样。 想到自己的重生，楚翘不禁多看了几眼弟弟，不会真鬼上身了吧？ 楚鹏猛地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楚翘吓得赶紧低下头啃包子，没注意到楚鹏眼里多了几分笑意，他这姐姐进步确实挺大，希望能继续保持进步，别让他失望。 楚远志慢悠悠地吃早饭，他几乎每天都迟到早退，中医科从早到晚也没几个人来看病，他是全院最闲的人，没人管他几点上下班。 “爸，给我点零花钱，我要出去买东西。” 楚翘伸出手理所当然地要钱，以前她不好意思要钱，现在想明白了，楚远志是她爹，凭什么不要？ 楚远志看了她一眼，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钱，递了过来，楚翘没接，“一块钱不够，我要买凉鞋，你给我二十块。” 说着她还抬起脚，冲她爹晃了几下，细白粉嫩的脚丫子，缩在一双土难看的凉鞋里，楚远志的火气也消了，起身去了卧室，鼓捣了半天才出来，手里多了两张大团结。 ------------ 第28章 姐弟分赃 “拿着吧，买双好看的凉鞋。” 楚远志将钱放到女儿面前的桌上，又坐下来吃早饭了，心情有点微妙，他女儿长得这么好看，确实要好好打扮打扮，这样才能找到如意郎君嘛。 虽然他没勇气反抗何继红，可他是真心实意希望女儿嫁个好男人过好日子，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他还是想当一个好父亲的。 楚翘眼神有些讶异，她爹的大方有点出乎意料，还算他有点良心，她毫不犹豫地收下了钱，一双好的凉鞋也就七八块，剩下的钱存起来急用。 还有那本药膳方子，她记得就在家里哪个角落收着落灰，家里没人在意那本破书，楚远志也没放在心上，回头她去挖出来收起来，不能便宜了徐碧莲。 楚远志吃好早饭也去上班了，家里剩下楚鹏和楚翘两人，很安静，楚翘和这个弟弟没话说，也不想说，洗了碗筷后就准备去找药膳书。 “真的是服装厂？”楚鹏突然开口。 楚翘吃了一惊，讶异地看着弟弟，她是不是耳朵出毛病了，刚才竟在这冰冷的声音下，听出了一点关心？ 不过看到楚鹏冷漠的脸，她立刻便清醒了，这家伙连亲爹亲妈都不亲，怎么可能和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亲？ “嗯，一个星期后去上班。” 楚翘漫不经心地应了声，去楚远志房间找书，楚鹏看着她纤细阿娜的背影，眼神变得深遂探究，真的是去服装厂吗？ 见楚翘在父母房间翻箱倒柜的，楚鹏难得起了好奇心，靠在门框上双手抱紧，面无表情地看着蠢姐姐翻书柜，楚家的书柜只是个摆设，书虽然多，但没人去翻看，一翻动后，屋子里便尘土飞扬，搞得一团糟。 “你在找什么？”楚鹏又起了好奇心，他姐姐最近变化真挺大的。 “找书。” 楚翘头也没抬，又抽出了几本书，书太多，不小心掉在地板上，然后……几张花花绿绿的钞票飘了出来，以一种优雅美丽的姿态躺在地板上。 姐弟俩都瞪圆了眼睛，齐齐低头，确实是钞票。 还是三十大钞。 姐弟俩抬起头交换了心领神会的眼神，齐齐伸出手，但还是楚翘动作更快，将三张钞票抓到了手里，冲有些沮丧的楚鹏得意地笑了。 “分一半，否则我和爸爸说。”楚鹏冷声道。 “给你十块，是我找到的。” 楚翘心有点疼，但也怕楚鹏告黑状，一分钱都捞不着，肉疼地递过去十块，楚鹏没接，冷冷地盯着她手里的两张大团结，他也挺缺钱的。 “再找找，说不定还有。” 楚翘想了想，决定再翻一下，楚鹏也来帮忙，每本书都翻几下，功夫不负有心人，果然又找出了十二张大团结，每本书夹个两三张，楚远志的全部家当都在这儿了。 “不能赶尽杀绝，得给爸爸留点余粮。” 楚鹏拿出七张，分别夹进两本书里，剩下五张，他还给楚翘一张，自己拿了四张，“五五分。” 一人四十块，公平公正。 楚翘有点不甘心，可也没办法，只得接受这样的结果，还说：“爸找不到钱发火，你负责熄火。” “爸不会发火。” 楚鹏眼神意味深长，有他妈在家镇着，他爹哪来的狗胆发火，只会以为这些钱被他妈搜走了，悄悄咽下这个苦果。 楚翘听懂了，冲弟弟看了眼，暗暗腹诽，以前竟没发现这弟弟如此贪财奸诈，还以为不食人间烟火呢。 果然是未来要当大奸商的人。 他们都没察觉，经过这一番分赃，姐弟俩的隔阂淡了不少，楚鹏帮着她整理书架，所有书都翻了个遍，终于在角落里翻到了那本长了不少虫眼的药膳书。 书是羊皮封面，黑漆漆的，里面的书页泛黄发脆，楚翘小心翼翼地翻开书，一股霉味直呛鼻子，但确实就是楚家祖传的药膳书。 “这是什么。”楚鹏挺好奇，看这封面不像是普通书。 “楚家祖传的药膳方子，等我抄好了就给你。” 楚翘并没隐瞒，楚家其实有传男不传女规矩，不过是解放前的事了，现在楚家都四分五裂了，嫡支那一房远走海外，留在国内的就楚远志这个庶子，嫡支后代在国外也混得挺好，前世还回国投资了，只不过他们瞧不上楚远志，也没凑过来联络亲情。 楚鹏接过书翻了下，确实是本菜谱，顿时就没兴趣了，还给了楚翘，“不用给我，你拿着吧。” 他对做饭没半点兴趣，还是给楚翘吧。 “你怎么知道有这本书？”楚鹏更好奇这个。 “以前听爸提过，你那个时候还小。” 楚翘随便解释了下，又说道：“别和你妈还有徐碧莲说这本书的事，这是我们楚家的东西。” “你自己别多嘴就行。” 楚鹏哼了声，转身就回房间了，唇角却微微上扬，摸了摸口袋里的四张钞票，心情极好。 可以再去买几本老早就相中的书了。 楚翘将书架归为原样，喜滋滋地收好了七张钞票，现在这个时候七十块钱的购买力还是很强大的，一会儿她要去百货公司买几块布做新衣服，徐碧莲的旧衣服穿着总归不自在。 昨天穿的白裙子洗了，看到老旧的棉布内衣，楚翘皱紧了眉，一会儿还得去买两套好点的内衣才行，现在的她真的无法忍受这些老土又破旧的衣服，尤其是内衣，前世就算是憋屈的阔太太，那也是阔太太，物质生活还是蛮讲究的。 换上了那身淡绿连衣裙，楚翘照了照镜子，肤白貌美，绿色比白色更显白，她本来就是冷白皮，穿上绿裙相得益彰，绝对当得起出水芙蓉四个字，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再摸了摸包里的七十块巨资，楚翘的心情好极了。 出门前，楚翘敲了下楚鹏房间的门，这小子大白天在家也关门，谁进去都得敲门，否则就没好脸色，楚翘很怀疑她这弟弟一个人在房间里，看一些少儿不宜的书籍，所以才搞得做贼一样。 ------------ 第29章 再遇顾野 “楚鹏，我出去了，别忘记拖地擦桌子啊，中饭我不回来吃了。”楚翘大声说道。 “嗯。” 屋子里传来楚鹏不耐烦的声音，楚翘耸了耸鼻子，再次怀疑这小子在看小H书，当了二十年后妈的楚翘，不由自主就鸡婆地多了一句嘴，“别看一些乱七八糟的书，影响发育！” 楚鹏听到外面传来的关门声，看了眼手里的《史记》，在他妈何继红嘴里，史记就是‘乱七八糟’的书，所以楚鹏并没朝其他方向联想，还有点懵，头一次感觉到自己引以为傲的智商不太够用，居然听不懂蠢姐姐的话了？ 看杂书和身体发育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楚鹏陷入了深思中，史记也看不下去了，拿出了高中生物查找资料，学霸的骄傲不允许他有搞不懂的常识问题，尤其是学渣姐姐提出来的。 已经到了马路上的楚翘，并不知道她随口鸡婆的一句话，让自己的学霸弟弟纠结了一天，她坐上了公交车，准备去百货公司买布和内衣，还要买双漂亮的凉鞋。 半个小时后，到了第一百货公司，是泸城最大的百货商场，吃喝玩乐都有，楚翘下了公交车，白花花的太阳刺眼睛，赶紧小跑着冲到了百货公司的大门口，阴凉了不少。 楚翘松了口气，拿手不住扇风，这天也太热了，泸城的夏天要热死人，熬过七八月的酷暑，还有个九月的秋老虎，十月才能舒服一个月，到了十一月又得穿厚衣服，基本上泸城就没有四季分明的时候，春秋只存在战国，泸城不配有。（作者真的好想吐槽包邮区的季节，年年都只有冬夏，春秋跑哪去了，尤其是今年，都十月了还三十大好几度，天天开空调，造孽的） 歇了会儿，楚翘无意中看到了另一边的两人，居然是顾建设和徐碧莲这对狗男女，站在角落里，看样子起了争执，徐碧莲情绪很激动，顾建设倒还算平静，但脸色也很难看。 这对真爱起隔阂了？ 楚翘来了兴趣，撑起伞走近了些，想听听狗男女在争什么。 “顾野答应离婚了，你干嘛不高兴？顾建设，你是不是从来没想过和我结婚？”徐碧莲沉下了脸，眼神变得凌厉，死死盯着心上人。 顾建设心情烦躁，面上还不能表现出来，挤出一点笑，哄道：“我巴不得和你现在就结婚，可碧莲哪，就算你和顾野离婚了，咱们结婚总得经过你外公和我家老爷子的同意吧？这事不能操之过急，要慢慢来。” “顾野说了，只要咱们诚心过日子，我外公和顾爷爷肯定会同意的，他们都是明事理的人，顾建设，你是不是嫌弃我嫁过人了？但我和顾野真是清白的，他就是个太监，我把什么都给你了，你不能这样对我！” 徐碧莲眼睛都红了，昨晚顾野说顾建设并不想和他结婚，她并不相信，可今天她一提这事，顾建设的反应让她从头凉到了脚。 顾建设咬紧了牙，该死的顾野，也不知道和徐碧莲说了些什么，搞得这女人大清早就发神经逼婚，他家老头子和何家老头都是蛮不讲理的，怎么可能同意他和徐碧莲结婚？ 但凡他提出这事，绝对要被老头子打断脚！ 可徐碧莲这边还是得安抚住，要不然这女人一发疯闹起来，他也吃不了好果子。 “碧莲，我对你的真心堪比明月，你还能不知道？” 顾建设低下头，温言细语说了不少甜言蜜语，楚翘没听清，但猜也能猜到，这王八蛋的嘴比媒婆还厉害，洗脑功力一流，果然没多会儿，怒气冲冲的徐碧莲就羞涩地笑了，眉眼含羞带嗔，怒火烟消云散了。 “可顾野都同意离婚了，建设哥，我们以后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用不着偷偷摸摸的。”徐碧莲嘟起嘴抱怨。 明明她和建设哥两情相悦，干嘛要偷偷摸摸的？ 顾建设眉间涌现一丝不耐，很快就消散了，温柔问道：“碧莲，顾野怎么好端端地提离婚了？” 他这小叔到底在搞什么鬼？ “顾野说不想耽误我，其实他这人良心还不太坏的，建设哥，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徐碧莲口气有些遗憾，凭良心说，顾野但凡身体没毛病，她也不会闹着离婚了，其实顾野长得真挺好的，可再长得再好看又有什么用，不实用屁都不是。 “再等等，我家老爷子身体不太好，过阵子再和他提这事儿，碧莲你也别说啊。” 顾建设心里烦躁的很，好不容易才哄好了徐碧莲。 “我十点还有个会要主持，先回去了，碧莲你快去上班吧，别影响工作。” 顾建设匆匆走了，有点落荒而逃的样子，他并不知道徐碧莲脸上乖驯的表情，在他转身后就变了，冷笑了几声，就进百货公司了。 楚翘有点疑惑，前世顾野和徐碧莲离婚，是在徐碧莲意外流产后的事，顾野那方面功能不行，肯定明白自己被戴了绿帽子，才提出离婚的。 可现在徐碧莲自己都还不知道怀孕的事，顾野更不可能知道，他怎么突然提出离婚了？ 这一世好像有些事和前世不一样了呢。 楚翘也没去细想，离了才好，她得想办法撮和这对狗男女，徐碧莲不是一直都想当顾夫人吗，这一世她就想办法让这贱人如愿，看这对真爱狗男女真在一起了，还能不能爱得死去活来。 正准备进去，便听见了一道惊喜的叫声，有点熟悉，楚翘回头便看到了顾野，还是横条纹圆领衫，不过比前两天那件新一些，至少没有小洞洞了。 “你也来买东西？”楚翘笑着问。 感觉到对面这家伙热辣辣的眼神，楚翘有些不好意思，还以为衣服哪里穿错了，低下头检查，确实没问题才抬起头。 顾野察觉到自己过于热情的眼神吓到了小仙女，便收敛了些，可还是忍不住想多看几眼，小仙女只是换了身裙子，就美得不像真人了，尤其是那细腰，他一只手掌就能握住，好想掐一下，可他不敢，怕唐突了佳人。 “我路过。”顾野咧嘴一笑，露出了整齐的大白牙。 ------------ 第30章 我还是清白的 楚翘朝他脖子上挂着的相机看了眼，没点破他，还提醒了句，“我听徐碧莲和她妈说，要去医院检查身体，但她平时都挺健康的。” 顾野愣了下，很快就明白了，眼神狂喜，“我知道了，谢谢你啊。” “不用谢，我也挺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的。” 楚翘微微笑了笑，在对付狗男女上，她和顾野的目标是一致的。 “我也是，所以我不耽误他们了。” 顾野表明了他的态度，得让小仙女知道他快恢复单身了，他又补充了句，“我和徐碧莲结婚其实是错误的开始，当初就是和我妈赌气，第二天就后悔了，我……我不想耽误她，所以我们只有夫妻之名。” 说到后一句，顾野脸有些红，但他就是想让楚翘知道，他还是清白之身，连和女人亲嘴牵手都没有过呢。 楚翘扯了扯嘴角，眼神有些同情，朝他打量着，高大硬朗，长得又帅气，一看就是阳光肌肉小伙儿，偏偏硬核零件出了问题，真是老天爷不开眼。 她也没戳穿顾野的谎言，毕竟男人是要面子的，顾野的心情可以理解，便说道：“离婚挺好的，徐碧莲和顾建设才是真爱，希望他们能幸福的生活下去。” “对，他们一定要‘幸福’！” 顾野咬字很重，必须‘幸福’，他和小仙女也一定会幸福的，等和徐碧莲离婚了，他就去追求小仙女。 “我要进去买东西了，再见。” 楚翘笑了下，明媚的笑容让顾野看傻了眼，傻乎乎的举起手挥了挥，“再见！” 然后转身下楼梯，却没看清，一步踩了三级，差点摔下去，楚翘吓得惊呼了声，好在顾野身手灵活，腰一扭，很快就站稳了，一点事没有，还冲楚翘咧嘴笑了，大白牙在阳光下闪着光。 楚翘松了口气，好意提醒道：“小心些。” “没事，两层楼我都能跳下去。” 顾野有意显摆，还剩下七八级楼梯，他一下子就跳了下去，楚翘冷不丁地又吓了一跳，见他稳稳落地，心才放了下来，忍不住笑了。 现在的顾大老板还是小孩子脾气，真有意思。 顾野却得意极了，小仙女在关心他呢，还被他逗得这么开心，显然对他的印象很不错，反正比对顾建设那犊子好。 楚翘已经进百货公司了，顾野开心地甩了下手，骑车走了，他得想个办法让徐碧莲去医院检查，再把检查报告弄到手，就去顾建设那儿讨点好处，这婚可不能白离，得赔他损失费。 百货公司里面十分清凉，吊扇呼呼地吹着，到处都有风，没多会儿楚翘就凉快了，她直接去了二楼买凉鞋，刚刚才想起来，徐碧莲是这家百货公司上班，应该是在卖鞋。 果然，老远就看到徐碧莲懒洋洋地坐在凳子上，无精打采的，其他售货员也差不多，看到客人来都不起身，自从改革开放后，百货公司是受影响最大的，外面能买到物美价廉的商品，服务态度还好，有些摊贩还下乡服务，给农村人带去了很大的方便，用不着进城买东西了。 也所以，百货公司的生意变得清淡，效益自然不好，但勉强还能支撑，不过再过几年就会实行承包制，百货公司售货员也不再是人人羡慕的金饭碗了。 “给我拿这双鞋看看。” 楚翘指着橱窗里的一双白色凉鞋说了声，徐碧莲听着声音有些耳熟，抬头看了眼，并没认出是继妹，但眼神却变得嫉妒，这女人长得跟狐狸精一样，肯定不是正经人。 “哪双啊？说清楚些，这双那双，那么多鞋子呢，我知道你说的是哪双啊。” 徐碧莲心情本来就不好，又嫉妒楚翘的长相，起身都懒得起，口气也不好，反正她拿的是固定工资，她卖得好卖得不好都无所谓。 说完她还翻了个白眼，毫不掩饰自己的不耐烦。 楚翘也不生气，提高了些声音说道：“你不过来怎么知道我说的是哪双，徐碧莲，你又不是瘸子，怎么连走路都不会？” 徐碧莲瞪圆了眼睛，死死盯着楚翘，总算认出来了，声音这么熟悉，还认识她，除了楚翘那个讨人嫌的拖油瓶外，还能有谁？ “楚翘？你来这里干什么？” “买凉鞋！” 楚翘也翻了个白眼，比这贱人翻得更白，徐碧莲气得一下子冲到了橱窗边，怒冲冲骂道：“你哪来的钱？” 她妈都不给零花钱的，这拖油瓶哪有钱买凉鞋？ 不对，这拖油瓶身上的裙子是哪来的，还这么漂亮，她妈在搞什么？ “我亲爸给的，徐碧莲，把这双白色的凉鞋拿出来，我要试穿。” 楚翘又翻了个白眼，一点都不担心这句话会给楚远志带去麻烦，又指了指凉鞋，可徐碧莲现在哪有心思上班，心里都快被妒火烧成灰了，她嫉妒楚翘的美貌，嫉妒楚远志给这拖油瓶零花钱，还嫉妒楚翘的声音这么好听，总之她现在嫉妒得恨不得楚翘立刻去死。 “你穿不上，缺码。” 徐碧莲懒得拿，其实这双鞋楚翘还真能穿上，只剩下一双35码的，恰好是楚翘的码子。 楚翘一点都不气，徐碧莲越生气，越表明她在嫉妒，这女人前世就嫉妒她的美貌，隔三差五就去寒国整容，那张大饼子脸开了无数次刀，骨头都磨了好几斤，硬生生地削成了锥子脸，自己还得意地不行，成天跑她面前得瑟，可楚翘只觉得丑，特别像金刚葫芦娃里的那个蛇精。 这一世她肯定会更美，嫉妒死这贱人。 “徐碧莲，我和你说一件事，你过来。” 楚翘勾了勾手指，神秘兮兮的样子，让徐碧莲来了兴致，便凑近了些，“要是废话我打死你！” “肯定是你想听的，昨晚我听见你妈和顾建设他妈打电话了。”楚翘压低了嗓门，只一句话就勾起了徐碧莲的心，“说什么了？赶紧说！” “我和顾建设那事不是黄了吗，你妈说要给顾建设介绍医院的护士，还说护士会照顾人，肯定能把顾建设照顾得妥妥帖帖的，顾建设他妈可乐意了，说要速战速决，见一次面双方印象不错就定下来。” 楚翘睁眼瞎编，反正徐碧莲不敢找何继红对质。 ------------ 第31章 我有美貌啊 徐碧莲脸色大变，气得身体都在颤抖，难怪刚才顾建设支支吾吾的搪塞她，原来是有女护士了啊。 她妈也是，凭什么不让她和顾建设在一起？ 明明她和建设哥两情相悦，心心相印，她妈却要硬生生地拆散他们，太可恶了。 “你真听见她们这样说了？”徐碧莲不是太相信楚翘，这拖油瓶啥时候这么好心了？ 楚翘翻了个白眼，“爱信不信，其实我就是觉得你妈有点过分，你可是她亲生女儿，都不理解你的心，非要逼你嫁给不爱的男人，啧，你妈心可真狠。” 徐碧莲脸色变了变，这话说到她心坎里了，她也觉得她妈心太狠，但楚翘不可以说，便狠狠瞪了眼，“我妈是你长辈，你怎么说话的！” “这些废话就别说了，徐碧莲，你想不想和顾建设结婚？” 楚翘懒得浪费时间，直接一步到主题，徐碧莲心思一动，细细打量她，这才察觉到楚翘和以前大不一样了，变漂亮了，胆子也大了，这拖油瓶以前难道是在藏拙？ “我想不想和你有什么关系？楚翘，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徐碧莲不想在继妹面前暴露真实想法，还端着架子，可心里却痒痒的，想知道楚翘有什么好主意，她实在太想嫁给顾建设了。 楚翘微微笑了笑，心平气和道：“和我当然没半点关系，我就是随便出个主意，如果你不拿出点狠招，这辈子都不可能和顾建设结婚的，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徐碧莲脱口而出，很快就后悔了，哼了声扭过头，耳朵却竖得尖尖的。 “因为你现在是顾野老婆，顾野是顾建设的叔叔，你名义上就是顾建设的婶婶，你外公和顾老爷子都是注重伦礼的老派人，怎么可能同意你们结婚。” 楚翘一针见血地指出原因，徐碧莲脸色变得难看，不甘心道：“我和顾野只是挂名夫妻。” “挂名也是夫妻，占了这个名，两个老爷子就不会同意，顾建设可没这个胆量反抗，他现在是不是推三阻四，拿好听话哄你，就不答应你结婚的事儿？” “你怎么知道的？” 徐碧莲又脱口而出，心里后悔极了，感觉自己被楚翘一层一层剥了，内心想法暴露无遗，以往在楚翘面前她都占上风，今天却一直在下风，徐碧莲脸上有些挂不住。 楚翘又笑了笑，“顾建设要是真想和你结婚，在他老婆死的时候，就会和你结婚，他老婆是八个月前死的，你和顾野可是半年前结的婚，差两个月呢。” 徐碧莲脸上血色一下子消失，心沉到了底，这事其实她一直都知道，可她刻意不去深想，现在被楚翘戳穿了，就像在她脸上狠狠扇了一耳光，火辣辣地疼。 “我那个时候和顾野已经订亲了，建设哥只是不想给我惹麻烦。”徐碧莲说的话，连她自己都不相信，可她不想让楚翘笑话。 “这种话你连自己都骗不了，徐碧莲，如果你真想和顾建设结婚，就得出点狠招，比如你们有了爱情结晶，你外公和顾老爷子就算再反对，也只能同意了。” 楚翘朝这女人的肚子看去，还是平坦的，但至少得有一个多月了，前世没半个月徐碧莲就意外流产了。 徐碧莲顺着她的眼神往下看，不由自主摸着自己小腹，楚翘说的话有几分道理，如果她怀了顾建设的孩子，顾建设就必须娶她了。 心跳了跳，徐碧莲突然想起来，她的例假好像延迟了，都半个月没来了，难道她有了？ 徐碧莲按下狂喜，面上不显露分毫，冲楚翘高傲地哼了声，“我的事用不着你管，顾好你自己吧，没工作没户口，还是拖油瓶，哼，哪个好男人肯娶你，也就只能嫁年纪大的老鳏夫了！” “不一定啊，虽然我没工作也没户口，可我有美貌啊！” 楚翘故意说气话，其实她向来不觉得美貌是女人的利器，但她知道徐碧莲对容貌一直耿耿于怀，这话肯定能气死这女人。 果然，徐碧莲气得牙都差点咬断，从橱窗里拿出那双白色凉鞋，啪地甩在柜台上，楚翘试穿了下，刚刚好，不大不小，款式也挺洋气。 “开票吧。” 楚翘懒得再挑了，现在的凉鞋款式都差不多，她压根没逛的兴趣。 “九块八。” 徐碧莲开好了票，楚翘去付了钱，拿着凉鞋去了布柜那边，挑了块淡紫色的，浅绿色的，还有玫红的三块布，都是的确良的，她喜欢纯色的衣服，花里胡哨的不喜欢。 又去买了两套质量好点的海绵内衣，还有内裤，都是纯棉的，花了三十多块钱，楚翘穿不惯差的内衣，而且内衣是最重要的，穿不好胸形会很难看。 七十块钱花得只剩下十几块了，楚翘叹了口气，钱真不禁花，幸好马上她就能挣钱了，一个晚上就是五十块，做个小半年就能买得起房子了。 路过卖鞋的柜台，徐碧莲果然不在了，楚翘过去打听，其他售货员说她家里有事请假了。 楚翘心里了然，她挖的坑，徐碧莲已经跳进去了。 其实她也是在积德行善呢，上一世这个小孩意外没了，这一世想必能好好活下来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 出了百货公司大门，楚翘想了想，找了个公用电话亭，打到了兴达机床厂，这个电话号她一直都记得，前世给给顾建设打了无数遍，背得滚瓜烂熟了。 “找顾野科长。”楚翘说道。 “我就是，你是楚翘？” 接电话的正是顾野，他刚回机床厂上班，没想到小仙女居然会给他打电话？ 难道小仙女也在思念着他？ 顾野脸上是止不住的狂喜，旁边的几个属下看得稀奇死了，顾科长上班时不苛言笑的，连看到厂长都没好脸色，这电话是哪个打来的，居然让顾科长笑得这么浪？ 肯定是女人。 还是个漂亮女人。 “有件事和你说一声，徐碧莲应该去医院做产检了，但具体哪家医院我不清楚，肯定不是她妈那家医院。”楚翘说道。 顾野挑了下眉，问道：“你和她说什么了？” ------------ 第32章 怀孕八周 话筒里传来了轻笑声，像羽毛一样刷在顾野心尖上，痒得全身酥麻，顾野深吸了口气，按住了砰砰砰跳的心脏，不能在属下面前失态。 “没说什么，就是说如果有孩子了，她和顾建设就可以结婚了。”楚翘轻描淡写地说，便听到了话筒里男人的笑声。 顾野的声音很好听，很有磁性，像低音炮一样，楚翘脸不由红了红，觉得自己想太多了，人家笑一下而已，有什么好瞎想的。 “你真聪明！” 顾野真心夸赞，小仙女不仅长得美，还很聪明，他得再努力些，才能配得上人家呢。 保卫科肯定不能待了，这里就是混吃等死的部门，他得换个地方待，这事得让顾建设心甘情愿地替他安排。 楚翘脸更红了，心跳得很快，可甜丝丝的，还从来没人夸她聪明过，楚远志没有，何继红天天骂她蠢笨如猪，顾建设则说她资质愚钝，当家庭主妇都够呛，顾野是第一个夸赞她的人。 “我……我也没说什么。” 楚翘有点难为情，顾野听出了她的别扭，很快就想到了她尴尬的身份，何继红和徐碧莲都不是好相处的，楚翘这些年肯定过得很辛苦吧？ 只是一个小小的夸赞，就让她这么开心，显然从小到大都没得到过认可吧，顾野心里涌上怜惜，很认真地说道：“你真的很聪明，特别聪明！” 话筒那边的楚翘脸更红了，像抹了胭脂一样，心里却像喝了蜜一样，轻声道：“我挂电话了，再见。” “再见。” 顾野轻声笑了，就算隔着话筒，他都能想像到楚翘现在的模样，肯定羞红了脸，然后还有些慌张，像受惊的小鹿一样，太好玩了。 想着想着，他不禁笑了起来，浑不知下属们都古怪地看着他。 “顾科长！” 有人叫了声，顾野这才清醒过来，脸上一热，赶紧矜持地咳了声，挂好了电话，冲几个属下说道：“我出去一趟，你们按照我制订的方案巡逻，别出差错。” “知道，顾科长放心吧。” “顾科长，刚才打电话的是不是漂亮小姑娘？”有人开玩笑地问。 “去去去，赶紧巡逻去！” 顾野笑骂了句，便骑车出门了，泸城虽然有好几家医院，但徐碧莲肯定去的三院，三院离百货公司最近，大热天徐碧莲不可能赶远路。 徐碧莲确实去医院了，她接了小便去做尿检，在外面排队等候，心情忐忑不安，担心没有孩子，又担心有了孩子会惹起一场大战，肯定会被外公和妈妈骂的，可楚翘说的也挺对，只有孩子才能让她和建设哥在一起。 为了和建设哥结婚，她挨点骂也没什么的，徐碧莲捏紧了拳头，自我感动着。 尿检结果出来了，医生叫她进去了，和蔼说道：“八周了，胎儿情况不是太好，你和丈夫房事太频繁了，必须克制，我开点安胎药吃吃，回去和你丈夫说，这两个月忍住，胎儿可禁不起你们这么激烈的运动。” 徐碧莲脸红的很，还有些心虚，最近两个月和顾建设确实闹得有些狠。 “医生，孩子能保住吗？” “大问题没有的，按时吃药，克制房事，就没什么问题，生冷东西别吃。” 医生叮嘱了些注意事项，就让徐碧莲去拿药了。 徐碧莲拿好了药，在大厅坐着休息，手里还拿着检查单，以及医生写的病历本，神情凝重，还有几分欣喜。 她得好好想想，要如何和家里人说这事儿。 顾野一进医院大厅，就看到了徐碧莲坐着发呆，不动声色地坐在她身边，一把抢过了检查单和病历本，还有安胎药，徐碧莲吓了一跳，看清是他，脸色顿时大变。 “你……你怎么来了？” 徐碧莲心里很慌，毕竟她和顾野现在还没离婚，要是顾野拿这个做文章，外公会打死她的。 顾野看了遍检查单和病历本，嘴角上扬，结果让他很满意，怀孕八周了，看来这对狗男女早就勾搭上了。 “别慌！” 顾野扯了下嘴角，笑得徐碧莲更心慌了，额头冒出了冷汗，手足无措地看着他拿出相机，对着检查单和病历本，还有安胎药都照了相。 “你到底要干什么，顾野？”徐碧莲低声质问，抢回了检查单和病历本。 “很简单，你和我家老头子去说离婚的事儿，还有你外公那儿，就说你和我过不下去了，必须离婚。”顾野说道。 “为什么一定要我说？”徐碧莲不想去说，她怕挨骂。 顾野冷笑了声，嘲讽道：“因为红杏出墙的是你，我有你和顾建设偷情的证据，就算上法院打官司，你也赢不了，还会臭名远扬，现在我是宰相肚里撑船，和你私了，保全了你们何家的名声，你别不识好歹！” 徐碧莲脸色变白，朝顾野手里的相机看了眼，冷汗直流，这男人没吓她，如果真闹上法庭，她一定会被外公打死的。 “我……我会说的，你给我时间。” 徐碧莲放低了姿态，一改往日的颐指气使，不敢再拿乔了。 “给你一个星期时间，过期不候！” 顾野冷冷笑了笑，起身走了，晚上把相片洗出来，他就去找顾建设要好处。 争取在半个月内把离婚这事儿办完，他一天都不想多等了。 这两天楚翘过得很安逸，何继红也没找她闹，应该是回娘家找何老太拿主意过了，其实何家心机最深的是何老太，何继红连她妈的一半城府都没有。 何继红确实找她妈聊过了，何老太给她出了主意，“那个楚翘不是变漂亮了嘛，索性就请顾建设来家里吃饭，男人嘛，都是喜欢年轻漂亮的，楚翘那样的相貌，顾建设肯定相得中。” “可上次见面顾建设没相中。” 何老太白了眼女儿，“上次你都不在身边陪着，怎么知道楚翘有没有老老实实的把刘海梳起来，听我的不会错，这次肯定成。” 何继红想想也有些道理，上次鬼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小贱人阳奉阴违的很，但她还是有些担心，便说道：“这小贱人闹得挺凶的，死活不肯嫁顾建设，要是再闹起来，我的名声都没了。” “你就不能动动脑子？姑娘家最要紧的是名声，只要楚翘先和顾建设传出了首尾之事，她还能嫁哪个？” 何老太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女儿，没一样拿得出手的，找的女婿也不尽人意，那楚远志空有一副好皮囊，一点骨头都没有，看到就上火。 ------------ 第33章 顾野是天残 何继红搂着何老太的胳膊撒娇，“妈，幸好有你在，要不然我都不知道咋活了。” “我要是死了，看你怎么过！”何老太轻哼了声。 “呸呸呸，妈您可是要长命百岁的，不兴瞎说！” 何继红赶紧说了几句好话，把老太太哄高兴了，何老太语重心长道：“碧莲那死丫头心野的很，你和她好好说，别和顾建设走得太近，安心和顾野过日子，顾野这孩子是有出息的，又是老顾的亲儿子，日后肯定比顾建设强。” “妈，这些话我和碧莲都说无数遍了，死丫头就是听不进，对了……” 何继红压低了声音，在老太太耳边嘀咕了几句，何老太脸色大变，不相信地问：“真的？” “碧莲亲口说的，她说脱光了衣服都没用，妈，顾野这毛病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让碧莲守活寡肯定不行，她守不住，我也心疼啊。”何继红愁眉苦脸，这些天都愁死她了，四处打听好的男科大夫，可一时半会也没头绪。 何老太眉头紧皱，千算万算，把这给漏算了，可她还是不相信，喃喃道：“顾野瞅着多结实，那么有劲儿，是不是碧莲搞错了？” “妈，有些男人就是中看不中用，碧莲都做到那份上了，她长得也不丑，但凡是个男人都得动心吧？可顾野死活没反应，不是有病是什么？” 何继红相信女儿，觉得顾野就是天残，她女儿虽然不算国色天香，可也是漂亮姑娘，肯定是顾野的问题。 何老太点了点头，是这么个理儿，猫儿哪有不偷腥的呢。 “别急，我去打听打听好的男科大夫，兴许只是小毛病，吃点药就能好。” “要是好不了呢？”何继红担心问道。 何老太白了眼，声音变冷，“好不了也不能离，我们何家丢不起这脸，你爹和老顾是生死交情，他不会同意的。” “妈……可碧莲守活寡也太苦了。” 何继红有点怵她妈，还是鼓起勇气说了，她不想女儿干守着。 何老太冷笑了声，斜着眼看她，嘲讽道：“碧莲可没闲着，你回去问问她还是不是姑娘身子了？哼，不知廉耻的东西，风言风语都传到大院了，要不是我压着，你爹肯定知道了。” “妈，不可能的，碧莲不会……” 何继红的声音在老太太威严的眼神下咽了下去，心里暗骂徐碧莲不懂事，她讪讪地赔笑脸，何老太冷声道：“让碧莲给我安分些，等顾野那边的毛病确诊了再说，要是真有问题，碧莲想去外面找乐子也不是不可以，但绝对不可以是顾建设，让她死了这个心！” 既然顾野是天残，她外孙女当然不能空守着，去外面排解一下也是情有可原的，顾家应该能理解，可如果徐碧莲还找顾建设，那就是打顾家的脸，顾家肯定不干。 婚是绝对不能离的，真实原因并不是顾忌何顾两家的交情，主要还是顾怀年那老家伙的级别比她家老头子高，前些年还没啥区别，可这几年顾老头的级别一升再升，生生比她家老头子高了好几级，她家老头子连着十来年都没变过了，看样子是很难再往上升了。 何家这几年越来越势微，子孙也没一个争气的，只能和顾家联姻巩固何家的地位，所以，徐碧莲不可能离婚，楚翘也必须嫁给顾建设。 何老太算计得很好，但她却想不到，不管是徐碧莲，还是楚翘，亦或是顾野，都不是她手里的木头人，不可能老老实实地听她话。 何继红倒是听话，得了指点后，回家后就没管楚翘了，不干家务不做饭都不吭声，态度也很好，和楚翘说话都面带笑容，笑得楚翘心里发毛，暗暗提高了警惕心。 这两天何继红一天给顾建设母亲朱玉珍打好几个电话，软磨硬泡的，总算磨得朱玉珍同意顾建设再去楚家相一次亲。 “这次建设要再相不中就算了，你那个继女架子大的很，我们顾家供不起。”朱玉珍还记恨上次楚翘说的那些话，说话带刺。 “玉珍姐放心，这次有我盯着呢，保管你满意。” “我满意有什么用，得建设满意才行，回头我和建设说一声。” 朱玉珍其实也有自己的私心，她知道大儿子和徐碧莲的事，但她不会同意徐碧莲进门的，这姑娘脾气大的很，她娶儿媳妇是享福的，可不是供菩萨，何继红的那个继女她以前见过几回，确实是个木讷性子，这样的姑娘朱玉珍很满意，娶进门任由她搓圆搓扁，就像前面那个福气薄的儿媳妇一样，她可是摆足了婆婆架子。 上次茶楼的那事，朱玉珍也不是太相信，觉得大儿子可能是想娶徐碧莲，才故意说那些话气她的，反正这次必须让大儿子去楚家吃饭。 顾建设回父母家吃饭，心情不太好，昨晚顾野找他了，这王八蛋居然收集了那么多相片，都是他和徐碧莲约会时拍的，还有一些特别亲密的，要是这些相片让老头子看到了，绝对会打断他的脚。 他爷爷最恨的就是生活作风问题，他现在还只是副书记，连正书记都没混上，如果失去老头子的支持，他的仕途肯定会受影响。 顾建设心情十分沉重，昨晚上一晚上没睡，黑眼圈像熊猫一样，脸色也不好，他在想要如何和母亲提那些首饰的事，那几件首饰母亲当宝贝一样收着，肯定舍不得拿出来。 “爸。” 一个七八岁瘦巴巴的小男孩欢喜地叫了声，他是顾建设的大儿子顾文，小儿子叫顾武，文武双全，是顾建设取的名字。 “嗯。” 顾建设摸了下大儿子的脑袋，摸了一手油，再看大儿子好像比上回又瘦了些，不由皱眉，他妈也太不会照顾孩子了，卫生也不搞，饭也吃不饱，他每个月交八十块生活费呢。 可他也不敢说他妈，毕竟交给别人带更不放心，还是得快点娶媳妇才行，去看了同样瘦巴巴的小儿子后，顾建设娶媳妇的心思更坚定了，这回他降低些要求，只要性情温柔，长得过得去就行。 ------------ 第34章 看直了眼的顾建设 吃饭时，朱玉珍说了去楚家吃饭的事，顾建设心里想事，根本没听清他妈说了些什么，便答应了，吃过饭后，趁他妈去厨房洗碗时，他去了朱玉珍的房间，从首饰盒里找到了那几件首饰，数了数都还在，顾建设松了口气。 将首饰揣进了公文包里，便准备去找顾野交差了。 “记得明天去你何姨家吃晚饭，我和你何姨说好了。”朱玉珍大声提醒。 顾建设脚步一顿，脑海里顿时就出现了一张鬼一样的脸，长得不咋地，脾气还大的很，他连第二面都不想见。 “知道了。” 顾建设随口答应了，大不了明天去吃饭后，回来和他妈说没看上，反正他不同意，他妈也不能强迫他娶那丑八怪楚翘。 心事重重地回了机床厂家属楼，他住在三楼，顾野也是，而且在他隔壁，隔了一堵墙，夜深人静时，隔壁干什么都能听见。 顾野站在走廊上，看到他便冷声道：“拿回来了？” “进屋给你！” 顾建设开了房门，顾野跟着进来了，嫌弃地看了眼，乱得跟猪窝一样，前侄媳妇没死的时候，这屋子也干净不到哪去，那女人既老实又邋遢，是朱玉珍娘家村里的姑娘，当初娶回来就是图她屁股大好生养，结果把命给赔上了。 想到那个苦命的女人，顾野心情不太好，那个时候他还在B队里，听说是难产，只能保一个，结果顾建设一家子都选了小，那女人生了个儿子就没了。 这事让老头子知道后，痛骂了他那大哥大嫂一顿，顾建设那儿倒没骂，这家伙向来会推卸责任，说他当时哭晕过去了，醒来时老婆已经没了，为此痛不欲生，老头子那个蠢的居然深信不疑，只骂了顾建设爹娘。 顾野冷笑了声，冲顾建设伸出手。 “给！” 顾建设拿出了首饰，一古脑塞了过去，没好气道：“相片呢？” 顾野细细检查首饰，朱玉珍保养得还不错，一只翡翠手镯，一副珍珠项链，还有两对翡翠耳坠，都是他外婆生前用过的，而且都是上品。 “急什么，那幢房子呢？” 顾野收起了首饰，这些是他未来媳妇的，外婆临终前就说过，首饰传给外孙媳妇，可却被他妈这个蠢的败了。 “你别太过分，那房子是奶奶给我的。”顾建设咬牙切齿，首饰也就算了，房子他舍不得。 那可是三层洋房，还有花园，地段也好，比首饰值钱多了。 “奶奶？叫得可真亲啊，这房子是我林家的东西，顾建设你不配，明早九点在房管局我等你，迟到一分钟我就把这些相片给老头子看！” 顾野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相片，徐碧莲的检查单相片他还没拿出来，这女人按兵不动，他就不打草惊蛇了，这些相片就足够让顾建设吓破胆了。 顾建设咬紧了牙，嘴里多了些血腥味，那幢洋房是他成天哄着林玉兰才得到的，顾野这王八蛋和亲妈不亲，他为了填补林玉兰感情上的空虚，费了多少精力和心思，这房子是他应得的，顾野凭什么拿回去？ “奶奶不会答应的。”顾建设搬出了林玉兰，还说：“奶奶心脏不太好，她受不得刺激！” 话音刚落，眼前一黑，随即是剧痛传来，顾建设被砸倒在地上，半边脸都肿了，嘴角还有血。 “你甭跟我提我妈，也甭在老子面前玩花样，顾建设，我再说一遍，明早九点，过时不候！” 顾野冷冷地看了眼，大步离开了，提起林玉兰他就一肚子火，顾建设这王八蛋欠打，也不敢不去房管局，这小子把官帽子看得比命还重，不敢拿前程赌。 第二天，顾建设果然如约去了房管局，顶着半边青紫的脸，手续很快就办好了，双方签字后，再盖章，房契上又变回了顾野的名字。 “现在你满意了？相片还给我！” 顾建设心疼如刀绞，费尽心思得来的房子，他连一天都没住过，本还想过两年重新装修下住进去的，现在全泡汤了。 “给你！” 顾野揣好了房本，将一摞相片和底片都塞给了顾建设，“一张都没留，祝你和徐碧莲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你什么意思？” 顾建设敏感地听出了不对劲，什么早生贵子，他和徐碧莲压根不可能结婚，就算这女人再怎么闹都不行，每次和徐碧莲约会他都做好安全措施的，不可能有孩子。 “没什么意思。” 顾野古怪地笑了笑，便骑车走了，离他限定的一个星期还有三天，晚上催催这女人，别拖拖拉拉的，他可耗不起。 顾建设皱紧了眉，想到晚上还要见那个丑八怪，心情更差了。 楚翘还不知道晚上即将相亲，她做好了三条新裙子，还用多余的碎布头做了些几条发带，款式也是她自己设计的，徐碧莲的旧裙子她没穿了，三条新裙子够她换着穿了。 何继红提前下班了，亲自去买了菜，有鱼有肉，还主动下厨，引起了楚翘的疑心，也不知道是哪位贵客上门。 很快她就知道贵客是谁了，顾建设抱了个西瓜来了，半边脸还是肿的，看得楚翘火气都消了些，也不知道是哪个好汉打的。 “建设，来吃饭还买什么东西，快请坐，楚翘，给你建设哥泡茶！” 何继红热情招呼，又让楚翘泡茶。 顾建设抬起头，看到穿着紫色连身裙的楚翘，不由自主眨了下眼，又眨了下，这是上次茶楼的丑八怪？ 相貌怎么变化这么大？ 如果是今天这样的相貌，就算上次在茶楼架子再大一些，他也能接受的，顾建设眼睛都直了，直愣愣地盯着楚翘，像木头人一样。 何继红会心笑了，她妈说的对，没有男人不喜欢年轻漂亮的，这门亲事成了。 楚翘厌恶地皱紧了眉，侧过身子避开顾建设的视线，不高兴道：“我出去有点事，晚饭不吃了。” 何继红这老贱人还没死心，肯定还想让她嫁顾建设，不是她自夸，顾建设看了她的相貌后，绝对会同意，幸好还有三天就去歌舞厅上班了，到时候她住员工宿舍，何继红想搞坏名堂也没法下手。 ------------ 第35章 楚翘发威 “你去哪儿？吃饭跑出去干什么！” 何继红气坏了，想把楚翘拉回来。 “我为什么不想在家吃饭你不知道？老早我就说清楚了，我不想嫁给这男人当后妈，他不仅克妻，还带了俩儿子，我又不是嫁不出去，你何必三番五次地费这心思？想嫁你让你自己亲女儿嫁啊，徐碧莲巴不得呢！” 楚翘一把甩开何继红，怒火让她的眼睛特别亮，美得耀眼，顾建设虽然生气她说这些话，可眼睛又忍不住盯着看，真的太美了，如果能娶到这么美的老婆，他绝对会成为所有男人羡慕嫉妒的对象。 “楚翘同志，你对我或许有些误会，我前妻是死于难产，属于医疗事故，现在是新社会，不兴克妻克夫这一套了，而且我两个儿子都很懂事的，并不难带。” 顾建设想解释下自己的情况，他现在可是前途无量的副书记，楚翘嫁过来只会享福，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对你的情况不感兴趣，顾建设，你和徐碧莲那些不要脸的事，人尽皆知，你一只脚踩着徐碧莲，另一边又相亲，你的脸皮可真厚，还有你那可怜的前妻，但凡你有点良心，选择保大人， 你前妻就不会死，在你的心里，女人不过是生孩子的工具罢了，死了有什么关系，再娶一个呗，多简单的事儿，顾建设，你这种自私自利的男人，也就只能配水性杨花的徐碧莲了，你配不上我！” 楚翘转身面对前世的丈夫，这个让她丧了命的畜生，眼里的恨意让顾建设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可反应过来后，又恼火了。 “你别胡说八道，我和徐碧莲清清白白……” “清清白白？呸……你也配这四个字？你和徐碧莲没睡过？前天我还听见你和徐碧莲在说悄悄话呢，顾建设，你敢睡不敢承认，你还算什么男人！” 楚翘打断了这王八蛋，一句话都不想听，她这突如其来的骂声，让何继红和楚远志他们都愣住了，楚鹏也有点愣神，惊疑地看着他这姐姐，像是全身都在冒着光一样，越来越耀眼了。 楚鹏唇角微微上扬，朝惊慌失措的顾建设鄙夷地看了眼，其实他也听说了些顾建设和徐碧莲的风流事，大院那边都传得沸沸扬扬的，唐卫国和他说了些，不过他懒得管这些破事，但现在他得管一管了。 “顾副书记，你想脚踩两只船，还是我的两个姐姐，你的算盘打得可真不错。” 楚鹏冷笑嘲讽，他冷冰冰的声音，拉回了何继红的一丝理智，厉声喝道：“小鹏，你大姐和建设没关系！” 又冲楚翘扬起了手，“你满嘴胡说八道，你姐清清白白做人，和顾野过得好好的，你在外面败坏你姐名声，你安的什么心？” 只不过巴掌没落下去，楚翘挡住了，她力气比何继红大，轻轻推一把，何继红往后退了好几步，要不是楚远志扶住，就得摔地上。 “翘翘，你怎么和你何姨……” 楚远志还没骂完，楚翘就冷声打断了，“爸，我不想听你废话，这五年来，你除了让我给你老婆道歉外，你还会干什么？你的平静和幸福，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我忍气吞声当牛做马，换来你们一家的幸福安逸，可你们感恩了吗？ 并没有，还想把我卖给这种垃圾男人换取利益，我干嘛还要忍？从此以后，你们谁都别想再打我的主意，谁敢动我，我就和谁拼命！” 想到前世憋屈悲惨的一生，楚翘的怒火蹭蹭地往上冲，顺手从五斗柜上拿起一只茶杯，用力朝地上摔去，正好砸在顾建设面前，瓷片溅了一地，还有几片溅在顾建设裤管上，锋利的瓷片割破了薄薄的布，划破了皮肤，顾建设赶紧缩回了脚，又气又惊。 楚翘这女人简直不可理喻，居然还嫌弃他，就算他和徐碧莲有点什么，那又怎么样？ 他可是做大事的人，只要保证正室不倒，他在外面搞点私生活也很正常，古时候当官的还可以三妻四妾呢，现在是一夫一妻，可也没限制男人不能私下找乐子，聪明大度的女人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像楚翘这样，还没进门就大呼小叫，没有一点风度涵养。 居然还砸东西，实在是粗俗之极，也就剩下这点相貌能看了。 顾建设虽然生气，可还是舍不得楚翘的美貌，只要娶进门了，他有的是办法降服这女人，让她乖乖听话。 “楚翘，楚鹏，你们真误会了，我和徐碧莲确实没关系，她现在是我小婶，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嘛。”顾建设辩解道。 “对啊，但凡有点人性的人，是绝对不会和婶婶乱来的，可这世上就是有好多畜生不如的人。” 楚翘嫌恶地瞪了眼，就像看垃圾一样，又冲何继红冷声道：“你别想打那些败我名声的坏主意，就算你真败了我的名声，我也不会让你如愿的，大不了一死罢了，死之前你也别好过，全泸城的人都会知道，你何继红逼死了继女，下半辈子你就被人指指点点过吧！” “你……你……楚远志，你看看，你女儿翅膀硬的很，连我都敢骂了，还连名带姓地骂我，楚远志你是死人哪！” 何继红气得脸都青了，手指着楚翘不住颤抖，半天都没骂出来，一肚子火全冲楚远志撒了。 楚远志头疼得要炸了，女儿骂他，老婆也骂他，儿子还瞪他，他这里外都不是人了。 “继红你别生气，气大伤身，消消气，翘翘既然不想嫁，就别逼她了，她现在是21，又不是31，你着什么急嘛！” 楚远志口气多了些埋怨，就不明白老婆干嘛要着急嫁翘翘，搞得家里乌烟瘴气的，而且还是嫁顾建设这么个玩意儿。 要是顾建设和徐碧莲真有染，翘翘嫁过去还能捞着好？ 何继红听出了丈夫的埋怨，心口一阵疼，嗓子眼有点腥，气得差点吐血，“好啊，我费心操办你女儿的婚事，结果出力不讨好，以后我不管了，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您可要说到做到才行，可别过几天又给我安排个不知道死了几个老婆的鳏夫，或者有好几个孩子的老头子，您千万别管我，就算我死在家门口了，您都别伸手，拜托您了！” 楚翘立刻接话，把何继红怼得又要吐血，眼睛一翻白，这回真晕过去了，倒在楚鹏怀里，楚远志赶紧测脉，怒极攻心，幸好没大事。 ------------ 第36章 家无宁日 楚远志不满地看了眼女儿，楚翘却没搭理他，还翻了个白眼，楚远志心口一堵，他也想晕，现在的女儿太难伺候了，他真怀念以前那个像汤圆一样软糯的翘翘啊。 顾建设愕然地立着，压根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样，饭一口没吃，气却吃了一肚子。 “你怎么还不走？” 楚翘冲他瞪了过去，还死皮赖脸地站在这干啥，脸皮真厚。 一口气顶在了嗓子眼，顾建设咬紧了牙，铁青着脸就走了，就算楚翘美得像天仙一样，他也不娶了，供不起这种粗俗无礼的女人。 可脑海里又出现了楚翘美丽的面庞，哪怕骂人的时候，都美如天仙，看得他心猿意马的，顾建设又改变了想法，其实只要楚翘服个软，他也不是那么生气，应该是在吃他和徐碧莲的醋，所以才会这么生气的。 女人嘛，心眼就是小一些，但吃醋也说明楚翘心里是有他的嘛，顾建设心情又好了，还有几分得意，他从小到大都觉得自己特别优秀，长得玉树临风，有潘安之貌，又才高八斗，能力还强，家世也好，心胸宽广，像他这么卓越的男人，楚翘怎么可能不喜欢？ 必然是因为吃醋才发这么大的火，绝对是这样。 顾建设心里的火气顿时散了，嘴角含着笑，徐碧莲那儿得处理了，再好好哄哄楚翘，女人都很好哄，他是有心得的，哄好了楚翘就能结婚了，喜酒也不用办了，他是二婚，没必要大操大办，楚翘肯定能理解的，十月是收获的季节，也是领证的良辰吉日，就这么定下了。 心情飞扬的顾建设脚步都轻快了，骑车回了父母家，和他妈朱玉珍说了娶楚翘的事，还说十月就领证。 朱玉珍也挺满意的，压根没想过楚翘愿不愿意的事，在她看来，楚翘这种拖油瓶，能嫁给她优秀能干的儿子，就是十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了，怎么可能不愿意？ 楚翘发了一通火后，楚家的气压低到了零点，何继红每天都板着脸，看楚翘也是斜眼，视她为眼中钉，楚翘只当没看见，再熬三天就能去上班了。 不过她很奇怪，徐碧莲怎么还没闹，难道没怀孕？ 但前世这个时候肯定是怀孕了的，这一世应该不可能出变数，又过了两天，徐碧莲那边终于有动静了。 何继红再没心思斜眼瞪楚翘了，因为徐碧莲搬回来住了，还说要和顾野离婚。 “我已经和外公说了，我怀了顾建设的孩子，这是检查报告单，医生说我不能做手术，妈，我必须嫁给建设哥，你打死我也要嫁！” 徐碧莲拿出了检查单，扔到了何继红面前，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顾野那边已经下最后通牒了，而且她也不想再拖下去，肚子里的孩子拖不起。 何继红颤抖着手，拿起了检查单，她是照B超的，平时照得最多的就是孕妇，一看这单子就明白了，眼前一黑，想也不想就说道：“打掉，这孩子不能留！” “不行，医生说我身体不能做手术，妈，你想看我死吗？” 徐碧莲委屈地哭了，其实医生并没说这话，是顾野给她出的主意，她觉得挺好的，可没想到她妈居然是这样的反应，太让她寒心了。 “哪个医生说的，我给你找医生重新检查。”何继红不相信。 知女莫若母，徐碧莲打小身体就好的很，连感冒咳嗽都很少有，怎么可能连个小手术都做不成，肯定是说谎蒙她的。 “就是不能打，妈，你还是不是我亲妈，你们都逼我，好，我死给你们看！” 徐碧莲哭叫着抓起桌上的剪刀，就要往心口上刺，吓得何继红赶紧抱住了她，母女俩一起哭，凄惨无比，楚远志则在一边苦劝，不过说的都是废话。 楚翘和楚鹏坐在客厅沙发上，两人都面无表情，徐碧莲回来了，楚鹏就得和她共一间屋子，他烦都烦死了，打算晚上睡沙发。 “你怎么知道她和顾建设有一腿？”楚鹏好奇地问。 这两人的风流事只在大院那边传，医院并没人知道，楚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是怎么知道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楚翘说了句高深莫测的废话，楚鹏翻了个白眼，也说了句莫名其妙地话：“继续保持！” 希望他这姐姐一直这样，别再回到从前那种蠢样了。 楚翘朝他看了眼，什么继续保持，说话没头没尾的。 屋子里徐碧莲还在哭闹，楚远志疲累地出来了，吵得他头疼，自打女儿发烧好了后，他这脑壳就没舒服过，不成，他得去看看小金库安慰一下。 楚远志回了自己房间，在书架上翻书，外面看进来，就是他在专心阅读，楚翘和楚鹏交换了眼神，继续面无表情，反正钱已经花完了。 屋子里的楚远志翻书的动作越来越快，神情越来越焦急，连着翻了好几本书，可他的小金库呢？ “明明是放在这本书里的啊，去哪了，难道记错了……不对，这本也没有……” 楚远志急得直冒汗，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这个道理他是知道的，所以他把小金库分别藏在了好几本书里，可现在连着翻了几本，一张钞票都没看到。 终于找到了一本有钱的，楚远志心里安慰了些，又翻了几本，确实书架里的书都翻遍了，然后手里就剩七张大团结，他明明记得是十五张的，上个星期才清点过的，才一个星期过去，钱就长翅膀飞走了？ 当然不可能。 楚远志使劲抓了把头发，将七张钞票揣进了口袋里，书架不安全了，他得重新换个地方，但那八十块钱得找到。 “翘翘，小鹏，你们有没有动我的书架？” 楚远志神情还算平静，可拳头却捏得紧紧的，显然气的不轻。 “你老婆昨天在书架看书。”楚翘更平静，眼睛都不眨一下。 楚鹏朝她讶异地看了眼，立刻附和道：“我也看到了，妈昨天在找书看。” 这口锅推给他妈是最合适的，他爹没那个胆子追究。 ------------ 第37章 六亲不认的黑心弟弟 果然，楚远志一听是何继红，脸色就变得死灰，痛苦地闭上了眼，接受了小金库从一百五变成七十块的残酷事实，步履也变得沉重了，慢慢走过来坐在沙发上，沮丧得连楚鹏都有点良心小小的不安了，在他爹肩膀上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慰。 屋子里的母女俩倒是不哭了，又开始吵吵了，徐碧莲死活要嫁顾建设，何继红死活不同意，母女俩吵得不可开交，不过并没吵太久，电话响了，是何老爷子打来的。 楚鹏接的电话，“外公。” “小鹏啊，让你妈和大姐现在回来一趟，你也过来吧。”何老爷子一听是最看重的外孙，口气软了些，但楚鹏依然能听出外公处在盛怒之中。 “好的，我现在去和她们说。” 楚鹏口气恭敬，并没多问，挂了电话后，走到房间门口，冷声道：“外公让你们过去一趟，现在！” 争吵声戛然而止，徐碧莲神情惊恐，她刚才跑回大院时，何老爷子其实不在家，她就留了张字条，写明了她怀孕的事，纸条放在了何老爷子的书房，她外公每天都会去书房坐，肯定能看到。 可现在让她亲自面对老爷子，徐碧莲又胆怯了，她真怕被外公打死。 何继红也怕，在女儿后背使劲拍了下，“你……你……你个不争气的，赶紧过去，别让你外公久等！” “妈，我真的想和建设哥结婚，我求你了，你帮帮我！”徐碧莲苦苦哀求，有她妈挡着，外公应该会手下留情的。 “快点，外公最讨厌迟到！” 楚鹏不耐烦地提醒了声，他其实一点都不想管这破事，可外公点名让他过去，他只能走一趟。 楚远志也没多问，反正他这岳父向来看不惯他的，一年到头只有除夕团圆饭才有资格回大院，其余时间他也乐得在家清闲，何家人瞧不起他，他就不去找罪受了。 楚翘其实很想去看热闹，但何家的门槛她更没资格踏足，比楚远志的地位还低，团圆饭倒是叫她去吃的，但她去了就是当佣人，忙里忙外一通，最后还没资格上桌，只能在厨房吃，五年来都是这样。 何继红和徐碧莲匆匆忙忙出了门，楚鹏走在后面，他感觉到了姐姐的心痒难耐，唇角上勾，冲楚翘勾了勾手指。 楚翘眼睛一亮，凑近了些，便听到她这弟弟说：“十块钱，我回来和你说，细节都不落下。” “五块。” 楚翘咬了咬牙，暗骂奸商，连她这么可怜的穷光蛋的钱都要黑，这小子每年的压岁钱零花钱多的很，好意思黑她的钱？ 可她真想知道徐碧莲和顾建设的下场，便讨价还价，五块钱勉强接受。 “八块。” 楚鹏不肯让了，他买书还差五块钱，而且他知道蠢姐姐身上还有十几块钱，八块钱肯定出得起。 “算了，我不听了。” 楚翘狠狠瞪了眼，无良奸商，没有一点亲情的黑心货，不过她早该知道的，她这弟弟前世就没亲情，六亲不认的东西。 “六块，不肯就算了。” 楚鹏抬脚就走，被楚翘叫住了，拽着他去了门口，从口袋里掏出六块钱，咬牙切齿的心疼模样，让楚鹏有点良心不安，可也就是一点点而已，比起买书，这么一点小良心不算什么，他可是立志要当冷酷无情大奸商的人，不能感情用事。 “快走吧，回来和我现场直播，对了，顾建设那边也打听下。” 楚翘给了钱，用力推了把，楚鹏冷声道：“打听顾建设得加钱，八块。” “不用你打听了。” 楚翘翻了个白眼，以前竟没发现楚鹏这么锱铢必较，铁公鸡一只。 楚远志疑惑地看着女儿和儿子互动，啥时候翘翘和小鹏感情这么好了，以前都不理不睬的，不过他还是很欣慰的，亲姐弟嘛，感情自然要好一些，以后也能帮扶一把，挺好。 此时，大院的顾家和何家，气压都低极了，顾建设被叫回来了，还有他爹顾解放，他妈朱玉珍，顾老爷子黑着脸坐着，旁边站着惴惴不安的林玉兰。 林玉兰五十出头的样子，保养得还不错，其实已经六十多了，她生儿子顾野时已经三十五了，属于高龄产妇，不过她身形纤瘦，皮肤白皙，保养又还可以，看着并不显老，只是唯唯诺诺的，一看就是没主见的女人。 顾野也被叫回来了，毕竟是当事人。 “爸，叫我们回来什么事？”顾解放壮起胆子问。 “问你养的好儿子，干了些什么畜生事，老子的脸都让他丢光了！” 顾老爷子抓起茶杯就往大儿子面前砸，茶水和瓷片溅了一地，顾解放也不敢躲，裤管上都是茶水，幸好不是刚泡的。 顾建设心里一咯噔，朝顾野瞪了过去，这王八蛋居然说话不算话，在背后阴他。 “小叔，你销售科的事我替你办好了。” 顾建设咬牙切齿地说，提醒顾野别忘了他的承诺。 机床厂的销售科最近群龙无首，连着换了好几个科长，可都干不长，最长的也就半年，谁都不敢接手销售科这烫手山芋，可顾野却想去，只不过他没有一点销售经历，平白提出去销售科当科长，有些人肯定不会信服。 幸好科长这个职位是要举手表决的，销售科的所有职员，加上机床厂的领导，只要过半数同意了就成，销售科那边顾野已经打通关系了，领导那边也差不多，除了顾建设。 顾建设最擅长蛊惑人心，机床厂有不少干部和他关系不错，如果顾建设投反对票，其他人肯定也跟着投反对票，所以顾野让他在会议上投赞成票。 顾建设不敢不答应，表决会议上投了赞成票，大半都通过了，顾野也顺理成章地成了销售科科长，保卫科那边的工作交接好就上任。 顾野表情很平静，也很坦然，“建设，你是我侄子，投我一票赞成也是应该的，咱们自家人总不能内讧让外人看笑话吧！” “爸，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顾野冲老爷子问了句，口气有些吊儿郎当，顾老爷子以前最看不惯小儿子的痞气，可现在没心情骂他，顾建设转移了他所有的怒火。 ------------ 第38章 史上最好的后妈 “没错，顾家人必须团结，你们叔侄俩在机床厂要共同进步，互相帮扶，绝不可以搞内讧！” 顾老爷子面露赞许，小儿子参加工作后倒稳重了不少，又想到最得意的孙子，居然给小儿子戴了顶那么大的绿帽子，老爷子心里多了些愧疚，怒目瞪向顾建设，朝他又砸了只茶杯。 “畜生，给我跪下！” 顾建设吓得一个激灵跪下了，膝盖正好顶在瓷片上，疼得他直哆嗦，也不敢挪动半点，咬牙强撑着。 “我问你，你和徐碧莲是怎么回事？”老爷子厉声喝问。 “爷爷，我和徐碧莲清清白白的，并没关系。”顾建设脸色惨白，豆大的汗落在了地上，膝盖那儿疼得要断了。 “爸，建设都处好对象了，就何继红的继女楚翘，准备十月去领证的，我都和继红说好了，您这生的哪门子气啊。”朱玉珍急死了，心疼儿子受苦，也不知道老爷子突然发的什么邪火。 顾野本来坐着看好戏，可听到楚翘的名字，立刻坐直了身体，恶狠狠地瞪向顾建设，居然还敢肖想他家小仙女，吃熊心豹胆了？ “爸，建设和徐碧莲给我戴绿帽子了？难怪徐碧莲天天要和我离婚，没想到背后撬我墙角的居然是我的好侄子啊！” 顾野一脸悲痛地说着，以前他只知道和老头子硬碰硬，中了顾建设不少奸计，去了B队后，他才想明白，处理家里这些破事也需要计谋，还得会演戏卖可怜，这是老班长教他的，也是周大宝兄弟的亲爹。 老班长教了他很多，保命功夫，还有人生经验，最后为了救他连命都没了，他这辈子都欠老班长的。 “我没有，爷爷，我真的没有，我和徐碧莲是清白的。”顾建设咬牙不肯承认，那些相片他已经拿到手了，底片也拿回来了。 他并不担心顾野会留下底片，他这个小叔做事蠢的很，说不留就肯定不会留，因为这耿直的性格，从小被他算计过很多回，可每回吃了亏都不肯改，就是个蠢货。 “你们要是清白徐碧莲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来的？”顾老爷子怒声质问。 那张字条他也看到了，老何拿给他看的，气得他差点爆血管，侄子撬叔叔的墙角，说出去都丢死人。 “是小叔的，他是徐碧莲丈夫，徐碧莲肚子里有小叔孩子不是很正常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啊！”顾建设大呼冤枉。 “可不就是，爸，您可不能冤枉建设。”朱玉珍也跟着说。 顾野嗤了声，大声道：“我连徐碧莲手指头都没碰过，她肚子里怎么可能会有我孩子。” “怎么可能，你们睡一张床上，你能忍得住？结婚都半年了，你说这话谁信呢。”朱玉珍嘲讽挖苦，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怎么可能忍得住不睡老婆？ 更何况徐碧莲长得还不错，身材也丰满，血气方刚的年轻后生就喜欢这样的姑娘，她才不信顾野的鬼话。 “对啊，小叔，你可不能随口泼我脏水。”顾建设咬牙道。 但他才刚说完，顾老爷子的脸色就变了，怒容满面，又抓起了一只茶杯，朝着顾建设砸了过去，茶杯正中顾建设的额头，又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建设，你怎么样了，啊？” 朱玉珍心疼地看着儿子，顾建设额头上都是血，糊了一脸，但她也只敢在心里埋怨公公，不敢表现出来，公公可是顾家的顶梁柱，她一家子全靠老头子撑腰，才能过得这么滋润，一句怨言都不敢有。 “爷爷，我……我和碧莲是清白的。” 顾建设咬紧牙，强忍着剧痛，还在为自己辩解，他绝对不可以承认，反正孩子没生出来，只要他死不松口就行。 顾老爷子脸色更难看了，旁边的林玉兰表情也很失望，顾建设是她一手带大的孙子，虽然不是她亲生的，可却是感情最深的，她花费在顾建设身上的精力，比亲生儿子顾野还多的多。 可现在顾建设却撬了儿子的墙角，给儿子戴了那么大一顶绿帽子，林玉兰当然不高兴，顾野和她关系虽不好，可她却是爱儿子的，只不过她母爱的表达方式，和顾野想要的不一样，母子关系很僵。 “建设，碧莲也说了，她和小野只是挂名夫妻，她肚子里的孩子不可能是小野的，就是你的。”林玉兰声音很温柔，她说话一直都这样，像是永远没脾气一样。 林玉兰怜惜地看向儿子，其实徐碧莲的原话不是这样，她说的很难听，说顾野那方面不行，和太监一样，这话在大院都传开了，现在大家都知道她儿子不行了，林玉兰很心痛，同时也更加气愤，她儿子都这么惨了，顾建设和徐碧莲还要欺负她儿子，太过分了。 顾野撇过头，不想看他妈，他和林玉兰的母子情，比纸还薄，这辈子估计也好不了了，他也早习惯了。 林玉兰心里一痛，表情受伤，低下了头，她知道小野因为什么怨她，可她是后妈，顾解放他们兄弟的亲妈林茵对她又有恩，临终前把兄弟俩托付给了她，她也保证过要好好照顾解放和和平两兄弟的，说到就得做到，况且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这个后妈的一言一行，她只能尽心尽力地照顾这兄弟俩，还有他们的孩子。 小野比顾建设小一岁，辈分却差了一辈，当时全国困难时期，就算他们这样的人家也没有充裕的口粮，顾建设打小就在她身边养大，林玉兰总是把好的留给顾建设，她就是不想让人说她这个后奶奶不好，让人说闲话。 而且顾建设是小辈，小野是长辈，让着点也是应该的，林玉兰觉得自己没做错，可儿子却因此怨上了她，一直都不和她亲，这成了林玉兰心里最大的痛。 顾野感觉到了他妈的痛心和难受，自嘲地笑了下，表情更冷漠了，他妈这个后妈确实做得很好，交口称赞，可这些好是在委屈他这个亲儿子的基础上换来的，他凭什么要原谅这女人？ 顾老爷子失望地看着额头还在流血的孙子，都这个时候了还嘴硬，他冷声喝道：“我再问你最后一次，那孩子是谁的？” 顾建设心里一咯噔，后背冷汗直冒，但已经到这个份上了，他不可以松口，必须咬死才行，便说道：“是小叔的。” ------------ 第39章 头顶绿油油的光看到了没 顾老爷子眼神更加失望，顾建设是长孙，他曾经寄予了很大的期望，也悉心培养这个孙子，顾建设身体弱，就没去B队发展，去了机床厂工作，表现得还是很不错的，顾老爷子很满意，他还打算过几年把顾建设调去政府机关工作。 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一个连自己做过的错事都没勇气承认的人，不配当干部，品德有亏，私生活也不检点，更是罔顾伦常，连自家人的墙角都要撬，畜生不如的玩意儿。 竟然还是他的亲孙子。 一股火气冲到了头顶，顾老爷子霍地起身，解下了牛皮带，二话不说对着顾建设就抽了过去。 “爸！” 朱玉珍和顾解放同时大叫，神情惊骇，可不敢阻止，老爷子教训小辈时，谁都不能阻止，否则老爷子连劝的人一块教训。 “敢做不敢当，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顾建设，你不配当我顾怀年的孙子，你不配姓顾！” 顾老爷子骂一句抽一皮带，用了十成十的力气，鞭鞭见血，夏天衣衫单薄，顾建设穿的是白衬衫，没几下衬衫上全都是血痕，跪不住了，抱头瘫在地上，地上还有碎瓷片，上有皮带抽打，下有瓷片抵着，顾建设苦不堪言。 “爸，别打了，建设真没干这些事啊，徐碧莲肚子里的孩子谁知道是哪个野男人的，爸你可不能冤枉建设啊！” 朱玉珍实在受不了了，扑过去护在儿子身上，顾老爷子冷哼了声，皮带归抽不误，朱玉珍疼得差点归西，本能避开了，结果就是顾建设又被抽上了。 顾野眼神鄙夷，这一家子都是自私自利的东西，大难临头各自飞。 顾老爷子又抽了几皮带，顾建设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白衬衫都染红了。 “说吧，徐碧莲的孩子到底是谁的？”顾老爷子冷声喝问，手里的皮带还举着，随时都能抽下去。 “我……我不知道……” 顾建设嘴还挺硬，他都挨这么多皮带了，不能功亏一篑，老头子总不能真打死他。 顾野冷笑了声，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张相片，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都是顾建设和徐碧莲在亲热，姿势极不雅。 “真不巧，我手里有些东西，顾建设你解释下！” 顾野把相片递给了顾老爷子，以前的他行事光明磊落，答应了不留底片，肯定一张都不会留，但现在他没那么蠢了，底片他不留，可多洗几张留下来也不算违约嘛。 顾老爷子接过相片，上面顾建设和徐碧莲搂得紧紧的，还在亲嘴儿，而且顾建设的手放的也不是地方，其他几张更加不堪，相片上有日期，都是这两个月照的。 “畜生！” 顾老爷子怒吼了声，又拿起了皮带，对着顾建设抽了下去，丢人现眼的畜生，他的老脸全让这畜生丢光了。 顾解放夫妇也看到了相片，顾解放脸色铁青，死死咬着牙，朝顾野阴阴地看了眼，从顾老爷子手里夺过皮带，自个亲自抽了起来。 “打死你个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东西，你的书都念到狗肚子里了？徐碧莲是什么身份？你脑子里长的是蛆？连这点诱惑都把持不住，没用的东西！” 顾解放抽皮带看似用尽了全力，但皮带落到身上时，力气收了不少，顾建设明显感觉到了，心里松了口气，不时惨叫几声，装出十分痛苦的样子。 他心里恨死了顾野，这王八蛋居然阴他，去B队锻炼了几年，脑子变聪明了，跟他玩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了，哼，这些都是他玩剩下的，以后他有的是办法整这王八蛋。 就算当上了销售科科长又怎样，机床厂的销售科就是个坑，谁去谁倒霉，没人填得了这个坑，顾野顶多扛三个月就吃不消，还得求着回保卫科当看门狗。 到时候科长就别想当了，顶多就是个普通的门卫，哼，他一句话的事，等着瞧！ “大哥你年纪也不小了，别抻着腰，我来吧！” 顾野起身了，走过去夺下了顾解放的皮带，冲他这个好大哥真诚地笑了笑，白闪闪的大牙，闪得顾解放心慌，想把皮带夺回来，可顾野动作极快，呼地一鞭就抽下去了，皮带在空中发出呼啸声。 “啊……” 顾建设一声惨叫后，眼睛一翻白，晕死过去，这一皮带比之前十几皮带加起来都狠，要了他的亲命了。 顾野神情冷漠，手里的皮带又举了起来，居然敢肖想他的小仙女，活不耐烦了，不抽掉这小子的三层皮，他就跟这犊子姓。 “小野！”顾解放想阻止，可顾野力气大，一把推开了他，还似笑非笑道：“大哥，我头顶绿油油的光你看到了没？” 顾解放脸色一僵，不敢再说什么，这件事是建设理亏，让顾野这杂种给拿捏住了把柄，可看到儿子遍体鳞伤的惨样，顾解放还是不忍心，想再劝阻。 “老大！”顾老爷子喝了声。 顾解放立刻退下，不敢再吭声了，低下头不忍看儿子，眼里满是恨意。 这笔帐他记下了，迟早会十倍还给那小杂种的！ 顾野冷笑了声，又连着抽了两皮带，晕死过去的顾建设被抽醒了，疼得他死去活来，活了28年，他还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顾老爷子冷冷地看了眼，喝道：“去何家！” 顾建设眼前一黑，今天这事没完没了了。 他不想去，可顾老爷子开了口，没人敢反抗，顾解放和朱玉珍一人叉一只手，一起叉着儿子走，林玉兰没去，她在家收拾这一地狼藉。 何家此时也在闹，何老爷子同样拿了根皮带，想要打死徐碧莲这不要脸的东西，被何继红和何老太拦住了，一皮带都没抽下去，徐碧莲吓得跪在地上哭。 顾野他们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个热闹景象。 “外公，徐碧莲肚子里怀的是您重孙，胎象也不稳，您这皮带还是别抽了，孩子要紧，而且千错万错，都是建设这东西的错，我爸已经教训过他了。” 顾野走过去拿走了何老爷子手里的皮带，好声好气地安慰着，但句句绵里藏针，讽刺得何家人脸面无光，楚鹏朝他讶异地看了眼，印象里顾野叔是横冲直撞的莽汉，向来不动脑子的，现在居然也会用计谋了，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呢。 ------------ 第40章 巴结未来小舅子 顾老爷子赞许地看了眼小儿子，这番话说的极是，不管如何，顾建设是男方，做错事了就得先承认错误，态度要拿出来。 而且这种事本来就是男人的错，顾建设要是拽紧了裤腰带，徐碧莲怎么可能勾得走？ 哼，这畜生色迷心窍，是个糊涂的，不能让这畜生去重要的工作岗位，敌人随便用个美人计就能放倒的软蛋，没有资格堪当大任。 顾建设不知道，顾老爷子眼里揉不得沙子，极讲原则，他梦想的青云直上，仕途得意，已经在老爷子这儿卡住了。 何老爷子神色缓和了些，愧疚地看着顾野，这个外孙女婿他是极满意的，可徐碧莲太不争气，好好的婚事给毁了，幸好顾野讲道理，不怪罪何家，可他这老脸还是被打得啪啪响啊。 “小野，这事是碧莲对不住你，何家对不住你！” “这事和您没关系，其实碧莲老早和我说喜欢的是建设，这婚也不用结了，不过现在也来得及，我和碧莲有名无实，清清白白的，我愿意成全她和建设，也不能委屈了孩子嘛。” 顾野说得极真诚，一口一句孩子，这两个字就像俩耳光，打在何家人脸上，还有顾建设一家子，脸上烧的慌。 徐碧莲感激地看着顾野，是她误会这男人了，可惜这男人硬件不行，否则她也不离婚了，肯定安心和顾野过日子。 “不成，像什么样子，差了辈了。”何老爷子断然反对。 离婚再嫁他不反对，可嫁的人怎么可以是顾建设，大院的人不得笑话死。 “孩子是无辜的，那可是一条小生命，还流着您的血呢。”顾野正色道。 何老爷子脸色更难看了，很想说他不在乎这么一条小生命，他何广德的子子孙孙多的是，不差这么一个偷情的孽种，可这话只能在肚子里想，不能说出来。 “外公……求您了，我不能做手术的，医生说会死的。”徐碧莲苦苦哀求。 何继红不忍女儿受苦，也跟着求情，都闹到这份上了，顾野肯定是要离婚的，嫁给顾建设是最好的退路，否则肚子里揣着一个，还能嫁给谁？ 再就是女儿这个蠢的，心里都是顾建设，就算嫁给别的男人，说不定还会和顾建设勾搭，换了其他男人可就不会私了了，要是闹大了，何家更没脸。 “广德啊，这事……就这么定了吧，一条人命哪！”顾老爷子开口了，表情也很难看。 顾野说的对，毕竟是一条人命，不能置之不理的。 脸面和人命比起来，算不了什么。 何老爷子咬紧了牙，腮上的肌肉不住抽搐，老顾都开口了，他哪还能反对，可他能预见到，一旦顾建设和徐碧莲结婚，大院的风言风语会有多难听。 “那就定了吧，但不准办酒席，我丢不起这老脸！”何老爷子冷声道。 他还得想办法把顾建设和徐碧莲调到外地去，眼不见为净。 徐碧莲开心极了，她终于可以嫁给心上人了，但她不知道，她的情郎顾建设却一点都不开心，他根本不想娶徐碧莲，也不想要那个孩子，他都有俩儿子了，孩子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 再者他也不太相信徐碧莲和顾野真没发生点啥，谁知道那孩子是不是他的呢？ 可现在俩老爷子都定下了，他哪有资格反对？ 只能吃下这个闷亏，日后再报仇血恨。 顾野笑着说道：“那明天上午八点半，我在民政局门口等候。” “我准时到。”徐碧莲巴不得早点办好，满口答应。 顾野又冲顾建设笑眯眯道：“建设，碧莲，提前祝你们幸福美满，早生贵子啊！” 顾建设脸色更白了，是气白的，又是早生贵子，他现在才知道，顾野这王八蛋老早就知道徐碧莲怀孕了，专门挖坑阴他呢。 徐碧莲却一脸娇羞，心里还多了些歉疚，她在外面说的挺难听的，顾野在大院的绰号，已经从小霸王变成顾公公了，顾野听到了肯定会气死的吧？ 她越发觉得歉疚了，很想道个歉，可又不敢，最终还是没道歉，她也没说错，顾野是真的不行嘛。 顾野又说道：“建设，既然你和碧莲要结婚了，以后可别在外面瞎说什么十月和楚翘结婚的话了，你这样败坏姑娘的名声可不好，人家楚翘可是清清白白的姑娘。” 一边看好戏的楚鹏眼神变冷，走到了顾建设面前，冷声质问：“我姐什么时候要和你结婚了？上次你来我家相亲，我姐明确拒绝你了，顾建设，你居然是两面三刀的小人！” 顾老爷子又气上了，之前听到楚翘的名字，他还没想起来是哪个，现在听到楚鹏这么一说，他就想起来了，是徐碧莲的继姐，顾建设这小畜生，居然想脚踩两姐妹，不知廉耻的畜生！ “以后不许再说这些话，否则老子割了你舌头！” 顾老爷子声音含煞，他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煞气很重，平时都收敛着，刚才全都释放出来了，顾建设吓得打起了摆子，站都站不稳了。 老爷子失望地看着他，胆子这么小，品行还亏，以前他真瞎了眼，竟把这鱼目当成了珍珠。 “不……不会了。” 顾建设声音都颤了，结结巴巴地应下，想到那么美的楚翘，就这样失去了，他心里就更恨顾野了，对徐碧莲也怨上了。 何继红也很不高兴，她本来安排的好好的，把楚翘嫁给顾建设，现在却被亲女儿破坏了，她连撒火都不能撒，谁让是她亲生的呢。 她不仅不能发脾气，还得想办法替女儿筹谋，朱玉珍可不是好东西，现在闹得这么不愉快，碧莲嫁过去肯定要受气，但朱玉珍也别想欺负她女儿，她何继红也不是吃素的。 闹剧结束了，虽然这样的结果没人满意，只除了顾野和徐碧莲两人，但好歹是解决了，顾野心情极好，离开何家时，主动勾住了楚鹏的肩，这可是未来的亲小舅子。 “小鹏开学就念高三了对吧？” 顾野神情很亲热，向来冷情的楚鹏很不习惯，他不喜欢太亲热的肢体动作，便侧了下身体，挪开了些，顾野愣了下，看出小舅子不喜欢被人搂着，就收回了手。 ------------ 第41章 原来有四只狗男女 “嗯。” 楚鹏淡淡地应了声，明确表示他不想说话，但顾野却不管，和他并排走着，唠起了家常，还回想了一下他当年的高中学渣生活，楚鹏无聊地打了个哈欠，很快就听到了他姐姐的名字。 “你姐姐这次受委屈了，都是我没管教好不争气的侄子，对不住啊！” 楚鹏警觉起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顾野想干什么？ “和你没关系。”楚鹏冷声道。 “还是有点关系的，你姐她没生气吧？”顾野厚着脸皮打听小仙女的情况。 楚鹏咬了咬牙，这家伙的心思昭然若揭，毫不隐藏，脸上就只差写着‘我要当你姐夫’了，特么的，最近怎么就有那么多想当他姐夫的？ 他一个都不想要，没一个配的。 不过—— 朝身边的顾野瞥了眼，楚鹏轻哼了声，这家伙勉强还行，以前差了点脑子，现在这点脑子也在B队补上了，可惜是个二婚，还带了俩孩子，他姐嫁过去还是要当后妈，不成。 “我姐生不生气和你有什么关系？把你的花花心思收起来！” 楚鹏冷冷地白了眼，快步走了，他姐又不是31岁的老姑娘，不着急嫁人，现在的楚翘他还是挺满意的，愿意她在家里多待几年。 顾野嘿嘿笑了，一点都不生气，小舅子看起来对小仙女还是蛮不错的嘛，挺好。 等明天把手续办了，他就去楚家提亲，他是看过兵法书的，行军打仗讲究兵贵神速，不管是商场还是情场，都和战场差不多，也讲究个神速，速战速决才能把事办好。 楚翘在家等了半天，总算等到了楚鹏，何继红母女也一道回来了，孙碧莲看起来很高兴，笑意盈盈的，还难得地施舍了她一个笑容，徐碧莲还是有点感激的，要不是楚翘出的主意，她和顾建设也不能这么顺利了。 何继红却黑着脸，心情差的很，一回家就拽着徐碧莲去屋子里说话了，楚远志叹了口气，没敢进去打扰，在客厅看电视，楚翘也一把拽了楚鹏去他的房间，她可是花了六块钱的。 楚远志愣愣地看着两道紧闭的房门，突然有种被排斥在外的感觉，这个家他才是外人，老婆和继女，翘翘和小鹏，只有他形单影只，怪不是滋味的。 屋子里楚翘低声问道：“徐碧莲和顾建设成了没？” 楚鹏本来没多想，可刚才顾野那样的表现，现在又看到楚翘迫不及待的样子，心里便有种古怪的感觉，好像是一对狗男女迫切地希望另一对狗男女赶紧离婚，给他们腾地方。 “你那么希望徐碧莲和顾野离婚？”楚鹏忍不住问。 “对啊，他们离了没？” 楚翘脱口而出，她可太希望了，不离婚狗男女怎么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呢？ 楚鹏的眼神变得更加古怪，果然是他想的那样，总共有四只狗男女，都不是啥好玩意儿。 但顾野这只公狗更胜一筹，抢占了先机，把顾建设那只蠢狗弄下去了，这一点上来说，顾野还是比较优秀的。 “你快说啊，不说把六块钱退给我。”楚翘用力推了把，拿了她的钱就不干活了，奸商。 “顾野和徐碧莲明天上午去民政局离婚，外公和顾爷爷答应徐碧莲和顾建设在一起了。”楚鹏冷声道，眼神一言难尽。 这个蠢姐姐的眼光确实稍微好了那么一点，可为什么非得盯着顾家那口锅的男人不放？ 外面的男人难道就不行吗？ 楚翘顿时喜笑颜开，狗男女终于能在一起了，没浪费她那么多口舌，上一世徐碧莲是有实无名的顾建设太太，在她这个正妻面前耀武扬威的，这一世她以德报怨，成全这贱人成为名符其实的顾太太，连那可怜孩子都保住了，就看这对狗男女这一世还能不能情深似海，如胶似漆了。 “为什么是顾野？”楚鹏突兀地问了句。 “啊？顾野怎么了？” 楚翘愣了下，随即笑了，她想到了前几次和这位顾大老板遇到时，这男人好像都挺狼狈的，跟二愣子一样，太搞笑了。 可她这明媚的笑容，看在楚鹏眼里却是另一层意思，听到顾建设就苦大仇深，听到顾野就眉开眼笑，区别这么明显，他要是还看不出来，就白瞎他这智商了。 不过蠢姐姐还不算蠢到家，至少比徐碧莲聪明，知道要离婚了才可以搞对象，不会落人口舌，可是……为什么非得顾野？ 这二手男人还拖家带口的，也就比唐卫国稍微强那么一点儿，有什么好的？ “没什么，出去吧，我要看书了。” 楚鹏面无表情地下了逐客令，眼神嫌弃，楚翘撇了撇嘴，又变成这副狗弟弟的样子了，刚才的温情只是烟花绽放，不对，从头到尾都没有温情，只有金钱交易。 眼里只有钱的狗弟弟。 等楚翘出去后，楚鹏也没看书，坐着沉思了一分钟，便恢复了平静，拿了本《资治通鉴》看起来，他向来不阻止成年人干蠢事，蠢姐姐也一样，既然选择了顾野，那就这样吧，至少比他那蠢妈妈挑的男人强一些。 楚翘并不知道狗弟弟在替她的终身大事担心，这一夜她睡得特别香，徐碧莲也一样，全家就数她俩最开心，何继红忧心忡忡，彻夜难眠，楚鹏睡在沙发上落枕了，他现在和楚翘的目的是一致的，希望徐碧莲赶紧嫁给顾建设，越快越好。 楚远志去买来了早饭，小笼包豆浆油条烧麦等，楚翘喜欢吃烧麦，楚鹏也喜欢吃，但他没胃口，落枕好难受，不舒服的楚鹏冷着脸，全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昨晚我和你说的别忘记了，让顾野给你几件首饰，他外公以前可是珍宝楼的大师傅，金银珠宝多的是，顾建设他妈都得了好几件，你可是正妻，还照顾了那俩孩子半年，要几件首饰不过分，别傻不拉叽地充大方，这个不要那个不要，钞票才是最实在的！” 何继红眼里都是血丝，面色青白，太阳穴那儿钻心一样疼，一晚上都在生气，气女儿不听话，更气顾建设勾引她这蠢女儿，现在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她只能让蠢女儿多要点好处。 ------------ 第42章 姐弟‘情深’ 也就是徐碧莲肚子里有了孩子，把柄让顾野捏着了，否则何继红绝对会狮子大开口，房子和店铺也要分的，她老早打听过了，顾野外公的财产都还回来了，一大笔财产呢，本来是她女儿的，以后却不知道会便宜哪个女人了。 想到这个何继红就心口疼，她费尽心思谋来的亲事啊，顾建设到底哪里好了，碧莲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呢？ “知道了。” 徐碧莲随口应了句，有些不耐烦，昨天都念一晚上了，她妈也不想想，顾野哪有那么好说话，而且她理亏一方，没脸要首饰。 “别不当回事儿，你现在年纪轻不懂事，不知道钞票的好处，情情爱爱能当饭吃？现实点儿，有了钞票才有好日子过，男人是生活的调剂品，钞票才是大米饭，一日三餐少不了的。” 何继红一看女儿这样子，就知道她没听进去，气不打一处来，说话也没想太多，主要还是楚远志在家的地位太低，在何继红心里，楚远志确实就是一味比较重要的调料罢了。 楚远志脸上有些挂不住，讪讪地笑了笑，又左右看了下，楚翘津津有味吃烧麦，楚鹏面无表情啃油条，他心里松了口气，孩子们没听见。 其实都听见了，不过楚鹏脖子难受，懒得听这些废话，楚翘则觉得何继红这话说得很有水平，钞票确实比男人要紧啊，她这一世要挣很多很多的钞票，男人靠边站去吧。 “行了，还是我陪你去民政局好了。” 何继红决定请假半天，亲自陪同女儿去办离婚，看在她这长辈的面上，顾野总得给点好处吧？ “哎呀，你烦不烦啊，是你离婚还是我离婚啊？钞票钞票，你就知道钞票，顾野手里有那么多相片，真把他惹急了，相片都公布出去，我们何家还有脸？妈你也不动脑子想想！” 徐碧莲不耐烦地叫嚷着，说出的话气得何继红脑袋更疼了，一阵晕眩坐在了椅子上，脸色白的吓人，楚远志拿了个小笼包喂给她吃，“低血糖犯了，昨晚就没怎么吃，别气了，碧莲她有数的。” 吃了个小笼包，何继红感觉好些了，有气无力地靠着椅子，心里很难受，女儿一点都不领情，还说这些话气她，她怎么养出了这么个孽障啊！ 可她要是不管，女儿将来受苦了，她也于心不忍，前世欠了这孽障的，今世来折磨她。 徐碧莲到底还是有点愧疚的，见何继红气成这样，嘟嚷道：“身体不好就在家歇着，这么大太阳出去干什么，几件首饰又不能过一辈子，要过来有什么用。” 何继红一阵气苦，脑袋又开始晕了，蠢女儿哪知道那些首饰有多珍贵，她就亲眼看到朱玉珍戴过一条翡翠项链，碧绿的翡翠，绿莹莹的，又透又亮，大院有懂行的人说，这一条翡翠在解放前，就能在好地段买一套洋房了呢。 好东西不管过多少年都是宝贝，女儿有几件珍贵的首饰傍身，日后的生活也有了保障，何继红算盘打得很好，可惜碰上了个猪队友。 徐碧莲着急离婚，吃了几口就急匆匆去民政局了，死活不肯让何继红跟着去。 “有她吃苦的时候……” 何继红骂了句，但看到楚翘就闭嘴了，这黑了心的小贱人现在肯定在幸灾乐祸，她不能让这小贱人看笑话，碧莲就算再怎么样，都比这小贱人过得好，顾建设那儿成不了了，她另外找男人，又老又丑又脾气暴躁的鳏夫，她女儿过不好，这小贱人一辈子都甭想有好日子过。 这么一想，何继红心里舒服了些，上班时间快到了，她抓了两个包子就去上班了，还让楚鹏少吃点油条，“全是明帆，吃了脑子要变笨的。” “嗯。” 楚鹏淡淡地应了声，手却伸向了另一根油条。 何继红走了后，楚远志也去上班了，这些天他心情很差，小金库损失惨重，他省吃俭用存了一年，全回到了解放前，唉。 楚翘吃饱了，打了个饱嗝，这才发现狗弟弟的脑袋，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僵着，表情也越来越不耐烦，她恍然大悟，好心问道：“你落枕了？” 楚鹏抬了下眼皮，没好气地瞪了眼，继续啃油条。 “我给你治落枕，六块。” 楚翘眼睛一转，很想把六块钱弄回来，现在真是天赐良机。 “你能治？”楚鹏表示怀疑。 楚远志这亲爹他都不相信，水平太次，但好歹是半吊子中医，这蠢姐姐都没学过中医，能治才怪。 “治不好不收你钱。”楚翘信誓旦旦地保证。 她是不懂中医，但前世顾建设经常落枕，她特意研究过治落枕的好几种方法，拔火罐，按摩，食疗等，她都试过，最简单有效的却是另一个办法。 楚鹏半信半疑，脖子实在难受的很，姑且让这蠢姐姐试试也无妨。 “你先治。” “行。” 楚翘满口答应，可却没动作，楚鹏等了半天，都没等到这蠢姐姐治疗，不由冒火，忍不住问，“怎么不治？” “时机没到！” 楚翘神秘兮兮地说了句，收拾起了饭桌上的碗筷，还说：“你洗碗啊。” “昨天是我洗的。”楚鹏不乐意，他讨厌洗碗。 “前五年都是我洗的。” 楚翘一说，楚鹏就无言以对了，僵着脖子去了厨房，心里无名火滋滋地冒着小火苗，他现在很肯定蠢姐姐是在耍他，偏偏他这高智商居然真被这蠢姐姐耍了。 这比落枕还难受，好气。 生气的楚鹏咬着牙沉浸式地洗碗，没注意到他的蠢姐姐狗狗祟祟地出现在厨房门口，脑袋上还套了只丝袜，昨天她在百货公司新买的。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洗碗的声音，楚鹏的火气消了一些，但察觉到了一丝诡异，好像背后有什么东西在看他？ 楚鹏后背一阵悚然，慢慢地转过身，就看到一只没有脸的不明生物，杵在他背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啊！” 楚鹏吓得跳起三尺高，手里的盘子掉在地上，碎了一地，伴随着瓷裂声，其实还有一声清脆的卡塔声，但声音太小，被瓷裂声掩盖了。 ------------ 第43章 有金手指真好 楚翘亲眼看到这个泰山崩了都不眨眼的狗弟弟，刚才跳起来那一下子头发都竖起来了，真竖了，惊悚的表情特滑稽，乐得她捧腹大笑，清脆的笑声暴露了她这不明生物的属性，楚鹏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气得脸都绿了。 “脑子有病去第五医院！”【第五医院是泸城的精神病医院，又名青山医院】 楚鹏都要气死了，心现在还砰砰砰地跳，而且还在蠢姐姐面前丢了这么大的脸，太丢人了。 楚翘一把抓了丝袜，笑眯眯地伸出手，“给钱！” “什么钱？” 楚鹏没好气地瞪了眼，去拿扫把清理地上的瓷片。 “我治好你的落枕了，六块钱！”楚翘跟过去，手伸到楚鹏鼻尖下了。【惊吓治落枕是作者瞎掰，切勿模仿，出事别找作者】 楚鹏神情僵了下，慢慢扭动脖子，就像机械人一样，左右扭了几下，他发现落枕还真治好了，脖子现在挺舒服的。 可他还是生气，吓得他颜面全无，还有脸问他要钱？ “我没答应给钱，只让你先试试。” 楚鹏弯着腰扫地，眼里含笑，六块钱他一会儿要去书店买书的，肯定不能给。 “你耍我？” 楚翘气得用力推了把，一时间忘记收力了，楚鹏一米七八的大个子，被她推得连连往后退，后腰还撞到了灶台上，疼得闷哼了声。 这蠢姐姐啥时候力气这么大了？ 楚翘也愣住了，她本来力气就大，从小就干农活，砍柴打猪草锄地，还会犁田，力气并不小，但现在她的力气好像比以前更大了，难道是重生的福利？ 慢慢朝楚鹏伸出手，她想试试效果，楚鹏后腰还疼着呢，看到这只罪恶的爪子，脸色大变，将手里的扫把塞了过去，楚翘两根白嫩嫩的手指捏着扫把的木头柄，轻轻一捏。 没断。 楚鹏嗤了声，眼神不屑。 楚翘有点恼羞成怒，两手抓住掰了下，咔地一声，比大拇指还粗一些的木头柄断了，楚鹏眼里的不屑被震惊替代，惊诧地瞪着两根断木头。 他拿起掰断下的长的一根，递了过去，“再来一下！” 楚翘接了，轻轻松松地掰断了，比掰白菜杆还轻松，老天爷大概看她前世太可怜，送了她一个大力士的金手指，以后再不怕被人欺负了。 突然获得了重生福利，还是个蛮不错的金手指，楚翘就像得了一大口袋糖果的小孩，急于和伙伴分享快乐，她开心地抱起了楚鹏，“我是大力士，哈哈！” “放开我！” 楚鹏气急败坏地挣扎，就像被霸道王爷强抢的小娇妻，但他力气没楚翘大，只能羞耻地躺在蠢姐姐的怀抱里，还被她提了起来。 没错，一只手提着后衣领，以一种耻辱的青蛙姿势提了起来，楚翘还站到了凳子上，让他在空气中蛙泳。 “松手！” 楚鹏冷声警告，该死的，他不要面子的吗？ “你几斤？”楚翘却兴致勃勃，她想测算下自己的力气极限是多少，现在单手提着狗弟弟，感觉不是太吃力呢。 “一百三十五斤，放手！” 楚鹏咬牙切齿回答，楚翘终于大发慈悲地松开了手，安全落地后，楚鹏整理了下衣服，再扶了扶眼镜，冷着脸就要和楚翘算帐。 “六块钱治疗费！” 楚翘先和他算帐了，非常理直气壮，一只手伸着，另一只手按在他脖子上，冷叟叟地威胁，“不给钱就让你再落枕！” 她现在可是大力士，能打倒大象的大力水手，狗弟弟这种文弱书生，她一只手就能对付，哈哈，有金手指真好，以后在家里她可以横行霸道了。 “没钱。” 楚鹏宁死不屈，进了他口袋的钱，打死他都不会拿出来的。 “我自己搜！” 楚翘搜这狗弟弟的身，楚鹏又气又羞，姐弟俩从厨房打到了客厅，又从客厅打到了房间，但那六块钱依然没搜到，楚鹏身上压根没钱，连个钢镚都没有。 “你搜不到的。” 楚鹏神情得意，只是头发凌乱，眼镜都歪了，看起来很像斯文败类。 狡兔都有三窟呢，他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把钱藏在身上。 见楚翘气得不行的样子，楚鹏良心回来了一点，告诉她一个好消息，“昨晚顾建设被打得遍体鳞伤，估计要躺十天半月。” “打死了才好。” 楚翘撇嘴生闷气，狠狠瞪了眼狗弟弟，太不是东西了。 “以后我还你六百块。” 楚鹏今天的良心有点多，大方地许下了承诺，六块还六百，他够大方了，不过楚翘给了他一个大白眼，以后她自己也能挣大钱，比楚鹏更有钱。 中饭何继红下班回来，脸色还是很难看，徐碧莲还没回来，楚翘今天心情好，下厨做了几个菜，味道不咸不淡，比何继红做的好吃多了。 徐碧莲终于回来了，喜气洋洋的，手里多了本离婚证。 “怎么这么晚回来？去看顾建设了？”何继红口气不好。 “嗯。” 徐碧莲放好了离婚证，去厨房盛饭，坐下来吃，她都离婚了，还有什么好怕的，自然要大大方方地去见情郎，看到顾建设躺在床上的可怜样，她都心疼死了，有点埋怨顾老爷子下手太重，意思意思抽几鞭就行了，抽那么重干什么。 “碧莲姐，你和顾建设什么时候结婚啊？”楚翘关心地问。 “等建设哥身体好点，快了。” 徐碧莲笑得很甜蜜，刚才顾建设就是这样和她说的，等了这么久，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让顾建设先来家里提亲，彩礼不能少，我再去挑个黄道吉日，婚酒必须大办。”何继红冷声道。 “妈，建设哥的意思是一切从简，领证就行了，我觉得这样挺好。”徐碧莲不满道。 她觉得过日子是两个人的事，只要她和建设哥心心相印，就算天天吃咸菜也是甜的，操办婚礼真没必要，浪费钱呢。 楚翘低下头轻笑了声，前世顾建设和她也是这样说的，说他是干部，要带头从简，所以她嫁给顾建设，只是去民政局领了证，什么仪式都没办，便提了个包袱去顾家持证上岗当后妈了。 这一世换成了徐碧莲，听着怎么就那么爽呢！ ------------ 第44章 为提亲作准备 何继红气得牙都差点咬断，顾建设这狗东西也不知道给女儿灌了什么迷魂药，女儿对他言听计从，不办酒像什么样子，嫁顾野时就没办酒，当时顾野还没办好转业手续，他又是赌气结的婚，何继红是一心想要顾野这个女婿的，酒席不办也就算了，更何况林玉兰出了三百块的彩礼，不算少了。 现在顾建设却想一分钱不花就娶她女儿，想的美！ “不办酒就别想嫁，我宁可你出家当姑子，也不让你嫁过去！” 何继红放下了狠话，没有一丝回旋余地，顾建设如果连酒席都不肯办，说明他心里根本没女儿，嫁过去还能有好日子过？ 碧莲这蠢东西只晓得情情爱爱，什么都不懂，唉！ 何继红下午还要上班，楚鹏去图书馆了，家里剩下楚翘和徐碧莲两人，徐碧莲在生闷气，她不明白妈妈为什么要和建设哥过不去，办酒席就那么重要吗？ “碧莲姐，何姨可能是想找个理由卡你和顾建设的婚事，她本来就不同意，现在办酒多贵啊，至少也得二百块，顾建设的钱不就是你的钱啊，全吃了喝了有什么用，何姨也不想想，钱花光了你嫁过去还能有好日子过？” 楚翘煽风点火，她巴不得徐碧莲和何继红天天闹，闹得鸡飞狗跳才好。 徐碧莲心里委屈死了，连楚翘这个拖油瓶都能替她着想，妈妈却只知道和她作对，逼她嫁不喜欢的男人，一次又一次地拆散她和建设哥。 “碧莲姐，我知道户口本在哪儿，就在那个箱子里。” 楚翘朝何继红房间的一只大红樟木箱指了指，这是何继红的嫁妆，家里的重要东西都在箱子里，还上了锁，户口本和粮本，还有存折都藏在箱子里。 徐碧莲看向箱子，眼睛顿时亮了，只要拿了户口本，她就能和建设哥登记了，但她还是没胆子，怕被何继红骂，神情有些犹豫。 楚翘看得清楚，也不着急催，朝徐碧莲的腹部瞄了眼，状似无意说道：“听说三个月后就要显怀了呢，那时候还是秋老虎，厚衣服也穿不住吧。” 徐碧莲脸色变了变，手下意识地摸向肚子，她都八周了，现在才七月，九月都撑不到，泸城十月温度都很高，她得想办法早点和建设哥结婚，否则这孩子就藏不住了。 楚翘也没再说了，顾自去看电视，心里却在数日子，歌舞厅那边还有两天就能上班了，想到马上就能日挣五十块，楚翘的心情越发好了，重生回来后，喜事一桩接着一桩呢。 顾野这边的喜事也不少，三间店铺租出去了两间，还剩下一间位置偏一些，暂时没人看上，顾野也不着急，两间店铺都付了半年租金，地段都很不错，一间店铺每月按三十块算，两间半年租金就是三百六，手头宽裕了不少。 有了钱后，顾野带着大宝兄弟俩去买了几身新衣服，给自己也买了身新衬衫，还剩下不少，他马上就要娶小仙女了，不能乱花钱，还得努力挣钱，决不能委屈了小仙女。 以前和徐碧莲结婚，顾野根本没有过日子的想法，但现在他有了，他想要给楚翘最好的，别的女人有的，楚翘必须有，别人没有的，楚翘也得有。 所以他才会去销售科，这些日子在保卫科上班，轻闲的很，他就研究了不少国外大老板的成功之道，发现了一个规律，那些白手起家的大老板们，十之八九干过销售员，而且是非常优秀的销售员。 顾野就有了想法，将军他是当不成了，可他可以在商场上继续战斗，打仗他是一把好手，做生意肯定也没问题，他不可能在保卫科干一辈子，那地方容易消磨意志力，适合养老的好地方，但不适合他。 “顾叔，你是不是要娶漂亮姐姐了？”周小宝好奇地问。 他身上穿的是今天买的新衣服，顾野买的，白色小衬衫，配的西装短裤，还是蛮帅气的，就是孩子太瘦了些，大头小身子，看起来比例不太协调，哥哥周大宝也一样，兄弟俩都又瘦又小。 “对，明儿个我就去提亲，大宝小宝你们以后和漂亮阿姨好好处。”顾野在小宝脑袋上拍了下，眉开眼笑的。 一会儿再去买点心水果，明天去提个亲，还得大办酒席，得找老头子要点赞助才行，酒席肯定不能省，老头子手上有的是钱，顾野要得理直气壮。 周小宝撇了撇嘴，心情很是忐忑，漂亮姐姐那天说不喜欢小孩子，还说会打孩子，他有点怕，要是漂亮姐姐像徐碧莲一样凶，他和哥哥又要挨打了。 “顾叔，漂亮姐姐会不会打我和哥哥？” “肯定不会！” 顾野斩钉截铁，小仙女那么温柔善良，怎么可能打孩子，又不是徐碧莲那个不要脸的东西。 但这句话并没安抚到周小宝童鞋，他还是很不安，但也没再问了，大不了漂亮姐姐打他，他就跑快点好了。 周大宝看了眼傻乐呵的顾野，眼神有点不屑，实在看不下去了，提醒道：“顾叔，楚翘阿姨同意嫁给你了吗？” 顾叔现在的行为，特像卫国哥哥说的一个词，就是一厢情愿，这词周大宝就不说出来了，给顾叔留点面子。 顾野脸上的笑容顿时凝滞了，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想过，楚翘能不能同意？ 他并没思考太久，反正不管小仙女同意不同意，他都得娶进门，不同意就想办法让小仙女同意，就像打仗一样，上级下达命令必须攻占某个高地，那就必须一定要拿下，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 “肯定同意。” 顾野口气很肯定。 周大宝兄弟交换了个怀疑的眼神，并不是太相信。 顾野的自行车停在百货公司的车棚，他让兄弟俩在树下等着，自己去骑车，并不知道他前脚刚走，楚翘后脚就到百货公司了，她是来买发夹的，刘海太厚了，用发卡夹住好一些。 看到穿着新衣服的兄弟俩，身边没大人陪着，楚翘走了过去，笑着问：“你们自己来的？” “不是，顾叔去骑车了，楚姨好。” 周大宝礼貌地问了好，还拽了下弟弟，周小宝立刻说道：“漂亮姐姐好。” ------------ 第45章  上门提亲 楚翘笑得眉眼弯弯，小家伙嘴真甜，对周小宝她有种特别的感情，毕竟是前世狂热追过的明星啊，她可是妈妈粉呢，一步一步看着周小宝成长为顶流的。 “真乖，你们要多吃点饭啊。” 楚翘在周小宝脑袋上轻轻摸了下，眼神怜惜，现在的周小宝真的不漂亮，黑黑瘦瘦的，还矮，一点看不出前世那个顶流明星的风采，而且前世的周小宝身体一直不好，有次上综艺时还因为肠胃炎晕过去了，就是小时候没养好的缘故。 这也不能怪顾野，他现在自己也只是个大男孩，自个都照顾不好，能把俩孩子养大就很不错了，细节方面肯定顾全不周详的。 顾野推着车过来了，老远就看到了穿着绿色连衣裙的楚翘，头发用同色发带扎了起来，婀娜多姿，楚楚动人，横看竖看都美，过了几十年后，顾野学会了个新词，叫做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美。 他就觉得，这句话用在楚翘身上正正好，没一处不美的，天上的仙女也不过如此了。 顾野整了整衬衫，车推得飞快，冲到了楚翘面前，爽朗笑着打了声招呼，楚翘朝他看了眼，从头到脚都是新的，不像前两次穿的旧衣服，人靠衣装，顾野本来就长得好，换上新衣服后，显得更加气宇轩昂，清俊挺拔。 感觉到了这家伙火辣辣的眼神，楚翘脸上有些热，冲他笑了笑，“我过来买点东西。” “我刚买好。” 顾野不知道该说些啥，没见到人时，他有千言万语想说，可见到人了，他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了，只是定定地看着楚翘，跟傻子一样。 周大宝默默叹了口气，冲楚翘大声说道：“楚姨，顾叔和徐阿姨离婚了。” 他就是想让楚姨知道，他顾叔现在是光棍了。 “我知道，恭喜你了！”楚翘脱口而出，说完脸烫的厉害，暗骂自己蠢，哪有给离婚的人道喜的。 顾野却咧嘴笑了，解释道：“徐碧莲喜欢顾建设，嫁给我委屈她了，离了正好，她能追求自己的幸福，我也能追求我的幸福。” 楚翘笑着点了点头，没听出言外之意，以为顾野有心仪对象了，还是挺为他高兴的。 顾野犹豫了许久，鼓足了勇气，正色问道：“楚翘同志，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很好，有责任有担当，挺不错的。” 楚翘由衷称赞，句句都是她的心里话，顾野确实是正人君子，而且是有担当的男子汉，比顾建设强几百倍，徐碧莲捡了芝麻扔了西瓜，她以后肯定会后悔。 顾野笑得比天上的烈日还灼热，看来小仙女对他的印象很好，提亲肯定没问题。 “我去买东西了，再见！” 楚翘在兄弟俩脑袋上都摸了下，便进百货公司了，顾野一手一只抱起了兄弟俩，开心叫道：“听到你们楚姨说的话了没，她也喜欢我。” “顾叔，楚姨只是礼貌上的客气话。”周大宝提醒。 但某人听不进，“小孩子懂个屁，回家了，明天去提亲！” 周大宝懒得说了，等明天撞墙了，顾叔就知道自己有多蠢了。 第二天晚上，顾野准备了点心水果，打扮一新，让周大宝兄弟俩在家里待着，他自己就骑车上楚家提亲去了。 楚家刚吃完饭，徐碧莲没在家，晚上没回来吃饭，应该是和顾建设鬼混去了。 何继红心情不好，这几天都黑着脸，她托何老太找了几个鳏夫，挑了个特别合适的，年纪虽大点儿，但斯文儒雅，风度翩翩，是高中老师，老婆病死了，也没留下孩子，工作好，长得也不错，家里又是书香门第，谁都挑不出错来。 这男人叫肖文军，是何老太的远房亲戚，知道他的底细，其实是个衣冠禽兽，前老婆就是他逼死的，还特别会做表面功夫，对外表现得特别好，人人都夸他是模范丈夫，夸他老婆有福气，可背后却又是另一副嘴脸，老婆活生生被他逼死了。 这么好的对象，必须安排给楚翘，这小贱人以后有的是‘好日子’过，何继红打算过几天就让肖文军来家里吃饭，把亲事定下来，小贱人永远都别想过上好日子，一辈子都得被她女儿踩着，别想翻身。 想到日后楚翘水深火热的‘好日子’，何继红心情好了不少，黑脸也淡了些，屋子里的气压顿时低了，楚远志松了口气，老婆总算消火了。 有人敲门，楚翘去开了门，看到顾野不由愣住了，他来干什么？ 朝他手上提着的点心水果看了眼，楚翘心里有数了，毕竟是前女婿，离婚了过来看看也是应该的，便笑着让顾野进屋了。 “顾野来了啊，快屋里坐！” 何继红也愣住了，但很快就高兴了，她以为顾野回心转意了，想和她女儿复婚，虽然碧莲做错了些事，可顾野有天残的毛病，上哪再去找碧莲那么好的老婆啊，肯定离了后就后悔了。 一会儿她可不能轻易松口，必须摆足架子，给女儿挽回面子，何继红如是打算。 顾野将礼物放在桌上，坐下了，楚翘给他泡了杯茶，正面对上了这家伙热辣辣的眼神，脸上一热，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可也没想太多。 楚鹏也出来了，一看到顾野就冷下了脸，他猜到这不要脸的家伙过来的目的了，刚离婚就来提亲，脸皮比城墙还厚。 可看到楚翘亲自泡茶，楚鹏心里也不是滋味，看样子蠢姐姐对顾野的情意还挺深，这些天楚翘懒得连水都不烧，今天却主动泡茶，显然对顾野是另眼相看的。 楚鹏皱紧了眉，内心很纠结，一会儿他是同意还是反对？ “碧莲出去有点事，马上就回来。”何继红笑得特别慈祥，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顾野比顾建设强多了，碧莲是暂时性眼瞎，以后肯定会明白过来，谁才是良配！ “我不找徐碧莲，楚叔，何婶，我今天过来是提亲的。”顾野朗声道。 楚鹏咬紧了牙，果然如此，不要脸！ ------------ 第46章 我想娶楚翘同志 何继红脸上的笑容更深，果然是她想的那样，口气立刻变得矜持起来，拿捏着说道：“提亲可不能随随便便的，虽然你是第二次了，但彩礼也不能少，第一次你没办酒，第二次必须大办！” 当初和林玉兰商量婚事时，顾野还没转业，何继红担心顾野不同意，就匆匆忙忙地订下了亲事，顾野转业回来知道了这事，果然发了好大一通火，死活不同意，何继红还以为这亲事要黄了，但老天爷都帮忙，顾野接回了战友的两个儿子。 他一个大男人哪会养孩子，林玉兰便劝他同意婚事，费了不少口舌，顾野就松口了，但他不肯办酒，态度也冷的很，要不是何继红是真喜欢顾野这女婿，冲这家伙的那大爷态度，她都不能把女儿嫁过去。 当初没给女儿风光大办，一直是何继红心里的刺，她还想着日后补办一个风光的婚礼，可这日子还没过热乎呢，女儿和顾野就散伙了，又在她心里扎了根更深的刺，何继红都要气死了。 好在顾野这小子及时醒悟，知道老婆还是原配好，离婚没两天就上门来提亲了，这个态度还是蛮积极的，何继红非常满意，被刺扎伤的心也愈合了不少。 但满意归满意，要求必须提，第一次匆忙结婚，很多事都没办妥，搞得碧莲嫁过去后，好多人都不知道她和顾野是两口子，机床厂还有不少人甚至以为顾野是单身。 这也不能全怪顾野，碧莲自己也有问题，结婚半年，和顾野在一起住的时间加起来都不足一个月，自己在外面租了房子住，还口口声声说和顾野没感情，所以顾野这结了婚和没结婚其实没啥区别，也难怪机床厂的职工会误会顾野是单身。 何继红在心里叹了口气，这门婚事确实结得仓促了些，好在现在亡羊补牢，一切都来得及。 顾野哪知道这前岳母会有这么多的内心戏，还误会这么深，他一听要大办，便使劲点头，特别真诚地说，“肯定要风光大办，只要日子订下来，我就去锦江饭店订酒席。” 何继红一脸狂喜，眼睛都放光了，锦江饭店可是泸城的高级酒店，以前都是达官贵人才吃得起的，没想到顾野居然这么有诚意。 “你能订到锦江饭店？那里可不好订。” “我一个朋友在锦江饭店当经理，订几桌酒席没问题的。”顾野笑道。 何继红笑得眼睛都眯了，要是在锦江饭店办婚酒，她和女儿的脸面肯定能光光彩彩的，顾野这事办得真不错。 “小顾你的诚意我已经知道了，其实你和碧莲的事，也不能完全怪碧莲，你看你身体……那样了，碧莲一时没忍住犯了点错，你就别太责怪她了啊。” 何继红口气软了下来，想替女儿说几句话，毕竟碧莲和顾建设婚外情的事铁板钉钉了，给顾野戴了那么大一顶绿帽子，这根刺得拔出来，否则就算复婚了，日后还会起矛盾。 “我的身体很好，倍儿棒，何姨！” 顾野立刻纠正，表情有些不满，这说的什么狗屁话，他身体打小就好的很，顾建设那家伙他一只手就打趴下，什么叫他身体那样了，小仙女还在一旁坐着呢，听到这话会怎么想，可真是胡说八道呢。 大院那边虽然风言风语传得飞上天了，顾野还得了个‘顾公公’的绰号，连顾家人都听说了，但唯独顾野自己不知道。 像这种事，当事人一般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没人敢和顾野说，怕被他打死，顾老爷子和林玉兰又不忍心说，怕刺伤顾野‘脆弱’的心灵， 一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居然得了这种隐疾，该是多大的伤痛啊，顾老爷子和林玉兰都觉得小儿子太可怜了，还勒令家里人不准提这事，也所以顾野到现在还没听到谣言。 “对，小顾你身体倍棒，是我说错了。” 何继红赶紧改口，男人都是要面子的，她得给女婿顾全自尊心，以后再偷偷找良医给女婿治病，眼下先把婚事办了，其他事以后再说。 楚翘同情地看了眼人高马大的顾野，还是想不明白，这么孔武有力的阳刚大男人，怎么就硬核出问题了？ 天生的？ 还是受伤了？ 不管是啥原因，都怪造孽的，难怪前世顾野就算成大老板了，还是洁身自好，一点绯闻都闹出来，敢情不是对徐碧莲念念不忘，而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难怪刚离婚就想复婚了，肯定是想明白了，反正娶谁都是形婚，还不如和徐碧莲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凑合过，就算在顾野这儿得不到满足，徐碧莲也不会孤单寂寞的，顾野这是想通透了啊。 真可怜！ 楚翘的眼神更加同情了，还叹了口气，楚鹏一直在冷眼观察她，见她死死盯着顾野，还摇头叹气的，眼神更是‘情意绵绵’，心里特别不爽，他也听到了顾公公的谣言，虽然半信半疑，可无风不起浪，顾野的身体绝对是有点问题的，都这样了，他这蠢姐姐居然还死心塌地地想和这男人在一起，图的啥？ 图顾野不能人道？ 图嫁过去当后妈？ 果然蠢得不可救药，没救了。 顾野感觉到楚翘一直在看自己，紧张得全身都冒汗，挺直了背脊，坐姿极端正，比松还直，心里却很欢喜，小仙女肯定是喜欢他的，所以才会一直盯着他瞧。 “何姨，徐碧莲那事儿，我其实没怪她过，毕竟这门婚事太匆忙，我本来就不情愿，和我妈赌气才有了错误的开始，幸好现在纠正也来得及，徐碧莲找到了幸福，我也找到了我的幸福，皆大欢喜了。” 顾野口气比金子还真诚，他得让小仙女明白自己的心意和诚意。 楚鹏无声冷笑了声，大言不惭，婚事都没定下呢，就敢说找到幸福了，脸皮比城墙还厚。 何继红终于听出不对劲了，什么叫皆大欢喜？ 还都找到了幸福？ 她女儿的幸福不就是顾野，顾野的幸福就是碧莲啊，她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小顾，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今天是来提亲的吧？”何继红急切地问。 “对，我是来提亲的，一百个真心。” 顾野愣了下，也明白过来了，怪他话没说清楚，便立刻说道：“我想娶的是楚翘同志！” ------------ 第47章 见色起意 顾野这句话，犹如扔下了一颗深水鱼雷，炸得一家人都跳了起来，只除了早已看透一切的楚鹏，面无表情地坐着，嘴角挂着冷笑。 楚翘也吓了一大跳，向她提亲？ 她没听错吧，她和顾野连话都没说几句，这家伙在搞什么？ 何继红脸色变得难看，还揪了下耳朵，想听清楚些，刚才肯定听错了，怎么会是向小贱人提亲的，顾野和这小贱人从来都没有过交集，奸情从何而来？ “小顾，你再说一遍，向谁提亲？” “楚翘，我是真心实意地求娶楚翘，希望您和楚叔能答应。”顾野大声说道。 心里却在想，就算不答应他也要娶，这个媳妇他娶定了。 “不可以，楚翘已经订下亲了。” 何继红断然拒绝，脸上比吃了苍蝇还难看，她现在终于明白顾野为什么身体有隐疾还闹着离婚了，原来是和小贱人勾搭上了，该死的，这王八蛋身体不行还那么多花花肠子，更可恨的是楚翘，和她妈一样骚，居然勾引姐夫，回头再收拾这小贱人。 楚翘皱紧了眉，何继红又给她安排了什么男人？ “真的订亲了吗？何姨，之前你口口声声说楚翘和顾建设订亲了，结果是你和顾建设私自订的，楚翘本人都不知道，何姨，您这样行事，往小了说是虐待继女，往大了说可是包办婚姻，犯法的！”顾野冷下了脸，说话也不客气了。 这老娘们把他的小仙女当成货物一样，特么的，要不是看在何老爷子的面上，他一拳头砸碎了这老娘们的天灵盖。 楚翘心里一暖，到目前为止，顾野是第一个替她出头的人，前世也是这样，这一世依然是，可她真的不想结婚了，否则嫁给顾野也不错，哪怕身体有问题都没啥，至少他是个有担当有良心的男子汉。 何继红脸色更难看了，厉声道：“我家的事就不劳烦你操心了，走吧！” 说完就要推顾野走，但顾野却纹丝不动，屁股像粘了502胶一样，大马金刀地坐着，还偷空冲楚翘挤了挤眼，楚翘忍不住笑了声，都被楚鹏看在眼里，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蠢姐姐和顾野肯定是情投意合的，没准都已经私订终身了，否则顾野也不会刚离婚就来提亲了，其实顾野各方面条件都很不错，品性也好，可拖了两个孩子，还不是他自己的孩子，当后妈可不是轻松活。 何继红也看到了，心里更是冒火，当着她面都眉来眼去勾勾搭搭的，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这门婚事想都别想，不管用什么办法，她都得让小贱人嫁给肖文军，这辈子都别想过好日子。 “走，我家不欢迎你，赶紧走！” 何继红用力推搡，顾野也懒得和她浪费时间，冲楚翘大声说道：“你别怕，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我打爆她狗头！” 说完还比了下砂锅那么大的拳头，冲何继红晃了晃，龇着牙冷笑。 一股火气冲到了头顶，何继红两边太阳穴像是有马蜂在叮咬一样，疼得顺不过气来，以前就听说顾野是混世魔王，大院都出了名的，连顾老爷子都管教不了这兔崽子，可她以为是言过其实，毕竟顾野看起来还是蛮有礼貌的，怎么可能是个混世魔王？ 可现在她终于见识到了，这岂止是混世魔王，简直就是无法无天的恶棍，连她这个长辈都敢挥拳头，还要打爆她的狗头，岂有此理！ “楚远志，赶紧把他轰出去，气死我了，以后别让他进门！” 楚远志不情不愿地走过来，其实他挺乐意女儿嫁给顾野的，虽然也是当后妈，可顾野比顾建设强多了，翘翘嫁过去肯定比嫁顾建设过得好，可他做不了主，唉。 “我自己会走，何姨，我劝你好好做人，别惹怒我，否则我手里那些相片可就放不牢了，今天南京路，明天复兴路中山路，没几天就满城风雨，人人都知道你女儿和顾建设的那些丑事了。” 顾野满脸笑容，说出的话却带着刺，光明正大地威胁，他手里还有好多精彩相片呢，底片也有几张，全泸城人手分一张相片都没问题。 “你……你个不要脸的，你卑鄙无耻！” 何继红颤抖着手，指着顾野骂，今天才看清这王八蛋的无赖嘴脸，太可恶了，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 “不要脸的是你女儿，就算我和她是挂名夫妻，可她红杏出墙是事实，你养出这么不要脸的女儿，哪来的脸骂我这个受害者，我都没问你要精神损失费！” 顾野口气更不善，何继红对楚翘不好，他就替楚翘出气，这老娘们心肠毒的很，楚翘这些年还不知道过的啥日子呢。 “你……你……” 何继红气得上气不接下气，站都站不稳了，楚远志赶紧扶住她，不停叹气，怎么天天都有这么多糟心事啊，没一天太平的。 楚翘却看得大爽，没想到顾野这么毒舌，差点气死何继红，不过这男人怎么会想娶她呢，难道是贪图她的美貌？ 想到前几次和顾野相遇，这家伙火热的眼神，楚翘觉得她真相了，绝对是见色起意，她这样的美貌，不动心的男人真没几个，这一点楚翘从来不怀疑。 而且她发现，重生后她好像越来越美了，比前世更美，连她照镜子时，都会被自己的美貌倾倒呢。 顾野还想再说几句气人的话，被楚鹏拦住了，再让这家伙说下去，他妈真要气死了。 “赶紧走吧！” 楚鹏没好气地瞪了眼，推他出门，顾野给小舅子面子，笑嘻嘻道：“等一下。” 他走到楚翘面前，火辣辣的眼神看得楚翘脸上发烧，不敢直视这家伙。 “别怕，那老娘们不敢怎么样你，她不同意也没啥，反正咱们肯定能结婚。”顾野觉得他应该给小仙女喂一颗定心丸，免得小仙女担惊受怕。 楚翘哭笑不得，想说她没答应结婚的事，何继红发疯一样冲了过来，手里还抓着一只茶杯，“滚，你给我滚！” ------------ 第48章 爸，你真怂 顾野抓着楚翘挪到一边，茶杯砸了个空，地上一派狼藉，何继红手里又抓了只茶杯，看样子真气坏了，顾野冲楚翘灿烂笑了笑，无声说道：“等我娶你啊！” 说完就被楚鹏给拽出去了，一只茶杯紧随其后砸在了门口走道上，不少邻居都出来看热闹了，气急败坏的何继红怒吼，“看什么看！” 大家伙立刻缩回头，躲在门背后偷偷看，楚家这几天天天唱大戏，热闹的很呢。 有人看到了顾野，但他们不认识，顾野和徐碧莲结婚后，从来没来过楚家，家属楼的人只知道徐碧莲结婚了，嫁的谁却没见过。 但大家看到顾野俊朗高大的背影，对这后生的印象还不错，有好事者故意问楚远志，“楚大夫，那后生是不是来向楚翘提亲的啊？” 楚远志勉强笑了笑，支支吾吾地点了点头，赶紧关上了门，去哄何继红了。 外面的人却像炸了锅一样，敢情是来向楚翘提亲的啊，但何继红发那么大火干什么？ “这还不明白，那后生长得好，穿着打扮也不错，这么好的对象何继红怎么可能同意，她给楚翘相中的不是死了老婆，就是二婚头，就是成心不想楚翘过好日子。”有人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何继红的阴暗心思。 “难怪何继红发这么大的火，啧，她也真是心狠，楚翘那么好的姑娘，碰到这种后妈倒八辈子血霉了！” “后妈有几个好的，又有楚大夫那种亲爹，没一点本事，眼睁睁看女儿受欺负都不敢吱声，楚翘的日子是真难哟！” …… 外面的议论声越来越大，从门缝钻了进来，何继红自然也听见了，脸色黑得像炭一样，阴冷地看着楚翘，像要吃人一样。 “楚远志，你养的好女儿啊，连姐夫都敢勾引，我养五年的狗都还会冲我摇尾巴，你这好女儿连狗都不如，挖我女儿的墙角，楚翘你给我跪下！” 何继红咬牙切齿地骂，恨不得撕碎了这小贱人。 楚远志头痛欲裂，条件反射一样要骂女儿，楚翘抢先开口了，冷声道：“你自己养出水性杨花的女儿，还没离婚就和野男人乱搞，被顾野抓了现行，才被顾野休了，你好意思怪我？顾野来提亲我也不知道，不过像我这么漂亮的人，比你女儿强几百倍，顾野会提亲也很正常，你就算气死了，徐碧莲还是比不上我！” “你……你个不要脸的小畜生，我……我打死你！” 气得要吐血的何继红，随手抓了只茶杯就砸，就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贱人，她的碧莲比这小贱人强几百倍，小贱人哪点比得上碧莲，她哪来的脸说这些话！ 楚翘闪身躲开了茶杯，又一只扔了过来，依然躲开了，柜子上的茶杯砸完了，何继红才消停下来，呼哧呼哧喘粗气，红着眼睛瞪向楚翘，她已经冷静下来了，明天就去找她妈商量肖文军的事，必须尽快把这小贱人嫁过去，还想嫁顾野，哼，想得美！ 至于顾野之前的威胁，何继红压根没放在心上，顾何两家可是生死交情，顾野没那个胆子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顾老爷子能打断他的脚。 楚翘心里生了警惕，何继红肯定没安好心，绝对是想把她塞给垃圾男人，明天她就去歌舞厅上班，等有了钱就租房子搬出去。 朝楚远志冷冷地看了眼，对这个爹，楚翘失望透顶了，骨头都是软的，除了一张好皮囊外，一无是处。 “翘翘！” 楚远志心虚地叫了声，心里也不好受，可他也没办法啊，翘翘怎么就一点都不理解他呢，越来越不听话了。 “我现在终于明白，我妈当年为什么要偷野男人了，就你这样的怂包货男人，也就何继红这种丑八怪才会当宝！” 楚翘极尽嘲讽，说完就回自己房间了，懒得看楚远志吃了屎一样的表情，还有何继红愤怒咆哮的丑态，反正她就算老老实实地当包子，照样也会受欺负，那还不如逞逞口舌之快呢，至少心里舒坦。 “畜生不如的东西，白养五年了，和她妈一样不是东西！” 何继红疯子一样大叫，她就是因为长得不好看，所以才会嫁软弱无能的楚远志，可她不爱听别人说她不好看，小贱人给她等着，这个月内她绝对会想办法，让这小贱人嫁给肖文军的。 楚远志也很生气，他知道自己没本事，可也不爱听别人说他无能，尤其还是亲生女儿说的，太伤他心了，女儿怎么会变成这样了，还是以前的楚翘可爱些。 楚鹏回来了，看到满地的碎瓷片，还有父母愤怒得颤抖的样子，不禁皱眉，挺好奇楚翘到底做了什么，居然有这么大的杀伤力。 他也没多问，回了自己房间，拿出一本书，在耳朵里塞了俩棉球，很快就沉浸在书本里了。 至于顾野，他已经和这家伙讲清楚了，身体不好就安分守己些，别祸害无辜的人，相信顾野应该能听明白他的话，好好反思的。 顾野确实在反思，他推着自行车，慢慢地走着，一边走一边想小舅子的话，为什么何继红和小舅子都说他身体不好，明明他身体好的很，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他到现在还没往那方面想过，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楚鹏是啥意思，也懒得想了，可能小舅子只是随口说了句当借口，舍不得姐姐出嫁吧。 他会和楚鹏说清楚，就算楚翘和他结婚了，还是能经常回娘家看弟弟的，楚鹏来他家也可以嘛，机床厂和医院离得不远，天天赶五六趟都没问题的，他绝对举双手欢迎。 顾野咧嘴笑了，明天再去找楚翘私下聊聊，何继红那老娘们没安好心，得提醒楚翘小心些，最好的办法就是嫁给他，他就能光明正大地二十四小时守护小仙女了。 想到美妙处，顾野忍不住乐出了声，骑上车飞快走了，得回去和大宝小宝汇报好消息，他们马上有漂亮婶婶啦。 ------------ 第49章 老婆娶回家当宝贝 第二天，楚翘有点坐立不安，今晚八点就要去歌舞厅上班了，第一次表演也不知道能不能应付过来，要是出错了，会不会扣她工资？ 一整天楚翘都在想这些，惴惴不安的，但更多的还是兴奋和期待，恨不得时针走快一些，太阳快点下山，她就可以去上班挣钱了。 何继红今天没上班，她回了趟娘家，从娘家回来后，也没去上班，在家躺着，楚翘懒得和她朝面，就出去逛了。 走在马路上，楚翘有点迷茫，不知道要去哪里逛，要是她自己有房子就好了，也用不着住在那个家受何继红的恶气了。 楚翘打起精神，不管如何，挣钱才是最重要的，有了钱就能买房子了，再把户口迁过来，希望能赶在楚远志财产返还之前买上房子。 在外面走了一圈，被太阳晒得热死了，楚翘想了想还是回家，犯不着委屈自己，何继红的白眼她只当没看见就好了。 “楚翘！” 顾野热情的声音响起，楚翘心里一咯噔，看到了在家属楼下站着的顾野，冲她咧嘴笑着，整齐的白牙闪闪发光，冲淡了她心里的阴翳。 “我想和你说些话。”顾野笑着说。 他在楼下等了一个小时，总算等到了。 楚翘知道他想说什么，脸上烫的很，点了点头，正好她也有话和顾野说。 两人去了清泉茶楼，和顾建设相亲的地方，顾野将菜单递了过来，让楚翘点。 “我吃不下，太热了。” 楚翘只点了一壶便宜的龙井，点心是真的不想吃，顾野却以为她是怕花钱，赶紧说道：“我今天带了钱。” 他便照着上次楚翘点的那些一一点了遍，楚翘哭笑不得，拦住他，“真的不想吃，上次我是故意气顾建设的，没一样是我爱吃的，你点你自己想吃的吧。” 顾野见她真不爱吃，便给自己点了份伦教糕，还有山药糕，上次吃着味道挺好，他现在心跳得特别快，手心都是汗，得吃点甜食缓解下，否则话都说不出口。 点心和茶都上齐了，顾野抓了块山药糕吃，一口一块，没多会儿就吃完了一碟子山药糕，一声不吭的，然后又灌了半壶茶，楚翘看得好笑，这家伙是特意来吃点心的吗？ 她还是头一回见男人这么爱吃甜点的，前世她做的甜点，顾建设一口都不吃，那两个小畜生也不爱吃。 “顾野同志，我现在没有结婚的打算。”楚翘先开口，她得说清楚自己的想法。 顾野使劲咽下了嘴里的糕点，又灌了口茶，火热的眼神盯着对面的女孩，楚翘慢慢低下头，面红耳赤，两只白嫩的手不安地扭着，看得顾野心里痒酥酥的。 他诚恳道：“你再好好考虑考虑行不？我今年27岁，没处过对象，徐碧莲那个纯属意外，但我发誓绝对和她没关系，我还是清白的，我是真的喜欢你，第一次看到你就喜欢了，楚翘，我和你保证，你嫁过来后，我肯定事事都听你的，家务活我全包，你啥事都不用干，大宝小宝他们也不用管，我负责养。” 他就想让楚翘当漂漂亮亮的顾太太，他负责挣钱养家，楚翘只要开心的当小仙女就好了。 “那你娶老婆干什么？”楚翘忍不住问。 家务活不用干，小孩不用管，事事都听老婆的，说这种话的男人，感觉不太可信。 顾野脱口而出，“老婆当然娶回家当宝贝的。” 他的声音有点大，茶楼有不少客人都看了过来，见他们年轻漂亮，便以为他们是在相亲，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楚翘羞得满脸通红，没好气地嗔了眼，“你小点儿声。” “好的，我小声说，楚翘，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顾野压低了声音，只差没赌咒发誓了，他真恨不得能剖出自己的真心给楚翘看。 “我现在真的不想结婚，顾野，你再找其他人吧。” 楚翘强压下心里的那点蠢蠢欲动，还是回绝了，前世她跳进了那么大的坑，赔了两条命，这一世她打算一个人过，不想再和男人有牵扯了。 “你再好好想想，不用急于决定的，如果你遇到困难了，可以来找我，我肯定不会害你，相信我！” 顾野虽然有些失望，可并没气馁，攻克高地嘛，一帆风顺是运气，好事多磨才正常，只要楚翘一日不嫁人，他就有希望。 楚翘点了点头，“我相信你。” 顾野咧嘴笑了，他感觉到了楚翘毫不犹豫的信任，显然他在楚翘心里是不一样的，可能他提亲太仓促了些，吓到人家姑娘了。 过两天他再找楚翘聊聊，多聊几次感情就培养出来了，老兵就常和他说，好女怕赖汉，只要脸皮厚，就没追不上的媳妇。 “我要回家了，再见！” 楚翘笑了笑，起身离开，和顾野讲清楚了，她心情很不错，浑然不知背后的大尾巴狼，眼睛闪着势在必得的绿光。 家里房门关上了，楚翘带了钥匙，开门进去，听到里屋有说话声，是何继红和楚远志，神神秘秘的，楚翘本来不感兴趣，可依稀听到了房子二字，不由心头一紧，走到门口偷听。 “我今天回我爸妈那儿了，问了你那房子的事，快办好了，顶多也就一个月，手续就能办齐全。” “谢谢老婆，幸亏有你。” “哼，现在知道谁对你好了吧，我一心一意为了这个家，你那好女儿还骂我！” “老婆你别和翘翘一般见识，你大人大量，有容乃大，我给你捏肩啊！” 楚远志殷勤备至，口气百般讨好。 楚翘皱紧了眉，前世房子并没这么快下来，她记得是十月之后才办好的，这一世居然提前了这么多，很多事都改变了。 一个月时间她肯定买不起房子，就算最便宜的也买不起，没有户口这一世她依然得不到房子，还是得便宜徐碧莲。 屋子里何继红说道：“本来我爸懒得管这事，我催了好几次才同意帮忙的，总共两套房子，一套洋房，还有一套是破平房，我跟你说啊，洋房给小鹏，那个破平房就给碧莲了。” ------------ 第50章 逼到梁山了 何继红算盘打的很好，女儿离婚了，手里得有点财产傍身，金银珠宝都比不上房子值钱，她本来还没想到这上头，是今天何老太提醒才想到的。 楚远志的两套房产正好平分，儿子女儿一人一套，那平房虽然破，可地段好，面积也大，好好修缮一下，住着还是蛮舒服的，比大杂院那些逼庂的小房子好几百倍。 那两套房子本来就是楚远志的，有何老爷子发话，有关部门办起来快的很，不用一个月就能办好。 楚远志却有些不情愿，他是想把平房给亲生女儿的，徐碧莲又不是他女儿。 “我老早就答应过翘翘的，那平房给她。”楚远志小声说。 何继红脸上笑容立刻凝滞，沉下了脸，冷笑道：“这房子可是我辛辛苦苦搞到手的，要没有我们何家，你连一块砖头都弄不到，楚远志，做人要讲良心的，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也懒得管了，你自己去搞！” “我不是这意思，我知道你出了不少力，我都晓得的，要不这样好不好，那幢平房给碧莲和翘翘俩人，平房挺大的，她们姐妹俩住绰绰有余了。” 楚远志想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努力赔笑脸，希望何继红能答应。 “不行，楚翘凭什么得？这房子是我弄到的，就给碧莲，楚远志你别不服气，就算给楚翘，她有资格吗？她可是农村户口，没资格在城里落户房产，这个政策你不知道吧？我现在就告诉你，房子只能给碧莲，你不同意也不行！” 何继红轻蔑地看着楚远志，她老早就在打这套平房的主意了，洋房肯定是要给儿子的，平房必须给女儿，楚翘那小贱人想都别想。 所以她才不同意楚翘的户口迁到城里，为的就是这个政策，这还是她妈何老太出的主意，何老太说，楚远志肯定想把房子给亲闺女，得防着他，果然让她妈说中了。 哼，楚远志这没良心的东西，这些年吃她的喝她的，全靠了她才能过上好日子，心里想的还是楚翘这个亲生的，老的小的都是黑心货，幸好她早有准备。 “继红，你是不是早就打算好了，才不同意迁翘翘的户口？”楚远志声音有着压抑的愤怒，但也只一点点，他没勇气反抗何继红，可又挺生气。 何继红恶狠狠地瞪了眼，骂道：“怎么？你想造反啊，我就算故意的又怎样，楚翘她配得这房子吗？楚远志，你别忘了，这些年你靠的是谁？没有我何继红，你还是农村那个人见人欺的上门女婿，你脑子搞搞灵清！” 楚远志捏紧了拳头，死死咬着牙，他虽然窝囊，可不代表他没脾气，何继红这样戳他旧伤疤，他也是有火的。 “姓楚的，你要是不想过了，就自己滚蛋，医院也别待了，老娘没了你照样过得好！”何继红立刻就威胁上了，楚远志才刚涌上的一点士气，迅速瘪了，讨好地冲她笑着，“老婆消消气，我怎么会不想过了，和你在一起过才是我最幸福的时候，我给你捏肩啊，这边酸是吧？” 何继红得意地哼了声，这个男人被她拿捏得死死的，根本飞不出她的五指山。 但她却不知道，这一世多了不少变数，前世这房子虽然到了徐碧莲手里，但楚远志心里没那么大的抵触情绪，何继红事先是同意给楚翘的，因为楚翘没有城市户口，才不得不给徐碧莲，楚远志虽有些不甘心，可也没闹。 这一世何继红被楚翘气坏了，直接开口就要把房子给女儿，还说了一些不太好听的话，楚远志就算再窝囊，他也是个男人，心里自然是不舒服的。 表面上他虽然温驯听话，可心里却种下了一根利刺。 屋外的楚翘咬紧了牙，她对楚远志根本就没抱指望，这房子她必须弄到手，当前之急是先解决户口，除了买房子外，还有什么办法能在城里落户？ 楚翘很快就想到了，结婚是最快的办法。 只要嫁给泸城人，她的户口就能落在泸城，她脑子里一下子就跳出了顾野那灿烂的笑脸，还有那口大白牙。 如果真要找个人结婚解决户口，顾野那边是最合适的，可她现在对顾野并没到喜欢的地步，她这样做其实是在利用顾野，对顾野不公平。 屋子里何继红又在说话了，“楚翘这个样子是留不住了，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你看她现在对我那样，哼，我可不敢再留她，我给她找了个对象，条件很不错。” “那男人是干什么的，多大了？”楚远志问。 “放心，这次我找的绝对合你心意，是我妈那边的亲戚，叫肖文军，一表人才，还是高中老师，年纪也不算大，才30岁，前头有个老婆病死了，没孩子，是独生子，书香门第，父母也都是高中老师。” 何继红说了肖文军的家庭情况，楚远志确实挺满意的，虽然比翘翘大九岁，可家庭条件和自身条件都挺好的，便说道：“那让肖文军上家里坐坐吧，我和他谈谈。” 楚远志想看看肖文军的相貌和谈吐，如果合适就定下来，楚翘在家里确实住不得了，天天闹，他脑袋都要炸了。 “行，我和我妈说一声。” 何继红暗自冷笑，肖文军的相貌谈吐都很好，楚远志绝对能看中，要不是知道肖文军的底细，她都想安排给碧莲呢。 “你给我去拿根冰棍，热死我了。”何继红嚷道。 楚翘赶紧回了自己房间，她在想肖文军这个名字，听起来挺熟悉的，她肯定在哪听说过，可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而且肖文军也绝对不会像何继红说的那么好，这女人怎么可能给她安排好男人？ 楚翘想了半天，都没想起肖文军是谁，心里十分烦躁，事情一下子挤在一起了，最重要的是户口，要是这一世再让徐碧莲拿到那幢房子，她真的不甘心。 实在不成，她就找顾野商量下，能不能假结婚解决户口，虽然对顾野不太公平，可她是真的想不到其他办法了，其他男人她也信不过，只有顾野的人品她才放心。 ------------ 第51章 去歌舞厅上班 楚翘焦灼不安地过了一个下午，吃晚饭也没心情，随便对付了几口，外面天色渐渐黑了，楚翘看了下墙上的钟，已经七点了。 “我去上班了。” 楚翘换上了淡紫色的连衣裙，是她自己做的，用紫色发带扎了个高马尾，包里还准备了把水果刀，以防万一。 “大晚上上什么班？”何继红口气不好，她不想楚翘出去上班，一上班心就野了，更难控制了。 “服装厂上夜班，我早就说过的。” 楚翘解释了句，提着包就要出门，何继红冲过来拦，“哪个服装厂是黑灯瞎火上班的，我看你是去鬼混吧，和你那个娘一样不安分，给我回来，我丢不起这脸！” “你说话干净些，不安分的是你女儿，红杏出墙，还和野男人肚子都搞大了，这才被老公休了，服装厂本来晚上就要加班的，你不懂就别乱说！” 楚翘站在门口大声说，她知道肯定有不少人在偷听，何继红天天在外面夸女儿这好那好，就算离婚了也都说顾野的不是，徐碧莲一点责任都没有，她今天就让所有人都知道徐碧莲是个什么货色。 “你胡说八道什么，回来！” 何继红都要气死了，拽住了楚翘的胳膊，想拉她进来。 “我说的都是真话，徐碧莲就是个不要脸的骚货，和男人乱搞搞大了肚子，哼，你就算不承认也没用，这就是事实！” 楚翘轻轻推了把，何继红就被推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楚翘出去了，尾椎骨那儿钻心一样疼，外面还传来不少人关心的问候。 “翘翘，你姐真的搞大肚子了？” “对啊，和男人乱搞，被丈夫抓到了，只能灰溜溜离婚了。”楚翘才不要替徐碧莲顾全面子，反正都已经撕破脸了。 “哦哟，碧莲怎么这么糊涂啊，难怪离婚后连家都不回来。” “碧莲的老公好像家世很不错的呢，毕主任认识的，我去问问毕主任。” 大家立刻想到了毕主任，都是大院的，肯定知道内情，一伙人一窝蜂地跑去找毕主任打听小道消息了，屋子里何继红还坐在地上，尾椎骨那儿也更疼了。 楚翘这小贱人，必须尽快处理掉，否则她迟早要被这畜生气死。 楚远志过来扶起她，也不敢多说话，楚鹏则事事不管，吃完饭就回房间了，他其实很厌恶这个家，父亲软弱无能，母亲自私狠毒，两个姐姐，一个放荡自私，一个愚蠢软弱，没一个能让他顺眼的。 好在楚翘这些日子变了不少，希望别让他太失望了。 他不会出手帮一团烂泥，哪怕是他亲姐姐，但如果楚翘自己努力向上爬，他愿意伸一把手。 唐卫国总说他冷心冷肝六亲不认，楚鹏并没反驳，他确实就是这样的人，无欲则刚，因为他对亲情爱情友情任何情都没有渴望，所以才没有什么能打击到他。 歌舞厅离医院大约半小时的路程，楚翘到那才七点半，歌舞厅已经开始营业了，门口的霓虹灯五光十色，有不少留着长头发的‘不良青年’在门口走动，就像九十年代的杀马特一样，这些人在老人眼里就是不良青年。 楚翘没走大门，从后门进去，听到了震耳欲聋的迪斯科乐曲声，不少人在舞池上疯狂地摇头摆尾，闪烁的灯光照在人脸上，显得十分迷幻，还有一种颓废放纵的味道，楚翘的脚步也情不自禁地跟上了音乐节奏，她找到了后台，看到了唐耀宗，没光膀子了，套上了件格子衬衫，还穿了皮鞋，和一个四十出头穿白衬衫的男人说话。 男人个子中等，比唐耀宗矮一些，也瘦一些，戴了副眼镜，身上的书卷气和歌舞厅的气氛有些不太相衬。 “大哥，弹电子琴的人找好了，我先和你说好了啊，这姑娘是我相中的媳妇，要是有不长眼的敢惹事，我可不会客气的。” 中年男子正是歌舞厅的大老板唐耀祖，也是唐卫国的亲爹，别看他一副斯文败类的形象，其实大字不识几个，戴的是平光眼镜，为了装深沉的。 不过他有个会捡媳妇的好娘，唐卫国他妈常金凤因为战乱，很小就遗落在外了，正好被唐卫国他奶奶捡到了，就带回家当童养媳养着了，一家人对常金凤都挺好的，养着养着养出感情了，唐奶奶本想把常金凤当闺女嫁出去。 可常金凤和唐耀祖好上了，正合唐奶奶的意，不过在成亲前，常家人找上门了，常金凤一下子从土鸡变成了凤凰，唐家也不敢娶金凤凰，可常金凤自己乐意，常老爷子也感恩唐家救了女儿，就作主把常金凤嫁给了唐耀祖。 唐耀祖自己也是争气的，虽然有常家照拂，但他如果扶不起来，常家再照拂也没用，改革开放后，他就停薪留职下海了，先是倒卖私货，有了钱后就开歌舞厅录像厅，还开了家贸易公司，生意做得很大，日进斗金。 彩霞歌舞厅只是他名下的一家赚钱公司罢了，交给亲弟弟唐耀宗打理后，他很少过来，隔几天过来看看，今天唐耀宗打电话给他，非让他过来看新招的电子琴师，他正好没事，就过来看看。 唐耀祖和弟弟相差十五岁，亦兄亦父，听了这番话也没放在心上，以前这小子也是这样说的，结果找的都是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他连多看一眼都嫌恶心，这次的肯定也一样，唐耀祖自己虽是开歌舞厅的，可他打从心底看不起来歌舞厅的人，尤其是女人。 正经女人怎么会来歌舞厅这样的地方？ 唐耀祖就是这样想的，那个叫楚翘的，肯定也不是正经女子。 “叫我来就这事儿？你吃饱了撑的？”唐耀祖没好气地瞪了眼，准备走人，有这闲工夫听兄弟废话，还不如回家陪老婆看电视呢。 “大哥，我说的是真心话，反正我和你打过招呼了。” 唐耀宗气哼哼地，怎么就没一个相信他真想娶媳妇了呢，其实每次搞对象他都很认真的，这次更拿出了一百分的真心。 ------------ 第52章 红颜祸水 “你哪次不是真心话？那个弹琴的弹的好就留下，弹不好就滚蛋，你要是得罪我的客户，老子打死你！” 唐耀祖恶狠狠警告，转身就要走，屁大的事也叫他过来，他娘生小弟时，绝对羊水进脑子了。 “唐总。” 楚翘等了许久，鼓起勇气叫了声，马上八点了，她怕耽搁工作。 唐耀祖眼前一亮，出水芙蓉这个词总听人说，是形容女人漂亮的，芙蓉不就是荷花嘛，乡下塘里多的是，出水的荷花确实挺好看的，但到目前为止，唐耀祖也没看到过哪个女人当得起出水芙蓉这一称赞，他老婆年轻时勉强能行，现在都变成胖莲藕了。 但眼前的这姑娘，真的像一朵从水里钻出来的荷花，美得连他这个大老粗都忍不住想吟诗一首，就是肚子里没货，呤不出来。 “大哥，这就是我说的那个，弹电子琴的。” 唐耀宗冲他大哥使劲挤眉弄眼，唐耀祖轻哼了声，难怪这小子要先打招呼了，就这姑娘的长相，在歌舞厅这种地方绝对会惹来是非，这姑娘看着也不像是不正经的，怎么会来歌舞厅上班？ “楚翘，这位才是老板。”唐耀宗介绍道，眼神火热，稍微打扮下的楚翘美得让人移不开眼，他都舍不得让楚翘去弹琴了。 “老板好。” 楚翘赶紧问好，表情有些惶恐，还有些局促不安，唐耀祖做了这么多年生意，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眼前这姑娘是真老实，身上没有半点风尘气。 “你怎么会来这儿上班？姑娘，你应该去找个正经行当。”唐耀祖好言相劝。 楚翘脸一下子涨红了，心里却在腹诽，自己就是老板还说歌舞厅不是正经地方。 “老板，正不正经不是看地方，是看人的，机关单位也有人靠不正经升官的呢，我是来弹琴的，因为这儿挣钱多，我缺钱。”楚翘老实回答。 唐耀祖愣了下，轻笑了声，兴味地看着楚翘，这姑娘有点意思，口齿蛮伶俐的嘛，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但你要明白，歌舞厅这种地方，有时候身不由己的，你长得漂亮，有些客户我也不敢得罪的。”唐耀祖丑话要说在前头。 唐耀宗立刻说道：“有我看着呢。” 被他大哥冷冷看了眼，唐耀宗不敢说话了，别看他比大哥高壮，力气也大，可他打小就怕大哥，大哥只要看一眼他就一声不敢吭了。 “老板您放心，如果我带来了麻烦，我会离开的，不给歌舞厅招麻烦。”楚翘明白唐耀祖的意思。 她本来还有些忐忑，但现在她不怕了，在大力士这个金手指在，谁要是不长眼，她把人扔黄浦江去喂鱼！ 唐耀祖微微笑了笑，“那就留下来吧！” 有人领着楚翘去后台了。 “你和她不合适，死了心吧。” 唐耀祖口气生硬，没有一丝商量余地，他这个弟弟承受不起楚翘这样的红颜祸水，他唐家也承受不起，只会带来麻烦。 “凭啥啊？” 唐耀宗不高兴了，他觉得自己和楚翘天造地设，般配的很。 “我说不可以就不可以，没得商量！” 唐耀祖沉下了脸，清雅斯文的脸上多了几丝狠戾，唐耀宗不敢吭声，心里却还不服气，反正他要和楚翘处对象，大哥不同意就搞地下工作，等他和楚翘生米煮成熟饭了，就不信大哥敢不认侄子。 见弟弟软下来了，唐耀祖口气也软了，好声好气道：“你大嫂给你介绍了那么多对象，都是好姑娘，这些姑娘你随便挑，大哥给你风光大办。” 唐耀宗低下头不说话，大嫂介绍的姑娘，都是他妈和大嫂满意的，他一个都不满意，他就喜欢楚翘这样的。 “反正你死了这心，也别给老子搞生米煮熟饭那一套，人家姑娘可未必相得中你！”唐耀祖老早看穿弟弟的心思了，不就是想玩先斩后奏那套嘛。 “那要是我追上手了呢？”唐耀宗故意激他大哥。 “追到了再说。” 唐耀祖才不吃这一套，去前面舞厅看了会儿，又叮嘱了保安一些注意事项，就准备开他的桑塔纳回家了。 他这辆桑塔纳连车子加牌照算下来，二十八万，就算在泸城也是稀奇物事儿，这是身份地位的象征，再贵也得买。 “老唐！” 唐耀祖刚出歌舞厅，就看到了顾野，他和顾野关系还不错，有时候生意上遇到了麻烦，就去找顾野帮忙，这小子认识的人多，面子也大，基本上都能办好。 “今晚怎么有空来我这儿？走走走，哥带你去个好地方，我新办的那个，完全照着港岛那边搞的，绝对高档大气有排面！” 唐耀祖亲热地搂过顾野，硬拽着他去见识，顾野半推半就也跟着去了，他正好有事找唐耀祖。 “老唐，我现在到销售科了，有事请你帮忙。” “销售科好啊，我老早就说了，保卫科不适合你，就应该去搞销售，要不你来我公司，我给你分一半股份，怎么样？”唐耀祖半真半假地说。 一半股份肯定是不可能的，但绝对能给顾野大头，他图的是顾野的人脉，有顾野在公司坐镇，他的贸易公司肯定能扩大不少。 “算了吧，我还想和你当兄弟。” 顾野笑了笑，委婉拒绝了，去了唐耀祖的公司，只怕连兄弟都做不成了，一旦涉及到利益，万事都有可能。 唐耀祖也笑了，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便没再提这事了，问起了顾野让他帮忙的事。 “我查了下机床厂销售科的帐目，发现有一个老客户，拖欠了三十八万货款，都两年了，买的机床创造的产值都不止这些钱了，这笔帐我得要回来，这个客户你也认识，想跟你了解下情况。”顾野说道。 他去了销售科后，花了三天时间摸底，终于搞明白以前的销售科长为什么干不久了，像他说的这个客户是最大的老赖，其他欠几万十万的小赖多的是，这些欠款加起来竟然有一百二十万之多，这可不是小数目，顾野准备都要回来。 ------------ 第53章 都是21岁的祸水啊 “你管这些欠款干什么，你只管卖出去就行，别管这些闲事！”唐耀祖劝道。 国营单位就是这样，想过得好就得少管闲事，他以前在国营厂也做了几年，干的也是销售，拿的是固定工资，卖得多卖得少也是这点钱，顶多发点奖金，头两年他还挺有积极性的，可时间一长，他就懒得搞了，和其他人一样，上班看报纸侃大山，打发时间混日子。 混了几年后，碰上改革开放，唐耀祖敏感地意识到是好机会，就利用岳家的关系，开始搞起了贸易，挣了不少钱，他无数次都庆幸自己下海下得早，抢占了先机。 顾野的想法他是理解的，年轻人嘛，肯定是想干出成绩的，想当年他也是这样过来的，但国营单位积极是最没用的，像顾野这样的家世，哪怕他不干，过几年照样能晋升，实在没必要浪费这个精力。 唐耀祖说的是真心话，顾野也明白他的意思，便笑道：“我和厂长说好了，这笔欠款如果要回来，就给我提成百分之五。” “百分之五？你们厂长答应了？” 唐耀祖瞪圆了眼睛，百分之五可不是小数目，一百二十万欠款，提成就有六万，比顾野十年的工资还多呢。 “他不答应也不成，我不去要，这笔钱永远都要不回来，给我六万也是划算的。” “行啊小子，那客户叫啥？”唐耀祖用力拍了下顾野肩膀，兴致勃勃地打听那个老赖客户。 顾野正要说那客户的情况，唐耀宗过来了，看到他眼睛一亮，快走几步搂住他肩膀，亲热道：“野哥你来看我的？我跟你说，我找好媳妇了，一会儿让你见见！” “别听他瞎说，那姑娘不合适。”唐耀祖狠狠瞪了眼，他从始至终都没同意，楚翘那样的姑娘，不是他们这样的人家吃得消的。 他在外面看着风光，人人都叫他唐总，可也只是在生意场上而已，像顾野他们这样的圈子，他唐耀祖什么都不是，连屁都不是。 毕竟他老婆虽然是常家女儿，可打小就不在常家长大，和兄弟姐妹的感情并不深，现在他岳父岳母活着还有几分面子情，等二老去了，这点面子情也就没了。 就算现在二老还健在，他也融不进那个圈子，反而他儿子卫国比他吃得开，毕竟是常老爷子打小带在身边养的，面子比他更大，这一点让唐耀祖特别欣慰，也很感激岳父，他知道岳父是在给他儿子铺路呢。 连他这个准女婿都没啥地位，弟弟唐耀宗就更可想而知了，楚翘那样的红颜祸水，耀宗承受不起，顾野这样的还差不多。 唐耀宗悻悻地看了眼大哥，没敢吭声了，顾野笑着打趣，“是哪家姑娘啊？咋不合适了？” “太漂亮了，红颜祸水一样，这种媳妇娶进门是祸。”唐耀祖实话实说。 “我护得住，我一打十都没问题。” 唐耀宗比了下结实的胳膊，唐耀祖在他脑袋上用力拍了一巴掌，“你一打十有个屁用，那些公子哥儿一句话就弄死你，给我脑子灵清些，别成天异想天开！” 顾野笑了笑，唐耀祖脑子向来很清醒，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从来不肖想不属于他的东西，所以唐耀祖才能做成大老板，就是因为他有自知之明。 如果唐耀宗喜欢的那姑娘真的是红颜祸水级别，确实守不住，唐耀宗没那个本事。 “上次我听卫国说，他也找了个对象，还说跟仙女一样，说得信誓旦旦的。”顾野岔开了这事，故意提起了唐卫国那小子。 果然，唐耀祖的注意力立刻转移了，气愤道：“卫国和你说的？这兔崽子肯定又去外面鬼混了，什么狗屁对象，都是些阿飞太妹，回头我抽不死他！” “亲生的，下手轻点儿！”顾野笑着劝。 唐耀祖鼻子都气歪了，他总共就一个儿子，常金凤生这兔崽子时大出血，差点没抢救过来，当时他半条命都吓没了，之后就不想再生了，一个儿子也够了。 可这兔崽子却聪明不走正道，明明脑子好使，就是不肯好好学习，从小学到高中，成绩一直都很稳定，从来没拿过倒数第二。 一直都是倒数第一。 嘴还甜的很，老师同学都喜欢这兔崽子，尤其是女同学，从幼儿园起就招女同学喜欢，上了初中就开始写情书，他和老婆隔三差五被叫去学校听老师训，他堂堂一个大老板，被老师训孙子一样训，他的脸都丢光了。 偏偏岳父大人却喜欢这兔崽子，还说兔崽子有出息，哼，他可真看不出来那臭小子有哪门子的出息，泡妞的出息还是有的，唐耀祖已经做好将来给这兔崽子收拾花花烂帐的准备了。 “卫国和我也说了，还说那姑娘比他大三岁，今年21，长得天仙一样。”唐耀宗说道。 顾野愣了下，21岁，和他家小仙女一样大呢。 唐耀祖咬紧了牙，特么的顾野和耀宗都知道了，他这亲爹却一无所知，臭小子给他等着，今晚肯定要把他屁股打烂。 唐耀宗瞧出大哥脸色不对，默默同情了侄子三秒，便说道：“大哥，我去二楼了。” “我也要去。” 唐耀祖脸色好了些，拉着顾野去二楼了，边走边说，“耀宗相中的那个红颜祸水就是弹电子琴的姑娘，一会儿你就能看到，长得确实漂亮，看着也是好人家的姑娘，她说缺钱才来这儿弹琴，以她那个相貌，以后怕是不会太平。” 顾野听懂了他的意思，歌舞厅这种地方复杂的很，有些客人是唐耀祖都不敢得罪的，如果看中了那姑娘的美色，想来硬的，唐耀祖肯定不会替那姑娘出头，他犯不着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姑娘得罪人。 不过那姑娘既然敢来歌舞厅上班，显然已经想到后果了，自然就要承受这样的后果，一个成年人，总得为她做的选择负责。 顾野其实是冷漠的，陌生人的死活他并不关心。 “那你就别管了，她都是大人了，自己选的工作，再苦也得咽。”顾野冷声道。 ------------ 第54章 遇上麻烦 唐耀祖带着顾野去了贵宾座位，前面三排，可以清楚看到舞台上的人，客人来得不算少，看穿着打扮都是有身份的，男女都有，不过还是男的多。 顾野打量了二楼地布局，笑着夸道：“老唐你这地方布置得真不错，全城独一份了。” “那是，我可花了大几十万装修，全都参照港岛那边夜总会搞的，要的就是这个格调，我还请了专业乐队表演呢，耀宗看中的那姑娘，就是弹电子琴那个，一会儿你看看，长得是真漂亮。” 唐耀祖特别得意，能得顾野一句夸奖不容易，有几个客人都是认识的，他拉着顾野过去打招呼，“都是生意场上的，你也去认识下。” 顾野自然乐意，他已经决定在商场上建功立业了，多认识些客户肯定有好处，便跟着唐耀祖一道寒暄，没看到出场的楚翘，还有其他几人。 舞台上灯光大亮，下面的客人看得很清楚，乐队就两个女孩，一个是唱歌的，还有就是楚翘了，唱歌那女孩其实也很漂亮，但和楚翘一对比，就显得普通了，所有客人的眼神都关注到了楚翘身上，包括女客人。 “唐总，那个弹琴的是哪弄来的？” 问话的是个二十出头的男人，五大三粗的，长得像土匪一样，男人姓赵，人称赵公子，据说背景很深，算得上泸城的一霸，行事也像土匪一样，没人敢招惹他。、 赵公子好美人并不是秘密，他身边的美人换来换去，都是十八九岁的年轻女孩，一年换好几个，赵公子瞧上的美人，几乎就没失过手，女孩不敢不答应，否则下场会很惨。 唐耀祖一看赵公子的眼神，就暗叫不好，楚翘的运气也太背了，第一天上班就碰到了赵公子，这家伙可不是好说话的，楚翘肯定是逃不掉的。 “今天刚来上班的小姑娘，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唐耀祖笑着说。 他不敢得罪姓赵的，这男人水太深了，还喜欢来阴的，他得罪不起这样的小人。 赵公子嘿嘿笑了，摸了摸下巴，色迷迷地看着舞台上的楚翘，这女人他一定要弄到手，太美了，他玩了那么多女人，全加起来都没这个美。 “唐总，等会表演完了，让那姑娘下来陪我喝喝酒吧。”赵公子说道。 “这个……得问问那姑娘，赵公子，我这可是正规舞厅，不强买强卖的。”唐耀祖笑了笑，他不会出头，但也不会拉皮条，让楚翘自己解决吧。 “放心，我向来尊重女性的。” 赵公子笑得更猥琐了，旁边的几个认识他的客人，俱都目露鄙夷，谁不知道这姓赵的最喜欢强迫女人，还用阴损手段，最不是东西了，那个弹琴的女孩惨了，肯定逃不掉。 顾野没见过赵公子，他第一眼就不喜欢这个男人，因为这家伙身上有杀气，他能感觉出来，显然这男人手上是沾了人命的，可现在却安然无恙地坐这里听音乐，还臭不要脸地想强抢民女，不过顾野也没想硬出头，一会儿看看情况吧。 他到现在都没朝舞台上看，台上的女孩在唱甜蜜蜜，这种靡靡之音他一点都不感兴趣，他现在更想知道赵公子的背景。 唐耀祖拉着他去一旁坐，确定赵公子听不见了，这才说道：“这家伙有京城那边的背景，不好惹，你别去招惹他。” 就算顾野的家世不差，可京城那边的人是动不得的，以前有人得罪了赵公子，那人家世不比顾野差，可最后的结果却是那人向赵公子斟酒赔不是，要知道那人平时也是个眼睛看天的主，能让这样的人低头，显然赵公子的背景更厉害些。 “京城赵家？”顾野皱了眉，如果是赵家，确实有点麻烦，也不是不能惹，就是得费些事儿。 “差不多吧，赵公子从来没在外面说自己的家世，但我们都猜他应该是赵家人。”唐耀祖点了点头。 “那个弹琴的姑娘怎么办？耀宗不会闹？”顾野随口问了句，随便朝舞台上瞥了眼，很快就撇过头，继续和唐耀祖说话。 “闹又怎么样，他能斗得过赵公子？” 唐耀祖没好气，普通百姓以为他这样的大老板肯定很风光，却不知道他也过得憋屈，那个圈子出来的一个小瘪三，随随便便都能碾死他，特么地他谁都不敢得罪，这也是他不让弟弟和楚翘在一起的原因。 红颜祸水那样的美人，他们这样的人家无福消受。 顾野点了下头，赞同道：“也对，确实斗不过。” 对那个弹琴的姑娘，顾野还是有点同情的，但也只是一点点而已，舞台上甜蜜蜜已经唱完了，客人们掌声如雷，数赵公子叫得最起劲，还有他的几个跟班，不时打着轻佻的唿哨，吵得很。 “来首《月亮代表我的心》！”赵公子轻佻地叫着，声音盖过了掌声，全场都听见了。 舞台上的楚翘自然也听见了，她直觉这些人是冲着自己来的，虽然有点慌，但也不是特别害怕，实在不行她不来上班了，但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放弃弹琴的工作，其他地方可找不到一晚上能挣五十块的工作。 唐耀宗脸色不太好看，他是认识赵公子的，没想到第一天就遇到了这家伙，虽然他不怕赵公子，大不了就拼了呗，可他怕连累大哥。 他直接去了后台，趁中场休息时，把楚翘叫了下来，严肃道：“别上台了，我带你出去。” 惹不起总躲得起，让楚翘从后门溜走，赵公子找不到人，总不能砸了歌舞厅，毕竟他大哥还有常家撑着，赵公子不敢做得太过分。 楚翘皱紧了眉，她知道唐耀宗的意思，以后估计也不能来上班了，才刚上第一天班就黄了，她真的好不甘心。 “唐总，那个点歌的男人是不是不好惹？” “很不好惹，走吧，我大哥都不敢惹那家伙，我带你从后门走。”唐耀宗想去拉楚翘，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楚翘侧身避开了，“唐总，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走了以后是不是就不能来上班了？而且那男人找不到我人，会不会连累你和你大哥？” ------------ 第55章 全都想和他抢媳妇 “以后我给你介绍其他工作，赶紧走，我大哥没那么好欺负，这些你别管了。” 唐耀宗都要急死了，休息时间只有三分钟，马上就到点了，姓赵的那王八蛋奸的很，看到楚翘这么美，肯定派人盯着呢。 楚翘笑着摇了摇头，“谢谢你，我不走，你放心吧，那男人打不过我的。” 唐耀宗像听到天方夜谭一般，看傻子一样瞪着她，这细胳膊细腿的，他一根手指头就能折断，还想打赢那姓赵的王八蛋？ 那赵王八虽然不是玩意儿，可是真练了几手的，力气还特别大，真打起来，他都不一定打得过，这娇滴滴的小姑娘哪来的信心？ 吓傻了吧？ “楚翘，快点儿！”舞台上有人在催，要开始表演了。 “唐总，我真有办法自保，你放心吧，谢谢你的好意了。” 楚翘冲唐耀宗笑了笑，跑向了舞台，她不想轻易放弃，前世她软弱无能，不管遇到什么事，第一反应就是退缩，也难怪没人瞧得起她，这一世她想活得精彩恣意些，而且她也不是任性放纵，老天爷虽然没给她空间灵泉这些金手指，可对她也挺好的，自保应该没问题。 唐耀宗急得跺了下脚，楚翘已经到舞台上了，那么多客人看着，他不可能冲上去拽人，大哥会打死他的。 楚翘还是太单纯了，没见过社会险恶，实在不行他就带着楚翘回老家，不在这大城市混了，有楚翘这么漂亮的媳妇儿，就算在老家种地也美的很。 唐耀宗心大的很，这么一想便安心了，甚至还想到了楚翘给他生了大胖小子的美好未来，忍不住咧嘴笑了。 楚翘重新上台弹琴，赵公子点了月亮代表我的心，这首曲子她也会弹，而且非常流畅，她也是刚刚发现的，好像重生后她的很多技能都加强了。 前世她的力气也大，可现在她的力气比前世大很多，至少扩大了两三倍，弹琴也是，前世她并没这么流畅，可现在只要看一眼曲谱，她就能流畅地弹出来，一点都不打顿，古筝还没试过，但应该也是这样。 她猜测这应该就是老天爷给她的金手指了，或许还有其他隐藏的金手指还没发现，但目前来说，楚翘已经很满意了，有了这么多技能，她要是还憋屈窝囊地活着，那她重生回来有什么意义？ 所以，她绝对不能躲！ 顾野和唐耀祖又说起了那个老赖客户，唐耀祖一听是这家伙，登时垮了脸，不住摇头，“这家伙不好对付，他欠的可不止你们机床厂，是出了名的赖皮脸，你这帐不好讨！” “不好讨也得讨。” 顾野冷笑了声，他是肯定要把这笔帐要回来的，就不信还有人真的能欠钱不还，唐耀祖见他信心十足，也没打击他积极性，那个老赖的帐顾野肯定要不回来，等撞墙了就知道了，顾野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又是公子哥脾气，以为做生意场真那么好混呢。 “你去试试也行。” 唐耀祖还想给他出点主意，就看到顾野脸色变了，霍地一下扭过头，死死盯着舞台，像是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顾野在看楚翘，之前他随便瞥了眼，并没看太清楚，刚才他又随意瞥了眼，这回看清了，弹琴的不正是他家小仙女吗？ 特么的，楚翘怎么来这儿上班了？ 还被姓赵的那王八蛋瞧上了，还有唐耀宗那犊子，呸……他也配娶小仙女？ 顾野都要气炸了，他这一个没注意，一头头狼都窜出来了，全都想和他抢媳妇。 “你咋了？”唐耀祖挺好奇的，这是看到啥了？ 顾野站了起来，“我去找人。” “你找谁啊，哎……等等！” 唐耀祖追了过去，没头没脑的，也不知道这顾大公子犯啥病了，他追着顾野到了后台，唐耀宗也在，还在那发痴傻乐呵呢。 “做啥梦呢！” 唐耀祖过去一巴掌拍到了他脑袋上，上班时间做梦，打不死这小子。 “大哥，我想带楚翘回老家种地，歌舞厅你找人看吧。” 唐耀宗摸了摸脑袋，说了他的想法，才刚说完，脑袋上又挨了一巴掌狠的，差点脑震荡。 “楚翘是我媳妇，你脸比屁股大？还带人去种地？楚翘娇滴滴的小仙女，跟你去种地喝西北风？亏你想得出来，记住了，楚翘是——老子的——媳妇，别特么做春秋大白梦了！” 顾野肺都要气炸了，厚颜无耻的鳖犊子，居然敢让他家小仙女去种地，气死他了，他连家务活都舍不得小仙女干呢。 气到爆炸的顾野，冲傻愣着的唐耀宗踢了脚，又嫌弃地瞪了眼，就这样的货，居然也敢肖想他家楚翘，臭不要脸的！ “你干啥啊，凭啥说楚翘是你媳妇，你不是有媳妇吗？我早问过楚翘了，她是未婚，顾野你别来唬老子！”唐耀宗可不服气了。 顾野冷笑了声，抬起脚就要踹，被唐耀祖拦住了，“别吵吵了，外头的赵公子还没解决呢。” 唐耀祖头都大了，那个楚翘果然是红颜祸水，这才刚上第一天班，就惹来了赵公子这头豺狼，还让他两个兄弟起内讧，老祖宗说的果然没错，女人就是祸水。 幸好他和媳妇是青梅竹马，情比金坚，后院比万里长城还坚固。 顾野和唐耀宗瞬间冷静下来，互相嫌弃地瞪了眼。 “我刚才让楚翘先走，她不同意，还说赵王八打不过她。”唐耀宗犯愁。 唐耀祖嗤了声，“她那胳膊还没麻杆粗呢，打得过赵公子？” 要不是有顾野在，他绝对不会管这破事，让楚翘自个对付赵公子，可牵扯到了顾野，他也不好坐视不理。 唐耀祖愁得直抓头皮，本来就快成地中海的脑壳，又被他薅下了几根秀发，心疼死他了，不过办法也想出来了。 “一会儿唱完这首，小野你带你媳妇直接从后门走，赵公子找不到人也没办法，他还不敢在我这儿闹。” 唐耀宗悻悻地撇了撇嘴，这办法还是他想出来的呢，而且大哥凭啥说是顾野媳妇，明明楚翘现在是单身，也可能是他媳妇啊。 顾野点了点头，只能这样了，和姓赵的硬碰硬肯定不行。 ------------ 第56章 拼酒 一曲又唱完了，这回休息时间多一些，有五分钟，乐队的人都回后台休息了，楚翘看到顾野有些吃惊，还没打招呼，顾野就走了过来，“我带你走，那家伙不好惹。” 楚翘微微皱眉，连顾野都说不好惹，显然那五大三粗的男人背景很厉害，很可能比顾家还厉害些，难道她第一天上班就这样夭折了吗？ 她真的很不甘心啊。 “我想知道，那个男人爱面子吗？”楚翘想到了个办法，她还是想试试。 像这种身份地位的人，一般来说都是要面子的，她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很要面子，你想干什么？”唐耀祖问。 楚翘松了口气，要面子就好办了。 她又问了些赵公子的事儿，当听到这姓赵的喜欢和人比酒，楚翘心思一动，有主意了。 “放心吧，我有办法应付那家伙，只要他好面子就成。” 楚翘表现得很淡定，她不想就这样放弃，她甚至把今晚的事当成了人生的一个挑战，如果这一仗打赢了，她才有信心在这一世过得精彩。 她必须赢！ 顾野还想劝，楚翘却说道：“我不想放弃这个工作，我真的很缺钱，其他工作没这么高工资，我知道来这儿上班会遇到麻烦，我自己会解决的，实在解决不了，我再去找其他的工作。” “好，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别怕！” 顾野微微笑了笑，没再劝了，不管楚翘做什么，他都会支持的，大不了和那姓赵的对上呗，不就是京城赵家嘛，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楚翘有些意外，没想到顾野会说这些话，心里不由一暖，她有一种错觉，就好像不论她干什么，顾野都会义无反顾地支持她。 前世她当顾建设老婆时，她在家里闲得无聊，想去盘间店铺做生意，顾建设连连反对，还说她没做生意的脑子，安安稳稳在家当顾太太，照顾他和两个儿子就好，反正不管她想干什么，顾建设都是反对，还总是说一些嫌弃她的话，说她脑子笨，学东西慢，幸亏嫁给了他，否则连自己都养不活云云。 时间一长，楚翘也被说得自卑了，真以为自己样样不行，连家门都不想出了，不过现在她清醒了，再不会自卑了。 “谢谢，我会处理好的。” 楚翘感激地笑了下，她肯定不能给歌舞厅惹麻烦。 休息时间过了，她和乐队又上场了，唐耀祖有点气急败坏，冲傻乐呵的顾野吼道：“她说的你能信？一个黄毛丫头能斗得过赵公子？你怎么也和耀宗一样犯傻？脑子让蛆啃了？” 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顾野这么聪明的家伙，碰到楚翘这样的红颜祸水，也变傻了。 唐耀祖又一次庆幸起了他和媳妇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感情，旁边再次被diss的唐耀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又拿他打比方，就不能拿他当个聪明的参照物？ 大哥总是狗眼看人低。 顾野一脸无所谓地笑了笑，“急啥，不是还有我呢，我媳妇自然得我护着，放心吧，连累不了你！” “我是怕你连累？气死我了，我不管了，你爱咋咋地！” 唐耀祖更气了，他虽然有点势利眼，可也有愿意为兄弟两肋插刀的时候，顾野这样说太伤他心了。 顾野搂住了他肩，笑呵呵道：“放心吧，我有办法对付姓赵的，走，听我媳妇弹琴去，好听吧？” “好听个屁！” 唐耀祖嘴上嫌弃，脚却跟着出去了，脸上还带着笑。 外面的客人越来越多，都是听说赵公子瞧上了美如天仙的弹琴姑娘，跑过来看热闹的，座位基本上都挤满了，这些人看到舞台上的楚翘，个个都直了眼，暗叫可惜。 这么水灵的一朵鲜花，马上就要被姓赵的糟蹋了，啧……造孽哟！ 赵公子兴致极高，一口气点了十只花篮，点名送给楚翘的，这是二楼的规矩，客人可以点花篮捧场，一只花篮五块钱，算是表演者的小费。 十只就是五十块，有时候小费比工资还高不少，这些钱是表演者自己拿的，歌舞厅不会要。 舞池有不少人翩翩起舞，很是热闹，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十一点了，赵公子等得不耐烦，派人去催唐耀祖，唐耀祖只得亲自去叫楚翘。 “赵公子背景很厉害，我惹不起，你一会儿自己小心些。”唐耀祖提醒。 “我知道，谢谢唐老板关照。” 楚翘笑了笑，她理解唐耀祖，换了她是老板，也不会为了个新员工和赵公子那样的人硬碰硬的，而且是她自己执意留下的，当然得她自己解决。 赵公子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身边站了四个小弟，就像电影里放的一样，一看就不是好惹的，离赵公子越来越近，楚翘心里其实是忐忑的，两世加起来，她还是第一次面对赵公子这样的人，不慌是不可能的。 楚翘硬着头皮走近赵公子，看到这男人毫不掩饰的眼神，一层一层地剥着她衣服，楚翘心里一阵恶心，表面还是很平静，不能让这男人看出她在害怕。 “赵公子，很早就听说您是海量，千杯不醉，有这回事吗？” 楚翘鼓起勇气抢先开口，她要掌握主动权，不能让这男人开口。 赵公子意外地笑了，仔细打量面前的小美人，是个胆大的，有点意思，不过楚翘的话还是让他挺受用，他向来都对自己的酒量有信心，绝对没人喝得过他。 “怎么？你想和本公子喝酒？” 赵公子摸着下巴笑着问，眼神更加下流，不住朝楚翘身上的隐私部位看，顾野气得直咬牙，强忍着没冲出去。 既然楚翘想自己解决，就让她先试试，不行他再上。 他会当小仙女最坚强的后盾，哪怕是上天下海，他都会支持的。 楚翘笑了笑，慢慢平静下来了，万事开头难，最难的时刻过去了，现在她只需这姓赵的当成个普通客户一样，她要做的就是说服客户，不管用任何办法。 “我知道赵公子您的心意，但我只喜欢比我厉害的男人，那样才能让我心服口服，以赵公子您的地位，也犯不着和我一个平头百姓来真格的，您看这样好不好，咱们比喝酒，只要您能喝赢我，我就心甘情愿和赵公子走。”楚翘微微笑着说。 ------------ 第57章 千杯不醉 楚翘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前世她的酒量就很好，遗传外婆的，她外婆喝三斤高粱烧酒就跟喝开水一样，她妈孙银秀也很能喝，然后她也挺能喝的，前世反正从没喝醉过，按照她的重生福利来看，她这酒量应该也加强了。 反正就赌一把呗，万一喝不过，她就直接打晕这姓赵的跑路，泸城这么大，姓赵的肯定找不到她。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像看傻子一样看楚翘，这姑娘长得挺美，脑子却不好使啊，居然敢跟赵公子比喝酒？ 这不是自动投怀送抱么。 不过也可能是这姑娘在玩欲擒故纵之计，赵公子身边的美人如云，换得比衣服还勤，再美的女人也不会让赵公子动心，这个弹琴的姑娘挺聪明的，故意和赵公子比喝酒，留下深刻的印象，说不定能让赵公子上心呢。 这一招高明啊！ 客人们佩服地看向楚翘，不仅长得美，脑子也好使，没准还真能成功上位呢。 赵公子也是这样想的，色眯眯地看着楚翘，笑得特别浪，小美人既然这么费心讨好他，他可不能让小美人失望，难得遇上这么胆大的美人，玩点情调也不错。 “行，都听美人的，你要喝什么酒？”赵公子很好说话。 他可是千杯不醉，就算最烈的老白干都没问题。 楚翘心松了松，答应了就好办，她又说道：“我随便什么酒都行，赵公子您说了算，不过，有件事我要先说清楚，假如赵公子您喝不过我……” “不可能！” 赵公子打断了，“本公子喝酒从来没输过，小美人，晚上乖乖跟着本公子走！” “我知道赵公子您喝酒厉害，但万一我比您更厉害呢，假如您喝不过我，我和赵公子就没缘分了，您也别打扰我在这儿上班，怎么样？”楚翘的娃娃音又软又糯，特别好听，让人不由自主就想答应她。 赵公子笑得眼睛都眯了，冲身边的小弟笑道：“你们说我和小美人谁厉害？” “自然是赵哥您！”小弟拍马屁。 赵公子十分受用，摆了摆手，大方应下了，“放心，本公子是体面人，做的是体面事，要是真输了，你就在这儿上班，看谁敢来吵你！” “谢谢赵公子，我就知道您言而有信，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楚翘也拍了句马屁，说得赵公子全身三万八千个毛孔都舒服了，这小美人不仅胆子大，说话也好吃，一会儿他得怜香惜玉点儿，喝得差不多就成了，醉死了玩起来没情调。 唐耀祖让服务员拿来了十瓶威士忌，摆在了茶几上，还拿了二十只酒杯，他亲自斟酒，将二十只酒杯都倒满了，分别摆在赵公子和楚翘面前。 “一人一杯，谁喝得多谁赢！”唐耀祖说了规矩。 “小美人先请！” 赵公子有意装下逼，绅士地举了举手，让楚翘先喝。 “我就不客气了。” 楚翘也没推辞，拿起一杯酒一口喝了，威士忌她喝过，前世顾建设自己酒量不行，但他喜欢买酒显摆，这些酒楚翘喝了不少，威士忌味道还成。 大家见楚翘面不改色地喝完一杯酒，不由哗然，这小美人看起来挺能喝啊，不过也可能是装的，威士忌可是烈性酒，这么大一杯灌下去肯定得晕。 赵公子也是这样认为的，他就像是调戏老鼠的猫一样，一点都不着急，等待着老鼠投怀送抱，他慢慢拿起酒杯，又慢慢地喝完，可直到他装完逼，楚翘都还没晕，依然微微笑着，还拿起了第二杯，又是一饮而尽。 顾野本来心提在嗓子眼的，可看到楚翘喝酒跟喝白开水一样，心便落了一半，看样子小仙女酒量很不错，难怪敢和姓赵的比试。 不过他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就站在楚翘后面，目不转睛地看着，万一有意外，他就出面护着。 眼看着楚翘都喝五杯了，依然面不改色，坐得笔直，反而赵公子有点上头了，出了不少汗，他也意识到自己掉坑了，这个小美人特么给他挖坑，他还心甘情愿跳进去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说下大话了，输了就不找小美人的麻烦，他要是出尔反尔，还有什么脸在泸城混？ 特么的！ 赵公子一阵烦躁，酒气上涌，脑袋一阵眩晕，眼前也有点模糊了，其实他按照他平时的酒量，五杯威士忌不算什么，但喝酒就怕着急，一急就容易醉，赵公子现在就犯了这个大忌。 楚翘又喝了两杯，已经是第七杯了，白皙的脸多了些酡红，灿若桃花，眼睛却更亮了，美得让人移不开眼，赵公子晃了下脑袋，他觉得眼前的小美人好像在跳舞，转来转去的。 “再倒！” 赵公子喝完了十杯，还挺坚挺，哪怕大舌头了，还是不肯认输，让唐耀祖继续倒酒。 唐耀祖心里乐开了花，十瓶威士忌可不便宜，能赚不少钱，赵公子乐意当冤大头，他肯定不能拦着，红颜祸水其实还是不错的，弹琴太浪费了，还是去卖酒吧，肯定能让歌舞厅财源滚滚。 楚翘越喝越清醒，她已经很确定了，自己现在就是千杯不醉，比前世更厉害。 “赵公子，还能喝吗？” 喝完了第十五杯，楚翘肚子有点撑，赵公子则眼神迷离，坐都坐不直了，但还不肯认输，一个劲地喊倒酒。 “喝！” 赵公子才不肯认输，现在他要的不是美人，而是面子。 要是连女人都喝不过，他会被人笑话死，这个脸他丢不起。 楚翘微微笑了笑，喝就喝，反正她是不怕的。 最高兴的是唐耀祖，倒酒可积极了，又斟满了十杯酒，楚翘也懒得浪费时间，一口气把五杯都喝了，剩下五杯移到赵公子面前，“赵公子，请吧！” 大家伙倒抽了口冷气，震惊地看着楚翘，除了变得更漂亮外，这小美人连个盹都没打，一口气喝了二十杯威士忌，这是天生海量啊，难怪敢和赵公子比喝酒。 已经晕头转向的赵公子，肚子里翻江倒海着，从来没这么难受过，桌上的五杯酒，在他面前跳舞，还是跳的踢跶舞，吵死了。 “喝……我喝！” 赵公子死活不肯认输，伸出手去拿酒，却抓了个空，再抓，还是空，大家看得乐死了，还是头一回看到这姓赵的出洋相呢。 ------------ 第58章 一晚上顶人家俩月 “特么地谁拿老子的酒！” 赵公子气得大骂，然后……就一头栽在地上，起不来了。 四个小弟赶紧扶了起来，但赵公子块头大，又醉死过去，醉死的人特别沉，四个大男人都扛不起来，楚翘看不过去了，走过去抓了赵公子的衣领，一只手轻轻松松就提了起来，还贴心地把人放在沙发上躺着。 一气呵成，连个顿都没打。 所有人都看傻了，死死盯着楚翘的细胳膊，就跟柳枝一样细，可刚才轻而易举提起赵公子的是哪个？ 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居然是个大力士，太惊悚了！ 有些对楚翘也有点小心思的男人，立刻清心寡欲了，他们这样的小身板，连这小美人的小手指都扛不过，还是算了吧，天涯处处都是鲜花，何必在一朵花上吊死，犯不着！ 唐耀祖兄弟俩面面相觑，瞠目结舌，不约而同想到，这么大的力气，在农村可是犁田的好手，牛都省了。 顾野一直在笑，看向楚翘的眼神也更加火热，他家小仙女就是与众不同，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 烂醉如泥的赵公子被四个小弟扛走了，其他客人也都散了，楚翘松了口气，总算解决了这麻烦，赵公子应该不会言而无信吧？ “放心吧，赵公子虽然不是东西，但极要面子，当着这么多人说的话，他肯定会遵守，在我这歌舞厅肯定不会找你麻烦，不过下班后你要小心些，这家伙惯会来阴的。”唐耀祖提醒。 楚翘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她以后多加小心就是，反正她不会放弃这么好的赚钱机会的。 唐耀宗拿了一摞钱过来了，塞给了她，“今晚的工资和小费。” 歌舞厅工资日结，楚翘接过了钱，触感不太对，厚了许多，一清点更加惊讶了，“唐总，你给多了。” 给了她一百块呢。 “没错，五十块是工资，姓赵的点了十只花篮，总共五十块，是你的小费。”唐耀宗笑道。 歌舞厅挣钱的大头是酒水，所以不会和员工争一点小费钱，一晚上的酒水都有好几万的流水，利润高的很，那么点小费唐耀祖瞧不上。 楚翘欣喜极了，也更加庆幸她没有放弃，否则上哪挣这么多钱呢。 “耀宗，给楚翘算二十瓶威士忌的抽成。”唐耀祖笑道。 刚才喝了二十瓶威士忌，他赚了不少钱，自然要分点给楚翘。 唐耀宗立刻从口袋里摸出一大摞钞票，歌舞厅的酒水提成是百分之十五，全城都是这样的行情，威士忌卖八十块一瓶，二十瓶提成就是二百四。 当然歌舞厅赚得更多，八十块的威士忌，其实进价也就十几块一瓶，进了歌舞厅就得翻好几倍，能消费威士忌的都是有钱人，不在乎这么点钱。 楚翘接过厚厚一摞钱，脑子有点晕，第一天上班就赚了三百四十块，完全超出了她的预算，何继红一个月工资也才一百八十多，她爹也差不多，她一晚上挣的和这两口子一个月的工资差不了多少。 这份工作她肯定要坚持的，要是天天都有这么好的运气，要不了一个月她就能买得起房子了，不过楚翘很快就清醒了，今晚是意外，不可能每天晚上都有赵公子那样的冤大头的。 户口还得另外想办法才行。 楚翘朝顾野看了眼，最快最好的办法，就是说服顾野假结婚，就是这样太对不起顾野了，她不能给这个男人爱情，还要利用他，楚翘觉得自己好像绿茶婊，她都鄙视自己。 顾野感觉到了她的视线，冲她咧嘴笑了，楚翘也笑了笑，唐耀宗看得清清楚楚的，心里比打翻了醋坛子还酸，可他还是不想放弃，只要楚翘一天不结婚，他就还有希望。 “赶紧清场子！” 唐耀祖在兄弟脑袋上用力拍了下，傻小子是当局者迷，楚翘这姑娘和顾野明明郎有情妹有意，刚才还眉来眼去的呢，他这傻兄弟还在发花痴，连备胎都算不上。 顾野殷勤道：“我送你回家吧。” “嗯。” 楚翘没拒绝，她先去了卫生间，刚才喝太多酒了，肚子撑得慌。 “我先回家了。” 唐耀祖看了下时间，不由慌了，他答应老婆早点回家的，现在都快零点了，老婆肯定要发火，回头把儿子叫起来挡挡火。 等楚翘出来，顾野和她一道出去了，推了自行车，冲楚翘甩了下头，“上车吧。” “嗯。” 楚翘跳上了车，手抓着后座，顾野骑车很稳，就是有点慢，他有意骑得慢些，想和小仙女多待一会儿，路灯下两道身影拉得长长的，紧紧粘在一起，看得顾野心里烧的很，他忍不住朝后瞄了眼，只看见楚翘桃红的腮，美得他都舍不得移开眼。 一个劲地往后瞅，完全没注意到前面有个坑，果断骑坑了。 咣当一下。 楚翘吓得下意识地搂住了顾野的腰，这才坐稳了，她都没反应过来自己搂的啥，顾野本来吓了一跳，脚尖点在地上，稳住了车子，然后才感觉到腰上多了双柔软的小手，比糯米团子还软，他心里麻酥酥的，还跳得特别快。 第一次有女孩搂他的腰，感觉真好啊，比吃了糕点还甜。 顾野咧嘴笑了，强忍着去摸那双小手的渴望，继续骑车，不过这回他学乖了，故意朝坑里骑，楚翘本来手都松开了，可是一个咣当，她又搂上了。 接下来的坑多的很，楚翘从来不知道泸城的路况有这么差，屁股都震麻了，手也没再松开，不搂住根本坐不稳。 “这路越来越差了，晚上又看不清。”顾野不要脸地找借口，心里却美的很。 他希望这条路不要有尽头，一辈子就这样骑下去。 楚翘也明白过来了，这家伙是成心骑坑的，就是想让她搂腰，坏心眼的很，楚翘也没太生气，反而多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好像刚刚成熟的桔子，酸酸甜甜的，有青春的味道。 “我自己走吧。”楚翘不想再坐了，屁股都麻了。 顾野心里一慌，不敢再骑坑了，朝一边平坦的路骑去，“这边的路好多了，肯定没坑了。” 楚翘抿嘴笑了，更加确定这家伙就是故意的，接下来确实没坑了，她收回了手，总搂着不像话，顾野轻叹了口气，但也不敢再骑坑了，很快就到了医院家属楼大门口。 ------------ 第59章 慎重考虑结婚大事 顾野慢吞吞地停下车，丛来没觉得这辆破车骑得这么快过，他依依不舍的样子，让楚翘看得好笑，心里那种异样酸甜的感觉更强烈了。 两辈子加起来她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被帅气阳光的大男孩喜欢追求着，就是这样的感觉吗？ 楚翘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恋爱的滋味，但她前世看过不少言情小说，还有青春偶像剧，里面那些年轻男女的爱情，看得她挺心动的，甚至还把自己代入到剧情里面，可想像终究无法替代现实，她其实一直都有遗憾的。 遗憾她没尝过爱情的滋味。 心跳了跳，楚翘忍不住抬头，恰好和一道火辣辣的视线对上，是顾野。 他毫不掩饰热辣的眼神，也不掩藏他的心意，直愣愣地看着楚翘，俩人就像傻子一样，站在家属楼下，夜深人静，除了蝉鸣声外，就只有皎洁的月亮偷窥着。 楚翘脸上一红，羞得低下头，白皙的耳根比胭脂还红，心跳得也更快了。 头顶传来一道吞咽的声音，顾野接连咽了好几下，嗓子眼太干了，像被火烧一样，明明晚上喝了不少汤，怎么还这么渴？ 他家翘翘真好看，月光照在楚翘身上，像笼了一层透明的薄纱，月宫的嫦娥长啥样他不知道，但肯定没他家翘翘好看。 楚翘不敢抬头，头顶像是被火在灼烧一样，越来越烫了，这家伙怎么也不说话，总看她脑袋干啥？ “翘翘，我……我结婚是真心的，我真的喜欢你，第一次看到你就喜欢上了，做梦都是你……”顾野结结巴巴地诉说情意，他说的都是真心话，那天在医院门口和楚翘见了面后，当天晚上他就做梦了，还是带颜色的。 梦里他做了好多事，都把楚翘弄哭了，可梦终归是梦，哪有现实中搂着媳妇滋润？ 顾野用力咽了下口水，这一句话费了他不少劲，脑袋都冒汗了，就怕楚翘会生气。 “我第一次喜欢姑娘，以前二十七年都没喜欢过，连姑娘的手都没牵过，徐碧莲也没有，我发誓！”顾野恳切保证，他还是个清清白白的童子哥儿。 楚翘还低着头，所以顾野看不见她嘴角上扬，眼里都是笑。 她相信这家伙的话，顾野的人品肯定没问题，不过她觉得，更大的原因应该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吧？ 顾野倒是想和徐碧莲做那些事，可硬核零件出了问题，他做不到啊！ 楚翘心不由软了些，有种答应顾野的冲动，反正她没本来就没打算再结婚生孩子了，可现在户口迫在眉睫要解决，和顾野结婚正好能解决户口，她也不会嫌弃这男人的身体洗，更不会像徐碧莲那样给顾野戴绿帽，那种事其实也没啥意思，有没有都无所谓。 前世和顾建设生活，反正她从没觉得那种事有啥好的，而且顾建设还总嫌她呆板无趣，说的话挺难听的，楚翘对那事越发排斥了，甚至还有些恶心，再之后顾建设发财了，他在外面花天酒地寻欢作乐，除了徐碧莲外，过路情人多如牛毛，夜不归宿的日子多，就算在家也和她分房，正合楚翘心意。 楚翘还有些犹豫，结婚是大事，她得慎重些，顾野还在说，“结婚后你照样可以去歌舞厅弹琴，我会护着你的，不管姓赵的还是姓李的，谁都甭想欺负你，你想干什么都行，我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你不怕别人说闲话？歌舞厅可不是正经地方。”楚翘脱口而出。 她不是太相信，前世她想盘店铺做生意，顾建设都不答应，说女人在外面抛头露面不好，给男人丢脸。 现在她可是去歌舞厅上班，哪怕再过几十年，歌舞厅这种地方，在很多人眼里就是不正经的地方，在不正经地方上班的人，自然也是不正经的人，顾野能忍受自己老婆去做不正经的行当？ 楚翘觉得顾野可能是故意哄她的，等真结婚了，说不定就不让她去上班了。 不过她本来也没打算在歌舞厅上太久的班，只要挣到买房子的钱，她就换另外行当了，可她自己不想上，和别人不让她上是两回事。 顾野咧嘴笑了，整齐的大白牙比天上的月亮还亮一些，调侃说道：“这世上就没有不正经的地方，只有不正经的人，我知道你是好姑娘。” 就算青楼窑子那样的地方，也有出污泥而不染的好姑娘，在历史上留下清名的妓子并不在少数，顾野打小看问题就喜欢和人对着干。 比如，人人都说某人是坏的，顾野就偏不这样想，他故意和那个坏人打交道，然后就发现其实那人也不是特别坏，然后别人都说某人是正人君子，顾野也不信，他偏要揪出那个正人君子的错处来，结果还真让他给揪到了正人君子出轨，这事闹得轰轰烈烈的，那个正人君子也变成了人人唾弃的伪君子。 顾野就是这样的偏要和人拧着干的人，小时候和他爹拧着干，长大后去了B队，和领导拧着干，是B队出了名的刺头儿，领导们对他爱恨交织，如果不是顾老爷子太过清廉，想以身作则，顾野可能会在B队干一辈子。 本来顾野还有些怨恨顾老爷子的，但现在他不恨了，如果不是转业回城，他怎么能碰上楚翘？ 前途和媳妇比起来，自然是媳妇更重要些。 楚翘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心里顿时暖洋洋的，对啊，这世上没有不正经的地方，只有不正经的人，说的真好啊。 她不由抬起头，大胆和这个男人直视，月光射在顾野脸上，剑眉星目，虽然是单眼皮，可却非常有神，高鼻梁似鹰一样，这男人长得真好看，楚翘看得有些着迷，比顾建设那王八蛋帅多了。 顾野下意识地挺直了背，一动也不敢动，他对自己的形象还是比较满意的，小仙女应该不会失望吧？ 楚翘感觉到了这男人的羞涩和不安，不由唇角微微上扬，声音里多了些笑意，“顾野同志，结婚的事我要郑重考虑下，三天后我答复你，可以吗？” ------------ 第60章 看中的就是他身体不好 顾野愣住了，脑子一时间滞了，楚翘说的话每个字他都听到了，可连在一起他却有点晕了，这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回答，只是一副傻乎乎的样子，楚翘忍不住又笑了，再问了句，“顾野同志，你觉得怎么样？” “好，我等你答复。” 顾野的脑子终于正常工作了，也不晕了，神清气爽的很，小仙女一开始是坚决不同意，现在却要郑重考虑了，说明她被自己的诚意打动了嘛，三天后肯定会同意的，他有信心。 不行，他的诚意还是不太够，他得让小仙女看到他火辣辣的心意，明天开始就给小仙女送花，唐卫国那小子说，国外搞对象流行送花，而且姑娘家都喜欢鲜花，楚翘肯定也喜欢，唐卫国那小子虽然学习不靠谱，可这方面还是有点经验的，顾野决定明天就去搞点花。 楚翘微微笑了笑，其实她现在就可以答应，但她不想答应得太快了，以前她看过一本书，说女孩子适当地端一下架子是必要的，就像彩礼一样，当然不能要天价彩礼，可适当的彩礼还是得要的，这并不是女孩子爱慕虚荣，只是想要男人的一个诚意和态度。 如果女孩子一分钱彩礼不要，嫁过去后，碰上有良心的男人还好，可如果男人良心欠缺，就会拿彩礼这事儿扎心，甚至会说你是我一分钱没花白娶的，言下之意就是说你是倒贴进门的便宜货。 说句不好听的，彩礼就像是包包一样，便宜的包包随便对待，淋雨也不心疼，可几千块上万的包包，自然而然就会心疼了，男人也是同样的心理，所以，女人必须要彩礼，也必须得端着点架子，别让男人觉得太廉价了。 楚翘虽然相信顾野的人品，可也不想让他觉得自己很随便，而且她是真的想再考虑一下。 下楼的楚鹏，恰好看到一对‘狗男女’沐浴在月光下，极不要脸地眉目传情，尤其是顾野那家伙，笑得真特么地骚浪，还有他那蠢姐姐，笑得那么蠢，就不知道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吗？ 半夜三更了还和顾野在一起，天上的月亮还这么亮，难道不知道男人在晚上荷尔蒙特别旺盛吗？ “怎么还不回家？” 楚鹏从楼道走了出来，打断了这一对儿，口气很不好，他只是想下来看看蠢姐姐有没有下班，结果却看到了辣眼睛的一幕，蠢姐姐马上就要被臭流氓骗走了。 楚翘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离顾野远了些，可随即又想，她和顾野啥都没做，干嘛要心虚？ 还有，这个黑心弟弟大半夜不睡觉跑下来干什么？ “翘翘下班了，我送她回家。”顾野自来熟地打招呼，一点都不慌。 再有三天，楚鹏就要叫他姐夫了，自家人有啥好慌的。 楚鹏咬了咬牙，翘翘……叫得可真亲热，臭不要脸的。 “回家了。” 楚鹏没好气地瞪了眼蠢姐姐，楚翘心更虚了，乖乖地跟在弟弟身后，还回头冲某人笑了笑，“路上小心些！” “放心，我闭着眼睛都能骑回去。”顾野咧嘴笑得贼开心，哪怕被楚鹏恶狠狠地瞪，好心情也不受影响。 顾野有意显摆自己车技有多高明，飞身骑上车，动作十分夸张狂野，两只手还不扶龙头，身体挺得笔直，飞快地骑走了，还不忘扭头冲楚翘咧嘴笑。 “小心！” 楚翘担心地叫了句，前面可是有坑的，话音才刚落，就听见咣当一声，自行车扭了下，顾野不慌不忙地扶住龙头，立刻就骑稳了，又回头笑得特别张扬，仿佛在说，“瞧，我车技好吧！” “噗” 楚翘失笑，现在的顾大老板真的像小孩一样，玩心这么重。 她却不知道，旁边的楚鹏脸已经黑得像炭一样了，当着他面就明目张胆地调情，偏偏这对狗男女，一个是他亲姐，一个是他打不过的臭流氓。 好气！ “骑远了！”楚鹏冷声道。 人都走老远了，蠢姐姐还痴痴地看着，他这么大一个人杵在面前，却当他不存在，气死他了。 楚翘脸上一热，赶紧撇过头，讨好地笑了笑，“小鹏你是特意来接我的？” “想多了，我睡不着散步。” 楚鹏给了她一个冷眼，大步走在了前面，身上的冷气比空调还冷一些，楚翘不敢吭声，老老实实地跟在后面，楼道里没有一点声音，只有他俩的脚步声。 “顾野要养别人的两个儿子，他身体也不好，你离他远一点。”楚鹏突然说了句。 他对顾野这个人没意见，反而很欣赏这男人，如果当朋友肯定很不错，可当他姐夫就不行。 身体不行，还要养两个孩子，这两点就不够格了，他蠢姐姐想不到这些，只能他多操点心了。 楚翘脸红了红，小声道：“他那是有情有义，而且身体不好也不是他想的。” 她看中的就是顾野身体不好，太好了她还不答应呢，她现在对顾野虽然有好感，可还没上升到爱情，如果不是着急解决户口，结婚的事她也不会考虑的。 目前来看，顾野是最合适的对象，在结婚前，她会和顾野讲清楚的，如果顾野不答应就算了，她再另外想办法。 楚鹏心口有点堵，他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蠢姐姐居然还替那家伙说好话，到底顾野给她灌了什么迷魂药？ “随你便！” 楚鹏气冲冲地回了句，回自个房间了，本来还以为蠢姐姐改变了不少，哪知道还是一如既往地蠢，明知山有虎，偏要去爬山，他懒得管了，爱干啥干啥。 楚翘眨了眨眼，有点搞不懂狗弟弟突如其来的怒火，这几天本来和狗弟弟关系有点改进了，大半夜狗弟弟还良心发现下楼接她了呢，现在突然又变脸了，男人变脸起来比女人还快，难道是大姨夫来了？ 耸了耸肩，楚翘的好心情一点都不受影响，从包里拿出一摞钱，喜滋滋地数了几遍，三百四十块啊，花花绿绿的钞票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心情越发美了。 ------------ 第61章 吃了能成仙的蛋炒饭 要是天天晚上有赵公子那样的冤大头就好了，楚翘嘻嘻笑了笑，收起了钱，其实就算没有冤大头也没啥，哪怕没有小费，一晚上就是五十块，一个月就是一千五，做大半年就能买到一套不错的房子了。 加油！ 楚翘比了比拳头，去烧水洗澡了，今晚上闹烘烘的，忘记问唐总员工宿舍的事了，不过员工宿舍也不着急问，如果她和顾野结婚了，肯定要搬去顾野那儿住的。 眼前出现了顾野帅气明朗的笑脸，楚翘脸上滚烫，心跳得特别快，赶紧拿水泼在脸上，让自己清醒些。 这一世她是要挣大钱的，不能沉迷男色，挣钱才是大业。 第二天，楚翘起来时已经快九点了，昨晚洗好澡睡觉时都一点了，睡一觉后便神清气爽了，楚翘伸了个懒腰，起床洗漱，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水灵灵白嫩嫩的漂亮脸蛋，眼睛水汪汪的，皮肤比剥了壳的鸡蛋还嫩，也不知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用，感觉她现在的相貌，比上辈子更漂亮了。 如果她的猜测是对的，她这一世很多天赋技能都会加持变强，那她变得更美是必然的，楚翘心情不由大好，本来她就够漂亮了，再变美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呢。 冲镜子里的自己扮了个鬼脸，楚翘忍不住哼起了歌，是邓丽君的甜蜜蜜，楚鹏从房间出来，就听到了美妙的歌声，看到他姐姐从卫生间出来，看起来心情很美妙，甚至感染了他。 楚鹏嘴角不由上扬，可一想到蠢姐姐的好心情，是因为顾野那个臭流氓时，他的心情一下子就不美了，唇角耷拉了下来，黑着脸没搭理楚翘。 “早上好啊。” 楚翘主动打招呼，她现在有钱有貌，前途无量，就不和狗弟弟一般计较了。 楚鹏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没吱声，一点都不想说话。 “你早饭吃过了没？”楚翘好心情不受影响，还想下厨做点好吃的，可以大方地分给狗弟弟一些。 “没。” 楚鹏终于吱声了，昨晚他睡得也挺晚的，被某个蠢姐姐气的，然后失眠了，早上就起晚了，早饭自然没赶上，现在肚子饿的很。 “蛋炒饭吃不吃？” 楚翘打开冰箱看了下，有一大盆剩饭，还有鸡蛋和胡萝卜，正好做蛋炒饭。 “嗯。” 楚鹏没意见，有得吃就行。 楚翘拿了三个鸡蛋，半根胡萝卜，还有一盆饭，很快厨房里就传来利落的切菜声，楚鹏心思一动，忍不住走到厨房门口，就看见蠢姐姐将菜刀舞得刀光剑影一般，砧板上立刻就多了一堆胡萝卜丁，就算不用尺子量，他都知道这些胡萝卜丁大小应该一样。 蠢姐姐的刀工啥时候这么厉害了？ 他记得以前蠢姐姐可没这么好的刀工，楚鹏的眼神变得探究，自打蠢姐姐发烧好了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性格脾气变了，相貌好像也变好看了，发烧能让人改变这么大吗？ 楚鹏不由有点跃跃欲试，要是能提高智商就好了，不过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荒谬的念头，继续盯着楚翘做饭，不多时就传出了香味，楚翘动作很熟练，甚至还潇洒地颠了几下勺，包裹着蛋液的饭粒金黄，在空中翻滚着，香味一阵一阵的，勾得楚鹏直咽口水，他肚子更饿了。 只是一个蛋炒饭而已，怎么会这么香？ 而且，他这蠢姐姐的力气怎么变得这么大了，居然连颠勺都会。 想到上次被蠢姐姐的霸道王爷强抢小娇妻的姿势抱着，楚鹏脸色沉了沉，表情有点悻悻然，脑子里不由自主冒出一句话—— 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用来形容蠢姐姐再合适不过了。 “好了！” 楚翘关了火，将炒好的蛋炒饭分别盛在两只盘子里，大份的给狗弟弟，小份的她自个吃。 楚鹏捧了两盘饭去客厅，放在桌上让风扇吹，楚翘还煮了两碗干菜汤，这种汤夏天喝最爽快，煮起来也简单，将水煮开后，洒一把梅干菜，再放一点盐，煮滚后就成，夏天解暑的好汤。 “快吃吧。” 楚翘先吃了一大口，味道让她很满意，心情也大好，因为她的猜测又被证实了，她的厨艺也变强了，前世她可炒不出这么美味的蛋炒饭，这份蛋炒饭不是她吹牛，全泸城也找不出几个比她厉害的厨师。 楚鹏扒拉了一大口，嚼了几下表情就凝滞了，像是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样，半天都没动静。 “不好吃？”楚翘疑惑地问，狗弟弟的嘴应该没这么刁吧？ “挺好。” 楚鹏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这蛋炒饭是他十七年来，吃过的最好吃的蛋炒饭，好吃得能立地成仙。 但他明明记得以前楚翘的厨艺没这么好，虽然比何继红好一些，可没到这么好吃的地步，难道以前楚翘是在藏拙？ 目前看来，这个解释是最合理的了，楚鹏又扒拉了一大口蛋炒饭，心情好了不少，吃饭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一旁的楚翘却细嚼慢咽的，一口饭嚼半天才咽，前世养成的好习惯，这样能更有饱腹感，有利减肥。 十七岁的楚鹏胃口不算小，很快一大盘饭就见底了，可他还没吃饱，眼睛一瞟，就盯上了楚翘的饭，看她那慢吞吞的样子，想来是不喜欢吃的。 “我帮你吃。” 楚鹏头一回这么热情，让楚翘有点愣神，眼睁睁地看着狗弟弟，从她盘子里划拉了一半饭，一点都不客气。 等楚翘反应过来，饭已经被抢走了，楚鹏大口大口地吃着，从来没这么狼吞虎咽过，她也不生气，笑眯眯地问：“好吃吧？” “一般！” 楚鹏嘴上嫌弃，吃饭的速度却不慢，楚翘轻哼了声，她算看明白了，这狗弟弟就是个黑心肠还口是心非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她真替未来的弟媳妇担心，不过，就楚鹏这个损德性，能不能找到媳妇都难说呢，没准要打一辈子光棍。 前世她这弟弟好像就没结婚，反正她死的时候，楚鹏还是一只老光棍。 “嗝……” 楚鹏吃完了比平时多一倍的饭，有点撑，可心情却极美妙，还打了个响亮的嗝儿，见楚翘还在慢悠悠地吃饭，只差没数着米粒儿吃了，忍不住说道：“你喉咙堵了？” “细嚼慢咽有利健康。” 楚翘白了眼，继续数米粒儿，楚鹏翻了个白眼，不耐烦催道：“快点吃，我要洗碗了。” “行！”、 楚翘立刻加快了速度，狗弟弟难得主动洗碗，她必须支持，剩下的饭她三口两口就吃了，刚才的优雅烟消云散。 楚鹏又翻了个白眼，为了让他洗碗，连健康都不要了。 何继红和楚远志中午下班回家了，楚翘主动做了中饭，不过她有意多放了些盐，反正她早上吃饱了。 “晚上有人来家里吃饭，把卫生搞一搞。”何继红淡淡地说。 ------------ 第62章 又一个衣冠禽兽 楚翘微微皱眉，这女人又打什么主意？ 心里不由一阵厌烦，甚至还有立刻给顾野打电话的冲动，只要和顾野结婚了，何继红就不会天天打她的主意了。 楚翘到底还是忍住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且看何继红搞什么鬼。 下午，何继红先去上班了，楚远志留了下来，他的中医门诊从早到晚都没几个病人，清闲的很，下午就算不去上班，也没人管他。 “翘翘，晚上来吃饭的客人，是你何姨给你介绍的对象，你先别生气，这回的男人还不错的，我问过情况了，确实很不错，你先看看人怎么样，不满意再另找。” 楚远志见女儿沉了脸，心里有点慌，赶紧说起了肖文军的优点。 听着听着，楚翘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个肖文军听着那么耳熟了，前世她就听过这男人，是她嫁给顾建设后，大约五六年后吧，肖文军出了件大事，闹得满城风雨。 肖文军表面道貌岸然，是个斯斯文文的文弱书生，而且还是颇有名气的金牌高中数学老师，长相清秀，家世也相当不错，父母和兄弟姐妹都是老师，算是书香门第了。 虽然前妻病死了，可肖文军没有孩子，年纪也才三十来岁，工作家世相貌都出挑，这样的男人行情很好，但前世他再娶的妻子是个漂亮的农村姑娘，好像是在他父母家当保姆的，没文化也没家世，只有年轻漂亮这一点出挑的。 肖文军结婚的时候，何继红还在背后吐槽过，但结婚没几年就出事了，这个年轻貌美的保姆妻子，居然给肖文军下毒，但肖文军反应快，意识到不对后，就及时灌肥皂水催吐，解了大半毒性，之后送去医院得救了。 他妻子也没逃，给肖文军下毒后，她自己也吃了毒药，还留下了遗书，说她生不如死，肖文军是禽兽不如的变态，当着人面对她很好，背着人就想着法的虐待她，和肖文军结婚四年，她被打流产三次，肋骨也被打断过四次，身上伤痕累累，每天都像在地狱煎熬一般，她早就不想活了。 遗书写了很多，肖文军妻子将她这四年来的遭遇都写了出来，令人发指，如果不是这女人以命作赌注，恐怕没人会相信一个人人称赞的好老师，居然会是这么个毫无人性的变态。 警察赶去时，这个妻子已经死了，而且法医给妻子作了尸检，身上的伤痕多得连法医都心生不忍，新伤旧伤遍体都是，不仅肋骨，腿骨也有断裂的痕迹，无法想像，四年来这个女人是如何苦苦挣扎的。 因为出了人命，这件案子也轰动了全城，甚至还上了报纸电视，肖文军也臭名远扬，人人都知道他是虐待狂变态了，而且警察还查出来，他的前妻并不是病死，同样死于自杀，只不过前妻已经火化，无法尸检，但十之八九前妻也是因为受不了虐待才寻死的。 这也是肖文军这么好的条件，却只找家世低微的女人结婚的原因，前妻也是农村姑娘，死了后娘家只是来参加了追悼会，之后就没动静了，第二个妻子也是农村姑娘，肖文军打的算盘很好，知道城里姑娘不好糊弄，农村来的没娘家依靠，他随便怎么欺负都行。 而且肖文军是何继红母亲娘家那边的亲戚，前世楚翘就听何继红抱怨过那个死去的保姆妻子，说只是打骂而已，忍忍就过去了，搞这么大动静，害他们何家都受了影响，跟着倒霉，口气里对那个可怜的妻子十分不满。 也所以，何继红和她母亲对肖文军的人品是清楚的，甚至还可能知道他前妻真正的死因，现在却想把这么个畜生男人介绍给她，真比起来，肖文军比顾建设更不堪。 楚翘咬紧了牙，心里积满了火，楚远志还在絮絮叨叨地说肖文军的好处，虽然知道这个爹是真不知道内情，可楚翘还是很生气。 她强压下怒火，谈谈道：“我已经有对象了，是顾野，你老婆别费这心了。” 楚远志愣了下，有些不满，“顾野人是不错，可他刚和碧莲离婚，还带了两个孩子，你嫁过去有苦头吃，肖文军没孩子，条件很不错的……” “既然那么好你老婆怎么不让她亲女儿嫁？还轮得到我？爸你脑子什么时候能聪明些？用你的脚底板都能想到，你老婆能给我介绍好男人？” 楚翘打断了她爹，连声冷笑，她爹应该改名叫楚天真，居然还真的以为何继红会给她安排好男人。 或许她爹并不天真，只是自私罢了。 “翘翘，你何姨没那么坏的。”楚远志还想替老婆辩解，这次的肖文军他真觉得不错的，女儿对老婆的误会太深了。 “我已经有对象了，爸爸，你耳朵不好使？晚上我不在家吃饭。” 楚翘嘲讽地看着她爹，看得楚远志老脸涨红，他能感觉到女儿的失望和鄙视，心里一阵难受，想不明白女儿怎么会对肖文军那么排斥，明明比顾野强多了，至少不用当后妈呢。 生气的楚翘，冲她爹狠狠瞪了眼，回自个房间了，楚远志叹了口气，想和儿子说几句话，却碰上楚鹏冰冷的视线，还有些嫌弃，楚远志心里更不好受了。 儿子女儿都不理解他，唉！ 心情沮丧的楚远志怏怏地去上班了，他也不管这些破事了。 快下班时，楚翘就走了，懒得在家里待着，也不想和那个衣冠禽兽肖文军见面，她去饭馆吃了碗饺子，又去了百货公司闲逛，等天黑了就去歌舞厅上班。 她的缺席让何继红大为恼火，肖文军来吃饭，连人都没看到，楚远志看到彬彬有礼的肖文军，对女儿也有些恼火，这么好的后生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翘翘这次太过分了。 肖文军一点都没生气，吃饭时谈吐幽默风趣，哄得楚远志十分开心，越看越满意。 “楚翘去上班了，明天我让她陪你去公园逛逛，不是我吹，我这女儿的相貌绝对是一等一的，不比电影明星差，性子也老实，以后结婚了文军你可不许欺负她。”何继红假意嗔道。 “您放一百个心，老婆可是用来宠的，明天我在公园等楚翘姑娘。”肖文军礼貌地笑了，心里也很满意，他就想娶个漂亮老实的媳妇。 只要明天那个楚翘长得还算漂亮，这门亲事他就同意了。 ------------ 第63章 先把肉划拉到碗里 这天晚上歌舞厅太平无事，赵公子也没来，估计还没醒酒，又或许是觉得丢脸，没好意思来，不过二楼的客人却比昨天还多一些，唐耀宗说好多是冲着楚翘来的。 “你昨晚上喝趴下姓赵那家伙的事，全城都传遍了，大家都想来看看你是何方神圣。”唐耀宗笑着说。 楚翘抿嘴笑了，她巴不得客人来得越多越好，歌舞厅生意好了，她的工资才能涨嘛。 好在这些客人都挺文明了，并没闹事，而且还打赏了不少花篮，下班时，楚翘拿到了今晚的工资，五十块底薪，还有六只花篮的小费，总共是八十块，楚翘很高兴。 “我送你回家吧。” 唐耀宗献殷勤，想在美人面前表现一番，只要一天不和顾野那犊子结婚，他就还有机会。 “谢谢唐总，我自己可以的。” 楚翘拒绝了，她感觉到了唐耀宗的情意，虽然这男人看起来不像是正经人，但人确实很不错，可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她不喜欢白面书生，可也不喜欢太狂野的那种，唐耀宗就长得有点狂野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喜欢啥样的，形容不出来。 脑海里突然就冒出了顾野又痞又帅的模样，冲她龇着大白牙笑着，楚翘脸红了红，其实这家伙长得真挺好看的。 唐耀宗还不死心，“天这么黑了，你一个单身姑娘不安全，我送你……” “我会送翘翘，你一边待着去！” 顾野像幽灵一样，突然就窜了出来，一脚将唐耀宗踢到了一边，冲到了楚翘面前，嘴里还叼着一朵鲜红的玫瑰花，水灵灵的，像是刚摘的。 确实是顾野刚从自家老头子院子里采的，他妈喜欢种花，然后顾老爷子也跟着学会了种花，院子里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玫瑰也有几棵，顾野挑了朵最漂亮的采了。 “送给你。” 顾野从嘴里拿下花，塞给了楚翘，笑得跟大灰狼一样，揉着屁股的唐耀宗咬了咬牙，心里好气，他怎么就没想到送花呢，明明歌舞厅那么多花篮。 M的，失算了！ 楚翘看着手里娇艳欲滴的玫瑰花，脸比花还红，还是头一回收到玫瑰花呢，前世也没收到过，顾建设从来不送花，也不送礼物，每次她过生日，顾建设送的都是超市礼券，说这个实用。 特么的，超市购物券当然实用，她买的东西全用在顾家人身上了。 “喜欢吗？”顾野眼神期待。 “喜欢。” 楚翘点了点头，毫不掩饰她的欢喜，她是真的很喜欢。 顾野咧嘴笑了，心里给唐卫国记了一功，回头请这小子吃饭，顺便关心下这小子的感情进展，上次听起来像是真心实意的，他先问问那姑娘的情况，要是人不错，先定下来也是可以的嘛。 情场得意的顾野，就见不得别人打光棍了，准备抽空关怀下唐卫国的个人问题。 至于唐耀宗，死一边待着吧，打一辈子光棍才好。 “天天都有。”顾野许下了承诺，他刚才数过了，老头子种的玫瑰花开了不少，还有几个打花苞的，明天应该也能开。 楚翘脸更红了，心里也更甜了，看在顾野和唐耀宗眼里，齐齐想到了一个词—— 人比花娇。 楚翘的模样，比她手里的玫瑰花还美一些，唐耀宗都看直了眼，然后屁股上又挨了一脚，比上一脚更疼。 顾野狠狠瞪了眼，煞气让唐耀宗有点冷，别看他左青龙右白虎，中间还有玄武护法，战斗力比顾野差远了，斗不过十个回合。 唐耀宗悻悻地看着心上人，跟着土匪顾野出去了，留下他一人形单影只的，心里酸溜溜的，好不容易找到了合心意的媳妇，连开始都没有就结束了。 顾野那犊子他根本抢不过，唐耀宗幽幽地叹了口气，再想到侄子小小年纪都有对象了，心里更不好受了，抽空问问侄子，那个大三岁的姑娘是啥情况，不行就散伙吧，他当叔叔的都还没着落呢，侄子先处好对象像什么样。 楚翘坐在顾野自行车后座，手里捏着那朵玫瑰花，这回顾野没骑坑了，但骑得很慢，比走路快不了多少。 “顾野。” 楚翘叫了声，顾野心一慌，脚蹬了个空，赶紧应道：“在。” “你是真的想和我结婚吗？”楚翘直接了当地问，她不想再矜持了，索性让何继红死心。 “当然，我喜欢你，我想和你过一辈子。”顾野停下车，转过身看着她，眼里的情意让楚翘心跳加速，脸上滚烫。 用了不少力气才没低头，楚翘咬了咬牙，直接说道：“我可以和你结婚，但是……我是为了户口，我现在还没喜欢你到结婚的地步，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她必须坦诚，她就是利用顾野获得户口，但她对顾野也并非没有一点好感，或许时间长了，她会爱上这个男人，但现在还没到那个程度。 “我愿意，啥时候领证？” 顾野毫不犹豫地回答，让楚翘有点傻眼，这男人是不是傻啊？ “我在利用你，你没听懂？” 顾野脸上的笑容慢慢扩大，真是个傻姑娘，真想利用男人的女人，根本不会把目的说出来，只会用甜言蜜语哄男人，他家小仙女怎么就这么傻呢，他要是不护着点儿，还不知道要给人欺负成啥样呢。 “我愿意被你利用，领完证咱们就办酒，我在锦江饭店订酒席。”顾野自说自话，连酒席都准备好了。 楚翘脸更红了，羞涩道：“酒就别办了，太浪费钱。” 她不想让顾野破费，因为她的心不真诚，她过意不去。 “必须办，这事你别管，我会弄好。”顾野口气很坚决，他得让楚翘风风光光地嫁进来。 至于楚翘结婚是为了啥不重要，先把肉拐进碗里再说，到了碗里的肉，迟早都能下肚，顾野笑得更开心了，看楚翘的眼神，就像是大灰狼看小绵羊，闪着绿光。 楚翘松了口气，心里的大石也落了地，便说道：“我户口在农村，我明天得回一趟乡下拿户口。” “我陪你去。” “会不会麻烦？”楚翘更难为情了，怕影响顾野工作。 顾野咧嘴笑了笑，“不麻烦，明天我来找你。” 媳妇的事怎么能叫麻烦，能被媳妇差遣那叫幸福。 ------------ 第64章 开心得疯了的顾野 顾野送楚翘到了家属楼下，表面上看着挺平静的，从答应结婚后，这男人反而更沉默了，使劲蹬着车，也不说话，楚翘不好意思开口，后半段路两人都没吭声，一路无言回家了。 楚翘心里犯嘀咕，之前这家伙嘴说个没停，她一答应求婚就不说了，是不是男人都这样，到了碗里的肉就不珍惜了？ 她不禁有些后悔了，虽然顾野确实人品不错，可婚姻毕竟是大事，她这样冒冒然地答应结婚，不仅对自己不负责，对顾野也是不公平的。 心神不定的楚翘，都没发现已经到家了，坐在后座发愣，也没发现自行车停下了，顾野回过头见她傻呆呆地坐着想事，不舍得叫她，也跟傻子一样看着她，走下楼的楚鹏，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静态二傻图。 一个坐，一个站，一个比一个傻。 “咳……” 楚鹏重重地咳了声，惊醒了两只傻子，楚翘立刻清醒了，赶紧跳下车，脸涨得通红，顾野却很亲热地叫着，“小鹏下来接你姐啊！” “散步！” 楚鹏冷冷地回了句，眼神嫌弃，他现在很怀疑蠢姐姐到底有没有在服装厂上班，怎么天天晚上是顾野这家伙送回来，莫非是借着上班的借口和顾野鬼混？ 顾野抬头看了下天，月亮高挂，半夜三更散的哪门子的步，这个小舅子脸皮也忒薄了些，关心姐姐就直说嘛。 “我回家了，你路上小心。” 楚翘红着脸轻声嘱咐，羞答答的样子，让楚鹏更确定了心里的怀疑，这对‘狗男女'绝对是去鬼混了。 “明早我来接你，晚安，做个好梦！” 顾野毫不掩饰他的情意，说话声都像着了火一样，火辣辣的，听得楚鹏直咬牙，眼睛不住瞪过去。 楚翘脸更红了，和楚鹏上楼了。 等她进了楼道后，顾野才乐颠颠地骑上车，脸上的笑容比月光还明亮，嘴角都扯到耳后根了，刚才他都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控制住没大笑出声，连嘴都不敢张，就怕吓到小仙女。 “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咪嗦啦咪嗦……一二三四……” 雄浑的歌声穿透力极强，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嘹亮，凭良心说，顾野的歌喉相当不错，粗犷狂野，特别适合这种军歌，就是调子再准点儿就更好了。 还在楼道的楚翘听得清清楚楚，不禁笑了，刚才的纠结和怀疑荡然无存，是她想太多了，这二傻子明明开心得都跑调了，刚才硬憋着呢。 “喝多了去黄浦江游泳，大半夜的发什么神经，娘西皮的！” 一道骂声响起，是被吵醒的人，歌声立刻消失，楚翘忍不住笑出了声，顾野总是能带给她不少快乐。 “晚上做了几件衣服？”楚鹏幽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楚翘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了几秒，然后就支吾道：“十来件吧。” 楚鹏冷笑了声，也不说话，靠着楼道的墙壁，双手抱胸看着，楚翘被他看得心虚不已，慢慢低下头，可很快又抬了起来，她又没做错事，干嘛心虚？ “十五六件。” 楚翘口气肯定了不少，反正她没偷没抢，凭自己的双手挣清清白白的钱，不丢人，顾野都没嫌她呢。 “十五还是十六？”楚鹏口气嘲讽，还在嘴硬，他这姐姐压根就不适合撒谎，脸上只差没写‘撒谎’俩字了。 但楚鹏脑洞再大，也万万想不到闷声不响的姐姐，居然会跑去歌舞厅上班，他以为楚翘是去饭店端盘子了。 “十五六件啊，你问这么清楚干啥，反正我挣钱了，过年我给你发压岁钱啊！” 楚翘气势足了不少，因为她有四百二十块存款了，有钱腰板就直，说话自然也粗了。 这黑心弟弟其实还是不错的，没那么黑心，而且这两天晚上还出来接她了，比楚远志有良心多了，楚翘就算再不聪明，也不会相信楚鹏大半夜出来散步的鬼话，平常这个点狗弟弟早睡了。 “在哪上班，以后我去接你，少和顾野在一起。”楚鹏冷声问。 半夜三更容易出事，他不放心顾野那家伙。 楚翘脸红了红，心又虚了，要是弟弟知道她马上要和顾野结婚了，会不会发脾气？ 不知怎的，她有点怵这狗弟弟，明明她是姐姐来着。 “顾野人挺好的，你对他有偏见。” 楚翘没敢说结婚的事，打算领了证再说，怕被楚鹏追问，她转移了话题，“反正顾野比你妈介绍的那些男人强几百倍。” 楚鹏顿时哑然，这话他没法接，蠢姐姐说的没错，顾野再不济，也比他妈搞的那些男人强。 可他就是觉得，蠢姐姐不应该这么随便地嫁出去，不说十里红妆了，至少也得风光出嫁吧，他用脚底板都能想到，现在楚翘出嫁，他妈肯定不会准备嫁妆的，绝对是寒酸地嫁出去。 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太寒酸了多没意思，而且他姐姐年纪也不大，才21岁，再等几年结婚也不迟，那个时候他应该能挣到钱了。 但他不想让蠢姐姐知道自己的想法，显得他多重感情似的，他可是六亲不认无情无义的楚鹏。 “你那么着急嫁人干什么？又不是31了！”楚鹏没好气道。 楚翘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这眼神让楚鹏很恼火，表情越来越冷，不过听到楚翘的话，他的火气便消失了。 “着急的是你妈，你觉得你妈会容忍我在家待几年？她恨不得把我明码标价卖出去，给她和何家谋取利益，这才是我这个拖油瓶最后的一点价值。” 楚翘冷笑了声，径直上楼了，后面的楚鹏站在原地没动，表情平静，可心里却多了些涩，还有些懊恼。 他的能力还是太弱了，很多事都没办法改变。 这么看来，顾野确实算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了。 那个肖文军，他怎么看都像是斯文败类，不是良配。 楚翘回家后，先把手里的玫瑰花放进玻璃瓶养着，看着稀罕了好久，这才去烧水洗澡，楚鹏冷眼看着，暗自冷笑，一朵花就把他蠢姐姐哄得团团转了，顾野那家伙以前是在藏拙呢，一肚子阴谋诡计。 ------------ 第65章 天涯何处无老板娘 解决了心头大事的楚翘，晚上睡得很香，还梦到了顾野，依然是人头狼身，老远就冲她奔跑过来，嘴里叼着一朵鲜艳的玫瑰，花瓣上还有晶莹剔透的露珠呢，美极了。 一夜美梦，让楚翘醒来时都带着笑，心情极好，伸了个懒腰，听到外面有人说话，是何继红和楚远志，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周日，这两口子都没上班。 “小楚，你叫楚翘起床了，马上都八点了，小肖还在公园等着呢。”何继红不满道。 “翘翘昨晚上夜班，让她多睡会儿吧。” 楚远志不想去叫，女儿已经明确说了不喜欢肖文军，他不想去触霉头，自打发烧好了后，女儿的脾气越来越大，他惹不起。 “她上的什么班？白天睡觉，晚上上班，说出去还以为她是在不正经的地方上班呢，楚远志我告诉你，我们何家可是有头有脸的人家，管好你女儿，别干那些丢人现眼的丑事！” 何继红的声音提高了不少，现在她也懒得装贤良后妈了，她就是想让邻居们都听见，楚翘晚上去做不正经的工作了，正经姑娘会大半夜不回家？ “你小点声，翘翘都说了是在服装厂上班，服装厂加夜班不是正常的嘛，什么不正经的地方，别说得这么难听。” 楚远志口气更不满了，不管怎么说楚翘都是他亲生的，何继红不仅想占翘翘的房子，还要往翘翘头上泼脏水，也太过分了些。 最让他不满的是，他每个月工资都上交了，小金库那些钱都是他的全勤奖，一分钱都舍不得花，好不容易才存了一百五十块，何继红贪心不足，一下子就吞了他八十，楚远志的心现在还在滴血呢。 何继红表情愣了下，眼神震惊，向来唯唯诺诺的楚远志，居然敢顶撞她了？ 心疼小金库的楚远志，忍不住又嘀咕了句，“碧莲和顾建设孩子都搞出来了，这么大的事早闹得风风雨雨了，医院谁不知道，你有火也别冲翘翘撒啊！” 其实他更想说，你们何家要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也养不出徐碧莲这种水性杨花的外孙女了，他家翘翘至少是靠双手勤劳挣钱，懂廉耻，没做那种不要脸的事呢。 不过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楚远志只敢在肚子里悄悄腹诽，给他一百个熊心豹胆，他也不敢当何继红面说出来。 但就算是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也足够让何继红震怒了，徐碧莲的事是她心里最深的那根刺，楚远志现在等于是拿榔头在刺上重重地敲了下，刺扎得更深了。 “楚远志，你再说一遍？” 何继红沉下脸，扯着嗓子吼，现在她顾不上楚翘了，她得驯夫。 小绵羊丈夫居然敢反抗了，她不能忍，必须降服了。 楚远志激灵灵地打了个哆嗦，后背凉叟叟的，后悔莫及，赶紧讨好道：“继红别生气了，气大伤身，容易长皱纹，你看最近你经常生气，眼角纹又多了几根。” “别给我来这一套，姓楚的，翅膀硬了啊，这些年你吃我的喝我的，现在你长本事了，想跳起来和我作对了？呸……你想得美，我告诉你楚远志，你的职称别想了，这辈子你都是个小医生，甭想出头！” 怒火中烧的何继红，今天却没那么好哄了，一把甩开楚远志，破口大骂，骂的话特别难听，就连好脾气的楚远志都受不了了，脸色变得很难看。 他虽然没啥大志向，骨头也软的很，可他到底是个男人，这些年屈服在何继红的高压下，眼睁睁地看着女儿受委屈也不敢出声，何继红还不满意，现在还骂得这么难听，太欺负人了。 可就算再生气，楚远志也不敢和何继红当面叫板，他压根就没这个胆气，只会在肚子里生闷气，看他这副怂样，何继红得意洋洋，这男人永远都别想翻出她的五指山。 屋子里的楚翘却忍不了了，她倒不是同情楚远志，这个爹自作自受，没啥同情的，她就是气何继红还不死心，想把她塞给肖文军那个变态禽兽。 幸好她昨晚和顾野说好了，今天她就回乡下拿户口本，把证领了，看这老娘们还能作什么妖。 “咣当”一声巨响。 何继红的骂声戛然而止，愤怒地瞪着楚翘，哪怕没洗漱，头发还披散着，楚翘依然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这也让何继红嫉恨交加，眼一瞪就要骂。 但楚翘比她更快，挡在铁青着脸的楚远志面前，冲她骂道：“别成天拿职称威胁我爸，不就是个破职称吗，评上了一个月也就多几块钱，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评就不评，爸，这日子别过了，你和她离婚，就凭你的美貌，现找个有钱漂亮的老板娘容易的很，前几天对面酒楼老板娘还冲我打听你呢，天涯何处无老板娘，凭啥吊死在这根又老又枯的蔫巴花上，离了她你过得更好！” 楚远志吓得脑子都糊了，离婚这种事他想都没想过，压根不敢有这种大逆不道的念头，那些年他真被搞怕了，一个‘成分’就让他从高高在上的富家公子，变成了低贱卑微的底层人，连叫花子都比他高贵，他本来想和楚翘她妈安心过日子，可孙银秀却给他戴了一顶又一顶绿帽子，还总是打他，他实在忍受不了了，才会和何继红在一起的。 虽然何继红脾气也不好，说话也难听，可不打人啊，还帮他解决了工作，过了那么多年动荡生活，楚远志对现在的安定生活很满意，从来没想过要改变。 女儿居然让他离婚？ 还说天涯何处无老板娘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太……太狂野了。 不过那个酒楼老板娘真的打听过他？ 楚远志老脸有点红，他去酒楼吃过几次饭，老板娘比何继红年轻，打扮得也挺时髦的，听说是个寡妇，能力很强，酒楼生意好的很，挣了不少钱，不对，他想这些干什么，楚远志赶紧甩了下头，把脑袋里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出去，他都四五十岁了，折腾不起了。 ------------ 第66章 给后妈戴莫须有的绿帽子 “翘翘，你别说了！” 楚远志瞪了眼女儿，又怯生生地看了眼脸色黑漆漆的何继红，脖子不由缩紧了，暴风雨要来了，完蛋了。 “继红，我都不认识那个老板娘，咱们好好说啊……别生气……” 楚远志好声好气地哄，但清脆的裂声，吓得他不敢再吭声了，新买回来的茶杯，全被何继红砸了，地上全是碎瓷片，何继红就像疯了一样，砸了茶杯又砸茶壶，看见什么就砸什么。 “继红……你消消气，别砸了，我真不认识那个老板娘，你别听翘翘瞎说，翘翘，快和你何姨说清楚，你都是胡说八道的！” 楚远志一边闪避一边解释，百口莫辩啊，他去酒楼吃饭，也就和老板娘笑一笑打个招呼，话都没说一句，他哪知道老板娘会打听他啊。 楚翘躲到了角落里，老神在在地看好戏，闻言说道：“爸，我没胡说八道啊，除了酒楼老板娘，还有内科的朱大夫，她也和我打听过你呢，还有药剂科的章姨，就那个打扮得特漂亮的，还烫了头的，爸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受欢迎，就凭你这如花美貌，离了这老蔫巴花，你能获得一片花海！” 屋子里的楚鹏拿出了耳朵里的棉球，听到他姐姐的这些话，差点呛口水，他这蠢姐姐哪学来的这些话，肯定是顾野那货教的。 楚鹏轻叹了口气，出了房间，冲看好戏的楚翘低声警告，“别说了。” 再让这蠢姐姐说下去，他妈恐怕要气死了。 他现在还不想少年丧母。 楚翘白了他一眼，轻声怼道：“谁让你妈总想把我塞给肖文军那种垃圾男人，还泼我脏水坏我名声。” 而且她也没说错，酒楼老板娘对她爹确实有那么点意思，还有医院的几个大龄未婚女青年，对她爹也有意思，她可没胡乱编造，前世她爹其实也没耐住寂寞，出了几回轨，不过何家那个时候已经不行了，何继红脾气收敛了不少，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管不了她爹了。 楚鹏哑口无言，这事确实是他妈不对。 “你怎么确定肖文军是垃圾？人家看着挺不错的。” 楚鹏觉得奇怪，他对肖文军虽然没好感，但肖文军目前的种种表现，其实都还挺不错，家世工作相貌都无可挑剔，蠢姐姐怎么就那么肯定？ 楚翘嗤了声，“好男人你妈能给我？早给徐碧莲了。” 楚鹏……特么地好有道理。 何继红砸完了东西，找不到能砸的了，揪了楚远志回房间拷问了，估计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肖文军那事自然也不了了之了。 屋子里不时传出楚远志低声下气的求饶声，还有何继红的骂声，楚翘嘴角上扬，哼着歌儿去洗漱，她就是故意的，何继红拿肖文军恶心她，她就拿她爹莫须有的绯闻恶心这老娘们。 楚翘洗漱完了，扎了个高马尾，今天穿的是淡绿色的连衣裙，清丽动人，楚鹏看了她一眼，冷声问道：“你那个服装厂白天不用上班？” “晚上钱多。” 楚翘随口编了个理由，爱信不信，反正她没干犯法的事。 楚鹏冷笑了声，回自个房间看书了，三岁小孩都不会信。 屋子里何继红还在怒骂，看样子能骂一天，楚翘心情更好了，去给玫瑰花换了水，好像比昨晚更漂亮了，她去抽屉里找出阿司匹林，放了一片，书上说养花时放一片阿司匹林，能让花开得更美，时间也长一些。 大院 顾老爷子很早就起来了，在院子里打了一通拳，便拿了花洒给花浇水，天气炎热，每天都要给花浇水，就当锻炼身体了。 “昨天你说有朵玫瑰花今天会开，在哪呢？” 林玉兰手里拿着把剪刀出来了，笑着问。 “就在这儿，昨天我看好了的，今天肯定开，咦……去哪了？明明昨天就在这儿的。” 老爷子兴致勃勃地找花，可找了半天，都没找到那朵盛开的玫瑰，倒是看到个新鲜的残枝，登时黑了脸，咬着牙骂，“哪个龟儿子偷了老子的花！” 肯定不是大院的小孩，院门都锁了，小孩进不来，绝对是监守自盗，老爷子很快就有了怀疑对象，昨天大晚上的，小儿子突然跑回来了，也没说几句话就走了。 “小兔崽子，老子打不死他！” 顾老爷子脸色更难看了，绝对是小儿子偷的，他就说这兔崽子哪会那么好心，大晚上地跑回家陪他喝酒，M的，敢情是为了偷花！ 林玉兰却想得更深一些，“小野是不是有对象了？过几天叫他回来吃饭，你问问他。” 儿子打小就不喜欢花，现在却突然回家摘花，肯定是送女孩子，徐碧莲的事儿，林玉兰内心极愧疚，都是她的错，让儿子受委屈了，如果儿子有了中意的姑娘，只要姑娘家世清白，品貌过得去，她肯定同意的。 “刚离婚呢，哪来的对象，你想哪去了。” 顾老爷子白了眼，继续浇花，心里却在犯嘀咕，难道兔崽子真有对象了？ 他又想到顾野那么积极找证据离婚，心跳了跳，突然茅塞顿开，扔了洒水壶就骂，“臭小子特么耍老子！” 绝对是这臭小子心里有人了，才那么积极离婚，就是为了给心上人腾位置。 也怪徐碧莲和顾建设不是玩意儿，做出那么不要脸的事，也难怪小野要离婚，不过这小子的心上人是哪个，不声不响的，一点风声都没透出来。 “你打电话给那小子问问，那姑娘是哪家的！”老爷子花也不浇了，心里像猫抓一样，恨不得现在就找小儿子问清楚。 林玉兰却不肯，别扭道：“小野不理我，还是你打吧。” 儿子一直和她不亲，话也说不上几句，林玉兰有点怵儿子。 顾老爷子没好气地瞪了眼，自个去打电话了，顾野住在机床厂，家属楼下有电话，专门有人守着，叫一声就能听到。 顾野正在给周大宝兄弟俩做早饭，煮的白粥，去食堂打的包子，白粥刚煮好，就听到楼下有人叫他的名字，“顾科长电话。” “大宝小宝吃早饭了。” 顾野快步跑了下去，才刚拿起话筒，就听到他家老头子像打雷一样的吼声，“臭小子，我的玫瑰花是不是你偷的！” ------------ 第67章 一箭三雕 “自家人说什么偷，剩下的玫瑰花你给我留着，我有大用处！”顾野一点都不客气。 顾老爷子被他气乐了，问道：“那姑娘是哪家的？带回来让我和你妈瞧瞧。” “今天不行，过几天带回去，你和我妈肯定满意，我媳妇比仙女还美。”顾野也没否认，他肯定要带媳妇回家的，让他爸妈见上一面。 主要是他妈手里还有不少外婆留下的首饰，当初林玉兰想给徐碧莲的，他没同意，徐碧莲不配。 但他家翘翘肯定配，得让他妈拿出来，省得有些人天天眼馋打鬼主意。 “成，回来前打个电话，在家吃饭。”顾老爷子得了准信，就没再问了，只要那姑娘家世清白，品行好就成，娶妻娶贤嘛，美不美的不重要，心灵美才是最重要的。 “大宝小宝最近身体咋样？” 老爷子关心起了大宝兄弟俩，虽然不是他亲孙子，可在他心里比亲孙子还重要些，兄弟俩的父亲可是为国家光荣献身的英雄，就凭这一点，大宝小宝哥俩就比他的亲孙子金贵。 本来老爷子想把兄弟俩接到自己身边抚养，他和林玉兰都退休了，有时间养孩子，可顾野没同意，说自己能养好，大宝小宝也不愿意离开顾野，老爷子也就没强求了。 “还行，上回拉了肚子后没再去医院了。” 老爷子脸色变冷了些，徐碧莲虐待兄弟俩的事，他刚刚才知道，顾野和他说的，本来他对老战友的外孙女还是有点好印象的，可这姑娘居然虐待孩子，就算心思不在顾野身上，照顾俩孩子稍微尽心点总是能做到的，徐碧莲让老爷子很失望，同样也对顾建设失望透顶了。 物以类聚，狼狈为奸，难怪徐碧莲和顾建设能勾搭成奸，都不是好玩意儿。 “好好照顾俩孩子，你再找对象必须上点心，相貌这些都是其次，最要紧是心肠好，能对孩子好，别再让孩子受委屈了，既然把孩子接了过来，你就得好好培养他们。”顾老爷子语重心长地说。 “我相中的媳妇肯定比你们挑的好几百倍，到时候带回来给你们看就知道了，挂了！” 顾野不耐烦地挂了，这些话他都听几百遍了，耳朵都听茧子了，他把大宝兄弟俩接过来，自然是要好好抚养的，老班长救了他的命，他要是不好好养孩子，还是人吗？ 老头子年纪越大越啰嗦，小时候从早到晚都黑着脸，也不说一句话，现在反倒像老娘们一样了。 顾野挂了电话，准备回去吃早饭，旁边有人感兴趣地问：“顾科长有对象了？上次那对象黄了？” 也不怪机床厂的人这样问，顾野和徐碧莲结婚没办酒，就是去领了个证而已，结婚后徐碧莲也很少在机床厂住，她在外面租了房子，结婚半年，在机床厂住的时间顶多就两个月，而且还很少过夜。 别说机床厂，连大院知道他们结婚的人都不多，只知道顾家小儿子，和何家的外孙女好像在处对象，机床厂的人甚至还以为徐碧莲是在和顾建设处对象，因为顾建设和顾野住隔壁，徐碧莲住在机床厂时，去顾建设那儿的次数还多一些。 大家就想，可能徐碧莲和顾建设处对象，顺便看望顾野这个长辈呢。 再就是，很多人都朝顾野打听过徐碧莲的身份，顾野从来不正面回答，含含糊糊地回一句搞对象，这样一来，大家就更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了。 如今听到顾野明确表明有对象了，家属楼的人都大感兴趣，顾野可是机床厂最受欢迎的黄金单身汉，家世出挑，长相帅气，性格也不错，年纪轻轻就当科长了，以后肯定前途无量，好多人都想给顾野介绍自家女儿或亲戚呢。 “那个不是我对象，是我侄子建设的，你们搞错了。”顾野笑眯眯道。 幸好他早留了一手，从来没和外人说徐碧莲的身份，机床厂也只有档案上记载着他结了一次婚，但档案外人可看不着。 大家恍然大悟，“难怪那姑娘总去找顾副书记，敢情是在处对象啊，顾科长，你对象是干什么的？啥时候结婚啊？” “快了，过阵子就结婚，到时候吃喜酒啊！” 顾野心情极好，很耐心地满足这些人的八卦心，顺便替顾建设宣传宣传。 说曹操曹操就到，顾建设一瘸一拐地下楼了，每走一步，脸上就抽搐几下，老爷子和他爹抽的加起来，都没顾野这王八蛋抽的疼，半条命都抽没了，床上躺了三天才稍微好点儿。 一下楼就听到顾野那犊子猖獗的声音，在大放厥词诬蔑他，顾建设心口堵得慌，该死的，顾野去B队几年，怎么脑子都变奸猾了，睁眼说瞎话的本领越来越厉害了，可他又不能和人说徐碧莲是顾野的老婆，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没那么蠢。 “建设，伤好点了没？伤筋动骨一百天，还是要多休息，别仗着年轻就不当回事儿。” 顾野慈祥地看着侄子，口气极关心，一旁看热闹的人都心有感触，谁说顾科长和顾副书记叔侄关系不好的？ 这叔慈侄恭的样子，一看就是关系极好的叔侄啊，而且上次销售科表决投票，顾副书记可是大力支持亲叔叔当科长的，果然上阵还得靠一家人，关键时候就是靠谱。 “好多了，谢谢小叔关心。” 顾建设咬着牙，挤出一点笑，心里却在MMP。 顾野咧嘴笑了，在侄子肩上重重地拍了下，力气之大，让顾建设差点没站稳，背上的伤口像是绽开了，越来越疼，额头上的冷汗一下子就出来了。 可看在外人眼里，这对叔侄关系极好，瞧这亲热劲儿，真让人羡慕啊！ 顾野回去吃早饭了，顾建设站在原处没动，他身上疼的很，得缓口气，便听见有人和他说，“顾副书记，顾科长马上要结婚了，真是大喜事啊！” 顾建设心里一咯噔，顾野和谁结婚？ 很快他就想明白了，气得咬破了嘴唇，嘴里多了不少血腥味，敢情这王八蛋先在外面勾搭上了女人，成心想让徐碧莲这蠢货腾位置，这才拍了那些相片，然后倒打一耙，害他平白挨了这么一顿抽，老头子还因此对他老大意见。 好一个一箭三雕啊！ 好，好的很！ 顾建设死死咬着牙，拳头紧捏，嗓子眼一股血腥味，这个亏他不能白受着，必须想办法成倍还回去，顾野别想在销售科干长，机床厂他下了七八年的心血，顾野才来上班大半年而已，他有的是办法收拾这王八蛋，给他等着！ ------------ 第68章 大尾巴狼和蠢绵羊 顾野回到家，兴冲冲地吃早饭，白粥喝得呼噜呼噜响，再一口咬下去，大包子就去了一半，吃得津津有味，旁边的周大宝兄弟俩却没啥食欲，心事重重的。 小宝捅了下哥哥，大宝没理弟弟，低头喝粥，小宝撅了撅嘴，壮起胆子问，“顾叔，你真的要和漂亮姐姐结婚了？” 刚才打电话他们都听到了，兄弟俩挺忐忑的，怕再来一个阿姨，还是和徐碧莲一样。 可他们也知道，顾叔不结婚是不可能的，他们不能这么自私，也因此兄弟俩内心十分纠结，茶饭不思的。 “嗯，你们在家待着，中饭去食堂吃，饭菜票在抽屉里，我今天陪你们楚阿姨去趟乡下，过几天就能结婚了。”顾野一口气喝完了粥，再拿了只包子啃，他胃口极大，一顿早饭就能吃六个大包子，外加两大碗粥。 得到肯定的答复，兄弟俩的心情更沉重了，对未来也愈发担心。 “顾叔，漂亮姐姐说她会打孩子。”小宝嘟起嘴有点委屈，上次在茶楼，他亲耳听到的。 他不想挨打，妈妈和徐碧莲就总打他和哥哥，他的要求也不高，就只想要一个不会打人的婶婶。 顾野笑了，在他的大脑袋上轻轻摸了摸，安慰道：“你楚阿姨是骗人的，有顾叔在，你和哥哥肯定不会再挨打了。” 徐碧莲那儿是他的疏忽，等他发现后，兄弟俩已经挨了不少打，这也是顾野对这女人不留情的原因，但凡徐碧莲对孩子好一点，他都不会做这么绝。 小宝扁了扁嘴，不是太相信，不过他也没说什么，低着头闷声不响地喝粥，心里却在想，要是那个漂亮姐姐打他和哥哥，他就和哥哥一起离家出走，像三毛一样去外面流浪，总比挨打强。 楚家 楚翘煮了两碗清汤面，她一碗，楚鹏一碗，屋子里的两人还在吵吵，估计没心情吃饭。 虽然是清汤面，可楚翘厨艺极好，楚鹏吃得很舒服，一大碗面全吃完了，连汤都喝了，吃过面，碗顺理成章是他洗，楚鹏也没意见，乖乖去洗碗了。 顾野自来熟地进屋了，冲楚鹏亲热地叫了声，只不过楚鹏没搭理他，还给了他一个后脑勺。 “我准备好了。” 楚翘笑了笑，有点害羞，心里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和这个男人并不熟悉，可却对他有着莫名的信任，甚至愿意和他结婚。 “给你花。” 顾野听到了吵闹声，也不进去打招呼了，手里则像变戏法一样，多出一枝娇艳的玫瑰花，还沾着露珠，他路过厂长家院子时，发现玫瑰花开得挺好，就顺手采了朵，回头给厂长孙子买斤糖吃。 楚翘眼前一亮，欢喜地接过了花，“真好看！” “天天都有。” 顾野许下了承诺，上天摘星星他做不到，可摘花他还是能保证的，绝对让媳妇天天都能看到花。 “用不着天天采，花能养好多天呢。” 楚翘嗔了眼，拿着花去插瓶了，顾野乐呵呵地笑着，心里又给唐卫国记了一功，等从乡下回来，一定要和这小子好好聊聊，请他吃顿大餐，送花这主意真不错。 厨房里的楚鹏，将这些看得清清楚楚，紧紧抓着碗，差点掰断碗沿。 此刻的顾野，在他眼里就是头摇着尾巴的大灰狼，他那蠢姐姐就是那头小绵羊，一朵不值钱的花就哄得神魂颠倒了。 愚蠢无知的少女，呵……就是这么被大尾巴狼拐走的。 “走吧！” 楚翘插好了花，提着包就要出门，一直暗中观察的楚鹏跳了出来，冷声质问，“去哪？” 一朵花就想约人出门，顾野这大尾巴狼光天化日都敢乱来，蠢姐姐到底有没有脑子，一点都不矜持。 “出去办点事，很重要的事。” 楚翘口气很郑重，终身大事确实很重要，可惜今天是周日，民政局不上班，否则她今天能把结婚证都领了。 “办事干嘛叫他去，你去哪儿，我陪你。” 楚鹏碗也不洗了，实在不放心顾野陪着蠢姐姐，万一顾野这大尾巴狼把蠢姐姐拐去荒郊野外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只要想到这样的场景，楚鹏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也是男人，太清楚男人其实就是禽兽本尊，尤其蠢姐姐还长得这副红颜祸水的模样，禽兽能忍得住才怪。 “我回乡下看我舅妈，她得了重病，说快不行了，你去了岂不是雪上加霜，怕我舅妈死得不够快？”楚翘胡说了一通。 她那个舅妈不是个玩意儿，咒起来毫无心理压力。 楚鹏表情有点古怪，舅妈那儿他确实不方便，可是—— “那他为什么能去？”楚鹏指着顾野问。 顾野咧嘴笑了，“我是你姐对象，当然要去拜访舅舅舅妈，翘翘，咱们走吧，赶不上班车了。” “嗯。” 楚翘跟着顾野一道出去了，背后楚鹏咬紧了牙，心情比一万头河马跑过还乱七八糟，顾野都要去拜访蠢姐姐的舅舅舅妈了，这关系进展得也太快了些。 他不知道现在这样子是福还是祸，爱情这玩意儿太玄妙了，超出了他的知识范畴外，楚鹏有点懵。 屋子里的争吵声停下了，何继红黑着脸出来了，后面是蔫头耷脑的楚远志。 “楚翘去哪了？”何继红喝问。 她和肖文军约好了在公园等呢，这小贱人死哪去了？ “出去办事了，晚上回来。”楚鹏淡淡地说了句，刚才的犹疑也烟消云散了。 蠢姐姐说的对，与其被他妈安排给那些垃圾男人，还不如嫁给顾野。 何继红气急败坏地骂，“她出去办什么事，楚远志，你女儿现在是成心和我做对吧，我让她在家等着，她却一走了之，肖文军那儿怎么办？我都和他约好了。” “翘翘从头到尾都没答应。”楚远志小声嘀咕，他还老大意见呢。 八十块一声不吭就拿走，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凭什么？ “她还想嫁什么大官不成，没工作没城市户口，一个拖油瓶，肖文军都没嫌弃她，她倒摆起架子了，楚远志，你现在是翅膀硬了啊，职称你别想……” 何继红的怒火冲顶，又开始骂人了，楚远志不耐烦地打断她，“你刚才就说了，我一辈子都是小医生，我知道了。” 说完楚远志就出去了，家里憋闷的很，他要出去散心。 反正职称没戏了，那他又何必再向何继红赔小心，翘翘说的也没错，他又不是找不到老婆了，干嘛要受何继红的白眼谩骂。 ------------ 第69章 好像养闺女一样 何继红愕然地看着小绵羊丈夫绝尘而去的背影，心里有点慌，楚远志以前从来不敢这样的，今天不仅顶撞了她，还敢摔门了。 反天了！ “小鹏，你看看你爸，他这是要造反啊！” 何继红口气委屈，身体不住颤抖，她一心一意为了这个家劳心劳力，楚远志父女俩却只会搞破坏，气死她了。 楚鹏不耐烦皱眉，冷声道：“过不下去就离吧，天天吵也没意思。” “小鹏，你怎么说这样的话？” 何继红不敢相信地看着儿子，也不安慰她几句，还说这种戳心窝子的话，儿子也太冷心肠了。 “那你想听什么话？骂我爸一顿？” 楚鹏冷笑了声，回自个房间了，心情烦的很，天天吵来吵去的，索性离了拉倒，但他知道何继红不会离婚的，楚翘有句话说对了，离婚后他爹娶媳妇容易，毕竟有如花美貌在，他妈想再嫁个合心意的却难的很。 他就搞不明白了，他妈既然离不开他爸，为什么就不能收敛些脾气？ 为什么就不能对楚翘好一点？ 楚鹏厌烦地搓了把头发，耳朵里塞了棉球，深吸了口气便开始看书，还有一年就高考，他一定能考上大学的，离开这个家就好了，他早烦透了。 客厅的何继红一个人孤零零地站着，突然悲从中来，这个家没有人理解她的苦心，女儿怨她，儿子冷心冷肝，丈夫起了二心，楚翘那个小贱人更是黑了心。 何继红眼神变得阴冷，小贱人别想逃出她的安排，必须嫁给肖文军，一会儿回去和她娘商量商量，肖文军那儿先打电话说一声，今天公园不去了，下次安排更绝的。 小贱人不是想飞出去吗，她就把这小贱人的翅膀折了，看还怎么飞！ 何继红无声冷笑，先给肖文军打了电话，说了不少好话，这才安抚住了肖文军，便匆匆回娘家了。 楚翘外公家离泸城并不远，在隔壁的杭城，楚远志当年其实还算幸运，没被安排去太远的地方，而是去了杭城农村，先坐火车，到杭城三个小时，然后再坐一个小时的班车到乡下。 比起去东北那些地方的知青，楚远志幸运多了，不过他吃不了苦，没干两年就和孙银秀勾搭上了，一是图孙银秀的美貌，再就是图她外公是生产大队长，是农村最大的官。 坐在班车上的楚翘被颠得头晕目眩，还恶心想吐，天气热，车上各种各样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汗臭味，鸡屎味，脚丫子味……这种味道太熏人了，而且路况也不好，好多年没坐过这种车的楚翘，实在忍受不了，干呕了好几声。 “难受？趴我肩上吧。” 顾野轻声问，拍了下自己宽厚的肩，趴着能舒服些。 “呕……” 楚翘又干呕了声，胸口闷的慌，实在撑不住了，倒在顾野肩上，肩膀很宽，也很厚实，给人特别安心的感觉，而且她还嗅到了另一股浓烈的气息，形容不出的味道，冲淡了车上的臭味，她感觉舒服了不少。 “我给你揉揉穴位，会好受些。” 顾野抓起了她的手，在她的虎口处捏着，用的力气不轻不重，刚刚好，楚翘感觉胸口的恶心确实轻了些，便说道：“好些了。” “我再捏着，你睡会儿，到了我叫你。” 顾野舍不得松开，楚翘的小手在梦里被他捏好多回了，可现实中却是第一次，又柔又软，就像没骨头一样，他都不敢用力，怕抓坏了，那么小的一只手，还那么白，真好看。 楚翘哪知道这家伙在想啥，她现在一点没力气，连眼睛都睁不开，靠在顾野身上闭目养神，但闭着闭着就睡过去了，脑袋一歪，掉顾野怀里了。 心猿意马摸小手的顾野，鼻间嗅到了沁人的幽香，还有怀里的软玉温香，心跳立刻停止，整个人都傻了，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狂喜涌上心头，小心翼翼地扶好楚翘，让她趴在自己腿上，这样睡起来更舒服些。 路上颠簸的很，车子也像摇篮一样晃来晃去，楚翘睡得极沉，根本没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躺顾野怀里了。 旁边的乘客见顾野小心翼翼的模样，俱都会心一笑，有个大叔小声问，“刚结婚？” 顾野愣了下，脸红通通的，点了点头，心里甜丝丝的，他和翘翘一看就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外人都看出来了。 “我一看就知道是新婚，要不然没这么黏糊。”大叔得意洋洋地和身边的人吹嘘，结婚好几年的两口子，出门连话都懒得说，哪有这么亲热呢。 顾野低头看着腿上趴着的楚翘，嘴微微张着，睫毛像刷子一样，又密又长，手本来放在他腿上的，随着车子的颠簸，滑了下来，顾野赶紧接住，抓在手里舍不得放开了，他现在只希望这辆班车别停下来，开一辈子才好呢。 但班车很快就要到双桥公社了，正是楚翘外公家，售票员大声叫着：“双桥公社快要到了，要下车的准备啊！” 楚翘还在睡，顾野再不舍也只得叫醒她，便看见那长长的睫毛，轻轻地颤了颤，颤得顾野的心化成了水，软得一塌糊涂，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他突然有种养闺女的感觉，好想把这世上所有的最好的东西，全都给怀里的楚翘，再给她打造一座最坚固的城堡，里面应有尽有，也不会有任何人能伤害她。 “快下车了。” 顾野情不自禁地压低声音，楚翘终于彻底醒了，四下看了看，才发现自己竟趴在顾野的腿上睡着了，羞得红了脸，赶紧直起身，耳边顾野还在说：“你刚才滑下来了，我没敢动。” “车子太颠了。” 楚翘小声解释，不是她故意的，是车子的锅。 顾野咧嘴笑了，他巴不得车子颠得更厉害些呢，车子停下了，双桥公社到了，除了楚翘他们，还有另外两个乘客下车，一个是之前说话的大叔，另一个则是个四十来岁的大婶，他们显然是认识的，不住朝楚翘他们看过来。 “你是不是孙队长的外孙女？”大叔迟疑着问。 ------------ 第70章 六年前的噩梦 楚翘点了点头，“我是孙银光的外甥女，他是我……我对象。” 介绍顾野时有点难为情，顾野却大大方方地和大叔大婶打招呼。 “我就说看着怪眼熟的，看你这样，和你爹过得挺不错，那就好，孙队长在地下也能安心了。” 大叔欣慰地看着楚翘，穿着打扮看得出来没受太大苦，而且出落得比她妈更漂亮，找的对象也是好的，模样俊还会体贴人，孙队长临终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外孙女，现在能瞑目了。 楚翘笑了笑，没多解释，那五年她其实过得不好，但以后她肯定会过得很好。 和大叔大婶告别，她领着顾野朝舅舅家走去，路边是金黄的稻谷，沉甸甸的，都快伏在地上了，八月就要双抢了，是农村最忙最累的时候，起早贪黑地收割稻谷，然后还得抓紧时间插秧，种下一季晚稻，整整一个月，绝对要累瘦一层皮。 这些活楚翘以前都干过，她还是犁田的好手呢，因为她力气大，牛在她手里特别听话，犁田比一些壮年男子都厉害，插秧割稻也快，舅舅家农活忙不过来，就总叫她去帮忙，她一个人顶舅舅和舅妈两个。 “这块田是我的，还有一块在那边，总共一亩三分半。” 路过一块田时，楚翘停了下来，揪了几粒稻穗，特别饱满，今年收成挺不错的。 “这些田是你舅舅在种？”顾野问。 楚翘点了点头，“我妈还有幢房子，现在估计也成他们家的了。” 舅舅老实懦弱，事事都听舅妈的，舅妈比何继红还恶毒些，一门心思就想着卖了她换钱，幸好外公镇压着，舅妈才不敢乱来，也所以外公知道自己快不行了，就找到楚远志，让她去了泸城生活。 楚翘先去了自家，是外公以前替她妈造的，两间屋，有个小院子，并不大，但却是楚翘从小生活的地方，看到熟悉的房子，楚翘眼睛有些湿，从包里拿出钥匙，打开了大门，却被屋子里堆得乱七八糟的农具气到了。 原本她收拾得十分整洁的屋子，现在变成了仓库，锄头簸箕竹筐堆了一地，地上还有几堆鸡屎，显然舅妈拿她的房子在养鸡。 “别气，咱们拿了户口就走，以后再收拾他们。”顾野轻声安慰。 生气也没用，楚翘不住在农村，就算今天和舅舅把这事掰扯清楚了，只要她不回来住，照样看不住这房子。 楚翘点了点头，她就是刚才一下子有点生气，现在已经不气了，在离开这儿时，她就预想到了这样的结果。 “我们去拿户口吧。” 楚翘锁上了大门，舅舅和舅妈用不着她出面，她妈孙银秀也不是好惹的，前世就回来闹了，把房子和田地都弄回去了。 舅舅孙银光家离得不远，走几分钟就能到，房子大多了，有五间房，还有前后院，舅妈张桂芳在院子里洗衣服，看到亭亭玉立的楚翘，一时间没认出来。 “舅妈！” 楚翘叫了声，张桂芳这才反应过来，又看到顾野手里提着的礼品，立刻挤出了笑容，热情招呼着，“翘翘啊，快进屋，你舅舅在屋里呢，银光，翘翘回来了！” 孙银光快步出来了，他的模样也是极好的，只是常年田地劳作，风吹日晒，又黑又瘦，比楚远志老了至少十岁，背也佝了，看到楚翘挺激动的，眼神也很欢喜，哑声道：“翘翘回来啦！” “舅舅，他是我对象顾野。” 楚翘心里百感交集，对这个舅舅，她其实是恨的，和楚远志一样，软弱自私，张桂芳压榨她干活也就罢了，反正她力气大，多干点活无所谓，可她十五岁时，张桂芳想把她嫁给镇上的一个傻子，因为傻子出的彩礼高，够家里翻新房子的。 舅舅明知道这些，也不阻止，默认了张桂芳骗她去镇上，幸好外公知道了，追到镇上把她弄回来了，还揍了舅舅一顿，自那以后张桂芳就不敢再打她主意了。 “翘翘都找好对象啦，过得可真快，都成大姑娘了，你爸他好吧？”张桂芳就像没事人一样，若无其事地和楚翘唠嗑。 刚才她偷偷打开那些礼品了，两个红毛丹罐头，一条高级香烟，还有两瓶酒，蛮重的礼了，看来楚翘的对象挺有钞票，又是城里人，得好好巴结着。 楚翘笑了笑，不想和舅妈说话，六年前的那件事，她至今都还有阴影，张桂芳把她哄去了镇上那傻子家，扔下她就走了，那个傻子只会傻笑，还流口水，一个劲叫她老婆。 那个时候她只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才十五岁，吓得只知道哭，幸好外公赶过来了，可在傻子家的那一天，成了楚翘一辈子都难以忘怀的噩梦，就算现在都还会梦到。 “舅舅，我来拿户口本的，要和顾野领证。” 楚翘说了来意，她的户口在孙银秀名下，孙银秀是独户，但因为她本人不在，户口本就被孙银光拿着。 “领证好，小顾你要好好对翘翘，这孩子吃了不少苦。” 孙银光叹了口气，愧疚地看向外甥女，起身去拿户口本，却被妻子拦住了，张桂芳冲他使眼色，拽着他去了屋子里，小声说：“楚翘那对象看起来是有钱人，户口本可不能轻易拿给她，让她给钱，我们保管了这么多年，辛苦费总要给点。” “这话别提了，翘翘的房子和田地都是我们在用，你怎么不给租金？” 孙银光难得强硬一回，六年前的那件事，他至今想起来都还是愧疚的，那个时候他是真的鬼迷心窍了，被老婆哄得迷了心，竟答应了那么荒谬的事，看到外甥女哭得惨兮兮的样子，孙银光心里也不好受。 不过幸好现在外甥女找到了好归宿，那后生看着是个靠谱的。 “孙银光你脑子发晕了吧？现成的钞票你不要？”张桂芳气死了，真是个死脑筋，家里到处都缺钱，有钞票送上门居然推出去，脑筋坏掉了。 “你别管！” 孙银光用力推了把，老实人难得发威，张桂芳竟被震住了，不敢再吱声，眼睁睁地看着丈夫拿走了户口本，递到了楚翘手里。 ------------ 第71章 怨恨或许会淡吧 “好好过，抽空回来看看你外公外婆。” 孙银光没好意思提自己，他知道外甥女怨着呢，他也没脸提。 楚翘十分意外，没想到拿户口本会这么顺利，她都做好花钱的准备了，不由朝舅舅多看了几眼，比五年前老了不少，背也佝了，心里也不是滋味。 “我会回来的，你也保重。” 楚翘声音有点哽，不怨是不可能的，或许再过些年，怨恨会淡逝吧？ “我去看外公外婆，就不回来了，要赶火车。”楚翘又说道。 “我陪你们去。” 孙银光也没留饭，妻子正在气头上，肯定不会准备饭，他拿了把锄头，陪着楚翘他们去了后山，楚翘外公外婆都葬在那儿，并排并挨着。 楚翘跪在坟前，从包里拿出了一些点心，还有一包香烟，点心给外婆的，香烟给外公，摆在墓前，恭恭敬敬地磕头，顾野也跪下了，神情极恭敬，默默发誓：“外公外婆，我会照顾好翘翘的，你们放心吧。” 孙银光在一边锄草，墓地隔一段时间不来，就长满了野草，他对顾野跪下磕头的举动很满意，还没结婚能做到这样，说明这后生心里有外甥女，结婚后一定会对外甥女好的。 磕过了头，楚翘起身，打量坟地四周，野草都清理干净了，墓地周围很清爽，还种了几株柏树，而且还能看到未燃尽的烛香，有些时候了，应该是清明时节拜祭过的，看来这些年舅舅还是蛮上心的。 其实舅舅虽然老实懦弱，但对外公外婆却很孝顺，舅妈张桂芳再恶毒，也不敢对外公外婆不敬，这是舅舅的底线，外公病逝前在床榻上缠绵了大半年，舅舅照顾得也很尽心。 楚翘轻叹了口气，看到孙银光脚踩着破旧的解放鞋，都不知道穿多少年了，鞋底都磨平了，鞋面破了个洞，他当成拖鞋穿，裤脚挽着，一高一低，赤着的小腿又黑又瘦，还沾了不少泥土，看得楚翘心里很不好受。 回想起来，小时候舅舅对她也有好的时候，像这个季节，舅舅每次去山上干活，都会采不少乌泡（野刺莓），拿一根草茎穿起来，红通通的，像红玛瑙一样漂亮，长长的一串带回来给她和表弟表妹们吃，特别甜，比水果店卖的人工培植的草莓甜多了。 想到曾经有过的温情时刻，楚翘心里又苦又涩，自打她抽条长开了后，舅妈看她的眼神就不对劲了，总是若有所思的样子，看得她毛骨悚然，舅舅不敢反抗舅妈，后来也慢慢疏远她了。 “舅舅，我回城了。” 楚翘和孙银光说了声，晚上还要去歌舞厅弹琴，再不走就赶不上火车了。 “哎……和小顾好好过。” 孙银光皱拢着脸，笑容带着几分讨好，还有些歉疚，以及对苦难岁月的无奈，明明才四十出头，看着却像是五十多了，两只手上布满了老茧，还有一些黑乎乎的裂纹，指甲缝也是黑的，用刷子都刷不干净。 顾野看出了楚翘的别扭，也不知道她和舅舅之间有什么矛盾，但看得出来，楚翘心里还是惦记舅舅的，他便从兜里掏出了钱包，拿了三张大团结，塞给了孙银光。 “来得匆忙，没买什么东西，这些钱舅舅拿着，想吃啥就买啥。” 孙银光吓了一大跳，死活不肯要，“乡下过日子花不了多少钱，城里花钱地方多，喝点水吃根葱都要花钱买，钱拿回去吧，对翘翘好点儿，她……她吃的苦多，没过过啥好日子。” 说到这里，孙银光声音哽咽，愧疚地看向外甥女，他这个舅舅太无能了，阻止不了姐姐虐待外甥女，更阻止不了妻子卖了外甥女换钱，他哪有那个脸花外甥女婿的钱哟。 “我肯定会对翘翘好的，舅舅收下钱吧。” 顾野满口保证，楚翘就是他的命一样，他怎么可能会对自己的命不好？ 两人你推我让的，看得楚翘不耐烦了，冷声道：“给你就收着，别给你老婆，你自己留着花。” 张桂芳那人，这辈子她都不会原谅的。 孙银光手哆嗦了下，乖乖地收下了三十块钱，侧过身擦拭眼角，心里难受的很，这些钱他偷偷藏起来，不让老婆知道，以后外甥女他们回来了，拿出来买好酒好菜招待，不能太失礼了。 “我走了。” 楚翘转身就走，顾野冲孙银光笑了笑，热情道：“舅舅，我和翘翘回城了，以后再来看你！” “路上小心，好好过啊！” 孙银光挥了挥手，目送着两人远去，直至看不到身影了，长长地叹了口气，低头看到手里崭新的三张钞票，百感交集，眼睛又红了。 将墓地周围的野草都清除干净了，孙银光扛着锄头回家了，路上遇到了几个村民。 “银光，你外甥女是不是带对象回来了，人呢，好久没看到翘翘了！” 楚翘带了个标致对象回来的消息，没多时就传遍了村子，好多人都想来看看五年没见的楚翘，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明天要上班，赶火车走了，翘翘现在过得蛮好，她对象挺不错，对翘翘也好。”孙银光憨厚地笑着，一一回应。 “饭都没吃就回去了，好久没看到翘翘了，更漂亮了吧？”村民有些遗憾，面都没见到呢。 “我外甥女肯定漂亮的，她对象也好看，以后还会回来的。” 孙银光脚步都轻快了，心情好了不少，压在心底六年的大石终于掀开了，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可一回到家，看到阴沉着脸的张桂芳，他的好心情立刻消失了，灶台也是冷的，饭都没烧。 没看到楚翘回来，张桂芳更生气了，本来还准备烧饭的，可现在她没心情烧，家里都没钱买油盐酱醋了，烧个屁的饭。 孙银光懒得和她吵架，自己去淘米下锅，那三十块钱他肯定不会拿出来的。 “那死丫头住在城里哪儿？她不是要结婚吗，总得叫我们去吃酒吧。”张桂芳尖声问。 “吃什么酒，双抢不搞了？” 孙银光冷冷地看了眼，从柜子里拿出一碗蒸了好几回的梅干菜，放进锅里，便开始烧火，中饭简单吃一点，下午还要去地里干活的，外甥女的喜酒他压根没打算去吃，张桂芳也不准去。 哪有那个脸哟！ ------------ 第72章 肯定是好老公 楚翘他们运气不错，刚到公路边就等到了班车，摇晃了一个小时到了火车站，买了回泸城的车票，离上车还有将近一个小时，还能去车站附近饭馆吃碗面。 “我吃雪菜肉丝面。”楚翘没啥胃口，天气太热了，回来时又晕车了，恶心的很，她现在只想快点回泸城，躺着歇会儿。 顾野要了碗大排面，趁煮面的工夫，他跑出去买了两根冒着白汽的奶油冰棍，递给楚翘一根，“吃点冰的舒服些。” “谢谢。” 楚翘心里一甜，这男人像是知道她脑子里想啥，她刚刚正想吃点冰的呢。 顾野咧了咧嘴，剥下包装纸，一大口就咬掉了半截，看得楚翘冻牙，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吃冰棍的，牙口真好。 “快吃，要化了。” 顾野三口两口嚼碎了嘴里的半截冰棍，剩下半截又被他塞嘴里了，别人是舔冰棍，他是咔咔啃，狂野派的吃法。 一分钟都不用，奶油冰棍就剩一根棍了，楚翘惊愕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忍不住弯了嘴角，低下头吃冰棍，眼里笑意盈盈，对即将和顾野一起生活的忐忑和胆怯，突然消失了。 虽然是假结婚，可和这么一个有趣的男人生活，应该会挺有意思的吧？ 而且顾野的人品她绝对信得过，周大宝兄弟俩也是特别懂事的孩子，她还有什么担心的呢。 老板捧来了两碗面，特别实在的两大碗，楚翘吃不完，想划一些给顾野。 “你先吃，吃不完我再吃。” 顾野满不在乎的样子，让楚翘红了脸，她吃剩下的哪好意思给别人吃，可看顾野一点都不嫌弃的样子，她心里又感觉有点甜，心跳也快了些，是她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楚翘先吃冰棍，慢慢舔着，顾野大口大口地吃面，没几口就吃完了一大半，却看见楚翘还在舔冰棍，面一口没吃。 “冰棍别吃了，赶紧吃面。” 顾野伸过手，拿走了楚翘手里剩下的半根冰棍，非常自然地塞进了自己嘴里，一口就啃完了，再让他媳妇这样吃下去，面都糊成坨了。 不过他媳妇的嘴也是真小，那么一点大，比猫咪的都小，吃得慢也正常，而且姑娘家吃冰的对身体不好，他是为了媳妇好才抢冰棍吃的。 “快吃面，吃多冰不好。” 顾野咧嘴笑了，口气像是絮絮叨叨的老父亲，操心的很，还拿筷子在楚翘碗里挑了几下，把面挑开些，楚翘的脸一直都红通通的，这男人也太自来熟了，分明他们统共才打了三四回交道而已，可这男人却像是和她认识许久了一样，脸皮真厚。 楚翘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又不时偷瞄对面的顾野，吃面和吃冰棍一样狂野，一大筷子面她能吃一顿，这男人却一口吃完了，看着他吃东西胃口都能变好不少。 吃了一小半，楚翘实在吃不下了，她饭量其实不算小，但容易苦夏，再加上晕车，吃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 “吃不了了？”顾野问。 楚翘点了点头，然后就看到一双古铜色的大手，伸过来捧走了面，呼噜呼噜地吃了起来，看得她又脸红了。 没两口就吃完了面，顾野抹了下嘴，再看了下手表，便起身道：“火车快检票了，走吧。” 外面的太阳还是很猛，白花花的，晒得头皮都疼，顾野撑了伞，大半边都放在楚翘头顶上，自己的身体全都曝晒在太阳下，楚翘想让他把伞移过去些。 “用不着，我大男人晒黑点没啥。” 顾野大咧咧地说着，又把伞移过去了些，小声问道：“明天去登记成不？” “嗯。” 楚翘声音比蚊子还小，耳朵根都红了，可却感觉到身旁男人的眼神，比头顶的太阳还灼热，心跳得越来越快。 “明早我来接你。” 顾野强压下狂喜，怕吓到楚翘，其实他现在好想跳起来大喊几声，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现在有多么欢喜。 矜持！ 低调！ 内敛！ 默默念了好几遍，顾野激动的心情才渐渐平静下来，慢慢地伸出手，又缩了回来，再伸出去，再缩回来，来来回回试了好多回，他这才壮着胆子，牵到了梦寐以求的白嫩嫩的小手。 楚翘下意识地想缩回手，可那粗糙的大手却拽得很紧，便随他了，两人都没说话，默默地走着，像踩在云端上一样，云里雾里的，到候车室了都不知道。 直到检完票上了车，找到座位坐下来，顾野的手还不舍得松开，忍无可忍的楚翘只得拽了下，没拽开，这家伙拽得死紧。 “松开，都是汗！” 楚翘小声说着，坐在火车上再牵手多不像话，别人看到会笑的，而且这家伙手上全是汗，粘糊糊的。 顾野闹了个大红脸，好在他皮肤黑，红脸也看不出来，赶紧松开了，在裤子上使劲擦了几下，像愣头青一样憨。 三个小时的火车有点无聊，楚翘又打瞌睡了，趴在小茶几上睡，但她不知道，等她睡着后，某人就把她抱在了自己怀里，还给找了个特别舒服的位置，楚翘睡得特别香，等她醒来时，已经到泸城站了。 可她怎么又躺别人怀里了，搞得她投怀送抱一样。 “下车了，小心些。” 顾野却若无其事的很，很自然地牵了她的手，慢慢朝车厢门口走去，楚翘见他这么坦然的样子，便也没那么害羞了。 “户口本放你那儿吧，明天你带上。” 出了火车站，楚翘说道，她不想拿回家，免得被何继红看到又是麻烦事。 “成，我送你回去。” 顾野的自行车放在车站外面，等楚翘坐上来后，他才骑上车，嘴角上扬的弧度，至少有九十度，就像做梦一样，一切都那么不可思议，可又很顺理成章，他顾野也是有媳妇的人了。 以后要多挣钱，不能让媳妇受委屈，别人有的，他家翘翘也必须有。 路上楚翘想把那三十块还给他，但顾野没要，理由还很充分，“咱们马上就是一家人了，不用分你的我的。” “我们是假的，不算真的。”楚翘提醒。 “那也是一家人。”顾野笑眯眯地说，心里却在想，进了他的锅，迟早都是他嘴里的肉，他媳妇真天真，怎么能那么相信男人的话呢。 他可不是好人，但肯定是好老公！ ------------ 第73章 三朵玫瑰 楚翘去乡下的事，何继红和楚远志都不知道，只有楚鹏知道，他谁都没说。 晚上楚翘照例去歌舞厅上班，二楼的生意相当不错，现在泸城经济刚刚起步，像这种高档的娱乐会所没几家，唐家这一家算是头一份。 唐耀祖做生意眼光确实毒辣，吃到了第一批红利，虽然投资了大几十万，但照这生意兴隆的样子，不到一年就能挣回来。 顾野乐颠颠地回了家，保卫科那边的工作已经交接得差不多了，下个星期去销售科报道，情场得意事业也不错，双喜临门，他绝对是这世上最大的人生赢家。 “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 顾野哼着雄壮的歌曲做晚饭，今天心情好，他不打算煮鸡蛋面了，给俩小的改善下伙食，做个番茄炒蛋，路上还买了块酱牛肉，再炒个青菜。 “顾叔今天很高兴。” 哥俩一左一右扒着门框，小声讨论着。 “要娶媳妇了，爸爸说，男人最高兴的时候，就是娶媳妇了。”周大宝一说完，就意识到说错话了，赶紧看向弟弟。 周小宝眼睛红红的，哽咽着说：“哥哥，我想爸爸了。” “爸爸去天上当神仙了，你好好念书，一百年后就能去天上看爸爸了。”周大宝其实也想爸爸，可他得当坚强的哥哥，不能在弟弟面前哭。 周小宝抽噎了声，不解问道：“不好好念书就不能上天吗？” “不能。” 周大宝斩钉截铁地回答，得让弟弟从小就养成爱念书的好习惯。 “那哥哥为啥不好好念书？”周小宝更不明白了，难道哥哥不想去看爸爸吗？ 周大宝噎了下，眼睛骨碌碌转了下，答道：“爸爸说我不用好好念书，你必须念，谁让我是哥哥！” “嗯，我会好好念书的。” 周小宝信以为真，使劲点着脑袋，捏紧了小拳头，他一定会努力学习，争取去天上看爸爸的。 周大宝松了口气，在弟弟的圆脑袋上慈祥地摸了下，十分欣慰，更为自己的机灵得意，他果然是最聪明的哥哥。 “吃饭了！” 顾野手忙脚乱地整了三个菜，他分的房子是大通间，厨房在走廊上搭了个灶台，卫生间和水房公用，晚饭时间，走廊上全是做饭的人，菜香环绕，特别有烟火气。 周大宝早擦好了桌子，还帮忙捧菜，酱牛肉没得说，就是切得有点草率，厚的厚，碎的碎，但周大宝兄弟不嫌弃，有肉吃就很幸福了。 蒜蓉青菜炒得有点黑，番茄鸡蛋也糊了，而且盐放多了，周大宝兄弟尝了口，筷子果断夹向牛肉。 “盐整多了，你们吃肉。” 顾野自己也尝了下，齁得直皱眉，他把番茄炒蛋和青菜放自己面前，把牛肉放兄弟边上，往两盘菜里倒了些开水，拌一拌，就大口地吃了起来。 周大宝把肉放回了中间，给自己和弟弟都夹了不少青菜，津津有味地吃着，顾野笑着在他脑袋上弹了下，爷仨吃得挺香。 “顾叔，漂亮姐姐做饭好吃吗？”周小宝比较关心自己的肚子。 来了顾叔这儿后，其他都挺好，就是肚子有点委屈，顾叔的厨艺实在是一言难尽，他怕自己撑不到长大了。 顾野愣了下，很肯定地点头，口气也很坚定，“肯定好吃。” 他媳妇就算煮的是猪食，他也觉得好吃，而且—— “我去整本菜谱学着做，你楚姨又不是来当厨娘的。”顾野在周小宝脑袋上弹了个爆栗，他可舍不得让媳妇做饭，让油爆了他得多心疼。 周小宝扁了扁嘴，怏怏地低下头吃饭，默默为自己的胃哀悼，再看了眼自己的细胳膊细腿，更忧桑了。 照这个样子来看，他估计是长不高了，唉！ 第二天，楚翘早早就起来了，昨晚睡得虽然迟，可想到今天就要和顾野领证，她就睡不着了，一晚上辗转反侧，顶多睡了三四个小时，但一点都不困，精神奕奕的。 何继红也同样没睡好，操心女儿的婚事，顾建设母子支支吾吾的，也不说个确切的日子，眼看碧莲肚子越来越大，再不结婚就要瞒不住了，她得回去和她妈说一声，让她妈给朱玉珍施压，必须风光地娶碧莲进门。 还有楚翘那小贱蹄子，也必须老老实实地嫁给肖文军，她得想个万全的法子，让这小贱人心甘情愿地嫁过去。 心里憋着坏水的何继红，匆匆吃过早饭就去上班了，楚翘换上了谈紫色的裙子，照镜子时发现自己的皮肤好像越来越白嫩了，眼睛也越来越明亮，好像更美了。 楚翘对自己的美貌非常满意，还比了个胜利的手势，为自己加油鼓劲，昨晚上她挣了六十块，身上有五百多存款了，这样的挣钱速度太让她满意了。 和顾野结婚后，户口也能解决，房子自然也是她的，徐碧莲这一世甭想了，事事都顺心如意，楚翘心情美极了，哼着甜蜜蜜去给玫瑰花换水，加了阿司匹林后，玫瑰花好像也更娇艳了呢。 门被人敲了几下，是顾野，一只手还拿着三朵玫瑰花，从顾老爷子的花园薅的。 他专门和卫国那小子打听过，三朵玫瑰花是我爱你的意思，今天是非常隆重的日子，仪式必须到位。 “你哪来这么多花？” 楚翘笑得眼睛都眯了，天天都能收到花，心情都好了不少。 “我爸种了不少，走吧。” 顾野咧着嘴笑，眼睛痴迷，他媳妇越来越美了。 楚翘羞红了脸，拿着花插玻璃瓶里，旁边的楚鹏看得眼睛刺疼，这俩‘狗男女’根本就是视他为无物，当他不存在一样，太不知羞耻了。 “咳咳……” 楚鹏重重地咳了声，顾野这才看到他，笑着和他打招呼，“小鹏也在家啊！” “我一直都在。” 楚鹏表情冷漠，他这么大一人杵在屋子里，你眼瞎呢！ 顾野却不以为意，还亲热地揽着小舅子肩膀唠嗑，马上他就是正式的姐夫了，必须和小舅子搞好关系。 “走吧。” 楚翘插好了花，过来打断了这对哥俩好，顾野松开了不耐烦的楚鹏，亲热道：“等你过生日，姐夫给你买一筐书，你自个去书店挑！” 听到一筐书，楚鹏眼睛顿时一亮，下意识地应了声，可等顾野和楚翘出去了，他突然回神了，冷下了脸，暗暗唾弃自己的屈服。 不要脸的居然自称姐夫，他竟然还应了，就只为了一筐书。 太没节操了！ ------------ 第74章 领证啦 民政局八点上班，人并不多，工作人员看到郎才女貌的这一对儿，特别热情，盖章也快的很，没几分钟就咣咣地敲上了大红戳印，火辣辣的结婚证新鲜出炉了。 “恭喜二位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工作人员将两本结婚证递给他们，楚翘红了脸，只觉得手里的结婚证烫得灼手。 顾野大大方方地接过了证，还从包里抓了把喜糖，塞给几个工作人员，笑着说道：“同喜同喜，吃糖啊！” 楚翘的脸更红了，突然心里有点酸，出了民政局后，忍不住说道：“你经验蛮丰富的。” 也不知道当初和徐碧莲领证时，这男人是不是也这么会来事儿？ 话一出口，楚翘就懊恼了，她只是假结婚罢了，干嘛要吃这个莫名其妙的醋，太矫情了，可话都说出口了，收回来是不可能的，楚翘撇过头假意看马路上的车子，心里有点不安，怕顾野生气。 耳边传来轻笑声，很有磁性，“我请教过厂里结过婚的同事，第一次领证我连话都没说，和我妈赌气才答应的。” 楚翘心里的那点酸，立刻没了，有一种更莫名其妙的得意和满足，她闭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去迁户口吧。” “我和户籍办打好招呼了，很快就能迁好。” 顾野笑了笑，不戳穿他媳妇的口是心非，还特别开心，媳妇吃醋了，说明心里有他嘛，他要再对媳妇好一点，让媳妇离不开他，掉进他编织的甜蜜陷阱里，永远都跳不出去。 这句肉麻兮兮的话，是唐卫国那小子说的，顾野觉得很有道理，这话说得相当有兵法战术的水平，看来那些所谓的爱情专家，也不全是骗子嘛。 顾野在户籍办有战友，迁户口就一句话的事儿，这就是朝里有人好办事，别人办要跑断腿，有人也就个把小时，全部手续都办好，看到顾野户口本上增加了自己的名字，楚翘心里的大石终于落了地。 “你着急迁户口是为了什么？”顾野关心地问。 楚翘也没瞒他，把房子的事说了，“我就是不想便宜徐碧莲，何继红故意拿户口卡我，我不想让她得逞。” 如果何继红把两套房子都给楚鹏，楚翘绝对没意见，楚鹏是楚家人，得房子天经地义，她不要也没关系，可就是不能给徐碧莲这个外人。 顾野理解她的心情，就像他妈把房子给顾建设一样，他也很生气。 “咱们不能被动，得主动出击，这事我来办。” 顾野有了主意，何家能办到的事，顾家更能办，他肯定得让何继红竹篮打水一场空，白算计这么些年。 楚翘当然没意见，对顾野一万个放心，她这种全心全意的信任，让顾野特别满意，凑近了些说道：“等咱们办酒了，你……你去我那住吧。” 说完他就红了脸，怕楚翘误会，赶紧解释，“我没那个意思，我知道咱们是假的，我有两个房间，我和大宝小宝睡，你自己睡。” 楚翘本来挺难为情的，但看他这慌张失措的样子，噗地笑了，声音细得像蚊子叫一样，“嗯！” 本来她就打算搬过去住的，顾野帮了她这么大的忙，她就帮着照顾俩孩子吧，大宝和小宝身体单薄，还有慢性病，适合用药膳调理，这方面她特别拿手，前世顾建设的俩畜生儿子，在朱玉珍那儿吃不好，身体比周大宝兄弟还差呢，她精心调养护理，这俩畜生长大后特别壮实，能打倒一头牛。 “我这就回去和我爸妈商量办酒的事，不成，咱们得去吃顿好的庆祝。” 心花怒放的顾野，脑子都欢喜得晕了，走了几步要回家，又返回来拖着楚翘走，先庆祝再回家商量酒席大事，顺序不能乱。 “别乱花钱了，大宝小宝花钱的地方挺多的。”楚翘劝道。 “我有钱，以后家里的钱都你管。” 顾野心里特别美，刚领了证媳妇就替他心疼钱了，这是想安心和他过日子呢，去了销售科后，他一定要努力卖机床，挣多一些钱，让媳妇永远都不用为了生计发愁。 楚翘想说她不管钱，毕竟是假结婚，可看到顾野兴高采烈的样子，她就说不出口了，算了，还是别扫兴了，以后顾野就算给她钱，她也不乱花，都替顾野存起来。 顾野想带她去吃西餐，楚翘拒绝了，她对西餐真没兴趣，便提议去吃冰，泸城有一家老牌子的冰室，二三十年了，冰淇淋味道特别正，楚翘小时候就爱吃，长大后依然爱吃那个味。 吃完冰淇淋，顾野想带她回家，楚翘答应了，有些局促，顾老爷子可是大领导，也不知道瞧不瞧得上她。 “别怕，就是去串个门，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有我呢！”顾野大咧咧道。 楚翘还是很紧张，怕给顾野丢脸，她前世就听说了，顾野和父母关系很僵，尤其是他亲妈林玉兰，母子关系比冰还冷。 其实她有点心疼顾野，林玉兰是史上最好的后妈，对继子继孙比亲生的还好，可顾野的感受有谁考虑过了吗？ 楚翘不觉得林玉兰是善良的，这样的女人连何继红都不如，何继红至少一心一意为了亲生儿女打算，林玉兰是最好的后妈，却是最残忍的亲妈。 路上买了些礼物，便去了大院，一路上遇到了不少人，纷纷和顾野打招呼，视线却不住朝楚翘这边瞟，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小野，你对象？” “嗯哪，我对象，到时候来喝喜酒啊！”顾野特别得意，声音也很大，恨不得能拿着喇叭在大院跑一圈，昭告天下，宣誓夫权。 楚翘矜持地笑着，站姿优雅，背脊笔直，礼仪上无可挑剔，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哪家大家闺秀呢。 “行啊小子，不声不响的带回来这么个俊媳妇，你小子真有能耐！” “啥时候办酒，我肯定要来喝喜酒的，蹭点喜气！” 几个和顾野年龄相当的男人，羡慕嫉妒恨地瞪着顾野，这么漂亮的媳妇居然让这小子给抢走了，太特么没天理了。 顾野得意得尾巴都翘天上了，得瑟地不行，和兄弟们吹嘘了一通，这才散开了。 楚翘一直在边上看着，暗暗好笑，现在的顾野哪有前世大老板的气势，就是一大孩子，顽心重着呢。 不过这样的顾野怪有意思的，显得特别真，反正比顾建设那王八蛋强几百倍。 ------------ 第75章 拜见公婆 顾野领着楚翘回家了，身后留下无数羡慕嫉妒的眼神，不多时，顾野领回一个比仙女还美的对象的消息，瞬间传遍了全大院。 “顾野他对象你看到了没？听说比仙女还俊？” “真的，我亲眼看到了，长得那个漂亮哟，挂历上的电影明星都没他对象漂亮。” “顾野不是和何老头外孙女结婚了吗？咋又找对象了？” “你不知道了吧，离了，那个徐碧莲和顾建设搅和在一起了，顾野不是那事不行嘛！” “真不行？瞅着挺结实的啊。” “徐碧莲亲口说的，那还能有假，顾野现在都改叫顾公公了，啧，这小子都萎了，居然还能找个漂亮媳妇，真特么缺德！” “哦哟，那姑娘怕是不知道吧，怪造孽的，顾野哪能这样呢，这不是干缺德事嘛！” …… 大院的人议论纷纷，都在私下讨论顾家和何家的那点子事儿，顾公公的绰号又被传了一通，无不是骂顾野缺德冒烟的，自个能力不行，还要祸害漂亮姑娘，太特么不是玩意儿了。 只不过大家也只敢在背后悄悄议论，没人敢当顾野的面说，混世魔王的绰号可不是空喊的，顾野这小子发起火来六亲不认，真要打死人的，他们可惹不起。 楚翘坐在顾家客厅里，顾老爷子和林玉兰都在家，顾野则挨着她坐。 林玉兰对楚翘很满意，儿子自己挑的媳妇，确实比徐碧莲好多了。 顾老爷子却有点不太乐意，毕竟楚翘是徐碧莲的继妹，前脚刚和姐姐离婚，后脚就娶了妹妹，而且侄子顾建设还要和徐碧莲结婚，这也太乱了些，大院已经有风言风语了，真结婚了，怕是会说得更难听，他丢不起这老脸。 但老爷子也很清楚，他的反对小儿子根本不会听，而且老爷子对小儿子心有愧疚，转业那事儿，是他对不住小儿子。 “小楚喝茶。” 林玉兰声音很温柔，一看就是个和蔼可亲的长者，怎么都看不出来她会是个那么残忍的妈妈。 “嗯。” 楚翘双手捧起茶杯，冲林玉兰笑了笑，吹了吹热气，喝了一小口，茶叶很清香，以顾家这样的人家，自然是喝好茶的。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酒？”老爷子脸上没有一点笑意，看起来很不高兴的样子，搞得楚翘也越发忐忑，大气都不敢出。 “越快越好，我在锦江饭店订了酒席，不过钞票要你出，我身上没钱。”顾野神情很坦然。 儿子用老子的钱，天经地义。 他不用也是便宜了顾建设那犊子。 顾老爷子哼了声，花钱倒无所谓，他的钱本来就花不完，可他就是不满意楚翘的身份，忍不住便说：“你们才处了多久就要结婚，多处处，现在天气热的很，等天气凉快了再结。” “我和翘翘都领证了，我们是打算过一辈子的，你就说出不出钱吧，不出我找兄弟借。”顾野大咧咧地说着，一点都不客气。 顾老爷子气得扭过头，不想搭理这臭小子，可又觉得气不过，便冷声道：“你都那么大本事，把证都领了，还来问我干啥？” “这不是办酒得您老出钱呗！” 顾野一点都不客气，又把老爷子气得够呛，脸色越发难看了，楚翘有点慌，忍不住拽了下顾野的衣衫，让他说话温柔点儿了，别总气老爷子。 林玉兰出声打圆场，“既然领证了，那就抓紧时间办酒吧，我手上还有些钱，小野你拿去用吧。” “不要，顾建设不是要结婚了，你的钱得先紧着他用。” 顾野冷声拒绝，连正眼都没给一个，林玉兰脸色微变，心里刺疼，低下头黯然神伤，儿子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了，可那个时候她也没办法啊，小野怎么就不能体谅一下她呢。 “你怎么和你妈说话的？”顾老爷子喝道。 “就这么说的，爱听不听。”顾野冷笑了声，和老爷子对视着，并不觉得自己说错了。 现在对他好有个屁用，他已经不需要母爱了，在他最需要母爱的时候，林玉兰把所有的爱都给了顾建设，他饿得嗷嗷哭的时候，顾建设在吃饼干，他生病发烧到三十九度，林玉兰在陪顾建设，一次又一次的伤心失落，积压成山，变成了彻底的失望寒心，他现在是无坚不摧的顾野，一点点母爱而已，他不需要了。 顾老爷子还要发火，被林玉兰拦下了，不住使眼色。 老爷子只得压下怒火，黑着脸去了房间，拿了本存折出来了，扔给了顾野，呛道：“密码你生日。” 这个存折是他给小儿子存的老婆本，一直都没拿出来，当初娶徐碧莲时，这小子死活不肯办酒，就没用上，现在用了也好，了却一桩心事。 “谢啦！” 顾野接了存折，上面是两千块，有点意外，居然有这么多钱，心里也不是滋味，刚才和老头子说话确实气盛了点儿，幸好老头子没飚血压。 可他就是心里上火，忍不住就想和老头子对着干，他在B队干得好好的，眼瞅着就要升级了，老头子为了他自己的公正名声，二话不说就让他转业，当时他接到转业通知时，整个人都傻了。 事后他才知道，B队要搞大裁员（八十年代有这个政策，这里就不多写了，具体的可以百度），很多老领导都主动让自家孩子转业，表明支持这个政策的态度。 但这些表态的老领导们，不止一个孩子在B队，而且他们的孩子在B队干得不如顾野风生水起，本来就不想在B队待了，巴不得转业回城呢。 可顾野不一样，他喜欢在B队，而且干得很好，领导也赏识他，留在B队肯定有大好前途，再就是顾家只有他一个人在B队，于情于理他都用不着转业，B队领导都给老头子打电话，让他改变主意，可老头子死活不答应，还说他顾怀年的儿子必须一视同仁，就这样，顾野被硬生生地弄回城了，还去了机床厂保卫科。 说得好听些是保卫科，其实就是看大门的，顾野心里头的刺一直都扎着，他本来就对老头子有怨，现在怨恨更深了，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开的。 ------------ 第76章 不听未来公公的话 顾老爷子冷哼了声，朝一直坐着没吭声的楚翘看了眼，没想到何继红的继女长得这么漂亮，以前看过几回，没搭过话，头发遮挡了大半张脸，小里小气的，说实话，老爷子对楚翘的印象不是太好。 可今天看到这姑娘，感觉还不错，看着大大方方的，坐姿端正，和以往那个小家子气的样子判若两人，老爷子对楚翘本人没有一点意见，还是蛮中意的，就是她的身份，实在是让老爷子不舒服。 找谁不好，偏偏要找徐碧莲的继妹。 不过老爷子虽然不满，可也不敢来硬的，一是兔崽子打小就不听话，他越反对兔崽子越来劲儿，再就是老爷子心里有愧，刚硬了一辈子的老爷子，一直想找个机会和小儿子说一声‘对不起’，事后他也后悔了，不应该强迫小儿子转业的，那么好的苗子，留在B队才有更好的前途。 可每次和小儿子见面，老爷子都被这兔崽子气得脑充血，道歉的话也说不出口了，他气都要气死了，道个屁的歉！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老爷子口气还算温柔，也没板着脸，想和楚翘话话家常。 楚翘身体抖了下，紧张地换了下坐姿，身板挺得更直了，老实回答道：“我是弹琴的。” “你会弹琴？” 老爷子表情惊讶，挺意外的，以前听何老太提起过楚翘，口气挺嫌弃，说这姑娘愚钝木讷，学什么都慢，还没什么眼色，就是个不聪明的乡下丫头，没想到居然会弹琴？ 顾野不高兴了，呛道：“翘翘弹琴特别好听，她聪明的很，学什么都快。” 老头子这口气听着就是不爽，他媳妇会弹琴有什么奇怪的。 楚翘脸有点红，心里却很开心，她太需要被人认可了，但前世四十二年，以及这一世的前二十一年，她从来都没得到过认可，甚至连一句赞扬的话都没有，听到的只有否定和批评，以及嫌弃的眼神，搞得她没有一点自信，还以为自己真的很差劲。 顾野的夸奖让楚翘自信多了，她就爱听赞扬的话，或许这也是她选择和顾野假结婚的原因之一吧。 老爷子有些过意不去，他确实不应该用那种口气问人家姑娘的，乡下丫头怎么了，他自己也是农村走出来的，怎么能瞧不起乡下丫头呢？ “会弹琴挺好，你是在学校教音乐？”老爷子口气更温柔了些，以为楚翘是音乐老师，心里还是很满意的。 楚翘朝顾野看去，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她不想和老爷子撒谎，可又怕老爷子知道她在歌舞厅上班，会对她有偏见。 顾野咧嘴笑了，替她回答了，“教书有啥好的，翘翘在唐耀祖那儿弹琴，一晚上五十块，挣得比教书多多了。” 楚翘松了口气，朝他感激地看了眼，这种事事有人替她出头的感觉，真的很暖，跟在顾野身边，她特别安心踏实。 老爷子一时间没想起唐耀祖是谁，林玉兰提醒，“老常那个开公司的女婿。” 林玉兰眼神有点古怪，欲言又止，她知道唐耀祖是开歌舞厅的，那种地方乱的很，姑娘家去那里上班真不适合，还是教书比较好，因为林玉兰自己就是老师，她觉得当老师蛮好，而且如果楚翘有意向教书，她可以介绍去学校当音乐老师，先代课，过两年就能转正了。 但她不敢说，怕顾野生气。 老爷子想起唐耀祖了，表情也变得古怪，直接问道：“是在歌舞厅弹琴？” 楚翘点了下头，“是的，和乐队一起表演，我弹电子琴。” 老爷子皱了皱眉，歌舞厅那种地方是不正经人才去的，楚翘长这么漂亮，去那里上班就是羊入虎口，就算有唐耀祖护着，可泸城藏龙卧虎，唐耀祖惹不起的人多的是。 “歌舞厅有点乱，你一个漂亮姑娘去那里上班不安全，我给你留意下工作。”老爷子明确表示了对这份工作的不满。 结婚是铁板钉钉的事了，楚翘就是他儿媳妇，他肯定不乐意儿媳妇去歌舞厅工作，当老师多好，回头去联系下。 “我没打算在歌舞厅长干，那边工资开得高，我就是想多挣点钱，以后做生意才有本钱，而且我力气大，小心些不会有问题的。” 楚翘没答应，声音虽然娇软，可口气却很坚决，她不想再被安排人生了，哪怕对方是德高望重的顾老爷子。 这一世，她的人生自己安排，不管过好还是过坏，她都自己负责。 顾老爷子有些意外，没想到看着软绵绵的楚翘，居然挺有主见，倒让他印象更好了些，有主见挺好，可盲目自信却不好，这丫头胳膊还没麻杆粗，能打得过谁？ 口气还挺不小，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顾野瞧出老爷子不信，冲楚翘笑道：“去，和我爸掰手腕！” 老爷子没好气瞪了眼，他虽然年纪大了，可力气却不小，放倒三四个后生轻轻松松，楚翘这细胳膊细腿的，他怕给掰折了。 “成，老爷子我让您一分钟！” 楚翘大大方方地走到老爷子面前，她也想让老爷子刮目相看。 老爷子逗乐了，大言不惭的很，还让他一分钟，不用三秒钟他都能摞倒这丫头，朝一旁起哄的小儿子斜了眼，老爷子冷哼了声，伸出左手道：“我这只手不动，你放倒算我输！” “我不能欺负您，您还是两只手吧。”楚翘诚恳道。 老爷子可真要笑死了，小丫头太不知天高地厚了，还想让他用两只手，他懒得废话，左手撑在桌上，示意楚翘开始。 “翘翘你上，甭客气！”顾野笑眯眯地怂恿，今天就让老头子见识下他媳妇的力气，省得天天以为自己多牛呢。 “那我不客气啦！” 楚翘坐了下来，细细白白的手，和老爷子黝黑的大手形成鲜明对比，林玉兰看得好笑，根本不认为楚翘这丫头能赢，不过家里好久没这么轻松过了，有楚翘在，小野变得好说话多了，她希望小两口经常回来坐坐。 老爷子根本没把楚翘当回事，都没看她，还想着要用小点力气，免得弄哭了小丫头，但他才刚感觉到手上多了只软绵绵的手，还没反应过来，一股大力传来，咣当一下，他的手就放倒在桌上了。 ------------ 第77章 外面给男人顾全面子 顾老爷子眨了下眼，傻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再看了眼不好意思笑着的楚翘，又伸了下手，确实被放倒了，一秒钟都没有。 “刚才没反应过来，再来！” 老爷子有点老羞成怒，他当年在B队可是以力气大扬名的，就算现在老了，可他也是最能打的老头，区区一个小丫头怎么可能放得倒他？ 绝对是大意了！ 顾野凉凉嘲讽，“输了就是输了，还死不承认！” “老子刚才还没喊开始，不算！”老爷子咬紧了牙，他肯定没输。 顾野哼了声，脸上是明晃晃的鄙夷，老爷子老脸有点红，可他必须找回场子，要是让大院那帮臭老头知道，他顾怀年连个小丫头都掰不过，他还有什么面子？ “重新掰吧！” 楚翘很好说话，反正就算再掰一百次，结果还是一样。 两人再次握紧了手，这回老爷子换了右手，他不会再藏拙了。 “一，二，三……开始！” 顾野发号施令，一声令下，老爷子使出了洪荒之力，屁股都离开椅子了，另一只手使劲抓着桌角，黑脸涨成了绛紫色，紧咬着牙，看得出来，老爷子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对面的楚翘却面不改色，非常轻松地坐着，云淡风轻地微笑着，高下立现。 “我要使劲啦！” 楚翘软绵绵地说了句，正憋着气的老爷子，差点被气得岔气，特么地他连吃乃的力气都使出来了，这死丫头居然还没使劲？ 打小是吃啥长大的，咋这么大力气？ 楚翘才刚说完，她略一使劲，胜负就出来了，老爷子傻眼地看着自己再次被放倒的手，被迫接受了自己输了的事实。 “这回反应过来了吧，都说了你掰不过翘翘！” 好不容易逮着老爷子出糗的顾野，毫不留情地调侃，一点都不给老爷子留面子，气得老爷子真瞪眼。 楚翘有点过意不去，她刚才好像太快了些，应该给老人家顾全一点面子，多掰几分钟的。 “我打小在农村干活，还犁田，力气比普通人大一些。”楚翘笑着解释。 老爷子讶异地打量这丫头，这可不是一般的大一些，显然这丫头是天生神力，长得一副娇滴滴软绵绵的模样，力气却这么大，老爷子不由乐了，难怪这丫头敢去歌舞厅上班，这一身力气确实吃不了亏。 朝还在哄笑的顾野瞥了眼，老爷子心思一动，冲他说道：“你和翘翘掰一个。” 哼，这兔崽子肯定掰不过！ 顾野笑容顿时僵住了，犹豫不决，楚翘的力气他是见识过的，说实话，他还真没把握掰赢媳妇。 “不敢？”老爷子冷哼，臭小子让他丢脸，他就让这兔崽子也没脸。 连媳妇都掰不过，羞死这兔崽子！ 顾野立刻昂着脑袋，梗着脖子嚷道：“谁不敢了，翘翘咱们来掰！” 楚翘抿嘴笑了下，乖乖地伸出手，还朝顾野眨了下眼，让他放心，她肯定会在外面给他顾全面子的。 顾野咧嘴笑了，完美接收到了媳妇的意思，立刻就安心了，他和翘翘这就叫心有灵犀一点通，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在闺房里他输给媳妇一万次都成，那叫情趣，可在老头子面前，他要是输了就是丢脸，老头子肯定会笑话他。 其实顾野的力气不算小，而且掰手腕也有决窍，顾野在B队时专门和人掰，楚翘和他僵持了好几分钟，但还是楚翘略胜一筹，她又等了几分钟，这才假意吃不消输了。 “我输了，你力气真大。” 楚翘甩了甩手腕，一脸真诚，那倾慕的眼神，让顾野差点飞上天，乐得都找不着北了。 老爷子气得扭过头，刚才这小两口眉来眼去的，别以为他没看到，哼，在他眼珠子底下作弊，气死他了。 不过掰了手腕后，老爷子对楚翘的印象改观了不少，看着像是温室的娇花，实际上还挺坚强，连犁田都会，显然是打小吃过苦的，应该能撑得起事，至于何老太说的那些话，老爷子现在一句都不信，何家那老娘们本来就有点一言难尽，显然是故意贬低楚翘，这老娘们真不是东西。 林玉兰从屋子里出来，手里多了只首饰匣，递给了楚翘，“这是小野外婆戴过的首饰，以后你收着，和小野好好过。” “使不得，还是您收着吧。” 楚翘不肯要，她和顾野可是假夫妻，哪能收这么贵重的首饰。 前世她看到朱玉珍戴了几件特别昂贵的首饰，翡翠镯子，珍珠项链这些，就算她是外行，也看出不是凡物，她听顾建设和朱玉珍说起过首饰的来历，是从林玉兰手里诓走的，顾野外公生前是泸城最大的珍宝楼的大师傅，有一手出神入化的手艺，顾野外婆戴的首饰都是精品，可却被林玉兰给败光了。 也难怪顾野和林玉兰关系这么差，林玉兰这个亲妈当得太失败了。 顾野却一把接了过来，塞在楚翘手里，“本来就是给你的，收着吧。” 外婆的首饰就是他媳妇的，这世上只有楚翘才有资格拿，林玉兰都没资格。 楚翘也没再推辞，她好好收着吧，等和顾野分开后，再物归原主。 顾老爷子问起了婚宴时间，他准备宴请一些老朋友。 “下个月八号，我和饭店说好了。”顾野有点懊恼。 他其实想更快一点，可锦江饭店生意兴隆，就算他有关系，也只能安排到八号，还有十来天呢，太煎熬了，比度日如年还难熬。 老爷子皱了眉，这也太仓促了，便说道：“太仓促了，等天气凉快些再办也行，还得准备彩礼和嫁妆。” “等不及，彩礼我准备好了。” 顾野连十天都等不了，哪还愿意再等天气凉快，他都恨不得现在能办酒，把楚翘娶进门。 楚翘也说道：“彩礼不用的，我也没嫁妆。” 何继红肯定不会给她准备嫁妆，而且她本来就是假结婚，彩礼自然不好意思要，连酒席她都觉得浪费了。 顾老爷子朝她漂亮得不像话的脸蛋看了眼，好像还没他的巴掌大不，眼睛水汪汪的，看着特别乖巧，再朝一旁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小儿子看了眼，心里就多了些怒火。 ------------ 第78章 你一定会挣很多钱 兔崽子肯定拿花言巧语哄了这丫头，让她乖乖上当受骗，连彩礼都不要就匆匆嫁过来了，而且这丫头知道兔崽子身体有毛病这事不？ 老爷子对这事是半信半疑的，可徐碧莲说得信誓旦旦，由不得他不信，要是真的有毛病，小儿子也太不是东西了。 “丫头，我问你个事儿，你过来下。”老爷子朝楚翘招了招手，神秘兮兮的样子。 楚翘乖乖地过去了，老爷子带她去了院子，顾野想跟过来，老爷子狠狠瞪了眼，他只得停下，心痒痒的，不知道老爷子会说些啥。 老爷子欲言又止，张了几回嘴都没好意思问，最后还是问了，“丫头，你知道那小子身体……有点不适吧？” 楚翘愣了下，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不由红了脸，轻轻点了点头，她就是知道顾野身体有恙，才会选择他假结婚的，这样比较安全嘛。 “你知道还肯结婚？” 老爷子脱口而出，老脸臊的很，和儿媳妇讨论儿子的功能性问题，这叫哪跟哪啊。 可老爷子更多的还是难受，没想到小儿子居然真的身体有恙，那么结实的兔崽子，咋就不行了呢？ 难道是打仗时伤到了要害？ 老爷子心里更难受了，小儿子连亲生孩子都没有，根就坏了，唉，老天爷对小儿子也太不仗义了。 可他也不能眼睁睁瞅着楚翘这傻丫头被小儿子哄骗，结婚可是一辈子的事，那方面不行，肯定过不长的，楚翘这丫头太单纯，啥都不懂。 “你还是慎重考虑下，这不是小事，小野人是挺不错，可那个……那个不行，你再好好考虑下。”老爷子支支吾吾地说着，臊死他了。 楚翘也臊的很，低下了头，声音虽小，可却很坚决，“我和顾野已经领证了，他是好人，我心甘情愿和他结婚的，您别担心。” 老爷子有点傻眼，感觉他越来越摸不透现在年轻人的想法了，明知道丈夫是太监，还心甘情愿嫁过去，这姑娘是不是傻？ “既然你打算好了，我祝福你和小野。” 老爷子没再劝了，这丫头死活要跳坑，他也拽不出来，再就是老爷子也有私心，小儿子明显是喜欢这丫头的，喜欢得要死，能和楚翘结婚，那兔崽子肯定很高兴，就算不能干那事儿，可有个喜欢的姑娘陪在身边也是好的。 而且那病也不是治不好了，他去打听打听好的男科大夫，争取治好小儿子，十分钟赶不上，三分钟也行啊，好歹解解馋。 楚翘脸更红了，心里却虚的很，不敢说她是假结婚，还有些内疚，她欺骗了老爷子的感情，希望以后老爷子别怪她。 他们并没在顾家吃饭，林玉兰倒是留饭了，可顾野没答应，不过他让老爷子出面，给何家发请帖，通知何家人去锦江饭店喝喜酒。 何家那些人眼珠子长在头顶，这些年对楚翘颐指气使的，他得给媳妇出出气，让何家好好看看，你们看不上的拖油瓶，在他顾野这儿就是稀世珍宝。 出了顾家后，顾野忍不住问，“老头子找你说啥了？” 楚翘脸又红了红，小声说道：“没什么，就是让我和你好好过，还说你人不错。” 顾野有些意外，随即又得意了，“老头子眼光还不错，我人真不错的，以后肯定不会让你过苦日子的，我会挣好多钱。” “我知道，你肯定能挣很多很多钱！” 楚翘使劲点头，她百分百相信，前世顾野就是大老板，身家亿万，几十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顾野却不好意思了，他自己都没信心，楚翘却这么相信他。 “下个星期我要去销售科当科长，也不知道啥情况，不过我会努力的。” 顾野和媳妇交底，既然是两口子了，家里的事就得商量着来，他去销售科的事当然也不能瞒着。 楚翘愣了下，这一世好多事情都起了变数，前世顾野也去了销售科，但不是现在，而是和徐碧莲离婚后，至少还有三个月，现在却提前了。 前世顾野去销售科后，头半年干得并不好，顾建设在机床厂时间长，基础比顾野好，处处给他下绊子，那半年顾野一台机床都没卖出去，差点干不下去了。 后来顾野请了几个退伍的员工，又提出了销售分成的改革，大刀阔斧之下，销售业绩一下子就冲上去了，连机床厂积压了好多年的机床都卖出去了，顾野也因此积累了不少资金，之后机床厂体制改革，顾建设仗着有顾何两家撑腰，接手了机床厂，很快就成了富豪。 顾野则被排挤出了机床厂，不过他利用以往的人脉，也办了私营机床厂，起步肯定艰难，但没几年就越来越壮大了，和顾建设打擂台，要不是顾建设挂着国营的牌子，他肯定干不过顾野。 楚翘想了想，可能是因为她的重生，才会有这些变数，不管怎么样，她希望顾野这一世比上一世更好。 “销售科是不是很麻烦？你有把握吗？”楚翘关心地问。 “确实有点麻烦，不过我肯定能解决。” 顾野笑得比阳光还灿烂，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就算天塌了，他都不会慌，他肯定会成为楚翘还有大宝兄弟的最坚强的靠山，替他们遮风挡雨。 “我也觉得你没问题，你这么聪明能干，小菜一碟！” 楚翘毫无保留的信任，让顾野心虚的慌，其实他还真没底，以前从来没接触过销售，买东西也从来不会讨价还价，卖机床这种事，他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不过楚翘的话，却让顾野更有信心了，他不能辜负小仙女的信任，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一定要把机床卖出去。 还有那些烂帐，一分不少都得要回来，有了钱才好办事，这场仗必须打赢！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挺平静的，但只平静了两天，很快何家就刮起了台风，因为顾老爷子的请帖发过来了，他亲自送的，交到何老爷子手上，还让他一定要出席婚宴。 “楚翘和顾野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了？你个蠢东西，眼皮子底下都让那小狐狸精勾走了！” 气急败坏的何老太叫来了女儿，劈头盖脸骂了顿。 ------------ 第79章 响亮的一记耳光 何继红拿起了烫金请帖，一打开，就看到了清清楚楚的抬头，新郎顾野，新娘楚翘，将于下月八号在锦江饭店举办婚礼，邀请阖家出席。 眼前一黑，何继红身体晃了晃，小贱人不声不响地就和顾野结婚了，她女儿和顾建设还没影呢。 “不成，她嫁给顾野，碧莲就得低她一辈，绝对不成！” 何继红气得咬破了嘴唇，嘴里都是血腥味，她绝对不会让楚翘嫁过去的，这小贱人有什么资格进顾家门？ 一个乡下丫头而已，顾家那样的高门大户，她女儿才有资格进，楚翘算什么东西！ 何老太冷哼了声，指着请帖嘲讽道：“知道请帖是谁送来的？顾怀年亲自送的，顾野前两天已经带那小狐狸精回家了，顾怀年能亲自送请帖，说明他同意这门亲事了，你反对有个屁用，你爹反对都没用！” “妈，碧莲以后要叫她婶了，这像什么话！” 何继红不甘心，心里堵死了，早知道她就随便安排个男人，把这小贱人嫁过去了，省得留在家里添堵。 “谁让碧莲自己蠢，我给她安排得好好的，她却脑子犯傻，非要和顾建设搞在一起，哼，楚翘平时不声不响，人家聪明着呢，知道顾野比顾建设强，偷偷摸摸就把人勾搭上了，你们娘俩加起来，都没楚翘脑子灵清！” 何老太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女儿，心里也堵得慌，是她小瞧了那贱丫头，以前还以为是个老实木讷的，哼，都是装出来哄人的，这贱丫头长得狐狸精样，难怪能把顾野勾得神魂颠倒。 到了这个时候，何老太哪还想不明白，顾野是早和楚翘勾搭上了，就想方设法地揪住了徐碧莲和顾建设的辫子，还拍了相片，他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错全在碧莲，搞得她何家都没脸面，这个顾野玩得一手好心计啊！ 把他们何家上上下下都给哄了。 何继红也想明白了，心里像火在烧一样，难怪楚翘死活不答应嫁顾建设，敢情是早勾搭上顾野了，连姐夫都勾搭，小贱人和她妈一样不要脸。 “妈，这酒还没办呢，只要那小贱人名声坏了，照样成不了。” 何继红声音阴森，面容扭曲，眼神忽明忽暗，比阴暗处的毒蛇还阴冷些。 “你想干什么？”何老太问。 何继红凑近了些，低声说了几句，何老太皱了皱眉，有点犹豫，她不想得罪顾野，这小子是个混世魔王，啥事都干得出来。 “妈，你就甘心让那贱丫头嫁进顾家？这小贱蹄子有了顾家撑腰，肯定会和我们清算旧账，这贱丫头阴着呢！”何继红急道。 何老太眼神闪了闪，女儿说的有几分道理，这些年何家对那小贱人确实不好，其他人也没少欺负，确实不能让这贱丫头翻身。 “既然要办，就一定得成，药下重些，文军那儿我去说！” “妈你放心，肯定逃不掉！” 何继红冷笑了几声，眼神势在必得，小贱人永远都逃不出她的手掌心，这辈子都别想翻身。 徐碧莲也知道这事了，她很生气，因为她不允许楚翘过得比她好。 楚翘到她家的第一天起，徐碧莲就对这继妹没有一点好感，因为楚翘比她漂亮很多，徐碧莲很不高兴，一个拖油瓶竟然比她漂亮。 好在这拖油瓶又蠢又胆小，不管她欺负得多过分，楚翘都不敢反抗，反正就算反抗了，家里也没人帮她。徐碧莲觉得，楚翘嫁给一个普普通通的丑男人，才会让她心里好受些，可现在这拖油瓶却要嫁给顾野，她的前夫。 哪怕她不喜欢顾野，哪怕顾野身体有恙，可楚翘也还是配不上。 最让徐碧莲生气的是，她嫁给顾建设，楚翘嫁顾野，她就比楚翘矮了一辈，岂有此理！ “妈，不能答应，我才不要叫她婶！” 徐碧莲找到何继红办公室闹，这几天她心情本来就不好，顾建设那边一直推辞着，也不说哪天结婚，只说还没准备好，更不提彩礼和办酒的事，她这天天都着急上火，楚翘居然要在锦江饭店办酒，那可是泸城最高级的饭店，楚翘也配？ 何继红揉了揉太阳穴，她这几天睡不好吃不好，太阳穴每天跟针刺一样，楚远志给她拔了火罐都不管用，脑袋要炸了一样。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谁让你和顾野离婚的？现在后悔了？” 何继红冷笑，蠢女儿以后肯定会后悔，捡了顾建设那根狗尾巴草，扔了顾野这个好夫君，平白让楚翘捡了便宜。 “妈，我喜欢的是建设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才不后悔离婚的事，可你不能让楚翘嫁顾家，这婚事不能答应！” 徐碧莲一点都不后悔离婚的事，她才不要守活寡，顾野长得是不错，可是个太监，配不上她，还是建设哥好。 可就算顾野是太监，也不是楚翘能嫁的。 何继红懒得和她费口舌，连哄带骗地把女儿哄走了，她接下来的计划不能让蠢女儿知道，越少人知道才好。 徐碧莲前脚刚走，何老太的电话就来了，何继红叫了声妈，站在门口的徐碧莲顿时警觉，贴着门缝偷听。 “妈，药我已经弄到了，牛吃了都会疯，你和文军说好日子，我再把那小贱人哄过去，哼，等事成一半后，多叫些人去看热闹，我要让这小贱人身败名裂！” 何继红咬着牙，声音满是恨意，五年来在她手底下老老实实的继女，突然给她这么一记狠狠的耳光，让她颜面全无，这笔帐必须清算。 “三天后是周日，行，就这么定了！” 何继红挂了电话，突兀地冷笑了声，门口的徐碧莲听得清清楚楚，蹑手蹑脚地离开了。 她就知道她妈肯定不会让楚翘好过的，哼，三天后就是楚翘丢人现眼的大好日子，她一定要回来看好戏，还要叫上顾野和顾建设，让他们亲眼看看楚翘有多不要脸。 别以为她不知道顾建设心里还有楚翘那狐狸精，这回她要让顾建设彻底死心。 ------------ 第80章 何继红的反常 这些天家里特别安静，何继红脸色也不像以前那么难看，说话细声细气的，楚翘不禁起了疑心，请帖已经发到何家了，照理说何继红应该大发雷霆才是，可现在却这么平静，太反常了。 楚翘心生警惕，事出反常肯定有古怪，她得小心些。 这天吃晚饭，饭是楚翘做的，她实在吃不惯何继红的厨艺，反正还有几天就要离开了，做几顿饭也没什么。 “请帖我收到了，你和顾野的婚事也太快了些，家里一点准备都没有。”何继红突然提起了婚事，口气很柔和，就像话家常一样。 楚远志和楚鹏父子都愣住了，什么请帖？ “顾野比较着急，不准备也没什么，顾野都准备好了。”楚翘暗暗提高警惕，这女人绝对没安好心。 “什么婚事？翘翘你和顾野要结婚了？什么时候？”楚远志急着问，这么大的事，他这当爹的竟然不知道，太不尊重他了。 楚鹏也看了过来，有点生气，蠢姐姐就这样把自己便宜卖了，蠢得不知所谓。 顾野那王八蛋狡猾的很，一分钱不花就想娶他姐，臭不要脸的！ “我和顾野准备下月八号办婚酒，日子已经定好了。”楚翘说道。 楚远志急了，饭也不吃了，“你怎么事先不和我说一声，结婚这么大的事，你一声不吭就定下了？不成，我不同意！” 嫁妆都没准备，女儿就这样嫁过去太亏了，就算嫁顾野，那也得明媒正娶，风光嫁过去，现在这样像什么话呢！ “和你说了管用？你是能替我准备嫁妆，还是能替我作主？前几天你还帮着你老婆，想让我嫁陌生男人呢，谁知道那个姓肖的是什么玩意儿！” 楚翘也来火了，她这个爹永远都是嘴比手快，说的挺好听，真遇上事了缩得比兔子还快，一点都指望不上。 但凡楚远志争气些，她也用不着假结婚迁户口了，对这个爹，楚翘满腹怨气，口气自然好不到哪去。 楚远志神情讪讪的，心里挺难受，没想到在女儿心里，他这么没用。 但他也知道，女儿说的都是实话，这个家他确实没一点话语权，女儿是在怨他啊！ 楚远志心里对何继红多了不少埋怨，只不过他还是没敢表达出来，默默积压在心底，说不定哪一天就爆发了。 “那也不能这么仓促吧，好歹要置办点嫁妆。”楚远志小声说，神情有点讨好。 虽然小金库损失惨重，可他还有七十块，再找同事借一点，总能给女儿置办些东西的，但现在离二十八只有四五天了，现买都来不及。 “不用了，顾野不是那种势利小人。” 楚翘淡淡地说着，继续吃饭，楚远志不敢再说啥，现在的女儿不仅变美了，气势也足了，他在女儿面前有点怵，底气也不足。 何继红一直没吭声，暗自冷笑，小贱人眼光倒不错，顾野确实不是势利小人，比顾建设强一百倍。 “我虽然是后妈，可也不至于少了你的嫁妆，这样吧，离二十八还有几天，棉被是来不及打了，去百货公司买几床毯子吧，再买些脸盆热水壶，总不能让顾家看低了。” 何继红笑盈盈地说着，口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楚翘却只觉得毛骨悚然，无事献殷勤，何继红绝对想干坏事。 楚远志却十分欣慰，感激看向何继红，老婆虽然凶，可大事上还是不含糊的，以后他得劝劝翘翘，别总和继红作对。 “谢谢何姨。” 楚翘没拒绝，表面上不动声色，她倒要看这女人想做什么坏事。 何继红心里很得意，先稳住这小贱人，明天就让这贱人好看。 “明天我值半天班，下午一起去百货公司逛逛吧。”何继红笑着说。 “好。” 楚翘答应了，心里越发警惕。 看到她们母慈女孝的场景，楚远志欣慰极了，眼睛都有些湿润，家里有多久没这么和谐过了？ 自打翘翘发烧好了后，家里天天鸡飞狗跳，不得安宁，他脑袋也没舒服过，现在这样多好啊，有说有笑的，看着就自在，他的头疼也不药而愈了。 楚鹏微微皱眉，他也瞧出了何继红的不对劲，他妈不会是气昏头了吧？ 晚上楚翘照例去歌舞厅上班，那个赵公子自打被她灌醉后，就再没出现过，其他客人也不敢闹事，有几个客人确实看上了楚翘，想请她出去喝酒，也就是出台，是歌舞厅的潜规则，答应出台就是默认让客人为所欲为了。 楚翘当然知道客人的意思，她全都拒绝了，这些客人也没强求，他们没胆子得罪唐耀祖，而且他们也不想强迫女人，楚翘不情愿就算了，歌舞厅还有不少漂亮姑娘，只要有钱不愁找不到女人。 顾野每天都会准点来接她下班，唐耀宗虽然贼心还没死，可他没胆子和顾野对抗，每天晚上看到心上人和顾野有说有笑，他这心里比冰冻过还凉，丝拉拉的凉，太不是滋味了。 这天晚上，顾野又来接人了，楚翘跳上他的车，冲唐耀宗挥了挥手，“唐总，再见啦！” “再见！” 唐耀宗怏怏地挥了挥手，挤出一点笑，比哭还难看，目送着心上人和顾野远去。 唉！ 新到了几盘录像带，一会儿打扫了场子后，他得看一盘劲爆的安抚受伤的小心灵，最好晚上再梦到电眼美眉，那样就更爽了。 唐耀宗忧伤地叹了口气，准备关门打烊，被人拦住了，是侄子唐卫国。 “小叔，录像带看完了，还有啥新鲜的不，成龙的不要了，我都看几百遍了。” 唐卫国笑嘻嘻地说着，手里抱着几盘录像带，他就想看点有颜色的，可偏偏小叔守得比贼还严实，他都来翻好几遍了，啥都找不到。 “去去去，大半夜你不回家干啥呢，赶紧回家！” 心情不好的唐耀宗，一把抢过录像带，用力推了把侄子。 “我参加同学生日会呢，路过这儿，小叔你咋了？是不是失恋了？”唐卫国一针见血，扎得唐耀宗心口嗖嗖地飚血，没好气地瞪了眼。 ------------ 第81章 害人进行时 “小叔，失恋不可怕，只要我小婶还没嫁人，咱们就有机会，我这么大一个爱情专家在呢，绝对能帮你追回小婶，顾叔你知道吧，还有几天就要结婚了，顾婶就是我帮忙追的，顾叔都说了，全亏了我出的主意，他才追上了顾婶呢！” 唐卫国得意洋洋地吹嘘，前些天顾野总找他请教追女孩的决窍，他也没藏私，把他知道的都说了，像每天送花，还有一些肉麻的情话，全都无私地传授给了他亲爱的顾叔，功效相当显著啊，这不就抱得美人归了嘛。 不过他才刚说完，屁股上就挨了一脚，唐耀宗踢的，恶狠狠地瞪着他，咬牙切齿的样子，像要吃人一样。 敢情是这浑小子出的馊主意呢，他就说顾野那王八蛋咋突然那么骚，天天一朵花，比花公鸡还骚，一点都不像顾野平时的作风，原来是这混蛋侄子搞的鬼。 “臭小子，害老子媳妇都没了，你咋就那么能呢，老子踹死你！” 唐耀宗追着侄子揍，憋了这么些天的火气，总算找到人撒了。 唐卫国拼命逃，大叫冤枉，“小叔你发什么疯，你媳妇没了关我屁事，谁让你不来请教我……哎呦……别踹了，我这牛仔裤是新买的，踹脏了又得洗，洗坏了你赔啊！” “顾野那王八蛋的媳妇就是你小婶，本来是我先瞧上的，漂亮得像仙女一样，愣是让顾野这王八蛋给拐走了，全是你出的馊主意，你多能耐啊，送花都想得出来，你咋不先和你叔我说，打死你个蠢东西！” 唐耀宗越说越来火，他是这么想的，如果没有顾野那骚气冲天的花，或许楚翘还不会那么快答应结婚，时间一长，说不定就会发现他身上的闪光点，答应嫁给他了呢。 反正就是顾野抢走了他媳妇，还是他亲侄子助纣为虐，他不敢找顾野撒火，侄子这犊子还不敢动手？ 唐耀宗逮着侄子，劈头盖脸地揍了一通，也没用太大力气，叔侄俩打小就闹惯了，唐卫国也没在意，他现在挺同情小叔的，居然和顾野喜欢上同一个姑娘，不是他不帮小叔，实在是他小叔和顾野压根没可比性嘛。 无论家世相貌还是能力，都是顾野叔强啊，那姑娘相不中小叔也是正常的，不正常的人才会相中小叔呢。 不过这话不能说出来，他怕刺激小叔幼小的小心灵。 “小叔，天涯何处无芳草，咱们不必单恋一朵花啊，那姑娘不挑你是她的损失，咱们再找更好的。”唐卫国好声好气地安慰。 心里还挺庆幸，幸好他家楚翘还养在深闺无人识，好几天都没去楚家了，主要是这些天应酬太多，明天还有兄弟过生日，等他忙完了就去楚家看他未来媳妇。 唐耀宗并没有被安慰到，忧桑地抹了把脸，唉声叹气道：“再没有比她更漂亮的了，行了，你回家吧！” 他要去看录像带寻求安慰了，侄子的这些狗屁话，说了跟没说一样。 唐卫国却不服气，怎么可能没有，他可以百分百肯定，顾野叔的媳妇，绝对没有他家楚翘漂亮，不过这种话他也不说了，小叔现在心情不好，他得低调些，不能刺激他亲叔。 “小叔，顾野叔的喜酒你去吃不？” “当然去！” 唐耀宗立刻挺直了腰，输人不输阵，他堂堂男子汉，输得起。 唐卫国眼睛转了转，刚刚他突然想到一件事，大院传得沸沸扬扬的，他都有些相信了，还是很同情顾野叔的，从小就称霸大院的顾野叔，现在变成了顾公公，心里肯定很难受吧。 但叔也是亲的，他得帮一把。 “叔，其实你耐心等等，说不定我小婶最终还是会投向你的怀抱。” “啥意思？” 唐耀宗没听明白，都要结婚了，楚翘怎么可能悔婚，顾野也不答应哪。 唐卫国高深莫测地笑了笑，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样子，看得唐耀宗上火，一巴掌拍了过去，“赶紧说！” “就是大院都在传，顾野叔那方面不行，都叫他顾公公呢，你要是不嫌弃我小婶二婚，就等着呗，迟早会离。” 唐卫国疼得龇牙咧嘴，把大院传的那些话都说了，本来他是不相信的，可那些人说得有鼻子有眼，他对顾野叔的信心也动摇了。 唐耀宗一下子就变得精神抖擞，神采飞扬了，“明天我就和你小婶说这事儿，不能让她掉火坑。” 顾野那王八蛋不是玩意儿，身体有问题还想祸害楚翘，忒不是东西了。 “别，咱们可不能得罪顾野叔，现在去说不是打顾野叔的脸吗，我爸绝对揍死你，你得耐心等。”唐卫国劝住了，心里有点后悔，不应该说出来的。 他这小叔没啥心眼，做事冲动，也就只适合看场子了，大事干不来。 好不容易才劝住了唐耀宗，唐卫国也没心情找录像带了，打了几个哈欠便回家睡觉去了，还想着过两天找楚翘的事儿，心里美滋滋的。 楚翘也回了家，顾野送回来的，她和顾野说了对何继红的怀疑，顾野让她有事就打电话。 其实楚翘并不是特别害怕，何继红无外乎就是一招，败坏她的名声，阻止她嫁进顾家，何继红的想法很好猜，就是想让她过得不如徐碧莲，永远都翻不了身。 其实她真不明白何继红为什么那么恨她，非要把她踩进泥泞里，永世不得翻身。 前世她虽然受顾建设的气，但何继红还是不满意的，因为顾建设发财了，她成了富太太，就算过得不好，也还是富太太，何继红心里可不舒服了。 这一世她会过得更好，让何继红天天酸，酸死这老女人。 这一夜，楚翘睡得很好，早上起来时，太阳已经爬得老高了，何继红去值班了，楚鹏和楚远志都在家，还有许久没回家的徐碧莲。 徐碧莲没穿裙子，穿了身宽大的衬衫，还有长裤，她现在小腹有些隆起，穿裙子会被人看出来，只能穿衬衫遮掩，可仔细看也能看出来，她的腰身粗了不少，走路姿势也不对劲。 ------------ 第82章 姐姐，谢谢你成全 “天天起这么晚，在家里享福啊！” 徐碧莲阴阳怪气地说着，见楚翘就算没洗漱都还是那么漂亮，心里更加嫉妒，接连翻了好几个白眼。 “我在家待不了几天了，自然要过得舒服些。” 楚翘懒得和她吵架，不软不硬地怼了句，就去洗漱了。 洗漱完后，楚翘更加清丽动人，而徐碧莲因为怀孕，脸上长了不少斑，气色也不好，显得特别老，楚翘故意问：“碧莲姐，你和顾建设什么时候结婚？我和顾野要比你们先办酒呢！” 徐碧莲气得直咬牙，脱口而出，“能不能办得成还不知道，你得意啥！” 楚翘立刻起了警惕心，果然何继红憋着坏水想破坏她的婚事，徐碧莲还知道内情。 “怎么就办不成，二十八号你记得去喝酒啊，碧莲姐，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谁让顾野就只喜欢我呢，不过现在这样也挺好的，你和顾建设心心相印，我和顾野也挺好的，等你嫁给顾建设了，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哎呀……我突然想起来，碧莲姐你以后要叫我婶婶呢，我也不能叫你碧莲姐了，真不好意思啊！” 楚翘嘴上说着不好意思，可却笑得极开心，一点都没不好意思，只要一想到徐碧莲和顾建设这对狗男女，以后看到她就要叫婶婶，她这心里就比吃了人参果还舒服。 太爽了！ 果然选择顾野是最合适的。 徐碧莲霍地起身，举起手就要扇耳光，她打小就习惯了，一点都没觉得不合适，楚鹏神情变冷，伸过手想阻止，但楚翘动作更快，两根手指轻轻夹住了徐碧莲的手，一动也不能动了。 “恼羞成怒了呀，真丑呢，徐碧莲，你去照照镜子，看看你的那张丑脸，你哪点能和我比？啧……知道顾建设为什么不和你结婚吗，因为他嫌你丑啊，顾建设想娶的是我，但我瞧不上他，我就想嫁顾野，谢谢你成全啊！” 楚翘轻轻推了把，徐碧莲站都站不住，连连往后退，楚翘又伸出手，像提溜小狗一样，将她提了过来，站稳后才松手。 “小心些，要是没了肚子里的小宝宝，顾建设更有理由不娶你了。” 楚翘说得很温柔，一副为徐碧莲打算的贴心样子。 “你算什么东西，臭不要脸的贱人，难怪顾野要和我离婚，原来是你个狐狸精勾搭的，和你妈一样不要脸！” 被扎到痛处的徐碧莲，气得没了理智，破口大骂，口不择言，楚远志登时变了脸，他就算再没脾气，可亲生女儿被人这样辱骂，而且还扯到了前妻，他要是再没脾气，就不是男人了。 “碧莲，说话注意些，离婚是你自己偷情的缘故，关翘翘什么事，翘翘逼你和顾建设睡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是翘翘逼你怀的？” 楚远志没好气地怼了过去，要说不要脸，这个继女才是真不要脸，还好意思说他女儿。 “好啊，你们一家人联合起来欺负我，我找我妈去！” 徐碧莲气冲冲地跑出去了，要找何继红替她撑腰，从小就是这样，她受了委屈，只要找何继红就能把场子找回来。 楚翘朝她爹看了眼，挺意外的，没想到她这怂包爹还有雄起的时候，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翘翘，这些钱你拿着，既然选择了顾野，就和他好好过。” 楚远志递过来六张大团结，他想了许久才下的决定，太艰难了，总共就只剩下七十块了，可女儿要嫁人了，他这当爹的肯定要出点血，要不然也太不像话了。 楚翘也没客气，接过了钱，见楚远志心痛难舍的样子，暗暗好笑，这回她爹还真是下了血本，身上就只剩十块了，算这爹还有一点点良心。 “知道了，我会过得很好的。” 楚翘放好了钱，虽然只是六十块，她一晚上就能挣回来，可蚊子再小也是肉，她不嫌弃。 而且她爹难得展现一次父爱，她得给她爹一次机会当人。 徐碧莲气冲冲地跑去找何继红了，向她哭诉了一通，何继红没像以前那样安慰她，冷冷道：“楚翘也没说错，谁让你和顾建设勾搭上的，好好的顾野白白便宜了楚翘，你还有脸哭！” “妈，你怎么也帮那贱人，刚才那贱人和楚叔联手欺负我，你怎么不管？”徐碧莲委屈死了。 “我上班呢，赶紧走吧，你有这功夫哭，还是找顾建设问清楚，到底啥时候来提亲，别以为拖着我就会同意了，我丑话说在前头，顾建设要是不出彩礼不办酒，你就算大了肚子我也不会同意！” 一说起这事何继红就上火，她让何老太去找了朱玉珍施压，可朱玉珍那老娘们却推皮球一样，理由找了一堆，又说家里没钱，就是不肯办酒给彩礼，打的是徐碧莲拖不起的主意。 何继红气都要气死了，朱珍珠和顾建设母子俩，一个比一个不要脸，碧莲又不争气，这节骨眼上楚翘又来这一出，幸好她没心脏病，否则早气死了。 徐碧莲脸色也很难看，她的肚子最近一天比一天大，只能穿肥大的衬衫，否则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可顾建设还不松口，只说不办酒就结婚，本来她觉得办不办酒也没啥，只要她和顾建设情投意合就行，可现在她不愿意了。 楚翘说的那些话，在徐碧莲心里扎了一根长长的刺，顾建设确实对楚翘有意思，她感觉到了，这让她十分恼火，偏偏楚翘又嫁给了顾野，还要在锦江饭店风光大办，她要是灰溜溜地嫁给顾建设，以后永远会被楚翘瞧不起。 “妈，顾建设不肯办酒，我有什么办法。” 徐碧莲没辙了，只得找何继红拿主意。 何继红冷哼了声，听出女儿改变主意了，倒是学聪明了些，便说道：“这几天你别去见顾建设，我和你外婆商量下，以后给我放聪明些，楚翘就比你聪明多了，不声不响地勾搭了顾野，人家也没人教，脑子比你聪明百倍！” “她那是不要脸！” 徐碧莲不服气，她怎么可能比不过那拖油瓶，她妈说话太难听了。 ------------ 第83章 下药 “你要脸？你要脸就不会怀上这野种了！” 何继红毫不留情地讽刺，徐碧莲脸胀得通红，眼里全是泪，委屈又可怜的模样，何继红心又软了，到底是身上掉下来的亲骨肉，就算再不争气，她也没法不管的。 “行了，顾建设那边我会想办法，你别和楚翘吵，给我安分些。” 何继红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她还得上班呢，下午就要那小贱人好看。 “妈，这是什么？” 徐碧莲伸向桌上的一个小纸包，还没碰到就被何继红拍掉了，“别碰，我好不容易搞到的！” “妈，是什么药啊？” 徐碧莲心里痒痒的，好想知道是不是那些药，用来对付楚翘的。 “你问这么多干什么，和你没关系！” 何继红不想让女儿接触这些腌臜事，缺德事她自己做就算了，不能让女儿脏了手。 徐碧莲问了半天都没问到结果，只得悻悻离开了，不过她没回出租屋，又回了楚家，她倒要看看她妈是如何对付楚翘那贱人的。 哼，肯定有好戏看！ 楚翘没理她，但心里却更警惕了，徐碧莲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显然何继红马上就要行动了，她得加倍小心，心里有点慌的楚翘，出去给顾野打了电话，说了她的担忧。 “我来接你出去吧。”顾野说道。 “还是不要了，今天没得逞，她们以后肯定还会再搞鬼，索性今天解决了，省得以后总是提防，我会小心的。” 楚翘没同意，天天提防着太麻烦了，而且防不胜防，还不如这一次戳穿何继红的阴谋，省得她以后再搞鬼。 顾野也觉得有道理，便说道：“那我过来，不上你家，后头跟着。” 又补充道：“放心，我以前干过侦察兵，何继红肯定发现不了。” “好。” 楚翘一下子就踏实了，有顾野跟着，她肯定不会有事的。 她并没意识到，现在她有点事都会找顾野商量，以前她都是自己解决的。 中饭时，何继红回来了，楚翘已经做好饭了，徐碧莲也在家吃饭。 “吃了饭去百货公司买东西。”何继红一边吃一边说，手心沁出了汗，她的衬衫口袋里是那包药，一会儿她要下给楚翘吃。 这药她问过了，至少要半个小时后才发作，药效特别强，连牛都受不了，楚翘这小贱人肯定招架不住，由着肖文军为所欲为了。 肖文军本来就不是好东西，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平白得个漂亮媳妇，便宜这小子了。 “好。” 楚翘很乖巧地应了，眼睛却盯着何继红和徐碧莲母女，怕她们搞小动作。 但目前为止，这对母女都没动作，楚翘有点着急，难道她猜错了？ “汤太少了，我去煮点干菜汤。” 何继红突然去了厨房，很快就煮好了干菜汤，先捧出了一大碗，又盛了两个小碗，分别摆在楚翘和自己面前，“煮多了，这些我们喝吧。” 说的时候还朝楚翘笑了笑，楚翘低下头看着浓浓的干菜汤，又朝还有大半碗的番茄蛋汤看了眼，心里大致有数了。 这碗干菜汤肯定有问题。 何继红是狗急跳墙了，连下药这种缺德事都干得出来。 “我不爱喝干菜汤，喝番茄蛋汤就好。” 楚翘推开了汤碗，明知道这里面有药，她肯定不会喝的。 “我喝。” 徐碧莲伸手就来拿干菜汤，她喜欢喝，天气热没食欲，喝点酸酸的干菜汤挺好，可她才伸出手，就被何继红狠狠瞪了眼，“喝我的！” 她把自己的干菜汤递给了女儿，又瞪了眼，徐碧莲终于反应过来了，心里一咯噔，朝楚翘面前的干菜汤看了眼，心跳得特别快。 “翘翘，天气热喝点干菜汤去暑。”何继红柔声说道。 楚远志已经舀了一碗干菜汤，附和道：“没错，夏天喝干菜汤是最好的，去暑刮痧开胃，今天放了不少干菜啊，汤挺浓的。” “我不小心多放了些，浓点好喝。” 何继红笑了笑，自己又舀了碗干菜汤喝了起来，不时朝楚翘那边瞟，见她一直不喝，不禁着急了，可不好总催，怕这小贱人起疑心。 “太烫了，凉一些再喝。” 楚翘拿调羹在汤里搅动着，不动声色地观察何继红表情变化，已经很确定这碗汤是有问题的了，估计是迷药，把她迷倒了就能败她名声了，算盘打得挺好。 “赶紧喝啊，矫情什么！” 徐碧莲喝了口干菜汤，冲楚翘瞪了眼，这碗汤必须让这贱人喝下去，下午她还等着看好戏呢。 “你想喝都给你。”楚翘假意把汤递过去。 徐碧莲避如蛇蝎，凶巴巴骂道：“你自己喝，给我干什么！” 楚翘淡淡地笑了下，看来徐碧莲也是知情的，这母女俩真是黑透了心肝，她到底哪里招了这母女，非得置她于死地。 既然如此，她就别怪她狠心了！ 楚鹏抬头看了眼，眉头微皱，他瞧出了不对劲，可哪怕他是学霸，也不会想到他妈会做出下药这种阴私事，很快吃好了饭，他便回房间看书了，懒得掺和这些破事。 楚远志也吃好了，同样去房间看书了，饭桌上剩下楚翘她们三人。 何继红也吃好了，见楚翘还没喝，便催道：“吃快点儿，买东西挺费时间的。” “哦。” 楚翘应了声，可依然慢条斯理地吃着，碗里的饭还有一半，那碗汤也一动不动，何继红暗暗焦急，可又不好总催，这小贱人不喝也没事，她还有半包药，一会儿路上想办法再下，今天肯定要这小贱人好看。 徐碧莲又舀了一碗干菜汤，刚要喝就站了起来，要去上厕所。 楚翘心跳了下，机会来了，她胳膊肘挪了下，何继红的调羹掉在地上了，瓷调羹一碰地就碎了，溅了几块在何继红脚上，她穿的凉鞋，脚背裸在外面，瓷片溅在脚背上，疼得何继红抽了口冷气，忙弯下腰查看，看到脚背上几道血痕，气得抬起头就要骂。 不过看到楚翘在慢慢喝着汤，她便没骂了，强忍着火气，低声道：“毛手毛脚的，小心些。” 小贱人马上就要倒霉了，她不和这小贱人一般计较，何继红心情极好，见楚翘将汤都喝完了，心情更好了，这些天的火气都没了。 ------------ 第84章 掉包 徐碧莲上好厕所回来了，楚翘冷眼看着，见她一口气把汤都喝完了，看来是天意如此，不能怪她狠心，刚才何继红弯腰时，她把两碗汤调换了，徐碧莲喝的是下了药的汤。 楚翘现在还以为是迷药，顶多只是昏迷过去，进修何继红看晕过去的是亲女儿，肯定不会下手了。 “走吧，去百货公司！” 何继红匆匆收拾了碗筷，地上的碎瓷片都不管了，她和肖文军约好了时间，得准时赶过去，要不然半路上药效发作可不好。 “我也去。” 徐碧莲兴致勃勃地跟着，她太想看楚翘的好戏了，一会儿她要给顾建设打个电话，让她叫上顾野来看热闹。 何继红也没阻止，现在事情基本上成定局了，让女儿跟着也没什么。 三人下了楼，出去坐公交车，楚翘朝后看了眼，嘴角上扬，她看到顾野了，悄无声息地跟在后面，何继红母女都没发现。 这下她心里更踏实了，安逸地跟着何继红走，倒要看这女人想对她做什么。 6路公交车来了，但何继红并没上，“我在永昌百货那边有熟人，能买到好货。” 永昌百货要做10路车，楚翘乖乖地听着，等10路车到了，便上了车，但到了半路，她就下车了，说要给熟人打电话。 楚翘一声不吭，看她唱独角戏，何继红找到公用电话亭，装模作样地打着电话，挂了后回来说：“我熟人说去他家，他一个朋友是开小店的，东西便宜又实用，比百货公司强。” “好。” 楚翘微微笑了笑，朝旁边的徐碧莲看了眼，这姑娘脸色潮红，额头还出了不少汗，但暂时看不出异样，天气热这样很正常。 不过她很好奇那干菜汤里到底是什么药，如果是迷药，现在应该发作了，可徐碧莲精神看起来好像更好了，楚翘有点迷惑了。 “好热，快点去吧，热死我了。” 徐碧莲拿手不住扇风，热死她了，身上像是火烤一样，热得受不了了，何继红朝她看过去，心里有种古怪的感觉，但也没多想，更不会想到药下在了亲女儿身上，走在了前面带路。 何继红准备带楚翘去肖文军的住处，她和肖文军约好的，就在前面不远处，肖文军自己租的房子。 “何姨，你朋友住哪呢？”楚翘忍不住问。 穿了一条又一条弄堂，何继红搞什么鬼。 “快到了，就在里面。” 何继红走得更快了，她现在很兴奋，再有几分钟，楚翘这贱人就要被肖文军为所欲为了，一会儿她还得去给她妈打电话，让她带上几个人过来看好戏，必须叫上林玉兰。 让林玉兰好好看看，她儿子娶的女人有多么下贱，结婚前和野男人乱搞。 “热死了，我去买瓶汽水！” 徐碧莲热得不行了，跑到一边小卖部买汽水，顺便打电话给顾建设，等了几分钟才接通，顾建设不耐烦的声音传了过来，“什么事？” 徐碧莲这几天纠缠得烦死了，顾建设现在很后悔和这女人勾搭上，还搞大了肚子，弄得他里外不是人。 “建设，你快过来，有好戏看！” 徐碧莲兴奋地报了这边弄堂的地址，离机床厂并不远，顾建设不感兴趣，他身上还疼着呢，徐碧莲又说道：“楚翘的好戏你不想看？” “你和她在一起？”顾建设立刻问道。 徐碧莲又嫉又恨，一听那个贱人就来精神了，她忍着气道：“你要是不来就看不到好戏了，我通知你了，爱来不来！” 说完就挂了电话，咬着牙一口气灌了汽水。 顾建设犹豫了几分钟，拿了单车钥匙出去了，他还真心痒痒的，楚翘能有什么好戏？ 这女人都要和顾野结婚了。 顾建设心里恼的很，分明是顾野和楚翘勾搭成奸，可现在丢人现眼的却是他，他被顾野这混蛋阴了。 徐碧莲喝了两瓶冰汽水，身上的燥意并没减少，反而越来越热了，心里好像烧了把火，越烧越旺，烧得她口干舌燥，好想找个清凉的东西抱一抱啊。 何继红已经带着楚翘去了肖文军家，是个带院子的平房，肖文军有意租这样的房子，便于他做一些阴私事，就像今天送上门的好事。 肖文军长得一表人才，戴了副金边眼镜，皮肤白皙，中等个子，清秀斯文，气质也很清雅，根本看不出是个衣冠禽兽。 “我女儿楚翘。” 何继红指了指楚翘，肖文军眼睛立刻亮了，他没想到那个放了他两回鸽子的继女，居然这么漂亮，美得他都不忍心下手了。 当然不下手是不可能的，不过他会温柔些的，这样的美人折磨起来，肯定更有成就感吧？ 肖文军舔了下嘴唇，兴奋得差点没忍住露出原形，难怪今天左眼跳个不停，敢情是好事上门了。 “快请进！” 肖文军文质彬彬的，说话声也很好听，楚翘朝后看了眼，没看到顾野，但她知道顾野一定就在附近，她没什么好怕的。 徐碧莲也过来了，拿手不住扇风，她并不认识肖文军，以前只听说过，但看到肖文军斯斯文文的样子，心里却不舒服了，她妈也真是的，干嘛找这么好看的男人配给楚翘，就应该找又老又丑的。 可今天怎么这么热啊，热死她了。 “风扇有没有？你房子好热。” 徐碧莲冲口说道，肖文军愣了下，赶紧拿出了风扇，开到最大档，可徐碧莲还是很热，这点风根本无济于事。 何继红也瞧出不对劲了，伸手在徐碧莲额头上摸了下，烫得像火烧一样，吓了她一大跳，“你发烧了？” “没啊，就是热的很。” 徐碧莲情不自禁舔了下嘴唇，不仅热，还特别渴，她又想喝冰汽水了，而且她还想抱一下眼前的男人，感觉这男人很清凉，抱着一定很舒服吧？ 楚翘知道她的药效发作了，心里有点后怕，何继红下的居然是助兴药，而且药效很强烈，这女人的心太毒了，幸好她调包了汤。 她并不同情徐碧莲，这母女俩都想看她的好戏，今天就让她们自食恶果。 ------------ 第85章 哀求 “我也觉得热的很。” 楚翘假意拭汗，朝风扇前凑近了，装出特别热的样子。 “对啊，热死了。” 徐碧莲抢过了风扇，不让楚翘吹，何继红皱紧了眉，想拽徐碧莲出去，可别坏了肖文军的好事。 “碧莲，你陪我去买汽水。” “不去，我要吹风。” 徐碧莲不肯，外面热死了，还是屋子里凉快些，而且她舍不得离开肖文军，那么好看的男人，抱起来肯定很爽。 燥热难耐的徐碧莲，冲肖文军抛了个媚眼，肖文军心里咯噔了下，有些不明白何继红的用意了，到底是让他搞哪个？ 他当然更喜欢楚翘些，不过徐碧莲长得虽不好看，却骚得很，玩起来一定有意思，其实他不介意两个都要的。 “碧莲！” 何继红厉喝了声，用力拖女儿，可自己却被楚翘拉住了，她不解抬起头，却看到楚翘冷冰冰的眼神，心里不由咯噔了下，沉到了底。 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楚翘这贱人的眼神不应该这么清明的，这个时候药效应该发作了呀。 何继红又看向女儿，徐碧莲眼神迷离，不住朝肖文军靠近，还露出痴迷的笑，她哪还不明白，又气又恨，使劲拽女儿出去，决不能让女儿被肖文军这畜生欺负了。 “妈，别拽我……好热啊，哥哥……抱抱我呀……” 徐碧莲一把推开她妈，冲肖文军扑了过去，如愿抱住了，果然很清凉，比她想像的还舒服些，肖文军吓了一跳，何继红还在呢，他可不敢动手。 “表姨，这是怎么回事？” 肖文军尴尬地笑着，想问清楚些，却见何继红红着眼睛瞪他，像要吃人一样，要不是楚翘拉住了，何继红肯定要扑上来了。 “没什么，按照你们原计划行事，别客气！” 楚翘微微笑着，一只手轻轻松松地架住了何继红，还在她身上翻出了一个纸包，楚翘就猜测这女人肯定还有后手，果然不出所料，还有半包药。 “你还给我，贱人，你会后悔的，我饶不了你！” 何继红不住挣扎，睚眦迸裂，她知道这小贱人想干什么，该死的贱人，居然掉包了那碗汤，这小贱人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楚翘冷笑了声，抖了抖手里的纸包，嘲讽问道：“这是什么药呢？干菜汤里就是这个吧，对不起了何姨，我没喝呢，全让你女儿喝了，现在这包药你说我要给谁吃？” “贱人，药还给我！” 何继红眼睛都充血了，像困进兽笼的母兽一般，嘶哑着嗓子咆哮，但对楚翘毫无威胁，她很平静地打开了药包，里面是浅褐色的粉末，有股怪味儿。 肖文军有些傻眼，感觉到事情超出预定走向了，他肯定不能再掺和进去，这可是要犯法的，他一把推开徐碧莲，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别走啊，送上门的好事你不要？” 楚翘拦住了他，眼里的杀气让肖文军竟不敢动弹了，赔着笑说好话，想让楚翘网开一面。 “把这个吃了，我就放了你。” 楚翘递过了药包，肖文军不敢吃，徐碧莲是何家的外孙女，他惹不起何家，楚翘冷笑了声，不敢惹徐碧莲，却答应何继红祸害她，不就是因为她是个无依无靠的拖油瓶吗。 何家连三岁小孩都能对她颐指气使，把她当丫环一样驱使，这次的事绝对有何家那老太婆掺和，何继红一个人干不了，她全听那老太婆的，前世也是这样。 “楚翘你吃熊心豹胆了，把药还给我！” 何继红不住挣扎，像疯子一样，拼了命想抢回药包，她太清楚这里面的药粉有多么厉害了，如果肖文军也吃了药，女儿的清白真没了。 她怎么都想不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楚翘这贱人怎么会察觉到不对劲的？ 明明她那么小心，连楚远志和小鹏都半点不知情，小贱人怎么可能知道？ 楚翘轻笑了声，将药包递到何继红嘴边，声音冷叟叟地问，“不给肖文军吃也行，要不你吃了吧，正好你们母女俩一起快活，怎么样？” 一边的肖文军立时吓出一身冷汗，他连徐碧莲都不敢招惹，哪来的胆子调戏何继红，再说了，何继红年纪一大把，长得又丑，他就算再缺食也下不了口。 “贱人，你还是不是人，放开我！” 何继红也吓坏了，可又觉得楚翘没这么大的胆子，她可是长辈，小贱人怎么敢？ “你给我下药就是人干的事了？何继红，你以为我不敢吗？哼……要不要试试看？” 楚翘神情嘲讽，手里的药包再递近了些，吓得何继红闭紧了嘴，连呼吸都屏住了，要是吸进一点药粉，她的清白也保不住了。 可她只闭了一会儿气就受不了了，张大嘴呼吸，楚翘将药包拿开了些，她还没这么缺德，再就是看在楚远志的六十块钱的情分上，就不给她爹张罗绿帽子了，前一个老婆，也就是她亲妈孙银秀，给楚远志戴了一顶又一顶绿帽子，头顶都能跑汗血宝马了，要是何继红再来一顶，她爹怕是真会气得英年早逝了。 “你不吃也行，给你女儿吃吧，我看她蛮喜欢的，乐在其中呢。” 楚翘笑眯眯地说着，手朝徐碧莲那边伸了过去，此时的徐碧莲已经完全丧失理智了，紧紧搂着肖文军，嘴里还说着胡言乱语，肖文军挣扎不开，一点都感觉不到飞来艳福的惊喜，只担心会被何家迁怒。 徐碧莲的状况已经千钧一发了，何继红特意买的药效最强的药，大几百斤的牛都能放倒，为的就是万无一失，可谁曾想却坑了亲女儿，此刻她的心情比哑巴吃了黄连还苦一万倍，对楚翘恨之入骨。 “不要……翘翘，我求你了，你叫碧莲姐姐的呀，放过她吧！” 何继红苦声哀求，五年了，她对楚翘说话虽然细声细气，看似温柔，可却从未正眼瞧过这个继女，现在却低下了她那‘骄傲’的头颅，何继红心如刀绞，嘴里都是血腥味，只等眼前这劫过去了，她再对付那小贱人。 ------------ 第86章 好戏上演 “姐姐？” 楚翘像听到了好笑的事一样，连声冷笑，“我可没有这种荡妇姐姐，何继红，害人终害己，你这就是你的报应！” 说完她便拖着何继红出去了，将屋子留给徐碧莲和肖文军，楚翘并不认为自己心狠，哪怕何继红母女前世对她那么坏，这一世她也没想过报复，只是推波助澜罢了，可这对母女却恶毒到连下药都干得出来，那就别怪她做十五了。 “不要……碧莲出去，不可以！” 何继红嘶吼着，想去拽女儿，但她力气不够，被楚翘一只手就拖出去了，绝望的何继红眼睁睁地看着女儿像饿虎扑食一样，扑在肖文军身上上下其手，不忍直视。 但徐碧莲却充耳不闻，她现在一心只想和肖文军成其好事，何继红的叫声根本没听见，楚翘冷冷地笑了，“别打扰姐姐的雅兴，出去！” 姐姐二字上，楚翘有意加重了口气，何继红像破麻袋一样拖着，两只脚在地上死死撑着，垂死挣扎，可却无济于事，很快就被楚翘拖出去了。 “咣” 门被楚翘关上，不过她贴心地将何继红拖到了窗下，窗帘没拉上，里面的动静看得清清楚楚，绝望的何继红闭紧了眼，不忍心看下去。 “你不得好死，你会有报应的，你给我等着！” 何继红嘶哑的声音像淬了毒汁一般，炎炎夏日都渗着阴寒，楚翘冷哼了声，嘲讽道：“真有报应也是先结果了你和徐碧莲，好好看看你的好女儿有多么贱！” “你给我等着，我饶不了你！” 何继红恨极了楚翘，女儿的清白看来是保不住了，但她不会饶了这小贱人。 “饶不了我？你没吃药脑子也昏了？还有两天我就会是顾怀年老先生的儿媳妇，你何继红敢惹顾家？哼，连你那个爹都不敢惹，你哪来的脸？” 楚翘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鄙夷地看着何继红，温柔软绵的声音，比最锋利的刀子还刺人，何继红怔住了，像木头人一样动也不动，耳边不时回荡着楚翘的声音。 顾家儿媳妇…… 她把这事给忘了，这小贱人两天后就要嫁给顾野了。 心口一阵刺痛，何继红重重地咬了口，嘴里满是血，咬牙恨声道：“你还没嫁进顾家呢，别太得意，就算你真嫁了过去，我照样有办法收拾你，我们两家几十年的交情，你一个外人算什么东西！” “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你们何家早就不行了，没一个争气的子孙，你爹级别低了我公爹好几级，也就是我公爹顾念旧情，才没疏远了你们家，哼，大院现在还有谁家愿和你们何家来往的？” 楚翘毫不客气地戳穿，何家早就不比当年了，十年前何顾两家还算势力相当，但何老爷子刚愎自用，脑子也不够使，很多大事上决断错误，以至于这十年来，何家越来越势微，和顾家根本没法比，也所以何老太才想方设法地要和顾家结亲，就是为了抱大腿。 前世何家在顾家的照顾下，倒还不错，至少在那个圈子有一席之地，不过这一世何老太的如意算盘可没这么顺利了。 何继红脸色青白交加，楚翘的话扎得她又气又痛，此时她很后悔，不应该小瞧这小贱人的，本以为是条愚钝的狗，想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可这条不声不响的狗，其实是在藏拙，还恶狠狠地咬了她一口。 屋子里传出了徐碧莲的叫声，还有肖文军的声音，“别这样，快松开……咱们不能这样……” 何继红眼前一黑，身体晃了几下，楚翘用手抵住她后背，冷声道：“好戏马上就要开始了，别晕啊！” “你会有报应的！” 何继红没再求饶了，撇过头没看。 楚翘冷笑了声，朝四下张望，想看看顾野在哪儿，之前她感觉到顾野跟在身后的，可现在却感觉不到了。 顾野在弄堂口，拦住了匆匆赶过来的顾建设，叔侄俩对峙着。 “让开，我进去有要紧事！”顾建设脸色很难看。 徐碧莲只说有楚翘的好戏看，可没想到顾野也在，他忍不住就朝阴谋上联想了，难道徐碧莲和顾野，还有楚翘三人联手，有意诓他过来的？ 不过这念头他很快就否了，徐碧莲对他死心塌地，肯定不会害他，也所以顾建设心更痒了，迫不及待想知道楚翘出了什么事。 “你又没绑着你脚，你走进去啊！” 顾野伸开手，他个子比顾建设高大半个头，一米八的大高个，泸城的弄堂狭小，他这么一叉开，整条弄堂都拦住了。 “你拦着我怎么进？顾野你特么别跟无赖一样！”顾建设气得直咬牙，私下他从来不叫小叔，都是直呼大名，比他还小一岁，他才不要叫叔。 顾野咧嘴笑了，叉开了腿，笑得特别痞，“你倒提醒我了，对你这种人，就得用无赖手段，想进去是吧，从这进去，我保证不拦你！” 说完他指了指胯下，还抖了几下，笑得特别灿烂。 一口气冲到了头顶，顾建设咬紧了牙，暗自告诫自己不能动怒，不能被这王八蛋激怒，可想到小时候总是被顾野打得满地爬，还逼着他钻裤档的屈辱史，顾建设就克制不住满腔怒火了，铁青着脸骂道：“顾野你别欺人太甚，爷爷知道了定不会饶你！” “哟嗬，又要找老头子告状了，顾建设你还没断奶呢，去告啊，不告你是我孙子！” 顾野连声冷笑，鄙夷地看着这大侄子，打小就爱打小报告，当叛徒的不二人选，就因为这犊子，他无数次怀疑老头子是不是被大老婆戴绿帽了。 虽然他看不惯老头子，可也得承认老头子是铁血英雄，铮铮铁骨，打仗是一把好手，是他崇敬的人。 可顾建设和他爹，却都是软骨头，心眼比蜂窝煤还多，上了战场绝对当逃兵的怂货，老头子那么英勇的人，咋就生出这么鳖怂的子孙了？ 顾建设气急败坏地瞪着，打他打不过，更没顾野无赖，这王八蛋就是个油盐不进的臭无赖，打小就这样。 ------------ 第87章 徐碧莲出事 “楚翘在里面，可能出事了，你就不担心？”顾建设故意问。 顾野嗤笑，“先担心你孩他妈吧，我家翘翘轮不到你担心。” 他媳妇力气那么大，十个徐碧莲加起来都弄不过，他才不担心。 不过顾野也没想到何继红会下药，否则他就不会出来在弄堂口堵人了，肯定要一刻不眨眼地盯着，以免出差错。 顾野突然想到一事，厉声喝问，“谁叫你来的？” 无缘无故顾建设不会跑过来，还知道楚翘在里面，显然有人通知他，顾野很快就想到了徐碧莲，脸色变了变，心里有些不安。 “回头再收拾你！” 顾野转身就走，他担心徐碧莲母女还有帮手，楚翘一个人会出事，快步朝肖文军住处跑去，顾建设紧紧跟在后面，眼睛冒着光，肯定是楚翘出事了，有好戏看了，最好是楚翘偷人，给顾野戴顶大绿帽才好呢。 “会不会是楚翘和旧情人约会？顾野，你想开点啊，楚翘那种女人一看就是不安分的……啊哟……” 顾建设话还没说完，脸上就挨了一拳，眼镜都打掉了。 “给老子嘴巴放干净些，天下再没有比你和徐碧莲更不要脸的，要是再乱说话，老子把你们没穿衣服的相片冲印几百张，全扔在中心广场上，让全城人都看看你俩有多不要脸！” 顾野冷声威胁，见顾建设缩着脖子的怂样，鄙夷地呸了声，这么个玩意儿居然是他侄子，还特么是亲的，真特么膈应！ 他宁可和军犬称兄道弟，都不想要这么个怂包货侄子！ 顾建设悻悻地扶正眼镜，半边眼睛都黑了，看起来很滑稽，他俩刚跑到肖文军家院门口，就看到楚翘拖着何继红出来了。 顾野松了口气，冲楚翘挤了挤眼睛，“办好了？” “嗯，徐碧莲在里面。” 楚翘看见顾建设了，惊讶看向顾野，这家伙怎么来了？ “别管他，咱们走吧！”顾野去牵楚翘的手，看都没看何继红，也不关心徐碧莲的死活，只要他家小仙女没事就好。 顾建设却察觉到不对劲了，楚翘安然无恙地出来了，何继红跟死了人一样，徐碧莲却还留在屋子里面，这屋子谁的？ 里面还有谁？ 顾建设虽然不想娶徐碧莲，但在他心里，徐碧莲已经是他女人了，他可不希望自己头顶多其他颜色。 “碧莲在里面干什么？” 顾建设气急败坏地问，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想。 “你自己去看不就知道了。” 楚翘冷笑了声，她出来的时候，徐碧莲和肖文军还在纠缠，要不是肖文军不敢下手，这俩人老早就搞上了，现在顾建设进去，应该能看到很精彩的大戏。 这男人心眼极小，又大男子主义，看到徐碧莲和其他男人勾勾搭搭，肯定要打翻醋坛子了。 何继红清醒过来，看到顾建设就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尖声叫道：“建设，快去救碧莲，快啊！” 顾建设脸色大变，飞快朝院子里跑，顾野沉下了脸，他有些猜到刚才发生什么了，何继红这老娘们胆子不小，给他等着！ “我们走吧，不管他们了！” 楚翘放开了何继红，剩下的半包药粉她也给徐碧莲吃了，不过今天这么一闹，何继红应该没胆子再干坏事了。 “好。” 顾野笑了，牵了她的手，朝弄堂口走去，一个字都没问。 何继红踉踉跄跄着朝院子跑，她要去救女儿，只是她着急上火，两条腿酥软无力，跑几步就摔了，再爬起来跑，却看到顾建设站在门口，一动也不动，肖文军则惊慌大叫着，“出血了……不关我的事……我什么都没干！” 声音凄厉惊慌，连楚翘他们都听见了，两人停了下来，又听见了肖文军的叫声，“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楚翘面色一变，转身往回赶，她可不想搞出人命。 “别怕，不会有事的。” 顾野拉住了她的手，声音像冬日暖阳一般，瞬间让楚翘安定下来，没那么慌了，就算徐碧莲真的出事了，那也是何继红造的孽，和她没关系。 两人赶到院子里，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在空气中飘着，楚翘还没太大感觉，顾野却变了脸色，他是见过死人堆的，对血腥味特别敏感，这么重的血腥味，显然出了不少血，徐碧莲是怎么了？ 屋子里徐碧莲躺在地上，腿间汩汩地流着血，不多会儿就浸透了裤子，地板上都是血，肖文军吓得不敢靠近，只会大叫，门口顾建设神情挣扎，眼神很痛苦，还有着犹豫。 “建设……哥……救……救我……孩子……” 徐碧莲看到他了，眼睛亮了，冲他伸出手，像垂死挣扎一样，抓了几下就垂下了，她没有力气了，流出的血像抽空了她身体里所有的力气一般，身体轻飘飘的，随时都可能飘到天上。 她不想失去这个孩子，也不想死，徐碧莲死死盯着顾建设，这个她一心一意爱着的男人，希望他能救她和孩子，可顾建设的表现，让徐碧莲的心一点一点地沉到底，比坠入冰窖还冷。 “顾……建设……” 徐碧莲拼尽了最后一点力气，大叫了声，就像前世躺在手术台上的楚翘，绝望的最后一声叫喊一样，顾建设这才有了反应，朝前迈了几步，可又停下了。 此时的顾建设在进行着艰难的决择，他有经验，知道徐碧莲小产了，看这出血的程度，孩子多半保不住了，正合顾建设的心意。 他本来就不想要这个孩子，也不想娶徐碧莲，只要孩子没了，两家老爷子就不会再逼他娶这女人了，和徐碧莲当地下夫妻他是没意见的，结婚却万万不行。 虽然机床厂没人知道徐碧莲和顾野的真实关系，但纸包不住火，大院还是有人知道的，万一传出去了，他的名声也就完了，他还想往上晋升几级呢，为了一个女人毁了大好前程，不是他顾建设的作风。 犹豫再三的顾建设，很快就有了决断，直愣愣地看着不住流血的徐碧莲，眼神木然，就像看陌生人一般，让徐碧莲寒心彻骨，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 第88章 情况凶险 其实也就几分钟的事，徐碧莲的血出得又快又急，那一包药粉太强了，造成了徐碧莲的小产，也幸亏肖文军忍住了，否则后果更严重。 但现在的情况也不乐观，最佳的抢救时间被顾建设耽误了。 何继红终于赶到了，她一把推开顾建设，看到血泊中的女儿，差点晕死过去，她虽然不会看病，可耳濡目染多年，还是懂一些的，一看女儿这样子，就知道大事不好了。 “叫救护车，你死人哪，站着不动干什么，快去打电话！” 何继红恶狠狠地瞪着顾建设，她远远地看到这家伙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碧莲陷入危险之中，这男人绝对不是良配啊！ 她老早就看透了，可偏偏女儿却上赶着送上门，何继红此时顾不上生气了，当前之急是保住女儿的性命，孩子肯定没了，这样也好，没了孽种更轻松。 顾建设心虚地低下头，慌张道：“我……我这就去打电话，碧莲不会有事的！” “碧莲如果有事，我饶不了你！” 何继红冲到女儿身边，徐碧莲的情况很差，脸白得像纸一样，全身冰冷，血还在流，屋子里的血腥味又浓又稠，吓傻的肖文军站在墙角，连话都不会说了。 “妈在，别怕啊，不会有事的，妈陪着你啊！” “碧莲别睡，睁开眼，你醒醒，千万别睡……” 何继红紧紧抓着女儿的手，手比冰块还冷，不论她怎么叫，徐碧莲都没反应，紧闭着眼，血也止不住，何继红又急又怕，哭着哀求女儿醒过来，“碧莲你醒来，你别吓妈，你快睁开眼！” 楚翘和顾野赶过来时，便看到痛哭流涕的何继红，五年了，楚翘还是头一回看到何继红痛哭，以往的何继红都是自信骄傲的，有何家这么强大的娘家当靠山，哪怕是二婚，何继红依然是最骄傲的孔雀，没什么事能让她慌张。 可现在却毫无形象地痛哭，身上沾了不少血，狼狈不堪，顾建设也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顾野一闻血腥味就知道情况不妙了，冲顾建设叫道：“来不及了，抬去医院！” 救护车还不知道啥时候能赶过来，离这边最近的医院，跑过去大概十五分钟，比救护车能快一些，顾野当机立断，一脚朝房门踹去，硬生生地卸下了门板。 冲还在发愣的顾建设吼道：“愣着干什么，过来抬！” 顾建设这才反应过来，过来和顾野一起，将徐碧莲抬到了门板上，两人一块抬了起来，顾野在前，顾建设在后。 顾野跑得极快，可顾建设却拖了后腿，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全，走路都走不快，就算他没伤，以他的体格也跟不上顾野的步伐。 “不行了……我跑不动了……” 只跑到弄堂口，顾建设就气喘吁吁了，何继红看得眼睛都冒出了火，这么个无情无义还不中用的男人，女儿到底图他啥？ 何继红不指望顾建设了，自个过去抬，她得救女儿，不过她被人推开了，是楚翘。 “我来！” 楚翘从顾建设手里接过了门板，对顾野说道：“跑快些，我跟得上！” “成！” 顾野点了下头，便大步跑了起来，楚翘体能比顾建设强多了，虽然有些吃力，但还是能跟上，很快就把何继红和顾建设甩在了后面，路上的行人只感觉到一道影子冲了过去，便看不到人影了。 路上的时间比顾野计算的还短一些，不到一刻钟，他们就到急诊室了，很快就有医护人员接手了徐碧莲，推进了手术室。 楚翘松了口气，瘫软地坐在地上，她身上的白裙子沾了不少血，手上也有，都是徐碧莲的，不过她现在也顾不上这些，累死她了，只想坐下来好好歇歇。 “起来走几下，别坐！” 顾野拽起了她，楚翘不愿意，“我好累……腿都断了。” 口气中有着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撒娇，楚翘死活不想起来，可她现在没力气，还是被顾野拽起来了，拉着她在急救室门口的走廊慢慢走动。 “进行了剧烈运动后，不能立刻倒地休息，容易得肌溶症，有致死性，很危险。” 顾野和她解释了原因，这些都是B队训练的常识，楚翘却第一次听到，不由后怕，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着她这可爱的样子，顾野心软得一塌糊涂，忍不住伸手用衣袖替她擦拭脸上沾到的血迹，还把散乱的头发整理好。 “头发乱了。” 顾野哑声说着，认真地整理头发，手指还碰到了脸，楚翘感觉到脸上痒痒酥酥的，心跳又快了起来，羞涩地低下头，心里那种酸酸甜甜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明明两人此刻都很狼狈，衣服上沾了很多血，看起来触目惊心，可两人现在这个样子，却让路过的医生护士们都会心一笑，走路都慢了下来，不去打扰这小两口。 终于整理好了头发，顾野有些不舍，还想找点理由，但血擦干净了，头发也整理好了，总不能帮小仙女整理衣服吧，尽管他挺想的。 可大庭广众下，又是大白天，还是要矜持点儿，顾野收回了爪子，拉着楚翘来回走动，走了十来分钟后，这才让楚翘去坐着。 急救室的门开了，医生出来喊道：“病人家属来签字！” 楚翘赶紧起身，顾野也陪着她，医生带他们去了一个房间，手里一摞纸，看得楚翘有点晕，有点害怕了，徐碧莲不会死吧？ 她就算再恨徐碧莲，也没想过用这种方法害死这女人的。 “病人情况很凶险，要摘除子G，你们赶紧签字！”医生语速很快，让楚翘在文件上签字。 “医生，生命会有危险吗？”楚翘使劲咽了下口水，怕听到不好的回复。 “现在不好说，赶紧签字，你多耽误一秒钟，病人就多一分凶险。”医生催道。 “我来签吧。” 顾野看出楚翘的害怕，伸手去拿笔，楚翘摇了摇头，这事是她惹出来的，她得负这个责。 “我……我是病人的妈妈，我女儿怎么样了？” 何继红上气不接下气地冲了进来，跑得满头大汗，一进来就拽住医生的胳膊问。 ------------ 第89章 自作自受 “需要摘除子G保命，签字吧！” 医生言简意赅地说了情况，何继红身体晃了几下，楚翘扶住了她。 “我签，医生，无论如何都要救我女儿，拜托你了。” 何继红拿过了笔，很快就签好了，苦苦哀求医生。 “我们肯定会尽最大能力抢救病人的，你们送来得太迟了，但凡早三分钟都好一些。” 医生口气很遗憾，匆匆去急救室了，年纪轻轻就没了子G，这个病人的后半辈子难熬哟。 不过比起生命，子G也没那么重要了。 何继红再撑不住了，直挺挺地朝后倒去，被顾野扶住了，把她也送去急救了，何继红的样子看起来不太好。 顾建设也赶过来了，跑得满头大汗，脸色灰白，看到急救室紧闭的门，顾建设脑袋有点晕，仿佛看到了前妻。 当时也是这样的情景，前妻在手术室里，医生出来冷冰冰地问，保大还是保小？ 顾建设还在犹豫，他妈朱玉珍就说要保小，一点都没犹豫，他其实还是有些难受的，虽然不太喜欢这个老实女人，可毕竟一起生活了几年，还给他生了儿子，对他又言听计从的，感情多少还是有的。 就这样一句话放弃前妻的生命，顾建设到底是不忍心的，不过他的不忍心在朱玉珍的坚决面前可以忽略不计，很快他就被他妈说服了。 “救回来也病怏怏的，也不能再生孩子了，一个不能下蛋的母鸡还养着干啥？咱家可不养闲人，以后妈给你再娶个好的。” 于是，前妻就这样没了，留下了个小儿子，顾建设有时想起来还是有些难过的，尤其是现在，同样的场景再次出现，顾建设后背一阵阵寒，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看他。 好像是他前妻。 可转过头，却什么都看不见，身上却更冷了。 “碧莲……她怎么样了？” 顾建设朝楚翘他们走了过去，声音干哑枯涩，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关心徐碧莲的死活，还是更关心那个孩子有没有流掉。 楚翘没理他，她现在的心情也很不好，因为她也想到了前世死前的情形，顾建设那一家狼心狗肺，放弃了她。 徐碧莲比她幸运，何继红虽不是好人，可却是个好妈妈。 “你称心如意了，孩子没了！” 顾野冷笑嘲讽，这个侄子的心思他一眼就看穿了，好事抢功劳，坏事逃得比狗还快，刚才顾建设站在门口一动不动，肯定是在拖时间，想让徐碧莲的孩子顺利流产，这怂包侄子的心确实够狠，连亲生孩子都能舍弃。 “我没那个意思，我刚才是吓傻了，不知道要怎么办。” 顾建设下意识地为自己开脱，可心却彻底放下了，孩子没了就好。 “你前老婆死的时候，你说你吓傻了，现在又是吓傻了，顾建设，你偷人乱搞的胆子可不小，一遇到人命关天的事，你就成鸡胆了？” 一听到这话顾野就怒火中烧，站起来就是一拳头，他虽然厌恶徐碧莲，可孩子是无辜的，虎毒都不食子，顾建设这畜生不如的东西，顾家怎么会出了这么个玩意儿。 “有胆子偷人，就要有胆子承担后果，你和徐碧莲乱搞时快活了，一出事就溜得比狗快，顾建设，你怎么是这么个玩意儿？你还是不是人？” 顾野一边骂，一边拳打脚踢，前侄媳妇出事的时候，他没在泸城，只是听林玉兰说的，他还没这么生气，现在亲眼看到顾建设是如何拖延时间，又一句吓傻了，就把责任推卸了，他的怒火再克制不住了，将顾建设打得满地爬。 楚翘冷冷地看着，特别痛快，顾野一直都这样，行事光明磊落，就算徐碧莲对不起他，可徐碧莲出事了，顾野依然还会义不容辞地救她，也会教训顾建设这种猪狗不如的东西，顾野身上有一种特别的东西，就像太阳一样，能把人心照得暧暖的。 顾建设抱着头，蜷缩在地上呻吟，旧伤没好，新伤又给打出来了。 “回去再和你算帐！” 顾野并没教训太久，怕吵着医生，影响他们工作，徐碧莲这事闹得这么大，老头子那边肯定瞒不住，何老爷子也会知道，他会如实汇报的。 时间过得很慢，度日如年一般，徐碧莲已经抢救了两个小时，可医生那边还没给个准话，何继红醒了，非要在手术室门口守着，焦灼不安，楚远志和楚鹏都赶了过来，是楚翘打电话告诉他们的。 “怎么会这样，碧莲好好的怎么会出事？”楚远志不解地问。 何继红沉了脸，冲楚翘恶狠狠地瞪了过去，就算这小贱人出力抬门板了，她也不会原谅的，都是这小贱人害了碧莲，她可怜的碧莲，年纪轻轻就没了子G，以后可怎么过啊？ 想到女儿惨淡的未来，何继红就悲从中来，对楚翘更怨恨了，对楚远志骂道：“你女儿干的好事，碧莲要是有三长两短，我饶不了她！” 楚远志有些傻眼，怎么又和翘翘扯上了？ “继红你消消气，翘翘怎么会害碧莲呢，翘翘在碧莲面前连话都不敢说的。”楚远志是不相信的，女儿向来老实，徐碧莲不欺负翘翘就是阿弥陀佛了，翘翘哪有那个胆子欺负徐碧莲。 “就是她，楚远志，碧莲要是不好了，我和你也没完！” 何继红声嘶力竭地骂着，像疯子一样，楚鹏沉声道：“医院里保持安静，有什么事回家再吵，医生怎么说的？” “小鹏，你大姐她……她的命都快没了，医生说要摘除子G，现在也没脱离危险。” 何继红紧紧拽着儿子的胳膊，儿子现在就是她的主心骨，老公是靠不牢的，要是碧莲有三长两短，她肯定要休了楚远志，这日子没法过了。 楚鹏皱了皱眉，情况比他预想的还严重些，他妈不是说去百货公司置办嫁妆的吗，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再联想到中饭时，他妈和楚翘的异常，楚鹏心沉了沉，有了些不太好的猜测，不由朝满身都是血的楚翘看了过去。 楚翘肯定不会主动害人，蠢姐姐没这个胆子，最可能的情况，就是他妈和徐碧莲想害他蠢姐姐，然后被蠢姐姐识破，将计就计反抗，徐碧莲才出了意外。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徐碧莲就算丢了命也不冤，又蠢又恶毒的人，没资格呼吸地球纯净的空气。 ------------ 第90章 舍了孩子也没套着狼 在楚鹏的安抚下，何继红的情绪平静了些，安静地坐下来等待，一家人都坐在椅子上，谁都没说话，楚远志有心问女儿，可楚翘现在不想说话，她心情很糟糕。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样，不是她想要的。 如果一早知道那些药，会让徐碧莲这么危险，她不会把药给徐碧莲吃的。 “和你没关系，别多想！” 顾野在她背上轻轻拍着，低声安慰，从徐碧莲进抢救室后，楚翘的情绪就越来越低落，看得出来是在自责，但这事和楚翘真的没关系，徐碧莲是害人终害己，又遇上了顾建设那样的玩意儿，才会有这种结果。 “嗯。” 楚翘点了点头，心里好受了些，确实和她没关系，只是一时间有些难受，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 “我不知道那些药会这么厉害，何继红给我下药在汤里，我没喝，和徐碧莲的汤掉包了。”楚翘小声说着，“徐碧莲也知情的，她们想毁我清白，说带我去百货公司买嫁妆，却带我去了那个男人家里。” 顾野身上的气息瞬间冷了下来，朝对面坐着的何继红冷冷看了眼，这笔帐他肯定要算，给他等着！ “她们自作孽的报应，活该，你是正当防卫，做的好！” 顾野表扬了句，还竖起了大拇指，楚翘本来心情低落，被他逗得笑了，沮丧也消失了不少，顾野说的对，她是正当防卫，没必要自责。 徐碧莲要怪，就怪她自己行事恶毒，怪她眼瞎爱上了个渣男。 手术室的门时不时打开，护士急匆匆地跑来跑去，何继红想找他们问情况，可护士只说还在抢救，而且拿了不少血袋，气氛很紧张，何继红的脸色也越来越差。 抢救了四个小时，医生终于出来了，何继红立刻迎了过去，眼巴巴地看着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大夫？” “脱离危险了，要是晚来五分钟，就真的抢救不回来了。” 医生也松了口气，病人的情况太凶险了，出了那么多血，心跳都骤停了，幸好还算送来的及时，否则真救不回了。 何继红忍不住朝楚翘和顾野看了眼，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么说起来，女儿的命还是他俩抢回来的，可她还是恨楚翘，不是这小贱人，碧莲也出不了这么大的事。 “年轻人还是要注意身体，怀着身孕怎么能服用那么猛的药，就算是为了情趣，也得注意些，真是的！” 医生神情很不赞同，病人体内有非常强烈的药剂，是农村土郎中用来给牛马催情的，药性太猛了，一个孕妇居然服用这种药，简直是在找死。 太无知了。 何继红脸色一白，心里更不是滋味了，这药是她花五角钱，从土郎中手里买来的，却害女儿没了子宫。 她这叫什么？ 舍了孩子也没套着狼啊！ 何继红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两腮边的肌肉不住抽搐着，眼睛直愣愣的，看得楚远志很担心，又不敢出声，冲儿子努了努嘴，示意他去安慰几句。 楚鹏已经猜出了事情真相，正生着气呢，他妈这就是人蠢不自知，想害人却害了自己，他半个字都不想说，没脸说。 徐碧莲推出来了，脸白得像纸一样，昏迷躺着，送去了病房。 命算是保住了，但出了这么多的血，元气大伤，只怕养几年都养不好，而且没了女性最重要的部件，很多事情都不方便，也会影响身体机能，徐碧莲醒来后知道了，只怕又会哭闹。 楚翘放下了心，人没死就好，她身上难受的很，全是血，粘糊糊的特别不舒服，就要回家洗澡，而且晚上她还要上班呢。 “我也回家了。” 楚鹏不想留在医院，他对徐碧莲这个异母姐姐并没多少感情，虽然他是何继红的亲儿子，可徐碧莲对他却很排斥，觉得他抢走了自己的宠爱，因为何老爷子喜欢楚鹏，何继红也以儿子为重，当着人面徐碧莲还会做做样子，背着人也就和对楚翘差不多。 何继红和楚远志留在医院陪护，顾野送楚翘姐弟回家，到了家后，楚鹏便问道：“中饭那碗干菜汤里有药？” 楚翘愣了下，便点了点头，“你妈下的。” 又说道：“想让我喝，我给徐碧莲喝了，但我不知道那药有这么厉害，我以为是迷药。” “知道了。” 楚鹏镜片下的眼睛闪着冷光，果然是他猜的那样，徐碧莲和他妈果然是亲母女，一样蠢一样恶毒，这样的结果一点都不值得同情。 活该！ 他朝顾野看了过去，这家伙身上都是血，显然也在现场，看来这家伙身体虽不中用，做事还是蛮靠谱的，对蠢姐姐也挺不错，现在闹到这个地步，蠢姐姐在家里肯定待不下了，他妈恨不得吃了蠢姐姐，嫁给顾野也不错。 “好好过吧！” 楚鹏突兀地说了句，就回自己房间了，徐碧莲既然人没死，那就没事了，不影响他继续看书。 顾野咧嘴笑了，小舅子这是认可他了。 “放心，我肯定把你姐当宝贝一样疼，小鹏你也跟我亲弟弟一样疼！” 顾野冲楚鹏的背影吼了声，楚鹏脚步一顿，眼神变得嫌弃，他是缺爱的人？ 呵……他最不需要的就是廉价的爱了。 世上最厚重的就是钞票，他只需要钱。 “免了！” 楚鹏冷冷地回了句，关上了门，之后就没再出来了。 楚翘红着脸说道：“你快回去洗洗吧，身上都是血。” “成，你别怕何继红那老娘们，回去我就和老头子说，这事没完。”顾野舍不得走，他想天天和媳妇在一起，不过这种美好的日子很快就会到来了，还有两天就办酒了。 以后他就能和楚翘从早到晚地一起生活，哪怕不睡在一间屋子里，他也很知足，迟早都能把锅里的肉吃进嘴里。 “我不怕，你和你爸好好说，别吵架了。”楚翘劝道。 其实顾老爷子还是蛮在乎小儿子的，就是这父子俩都不知道如何表达感情，而且都是24钛合金的直男，说话跟打仗一样，杀伤力太强了，搞得关系越来越僵。 ------------ 第91章 还在算计 “不吵，我回去了。” 顾野笑了笑，转身走了，他现在懒得和老头子吵，年纪大了，他怕吵出个好歹，老头子去阎王爷那儿报道了。 楚翘抿嘴笑了下，烧了一大壶热水，洗头洗澡，白裙子她没要了，沾了那么多血，很难洗干净，现在她有钱了，再扯些布做几身新的。 晚上她又去上班了，回来时，楚远志已经回来了，何继红没回。 这个晚上，楚翘并没睡好，她梦到前世了。 她死了，女儿也死了，顾建设很后悔，早知道女儿也保不住，还不如保大呢，楚翘虽然木讷，但长得漂亮，还对他言听计从，以后上哪再找个这么听话的媳妇？ 楚翘飘在走廊上空，亲眼看到中年的顾野，对着顾建设拳打脚踢，就像白天在医院那样，同样的场景在梦里重现了，只不过两人都变成了中年男子。 中年的顾建设严重发福，地中海，将军肚，比腌了二十年的老腊肉还油腻，顾野却不一样，身材依然挺拔，只是两鬓多了些白发，脸上也多了些沧桑，不过他身上还有少年感，就算已经中年了，照样能吸引一群如花少女。 梦里楚翘看着顾建设被打了个半死，心情大好，她还看到了自己的尸体，惨白着脸，被医生蒙上了白布，冲她鞠躬。 然后她就梦醒了，天也亮了，鸟儿叽叽喳喳地叫着，何继红一夜未归。 楚翘笑了笑，中年的顾野脾气还是那么火爆，揍顾建设跟揍孙子一样，真好。 她起床洗漱后，去做了早饭，熬了个绿豆粥，打了两个鸡蛋，加面粉搅成糊，正好冰箱里有苋菜，她便煎了苋菜饼，夏天正是吃苋菜饼的时候。 楚远志打着哈欠出来了，看到苋菜饼眼睛一亮，“好久没吃了，翘翘你味觉好了？” “嗯。” 楚翘给自己盛了碗白粥，坐下来吃。 楚远志十分欣慰，“好了就好。” 楚鹏朝他爹看了眼，微微摇了摇头，太蠢了，生活在一家蠢人中，这样的感觉真的很不好，楚鹏夹了一大块苋菜饼，狠狠咬了口，心情瞬间好了。 他要收回成见，蠢姐姐虽然蠢了点儿，厨艺却相当不错，可惜马上就要嫁给顾野了，楚鹏的心情又跌落下来，再狠狠地咬了一大口，苦大仇深的样子，像跟苋菜饼有仇一样。 一大盘苋菜饼，被楚鹏吃了一大半，楚翘和楚远志都没吃几口，不过楚翘本来胃口也不大，楚远志更没胃口，昨晚睡得太晚，他现在只想补觉，但还得去上班，顺便给何继红请假。 “嗝……” 楚鹏打了个嗝，心情愉悦了不少。 “吃得多的洗碗。” 楚翘喝完了碗里的粥，筷子一撂，便不管了。 “明早再做苋菜饼。”楚鹏提要求，这个饼他第一次吃，何继红不会做，以前楚翘也没做过。 “行。” 楚翘答应得很痛快，苋菜饼并不难做，一会儿去买把苋菜就行，狗弟弟的这点小要求她还是愿意满足的。 皆大欢喜。 楚鹏愉快地去洗碗了，楚远志对他们的姐弟情深万分欣慰，心情也很愉悦，徐碧莲的死活影响不了他，又不是他亲生女儿。 医院里，何继红买来了早饭，徐碧莲已经醒了，也知道了自己身体的情况，并没有哭闹，两眼直直地看着天花板，一句话也不说。 “碧莲，吃点东西，身体最重要。” 何继红好声好气地哄，手里捧着白粥，医生说要吃得清淡些，只能喝白粥，其他的也吃不了。 徐碧莲机械地喝着粥，喝了半碗就喝不下了，何继红也没勉强她，能喝下去粥就好，身体才康复得快，她自己也没啥胃口，勉强吃了几个小笼包。 “妈，我以后是不是就不是女人了？”徐碧莲哑声问。 何继红心里刺痛，不知道怎么说，只得说道：“怎么会，医生说了，只要按时吃药，身体和平常一样的。” “你别骗我了，我已经不是女人了，不会再来例假了，也生不出孩子了，我以后就是不男不女的怪物了。”徐碧莲情绪变得激动，哑声叫着，脸上都是泪。 到现在，她才彻底接受了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她没法接受。 她的孩子没了，女人最重要的部件也没了，她才二十五岁，以后要怎么办？ “妈，顾建设呢？他去哪了？你让他来见我！” 徐碧莲挣扎着要下床，她要去找顾建设，要亲口问他，为什么看着她流那么多血没反应，为什么要对她那么残忍？ 何继红好不容易才抱住了她，又气又心疼，哭着骂道：“你现在还念着那个没良心的，要不是他故意拖延，你能变成现在这样？妈老早就和你说过，顾建设不是好东西，他前老婆是怎么死的？给他生孩子难产，他选了小的，放弃大的，一条命啊，说放弃就放弃了，这种男人能是好的？你……你就是个傻子啊，我的话当耳边风，现在吃到教训了吧！” “妈……我不相信他会这样对我，他说爱我的，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爱？男人说的爱你听听就算了，你还当真了？现在这样也好，看清了那王八蛋的真面目，妈以后给你找个好男人。” 何继红虽然恨铁不成钢，可还是疼惜女儿的，都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了，顾建设肯定不能嫁，她不放心女儿嫁过去，就女儿这个蠢的，顾建设把她生吞了都没数。 她得托人找个年纪大点的，不用生孩子的男人，条件肯定要好，人品也得好，这样女儿才能过得好。 徐碧莲没再闹了，像木头人一样躺在床上，但她心里在想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何继红说的话她也没反应。 何继红见她这个样子，心里更加疼惜，便安慰道：“你听妈的准没错，妈给你都安排好了，女人最要紧的就是财产傍身，只要手里有钞票，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怕，我跟你讲，你楚叔叔手里有两套房子，马上就要还回来了，你一套，你弟弟一套，楚翘连片瓦都没有，有了房子，就算你一个人过也能过得安逸。” ------------ 第92章 对质 徐碧莲眼睛亮了下，很快又黯然了，房子哪有子G重要，她现在连女人都不是了，要房子又有什么用？ 但肯定不能便宜楚翘，徐碧莲咬牙切齿地说道：“妈，你要帮我报仇，是楚翘害的我！” 那碗汤肯定被楚翘掉包了，害得她变成现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楚翘这贱人罪该万死！ 何继红也咬紧了牙，恨声道：“妈肯定饶不了她，以后再和她算帐，你先把身体养好！” “嗯，妈，小鹏的房子是什么样的？和我的一样？” 徐碧莲假装随意地问，其实她更想要两套房子，但她知道何继红肯定不会同意，不过她要争取那套更好的，她才是她妈最宝贝的女儿，楚鹏都别想和她争。 “一样的，你的更大一些。” 何继红含含糊糊地说着，没敢说实情，其实是楚鹏的那套洋房地段更好，保管得也很好，只不过面积要小一点点，但肯定是洋房值钱。 好的她肯定要留给儿子的，毕竟以后她要靠儿子养老的，那平房也不差，碧莲也该知足了，但她知道女儿心眼小，处处都要和小鹏比，现在身体又这样，何继红不敢说出真相，只得先哄着。 果然，徐碧莲立刻就高兴了，胃口也好了不少，把剩下的半碗粥也喝了，她昨天的情况虽然凶险，但胜在年轻，底子也不错，恢复起来很快。 “妈，你真好。” 徐碧莲搂着何继红胳膊撒娇，就像小时候一样。 何继红心一下子就软了，在她鼻尖上轻点了下，嗔道：“你是我生的，我不对你好还对谁好，行了，你先睡着吧，妈要回家一趟。” “嗯。” 徐碧莲乖巧点头，很快就睡过去了。 何继红叹了口气，和护士交待了声，就匆匆赶回了家，洗了澡，困极了，上床就睡着了，一觉睡到了下午，被她爹的电话吵醒的，让她回大院一趟，还让她带上楚翘和楚鹏。 “知道了，爸。” 何继红知道是昨天的事捅破了，肯定是顾野那王八蛋说的，她心里很不安，毕竟药粉是她买的，她爹又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帮理不帮亲，这下可怎么办？ 电话又响了，这回是何老太打来的，“我在外面给你打的，你一会儿回来，咬死了别承认那药是你买的，就说是楚翘那丫头买的，想害碧莲，记住了！” “知道了，妈。” 何继红一下子就有了主心骨，还是她妈有主意，那药粉她在乡下买的，只要她死不承认，谁知道是她买的？ 这个害人的罪名必须推到那小贱人头上去，顾老爷子肯定不会要一个心思恶毒的儿媳妇，这门婚事也成不了了，她妈这一计一箭双雕，真高明。 何继红心事大定，带上楚翘和楚鹏回了大院，楚远志再一次被人遗忘了。 楚翘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早有准备，昨天那包药粉的纸，她留下了，纸上还剩了不少药粉，留着当证据。 何家她去过好几次，但每次去都是寄人篱下的心情，何家也没人会正眼瞧她，今天楚翘的心情完全不同，挺直了背，就像上门做客一样，大大方方的。 何老爷子讶异地朝她看了眼，女儿的这个继女，他以前是瞧不上的，小里小气，上不了台面，说话声比蚊子叫还轻，这种小家子气的姑娘，也难怪继红不喜欢。 没想到这个继女现在却大变样了，模样也很漂亮，就算何老爷子眼光挑剔，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继女是个大美人，难怪顾野那小子死活要娶这姑娘。 “坐吧。” 何老爷子发话，气势很足，他虽然官职没顾老爷子高，官架子却不小，在家里也是说一不二的主，决不允许家里人违抗他的决定。 楚翘很坦然地坐下了，迎视着何老爷子考究的眼神，她没做亏心事，没什么怕的。 “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碧莲怎么会弄到医院去的？”何老爷子沉声问。 “爸，都是楚翘害的，我好心养她五年，她却反咬一口，抢走碧莲的男人不说，还害得碧莲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何继红指着楚翘大骂。 楚鹏朝他妈看了眼，脸色冷了些，不过没出声，有顾野在，用不着他出声。 顾野要是连这么点小事都解决不了，还是甭娶媳妇了，打一辈子光棍吧。 楚翘表情很平静，从包里取出了个纸包，浅褐色的牛皮纸，何继红眼神闪了下，心里有点慌，何老太朝她微微摇头，她才安定下来，药包上没写名字，她只要不承认就好了。 “老爷子，昨天的事是这样的……” 楚翘口齿清晰，把昨天的来龙去脉都说清楚了，“我事先并不知道汤里的药会那么厉害，如果知道了，我肯定不会让碧莲姐喝下，就算我不喜欢她，也没想过害她和孩子的命。” “你说得倒是好听，这药分明就是你弄回来的，和顾野勾勾搭搭，害你姐离了婚，现在又害她差点没了命，你个狼心狗肺扫的东西，我养条狗五年都还会冲我摇尾巴，你连狗都不如！”何继红破口大骂。 “何姨，碧莲姐为什么离婚，在座的都知道原因，和我有什么关系，是我让碧莲姐和顾建设偷情的？是我让碧莲姐怀顾建设的孩子的？何姨，就算你要诬蔑我，也得先把女儿养好一点，至少教她恪守妇道，结了婚就安分守己做人吧？” 楚翘声音很软，说的话却很刺耳，楚鹏嘴角微微上扬，换了个坐姿，让自己更舒服些，他这个姐姐长进很大，终于不那么蠢了。 何老爷子也有些震惊，这丫头和以前像变了个人一样，嘴皮子挺利索的，不过如果楚翘说的是真的，那碧莲现在这个样子确实不冤。 至于离婚那事儿，老爷子很清楚和楚翘没关系，只怪外孙女自己不争气，还被顾野拍了那么多相片，继红也是蠢，现在还拿这个说事，真是自取其辱。 “离婚的事别提了，楚翘，我问你，这药真不是你弄来的？”何老爷子冲女儿喝了声，何继红不敢再骂了，悻悻地闭上嘴，不甘地瞪着楚翘。 “当然不是，我没必要弄这种药害碧莲姐，她死了对我也没什么好处，我何苦背上一笔人命债？”楚翘言词恳切，何老爷子微微点头，这话说的有道理。 “老爷子，我找到那个土郎中了。”顾野冲了进来，还拖着个四十来岁的农村男人。 何继红看清男人的脸，脸上血色全消，差点瘫软在地上。 ------------ 第93章 变脸（求首订） 何继红下意识地看向何老太，眼神慌张，何老太也有些慌，没想到顾野动作这么迅速，居然找到那个土郎中了。 何老太冲女儿狠狠瞪了眼，没出息的东西，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赔了夫人又折兵，现在还让人找上门算帐了。 顾老爷子也过来了，他听说牵扯到了楚翘，便过来看看。 顾野将中年男子推到了何老爷子面前，大声道：“把你那药粉讲清楚，前前后后都说，不说清楚我抓你去蹲牢房，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 “我说，这就说。” 中年男子脑门上全是汗，胆都吓破了，他就是个乡下平平无奇的土郎中，还兼职兽医，顺便还接生催生啥的，谁知道这么平平无奇的工作，居然还能摊上人命官司。 “领导同志，我那药是给畜生喝的，牛啊马啊羊的，喝了后就能干那事，干了就能生崽，我就是一兽医啊，我哪知道那女人买回去是给人喝的，她和我说是给牛吃的，还是头五六百斤的大公牛，让我多配点分量，我真不知道啊……” 中年男人欲哭无泪，他比窦娥还冤哪。 “和你买药的女人是谁？你认认！”顾老爷子问道。 何继红赶紧低下头，还朝旁边躲了躲，她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小动作，哪里瞒得过两个老爷子，何老爷子此刻哪还不明白，老脸涨红，又气又恼，要不是有顾老爷子在，他现在就要抽女儿俩大嘴巴子，打醒这蠢东西。 中年男人老早就看到何继红了，听了顾老爷子的话，立刻指着何继红嚷道：“就是她，她买的药，给了我五角钱，我都没花，同志，我充公行吧？” 他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五角钱，有点舍不得，可又怕吃牢饭，还是硬下心把钱递给顾野，只当花钱消灾了。 “我不认识你，别胡说八道！”何继红咬死不承认。 “别说了，给我闭嘴！” 何老爷子厉声喝了句，都这个时候了还嘴硬，让顾家人笑话，不中用的东西。 何继红吓得抖了抖，乖乖闭了嘴，心里更慌了，无措地看向何老太，可她妈却没再看她了，这让何继红更慌张，冷汗直流。 顾野冷笑道：“老爷子，何婶这是什么意思？楚翘是我媳妇，我们已经领证了，她就是顾家的儿媳妇，何姨用这种见不得人的药害我媳妇，她安的什么心？成心想让我顾家丢脸吗？” “不是的，我没有……”何继红叫道，她哪来的胆子和顾家作对啊，她也不知道小贱人居然已经和顾野领证了，难怪那么嚣张，这小贱人好手段啊。 “没让你说话！” 何老爷子斥了声，打断了何继红，冲顾野歉疚道：“是我没教好，回头我肯定严惩你何姨。” “我倒是没啥，何姨对付的也不是我，是我媳妇，昨天我媳妇都吓坏了，翘翘是吧？”顾野扭头看了过来，楚翘立刻会意，脸上呈现后怕的神情，声音也发颤，“昨天吓死我了，昨晚上我都没睡着，一闭眼都是血，太可怕了。” “作孽的，翘翘你受惊了，回头给你买点好吃的补补身体，本来身体就不好，这下又伤元气了。”顾野口气万分疼惜，说出的话让楚翘差点破功，赶紧低下头，她怕会忍不住笑出声露馅，但她这副柔弱不堪的样子，看在何老爷子眼里，则以为她是真的被吓坏了。 何继红气得牙齿都差点咬断，这小贱人的身体比牛都壮实，昨天抬着门板跑得比火车还快，哪还用得着补？ 顾野这王八蛋睁眼说瞎话，小贱人也一样，这两个东西狼狈为奸，都不是好东西。 “这事是我家对不住你，老太婆，你去拿些钱给楚翘买营养品，这孩子也太瘦了些，是要好好补补，再给这孩子添些妆，其实楚翘也应该叫我一声外公的。”何老爷子神情变得慈祥了不少，口气也亲近了。 以前他从未正眼瞧过的拖油瓶，现在却是何家这么多女孩中嫁得最好的，顾野这小子看起来挺在意这拖油瓶，既然这样，索性就对这拖油瓶更好一些，楚翘叫他外公，嫁过去后，照样是顾何两家联姻，他也依然是老顾的亲家。 何老爷子很快就想明白了要害关系，徐碧莲那个不中用的他已经放弃了，给她安排好的康庄大道不走，偏要走崎岖小路，要真能嫁给顾建设也行，可这个蠢货却自己作死，把孩子给作没了，身体也作垮了，一个连孩子都生不出的女人，哪家男人敢娶？ 和顾建设的这门婚事只怕也黄了，还不如对楚翘好一点，楚翘要是个聪明的，就知道有个稳靠的娘家有多重要，定会同何家搞好关系的。 何老太笑得也很慈祥，看楚翘的眼神像看亲孙女一样，“老头子你这话说得没错，我老早就说过了，翘翘和碧莲一样，都是我外孙女，添妆是必须的，当初碧莲结婚时，我添了二百块的妆，翘翘这儿我再加一百，哎呀，翘翘这丫头，我真是越看越喜欢，就跟我亲生的一样，是咱们娘俩的缘分哪！” 老太婆抓着楚翘的手，亲热地话家常，她那慈爱的眼神，和蔼可亲的面容，还有那暖人心的话，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真有多么喜欢楚翘。 但楚翘很清楚，这老太婆才是何家最坏的，何继红就是一杆枪，老太婆让她往哪打，何继红就往哪打。 “谢谢外婆，您对我真好。” 楚翘笑得比何老太还真诚些，说话也甜丝丝的，演戏谁还不会呢，更何况还有三百块钱呢。 看在钞票的情分上，就算让她亲这老太婆皱巴巴的老脸，她都下得了口。 何老太笑容滞了滞，眼神更加探究，她以往小瞧了这拖油瓶，要是早知道这小贱人手段这么厉害，是个城府深的，她肯定不会留到现在，老早就想办法处理掉了。 “真是个嘴甜丫头，我这么多孙女外孙女加起来，都及不上你嘴甜。”何老太在楚翘手上轻轻拍着，祖孙亲热的场面，让人看着十分欣慰，尤其是何老爷子，对此万分满意，他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外孙女不在乎亲不亲，只要听话就好，楚翘能识时务，就是他的亲外孙女。 ------------ 第94章 满脑子不良画面 （求月票） “外婆，我嘴这么甜，您赏我什么呢？”楚翘甜甜蜜蜜地问着，眼睛却盯着何老太的手腕，一眼都不移。 何老太心里一咯噔，低头看着手腕上的翡翠手镯，她戴了十几年，当然不是她自个买的，而是别人孝敬的，十几年前这种无主的珠宝首饰多的是，她就得了不少，这只翡翠手镯是她最喜欢的，绿莹莹的，还剔透，这死丫头眼光还挺高。 “自然是赏你好东西。” 何老太笑眯眯地褪下了手镯，她很清楚老头子的心思，是打算扶持楚翘了，既然这样，就得下血本，一只镯子而已，没什么舍不得的。 “我老太婆年纪大了，戴着不好看，还是你们小姑娘戴着好看，瞧，多漂亮哪！” 何老太将翡翠手镯亲自戴在楚翘手腕上，还举起来让大伙看，楚翘不好意思地笑着，假意道：“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要。” “给你就收着，你是我何家的外孙女，收下吧。”何老爷子沉声道，并赞许地看了眼何老太。 何老太也劝了几句，话里话外的意思，和何老爷子一样，无非就是楚翘是何家的外孙女，拿一只翡翠手镯是应该的。 “恭敬不如从命，谢谢外公，谢谢外婆，这镯子真漂亮。” 楚翘神情极乖巧，收下了手镯，这只翡翠手镯绿得特别透亮，是上乘的冰种料子，再过二十来年，这样的镯子绝对上百万，是个宝贝，不要白不要。 何老太又去了趟房间，出来时手上多了个红包，是给楚翘的添妆，里面是三百块钱，楚翘假意推辞了几句，嘴甜得像抹了蜜，她很清楚何家人打的主意，东西和钞票照收不误，关系嘛，自然得远着。 何家这种人家她可不敢亲近。 何继红看得眼睛直冒火，牙齿咬得咯咯直响，一个低贱的拖油瓶而已，哪里比得上碧莲，她爸妈也是老糊涂了，不是亲生的怎么可能养得熟，还给这么贵重的手镯，添妆也比碧莲多一百块。 这小贱人配吗？ 最让她生气的是那只手镯，她都和她妈说好几回了，可她妈却不肯，现在却二话不说就给了小贱人，何继红恨不得现在就把手镯抢回来，不过她还有几分理智在，控制住了情绪。 从何家敲了一顿竹杠，顾野和楚翘都很满意，两人交换了会心的眼神，会意的笑了下。 “老爷子，后天锦江饭店的酒席，您可一定要来。”顾野笑着说。 “一定，我外孙女出嫁，我是必须到场的。”何老爷子也笑了。 先前还剑拔弩张的气氛，现在则变得十分轻松，土郎中擦了把额头的汗，有点搞不懂城里人，之前还要死要活地闹，现在又亲亲热热了，还要一起喝酒，难怪都说城里人心眼多，果然奸的很。 楚鹏从头到尾都没吭声，他对顾野的办事效率很满意，除开身体不好这个毛病外，顾野还是蛮不错的，不过他姐姐好像对身体有恙这事儿并不在意，他也就不多操心了。 事情圆满解决，顾野告辞离开，还带走了楚翘，那个土郎中也能回乡下了，顾野给了他十块钱，“今天辛苦了。” “使不得，这钱不能要。” 土郎中不敢收钱，十块钱他要阉多少头猪啊，一头猪五角钱，有时候还阉两头送一头，这么算起来，他至少得阉三十头猪，才能挣十块钱。 这可是大工程，一个月都阉不了这么多猪呢。 “给你就收着，以后别乱卖药了。”顾野把钱塞到土郎中口袋里，还警告了句。 这次也是运气好，徐碧莲没丢命，要不然，土郎中也得吃官司。 “不卖了，肯定不卖，就给村里的畜生吃。” 土郎中喜滋滋地收了钱，保证不卖药了，他也不敢卖，要是再扯上人命官司，他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赔的。 发了笔横财的土郎中，一改来时的害怕，哼着小曲，迈着大步，开开心心地回乡下了。 楚翘也很开心，晃了晃手，通绿的翡翠手镯在阳光下格外美丽，还闪着光，顾野看到了，笑着问：“喜欢这镯子？” “嗯，白得的。” 楚翘冲他笑了笑，甜美的笑容让顾野心里又软又糯，就像吃了汤圆一样。 “家里也有，我外婆的比这个更漂亮。”顾野笑着说。 心里则打算着一定要多挣钱，这样才能让媳妇随心所欲地买首饰，女人戴首饰是男人的脸面，要是老婆身上手上光秃秃的，连只银手镯都没有，那个男人可真窝囊。 这是外公和他说的，也所以，外公给外婆亲手打了不少首饰，每只都是精品。 “你外婆的我不能要，我们是假的。”楚翘摇了摇头，还提醒顾野别忘记他们是假夫妻。 “没事，你戴了也不会掉色儿。”顾野笑得像大尾巴狼一样，诱惑着小红帽一步步掉坑。 楚翘其实真挺馋那些首饰的，看着就漂亮，听顾野这么说，她更心动了，便小声说道：“那我在屋子里戴，不戴出去。” “行，戴给我看。” 顾野的声音有点哑，还多了些其他的意味，眼神比阳光还热，楚翘脸红了红，是不是她想太多了，顾野说的这话，好像有其他意思呢。 其实顾野就是这样想的，他脑子里甚至有画面了，楚翘戴了一身漂亮的珠宝，晚上躺在床上，冲他招着手，还叫他‘老公’…… 鼻子有点热，顾野赶紧抬高了头，将脑子里的画面甩了出去，再想下去要出洋相了，来日方长，他和翘翘肯定能成其好事的。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不能操之过急，就像红烧肉得文火炖着才好吃的道理一样，追媳妇也得文火炖肉，这样才入味，还又酥又烂，一口就化了。 “你鼻子怎么了？”耳边传来楚翘关心的声音。 顾野的手还捂着鼻子，赶紧放下来，“天气热有点上火，没事。” 楚翘狐疑地看着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要是知道这男人脑子里都是黄色画面，肯定打爆这家伙的狗头。 ------------ 第95章 婚礼 两天后。 锦江饭店的酒席是晚上，楚翘穿的是一身正红的旗袍，在一家服装店买的，这身旗袍挂了挺长时间，因为尺寸有点小，很多人都穿不上，但做工相当精细，还绣了富贵大气的牡丹，既漂亮又高贵，老板挂在店里当镇店之宝的。 楚翘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而且尺寸也很合适，就像为她量身做的一样，不长不短，腰身那儿也刚刚好，穿上身的效果让老板都惊艳了，没收她的钱，借给她当婚礼服，这旗袍价值昂贵，老板就算真白送，楚翘也不敢要。 老板还想聘请她当模特，给她的服装店拍照宣传，楚翘没立刻答应，她想等婚礼结束后再考虑，而且要和顾野商量。 毕竟是抛头露面的事，有些男人是不喜欢妻子做这种工作的，她不确定顾野会不会反对，就算是假结婚，她也得尊重下顾野，要给他顾全面子的。 顾野则是白衬衫黑西裤，胸口别了朵喜庆的红花，气宇轩昂，清矍挺拔，楚翘在饭店房间休息，顾野来接她下去迎宾，打开门，看到换上旗袍，盘上头发的楚翘，顾野的眼睛一下子直了，像呆头鹅一样，半天都没吭声。 楚翘脸红得像胭脂一样，心里却很甜，旁边的漂亮女人冲她挤了挤眼，打趣道：“新郎倌都看傻眼了。” 漂亮女人正是旗袍店的老板，她主动要求当伴娘的，楚翘也挺喜欢这姑娘，正好她没伴娘，也没年纪相当的朋友，就答应了。 老板娘名叫林白微，今年27岁，是个服装设计师，开了家旗袍店，她对旗袍情有独钟，自己也设计旗袍，不过楚翘觉得，这姑娘应该不靠旗袍店生活，否则以那门可罗雀的生意，一个月都开不了一单，老早饿死了。 “野哥，新娘子好漂亮啊！”有不少人哄笑起来，都是顾野大院的发小，一群公子哥儿。 他们知道顾野和徐碧莲的事，所以此时见到楚翘这么漂亮，都挺羡慕顾野的，二婚都能找这么美的媳妇，真是飞来艳福啊。 而且他们还听说新娘子是徐碧莲的继妹，他们要早知道徐碧莲有这么漂亮的继妹，老早上门提亲了，哪还轮得着顾野这犊子呢。 顾野这才回过神，冲楚翘笑得像二傻子一样，楚翘抿嘴笑了，就算明知道是假结婚，可她还是很激动，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结婚呢。 “我们下去迎宾。” 顾野冲楚翘伸出手，微微笑了笑，明朗的笑容让楚翘立刻安心了，将手弯进他的臂弯，两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的一对壁人，又引来了一阵起哄声。 台下宾客已经来得差不多了，唐卫国一家子都来了，和他爸妈坐在一起，唐耀宗也来了，心情还没恢复，灰着脸一个劲地嗑瓜子，桌上摆了些瓜子花生，还有香烟糖果这些。 “小叔，别嗑了，大热天的也不怕上火。”唐卫国小声安慰。 “就嗑，我出了一百块分子钱。” 唐耀宗又抓了把瓜子，咔咔咔咔地嗑着，比旁边桌上的大妈们嗑得还快活些，可没人知道他心里有多苦，他媳妇现在成别人媳妇了，早知道他就应该下手快一些，早点和楚翘表白，唉！ 世上难买早知道啊！ “得，你嗑吧，这些都给你。” 唐卫国把另一盘子花生也捧了过来，移到他小叔面前，可怜见的，失恋的大龄光棍确实挺悲催的，他爸妈都不管他小叔，也只有他这当侄子的心疼了。 唐耀宗化悲愤为食欲，又剥起了花生，还将糖果盘子也移到了面前，两包中华烟也都揣进了自个兜里，一个人独霸了桌上所有的东西。 媳妇都让顾野那犊子抢走了，他拿点东西咋的了？ 他出一百块分子钱了呢！ 这张桌上除了唐卫国一家子外，便是常家人了，正好坐了一桌子，今天的来宾主要是大院的人，医院没来几个人，何继红压根没心思邀请，要不是怕被人说闲话，她连婚宴都不想来参加。 亲女儿碧莲在医院半死不活的，继女却风风光光地办婚礼，嫁的男人还是前女婿，何继红的心情，就像吞了剪刀一样，扎得彻骨疼。 唐耀祖看了眼自家不争气的弟弟，轻咳了声，提醒这小子注意点儿，别丢人现眼，唐耀宗只当没听见，继续嗑瓜子，唐耀祖心里冒火，沉了脸就要骂，老婆常金凤扯了下他袖子，低声劝道：“行了，人家媳妇都没了，还不让人难受啦。” “丢人现眼的东西！” 唐耀祖是最听媳妇话的，瞪了眼弟弟，扭过头懒得看了，眼不见心不烦。 常金凤抿嘴笑了笑，在小叔子脑袋上轻拍了拍，眼神疼惜，她自小在唐家长大，唐耀宗是家里最小的，差不多是她一手带大的，唐耀宗在家里最亲的就是常金凤，感情特别深，唐耀祖两口子要是吵架，唐耀宗绝对帮常金凤，不用问就是大哥的错，反正他姐肯定不会错。 “耀宗，姐再给你介绍好的，也和新娘子一样漂亮，行不？” “没了。” 唐耀宗嗡声嗡气地回了句，心情更加沮丧了，像楚翘那么漂亮的，都在天上仙宫里呢，好不容易下凡一个楚翘，让顾野那土匪抢走了。 常金凤还没见过楚翘，不知道美成啥样，就不太相信小叔子的话，再美还能美过女明星不成？ 唐耀祖在她耳边低声说：“是真挺美的，出水芙蓉那词知道不，就是新娘子那模样。” “真有那么美？” 常金凤脸上的笑容滞住了，声音也冷叟叟的，斜着眼看丈夫，她对新娘子没意见，可出水芙蓉这词，以前老公就常用她身上，不过是十几年前的事了，自打生了孩子后，她就没听丈夫说过出水芙蓉了，现在冷不丁又听见了，可却是形容别的女人。 “对……” 唐耀祖刚要点头，小腿上挨了一脚狠的，他撇过头就要骂儿子，没大没小的东西，老子都敢踹了，但却看见儿子唐卫国挤眉弄眼的，脸都挤变形了，还不停往常金凤那边努嘴，唐耀祖一个激灵。 后背吓出一身冷汗，赶紧改口：“其实也就那样，在我眼里，老婆你是最美的，出水芙蓉算什么，你就是王母娘娘后花园最美的那朵牡丹花，艳冠群芳！” ------------ 第96章 蒙在鼓里的唐卫国 常金凤板着的脸多了一点笑意，故意问：“你以前不是总说我是出水芙蓉吗？” “对啊，这不是你已经发生质的飞跃，变成艳压群芳的牡丹花了，芙蓉哪有牡丹美，牡丹可是国花，以前是大家小姐才有资格戴牡丹的，老婆，芙蓉配不上你，只有牡丹才够资格。” 唐耀祖的神经崩得紧紧的，舌灿莲花，口若悬河，就连对付最难缠的客户，他都没这么用心过，面前的可是老婆大人，掌管他财政大权的母老虎，给他一百个豹胆，他也不敢得罪。 更何况常金凤还有他老父母护着，自打结婚后，他们两口子吵架，不管是啥缘由，他爹妈肯定教训他，，还说当初就不该把常金凤嫁给他个没良心的货，骂得他半点脾气都没。 “噗” 常金凤再绷不住了，冲丈夫嗔了眼，“油嘴滑舌的，在外面也是这样哄女客户的吧？” “没，绝对没有，那些女客户长啥样我都不记得，我只想赚她们的钞票，赚回来给老婆你花。”唐耀祖笑眯眯地哄着，嘴里比抹了蜜还甜，暗暗地松了口气。 其实常金凤并没真生气，但唐耀祖长得不赖，生意又做得这么大，总会遇上些不要脸的女人扑上来，她对男人的自制力真没太大信心，所以得时不时地敲打一番，让唐耀祖牢记自己的身份。 当然，适当地敲打就可以了，总纠着不放肯定不行，男人也是要面子的，女人偶尔耍些小性子是夫妻情趣，可死缠烂打地揪着不放，就变成无理取闹了，会让男人厌烦，其中的度，常金凤掌握得很好，她和唐耀祖是泸城生意圈中难得的恩爱夫妻。 不像有些男人，发财后就在外面搞三搞四，有点良心的红旗不倒彩旗飘飘，黑了心的抛弃糟糠之妻，娶年轻漂亮的小情人，再生个比孙子还小的老来子，用来彰显他们的宝刀不老。 常金凤又嗔了眼，没再揪着这事了，朝周围看了眼，神色微动，小声道：“何继红连装样子都不装了，这一家子也真够乱的。” 徐碧莲和顾野叔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别人不清楚，常金凤却清楚的很，常老爷子和顾老爷子的关系很不错，很多事都不瞒着。 常金凤瞧不上何继红的小家子气，既然当了后妈，就好好待继女呗，不说当成亲生的对待，至少别少吃少穿，该有的都得有吧？ 哼，何继红还有何家人对楚翘做的那些事，常金凤都听说过，真是一百个瞧不上，把人家当丫环使唤，还想卖了人家谋取利益，却连一点好处都不给，那个叫楚翘的继女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任由何家欺负剥削，这不就反抗了嘛。 徐碧莲守不住顾野这么好的男人，却让楚翘得了，徐碧莲这个不要脸的，以后有她后悔的时候。 “你瞧着吧，用不着三十年，顶多十年，何继红的继女就和徐碧莲分出高下了，这个叫楚翘的姑娘眼光很不错，知道顾野是好的。” 何继红和丈夫咬耳朵，口气有点幸灾乐祸。 谁让当初她从乡下认回常家时，何继红这女人笑话她是乡巴佬来着，那个时候何家势力大，如日中天，何继红那女人尾巴都翘天上了，看她不是翻白眼就是斜眼，有时候还怂恿别人欺负她，这一笔笔的旧帐，常金凤都记着呢。 谁让她心眼小呢，就算过去二十来年了，她也依然耿耿于怀，就等着看何继红的好戏呢。 “老婆你说的对。” 唐耀祖连连点头，老婆说啥都是对的，这些生活琐事，他从来不和老婆争，而且这回他老婆说的的确没错，顾野确实是良配，楚翘眼光相当不错。 旁边的唐卫国听了一耳朵楚翘，没太听清，所以也没朝新娘子身上想，反倒让他想到了心上人，好几天都没去看好兄弟了，怪想念的。 他朝四下打量了下，便看到了楚鹏，他们一家人都到了，还有何家人，坐了一桌，唐卫国不由讶异，何家人来喝酒是正常的，可楚远志咋会来？ 像这种活动，何家人从来都不让楚远志出席的，嫌他拿不出手，今天咋开恩了？ 唐卫国压下心里疑惑，朝楚鹏那桌走过去，一屁股坐在楚鹏身边，先同何家人一一问好，再哥俩好的搂住了楚鹏的肩，亲热道：“小鹏你也来喝酒啊，你姐怎么没来？” 连楚远志都来了，楚翘照理说也应该出席的吧。 楚鹏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见这蠢兄弟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便确定蠢兄弟是真不知情了，他也没透露，只是含糊道：“她有事。” “哦。” 唐卫国拖长了声音，朝黑着脸的何继红瞄了眼，心里有数了，肯定是何婶不让楚翘来吃酒，唉，他可怜的媳妇，怎么就遇上何继红这么个黑心后妈了呢？ 可惜他现在年纪太小了，但凡多长四年，他就能上门提亲，解救楚翘脱离苦海了。 旁边有人在说话，是几个年轻男人，都是大院的，唐卫国也认识。 “听说新娘子貌美如花，你们谁见过没？” “我见过，那个美啊，比挂历上的美女还漂亮，顾野这小子艳福不浅啊！” “听说这小子天天给新娘子送花，啧，顾野这小子哪学来的骚招术。” 几个男人羡慕嫉妒恨地说着，旁边的唐卫国却十分得意，凑过去得瑟道：“送花是我教的，外国人就流行这个，野叔能抱得美人归，功劳有我的一半。” 楚鹏眼神更加古怪，朝兄弟默默地看了三秒，撇过头懒得看了。 他怕看久了傻子，影响他的智商。 “卫国你小子有两招啊，洋人还有啥招式，你说说呗！” “我听说洋人不管男女，见面都亲嘴儿，是不是真的？” 几个年轻男人和唐卫国讨论得热火朝天，唐卫国对这些事是极有研究的，又特别享受被人请教，自然是问无不答，知无不言，顺带还自夸了下。 “新娘子有多美我不知道，但我媳妇绝对比仙女还美，下次带你们开开眼儿！” “拉倒吧，你个毛都没长齐的黄毛小子，哪来的媳妇！”其他人都不信，唐卫国想辩解，有人嚷道：“顾野和新娘子出来了，别闹！” ------------ 第97章 同病相怜的叔侄（求月票） 唐卫国赶紧闭嘴，翘长了颈子朝门口看去，想见识一下这个貌美如花的新娘子，究竟能有多美，还能美过楚翘？ 肯定不能。 唐卫国对楚翘的美貌相当有信心，他也算是阅美无数了，楚翘真是他见过的最最最美的小仙女了，野叔的新娘子肯定没楚翘美。 “咝……” 几声抽气声响起，本来很是喧闹的大厅，此时变得异常安静，尤其是之前吵吵闹闹的那几个年轻男子，表情都变得如出一辙。 张大了嘴，眼睛瞪得溜圆，捏紧了拳头，直直地盯着门口，心里齐齐涌上一个字—— “艹（某种植物）” 便宜顾野这犊子了！ 穿着旗袍的楚翘，挽着顾野的手臂慢慢走着，酒店很会来事儿，新人一靠近大门口，喜庆的音乐就响了起来，所有宾客都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口，颇有一种万众瞩目的架势。 从没经历过这样阵仗的楚翘，不由紧张得拽紧了顾野胳膊，脚步变慢，心跳加快，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顾野，她没想到顾家居然邀请了这么多的宾客。 瞧这阵仗，少说得有二十桌吧？ 一桌坐十人，二十桌就是二百人，声势太浩大了。 “没事，你就当他们是木头人，万事有我挡着。”顾野低声安抚，还拍了下楚翘的手，让她安心。 楚翘点了点头，跟着他一道进去，顾野的声音像有魔力一样，竟真的安慰到了她，没之前那么紧张了，从宾客中间的过道，慢慢走到了台上。 司仪是唐耀祖，为此他特意换上了正装，看起来更像斯文败类了，他口才好，又会搞气氛，大院不少人结婚都请他当司仪。 “上面的是我爸吧？” 唐卫国痴痴地看着台上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的楚翘，脑子不能运转了，心跳好像也停止了，肯定弄错了，野叔的新娘子怎么可能是他家楚翘？ 这两人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绝对是他眼睛出毛病了。 唐卫国拼命作着心理建设，死活不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东西，肯定是他太过思念楚翘，看到谁都像楚翘了。 为了验证自己的眼睛真出毛病了，唐卫国捅了下好兄弟，想确定台上那个侃侃而谈的家伙，是不是他爹？ 楚鹏同情地看了眼不愿面对现实的蠢兄弟，毫不留情道：“就是你爸。” “轰” 一道巨雷劈了下来，唐卫国身体晃了下，楚鹏扶住了，他蠢姐姐的婚礼可不能被这蠢兄弟搞砸了。 “大鹏，你眼睛也出毛病了，肯定的，我问问其他人。” 唐卫国还是不想相信，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让楚鹏既好气又好笑，在他脑袋上重重地拍了下，低吼道：“别装糊涂了，新娘子就是我姐，顾野现在是我姐夫。” 他两只眼睛都是2.5，唐卫国脑子出毛病，他眼睛都不会有问题。 楚鹏的话，如同冬雷一般，炸醒了不愿面对现实的唐卫国，他眨了几下眼睛，直直地看着上面笑靥如花的新娘子，还有春风得意的新郎倌，一阵酸涩涌上心头，捂住脸低泣道：“野叔送花的主意还是我出的，我怎么那么蠢……呜呜……我怎么能给情敌出招……我是这天底下最蠢的人……” 早知道野叔相中的也是楚翘，他就不让野叔送花了，直接让野叔送狗尾巴草，这桩婚事肯定鸡飞蛋打，楚翘还是他家的。 呜呜……世上难买早知道。 心如刀割的唐卫国，趴在桌上无声哭泣，他现在终于能体会小叔的心情了。 楚鹏在他肩上轻轻地拍了几下，以示安慰，之后就不管他了。 一点情情爱爱的小事，有什么好伤心的，而且女人是世上最麻烦的生物，有那闲工夫陪女人瞎搞，还不如多挣点钱。 “大鹏，你应该早告诉我的……” 唐卫国擦了把眼泪，哀怨地看着兄弟，哭诉道：“我们穿开档裤就认识了，比亲兄弟还亲，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楚鹏没好气地白了眼，正好服务员上菜了，一道红枣桂圆，寓意早生贵子，泸城的婚宴基本上会有这么一道凉菜，他夹了颗红枣，塞到了唐卫国嘴里，堵住了这家伙喋喋不休的唠叨。 唐卫国咽下了红枣，抹了把泪，委屈地坐回唐耀宗身边了，此时此刻，他和小叔是天涯沦落人，同病相怜哪。 唐耀宗的心情缓解了不少，已经开吃了，见大侄子哭丧着脸，便关心问道：“咋了？” 这句话一下子就勾得唐卫国眼睛通红，趴在唐耀宗肩上抽泣，“小叔，我……我失恋了……” 唐耀宗一听就乐了，“失恋了？好事啊，你叔我都还没定下呢，你个小屁孩恋个屁！” 说完他就夹了一大块梅干菜扣肉塞进嘴里，大口地吃了起来，锦江饭店名不虚传，普通的一道干菜扣肉都是美味，心情大好的唐耀宗，三口两口咽了，又夹了一块吃，见侄子还在嘤嘤嘤嘤，没好气道：“你那大三岁的对象瞧不上你？” 他还四处瞧了瞧，之前侄子还喜笑颜开的，这一会儿工夫就失恋了，显然那个大三岁的对象也在场，还和侄子提出分手了。 唐卫国抹了把泪，抽噎道：“不是，被人捷足先登了。” 他有信心，如果不是顾野横刀夺爱，他和楚翘肯定能成。 可现在……黄花菜都凉了。 心里一阵刺痛，悲愤交加的唐卫国，见小叔跟没事人一样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心里比刀绞还疼，也夹了一大块肉吃了起来，必须吃，他爹包了五百块分子钱呢。 不吃忒亏了。 叔侄俩都化悲愤为食欲，没几口就干掉了一大盘子梅菜扣肉，继续干猪蹄，常金凤在桌下踢了脚，提醒他们注意形象，但叔侄俩却吃得更快了，常金凤也懒得管他们，这一桌都是自家人，出洋相也出不到外头去。 干完一大盘猪蹄后，叔侄俩的心伤稍微治愈了些，唐耀宗这才想起来问，“谁抢了你对象？” 唐卫国心里一痛，悻悻地指向台上，憋屈道：“顾野叔。” 唐耀宗猛地扭头，看到台上洋洋得意的顾野，还有美得成仙的楚翘，再看向伤心欲绝的大侄子，又低头瞄了眼自个儿，心里……就像打翻了一锅洗脚水加陈年裹脚布汤，怪难受的。 “淦！” 唐耀宗举起酒杯，和侄子碰了下，俩人都一饮而尽。 ------------ 第98章 一群妒嫉的男人（求首订） 台上唐耀祖已经把气氛活跃到了沸点，还让顾野和楚翘玩了游戏，像咬苹果啥的，好在顾野挺机灵，没让宾客们得逞，一口就咬了半个苹果，楚翘也松了口气，她真的怕和顾野亲密接触，现在还没准备好。 “下面有请新娘父亲楚远志先生讲话！”唐耀祖大声道。 台下的楚远志紧张极了，拘束不安地走到台上，看到台下的都是大院的老前辈们，他心里更紧张了，拳头攥得紧紧的，额头都是汗。 过了好一会儿，楚远志这才开口，“我……我很高兴出席今天的婚礼，也衷心祝愿翘翘和顾野能和和美美的生活，在此……我也想和顾野提个小要求……” 楚远志犹豫了下，看向了顾野，他不是太敢说，可又很想说。 顾野也看了过来，表示他在倾听，楚远志多了些勇气，大声道：“翘翘她吃了不少苦，我这个父亲没本事，没能让她过好日子，希望小顾你能好好照顾翘翘，别让她受委屈，我……我拜托你了！” 说完，楚远志竟弯腰冲顾野鞠了一躬，顾野赶紧回礼，并大声保证，“爸，好听话我不会说，但我以性命发誓，这辈子都会对翘翘好的！” “谢谢，我放心了！” 楚远志微微笑了笑，眼睛红通通的，他背过身擦了眼泪，将话筒递给唐耀祖，便下去了，并没看到楚翘眼里也是泪花。 楚翘真的没想到她爹会当众说这些话，她也确实被感动到了，但也只是一点点而已。 她比谁都了解楚远志，此时此刻他说这些话肯定是真心的，但如果会伤及到他自己的切身利益，楚远志必然会选择自保，她这个女儿的死活自然不会管了。 总而言之，楚远志的父爱，只存在于和平时刻，无事发生时，他可能是一个慈父，一旦有事，楚远志的自私无情便暴露无遗，楚翘对他根本就没指望过，刚才的一点感动，也只是一瞬间罢了。 再接着是顾老爷子讲话，还有何老爷子，也上台讲话了，他说的话很有意思，话里话外都在说楚翘是何家的外孙女，表现得何家有多在乎楚翘一样。 楚翘一直都微微笑着，心里却在冷笑，何家打的如意算盘，这一世不可能再实现了。 何老爷子发言完了后，还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楚翘，但楚翘并没回应，全程都在微笑，何老太的那只翡翠手镯，就当这五年来，何家人对她的欺辱的赔偿，此后她是她，何家是何家，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 之后便是敬酒，顾野在大院的人缘很好，算是年轻一辈的领军人物，好些年轻男子都要灌他酒，顾野也来者不拒，不过他酒量并不是特别好，喝了没几杯就上头了。 “我来喝吧。” 楚翘接了酒，冲灌洒的宾客们笑了笑，几个想灌醉顾野的男人，一下子就闪了神，脑子也晕了，眼睁睁地看着楚翘一口气干了一杯烧酒，顿时傻了眼。 “新娘子好酒量啊，顾野你还是不是男人了，让老婆替你挡酒，赶紧来喝，别给咱男人丢脸啊！” 大家又起哄，不想放过顾野，这家伙娶了这么漂亮的老婆，他们心里都酸死了，必须灌醉了这犊子，让他不能洞房花烛。 顾野笑嘻嘻的，就是不接招，“你们连我媳妇都喝不过，丢死男人的脸了！” “说得你好像能喝过新娘子一样，顾野你有种和新娘子比比！”有人用激将法，但顾野不上当，依然嬉皮笑脸的，“我喝不过我媳妇有啥丢脸的，你们有本事也找个漂亮媳妇啊！” 几个男人登时变了脸，靠！ 骂人不揭短，顾野这王八蛋太不是东西了，戳他们心窝子！ 几个恼羞成怒的男人，围着顾野就闹，饶是顾野身手好，也逃不脱这么多人的围攻，被灌了不少酒，楚翘也帮不上忙。 其他宾客都笑眯眯地看着，结婚嘛，就得热热闹闹的才有喜庆样儿，有些宾客吃好饭散场了，只留下闹洞房的一些人，都是顾野的发小，其中也包括唐卫国叔侄。 这俩叔侄吃饱喝足，伤痛治愈了不少，木已成舟，楚翘已经是顾野老婆了，他们再想也无用，还不如趁此良机报复顾野，让他洞房花烛落个空呢。 “野叔，必须喝，不喝是不给我们面子！”唐卫国叫的声音最大，倒了满满一大杯，足有小半斤。 唐耀宗还拿了半瓶烧酒旁边候着，等顾野一喝完，他就立刻满上。 楚翘想去帮忙，被林白微拦住了，“他们男人的事，你别管，回房间休息吧。” “你今晚也睡酒店吧，我让顾野订了房间的。” 楚翘想想也对，顾野肯定能解决好的，她不能管太多，便让林白微也睡酒店。 “行。” 林白微笑了笑，明晃晃的大耳环在灯光下闪着光，她的模样不是特别漂亮，但却有一种很狂野的气质，打扮得也很新潮个性，哪怕再过二三十年，她的打扮也不过时。 或许这就是服装设计师的个人魅力吧，楚翘和林白微虽然打交道不久，但很喜欢这姑娘，主要还是羡慕林白微的独立自信，都是她缺少的，她想变成林白微这样的独立女性。 回到房间后，楚翘就换上了舒适的睡衣，还去洗了澡，旗袍则折好收起来了，这么贵的旗袍万一勾破几根丝，她可赔不起。 林白微的房间在对面，她也换了睡衣，过来和楚翘聊天。 见她出浴后娇艳清丽的动人模样，忍不住笑道：“这么好吃的样子，新郎肯定会后悔喝醉了。” “哪有。” 楚翘羞得脸红通通的，她和顾野是假的，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而且顾野也做不了，他身体不行的。 “楚翘，知道你身上最迷人地方是什么吗？”林白微问。 “美貌？” 楚翘知道自己美，也不想矫情地说自己不美。 林白微却摇头，双手抱胸，绕着她走了一圈，这才说道：“你的模样确实很美，但和你一样美的女人也是有的，但你身上有一种很独特的气质，又纯又欲，说得通俗些，就是你看起来很清纯，可却让男人立刻就有了扑倒你的念头，明白我的意思吧？” ------------ 第99章 打呼噜是什么鬼 楚翘当然明白，都说得这么通俗了，她又不是真的单纯不知世事的21岁姑娘，怎么可能不懂？ 她低头看着自己，不确定地问：“真的吗？” 其实她并不想让男人有那种想法，她只想挣钱变得强大。 “当然，我不会骗你，你想不想当模特？”林白微兴致勃勃地问。 “我的身高不够吧？才165呢。” 楚翘笑着摇头，模特至少也得170以上吧，她这样的身高肯定不行的。 “不是走T台的模特，是平面模特，就是我和你说的服装模特，你要是愿意，我可以替你引荐，这个比你在歌舞厅弹琴还挣得多，还有机会拍广告。” 林白微的话确实让楚翘心动了，她并不想当明星，可如果能挣更多的钱，她还是愿意的。 楚翘已经打算好了，房子肯定得买，干什么都不如投资房产，但现在的房子也不便宜，要是拍照真有那么多钱，还是值得试一试的。 “我和我丈夫商量下，过几天给你答复吧。” 楚翘没立刻答应，还和以前一样的答复，林白微有些失望，不过也没再多劝了，而是耸了耸肩，“这就是我不想结婚的原因，做任何事都要和另一半商量，没有一点自由，还要生孩子养孩子，烦人。” 林白微口气夸张，仿佛养孩子是一件多么惊悚的事，楚翘被逗笑了，劝道：“其实有些孩子还是蛮可爱的，不过我也不想生孩子。” 前世生孩子把命都弄没了，这一世她还是不生了，等把房子弄到手，她就要认真搞事业了，顾野如果同意离婚就离，不想离婚就这么处着也行，反正不用担心夫妻之实，楚翘没啥忌讳的。 而且她也想报答顾野，看这家伙照顾大宝兄弟鸡飞狗跳的样子，肯定是疲于应付的，带孩子她还算有经验，就先帮忙带一阵孩子，把这兄弟俩的身体调理好一些，现在这俩孩子太瘦弱了。 “顾野能同意不生孩子？”林白微神情讶异，就算顾野同意了，顾老爷子也不会同意吧？ “他会同意的。” 楚翘脸红了红，心里挺同情顾野的，一个大小伙儿得了那种毛病，心里肯定很难受吧？ 林白微笑了笑，这姑娘想事太简单了，婚姻可不是两个人的事，尤其是生孩子，顾老爷子肯定会施压的，而且顾野也必然想要自己的亲骨肉，华国人骨子里的血脉传承思想是改不掉的。 两人聊了会儿，林白微便回自己房间了，楚翘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电视，现在也没啥好看的节目，看了没多久就困了，顾野还没回来，打了几个哈欠，楚翘睡着了。 顾野踉跄着回来了，脑子还算清醒，没走错房间，一进门就看到了睡美人，正是他媳妇儿。 揉了揉眼睛，睡美人还在，顾野嘿嘿笑了，小仙女终于是他家的了，而且还躺在床上等他回家，顾野的心软成了水，从来没感觉到的温暖，瞬间涌向了全身。 “世上最幸福的，就是媳妇和娃在炕上，馍在锅里热着。” 耳边突然响起这么一句话，是B队的老兵们常说的，当时顾野还觉得这些大男人矫情，可现在他终于体会到了。 虽然娃还没出来，但日后肯定会有的，他和翘翘生的娃肯定漂亮，最好男娃像他，不能像翘翘，男人长那么漂亮不像话。 顾野身体晃了下，打了个趄趔，扶住门框站稳了，楚翘还在睡觉，昨晚太紧张失眠了，今天又忙了一天，睡得特别香。 洗完澡后的顾野清醒了不少，动作很轻，还给楚翘盖了毯子，他订的房间是最高档的，屋子里有冷气，看着楚翘美丽的睡颜，顾野都痴了，舍不得去睡觉，就这样他能看到天亮。 一觉睡到天亮，楚翘睁开眼就听到了床下的动静，往下一看，正好和顾野黑沉沉的眼眸对上，她的脸立刻红了，小声道：“早上好！” “早上好！” 顾野下意识地接了句，黑脸热乎乎的，还有点囧。 其实他老早就醒了，多年养成的生物钟，让他早上六点准时起床，哪怕昨晚喝多了酒，六点还是准时醒了，但他舍不得起来。 他这边的角度，正好能看到楚翘侧睡的睡颜，他就这么一眨不眨地看了两个小时，目光一秒钟都舍不得移开。 顾野也终于理解了那些不肯上朝的昏君们，如果有楚翘这么美的妃子，他也不想上朝啊。 睡地板上都这么幸福了，要是能和媳妇一起睡床上，估计神仙都会羡慕他吧？ 只羡鸳鸯不羡仙，说的就是他和楚翘了。 “天都亮了。” 楚翘不知道该说什么，没话找话，脸红得像晚霞一般，两手在毯子里不停扭着，心跳也渐渐快了。 “嗯，天亮了。” 顾野也很紧张，其实他现在应该起来的，但他不敢。 因为他弟弟每天早上准时敬礼，那角度比较夸张，他怕被楚翘误会是流氓。 紧张不已的顾野，裹紧了被子，不敢松开，和楚翘尬聊着。 “昨晚你没打呼噜，哈哈。”顾野憋了半天，终于憋出这么一句，说完他就后悔得想扯掉自己舌头，他就算放个屁，都比说这屁话强百倍。 打呼噜是什么鬼？ 楚翘却吓了一跳，还以为顾野说的是反话，脸不由更红了，难为情道：“对不起，吵着你了吧？” 她有时候偶尔会打呼噜，鼻子不通气，或者太累的时候，会打一点点呼噜，动静不是特别大，平时都不打的，这两天应该是太累了，所以才忍不住打呼噜了。 “真没打，你睡觉很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顾野忙不迭解释，恨死自己的臭嘴了，哪壶不提开哪壶，提什么打呼噜呢。 楚翘却越发不信了，以为他在说客气话，不过她没再提打呼噜的事了，还是有点尴尬的，她居然会有这么个小毛病。 而且楚翘还以为，她重生后其他技能都加强了，或许打呼噜也加强了呢？ 这么一想，楚翘更沮丧了，有点头疼，打呼噜要挂什么科，她去医院问问能不能治好，要不然以后多影响顾野休息啊。 ------------ 第100章 即将同居 “那个……今天我就去你那边吗？”楚翘小声问。 “你觉得怎么样？我听你的。” 顾野反问，他看出楚翘很紧张，其实他自己也紧张，不过他是男人，不能表现得太没出息，强撑也得撑着。 “我没意见的，听你的。” 楚翘微微笑了笑，又问道：“大宝和小宝昨晚上怎么过的？” “在我爸妈那边住，今天我去接过来。” 顾野松了口气，又说道：“我住的是厂里分的房子，隔了两间，到时候我和大宝小宝住外面，你住里面，条件有点差，不过厂里马上就能分套间了，我能弄一套，卫生间和厨房都有。” 现在住的房子其实是单身宿舍，卫生间和浴室都是公用的，厨房则在走廊上搭个灶台，机床厂的住房紧张，很多夫妇都住在单身宿舍，机床厂为了解决职工住房困难，造了三幢宿舍楼，已经峻工了，明年开春就能分新房。 楚翘对这些都很清楚，前世她和顾建设刚结婚时，也是住的机床厂宿舍，顾野那个时候就住在隔壁，但顾野早出晚归的，很少和她朝面，再之后顾野离婚，去了销售科，经常出差，见面次数就更少了。 “有房子就很不错了，我没那么娇气的，在农村我还犁田呢。”楚翘笑着说。 她不是娇气的人，什么苦都能吃，机床厂的房子再差，也不会比她现在住的储藏室差。 顾野立刻便心疼了，赶紧说道：“以后家务活都我干，饭我也会做，就是味道差了点儿，不过我已经买了菜谱，肯定能学好，你不用干活。” “一点活不干哪成，我有数的。” 楚翘忍俊不禁，她又不是温室养的娇花，哪有那么金贵，家务活她肯定会干的，而且顾野那厨艺，她实在给不了面子，瞧大宝兄弟瘦不拉叽的样子，就知道这家伙的厨艺有多么差了。 她朝窗外看了眼，说道：“该起床了。” “哎。” 顾野嘴上应着，却不动，楚翘也没多想，自个下了床，把毯子叠好，又去卫生间洗漱换了衣服，见顾野还在被子里躺着，讶异问道：“你还不起吗？” “马上，你先出去吧。” 顾野耳根都红透了，害羞的模样让楚翘乐了，这么大一人还怕难为情呢。 “行，我在外面等你。” 楚翘开门出去了，在门口站着。 屋子里的顾野这才拆开了被子，拭去了额头上的汗，一脸苦笑，今儿个敬礼的时间有点长，他兄弟都知道他娶媳妇了，也忒争气了些。 去冲了个战斗冷水澡，再换了衣服，三分钟就搞定，顾野这才开门。 “走吧。” 顾野关上门，和楚翘一块进电梯，准备去退房，再去他爹那儿接大宝小宝回家，大宝小宝不喜欢在他爹那儿待。 出了酒店，楚翘忍不住问，“办酒花了不少钱吧？” 请了那么多宾客，又是最高档的菜，肯定花费不少，楚翘心里很过意不去。 “没多少，我家老头子出钱，他有钱着呢。”顾野满不在乎地说着。 顾老爷子退休工资极高，每年都在涨，而且他看病不用花钱，国家有照顾，工资根本花不完，他要是不帮忙花一些，又会被顾建设那犊子拐走，顾野花得特别踏实。 楚翘抿嘴笑了笑，心里却打算着，以后挣多些钱，把酒席钱还给顾野。 两人先去了大院，路上遇到不少人，都热情地打招呼，笑容还有些暧昧，尤其是顾野的一些发小，挤眉弄眼的，搂着顾野说一些荤话。 “野哥，昨晚上还有力气不？” “你以为老子是你个怂货？老子有使不完的力气。”顾野狠狠瞪了眼，还比了下自己强壮的胳膊。 “嘁，新娘子怎么气色好的很呢，野哥，咱虽然没娶过媳妇，可也是见过世面的，我堂哥娶媳妇，第二天我堂嫂可是连路都走不动的。” “我嫂子也是，连床都下不了。” 几个损兄弟七嘴八舌地打趣，声音也越来越大了，楚翘都听见了，脸不由红了，这些人也太口无遮拦了，什么话都往外说。 “去去去，那是你们家的男人不会怜香惜玉，媳妇娶回来是心疼的，说了你们也不懂，一边滚犊子去，老子有要紧事！” 顾野一把推开了几个发小，板着脸看起来义正辞严的样子，骑上车走了。 身后几个男人面面相觑，摸了摸后脑勺，也有点搞不懂状况，难道真是他们的哥不懂怜香惜玉？ “昨晚应该再多灌些酒的。”一个人咬牙切齿地说着。 其他人也都懊恼点头，可不就是，瞧顾野这犊子，得瑟得尾巴都能上天了。 “他们说话没遮拦，你当他们放屁就成！” 顾野难为情地解释，怕楚翘误会他也是这种人，其实他平时很少说荤话的。 “我没听到，刚才看风景了，他们说啥了？”楚翘笑着问。 “没什么。” 顾野立刻改口，还庆幸楚翘没听见，那种荤话听了脏耳朵，不听的好。 坐在后座的楚翘捂嘴直乐，这家伙也太好哄了。 很快到了顾家，大宝兄弟俩在院子里蹲着，看到顾野都兴高采烈地跑了出来，“顾叔！” 看到楚翘，周大宝立刻叫道：“楚姨好。” “楚姨好。”周小宝也跟着叫了声。 “你们在院子里干啥？” 楚翘在兄弟俩脑袋上摸了摸，有点心疼，刚才兄弟俩脸上寂寥的表情，像极了她以前在何家被人排挤的样子，可顾家会有谁排挤这哥俩呢？ “看蚂蚁搬虫子。”周小宝兴冲冲地回答，还牵着楚翘去看。 果然在一株月季花根下，有一小群蚂蚁忙忙碌碌地搬运一条毛毛虫，密密麻麻的，看得楚翘有点恶心，她不怕蛇，可却膈应这种密密麻麻的东西。 “我和哥哥抓了毛毛虫给蚂蚁吃。”周小宝抬着大脑袋，一脸求表扬。 “小宝和哥哥真厉害。” 楚翘夸了句，但她身上都起鸡皮疙瘩了，实在是蚂蚁越来越多了，全都爬到了毛毛虫尸体上，一坨黑乎乎的，还在蠕动着，看一眼都觉得全身不自在。 ------------ 第101章 婶婶威武（求首订） 得了夸奖的周小宝特别开心，咧开嘴笑，还歪着脑袋问，“顾叔，你和漂亮姐姐结婚了？” “叫婶婶。” 顾野在小家伙脑袋上轻拍了下，笑骂了句，总是不肯改口。 “漂亮婶婶。”周小宝改口很快，小嘴特别甜。 “乖。” 楚翘从包里拿出一个红包，是昨天准备的，塞给了小宝，“婶婶给你的见面礼，拿着。” 周小宝没敢接，看向了哥哥，楚翘笑道：“你哥哥也有，一人一份。” 她从包里又拿出一个红包，塞给了周大宝。 兄弟俩有点不知所措，齐齐看向顾野，这红包能不能收？ “婶婶给你们的，收下吧。” 顾野笑了，松了口，兄弟俩欢呼了声，也不用教，齐声说道：“谢谢婶婶。” 楚翘又摸了下兄弟俩的大脑袋，扭头对顾野说道：“你把他们教得很好。” 比起顾建设的两个畜生儿子，大宝小宝太乖了，还懂礼貌，前世她嫁给顾建设时，也准备了红包，当时小的才八个月，不懂事，大的却有八岁了，看到她就跟看到仇人一样，那仇恨的眼神让当时的楚翘不寒而栗，很难想像是一个才八岁的小孩的眼神。 可楚翘给的红包，那孩子却不客气地收下了，连一声谢谢都没说，顾建设也没当回事，只说儿子认生，以后就会好的。 现在周大宝兄弟的表现，更让楚翘觉得前世自己好蠢，竟然相信顾建设的鬼话，三岁看大，七岁看老，那小畜生八岁了，显然已经定型了，她却还傻傻地养育这畜生兄弟俩，结果就养出了两头白眼狼。 “是大宝小宝自己懂事，我没教他们。”顾野笑着说。 楚翘却觉得，还是近朱者赤的缘故，跟着人品好的人长大，小孩的性格肯定会受影响，当然也有基因的缘由，大宝兄弟的父亲是为国牺牲的英雄，有这样的父亲在，他们兄弟俩差不到哪去。 至于顾建设自己就是个歪的，生出来的儿子自然也不会正，当白眼狼是必然的。 “周小宝，想不想吃桃酥？就不给你吃，馋死你，桃酥是顾家的，你们是姓周的野种，没资格吃！” 一道嚣张的声音响起，声音有些熟悉，一如既往地欠揍，楚翘朝门口看去，果然看到了那个小畜生，顾建设的大儿子顾文。 小儿子叫顾武。 一文一武，顾建设想两个儿子成文武之材，结果就是这俩畜生文不成武不就，没一个成材的。 现在的顾文不比周大宝兄弟强壮，又黑又瘦，身上还脏兮兮的，他们的奶奶朱玉珍不爱卫生，照顾孩子的原则是不饿死就成，就算大夏天都隔天给孩子洗澡，搞得身上臭烘烘的。 顾文手里拿着块桃酥，咬了半块，还剩下半块捏在手里，冲周大宝兄弟嚣张地比划着，那欠揍的样子，就算隔了一世，楚翘都恨得手痒痒，好想给这小畜生一巴掌。 她也明白了周大宝兄弟俩，为什么会顶着大太阳在院子里看蚂蚁了，肯定是顾文这小畜生赶出来的，这小畜生从小就霸道，跟狗一样，不仅护食，还霸占地方，前世楚翘费了好几年才让这小畜生改了这些臭毛病。 可是顾老爷子和林玉兰在干什么？ 为什么由着顾文欺负周大宝兄弟？ 楚翘感觉到了身旁顾野的冷气，不由看向他，顾野脸色不太好，眼神也变冷了，还有些悲伤难受，楚翘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你才是野种！”周小宝大声怼了回去。 “我是顾家人，这儿是我太爷爷家，你们才是野种，厚脸皮的野种！”顾文骂得更起劲了，还示威一样啃了一口桃酥，冲周大宝兄弟扮了个鬼脸。 顾野冷笑了声，上前就要教训这兔崽子，但有人却比她更快一步，是楚翘。 楚翘冲了过去，对着顾文就是一巴掌，当然没用全力，只是一成力气就够这小畜生受的了，顾文傻乎乎地看着面前漂亮的女人，都忘记了脸上的火辣疼痛，看得傻了眼。 “你长得这么丑，大宝小宝比你漂亮几百倍，哼，你还好意思骂人家？你这么个丑八怪哪配吃桃酥！” 楚翘毫不留情地骂着，前世她没来得及教训这畜生，这一世总算能弥补了，她可不觉得自己以大欺小，她这是替天行道。 从顾文手上抢过半块桃酥，随手就扔到了花坛里，顾文这时才反应过来，委屈地摸着脸，冲屋子里哭嚎，“太奶奶，有人打我！” “又怎么了？” 林玉兰从二楼下来，头有些疼，之前三个孩子吵得她头疼，她去楼上休息会儿，才安静了十分钟，又开始吵了，一会儿就打电话让朱玉珍把孩子接回去，顾文这孩子越大越不听话，太能闹腾了。 “这个坏女人打我，她还抢我的桃酥，太奶奶，你帮我打回来！” 看到林玉兰，顾文像找到了靠山，胆气立刻壮了，指着楚翘就告状，耀武扬威的样子，让楚翘的手又痒痒了，想也不想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两边脸正好两个巴掌印。 林玉兰吓了一跳，看着楚翘半天说不出话，眼神却很不满，顾文就算再闹腾，那也是个孩子啊，怎么能动手呢？ “这一巴掌打你不知礼数，我是你叔奶奶，你爹就是这样教你的？你都八岁了，不是小孩子了，小时不学好，长大了肯定要去坐监牢，我现在打你是为你好，顾野，我说的对吧？” 楚翘义正辞严地教训，句句在理，林玉兰又犹豫了，儿媳妇说的也对，顾文这孩子确实不懂礼貌，顾建设和朱玉珍都不会教孩子。 “对，翘翘说的很对。” 顾野立刻声援，眼里还带着笑，不愧是他媳妇，说的都是他心里想的，他和媳妇这叫心有灵犀一点通，天造地设的两口子。 得到支持的楚翘，胆子也壮了不少，继续教训傻眼的顾文，“大宝小宝是英雄后代，连你爹见了都得恭恭敬敬，你哪来的胆子叫他们野种？你这种蠢话要是让外人听见了，还以为是顾家教你的呢，你一不敬英雄，二不敬长辈，你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东西，你说我该不该打你，打你一巴掌都是轻的！” 骂得顺口的楚翘，手心痒的很，当着林玉兰的面，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旁边同样傻眼的周大宝哥俩，心里那个快活啊，哥俩崇拜地看着楚翘，漂亮婶婶好威武啊！ ------------ 第102章 就是要以大欺小 “哇……奶奶，爸爸……” 顾文终于反应过来了，大声嚎哭，脸上太疼了，他长这么大，还没挨过这么重的巴掌呢，这个叔奶奶是哪个洞钻出来的，看起来不好惹啊！ “翘翘，你……你怎么又打小文了，和孩子讲道理就行，别动手。”林玉兰不满道，好声哄顾文。 顾文顿时就嚣张了，还赖在地上打滚，林玉兰好话说尽都不肯起来，干嚎着，也没见掉几滴眼泪。 “妈，您别管他，就让他在地上坐着，他有手有脚，想起来了自然会起来。”楚翘冷声道，实在看不惯林玉兰低声下气的样子。 而且顾野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冷了，显然是因为林玉兰。 “太阳这么晒，坐地上要中暑的。”林玉兰不听，还试图去拉顾文。 “你也知道太阳晒？为什么让大宝小宝在院子里晒太阳？我们不回来，你就不管大宝小宝的死活了？”顾野冷声质问。 林玉兰神色微变，有些慌张，辩解道：“我……我不知道，小文和大宝小宝吵架，吵得我头疼，我受不了就去二楼休息了，大宝，你怎么带弟弟去院子晒太阳呢？” 后一句是对大宝兄弟俩说的，口气还有些责怪，周大宝张了张嘴，想说话，楚翘在他头上轻轻摸了下，微微摇头。 顾野冷笑了声，嘲讽道：“顾文只是叫了声，你就从楼上下来了，显然顾文在你心里是顶要紧的，也难怪，顾建设从小就是你的心肝宝贝，他儿子自然更是宝贝疙瘩了，桃酥不给大宝小宝吃也正常，放心吧，以后我不会再劳烦你！” “小野，你听我说，桃酥只有一块了，我想分成三份的，可小文闹着……大宝小宝懂事说不爱吃，我就给小文了。” 林玉兰慌张解释，脑袋更疼了，她不知道怎么又让儿子不高兴了，她已经尽心尽力地在带大宝小宝了呀，只是一块桃酥，大宝小宝都说不爱吃了，她还能怎么办？ 小文要是吵起来，房顶都会掀掉，她真受不了的。 楚翘强压下怒火，实在无法理解林玉兰这种女人的脑回路，明知道和儿子关系紧张，还不想办法修复关系，反而为了个外人，一次又一次地扎儿子的心，这女人脑子有病吧？ “小文会闹就有桃酥吃，大宝小宝懂事就没得吃，这是哪门子的道理，懂事的活该受苦？就像我小时候想吃那块饼干一样，我饿得眼睛都花了，你却把饼干给了顾建设，明明他三餐都在吃饭，我已经一天没吃饭了，哼，你可真是世上最善良的后妈，政府应该给你颁一面锦旗，上面写‘史上最好后妈’，再给你竖一块牌坊，流芳百世，永垂不朽！” 顾野极尽挖苦，林玉兰只是哭着，她想替自己辩解，可不知道说什么，无论她说什么，小野都不会听的，也不会理解她的苦衷。 楚翘心里很难受，心疼小时候的顾野，一个小孩子饿得头晕眼花，亲妈却把最后一块饼干给了没有血缘关系的侄子，分明这个侄子并不缺吃的，林玉兰确实是史上最伟大的后妈，也是最心狠的亲妈。 “小野，你别这样，妈有苦衷的……” 林玉兰哭着哀求，想求儿子谅解，顾野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冲楚翘笑了笑，“回家吧。” “好。” 楚翘也笑了，一手牵一个，和顾野并排朝外走，不过她又停下了，对顾野说道：“等一下。” 她从包里拿出几块高级糖果，是昨天婚宴剩下的，在顾文面前晃了几下，顾文情不自禁地咽着口水，小孩对糖果毫无抵抗力。 “想吃？” 顾文点头，还伸出手想拿糖果，楚翘缩回了手，冲他坏笑道：“你是丑八怪，又脏又臭，不配吃！” 她一点都不觉得这样欺负一个小孩很过分，哭哭啼啼的林玉兰停止了哭泣，看着她欲言又止，她是当老师的，真的不赞同楚翘这样对一个小孩子。 大人欺负小孩子，不管说到哪都是大人不对啊，儿媳妇看起来娇娇弱弱的，怎么会是这么个脾气？ 楚翘把糖果分给了大宝兄弟俩，笑眯眯道：“吃吧！” 大宝兄弟也是机灵的，立刻就领悟了楚翘的意思，眼睛登时大亮，剥了糖纸，抓着糖果走到顾文面前诱惑他，还说道：“你个丑八怪没资格吃，桃酥有什么好吃的，我们才瞧不上呢！” “就是，我和哥哥有更好吃的糖，真好吃啊，就不给你吃！” 周小宝不愧是未来的顶流，从小就看出演技惊人了，只是吃一粒糖果而已，他却演出了吃山珍海味的感觉，看得顾文不住咽口水，眼泪也掉下来了。 “我不是丑八怪，你们放屁！” “就是丑八怪，丑死了！” 周小宝冲他扮着鬼脸，心里一点都不难受了，以前顾文总欺负他和哥哥，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他和哥哥只轻飘飘地说了几句话，就把这家伙说哭了。 “大宝小宝，不能这样说！”林玉兰忍不住斥责。 兄弟俩缩了下脖子，没敢再说了，楚翘不满道：“妈，顾文之前骂大宝小宝是野种，您怎么不教训顾文？既然您对顾文听之任之，就别管我教大宝小宝了，我觉得大宝小宝挺好的，比顾文强几百倍。” “我之前没听到，听到肯定会说小文的。”林玉兰辩解。 “那您还是继续当没听到吧。” 楚翘微微一笑，将林玉兰的话硬生生的怼了回去，又冲不停掉眼泪的顾文冷声斥道：“下次再敢欺负大宝小宝，我拔了你舌头喂狗！” “不……不敢了。” 顾文激灵灵地抖了抖，后背一阵寒，脸上还火辣辣地疼，刚才这漂亮叔奶奶打他耳光可一点都没手软，肯定会真的拔他舌头，没有舌头就不能说话，会变成哑巴的。 想到恐惧处，顾文又打了个寒战，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他要远离危险，太奶奶这里太危险了，他以后再不要来了。 楚翘对此很满意，对大宝兄弟笑了笑，“我们回家吧。” “嗯，回家！” 兄弟俩大声说着，昂首挺胸的，以前也来过几次奶奶家，可从来没像这次扬眉吐气过，漂亮婶婶真厉害，以后他们要抱紧漂亮婶婶的大腿。 ------------ 第103章 婚事黄了（求首订） 顾野过来抱起了大宝，放在车前杠坐着，楚翘则坐在后座，抱着小宝，捎了这么多人，顾野照样骑得很稳，速度也不慢，很快就离开了大院。 林玉兰长叹了口气，朝还缩着脖子的顾文看了眼，心里很烦，都是这孩子惹出来的，本来她和小野的关系都有些改善了，今天又变成冰点了。 本就对顾建设有了意见的林玉兰，现在更加不满了，甚至还有些阴谋论，觉得顾建设就是成心想给她和小野制造矛盾，才把顾文送过来的。 越想越深远的林玉兰，对顾建设的不满堆积到了顶点，想也不想就打电话给了朱玉珍，“玉珍，你现在过来把小文接走，这孩子太能闹腾了，我年纪也大了，带不了他，以后别送过来了，现在就来接，别拖拖拉拉的。” 林玉兰难得地摆出婆婆的威风，让朱玉珍过来接孩子，当年顾建设是她一手带大的，现在孙子也想让她带，凭什么？ 但打过电话后，朱玉珍并没来接孙子，天都黑了，人影都没有，顾建设也没过来，林玉兰气得脑瓜子疼，又想到了这些年她在顾解放兄弟面前委屈求全，当牛做马，她不禁怒火冲了上来，冲刚回家的顾老爷子说道：“你给解放打电话，让他们过来把小文接走，以后也别送过来了。” “你怎么不打？” 顾老爷子有些奇怪，打电话这么点小事都让他干。 林玉兰冷笑，嘲讽道：“我打了有用？我上午就打了，朱玉珍面上答应得好好的，现在还没来接，你的两个儿子和儿媳妇，什么时候把我这个婆婆放在眼里过了？我为了他们呕心沥血，连亲儿子都疏远了，现在小野不待见我，儿媳妇也埋怨我，我里外都不是人了！” 说到最后，林玉兰声音越来越大，变成咆哮了，顾老爷子有些傻眼，林玉兰向来是温柔娴雅的，说话很小声，就算再着急，都不会大声咆哮，今天是怎么了？ “总之，以后你那两个儿子家的破事，都别来找我，让朱玉珍赶紧把她孙子领走，以后都别再送过来，小野埋怨了我二十几年，你得让我补偿我亲儿子。” 林玉兰哭着哀求，今天儿子的每句话，都像尖刀一样扎在她心里，她现在很后悔，后悔当年为了好名声，委屈了儿子。 早知道顾建设是这么个东西，她何苦管这东西的死活，还把最后一块饼干给顾建设吃，儿子饿得晕过去都没管。 后悔莫及的林玉兰，想到种种往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也吓到了顾老爷子，赶紧安慰道：“不带就不带，我去打电话，让他们过来接人。” 此刻，朱玉珍一家正在吃饭，顾建设也在，这些天他都回父母家吃饭，不过他心情不太好，徐碧莲还在医院躺着，他都不敢去看，怕徐碧莲发疯。 那天他确实有私心，可他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要是早知道有这么严重，他肯定会去叫医生的。 “别愁眉苦脸的，徐碧莲那边别管了，孩子都没了，这门婚事就不作数了，妈已经托人打听了，给你找个漂亮能干的媳妇。” 朱玉珍给儿子碗里夹菜，徐碧莲的情况她都知道，何继红早来闹过了，不过她懒得搭理，谁让徐碧莲自个裤腰带不绑紧的，何继红养出这么个水性杨花的女儿，还好意思闹？ 再说了，就徐碧莲那骚样儿，孩子还不知道是哪个臭男人的呢？ 现在孩子也没了，由着朱玉珍说，那天把何继红气差点吐血，灰溜溜地走了，朱玉珍也更得意了，她本来就瞧不上徐碧莲，孩子没了更好，她又不缺孙子，再给儿子找个满意的儿媳妇，孙子有的是。 顾建设叹了口气，“过些时候吧，现在不着急。” 不管咋说，和徐碧莲也算是一夜夫妻百日恩了，而且那孩子是他的亲骨肉，孩子没了他心里也不好受的，现在徐碧莲还在医院躺着，他总不能立刻就找对象，就算顾建设再自私自利，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的。 “怎么？你还想和徐碧莲结婚不成？我可警告你，这门婚事绝对不行！” 朱玉珍丑话说在前头，徐碧莲连子G都没了，不会下蛋的母鸡娶进来有个屁用，她家可不养吃闲饭的。 “妈，我不会和碧莲结婚的，我就是想缓一阵子。” 顾建设有些不耐烦，又看到大儿子不在，便问道：“小文怎么不在家？” “在老爷子那儿。” 朱玉珍说了句，又冷笑了声，嘲讽道：“林玉兰那女人还冲我摆婆婆架子，哼，给她脸了！” 顾解放微微皱眉，不满道：“这种话别说了，老爷子听见了不好。” “在家里才说的，我又不上外头说，有什么怕的。” 朱玉珍不以为然，她从来都没把林玉兰当成婆婆过，一个坏分子而已，当年要不是她婆婆大度收留，林玉兰都活不了，更没机会嫁给她公公，哪有现在的光鲜日子过？ 林玉兰就得替她婆婆当一辈子的牛马，下辈子也得当，否则根本偿还不了她婆婆的恩情。 电话铃声响了，顾解放去接了电话，听到顾老爷子的声音，他立刻挺直了背，恭敬叫道：“爸，您有事？” “过来把小文接回去，以后别把小文送过来了，我这又不是幼儿园，还有，你老婆架子很大嘛，你妈上午打电话让她接小文，她表面应得好，现在都不来接，她是瞧不起我顾怀年吗？” 顾老爷子口气很重，林玉兰从来没像今天这样过，以前不管多大的事，妻子都没抱怨过一个字，今天却爆发了，还哭得那么伤心，顾老爷子也是心疼的，火气自然就发在了大儿子身上。 “玉珍竟然这样，太不像话了，爸，我现在就叫她过去给妈赔礼道歉！” 顾解放大义凛然地说着，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心里暗骂妻子比猪还蠢，林玉兰那个女人表面上还是要敬着的，毕竟是老爷子的老婆，不敬林玉兰就是不敬老爷子，这蠢女人却总是把他的话当耳边风，现在捅出篓子了吧。 ------------ 第104章 老爷子震怒 “别说这些废话，赶紧过来接人！” 顾老爷子不耐烦听，挂了电话，冲还抽泣的林玉兰说道：“以后他们再把孩子送过来，你就把人扔外面，就说是我说的。” “我带孩子也没什么，可今天小文太过分了，骂大宝小宝是野种，小野因为这个和我发火，还说起小时候那块饼干，我……我心里好痛啊……” 林玉兰哭着说起了今天的事，口气很委屈，她知道自己做得不太好，可她也是有苦衷的啊，处在她这样的立场，其他女人也会像她一样做的。 小野怎么就不能理解她呢？ 顾老爷子沉下了脸，锐利的眼神看得顾文缩紧了脖子，脑袋都快钻裤档了，他最怕的就是太爷爷了。 “谁教你说的？” 顾老爷子声音也不大，可却让顾文不敢不回答，支支吾吾道：“奶……奶……” “你奶奶还说什么了？” 顾老爷子表情还算平静，可林玉兰知道，他现在很生气，心里不禁有些痛快，朱玉珍肯定要倒霉了。 “奶奶说……周大宝和周小宝是野种，太奶奶家里的东西都是我家的，不给野种吃，太爷爷……我……我以后再不敢了……” 顾文吓得不住颤抖，后悔死了和大宝兄弟抢桃酥，他以后再不要过来了，打死他都不来了。 顾老爷子皱紧了眉，朱玉珍这个儿媳妇并不是他挑选的，而是前妻生前订下的亲事，是前妻娘家那边的，前妻死前叮嘱一定要娶朱玉珍过门，他也不好违背。 可朱玉珍他是真的极不满意，没文化还目光短浅，而且自私自利，喜欢在背后说人是非，顾建设本来品性很不错的，就是被朱玉珍教坏的。 顾老爷子把得意孙子的堕落，全都算到了朱玉珍头上，对大儿媳妇更不满了。 顾解放夫妇，还有顾建设匆匆赶了过来，饭都没顾上吃，老爷子都发威了，他们可不敢耽搁，一走进院子，就看到顾文顶着一碗水，颤颤巍巍地在站马桩，脸上还有巴掌印，看到他们便流出了眼泪，还不敢哭出声，那副委屈样子，让朱玉珍心疼坏了，想去拿开孙子脑袋上的碗，被顾解放拦住了，还狠瞪了眼。 “你不想活了？” 顾解放没好气地训斥，老爷子亲自出手，他们能挡着？ 就算打死小文，他们也只能看着。 “爸……” 顾文冲顾建设叫了声，顾建设尽管心疼儿子，但也没管他，跟着顾解放进了屋，就看见顾老爷子沉着脸坐着，看到他们眼皮都没抬一下，屋子里的气氛很沉重，他们的心情更沉重。 “爸，我已经教训过玉珍了。” 顾解放赔笑说好话，还把朱玉珍拽到跟前，冲她狠狠瞪了眼，朱玉珍只得不情愿道：“妈，是我不对，我忙得忘记了，才没来接小文，您别见怪！” “我不敢怪你。” 林玉兰笑了笑，阴阳怪气地说了句，便没搭理他们了，乐得看好戏。 朱玉珍脸一板，就要发火，她还从没在林玉兰面前服过软呢，今天头一回服软，这女人居然敢阴阳怪气？ 真给她脸了啊！ 只不过她的气势还没使出来，就听到了顾老爷子的怒喝声，“给我跪下！” 三人齐齐颤了颤，不约而同跪下了，顾解放和朱玉珍年纪都不小了，跪在硬板砖上膝盖生疼，可也不敢不跪，心里却在腹诽，只不过是没接孩子而已，老爷子至于发这么大的火？ “知道周大宝和周小宝父亲的身份吗？”顾老爷子沉声喝问。 朱玉珍心里一咯噔，有些明白了，不由懊恼以前说过的话，暗暗祈祷老爷子没听到。 “知道，是英雄！” 顾建设才刚答完，脑袋上就挨了一记鸡毛掸子，顾老爷子抽的，怒声喝道：“我看你不知道，子不教父之过，小文口口声声叫大宝小宝野种，小孩子能懂什么，自然是你们大人教的，我不管你们谁教的，顾建设，都是你的错！” “爷爷，我……我真不知道……” 顾建设都快冤死了，他压根就没教过儿子这种狗屁话，虽然他也瞧不上大宝兄弟，可面子情还是要顾全的，怎么可能会教唆儿子骂野种，这不是明摆着给自己添麻烦吗？ 朱玉珍面色大变，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低下了头。 “你连自己儿子歪成啥样都不知道，你这个爹是怎么当的？上梁不正下梁歪！” 顾老爷子又一掸子抽了过来，顾建设不敢避开，身上的皮带伤还没好全，又添了几道鸡毛掸子的伤，疼死他了。 朱玉珍的头垂得更低了，好几次都想说出来是她教的，可看到老爷子挥得虎虎生风的鸡毛掸子，她又闭上了嘴，低着头装哑巴。 儿子年轻力壮，挨几下没啥，她都这么大年纪了，肯定受不住的。 顾老爷子接连抽了几掸子，还不解气，索性站了起来，对着顾建设踢了几脚，又踢了儿子顾解放几脚，再深深地看了眼儿媳妇，倒是没踹，却把朱玉珍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你们父子俩加起来，都比不上大宝父亲的手指头，他是永垂不朽世人敬仰的英雄，是要上天当神仙的，你们算什么东西？竟敢辱骂英雄的后代？老子怎么就养出了你们这几个四六不通的畜生？” 顾老爷子越骂越火，又踢了几脚，顾建设父子俩东倒西歪的，狼狈不堪，心里恨死了朱玉珍，肯定是她教唆的小文，现在她倒没事了，害得他们挨打。 “把小文接走，好好管教，小孩子跟好学好，跟坏学坏，你们当大人的不以身作则，养出来的自然也是四六不通的畜生，我已经老了，小文长大后成什么样我是看不到了，哼，但你们要想清楚，小文学坏了，第一个祸害的就是你们自个儿！” 顾老爷子冷笑了声，懒得再骂这几个不成器的子孙了，一代管一代，重孙的事他管不了了。 “爸，您可是要长命百岁的，您可不能这样说！” 顾解放情真意切地说着，这句话他绝对是一万个真心，只有老爷子活着，他们一家才能过好日子，否则谁把他们放在眼里？ “滚！” 顾老爷子怒喝了声，懒得看大儿子的嘴脸，看到就上火，没一个成器的，也就小儿子顺眼些，可这兔崽子却成天和他作对。 唉，也怪他，把小儿子从B队弄出来了，老爷子现在好后悔，肠子都悔青了。 ------------ 第105章 色艺双绝 顾野和楚翘一块回了家，天已经暗了，楚翘本以为光棍的家乱七八糟的，她都准备好搞大扫除的，但进屋却看到了整整齐齐清清爽爽的房间，窗明几净，一尘不染，东西都归置得十分整齐，比她自己收拾的还整齐些。 这样硬朗的风格，一看就是B队出来的。 “我昨天搞了大扫除，以后卫生我都会搞。”顾野有些不安，怕小仙女不满意，他觉得确实还有很多地方没打扫到位，窗台角落还有不少灰呢，昨天咋没看到？ 楚翘忍不住笑了，“我也会搞的，谁有空谁搞。” “行。” 顾野满口答应，他现在脑子晕的很，楚翘一笑他就晕，脑子不听使唤。 大宝兄弟乖乖地站在楚翘身边，看着他们顾叔没出息的样子，齐齐捂眼，实在没眼看。 “这里面是你房间，凉席和毯子都是新的，我都洗干净的。” 顾野带楚翘进了里间，比储藏室大一些，而且毯子是粉蓝色的，床上还挂了粉色的床帘，布置得非常清新少女，楚翘很喜欢，心里很甜，还有些歉疚，顾野的心意她都感觉到了，可她现在却没法回应，这些好她受之有愧。 “我很喜欢，谢谢你。” 楚翘甜甜一笑，顾野脑子又晕了，整个人像在云里飘一样，又听到他家小仙女说：“我去做饭。” 顾野立刻回魂了，“我来做，天气热，油会爆手。” 他家小仙女白嫩嫩的手，可不能被油爆伤了，他会心疼的。 大宝和小宝眼神变得失望，对晚饭不再期待了，本来还想尝尝漂亮婶婶的手艺，他们实在吃厌了顾叔的厨艺，除了番茄炒蛋就是鸡蛋面，要不就是蛋炒饭。 唉！ “我来做吧，在家也常做的。” 楚翘坚持要做，打开冰箱看有什么食材，居然有不少菜，有肉有蛋，还有不少蔬菜，只不过不太新鲜了。 “前天买的，忘记吃了。”顾野解释。 “够了，我去做饭，马上就能吃了。” 楚翘拿了两个番茄，几个鸡蛋，一块肉，一个嫩南瓜，还有几个圆椒，以及一条丝瓜，厨房在门口，水房则在走廊一边，顾野去提了一大桶水过来，帮忙洗菜。 走廊上有不少人家都在做晚饭，看到漂亮的楚翘，都围过来看新媳妇，还开起了玩笑。 “顾科长，你老婆比电影明星还漂亮，你可真是好福气哟！”说话的是个胖胖的中年妇女，虽然说的是泸城本地话，但有些口音，楚翘一听就知道是杭城人。 杭城话和泸城话很像，都是吴侬软语一系，但细微之处还是有区别的，不是杭城本地人听不出来，楚翘老家就是杭城的，自然能听出来。 便笑道：“嫂子是杭城人吧？我也是那儿的。” “对啊，我是红山县的（地名杜撰），你是哪里的？”中年妇女惊喜问道。 “我是双桥公社，离杭城一个小时车子，不过我外婆是红山县的。” 楚翘和中年妇女一下子就话起了家常，扯起来中年妇女和楚翘外婆还沾了点亲，距离登时拉近了，中年妇女亲热地叫她小翘，“这可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妹妹呢，小翘，你叫我红霞姐就好，你外婆也是我表姨婆呢。” “红霞姐，我年轻不懂事，以后还得靠你多指点。” 楚翘亲亲热热地叫了声，她声音很甜，又软，还放低身段哄人开心，没多时中年妇女宣红霞就被她哄得服服帖帖的，对她就像对亲妹子一样。 “放心，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有事就找我，谁欺负你了就和姐说。” 说完宣红霞还朝四周看了眼，眼神含威，其他人都缩了下脖子，这个宣红霞是厂里出了名的母老虎，男人都不敢招惹她，没想到顾科长的新媳妇居然是母老虎的亲戚，以后可得敬着点这个新媳妇。 “红霞姐你真好，我打小就没姐，以后你就是我亲姐。” 楚翘嘴甜得像抹了蜜一样，立刻就俘虏了宣红霞的直女心肠，看她就跟看糯米团子一样，担心她在厂里受欺负，还叮嘱道：“你这性子太面了，不能太好说话，这幢楼有不少不安好心的，你少搭理他们，这些人就等着看你笑话呢，你安心和顾科长过日子，甭管外面的闲话！” “嗯，我听见了也当没听见。” 楚翘乖巧点头，心里却很清楚，这些想看笑话的人，无非就是想看她是如何当后妈的，周大宝兄弟虽不是顾野的亲儿子，可现在认在顾野名下，相当于儿子一般，她自然就是后妈了。 前世她嫁给顾建设后也经历过这些，一群人盯着她，她冲顾文兄弟说一句重话，就立刻有人传到顾建设那儿，顾建设回来就指责她虐待他儿子，她越发不敢教训那俩小畜生，只能绞尽脑汁地哄顾文兄弟开心，搞得她自个心力交瘁，还不讨好。 这一世她又当上了后妈，楚翘却不打算哄孩子开心了，该骂就骂，该打就打，她秉着良心做事，外面那些人说什么她都不搭理，而且她相信顾野不会像顾建设那么混帐，听到一点风言风语就指责她虐待孩子的。 宣红霞一下子就被楚翘的乖巧打动了，尤其是那双小鹿一样的大眼睛，看得她心里直发软，眼神充满了慈爱，恨不得把楚翘搂怀里亲香，谁让她没闺女，只有仨吵包儿子呢！ 做梦都想生闺女啊，可肚子不争气。 说起来她大儿子比楚翘小不了几岁，她要再早几年结婚，也能生出楚翘这么大的闺女了，不过辈分不能乱，按照楚翘外婆那边排，她和楚翘是平辈，只能叫她姐。 “你这性子太软了，以后得凶一点，对孩子不能好脸色，该骂就得骂，我家仨儿子，就是吃我竹条长大的。”宣红霞传授经验。 旁边的周大宝兄弟听得身上一阵阵地疼，他们认识宣红霞的小儿子，今年十岁了，特别能闹腾，不过挺讲义气的，和周大宝兄弟关系不错。 “我记住了，谢谢红霞姐，我都不懂这些。” 楚翘不住点头，嘴上应着就好，一味打孩子也不行，还是要讲方法的。 “总之以后有事就找我，我住那两间。” 宣红霞指了指，顾野屋子过去第二间，也就是顾建设隔壁，离得挺近的，宣红霞有三个儿子，她男人又是车间主任，厂里就分了两间房。 有宣红霞坐阵，其他人都没过来了，楚翘乐得清净，有条不紊地做菜，圆椒炒肉丝，番茄炒蛋，丝瓜肉丸汤，清炒嫩南瓜，再蒸了个肉松蒸蛋，顾野买的肉有点多，今天不吃就要坏了，索性全吃完，明天买新鲜的。 没多时，菜香就传了出来，不少人都被馋得流口水，没想到顾野的新媳妇居然是厨艺高手，这一手家常菜做得太香了，自家婆娘做的菜顿时就不想吃了。 “把菜捧进去！” 楚翘冲傻眼的顾野说了句，顾野这才回过神，过去捧菜了，闻到诱人的菜香，顾野忍不住咽了下口水，今晚他要吃五碗饭。 他家小仙女长得漂亮，还这么温柔，又做得一手好菜，有个成语咋形容的？ 色艺双绝。 没错，就是这个，他家小仙女姿色无双，厨艺绝顶，他捡到宝了，嘿嘿！ ------------ 第106章 一家子就要整整齐齐地吃饭 楚翘拿出一只盘子，将肉松蒸蛋和青椒肉丝都划了些出来，准备给宣红霞家送过去，虽然只聊了一会儿，但能看出宣红霞是热心肠，而且性情彪悍，在机床厂颇有威信。 她和顾野虽是假结婚，可在离婚前，她是要住在机床厂的，和邻里肯定要搞好关系，但不可能所有人都能打好交道，楚翘也没那个时间和精力，她想好了，先和宣红霞搞好关系，有宣红霞镇着，这幢楼的主妇们应该不敢整妖蛾子了。 “我去给红霞姐送些菜。”楚翘解释。 今天做的菜挺多的，邻里之间互相送菜很正常，八九十年代的人情味还是蛮浓厚的，尤其是这种单位的家属楼，谁家做了好吃的，都会送一些给邻居尝尝的。 只不过经济飞速发展，条件越来越好，人情味也越来越淡了，农村还好一些，城里人住在一幢楼，甚至面对面住好几年，可能都不知道对方姓啥，顶多也就是见面点点头罢了。 “婶婶，我去送。”周大宝大声叫着，特别积极。 以前总是宣大娘送好吃的给他和弟弟吃，顾叔的厨艺太差了，做的那些吃食都拿不出手，周大宝一直想着能有回报寿红彬的机会，这一天可算盼到了，漂亮婶婶做的菜这么香，寿红彬肯定馋得流口水。 寿红彬是宣红霞的小儿子，今年十岁，和周大宝关系很好，经常会带他妈做的好吃的，给周大宝兄弟吃。 楚翘低头看了眼，笑眯眯道：“大宝你要先去洗手，把手洗得香喷喷的，才可以捧菜哦。” “我去洗手！” 周大宝低下头，看到自己沾了不少灰的手，脸不由红了，飞一般朝水房跑去，周小宝愣了下，也跟着跑了出去，“哥哥，香皂没拿！” 楚翘噗地笑了，兄弟俩真懂事，和他们讲道理很轻松，不像顾文那小畜生，故意对着干，她说东，顾文偏要往西，骨子里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顾野乐呵呵地看着，心里有种很奇怪的滋味，很暖，也很软，就是觉得这个家，终于有了家的味道了，果然老兵们说的对，家里没个女人不像家。 “你也要去洗手，咱们当大人必须以身作则，才能给孩子们树立好的榜样，赶紧去洗手！” 楚翘嗔了眼，笑得跟二傻子一样。 “对，洗手。” 顾野使劲点头，媳妇说的肯定对。 话音才刚落，这家伙就跑得没影了，楚翘看得好笑，感觉自己在带三个孩子，可却一点都不累，还特别有意思。 周大宝兄弟在水房搓了好几遍香皂，还互相闻了闻手。 “哥哥，香喷喷的。”小宝郑重道。 “你的也香喷喷，回家吃饭吧。” 周大宝用力闻了下弟弟的爪子，香得呛鼻子，他满意地笑了，牵了弟弟的手准备回家，那么多香喷喷的菜，今晚总算能饱餐一顿了。 “哥哥，我喜欢漂亮婶婶。”小宝小声说，大眼睛闪着光，今天漂亮婶婶好威风啊，把顾文教训得跟软壳虫一样，真痛快。 “我也喜欢，以后要听婶婶的话。” 周大宝叮嘱弟弟，本来他还有些担心新婶婶不好相处，但现在他不担心了，新婶婶不仅会替他和弟弟出头，还会做香喷喷的菜，顾叔这回总算娶对了。 “嗯。” 小宝使劲点头，他肯定听漂亮婶婶的话，只要漂亮婶婶天天做好吃的就行。 兄弟俩相视一笑，准备回家了，顾野冲了进来，“香皂盒留下。” “顾叔，你也要洗手吗？”小宝好奇地问。 “我媳妇说了，不洗干净手不让吃饭，你们洗干净了没？我检查下！” 顾野在手上擦了好几遍香皂，口气特别得瑟，正好有人进来洗菜，听到他的话就乐了，打趣道：“顾科长真听老婆的话！” “废话，老婆的话不听还过啥日子！” 顾野白了眼，洗干净了手，又检查了大宝兄弟的手，都香喷喷的，一大二小都非常满意，开开心心地回家了。 周大宝捧了菜送去宣红霞家，回来时还带了一盘子雪里红，“宣大娘说她自己做的。” “嗯，吃饭吧。” 楚翘收好了雪里红，炒肉炒豆腐干味道都很不错，她自己也会做，不过现在不是季节，雪里红想要好吃，就得用九头芥（又名雪菜，也叫雪里红）做，一株大一点的九头芥能做一坛子雪里红，不过现在不是季节，腌制雪里红要早春时节，以前住在乡下时，她每年都会种一垄九头芥，腌一缸雪里红，能吃一年。 她腌的雪里红是全村味道最好的，明明工序都一样，但她腌的就是好吃一些，村里人都会跑她家讨着吃，楚翘也很大方，谁来都给一碗。 雪里红味道鲜美，能包饺子包子，还能炒肉炒豆腐干，配素也很好吃，雪里红炒蚕豆，雪里红炒冬笋，味道鲜得能掉舌头。 其他菜也能做雪里红，像萝卜缨子，青菜，白菜都行，做好了味道也很不错的，楚翘打算过几天去菜市场看看，有没有便宜的蔬菜，买些回来做雪里红，配菜是极好的。 既然和顾野搭伙过日子了，她就得好好操持，能节省尽量节省，但也得吃好穿好，营养肯定要保证的。 顾野他们仨都没开吃，尽管已经馋得流口水了，可还是没动筷子，楚翘收拾好了灶台，进来就看到这三只直挺挺地坐着，饭菜一口没动，讶异问道：“怎么不吃？味道不好吗？” “等你一起吃。”顾野笑着说。 “你们先吃就好，不用等我。” 楚翘嗔了句，她习惯做好饭收拾灶台，也没想过让人等她吃饭，前二十一年，从来没人等她吃过饭，她吃得最多的是残汤剩菜，早习惯了。 “一家人就得一起吃饭，必须等。” 顾野口气有些严肃，是对周大宝兄弟说的，也是对楚翘说的。 楚翘心里暖洋洋的，本来还打算收拾下碗柜，也不收拾了，等吃了饭再去收拾吧，她坐了下来，笑道：“吃吧，尝尝味道怎么样。” “好！” 大宝兄弟欢呼了声，终于能吃了，可馋死他们了。 ------------ 第107章 竹笋炒肉 楚翘拿公筷，给兄弟俩各夹了个鸡蛋，她蒸了四只鸡蛋，正好一人一只，肉松蒸蛋她最喜欢吃蛋和汤，拌饭特别鲜。 兄弟俩大口地吃着，太好吃了，好吃得都不想嚼，想直接咽下去，他们此刻只恨自己喉咙太细，没法直接吞咽。 “真好吃，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周大宝咽下一口饭，忍不住感慨了句，脑袋上就挨了一巴掌。 “你才几岁？这辈子才刚开始，以后这种话不准说了！” 顾野没好气地瞪了眼，大宝这孩子贼精贼精的，人小鬼大，还老气横秋的。 大宝嘿嘿笑了，继续吃饭，小宝根本没空说话，吃得停不下来了，楚翘担心兄弟俩噎着，不时和他们说慢点吃，但说了也没用。 “甭管他们，噎了也没事，拍一下就成，你快吃吧。” 顾野心疼自家媳妇，到现在还没吃几口菜呢，他夹了只鸡蛋放到楚翘碗里，又夹了些肉松，冲她咧嘴笑着。 楚翘脸红了红，也夹了些肉给他，礼尚往来，“你也吃。” “我都吃一碗饭了。” 顾野把碗里剩下的饭菜，扒拉了一大口，全吃光了，将空碗翻过来给她看，就他媳妇那小嘴儿，吃一口的工夫，他都能吃半碗饭了。 楚翘忍俊不禁，劝道：“你吃慢点儿，吃这么快对肠胃不好。” “习惯了。” 顾野盛了满满一碗饭，今天的饭也煮得好，不软不硬，同样的米他媳妇煮出来又糯又香，还甜丝丝的，就算吃白米饭他都能吃三大碗。 楚翘便没再劝了，B队出来的人或许吃饭都快吧，养成的习惯一时间确实难改，以后再慢慢劝吧。 不仅顾野吃饭快，周大宝兄弟也不慢，狼吞虎咽的，而且楚翘发现，周大宝有个小习惯，不能说是坏习惯，但不太雅，就是这孩子吃饭时，眼睛总往饭桌瞟，就像是在计算菜还有多少一样。 楚翘观察了好一会儿，周大宝的眼睛基本上在盯饭桌上的菜，嘴也没停，是下意识的动作，而且大宝还会时不时地给弟弟夹菜，小宝自己几乎不夹菜，埋头苦干地吃。 小孩子的习惯都是环境造就的，周大宝有这样的习惯，显然和他成长的环境有关，楚翘有些想不明白，兄弟俩的父亲是B队干部，津贴虽然不高，可对于农村来说也是一笔不少的钱，而且大宝就兄弟两个，比起农村五六个孩子的家庭，周家算宽裕的了，怎么周大宝吃饭还这么警惕，像是在抢菜吃一样，回头问问顾野是怎么回事。 第一天楚翘不想教育孩子，就当没看见，让兄弟吃得开心些，以后再慢慢纠正俩孩子的小毛病，兄弟俩前世都很优秀，大宝自己创办公司，小宝成了顶流明星，都成了别人家的孩子。 所以，学习和事业这些事楚翘并不担心，她现在只要调养好俩孩子的身体，再让他们改掉一些不好的习惯，或许这一世兄弟俩能更优秀呢。 “嗝……” 小宝打了个饱嗝，他已经吃一碗半了，食物顶到了嗓子眼，再吃不下了。 周大宝也撑得不行了，他吃了三碗，还吃了不少菜，可眼睛还没饱，就想再吃点儿。 “明天再吃，晚上别吃太多。” 楚翘不让他们吃了，收了他们的碗，小孩子一下子吃太多容易积食，见俩孩子还依依不舍的，她心软了，便哄道：“明早吃八宝粥，还有卷饼，咱们卷鸡蛋和土豆丝吃，以后天天都有好吃的。” “天天都有……吗……嗝……”小宝大眼睛亮晶晶的，开心得蹦了起来，漂亮婶婶说的那些吃食，光听名字就很好吃呀。 “肯定有，我会做的吃食多着呢，天天都能不重样，只要你们乖乖听话，好好学习，天天都有好吃的，要是不听话，学习也不好，那就只有竹笋炒肉了！” 楚翘板下了脸，恩威并施，小孩子不能一味哄，慈爱和严厉都得有，不过分寸要掌握好，这些都是前世血淋淋的教训。 “竹笋炒肉也很好吃的。”周小宝却喜滋滋的，只要有肉都好吃。 周大宝嫌弃地看了眼弟弟，多么天真，多么无知！ 顾野嗤地笑出声，从柜子上取了鸡毛掸子，对着周小宝挥了几下，凶巴巴道：“竹笋炒肉要不要吃？” 周小宝哆嗦了下，立刻醍醐灌顶，明白了‘竹笋炒肉’的含义，汗毛都竖起来了，双手抱紧脑袋，身体不住颤抖，“不要吃！” 周大宝皱了皱眉，在弟弟身上用力拍了下，喝道：“怕啥，这是顾叔家，你个怂球！” 都过去这么长时候了，咋还这么怂，周大宝嫌弃极了弟弟的不争气，忍不住又拍了下，小宝这才反应过来，松开了手，不好意思地笑了。 顾野挺后悔的，没想到都过去大半年了，小宝的反应还这么大，那可恶的女人给大宝小宝造成的伤害，就算死了都不能原谅，畜生不如的臭娘们，要不是大宝小宝的亲妈，他真想弄死那娘们。 “吃饱了就出去玩，到点就回家！” 顾野才刚说完，兄弟俩就欢呼着跑出去了，没一会儿就没影了，楼道传来了小孩子们的叫声。 “大宝，你家今天的菜真好吃，比我妈烧的香，我多吃了一碗饭。”一个男孩子羡慕的声音，听起来年纪不大，也就十来岁光景，是宣红霞的小儿子寿红彬。 “我婶婶烧的，婶婶还说明早给我和小宝做八宝粥和面饼吃，她会做好多好吃的，天天都不重样儿。”周大宝得意极了，小身板挺得笔直，昂首挺胸的，身旁的小宝也一样，站得比松还直一些。 “你婶婶真厉害，明早我能上你家吃不？”寿红彬情不自禁地咽了下口水，只是听着就馋了，他妈早上永远都是泡饭，奢侈些就煎个蛋，或者弄个蛋炒饭，从来没煮过八宝粥，更没做过面饼。 “那我要回家问问婶婶。” 周大宝没立刻答应，寿红彬也挺懂事，没死皮赖脸缠着，几个孩子的声音很快就听不见了，都跑去下面玩了。 ------------ 第108章 挑拨离间（求月票） 家属楼下面是块空地，种了不少桂花树和樟树，白天晚上都可以乘凉，还是小孩子们的乐园，这个时候基本上都吃过晚饭了，大人搬了凳子去楼下歇凉，顺便侃大山。 小孩们则一起玩耍，捉迷藏，打纸牌，扔沙包，这三项是孩子们最热衷的游戏，尤其是打纸牌，更是男孩子们的最爱，撕了作业本折成四四方方的纸牌，像田字一样，把对方的牌打得翻了身就算赢。 最好的纸牌是用挂历纸折的，又硬又牢，打很久都不会破，作业本折的纸牌太软，杀伤力不强，挂历纸折的纸牌可以说是王牌，所向披靡，周大宝就有几张挂历纸折的王牌，他是家属楼打红牌的NO1，赢了厚厚的一摞纸牌，战绩相当牛逼。 只玩了一会儿，周大宝就赢了好几张，交给弟弟收着，其他几个男孩都杀红了眼，瞪圆了眼睛，恨不得能把周小宝口袋里的纸牌都赢回来。 “大宝，你那漂亮婶婶对你和弟弟好不？”问话的是乘凉的大人，笑眯眯地看着兄弟俩，其他人也笑着，逗猫狗一样，拿小孩子开心。 顾野娶了个仙女一样的老婆，让很多人都在背后议论纷纷，男人羡慕嫉妒，女人则想看楚翘的笑话，后妈是最难当的，更何况大宝兄弟还不是顾野的亲儿子，就更不好管教了，娇滴滴的楚翘可别被这俩孩子气哭了。 “好，婶婶做的菜好吃。” 周大宝大声回答，可这样的回答让这些大人不满意，他们就想听到孩子抱怨的话。 “她是哄你们的呢，刚来肯定要巴结你们兄弟，以后就要打人了，小心吃竹笋炒肉！”有人吓唬。 周小宝激灵灵地抖了抖，小脸出现了害怕，有个男人瞧出不对劲，立刻变得兴奋，迫不及待地问，“是不是婶婶打你了，小宝？” “没有，婶婶说不听话就吃竹笋炒肉！”小宝摇头，实话实说。 问话的男人露出得逞的笑容，翘了翘小手指，尖声道：“我就说吧，那女人是故意哄你们的，后妈有几个是好的，你们以后有苦头吃喽！” 这男人面白无须，中等个子，不算瘦，但也不胖，身材比例很特别，上半身和下半身一样长，最特别的是，这男人的屁股又圆又翘，从背后看还以为是女人，他的声音尖尖的，每说一句话，手就会自动翘兰花指，看起来很别扭。 “阳秀才，你吃饱了撑的啊，拿小孩子开涮！”有人喝了句。 兰花指男人姓阳，名阳维，是机床厂的会计，比顾野大三岁，这家伙长得像女人，行事比女人还女人，既长舌还八卦，是楼里的是非精。 “我说错了？后妈本来就没有好的，我是提醒大宝小宝，别上了那女人的当！” 阳维轻哼了声，扭了扭身体，一只手还叉在腰上，作派举止实在一言难尽。 “你少招惹这俩孩子，顾科长知道了，有你好受的！”有人提醒。 不过更多人则是看笑话，巴不得阳维闹得更大些，最好和顾野打起来才好呢。 阳维抖了抖，心里颤了颤，可又不想在众人面前露怯，便用力扭了下，尖声道：“我会怕他？哼，我可是堂堂正正的中专生，进厂工作八年了，姓顾的他算老几！” 大家伙都笑呵呵的，没再搭腔了，顾野算老几这种事，厂里没人敢议论，他们可不像阳维这么蠢，明着和顾野作对。 人家顾野家世好，靠山硬，又是个土匪性子，连顾副书记在顾野面前都得夹着尾巴，姓阳的蠢得没边了，哼，中专生有什么了不起的，厂里还那么多大学生呢，都没这姓阳的嚣张。 孰不知，楼下的这番动静，楼上都听见了，八十年代的筒子楼隔音很差，楼上楼下说话声稍大一些就能听见，晚上两口子办事动静稍大一点，隔壁邻居就跟听活春宫一样，不过大家都一样，也没啥尴尬的。 楚翘和顾野也听见了阳维挑拨离间的话，顾野一下子黑了脸，捏了拳头就要下去教训这娘娘腔，被楚翘拦住了。 “随他便吧，你打了他反倒是你的不是了，反正他不敢当我面说！” 楚翘很清楚，像阳维这种人，厂里多的是，个个都在背后等着看她这个后妈的笑话，她但凡打骂一次孩子，这些人就会说她狠心，不是亲生的就是不心疼云云。 但这些人不敢当面说，楚翘现在想明白了，她不用刻意当一个好后妈，秉着良心做事就行，别人爱怎么说就说吧，反正她听不到，如果当她面说，她就狠狠教训那人。 “不成，我必须教训这娘娘腔不可，无法无天了！” 顾野还是生气，他媳妇又美又善，还会做那么好吃的饭菜，这些人就是吃饱了撑的，管别人家的闲事比谁都积极，他要是不发威，这些人肯定还会说更难听的，翘翘听了肯定会伤心难受，不对，现在就已经在难受了。 只不过翘翘是在强颜欢笑，不想让他担心，面上笑着，心里却在滴血呢。 脑补了一出楚翘伤心落泪的楚楚可怜样，顾野心痛如刀割，朝笑盈盈的楚翘看了眼，越发觉得媳妇是眼中含泪，心中滴血，都是那姓阳的娘娘腔害的。 “我去揍死他！” 顾野一下子怒发冲冠，第一天就让媳妇受委屈，他这丈夫当得也太窝囊，而且顾野打小到大就是爆脾气，大院出了名的混世魔王，都让人欺负到头上了，他岂能忍？ “哎！” 楚翘没拦住，顾野冲了出去，她只得跟在后面，不过顾野在楼道口停下了，脸上还带着笑，从窗口探出脑袋看，楚翘好奇，也探了出去，忍不住笑了。 大宝这孩子像小牛犊子一样，冷不丁地顶到了阳维肚子上，猝不及防下，阳维连退了几步，摔了个屁股墩，还没等爬起来，大宝就骑在了他身上，小宝动作也不慢，整个人都扑了过来，兄弟俩压得实实的。 “打死你个老娘们，成天净放屁！” 周大宝像发怒的小豹子一样，左右开弓，对着阳维脸上扇耳光。 ------------ 第109章 大宝小宝的悲惨童年（求月票） “打死你！” 小宝也很气愤，不过他年纪小，力气也小，向来是跟着哥哥行动的，而且这小家伙特机灵，知道自己力气小，就蹦起来再跳下去，小身体加上地心引力，重量可不小，顶得阳维晚饭都要吐出来了。 “阳大妈连大宝小宝都打不过，羞羞脸！” “丢死先人了，大宝加油，小宝加油！” “小宝，打他脸！” “大宝，顶他肚子！” 一群孩子都围了过来看热闹，还幸灾乐祸地出馊主意，寿红彬叫唤得最厉害，要不是怕被他妈揍，他都想参与了。 “放开……我，啊哟……你们俩个小赤佬……啊哟……我打死你们！” 阳维又羞又疼，这俩小赤佬力气真不小，打得他全身都疼，还有那些死小孩叫的什么狗屁话，都是有娘生没娘教的倒灶鬼。 “来打啊，你除了像娘们一样说闲话，还会啥？连小孩子都打不过，我要是你，就扯了裤腰带去那棵树吊脖子了！” 周大宝打得手疼了，可还是没消气，正好听到了好兄弟寿红彬的话，眼睛一转，便转了个身，像骑马一样，在阳维肚子上使劲撞着，嘴里还骂一些难听话。 “小赤佬，有娘生没娘教的东西……” 阳维都要吐白沫了，眼镜也被打掉了，眼前一片模糊，就跟睁眼瞎子一样，只能嘴上骂几句出出气。 “你有娘教，咋嘴比P眼还臭！” 大宝脸黑了下来，跳起了三尺高，再落下，阳维翻了个白眼，头一歪，晕过去了。 “哥哥……” 小宝吓了一跳，伸出了小手，在阳维鼻子下探了下，还有呼吸声，小家伙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 没死人。 “好了好了，好回家了！” 看热闹的几个大人也吓了一跳，过来查看阳维的情况，见他只是晕死过去，便放心了，心里却很鄙夷这家伙的无能，连俩孩子都打不过，也难怪小孩子叫他阳大妈，白吃三十年米饭了。 几个孩子一哄而散，也不回家，走远了些继续打纸牌，没多会儿欢笑声就响了起来，其他大人也继续乘凉吹牛，只有地上的阳维还在晕着，也没人管他。 这些楚翘和顾野都看得清清楚楚，家属楼还有其他人也都探出窗子看好戏，比电视节目精彩多了，相信不用一个晚上，阳秀才打不过俩孩子的新闻，就会传遍全厂了。 本来阳维找对象就是老大难，再添加这么个传闻，他的光棍生涯怕是又得雪上加霜了。 楚翘一点都不同情阳维，这种男人就是根搅屎棍，天天搅是非，巴不得别人家天天干仗，他在一边看笑话，损人不利己的缺德货。 “回家吧。” 楚翘拽了下顾野，大宝小宝挺厉害的，不用担心会吃亏，而且她很欣慰这俩孩子对自己的维护，只是一顿饭而已，俩孩子就把她当自己人了，说明俩孩子品性好，是知恩图报的好孩子。 “大宝这孩子野的很，是当兵的好料子。” 顾野笑呵呵地说着，特别欣慰，大宝身上有他当年的风采，B队就喜欢调皮捣蛋的孩子，蔫不拉叽的孩子在B队很难混出名堂，可惜大宝身体太弱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养好。 “这个要看大宝自己的想法，他喜欢干什么都得支持，不能强迫他，而且不管他将来干什么，身体都是最重要的，我看大宝小宝身体都不太好的样子，他们有没有什么慢性病？” 回到家后，楚翘便问起了俩孩子的情况，吃饭的时候她就看出不对了。 顾野轻叹了口气，神情多了些气愤，恼怒说道：“大宝得过百日咳，一直没养好，一换季就咳嗽，要咳整一个月才能好，小宝有慢性肠胃炎，经常拉肚子，而且……” 停顿了下，顾野继续说道：“小宝胆子很小，以后他要是做错了事，你别打他，这孩子怕挨打，晚上还会做噩梦，总是睡着睡着就哭醒了。” 楚翘皱紧了眉，忍不住问，“小宝是不是被人虐待过？” 不然不会有这样的症状，之前顾野拿鸡毛掸子装样子时，小宝的反应就很古怪，像是长期挨打的孩子的应激反应，不是一朝一夕养成的。 可小宝才五岁，这么小的孩子会有谁忍心虐待？ 顾野脸色变得难看，轻轻点了点头，楚翘心里一咯噔，真是被虐待了，不由越发怜惜小宝了，气愤问道：“是哪个畜生干的？报警了没？不对，小宝的妈妈呢？她是不是也出事了？” 父亲在B队肯定顾不上孩子，可母亲怎么也没照看好两个孩子，百日咳这种病如果治不好，后遗症特别磨人，小宝的肠胃炎也很严重，他们的妈妈到底在干什么？ 难道死了？ 顾野脸更黑了，咬牙道：“就是那女人干的。” 楚翘瞪圆了眼睛，“她是亲妈？” “是亲妈，要不是这身份，我老早弄死她了！” 顾野咬牙切齿地说着，半年前他去看望大宝小宝，一进村就看到了像野孩子一样的大宝，被一群大孩子围着殴打，想抢他的鸟蛋，大宝被打得头破血流，还紧紧护着鸟蛋，后来还是路过的村民喝退了那些孩子，可是鸟蛋被打碎了。 大宝被打的时候一声没吭，可看到碎成糊糊的鸟蛋，他却哇的一下哭了。 “这孩子哭得特别伤心，还说弟弟没吃的了，我和大宝回家，家里冷锅冷灶，什么都没有，那女人也不在家，小宝发烧到３９度，差点死了，身上还有伤，是那女人打的。” 顾野眼睛红了，愧疚道：“我应该早点去看孩子的，周哥临死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大宝小宝，翘翘，周哥是为了救我才没的，大宝小宝就跟我亲儿子一样，我得好好养大他们。” 他知道养两个孩子很辛苦，可他还是养，知恩图报是做人的底线，否则就是畜生不如。 楚翘心里堵得慌，没想到大宝小宝小时候的经历这么苦，那个女人竟然如此狠心，不过也不奇怪，她自己的亲妈不也是这种人吗。 “我会帮你的，大宝小宝都是好孩子，不费力的。”楚翘笑着说。 只要她和顾野还是一天夫妻，她就会尽心尽力地照顾两个孩子，就算以后不是夫妻了，她也会看顾这俩孩子的。 ------------ 第110章 炕上有媳妇，锅里有馍（感谢米呀米虫虫打赏+） 顾野抬起头，眼神感激，情不自禁地抓住了楚翘的手，“谢谢你，翘翘！” “哎呀……你放手！” 楚翘羞红了脸，挣了下，可这家伙抓得特别紧，挣不开，手还特别热，像烧红的炭一样，灼得她心砰砰砰地跳。 “哦……” 顾野赶紧缩回手，讪讪笑了笑，缩回去的手，还专门绕了下，绕到脑袋上抓了几下，又笨又憨，楚翘忍不住嗔了眼，去收拾碗筷，顾野动作更快，抢着收拾了。 “我来洗碗。” 顾野将碗和碟子都摞在一起，洗碗容易伤手，他哪舍得让媳妇干。 楚翘也没拒绝，家务活本来就应该两人分担的，以后她还会让大宝小宝也干一些适当的家务活，小孩子不能娇生惯养，更不能事事都替他们做好，否则孩子们就会觉得，大人替他们做的事都是份内事，他们理所当然地享受，不懂感恩，更别谈孝顺了。 这些道理她也是重生后才慢慢领悟的，老话也说过，养孩子吃穿不少，棍棒也不能少，说的再对不过了，什么快乐教育，那就是狗屁。 孩子快乐了，大人就郁闷了。 该吃吃该喝喝，该打也得打，否则不成器。 趁顾野洗碗的工夫，楚翘从冰箱里翻出了绿豆红豆，还有葡萄干红枣等，绿豆红豆有些生虫了，她得把好的挑出来，泡上水明早熬粥。 顾野抱着洗干净的碗进来了，见楚翘坐在桌子边挑豆子，挑得特别认真，一颗一颗地挑，不由心里一暖，明明家里还是平日一样的装饰，家具没变，餐桌上方的白炽灯也没变，可多了个女人，就觉得哪哪都变了。 那顶普通的白炽灯，照在楚翘身上，就像披了块美丽的纱巾一样，衬得白炽灯都与众不同了，愣是比别人家的灯美一些，还有那张有点瘸腿的旧方桌，有楚翘坐在一边，比黄花梨的古董桌都上档次些，还有那些被楚翘捧在手心的豆子，上面的虫眼也变得分外顺眼了。 顾野就这么抱着碗，直愣愣地看着灯下的楚翘，咧嘴笑着，傻乎乎的，从未体验过的温暖，此刻溢满了他的胸腔。 “锅里有馍，坑上有女人和娃，这就是幸福啊！” 老兵们的话，又在耳边回荡着，现在他终于体会到了，虽然还没上炕，可就算坐在桌边挑豆子，也让顾野无比幸福了。 如果上炕了……顾野身体哆嗦了下，难言的刺激涌向全身，头皮发麻，像触电一般，连指尖都在颤抖，顾野像做贼一样，臊得红了脸，朝楚翘看了眼，见她还在专心挑豆子，不由松了口气。 刚才他想的那些羞人的事，幸好没被翘翘知道，顾野心跳得更快了些，赶紧把碗放进柜子里，走到桌边，看到豆子大半坏了，楚翘挑得极吃力，便说道：“这些坏豆子别要了，明天我去买些好的。” 他担心媳妇挑花了眼，心疼。 “扔了干啥，还有一半能吃呢。” 楚翘将挑剩下的好豆子，放在簸箕里抖了几下，还吹了吹，抬头嗔了眼，眼波流转，神情微有不满，浪费粮食可不是好习惯。 顾野半边身体都酥了，立刻认识到了错误，坐下来将剩下的半盆豆子移到自己面前，“我来挑。” “行，一点点虫眼别扔，坏太多的才扔掉。” 楚翘嘱咐，只坏了一点点还是能吃的，她七岁就下田干活了，自己插秧打药除草犁田，力气还不大时，外公和舅舅会帮忙干一些，等她长大后，每颗米都是她自己种出来的，所以，她比谁都清楚粒粒皆辛苦的含义。 浪费粮食是最缺德的坏习惯。 “好！” 顾野赶紧收回手，他刚才随便挑了下，一把豆子只挑出几粒好的，剩下的都要扔了，楚翘这么一说，他哪还敢扔，老老实实地拣起了豆子，楚翘抿嘴笑了笑，准备去洗澡。 她提了一热水壶热水，还有新的水桶，再拿上换洗衣服和香皂洗发水，便去了公共浴室，现在洗澡的人少，再迟一些人就多了，有隔间的浴室轮不上，只能在外面大通间洗，脱得光溜溜的，大家都能看见彼此，楚翘觉得怪难为情的，她喜欢洗澡时保持私密性。 以前住医院家属楼，也是这样的公共浴室，楚翘这才有了经验，趁这个时候没人，早早地洗完澡。 果然，楚翘到了浴室后，一个人都没有，很清净，正合她心意，等她走后，拣豆子的顾野突然一个激灵，起身就往外冲，这幢楼可出过流氓的，偷看女人洗澡，只是人没逮着，当时还搞得人心惶惶的，后来这流氓没敢再犯事，这件事就淡了。 顾野听人说起过，刚刚才想起来，要是流氓偷看他媳妇洗澡，把翘翘吓坏了他不得心疼死，冲到门口的顾野又返了回来，搬了张凳子，再抱了盆子和垃圾桶，小跑着去了女浴室，坐门口开始拣豆子。 他就在门口守着，那个流氓要是敢来，弄死那王八蛋！ 女浴室隔壁是男浴室，有几个年轻男人过来洗澡了，看到坐在门口像钟一样的顾野，不由打趣，“顾科长，你不是去销售科了，怎么又看大门了？” “还看的女浴室大门，哈哈！” 几个男人大声笑着，他们和顾野关系还不错，没啥恶意，只是觉得滑稽。 “我媳妇在里面洗澡，我替她把门，免得有臭流氓捣乱，算了，你们这种没媳妇的光棍，是理解不了的！” 顾野不耐烦地嗤了声，还鄙夷地白了眼，继续拣豆子，几个年轻男人咬紧了牙，好想把手里的盆砸这家伙脸上。 不就娶了个漂亮媳妇吗？ 有什么好得瑟的。 赶明儿他们娶个更漂亮的。 可面前浮现出楚翘天仙一般的脸，几个光棍顿时哑了声，灰溜溜地进去洗澡冷静了，娶漂亮媳妇不难，可能美过楚翘的，还真特么难，这口气只能咽下。 要是他们也娶了天仙一样的媳妇，他们比顾野还得瑟，别说洗澡了，就算上厕所他们都守着，臭流氓可不止窥探浴室，女厕所也是重灾区，姓顾的土匪一样，美人跟了他真委屈了。 几个男人一边洗澡，一边在心里咒骂顾野，总算顺了些气。 ------------ 第111章 咋不和婶婶一起睡（感谢米呀米虫虫打赏+） 楚翘却不知道这些，她一个人占据着浴室，慢悠悠地洗着，先洗头，用的蜂花洗发水，还有同牌子的护发素，这个牌子就算再过几十年都很好用，真正的物美价廉。 但其实最好用的洗发用品是木槿叶，或者艾叶皂荚侧柏叶，木槿叶洗发柔顺黑发，还能防止掉发，艾叶则能去屑止痒，也能防掉发，住在乡下时，楚翘用的都是这些天然洗发水，头发又黑又亮，还柔顺丝滑，比买的洗发水好用多了。 住在城里摘这些东西比较麻烦，楚翘只能退而求其次用洗发水，她用手指腹慢慢揉搓头皮，不用指甲，以前她喜欢用指甲使劲搓，感觉特别舒服，但看了书才知道，这样极容易伤头皮，会掉发，还会有大量头皮屑，楚翘改变了洗发方法后，头皮屑和掉发的情况确实改善了不少。 洗完头发后，楚翘又抹上护发素，这才去小隔间洗澡，有三个女人进来了，看到她便笑道：“你家顾科长在门口当门神呢，真会心疼人。” “啊？” 楚翘当时没反应过来，不过很快就听懂了，脸顿时红了，这家伙真守在浴室门口吗？ 真是个憨货，浴室都是女人，能出啥事啊。 楚翘抿嘴笑了笑，没搭话，进小隔间洗澡，动作快了些，等会人越来越多了，那傻子还在门口杵着，真要闹笑话的。 快速洗完了澡，再冲了头发，楚翘把如墨的长发用毛巾盘在头上，换上了衣服，便拿着空热水壶和水桶，还有脏衣服出去了，果然看到某个傻子，坐在门口一丝不苟地拣豆子，忍不住噗地笑了。 “我洗好了。” 楚翘脆甜的声音，让顾野立刻抬头，还没开口就傻眼了，刚洗过澡的楚翘，就像是仙女出浴一样，小脸白里透红，还沾了不少水汽，大眼睛笑盈盈地看着他。 顾野咽了下口水，又渴了，他有些明白牛郎为什么要耍流氓，偷织女的衣服了，肯定是看到洗澡的织女心猿意马，难以自制，就做出了流氓行为。 虽然违法了，可他却能理解。 “我豆子也拣好了。” 顾野邀功一样，把拣好的半簸箕豆子举高了些，一脸求表扬。 “嗯，回家吧。” 楚翘嘉奖地笑了笑，转身往家走，站在浴室门口说话不像样，别人肯定会笑话，顾野咧嘴笑了，搬起凳子也跟着回家了。 回到家后，楚翘不好意思道：“以后别去守着了，别人会说的，浴室都是女人，不会出事的。” “不行，有臭流氓偷看，以前出过事。” 顾野使劲摇头，他肯定得守着，他仙女一样的媳妇，可不能让臭流氓吓着了。 楚翘面色微变，心里确实有点害怕，这种偷窥狂是最可恶的。 “别怕，有我看着，臭流氓不敢来的，来了我揍死他！” 顾野赶紧安慰，有点后悔说出流氓的事，把媳妇吓着了。 “嗯，你也去洗澡吧，我把衣服一块洗了。”楚翘轻声道。 “衣服我洗，你的衣服也我洗，家里的活用不着你干，我都包了。”顾野脑袋摇得拨浪鼓一样，洗衣服这种体力活，肯定得他干。 他家媳妇那么白嫩的手，哪是用来洗衣服的啊。 “现在天气热，衣服我洗，等天气冷再你洗，就这样！” 楚翘安排好了家务活，冬天她不爱洗衣服，夏天还行，她也不是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干了那么多年的家务活，小菜一碟。 顾野见她态度坚决，便答应了，还说：“等我把帐要回来，就去买个洗衣机。” 他请了三天婚假，假期结束后，他就要去销售科正式走马上任了，那些烂帐也必须要回来，六万块的提成呢，这个钱不赚白不赚。 楚翘也没多问，她还以为有人欠顾野钱，她没打算管顾野的工资，自己挣钱自己花，还能给家里补贴些。 可没过多会，顾野就从箱子里翻出一摞钱，还有一本存折，全塞到楚翘手里了。 “家里所有财产，现金一百三十五块七毛，存折上还有一千块，是老头子那些钱剩下的，我每个月固定工资是一百六十八块，还有外公的两间店铺出租，每个月能有六十块租金，不过卖机床卖得多还有奖金，以后我会努力卖机床的，肯定不会让你和大宝小宝过苦日子。” 顾野郑重其事地承诺，虽然卖机床很难，可他有信心，再难还能难得过打仗？ “你还是自己管吧，我们毕竟是假的。” 楚翘没接下，她不想喧宾夺主，她给自己的定位就是一客人，或者说是合作伙伴，哪有资格管顾野的钱，这是顾野以后的老婆的事儿。 “可我不会管，明明没怎么花钱，发工资过半个月就没钱了，总是和大宝小宝吃面条。”顾野一脸无辜，特别真心实意。 他说的也都是真话，这半年来他的日子过得紧紧巴巴的，但不是他不会管钱，而是大宝小宝生病不断，钱都送去医院了。 楚翘微微皱眉，男人大多大手大脚，像顾建设那么抠索的不多，顾野一看就不是当家过日子的主人，没一点划算，也难怪日子过得这么艰难。 “那我暂时替你管着吧，而且我也会交生活费的。” 楚翘没再推辞了，顾野的工资并不低，现在物价低，省着点花，足够一家四口过了，不过她打算给大宝小宝调理身体，要买些补药，这些钱肯定不够，她再贴补些就行。 “行。” 顾野没拒绝生活费，他知道拒绝了也没用，反正他以后要多挣钱，不给楚翘出生活费的机会。 夜色浙黑，大宝小宝满身大汗回家了，被顾野一手一只提去浴室洗澡了，楚翘给烧了热水，让俩孩子用热水洗。 顾野家还有电视机，是14寸黑白电视，洗过澡后，大宝小宝看了会儿电视，就打起了哈欠，楚翘也困了，她也请了三天婚假，这三天不用去歌舞厅上班。 “睡觉了。” 顾野叫了声，便关了电视，让俩孩子去睡觉，楚翘也打了个哈欠，朝里屋走去，她也要睡了，可心跳却加快了不少，还是头一回在陌生男人家里过夜呢。 楚翘在床上躺下了，本来很困，可一躺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里间和外间只隔了一层布帘，一点动静听得清清楚楚的，还能听见大宝小宝的说话声。 外间的灯关了，顾野也睡了，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然后就听见小宝问：“顾叔，你咋不和婶婶睡觉？” ------------ 第112章 彻夜难眠（感谢哎呦喂ai打赏+） 小宝的声音奶声奶气的，充满了童稚和好奇，小家伙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顾叔和婶婶不睡一张床？ 爸爸和妈妈就算经常吵架，都睡一张床的呢。 此时灯都关了，房间一片黑暗，小宝的声音也特别悦耳些，楚翘的脸一下子就热了，心像是要蹦出来一样，不知道顾野会怎么回答。 “我是怕你晚上做噩梦，臭小子不识好歹！” 顾野没好气地在小宝脑袋上拍了下，他倒是想和媳妇睡，可媳妇现在还不乐意呢，臭小子哪壶不开偏提哪壶，偏偏戳他的心窝子。 “有哥哥呢。” 小宝却很执拗，他已经很少做噩梦了，况且有哥哥在，他不会害怕的。 小家伙的想法很实在，顾叔就应该和婶婶睡一张床，要不然小宝宝生不出来的，他不能耽搁顾叔和漂亮婶婶生小宝宝。 “睡觉！” 大宝用力拍了下弟弟，哪那么多废话，没见顾叔都臊得说不出话了，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 “哦。” 小宝扁了扁嘴，乖乖地把脸趴在枕头上，翘起了屁股，像青蛙一样趴着，这是他独特的睡姿，每天晚上都是青蛙趴的姿势睡觉，亏他能睡着。 很快，小宝就发出了绵长的呼吸声，说睡就睡了，顾野也松了口气，再让这臭小子刨根究底下去，他都不知道要咋编了。 “睡觉了！” 顾野有点心虚，不敢看大宝，这小子鬼精鬼精的，没小宝好哄。 大宝撇了撇嘴，懒得戳穿，明明就是没搞定漂亮婶婶，连在一张床睡觉都混不上，顾叔也太不中用了。 没多久兄弟俩便发出了呓语声，睡得呼呼响，还不时磨几下牙，楚翘心里暗忖，小孩磨牙是肚子里有虫，得弄些宝塔糖给兄弟俩吃。 楚翘脑子异常清醒，躺在床上无法入睡，布帘子上透着动来动去的黑影，是顾野，他也睡不着，在床上翻过来滚过去，过一会儿就起来喝水，已经灌三大杯凉水了，可顾野还是热的很，全身都像火烧一样，风扇对着吹都不管用。 看着床上四仰八叉的大宝小宝，顾野不由苦笑，今晚他怕是要失眠了。 只是隔壁多了个人而已，怎么就这么不争气，明早起来得多跑十公里才行，离开B队后，他对自己的要求松懈太多了，连一点点诱惑都抵抗不住，很不好。 隔着帘子的楚翘，看着起来躺下，再起来再躺下，反反复复折腾的顾野，脸上也像火烧一样，她很明白顾野是因为什么才这样的，不过她并不觉得慌，因为顾野身体不中用，只是心里想罢了，没什么好担心的。 楚翘心里不禁更加同情顾野，大好年华却得了这样的病，老天真不开眼啊。 脑子里乱七八糟想着，不知不觉竟睡过去了，而且睡得很踏实，早上被雄浑的喇叭声吵醒了。 “五星红旗迎风飘扬……” 全厂都回荡着斗志昂扬的歌声，早上七点半，喇叭准时播放，八点半就要上班了，家属楼现在特别热闹，尤其是走廊，大人小孩的声音沸沸扬扬的。 楚翘睡不下去了，伸了个懒腰起来，发现外间床上已经没人了，她洗漱好后，顾野拎着两小只回来，他们去晨跑了，大宝小宝累得够呛，像小狗一样吐着舌头。 “我做早饭，你们去洗澡吧。” 楚翘把昨晚泡的豆子洗干净，放进钢精锅里熬粥，大火滚开后，再小火慢慢熬着，又去冰箱里拿出土豆和胡萝卜，还有鸡蛋面粉，准备摊饼吃。 走廊上有不少主妇在做饭，泸城人的早饭，十之八九是泡饭，讲究些的把剩饭煮开，再配上玫瑰腐乳，买几根油条，时间仓促就用开水一泡，过萝卜干吃，一顿早饭就对付了。 泸城主妇很少会做面食，顶多煮个挂面，或者包个小馄饨，卷饼这样的北方面食，泸城人很少做，也不会做，有些甚至是第一次看见。 楚翘将面和好后，放在一边醒着，就去切土豆丝和胡萝卜丝，胡萝卜营养好，还能明目，维生素也多，小孩吃了身体好，但很多小孩却不爱吃胡萝卜，大宝小宝也不爱吃，昨晚就看出来了，她炒肉丝时加了些胡萝卜，俩孩子一根都没吃。 “大早上的还炒菜？多麻烦啊！” 宣红霞捧了碗泡饭过来了，泡饭里放了四分之一根油条，还有些雪里红炒豆干，算是不错的早饭了，她见到楚翘这么大张旗鼓地做早饭，就觉得这姑娘不会过日子，哪有早饭吃得这么丰盛的啊，不都是随便对付一顿吗？ 楚翘倒了油，还切了些青椒丝，她要炒醋溜土豆丝，配了些胡萝卜丝和青椒丝，红绿黄三种颜色搭配着，色香味俱全，用来卷饼特别合拍。 “三餐最重要的就是早饭，有句话不是说，早饭要吃得像皇帝，中饭得像农民一样吃，晚上则要吃得比叫花子还少，这样才会身体好，红霞姐，你早上泡饭少吃些，咸菜也少吃些，对胃不好。” 楚翘熟练地翻炒着菜，还建议宣红霞少吃泡饭，天天吃肯定对胃不好，而且也没营养。 “我身体好的很，五六十斤的工件轻轻松松就搬起来了，泡饭都吃几十年了，从小吃到大，身体没出过毛病。” 宣红霞吃了一大口泡饭，对楚翘的话不赞同，祖祖辈辈都是这样吃的，怎么就不好了？ 她奶奶现在都九十五了，吃了一辈子泡饭咸菜，身体好的很，眼不花耳不聋的，还能啃排骨呢。 楚翘笑了笑，没再劝了，现在的人没有养生的概念，和他们说了也不会听，她管不了别人，只能管好自己和身边人。 炒好了醋溜土豆丝，再炒了个葱花蛋，香喷喷的味道吸引了不少人，几乎家家户户早上都吃泡饭，突然来了不一样的烟火味，大家都探头探脑的，想看看是谁家大早上做好吃的。 “小楚，你早上还包饺子？” 又有人走了过来，看到醒着的面团，还以为她要包饺子，不由暗自摇头，早上兵荒马乱的，早饭能省事就省，包饺子多麻烦，还浪费时间，顾科长的漂亮媳妇过日子不咋行呢。 也难怪，长得这么漂亮，操持家务肯定差一些，中看不中用嘛。 几个主妇眼神变得轻蔑了，她们本来就嫉妒楚翘的美貌，现在见她过日子过得乱七八糟的，心里痛快多了，顾科长现在是刚结婚，新鲜劲儿在，肯定把漂亮媳妇当成宝，哼，过日子可不能只有漂亮，柴米油盐酱醋，这些才是生活。 看着吧，等新鲜劲儿过去了，顾科长和这漂亮老婆肯定鸡飞狗跳，日子过得一塌糊涂，她们就等着看好戏呢。 楚翘感觉到了这几个女人的不屑，利落地擀面皮，“不是，做面饼。” “大早上做面饼？你可真够闲的。”几个想看笑话的女人，表情有些不太好，看楚翘这利落的架势，可不像是不做家务的人，难道她们看走眼了？ ------------ 第113章 薄如纸的卷饼（感谢哎呦喂ai打赏+） “我说不清楚，马上做好了，你们看了就知道了。” 楚翘懒得和她们废话，耽搁她时间，这些女人她也不想结交，目前结交宣红霞一个就够了。 “红霞姐，做好了你尝尝啊！” 楚翘冲宣红霞亲热地说了句，其他几个女人没招呼了，几个女人心里不舒服，有心想离开，可又想看这饼是啥玩意儿，就硬着头皮站着，还想着楚翘都给宣红霞尝了，总也得给她们也尝尝吧。 “小楚你咋会做这么多东西，昨晚的菜真香，我老公和孩子都多吃了一碗饭，我做的菜他们都不吃了。” 宣红霞声音很大，口气有些夸张，又有不少人围过来了，见楚翘在擀面皮，都跟看西洋镜一样，想知道她到底在做啥。（南方人对面食是真的很不精通，包饺子都是一项浩大的工程，不像北方轻轻松松就包好了） “我在家看了不少菜谱，全国各地的小吃菜肴都会做一些。” 楚翘在面团上洒了不少干面粉，然后叠成好几层，摞在一起擀薄，放进锅里大火蒸，这个做法是从电视上看来的，关键在于和面团，不硬不软，还得有韧性，否则一蒸就糊了。 等面团蒸好后，粥也好了，又浓又稠，楚翘放了绿豆红豆花生葡萄干和红枣，还有莲子，甜香味在走廊上飘荡着，不少小孩都流口水，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碗里的泡饭再咽不下了。 楚翘掀开锅盖，等蒸汽散开后，她将面饼拿了出来，冷却了些后，就一张一张地撕下来，透明如纸，却很筋道，比春卷皮大一些，看着就好吃。 “啊哟……小楚你这个饼绝了，我还是头一回看到这种做法，下回你教教我啊！”宣红霞赞不绝口，心痒痒，她也想学着做。 “行，这个容易做，来，姐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楚翘拿了张面皮，夹了些土豆丝和鸡蛋，再一卷一折，递给了宣红霞。 宣红霞三口两口就吃了，不住点头，“好吃，比饺子还好吃，小楚你这厨艺比酒店大厨还厉害。” 她边吃边夸，是真的好吃，这吃相勾得不少人都咽口水，好希望顾科长媳妇也能分他们一张饼尝尝啊。 “姐你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这几张饼你拿回去吃。” 楚翘又卷了几个饼，宣红霞家五口人，正好一人一个，再舀了一大碗粥，宣红霞也没客气，晚上家里炖蹄膀，给小楚也送些。 然后，所有人就看到顾野把菜都捧进房间了，楚翘则去洗了手，并没再招呼其他人品尝。 “好吃，我能吃十八个！”大宝的叫声传了出来。 “我能吃十个！”小宝也叫了起来。 “吃那么多肚子会疼，又不是以后没有了，想吃我再做，这种饼是最简单的，明天我给你们做苋菜饼，天气热，吃苋菜饼对身体好。” 楚翘细声细气的声音传了出来，又甜又软，外边的人又咽了下口水，他们也想吃苋菜饼，还想吃这个卷饼，还有八宝粥，姓顾的真是十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居然能娶到这么漂亮还这么会做饭又这么温柔甜美的媳妇。 “婶婶，你是天上的仙女吧？会做这么多好吃的。”小宝扑闪着大眼睛，膜拜地看着楚翘。 漂亮婶婶肯定是天上的仙女下凡，来解救他和哥哥，还有顾叔的。 楚翘忍俊不禁，在小家伙脑袋上轻轻摸了下，柔声道：“只要你和哥哥听话，好好学习，以后每天都会有好吃的。” “嗯，我肯定好好学习，以后要上天看爸爸！”小宝使劲点头，说出的话，让顾野愣了下，撇过头，眼睛有些红。 小宝爸爸死在他怀里，血肉模糊，疼了许久才咽气，这一幕顾野不能想，一想起来就难受。 楚翘暗暗叹气，小宝这么小，还不知道死亡的真正意思，她笑着点头，“这样好不好，小宝如果考一百分，就可以点菜哦，你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蛋糕也可以吗？”小宝眼睛一亮，他最想吃的就是蛋糕，可从来没吃过，只看见别的小孩吃，还故意馋他。 “可以啊，但必须考一百分，而且必须是真实成绩，不可以舞弊。”楚翘口气变得严厉了些。 前世她虽然和顾野不熟，但却知道大宝不少事，因为大宝和顾文同年，小学初中都是一个班，顾文在好几个补习老师的填鸭式辅导下，成绩比大宝好。 但大宝到了高中就突飞猛进，一下子冲到了前面，还考上了重点大学，这孩子小学初中都在混日子，心思不在学习上，而且考试还喜欢搞小抄，态度很不端正。 楚翘是在给大宝提前打预防针，前世大宝考上的虽是重点大学，可并不是特别厉害的学校，如果这孩子早点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以他的资质，肯定能考上清大北大。 大宝眼神闪了闪，低下头吃饼，心里有点虚，因为他最不喜欢做作业，上学期就经常抄作业，考试也抄，反正那些题目他都会做，就是懒得动脑子，他感觉婶婶是在内涵他，可婶婶怎么会知道他喜欢抄？ 其实他也想吃蛋糕，还有其他好吃的，如果考一百分，他就可以随心所欲地点菜了，想想就美啊！ 可这代价也太大了，认真学习真的好累，大宝很纠结，在美食和一百分之间徘徊着，难以决择，甚至还想偷偷摸摸搞小抄，他就不信婶婶有千里眼，真能看到。 “如果让我知道犯了错，考试舞弊还抄作业，只要犯了一次，就永久失去点菜权，记住了吗？”楚翘严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大宝激灵灵地抖了抖，嘴里的饼都不香了，刚才冒起的罪恶念头，也立刻被他赶了出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为了美食他还是努力一下吧，要不然眼巴巴地看着弟弟吃，他得多难受。 楚翘唇角微勾了下，大宝现在年纪还小，心里想什么都表现在脸上，糊弄不过她，但长大后大宝就成了面瘫脸，城府很深，根本看不出他的心思，小宝就像白纸一样，特别好哄，大宝却像是在江湖上混过似的，心思挺多，但这孩子品性不坏，还懂得感恩，只是有些不好的小习惯，以后慢慢改正。 ------------ 第114章 白日做梦（感谢蕙婕打赏+） 顾野全程都没说话，顾自吃着卷饼，媳妇订家规了，他肯定得支持，等楚翘说完了，他便冷着脸喝道：“要是敢不听话，屁股抽成四瓣！” 兄弟俩激灵灵地抖了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再齐齐摇头，异口同声道：“我们听婶婶的话！” 顾叔很少打他们，接他们来了后，也就打了一回，因为他们跟着厂里几个大孩子，跑去偷看女人洗澡，其实大宝小宝什么都不懂，他们还以为是捉迷藏，结果顾野知道了，狠狠教训了他们一顿，皮带抽得屁股都肿了，那滋味他们现在都记忆犹新。 “吃饭吧，大宝你的手放桌上，小宝也是，两只手都得放在桌上，这是基本礼仪！” 昨天第一天，楚翘没纠正，今天她就不客气了，大宝小宝吃饭的礼仪不太好，一只手放在下面，或者用肘靠在桌上，这种姿势一般是饭桌上最大的长辈才可以做，小辈这样做，会被认为没家教。 她掰正了俩孩子的姿势，让他们一只手拿筷子，另一只手捧着碗。 “以后吃饭都得这样，不可以再把手放下面了，别人会说你们没家教，我和你们顾叔就没面子，还有，筷子上有饭粒时，不可以去夹菜，吃饭时一定要注意，不能惹人嫌，知道了吗？” 楚翘慢条斯理地说着，昨天和俩孩子吃了一顿饭，发现了不少小毛病，今天她就忍不住了，小孩子的礼仪好了，才会招人喜欢，大宝小宝的模样都挺漂亮，如果礼仪改好，肯定人见人爱。 她在教育孩子时，顾野也情不自禁地校正自己的姿势，坐得端端正正的，怕被媳妇嫌。 “吃饭时别发出声音，吧唧吧唧那是小猪吃饭，你们想当小猪吗？” 楚翘边说边朝顾野那边瞥了眼，这家伙吃饭特别快，有时候就会吧唧嘴，不过不讨人嫌，看他吃饭特别香，但为了教育俩孩子，她得让顾野以身作则。 顾野正在大口吃饼，闻言一个哆嗦，立刻放慢了速度，细嚼慢咽起来，还朝楚翘讨好地笑了笑。 “看到了吧，就得像你们顾叔一样，细嚼慢咽，不要发出声音，今天就暂时到这了，吃吧！” 楚翘对顾野的表现很满意，不用多说，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她的意思，挺聪明的。 果然，有了顾野当样板，俩孩子吃饭也慢了下来，虽然有点累，可有美食安慰，俩孩子也不觉得累了，如果天天都有好吃的，再累一点也没关系。 楚翘做了不少饼，还炒了两大盘菜，再一大盆粥，大宝小宝吃了不少，剩下的全被顾野包圆了。 “嗝……” 一大二小瘫在椅子上，同时打了个嗝，一脸满足惬意，好久没吃得这么过瘾了。 “一会儿记得刷牙，吃过葱蒜韭菜这些食物，必须刷牙，否则一说话臭烘烘的，会熏到别人。” 楚翘收拾碗筷，还让顾野记得带俩孩子刷牙，她把碗筷放在洗碗盆里，让顾野洗，她则提了脏衣服去水房洗了。 “顾叔，你啥时候和婶婶生小宝宝……嗝……”小宝一边打嗝一边问，特操心大人的生育大事，他太想有个小妹妹或者小弟弟玩了。 “急啥，迟早会有！” 顾野在小宝脑袋上弹了个爆栗，还用力揉了把，心里美滋滋的，他在憧憬未来，他和翘翘生的孩子肯定很漂亮，男的像他，女孩像翘翘，也是个小仙女。 想到美妙处，顾野忍不住笑出了声，大宝撇了下嘴，在弟弟耳边低声说：“上次我和你说的白日做梦，你不是不明白啥意思吗，喏，顾叔现在这样就是。” 小宝认真点了点头，他懂了。 顾叔=白日做梦。 婚假三天很快就过去了，三天后要回门，在娘家吃顿饭，何继红满心不情愿为楚翘准备饭，可何老爷子和何老太都发话了，让她必须改变策略，从此以后要像待亲女儿一样，好好待楚翘。 徐碧莲已经废了，楚翘现在是顾野的妻子，何家需要顾家的支持，就必须好好笼络楚翘，何老太也恨极了楚翘，可她会忍，只要何家能兴旺起来，容忍一个小贱人又何妨？ “别给我使小性子，你也老大不小了，用点脑子办事，楚翘那儿必须笼络住，不管你乐不乐意，楚翘现在今非昔比，再不是任你欺凌的拖油瓶了，她是顾家的儿媳妇，你欺负她，就是不给顾家脸面，一切以大局为重，明白了没？” 回门前一天，何老太特意叫来了女儿训导，楚翘和顾野成了夫妇，是板上钉钉的事，为今之计，只有和楚翘和好，维持两家的良好关系。 何继红脸色很难看，还算保养得宜的脸，看起来十分憔悴，眼角多了不少皱纹，头顶还长了不少白头发，看着老了不少。 这些天她既要上班，又要去医院照顾女儿，还要受楚翘的恶气，天天晚上都气得失眠，她不老谁老？ “妈，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 何继红咬牙切齿地说着，眼里都是恨，那小贱人风风光光地嫁给了顾野，她的碧莲却凄凄惨惨地躺在医院里，顾建设那畜生连一次都没去看过，这种丧良心的男人就算肯娶，她也不会同意女儿嫁过去的。 “咽不下也得咽，谁让你自己蠢，连个拖油瓶都看不牢，眼皮子底下让她勾搭了顾野，哼，全大院都在笑话我们何家，让一个拖油瓶撬了墙角，我这老脸都丢尽了！” 何老太在自己脸上用力抽了几下，这些天她都懒得出门，不想听那些闲言碎语，何家这些年走下坡路，本来就被人说三道四，现在更是闹了天大的笑话，她就算脸皮再厚，都没那个脸出门了。 “我又不能二十四小时关着她，哪管得了她发骚勾引顾野，妈，碧莲怎么办？她现在这个样子，我连饭都吃不下，觉也睡不好，那小贱人现在得意了，碧莲却这么惨，妈，我不甘心啊！” 何继红越说越火，恨极了楚翘和顾野，这对狗男女肯定老早勾搭上了，还往碧莲着上泼脏水，也怪碧莲自己不争气，被顾建设那畜生骗了。 “不甘心也得忍着，以后楚翘就是你的亲闺女，明天回门给我好好招待，不许摆脸色，还有碧莲你也给我看住了，不许她乱来，否则别怪我不留情，调她去外省工作！” 何老太声音变冷，不再是以往慈祥的样子，就连何继红感觉到了寒意，忌惮地看着母亲，不敢再吭声了，碧莲现在这个身体，调到外省去真要出事的。 ------------ 第115章 回门（感谢蕙姨打赏+） 震慑住了女儿，何老太很满意，叹了口气，声音变柔和了，安抚道：“碧莲的心情我能理解，你和她说，不能生孩子也无妨，女人最要紧的是钞票，钞票比孩子重要，楚远志的房产快弄下来了，那幢平房地段好，面积也大，碧莲有这么一套房子，再安稳上班，日子总归是好过的。” 何继红脸色缓和了些，点了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就是碧莲还对顾建设念念不忘，我劝都劝不动。” “她是犯贱，顾建设害她这个鬼样子，她还惦记这男人，是嫁不出去还是缺男人？你和她说清楚，这辈子都别想嫁给顾建设，除非她和何家断绝关系！” 何老太脸色变得更冷，不争气的蠢东西，不是何家的种就是扶不起来，外孙女像极了她爹，那个又蠢又怂的农村男人，幸好外孙小鹏是好的，继红老了还能有个依靠。 何继红吓了一跳，赶紧圆道：“碧莲就是一时没想明白，我再劝劝她，她肯定会明白的。” 要是真把老太太惹火了，碧莲肯定没好日子过，何继红虽然不算太聪明，可这点头脑还是有的。 “妈，肖文军的帐怎么算？” 何继红恨死了肖文军，那天出现的所有人她都恨，就是这些人害女儿这么惨的。 “算个屁，文军还冤呢，谁让你自己蠢，连下药都不会下，这件事不准再提！”何老太狠狠瞪了眼，懒得再和蠢女儿废话，疲累地闭上眼睛，挥了挥手，让何继红滚蛋。 何继红悻悻起身，走到门口被何老太叫住了，“明天给我笑脸相迎，再出茬子，你爹发火了，我也护不住你！” “我知道了。” 何继红打了个寒战，乖乖应了，也不敢再有其他心思了，她爹的怒火她可承受不住，只能好好招待那小贱人了。 第二天，楚翘和顾野回了医院家属楼，还提了不少礼品，是楚翘特意买的，两罐麦乳精，两瓶红毛丹罐头，还有两瓶白酒。 麦乳精和红毛丹给楚鹏吃，白酒给楚远志，何继红母女吃屁去吧。 “翘翘回来啦，结婚后越来越漂亮啦，这是小顾吧，和翘翘好好过啊！” 家属楼不少人都热情打招呼，他们已经从毕主任那里打听到了顾野的家世，那可是他们仰望的圈子，没想到楚翘这丫头不声不响的，居然嫁了这么好的人家，这丫头不简单哪。 顾野一一回应，笑容满面，一点架子都没，家属们对他的印象更好了，家世好，模样好，还没架子，多么好的后生啊，楚翘总算苦尽甘来了。 何继红准备了一大桌丰盛的菜肴，鸡鸭鱼肉虾都有，楚翘有些意外，还以为会给她吃清粥小菜呢。 “回来就好，快吃饭吧。” 何继红挤出一点笑，口气很别扭，她实在对楚翘热情不起来，憋不了那口气，可又不敢不听何老太的话。 “这麦乳精和红毛丹给小鹏吃，白酒给我爸吃。” 楚翘把礼物放在柜子上，还特意点明了使用人，楚远志心里一阵欣慰，女儿还是亲他的，不像徐碧莲，这么多年了，连最便宜的酒都没给他买过。 何继红心里更堵了，咬紧了牙，硬生生地咽下了火气，招呼着吃饭，还去房间里叫出了徐碧莲，前天出了院，但医生说需要调养至少一个月，何继红就接到了家里，精心照顾着。 徐碧莲病怏怏地出来了，瘦得脱了相，头发干枯发黄，气色极差，像一朵即将枯萎的花，还剩最后一点鲜活。 楚翘吓了一跳，徐碧莲住院她一次都没去过，没想到状态会这么差，像去了半条命一样。 其实徐碧莲本来不会这样，只要配合医生，好好治疗，不至于这么差，但她天天生气，气顾建设不去医院看她，气楚翘嫁给了顾野，也气自己的孩子没保住，她这比小产伤身多了，医生明确说不能生气，可徐碧莲却控制不住，不是发怒就是哭，愣是折腾去了大半条命。 “碧莲姐。” 楚翘叫了声，神情很平静，徐碧莲现在这个样子，完全就是自作自受，害人不成反害己，活该。 “你还有脸回来？你还我的孩子，你个臭不要脸的狐狸精！”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徐碧莲最恨的就是楚翘，就算她不喜欢顾野，可也不能便宜楚翘，这种低贱的拖油瓶，哪配进顾家的门槛？ 可楚翘却进去了，还嫁给了她的前夫，她喜欢的顾建设，心里想娶的也是这狐狸精，她的孩子更是这狐狸精害死的，新仇旧恨，让徐碧莲失去了理智，张牙舞爪地扑过来，想挠花楚翘美丽的脸。 顾野推拦在了楚翘前面，轻轻推了把，徐碧莲就像纸片人一样，轻飘飘地往后退，抵在了门框上，红着眼睛像野兽一样，瞪着他们。 “以前你欺负翘翘的那些帐，我懒得和你算了，现在翘翘是我妻子，你要是再敢欺负她，哼，别怪我不客气！” 顾野霸气宣告，鄙夷地看着徐碧莲，嘲讽道：“到底谁不要脸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和顾建设的那些相片，我手里还有不少，要不要全城人手一张，让大伙评评理？” “小顾，碧莲她身体不好，这些天都在胡言乱语，你们别和她一般计较啊！” 何继红赶紧说好话，用力拽着徐碧莲回房间了，低声警告：“再闹下去，你就去外省吧，我也护不住你！” “妈……我不甘心，凭什么她能过得好，凭什么啊！” 徐碧莲捂住脸低声哭泣，她是何家的亲外孙女，现在落得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下场，楚翘一个低贱的拖油瓶，却风光体面地嫁给顾野，那个对她爱理不理的男人，现在却把楚翘看得像眼珠子一样，这种区别对待，让徐碧莲嫉妒得都要疯了。 “不甘心也得忍着，妈和你说，别看楚翘现在风光，哼，日子长着呢，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过几年再看，我就不信顾野能守着这贱人过一辈子，你不一样，你有房子在手，就算没男人也过得好，你外婆说了，那房子马上就下来了，等过了户，你就还愁啥，肯定比楚翘强百倍！” 何继红安慰女儿，也是在安慰自己，她坚信男人是花花肠子，杨贵妃那么得宠，最后不照样被皇帝给弄死了，男人有几个是有良心的，爱你的时候是宝贝，不爱了就弃之如敝履，楚翘这种无依无靠的孤女，等人老珠黄了，哼，有她的苦头吃。 ------------ 第116章 训爹如训子（感谢蕙姨打赏+） “我想要那幢洋房，妈，你把洋房给我吧。” 徐碧莲小声央求，像小时候一样撒娇，那破平房有什么好的，她就要洋房。 “洋房是你弟弟的，碧莲，别想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你在屋子里休息吧，饭我给你捧进来，别出去了！” 何继红脸一下子冷了，甩开了徐碧莲，冷声警告，她再疼爱女儿，也是有底线的，儿子才是她的依靠，好的肯定要留给儿子，再说了，那两套房子本来就是楚家的，碧莲能得一套平房就该知足，居然还想要洋房，真是贪心不足。 等何继红离开房间，徐碧莲瘦骨嶙峋的脸，变得阴沉可怕，连声冷笑着，口口声声说爱她，可心里最重要的还是儿子，哼，连亲妈都靠不住。 只能靠自己，她就要嫁给顾建设，这男人害了她，永远别想摆脱她，她生不出孩子了，顾建设也别想再娶其他女人。 徐碧莲眼神变得疯狂，面容扭曲着，明明阳光从窗户里射了进来，照在她的脸上，可却显得阴森可怖，像鬼一般。 这顿回门饭吃得还算愉快，何继红一直都在活跃气氛，这女人也算能忍了，心里恨死了，可面上却还是笑盈盈的，不住给楚翘和顾野夹菜，还让楚翘多回娘家，口气特别亲热。 何继红这样的表现，让楚远志心里舒服了不少，这些天他同何继红在冷战，抗议何继红给女儿下药的事，虽然楚翘没出事，可楚远志还是生气，何继红太过分了，用那么卑劣的手段陷害女儿，他必须摆明态度，否则他这个爹就彻底成摆设了，女儿也不会再理他了。 见何继红这么热情，还一大早就去买菜，准备了这么多菜，楚远志还是很感动的，以为妻子是在修复和翘翘的关系，有这个心意就很不错了，冷战也可以结束了，天天这么崩着，说实话他心里也不好受。 “小鹏，一会儿去书店吧，姐夫送你书。”顾野笑嘻嘻地说。 他先前答应给小舅子一筐书，必须兑现。 楚鹏眼睛一亮，脱口问道：“一筐？” “对啊，姐夫说到做到，一会儿你自己挑，我付帐！”顾野很痛快。 “多大的筐？”楚鹏神情很认真，脑子在飞速运转，搜索哪种筐最大。 乡下装稻谷的那种筐挺大的，估计能装好几十本书，可惜家里没有，楚鹏有些遗憾，早知道应该说一车书的，这样他就可以要一卡车了。 他也不贪心，不要一火车，一卡车就够了。 顾野有些傻眼，小舅子有点较真啊，他要咋回答？ 楚鹏脑袋上挨了一巴掌，是楚翘拍的，嗔道：“一筐就是个量词，我来定个数，十本，注意，是十本，不是十套！” 十本书可不便宜，够狗弟弟看一个月了。 楚鹏没好气地白了眼，还顺了下发型，最讨厌被人摸头，他又不是狗。 “对，就十本，你姐说了算！”顾野使劲点头，反正他听媳妇的。 何继红这回笑得真心实意了，“十本就挺多了，小鹏你多买些学习资料，马上要高考了。” 她还指望着儿子光宗耀祖，替她争口气呢！ “嗯。” 楚鹏淡淡地应了声，学习资料他肯定不会买的，他要买一些‘杂书’，上次在书店相中了好几本，这时候正好一并买回来。 吃过了饭，楚远志拉着楚翘去了房间说话，关心地问，“顾野对你还好吧？” “挺好的，比你和何继红好。”楚翘忍不住怼了句。 这么多年的怨恨，真的很难冲淡，就像刺一样，深深地扎在心里，时不时痛一下。 楚远志神情变得讪讪的，干巴巴解释，“爸爸对不起你，翘翘，可爸爸也有苦衷的。” 楚翘冷笑了声，有苦衷个屁，不就是怕给自己惹麻烦吗，自私自利罢了。 “爸，楚家有两套房子，我问你，你打算怎么安排，全给小鹏我没意见，他是楚家男嗣，理所应当，如果你给徐碧莲，你就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爷爷要是回来了，知道你把楚家的财产给了外人，肯定饶不了你！” 楚翘的话，让楚远志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平生最怕的就是他爹了。 “翘翘，你怎么知道房子的事？”楚远志很奇怪，房子还没下来呢。 “我听到你同何继红说话了，爸，你好好想想吧，真的要把楚家财产给外人？徐碧莲能孝敬你？能养你的老？” “我当然不想，可现在这房子被何家卡着，我要是不答应，何家不放手，我也没办法啊。”楚远志心里苦死了，他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给徐碧莲，都是何继红威胁的。 这么一想，之前缓过来的心思，现在又怨上了，楚远志决定继续冷战，进行无声的抗议。 楚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这个爹不仅自私自利，还蠢的很，脑袋支在上面就是个摆设。 “你脑子里装的是蛆？房子是楚家的，何家能卡多久？政策必须落实到位，而且你只要咬死两套房子都给小鹏，何继红能不答应？小鹏可是她亲儿子。” 楚翘口气越来越重，就跟训儿子一样，楚远志却豁然开朗，没错啊，两套都给小鹏就行了，凭什么给徐碧莲？ “翘翘你不要？”楚远志有点愧疚，女儿一套都没有呢。 “我要你能给？” 楚翘白了眼，楚远志顿时不敢吭声了，他确实没这个本事，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房子的事你别和何继红闹，你一闹房子就成徐碧莲的了，记住，不准闹，等我的信儿！” 楚翘凶巴巴的叮嘱，现在和这个爹说话，她真的好脾气不起来，一看到她爹就想发火。 “哦，我不闹，翘翘你有啥办法？”楚远志挺听话，女儿现在变得强势了，他慢慢也习惯了这样的女儿，不用他动脑子挺好。 “你少问，听我的就是！” 楚翘瞪了眼，楚远志吓得闭嘴，一个字都不敢问了，不过他还是很高兴，只要房子在楚家人手里就行，可不能便宜外人，看样子女儿有办法，不对，应该是顾野有办法。 不爱动脑的楚远志，一下子茅塞顿开，想到了关键，顾家比何家厉害多了，肯定有办法把房子落实下来，翘翘现在是顾家儿媳妇了，弄房子当然轻而易举了。 想明白的楚远志，开心得连小金库的创伤都愈合了，等楚翘出了房间，他便一个人在房子里手舞足蹈的，跳起了恰恰，年轻的时候他是爱跳舞的，还经常参加舞会，好多年没跳了，舞步依然娴熟啊。 楚远志潇洒地转了个身，扭了下胯，志得意满，神采飞扬，年轻了好几岁。 ------------ 第117章 无毒不丈夫（感谢蕙姨打赏+） 楚翘和顾野，还有楚鹏，三人下楼，准备去书店，不过刚走到楼下，就看到了垂头丧气的唐卫国，不同于往日的意气风发，这小子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耷拉着脑袋，走路都有气无力的。 婚礼结束都三天了，唐卫国的心伤还没痊愈，他只要一想到自己相中的仙女媳妇，神不知鬼不觉地被顾野给抢走了，他的心就像刀割一样，夜不能寐，寝食难安，忧伤如同潮水，肝肠寸断啊。 “卫国，你来了正好，一起去书店，给你也买书，多亏了你的主意，你小子这方面还挺能耐啊！” 顾野亲热地揽住了唐卫国的肩膀，后一句在他耳边说的，这小子读书不行，爱情理论一套一套的，还挺实用，必须感谢，索性一起买书吧。 唐卫国捂紧了心口，五十米的长刀将他伤痕累累的心扎了个对穿，他已经心疼得无法呼吸了。 他出的什么馊主意啊，把自个媳妇给坑没了。 全天下就没有比他更蠢的男人了。 “野叔，我……我不爱看书。” 唐卫国扯出的笑比哭还难看，忍不住朝一旁容光焕发的楚翘看了眼，好像更美了，这难道就是爱情的力量吗？ 可这份爱情不是他给的，唐卫国攥紧了拳头，想到了一句话—— “我爱的女人结婚了，新郎不是我！” 苍天啊！ 唐卫国仰头看天，眼睛有点酸，他想酝酿点眼泪出来，来表达他的悲伤之情，只不过酝酿了半天，眼泪还是出不来，倒是脖子酸的很，只得作罢，转身就要回家。 楚家是伤心之地，他以后再不来了。 顾野叔那儿他也不会再去了，他怕得心脏病，受不了这个刺激。 “卫国怎么了？看着不太对劲。” 顾野看这小子古里古怪的，背影比当初去刺杀秦王的荆轲还萧瑟些，咋的了？ “失恋，去书店吧。” 楚鹏嘴角抽了抽，并不在意兄弟的死活，过阵子自然就好了，自打从初中开始，他这兄弟一年总得失恋几回，一失恋就要死要活的，过了几天就满血复活，又去追新的妹子了。 “那个比他大三岁的对象？咋回事，那姑娘把卫国甩了？”顾野十分好奇，默默同情了这个外姓侄子三秒。 他就说嘛，女大三不靠谱，而且读书的学生搞什么对象，不正经。 楚鹏嘴角又抽了抽，朝毫不知情的楚翘看了眼，再看了眼一脸八卦的顾野，果断上车骑在了前面，要是让他姐夫知道唐卫国那大三岁的对象是蠢姐姐，唐卫国怕是连全尸都留不下了。 虽然兄弟是蠢了点儿，可他现在还不想断手足，留着解个闷吧。 顾野也没追问，主要是唐卫国过往的烂情史太多了，隔三差五都能听见这小子失恋的消息，顾野早习以为常了，他冲楚翘咧嘴笑了笑，“上车。” 楚翘轻盈地跳上车，手老实地抓着后座，顾野等了半天，没等到自家媳妇的小手手，有点不高兴了，眼睛一转，便计上心头，有意朝前面的一道坑骑了过去。 咣当一下，便听见楚翘的一声惊呼，腰上多了一双白嫩嫩的手，顾野得意地笑了，车子骑得飞快，很快就把楚鹏甩在后面，还得瑟地哼起了歌—— “日落西山红霞飞……” 楚鹏眼神不屑，继续不紧不慢地骑车，安全第一，骑那么快，去阎王殿报道也越快，这么大的人了，一点都不稳重。 等楚鹏到了书店，顾野和楚翘早已经在书店门口候着了，看到他，顾野忍不住打趣，“小鹏你这体能不行啊，咱可不能当四体不勤的书呆子，要不早上和我一块跑步？” “不必！” 楚鹏没好气地白了眼，很想怼一句‘四体不勤总比举棍维艰强百倍’，但他最后还是忍住了，得给蠢姐姐一点面子，不能揭短。 可这口气还是有点咽不下，他身体好的很，只是不喜欢运动罢了，于是楚鹏便回了句，“四体不勤比头脑简单强！” 等楚鹏进书店了，顾野还在回味这句话，有点砸摸出味道了，冲忍着笑的楚翘问，“小鹏是说我头脑简单？” “他说话向来都这样，你别和他计较！”楚翘安慰。 顾野当然不生气，笑呵呵的，他老早就听说小舅子读书厉害，年年都是全校第一，从没拿过第二，对于学霸，顾野向来都是崇敬的，因为他是个学渣。 智商倒是没问题，可一看书就脑袋犯晕，老师说的一个字都听不进，成绩比唐卫国好不了多少，所以，顾野很虚心地接受了小舅子的批评，一点都不生气。 甚至还很开心。 因为顾野想得很长远，都说外甥像舅，他和翘翘的孩子，将来肯定会像舅舅一样，是人见人羡的超级学霸，顾建设那犊子还想让俩儿子当文武全材，哼，做他的春秋白日梦！ 有那个基因吗？ 越想心情越美妙的顾野，一直都在傻乐呵，进了书店后，冲认真翻书的楚鹏说道：“多挑几本，给卫国也买一些！” 这小子还是蛮上道的，顾野诚心诚意地想感谢唐卫国，他也不懂学习资料，让楚鹏帮忙挑了几套，都是近年来的精选试题。 “回头你拿给卫国。”顾野笑眯眯道。 “嗯。” 楚鹏奇怪地看了眼蠢姐夫，很怀疑他已经知道了真相，否则为何要送蠢兄弟最痛恨的高考试题？ 抢了蠢兄弟的心上人，还特意送几套试题扎刀子，他这蠢姐夫的心真够毒的。 不错，无毒不丈夫，这一点蠢姐夫还是够格的！ 楚鹏神情柔和了些，看顾野的眼神也满意了不少，挑了十本厚厚的书，都是以前相中了没钱买的，既然规定了十本，他必然得挑十本厚的，要不然忒亏。 顾野去付了钱，把试题也给了楚鹏，他自己也买了几本销售方面的书，婚假已经休完了，明天就要去上班，他完全不懂销售，只能看书学习了。 不过还得先要债，有了钱才好办事，顾野已经计划好了，明天上班后就先去讨钱。 ------------ 第118章 最毒不过顾野叔 在书店分开，楚翘和顾野要去老爷子那儿吃晚饭，楚鹏去了唐卫国家，他要把那几套精选试题送给蠢兄弟，顺便去关心问候几句。 唐卫国家是一幢三层洋房，面积很大，前面是一块大草坪，后面则是个花园，洋房是欧式风格，总面积有五千多平方，是唐耀祖花三万大洋买回来的。 据说这幢洋房的第一任主人是个军阀，用来金屋藏娇，给新娶的姨太太建的，只不过军阀没多久就逃了，姨太太也跑了，这幢房子中间换了几任主人，最后到了唐耀祖手里。 房子很大，足够一大家子住了，唐耀祖的父母都住在这儿，还有弟弟唐耀宗，原来绿油油的草坪，现在变成了一垄垄整整齐齐的菜园子，唐卫国的爷爷奶奶闲不住，把草坪给开垦成了菜园子，种的菜特别肥嫩，吃不完的送给邻居们，以至于唐家在这条路的风评特别好。 “汪汪汪……” 楚鹏刚靠近铁门，一条黝黑彪悍的大狼狗就跳了出来，冲他叫了几声，不过很快就变成嘤嘤叫了，还欢快地摇晃着尾巴，在楚鹏身上亲热地嗅着。 “建国，叫你家主人来开门！” 楚鹏笑了笑，从铁门栅栏里伸进去手，在狼狗脑袋上摸了几下，这条大狼狗名叫建国，是唐卫国养的，感情特别深，称兄道弟的，还给取名为唐建国，为此还挨了唐耀祖一顿抽，但唐卫国死活不肯改，唐耀祖也只得随他，叫着叫着也就习惯了。 建国歪了歪脑袋，耳朵耷拉着，很快就反应过来，嗖地一下就跑进屋子了，没多会儿，唐卫国便下来了，心情看着好了不少，还能笑出声，“你不是去买书了？” 楚鹏心里暗哼，果然是三分钟热度，口口声声说非他蠢姐姐不娶，才过去三天而已，就又变成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了，还是顾野更可靠些。 “顾野给你买的几本资料，让我带过来！” 进了客厅后，楚鹏把几本试题放在茶几上，一一摆好，唐卫国脸上的笑容，瞬间凝滞了，紧咬着牙，才刚愈合了一点点的心伤，一下子又裂开了，迸出了汩汩的鲜血。 顾野叔绝对是故意的！ 他怎么可以这么恶毒？ 唐卫国捂住了脸，蔫蔫地躺在沙发上，半死不活的样子，让唐奶奶心疼坏了，这三天宝贝孙子病怏怏的，饭也不爱吃，刚刚才好不容易好点了，现在又变成这死样子。 “卫国哪里不舒服？是不是生病了？” 唐奶奶伸出手，在唐卫国额头上摸了摸，温度正常，脸色也正常，白里透着红，这是咋的了？ “没事，我头疼！” 唐卫国有气无力地哼着，看到这些试题就头疼，比针扎还疼，他好气啊，顾野叔居然落井下石，都把他家小仙女抢走了，还故意买这么多试题来扎他的心，最毒不过顾野叔啊！ “小孩子哪来的头疼，肯定是晚上没好好睡觉，日当夜，夜当日，昼夜都颠倒了，你不头疼谁疼？今晚开始早点睡，再偷偷摸摸看录像，我告诉你爹！” 唐奶奶一听头疼就不担心了，宝贝孙子打小就嚷嚷头疼，起初还挺担心的，跑去医院检查了好几次，啥都没查出来，身体比牛还结实，医生说是这臭小子逃避学习的借口，一看到书就头疼，离开书就神清气爽。 唐家人一想，可不就是这么回事，看动画片玩游戏时，这小子精神好的很呢。 唐奶奶骂骂咧咧地去了厨房，准备煮点馄饨招待楚鹏，老太太很喜欢楚鹏，因为楚鹏学习好，模样又俊，老太太巴不得孙子天天和楚鹏一块玩呢。 “这些都拿走，看到就头疼！” 唐卫国一把推开几本试题，他都立志要躺平了，最后一年混过去，就可以出国浪了，做这些狗屁试题干什么，浪费时间。 楚鹏把试题放进了袋子里，来的时候就知道这个结果了，这几本试题是他精心挑选的，题目挺不错，回头抽空做做吧。 唐奶奶捧了两大碗馄饨出来了，她自己包的，虾米紫菜还有骨头高汤，放了一勺猪油，香的很，楚鹏吃了一大碗，唐卫国也吃了不少，吃完后元气立刻恢复了，还兴致勃勃地要拉着楚鹏出去玩。 唐卫国已经想好了，他还有机会。 顾野叔身体不中用，有名无实的婚姻长久不了，他等楚翘离婚，至于小叔那儿，就别怪他当侄子的不讲义气了。 涉及到媳妇，他寸土不让。 对不住小叔了！ “回家。” 楚鹏拒绝了蠢兄弟去打篮球的提议，这么热的天打篮球，是嫌自己离阎王爷太远了吗？ “我自己去玩！” 唐卫国兴致不减，抱着篮球就要出门，精神焕发得像是重新恋爱了一样，楚鹏疑惑地看了几眼傻里傻气的兄弟，越发觉得蠢姐姐嫁给顾野是正确的选择。 目前来说，顾野确实极不错的丈夫人选，最大的缺点就是身体不行，可既然蠢姐姐不在意，这个毛病也就不是毛病了。 楚翘和顾野已经回大院了，大宝小宝留在厂里，和宣红霞说好了，中饭晚饭她家吃。 林玉兰准备了不少菜，都是她亲手做的，土豆炖鸡，番茄炖牛腩，红烧排骨，白灼明虾，清蒸鲈鱼等，林玉兰的厨艺很不错，桌上的菜色香味都全了，非常诱人。 一家人坐下后，林玉兰热情地夹菜，“这牛腩炖得很烂了，你们多吃些。” 她各舀了一碗牛腩，笑得有些讨好，“小野你最爱吃番茄炖牛腩了，多吃些啊，我炖了一下午。” 林玉兰记得很清楚，小时候儿子最喜欢吃的就是番茄炖牛腩，只不过那个时候全国都困难，就算顾老爷子工资不低，可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回牛腩。 而且那时顾解放兄弟都把自个孩子扔给林玉兰养，最多的时候有五个，只有顾建设是待的时间最长的，也是林玉兰付出精力最多的。 每次炖牛腩，顾建设都吵着吃，顾野从来不吵，特别安静，林玉兰虽然心疼儿子，可每次都会不由自主地给顾建设多盛一些牛腩，给儿子盛的自然就少了，番茄土豆更多一些。 现在不缺吃的了，林玉兰就想好好弥补一下儿子，今天特意多放了牛腩，番茄没放几个，儿子能吃得很饱了。 ------------ 第119章 歌舞厅的工作不会辞 顾野接过鲜香扑鼻的牛腩汤，看了眼，抬起头淡淡道：“我现在不爱吃了。” 说完他便喝了口汤，味道还不错，但没有媳妇昨晚做的丝瓜肉汤好吃，不过顾野还是把一碗牛腩吃完了，之后没再续。 如果林玉兰不说那些话，顾野会继续吃牛腩，可他现在不想吃了，就是想让林玉兰知道，他现在已经不需要廉价的母爱了。 都给顾建设吧，他一点都不会嫉妒。 因为他已经有翘翘了。 林玉兰脸上的笑容滞住了，慌张地看向顾老爷子，眼神委屈可怜，还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儿子原谅她？ 她已经尽力在弥补了，可儿子还是不冷不热的，她的心里好难受，就像刀扎一样。 “喜欢吃什么就说，你不说你妈怎么知道。”顾老爷子没好气地呵斥，脑袋也疼的很。 小儿子这脾气犟的很，为了小时候的一点事，到现在还和他妈僵着，唉！ 顾老爷子也没底气训斥儿子，毕竟顾野小时候确实受了委屈，他那个时候忙于工作，顾不上家里，等他发现林玉兰做得有点过头时，已经晚了，顾野和他妈之间的裂痕已经形成，很难再修复了。 再加上他又一意孤行地把小儿子从B队弄回来，搞得他更没底气了。 顾野嘿嘿笑了笑，得瑟道：“我现在就爱吃我媳妇做的菜，她炒的青菜都好吃。” 楚翘脸红了红，轻轻捅了下，但顾野却根本没收到她的信号，继续得瑟，“早上翘翘做了卷饼，面饼比纸还薄，特有嚼劲，卷炒鸡蛋和土豆丝，我一口气吃了十个，比这些菜好吃多了。” 林玉兰笑不出来了，眼神更加委屈，儿子是在变相地说她做的菜不好吃啊。 楚翘在桌下用力踩了下这家伙，她虽然不喜欢林玉兰，可毕竟是婆婆，面子情还是要顾全的，顾野这样说是给她和林玉兰制造矛盾呢。 “妈做的也很好吃，我都吃了不少，还得再吃一碗饭。” 楚翘大口吃完了碗里的饭，其实有些饱了，可为了让林玉兰高兴，只得再去续了碗，再舀了一碗牛腩汤，津津有味地吃着。 林玉兰勉强笑了笑，她倒没那么小心眼，这是她和儿子之间的事，和儿媳妇没关系，可她心里终归还是不舒服，胃口也没了。 顾野虽然嘴上嫌弃，可还是吃了不少，一大桌子菜吃了一大半，林玉兰心里舒服了些，笑容也多了，还和楚翘唠起了家常。 “翘翘你还继续在耀祖那儿上班吗？”林玉兰关心地问。 “嗯，我和唐老板说好了，明天就去上班。” 楚翘没打算离开歌舞厅，她还是想买房子，等挣到买房子和开店的本钱，她就不干了。 林玉兰微微皱眉，欲言又止，她不是太赞同女孩子去歌舞厅工作，那种地方乱的很，就算楚翘是正经人，可哪有进了当染缸还能出污泥而不染的？ 但楚翘的脾气也不小，又很有主见，林玉兰不敢劝，便又看向了丈夫。 顾老爷子果然开口了，不满道：“都结婚了还去歌舞厅上班像什么样子，我和你妈商量过了，既然你会弹琴，去中学教音乐蛮好，我去打听打听，先安排你去代课，过两年就能转正，教书育人挺好。” 楚翘皱眉，她很不喜欢被人安排，前世被安排了一辈子，这一世她要按照自己的意愿活着。 就算对方是她尊敬的顾老爷子，她也不想听从。 “爸，我不想教书，工资太低了，歌舞厅我不会放弃的，我弹一晚上的琴，就是代课老师一个月的工资。”楚翘想说服二老，她说话又娇又软，还糯，听起来就像是小猫哼哼。 顾老爷子朝她打量，心里也犯起了疑，长得这么美，说话比小孩子还软，在学生们面前确实立不起来，现在的孩子调皮的很，当老师的得立威，否则压不住那帮孩子。 儿媳妇这样的，怕是会被那帮孩子生吞了。 但他还是不赞同歌舞厅上班，那地方太乱，老爷子担心楚翘受欺负，长得这么个红颜祸水的样儿，去歌舞厅就是羊入虎口，送上门受欺负的。 “不当老师也成，去机关单位上班吧，你不能只想着钱，机关单位钱虽然少点，可也够花了，还是铁饭碗，工作环境比歌舞厅好。” 顾老爷子苦口婆心地劝说，他是真心为了楚翘着想，歌舞厅那种地方太乱了，儿媳妇清清白白的姑娘，可不能被那种灯红酒绿的地方带坏了。 楚翘知道老爷子是好心，可她还是不想答应，如果她没重生，她或许会乐于去机关单位安安稳稳地上班，可她重生了，就不想再过平淡的生活了。 好歹得活出个不一样吧，否则如何对得起这一趟重生？ 但想活得精彩，首先就得搞钱，机关单位那种地方不适合搞钱，歌舞厅就蛮好。 “歌舞厅的环境哪不好了？我觉得蛮好，耀祖哥开的歌舞厅是合法的，政府都同意他开了，要是不正经，政府能同意？” 顾野口气很冲，还朝楚翘笑了笑，只要媳妇想干的事，他肯定支持。 “你小子懂个屁！” 顾老爷子气得大骂，很多话他不好明着说，古代青楼都还是合法的呢，他还听说外国有些地方，现在女支院都是合法的，这就能说明女支院是正经地方了？ 当然不可能，在老爷子的心里，歌舞厅就是个不正经的地方。 “老头子你才不懂，我看你思想僵化，常老爷子就比你开明多了，耀祖哥开歌舞厅，常老爷子可没反对！”顾野哼了声。 “开歌舞厅和上班能一样？你……你个臭小子，成心和我作对是吧？老子打死你！” 顾老爷子气得拿起鸡毛掸子就抽，怒火也转移了，全冲着顾野撒了，一老一小在院子里你追我赶，跟捉迷藏一样，老爷子宝刀不老，紧追不放，还中气十足地大骂，全大院都能听见。 “你这腿脚不行啊，早上没打拳了吧？老顾，你得锻炼身体，要不然你连骂人都没劲儿！” 顾野轻轻松松地跑着，还拽着楚翘往外走，顺便调侃下自家老子，骑车骑出老远了，还能听见老爷子的骂声。 ------------ 第120章 第十个馒头（感谢赤小狐Q阅帐号秋落辞归燕打赏+） “你别成天气你爸，他年纪大了，总生气不好！”楚翘劝道。 她真担心老爷子有一天会被这家伙气得爆血管。 “没事，多生气能活血，要不然僵了！” 顾野满不在乎，老头子身体好着呢，打人贼有劲儿，他这可是为了老头子好，活动筋骨嘛。 楚翘嘴角抽了抽，这对父子的相处模式，实在是有点另类，不过前世她死的时候，顾老爷子还活得好好的，确实很康健，用不着她担心。 “你……真的不在意我去歌舞厅上班？”楚翘小声问。 她知道老爷子的想法，是很多男人都会有的，也不知道顾野是不是也这样想，毕竟在歌舞厅上班，外面会有不少闲言碎语，她怕顾野会觉得丢面子。 “有啥在意的，又不是干犯法的事，咱凭本事挣钱，正大光明，不怕！” 顾野大声说着，就像是冬日的暖阳一般，瞬间安抚了楚翘的忐忑，对啊，她凭本事吃饭，不偷不抢，也不做丢人现眼的事，有什么害怕的？ 那些人想说就说呗，她都死过一次的人了，这么点闲言碎语有啥怕的。 “嗯，我不怕，我就是担心你会没面子。”楚翘笑了笑。 “男人的面子是钞票挣的，马上我就能挣大钱了，面子足足的！”顾野爽朗笑着，明天他就出门要债，一百二十多万的债收回来，他就能挣六万块，发大财了。 挣了钱就给媳妇买漂亮衣服，还要买台最先进的洗衣机，媳妇白嫩嫩的手，可不能被洗衣粉伤了。 楚翘的心情被这男人感染了，抿嘴笑着，顾野就像是从不知忧愁一样，不管任何时候都能爽朗地大笑，在他身边也会变得更加快乐些。 “我想挣一些钱买房子，还有开店的本钱，挣够了就离开歌舞厅，我想开一家蛋糕店。” 楚翘说了她的计划，她本来想开药膳店，但投入太大，前期也挣不到钱，还是蛋糕店回本快一些，她会做蛋糕，专门学过的，用不了多少本钱，盈利也快。 “行，你想干啥我都支持，本钱不够我有，我跟你说……” 顾野说了那些老赖欠的债，口气很开心，“百分之五的提成，全要回来我能得六万，咱不差钱！” 楚翘皱了下眉，老赖的钱可不好要，否则机床厂也不会这么多年都要不回来了，更不会给顾野百分之五的高价分成，机床厂就是知道这笔钱不好要，才出重金诱惑顾野去要债的。 不过她也没说什么，或许顾野有办法呢，前世他可是非常成功的商人，肯定有本事要债的，实在不行，她也可以帮忙的。 她以前就帮顾建设要过债，顾建设刚接手机床厂时，也有一堆老赖，顾建设要不回来，在家里长吁短叹的，和她抱怨那些老赖，其中最难缠的是个姓毛的老头子，瘦巴巴的，说话声音大一点，都怕吓到他。 打不得，骂不得，逼不得，这老头子欠了四五十万的债，是机床厂最大的老赖，顾建设派了不少人上门要债，都空手而归，顾建设自己去要也没辙。 楚翘听了后，就想帮点忙，便主动请缨去要债，顾建设压根没指望她能要回来，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让她去了，结果楚翘还真把钱要回来了。 但顾建设也没对她刮目相看，还说她是第十个馒头，因为他已经要了好多次，毛老赖早就准备还钱了，凑巧她上门就成了那第十个馒头，功劳其实是顾建设的。 前世楚翘根本不会想太多，顾建设说啥就是啥，她也没觉得自己有多大功劳，现在想起来，楚翘真恨不得抽顾建设几个大嘴巴子。 屁的第十个馒头！ 两人很快就回了机床厂，大宝小宝在宣红霞家吃饭，宣红霞是热心肠，顾野带孩子鸡飞狗跳，她帮了不少忙，还总是做好吃的给俩孩子吃。 “顾叔，婶婶。” 大宝小宝开心地跑了出来，他们和寿红彬在看电视，寿红彬的两个哥哥都大了，大哥和楚鹏一般大，二哥念初中，都已经是不屑和小屁孩玩的年纪了，自个在房间里看书，不和小屁孩一块看动画片。 楚翘在俩孩子脑袋上轻轻摸了摸，冲宣红霞笑道：“谢谢姐！” “谢啥啊，大宝小宝懂事的很，就多煮一碗米的事儿！” 宣红霞口气随意，她挺喜欢大宝小宝兄弟，而且也怜惜他们，小小年纪就没了爹娘，太造孽了。 顾野对外说的是，大宝小宝父母都没了，没说他们亲娘还健在，那种畜生不如的亲娘，活着就跟死了一样。 楚翘也没说客气话，以后做了好吃的，多分给宣家孩子就行，感谢的话不用说太多，来点实际的更实在。 领着两个孩子回家，顾野主动去烧热水，他自己只需洗冷水，但楚翘和俩孩子都得洗热水，趁烧热水的工夫，他还把地给拖了，桌子也擦了，也就十几分钟的事儿，干得特别顺手。 “咳咳……” 大宝轻咳了几声，楚翘拧紧了眉，早上她就听见大宝有几声干咳，精神倒还不错，胃口也好，但这种慢性咳嗽，早期都还好，如果不治好，后面会咳得越来越厉害，晚上都睡不好觉，甚至会咳至呕吐，胃口自然也倒了。 “怎么又咳嗽了，大宝去吃咳嗽药水。” 顾野也愁，才半年工夫，大宝就咳三回了，每次都要打青霉素，屁股都打肿了，医生还说再不行就只能打庆大霉素（这种抗生素好像停了），药效更强一些。 但顾野不想让孩子打庆大霉素，他有个战友的闺女，就是打庆大霉素打得耳朵聋了，蛮漂亮的小姑娘，现在成了哑巴，他战友都后悔死了。 他可不想大宝也成哑巴，这臭小子的嘴从早到晚都没得停，要是成了哑巴，得有多难受啊。 大宝乖乖地去吃咳嗽药水，被楚翘拦住了，“药少吃些，吃多了容易产生抗药性，对身体不好，等会儿，我去买点东西，马上回来！” “我去买，你说买啥。”顾野问。 “你不会挑好坏，还是我去。” 楚翘拿了钱包就要出门，顾野追上来了，他可不放心媳妇一个人晚上出门，楚翘让他先去水果店，挑了些梨子，再去药店买川贝罗汉果，又去买了些冰糖，便回家了。 ------------ 第121章 难以描述的梦（感谢赤小狐Q阅帐号秋落辞归燕打赏+） “药吃多了不好，我给大宝熬梨膏吃，每天吃一点，能够润肺止咳，对身体也好。” 回家的路上，楚翘解释这些东西用来干什么的，其实最好的是秋梨，秋梨膏的药效是最好的，她之所以解释，是怕顾野误会。 以前顾文也咳嗽过，顾建设每次都带孩子打针，她觉得针打多了不好，就建议吃梨膏，顾建设却说她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不心疼，有病了不上医院，还弄些乱七八糟的给孩子吃，就只差没说她居心不良了。 楚翘怕顾野也有同样的想法，毕竟现在的人都挺相信西医，不管生了啥病，只要打一针就能好，并不知道抗生素用多了对身体有多大的危害。 “我也觉得药吃多了不好，翘翘你懂得真多，连梨膏都会。”顾野一脸惊喜，真心实意地夸赞。 他现在才发现，自家媳妇就是个宝藏，有发掘不尽的技能，厨艺好，会弹琴，喝酒也厉害，力气还大，还会犁田呢，现在连中医都会一些，他家媳妇还有啥不会的？ 顾野有点慌了，他怕这么好的楚翘，自己配不上，也守不住，毕竟现在还是假的呢。 不成，他得努力提升自己，这样才能配得上翘翘。 楚翘心里很甜，和顾野在一起的时间越长，就越发现他和顾建设是截然不同的，就像是一正一反的两个对比，顾建设有多糟糕，就衬得顾野有多好。 好得她都有点心动了，想和顾野就这样生活下去，就算顾野身体不好也没什么，她反正对那种事没啥兴趣，孩子也不想生，顾野真的是极适合的对象了。 嗯，再观察一段时间看吧。 “我爸是中医嘛，而且我们楚家是中医世家，我多少会一些的。”楚翘解释。 “翘翘你真能干！” 顾野毫不吝啬地夸赞，彩虹屁不要钱一样吹了出来，一路上都是他的夸赞声，楚翘一直笑着，心里甜得像蜜一般，原来被人夸赞是这么幸福的事啊！ 回到机床厂后，楚翘劲头十足，熬梨膏可是慢活，得熬两三个小时，她把梨子洗干净切成块，核给去了，再把罗汉果也弄成小块，便放进陶瓷锅里加水熬，先大火烧开，再小火慢熬，加入冰糖后不停搅动着，直到梨块熬烂成糊，罗汉果也一样，中间依次加入川贝粉。 然后用干净纱布，将梨渣和罗汉果渣过滤掉，剩下的是褐色的汤汁，再加入锅里慢熬一个小时，汤汁逐渐浓稠，搅动也越来越吃力，直至变成了棕色的膏状，前前后后得三个小时，天气又热，楚翘搞得一身汗。 “成了！” 楚翘把熬出来的梨膏用风扇吹凉，等冷却后，就用玻璃瓶子盛起来放冰箱里，每天让大宝吃一勺，比吃药好。 “大宝，把这个喝了！” 楚翘舀了一勺粘稠的梨膏，放在碗里用开水冲化了，让大宝喝了。 大宝乖乖地喝完，还咂巴了下嘴，“好喝，婶婶，我还要喝。” 甜丝丝的，比麦芽糖还好吃些，要是所有药都这么好吃，他能一天吃三顿药。 小宝也馋了，嚷嚷着要喝，凭啥只给哥哥喝。 楚翘笑了笑，也给小宝调了一碗，梨膏大人小孩都能喝，润肺，不止预防咳嗽，对身体并没害处，不过也不能多喝。 “真甜，婶婶，我还能喝一碗不？” 小宝一口气喝完，意犹未尽，和哥哥一样，还想再喝一碗。 “不能，喝多了会拉肚子，快去洗澡睡觉！” 楚翘板了脸，口气也严肃了些，但她声音娇软，毫无威慑力，兄弟俩笑嘻嘻的，一点都不怕，顾野在哥俩脑袋上各拍一巴掌，喝道：“洗澡去！” “哦！” 兄弟俩吐了吐舌头，乖乖地去洗澡了，楚翘也累得很，熬梨膏也是体力活，好在搅梨汁是顾野干的，否则她手都会断。 “翘翘你也去洗吧，灶台我来收拾。” 热水烧好，顾野灌进热水壶，让楚翘去洗澡。 楚翘点了点头，她确实困了，伸手去接热水壶时，手碰到了顾野的手，楚翘并没感觉，可顾野却抖了下，像被蜂蛰了似的，吓了楚翘一跳，“怎么了？” “没……没什么，给你！” 顾野慌不迭地递给热水壶，脸上滚烫，暗骂自己没出息，只是摸下手而已，怎么那么不矜持呢，幸好是晚上，没吓到翘翘。 等楚翘去了浴室后，顾野苦恼低头，他本来还对同居生活信心满满的，可现在却一点都没了。 他引以为傲的定力，在楚翘面前溃不成军，只是摸了下手，他兄弟就那么不争气，日后可咋办？ 顾野用力拍了下脑门，准备明早再多加五公里，还是跑得太少了，只要跑累了，他这兄弟也不会乱来了。 唉！ 顾野轻叹了口气，搂着媳妇睡一张炕的美好日子，啥时候才能来呢？ 他拿了些换洗衣服，也去洗澡了，不过他等楚翘洗好了后才洗，一直都在门口守着，大晚上的，他怕楚翘害怕。 洗完澡的楚翘，看到站在门口像松一样直的顾野，心里更暖了，嗔道：“不用守的，你快去洗吧，早点睡觉，明天还要上班呢。” “守着放心些，快去睡吧！” 顾野深深地看了眼，迅速移过视线，不敢再看了。 出浴的楚翘更美了，就像一盘刚出锅的美食，勾得他直流口水，恨不得能一口气把这盘菜吃了，一滴汤都不剩。 “我去洗澡了。” 顾野急匆匆地进了浴室，身上像火烧一般，争需冷水降温。 连着泼了三桶冷水，顾野才平静下来，又叹了口气，不成，他得再去问问卫国，看有啥办法让翘翘快一点爱上他，和他当真夫妻，卫国肯定有办法。 这天晚上，楚翘依然睡得很踏实，顾野身上的气息太浓烈，整个房间都是他的气息，这让她很安心，因为她知道，这个男人不会对她做什么，而且遇到了危险，顾野肯定会保护她。 有这个男人在，楚翘才能睡得这么踏实。 但她不知道，顾野也是闻着她身上的幽香味入睡的，还做了不少不可描述的梦，甚至还啃小宝的脚丫子，啃得津津有味。 因为顾野梦到了和楚翘亲嘴儿，梦里他和楚翘当真夫妻了，做了不少不可描述的事，现实中，则是顾野抱着小宝的脚丫子亲得啧啧响。 早上，楚翘是被顾野的怒吼声吵醒的，“周小宝，今晚洗澡给老子把脚丫子洗干净，呸……臭死了！” ------------ 第122章 苋菜饼（感谢蕙婕打赏+） 周小宝很委屈，撅着嘴生闷气，他的脚丫子都嘬得起皮了，他说啥了？ “怎么了？” 楚翘睡眼惺松的声音，隔着布帘传了过来，顾野头皮一紧，立刻说道：“没什么，小宝把脚丫子捅我嘴里了，臭烘烘的！” “噗” 楚翘忍俊不禁，小宝这孩子的睡姿确实挺感人，不仅喜欢青蛙趴睡，还像陀螺一样，晚上会转圈圈，明明睡觉前是在床头，到了早上，必然是在床尾，脚丫子捅顾野嘴里也很正常了。 听到自家媳妇笑了，顾野的火气也消了，冲周小宝瞪了眼，喝道：“起来刷牙，一会儿去跑步！” “哦！” 兄弟俩利索地下了床，很快就洗漱好了，爷仨都去跑步，楚翘也不睡了，起床做早饭，她昨天特意买了红苋菜，答应给俩孩子做苋菜饼的。 熬了些绿豆粥，再做了一大盘子苋菜饼，码得高高的，还给宣红霞家送去了些，等她做好后，顾野和兄弟俩便回来了，满身大汗。 再去洗了个澡，便开吃了。 从来没吃过苋菜饼的大宝兄弟，吃得津津有味，胃口格外好，顾野更是吃得飞快，一大块饼没几口就吃完了。 “婶婶，明天还做苋菜饼吗？”周小宝嘴里还含着饼，鼓鼓囊囊的，说话声含含糊糊的。 “把饼咽下去再说话。”楚翘柔声道。 周小宝听话地咽了食物，又问了遍，这回口齿清楚了。 “以后说话时，嘴里不可以有食物，想吃饼我肯定会做，但你们要听我的话。”楚翘声音很温柔，慢条斯理的，但小宝却听进了心里，还有些惭愧，暗下决心，以后再不要含着食物说话了，婶婶会不高兴的。 “我听婶婶的话，再不会含着食物说话了。” 周小宝大声说着，还张大了嘴，让楚翘看他嘴里一点食物都没有。 “真乖，明天我再做苋菜饼！” 楚翘满意地拍了拍小家伙的脑袋，带大宝小宝兄弟真的很轻松，因为兄弟俩能听得进道理，不像顾文兄弟，四六不通的东西。 兄弟俩欢呼了声，继续吃饼，楚翘朝顾野看了眼，小声问道：“你有什么想吃的？” 不能只顾着俩小的，大的也得关心一下。 “你做的都好吃，我都喜欢。” 说完顾野大口咬着饼，巴掌大的饼，他一口就去了一大半，再一口就没了。 “你没有不爱吃的？”楚翘又问。 大宝抢着说道：“顾叔不爱吃汤圆。” 顾野脸色微变，笑了笑，解释道：“没不爱吃，也能吃的。” 楚翘心里有些疑惑，看样子这汤圆有内情呢。 “我知道了，大宝小宝有没有不爱吃的？”楚翘转移了话题，不想触及顾野的伤心事，她直觉汤圆是顾野的伤心往事。 明明这个男人很喜欢吃糯米点心的，上次在茶楼，她点的糯米点心，顾野就吃得津津有味，显然是个甜糯控，怎么可能不喜欢吃汤圆？ 定然是汤圆背后，有一段伤心往事，才会让顾野不爱吃吧？ “婶婶做的都好吃！”大宝小宝异口同声地说着，狗腿的样子，逗笑了楚翘，在他俩的脑袋上各拍了下，真是乖孩子，她得养壮一些。 吃过饭后，楚翘让兄弟俩都喝了碗梨膏水。 “这梨膏挺管用，昨晚大宝没咳嗽。”顾野十分惊喜，没想到这不起眼的梨膏，竟然比药强多了。 “秋天的梨子才好，等十月秋梨下来了，我再熬几瓶子，吃一个冬天，大宝的咳嗽能缓解不少。”楚翘笑道。 咳疾是能治好的，不过要慢慢调理，大宝现在年纪小，好好调理一定能调好，不用像前世那样瘦弱了。 小宝的肠胃炎也一样，都可以药膳调理，楚翘准备再翻一下那本药膳书，看有什么调理肠胃的药膳。 顾野使劲点头，看楚翘的眼神灼热，像是看到了宝贝一样，楚翘脸红了红，催他去上班，“别迟到了，家里我会收拾的。” “你放着，等我下班后再弄！” 顾野匆匆去上班了，今天是销售科第一天上任，确实不能迟到。 等他走了后，楚翘洗了碗，家里的卫生也搞了下，脏衣服也洗了，晾晒在走廊上，忙了一个多小时，楚翘捶了下后腰，一下子干这么多活，腰有点酸。 “婶婶，我帮你捶！” 小宝殷勤地凑了过来，替她捶着腰，虽然力气有点小，可楚翘心里却极熨帖，这么懂事的孩子，就算再养两个也不累呢。 “婶婶，以后地我会拖！”大宝也不甘示弱，他可是八岁的男子汉了，拖地这种力气活，自然得他干，哪能让娇弱的婶婶干呢？ “好啊，明天开始地就交给你了！”楚翘笑眯眯道，并没拒绝。 小孩子主动要求干活，她当然要支持，不能打消孩子的积极性。 “行，保证把地拖得干干净净！”大宝挺起了瘦弱的胸膛，大声保证。 他可是男子汉了，说话就得算话，一口唾沫一个钉。 楚翘柔柔地笑了，让小宝捶了会腰，就让他去休息了。 “我去买菜，晚上给你们做肚包鸡吃，你们在家看电视。” 楚翘提了菜篮子，准备去附近的菜市场买菜，离机床厂也就十来分钟的路程，厂里的职工都去那儿买菜，宣红霞和她说的。 “我们去红彬家看电视，成不？”大宝征询楚翘意见。 “行，别在宣大娘家吃饭。”楚翘叮嘱。 “知道啦。” 大宝兄弟欢呼着去了好兄弟家，楚翘笑了笑，也没锁门，打了把伞就出门了，外面的太阳特别晒，热浪滚滚，烫得皮肤疼。 楚翘走得飞快，很快就到了菜市场，市场并不大，但东西很齐全，她买了一只猪肚，再一只母鸡，让鸡摊老板帮忙宰了，又买了些肉和蔬菜，还有面粉糯米粉白糖红糖，以及红豆绿豆葡萄干红枣等，熬粥用得上，七七八八地买了满满一篮子，还装了一大袋子，楚翘一手提一样，这点重量对她来说很轻松，但路上的行人却看得咋舌。 一路上顶着路人惊讶的目光，楚翘心情很好，她最满意的就是大力士这个技能，太实用了，做点心很方便，这么大的力气不和面团太可惜了。 ------------ 第123章 先天不足的顾公公（感谢米呀米虫虫的打赏+） 回到机床厂，同样面临一堆震惊的目光，都是机床厂的职工和家属，他们虽然不认识楚翘，但也能猜出她的身份，漂亮得不像话的年轻姑娘，除了顾科长的新媳妇还能有谁？ 但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个漂亮柔弱的新媳妇，居然力气这么大，瞧这架势，绝对是干磨床的一把好手啊！ 那些大工件，这漂亮媳妇一只手就能提起来了，比男人都厉害呢。 “你们说，顾科长和媳妇干仗，谁能赢？” 等楚翘走远了，有人小声开起了玩笑。 “干啥仗？”有人挤眉弄眼地问，其他人都意会地笑了，还补充说道：“要是床上的仗，自然是顾科长赢，要是其他的，那可说不定！” 几人哄堂大笑，眼泪都笑出来了，对面走来了阳维，一扭一扭的，只看背面的话，绝对会以为是穿着男装的女人，那浑圆的翘臀，摇曳的粗腰，绝对是女人中的极品。 “笑什么呢？”阳维感兴趣地问，一脸八卦。 “说顾科长呢，他那新媳妇力气大的很，晚上还不知道谁干谁呢！” “哈哈哈哈……” 几个男人又捧腹大笑，他们都是车间干活的，最喜欢开这种荤笑话，还爱和车间的女工开，揩点小便宜。 阳维哼了声，阴阳怪气道：“晚上一点动静都没，干个屁，娶了媳妇回来就是个摆设，用不着，我看顾野就是个银枪烛蜡头！” 顾公公的绰号在大院传得很响亮，在机床厂倒是没人传，顾建设还没那么大的胆子，怕被老爷子知道了，真会打断他的脚。 几个大笑的男人愣住了，没动静？ 怎么可能？ 阳维冷笑道：“我就住在他们家楼下，有没有动静我会不知道？晚上安安静静的，一点动静都没有，以前住的那两口子，还都四十来岁了，晚上可能闹腾了，吵得我都睡不好觉！” “真没动静？阳秀才你没听错吧？”几个男人不信。 顾科长那么壮实，娶了美得像仙女一样的媳妇，还是新婚，怎么可能会没动静？ 换了他们，只怕恨不得从早到晚都在床上过呢！ “不信你们晚上去我房间听，上面有点动静，就能听得清清楚楚，我在那房住了八年，上面换了三对夫妻，都比顾野他们闹腾，我看他啊……” 阳维压低了声音，表情变得神秘，几个男人也情不自禁地凑近了些，阳维得意极了，神秘兮兮道：“我看顾野是天萎，那玩意儿就是个摆设，不中用，你们看着吧，那漂亮媳妇迟早要给顾野戴绿帽子！” 几个男人吓了一跳，赶紧散开，干巴巴地笑了笑，没接阳维的话茬，他们可不敢得罪顾野这魔王。 “干活去了！” 几个男人走得飞快，生怕走慢一点，又会听到一些惊天动地的消息，阳维冷笑了声，都是胆小鬼，他只不过说了实话罢了，顾野就是不男不女的太监，他每天早上还能有点反应呢，比顾野强多了。 “哼！” 阳维得意地哼了声，扭了下粗腰，翘着小手指，一扭一扭地去办公室了，他准备把新发现继续传播出去，让全厂人都知道，顾野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公公。 看以后还有没有人说他是阳大妈了！ 顾野不知道，关于他先天不足的消息，正以每分钟传播三个人的速度，在机床厂蔓延开来，一天时间，足够全厂职工知情了。 也所以，在外面要了一天帐的顾野，憋着火回了厂，今天收获不错，他要回了十二万的帐，都是些小赖，给钱还算痛快，那个最大的老赖，他今天也去拜访了，确实很难缠，年纪一大把了，还有一身的病，说话重一些都不行，容易犯心脏病。 顾野一身力气，在这糟老头子面前毫无用武之地，他又长得高大硬朗，那老头子一副可怜样，外人可不管谁欠钱了，只知道他在欺负可怜弱小的老头，都出声指责他，说他欺负一个老人，良心不会痛吗？ 他还和这些人解释，说这糟老头子欠了他钱，可没人相信，糟老头子掉几滴眼泪，再哭诉一番，这些群众就信了，居然还说就算欠了些钱，也不至于把人逼死吧，听得他好想揍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现在的社会怎么黑白颠倒了？ 顾野有嘴说不清，拳头也不管用，真拿这糟老头子没办法，憋了一肚子气回来了，好在要回了十二万，要不然他能更火大。 他先去了财务科，厂长和财务打过招呼了，十二万提成百分之五，就是六千块，当场就能给现金。 顾野从包里拿出十二磥钞票，堆成小山一样，花花绿绿的，看得财务科的人都傻了眼，这些都是烂帐，他们还以为要不回来了呢，没想到顾野一出马，就要回了这么多钱。 “顾科长真厉害，出征大捷啊，剩下的一百多万，你肯定能轻轻松松要回来！” 财务科的人殷勤奉承着，钱要回来是好事，有钱了就能多发奖金嘛。 “赶紧办入帐，再给我办提成，厂长和你们都说了吧？”顾野看了下手表，快下班了，他想早点回去陪媳妇吃饭，归心似箭了。 “说了，顾科长稍等，马上就好。” 财务科有好几个员工，效率挺快，没多会儿就办好了，点了六千块现钞，递给了顾野，大家的眼神都极羡慕，早知道这些帐这么好要，他们也去承揽这些烂帐了。 轻轻松松一天就挣了六千块，相当于他们的五年工资呢，这钱也太好挣了。 “顾科长，那些人给钱挺痛快的吧？”阳维皮笑肉不笑地打听，眼睛都红了。 他干了十来年的会计，工资才一百来块，一年也就一千多，这姓顾的没啥文化，却一天挣了六千块，还不是靠了好家世，阳维阴谋论了，觉得那些欠债的老赖们，肯定是害怕顾家，才会这么痛快还钱的，否则就凭顾野这么个大老粗，一分钱都要不回来。 “还算痛快。” 顾野淡淡地笑了笑，他听出了阳维的不怀好意，暗自冷笑，并没说今天要债有多么辛苦，轻飘飘地说了句。 ------------ 第124章 听房（感谢哎呦喂ai打赏+） 阳维却信以为真，心里也更酸了，他就知道是靠着家世压人，才能要到钱的，哼，天道真不公，给了大老粗一个好家世，他这么才华横溢，却只有当农民的父母，一点忙都帮不上，还得他每个月寄钱回家赡养父母。 “顾科长真有本事，这两家厂子我也去要过，可没那么痛快，拖拖拉拉的不肯给钱，顾科长的面子真大。”阳维阴阳怪气地说着。 他确实去要过钱，但空手而归，连杯冷茶都没喝到，人家爱理不理的，自古以来，欠钱的是大爷，要钱的是孙子，受了冷脸后，阳维就再不去要债了，他受不了这恶气。 阳维不相信顾野能凭自己的本事要到钱，说话带了不少酸气。 顾野冷笑了声，怼了过去，“那估计是人家看我比你好看些，给钱也痛快些！” “噗” 一个年轻姑娘差点笑出声，赶紧捂住嘴，她是新来的小出纳，不敢得罪心眼小的阳维，这姓阳的最喜欢在背后给人穿小鞋了，比真大妈还烦人。 阳维气得脸都青了，姓顾的居然骂他丑，臭不要脸的，都成公公了，有什么脸说他？ “你别得意，身体不中用，挣再多钱也栓不住老婆，迟早给你带绿帽子！” 阳维不敢当面怼，小声嘀咕着，顾野已经出办公室了，没听到，否则肯定拳头伺候。 走到楼梯口，顾野又转了回来，人有三急，他得先去上个大号，蹲在隔间里，就听到外面有人在说话，是办公室的男员工，一边嘘嘘，一边聊天。 “阳秀才说的是不是真的？顾科长真不行？” “谁知道呢，晚上去阳秀才家听听就知道了，顾科长才刚新婚，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媳妇还那么美，肯定天天晚上都得闹腾，否则就肯定是公公！” “没错，我和我媳妇刚结婚时，头一个月馋得很，恨不得白天黑夜都干那事儿，我媳妇还没顾科长媳妇一半漂亮呢，要是我媳妇有那么美，我肯定一年三百六十五夜，夜夜都搂着媳妇……” “我要是有那么美的媳妇，晚上肯定搞得天翻地覆，让姓阳的睡不成觉！” 几个男人肆无忌惮地讨论着顾野家的房事，并不知道当事人就在隔音里蹲着，顾野的脸黑成了炭，他就说进厂的时候，那些人看他的眼神咋古怪的很，敢情是姓阳的老娘们在背后搅屎了。 也是他大意了，忘记楼下住了个是非精，今晚得想办法补救。 顾野脑子里出现了些不可描述的画面，是昨晚梦里梦到的，脸上热乎乎的，不敢再想下去了，等这几个男人走了后，他才出来。 晚上楚翘炖了肚包鸡，猪肚洗干净，将宰杀好的母鸡塞进去，鸡肚里塞了些红枣沙参党参等药材，都是调理脾胃虚弱的，她并没放多少，小孩子吃，药性不能太强，塞满了药材的鸡，再塞进猪肚里，用棉绳把猪肚两端扎紧，就下砂锅炖。 砂锅是今天买的，炖汤最好的便是砂锅，顾野一个单身汉，厨具不齐全，楚翘今天顺便买了些，她喜欢炖汤，调理身体的药膳基本上是汤羹，砂锅必不可少。 小火炖了两个小时，香味传偏了整个楼，下班回来的人一进楼道，就闻到了这股诱人的香味，形容不出来，反正勾得他们流口水。 “小楚又在做啥好吃的？”有人过来看情况，只看见一个大砂锅，扑扑地滚着汤，汤上还有几粒艳红的枸杞，又美又香。 “小楚，你做的吃食不仅漂亮，还香的很，你家不会是开饭店的吧？” 又过来了几个女人，都是想来偷师的，自打楚翘来了后，她们家的男人和孩子都满腹牢骚，嫌弃她们做的饭菜不可口，没顾科长家的好吃，闻着那味儿就受不了了。 这几个女人虽然不高兴，可也不得不承认，楚翘做的吃食就是香，还好看，色香味都齐活了。 “我爸是中医，不过我喜欢研究吃食，这叫肚包鸡，特别养胃，还很补，男女老少都能吃。” 楚翘捞出了整只猪肚，已经炖得酥烂了，她将今天新买的砧板用开水消了毒，洗得干干净净的，以后专门用来切熟食。 一切开猪肚，异香顿时散了出来，比先前更香，几个女人都翘长了脖子，想看看这猪肚里到底包了些啥宝贝。 鸡炖得很烂了，筷子轻轻一夹，肉就夹了下来，用不着切，楚翘把鸡放回了砂锅里，将猪肚切成了条，重新放回砂锅炖，晚上就能吃了。 她再炒了盘空心菜，晚上就吃肚包鸡和空心菜，既能给小宝调理肠胃，也能补身，今天也是她运气好，菜市场正好有一副整猪肚，她和肉摊老板约好了，明天再卖给她一只猪肚，她打算做猪肚糯米。 小宝的慢性肠胃炎很严重，长大后这个病一直困扰小宝，身为小宝的妈妈粉，楚翘很清楚小宝被折磨得有多么痛苦，上镜的小宝就偏瘦，现实中更瘦，本来小宝还能更红的，但因为身体原因，他推掉了很多工作，年纪轻轻的就打算退休了。 养胃最好的就是猪肚，猪肚有很多好吃的做法，炖汤是营养最好的，以猪肚为主料，能衍生出几十种汤来，楚翘打算隔三差五地炖一回猪肚，好好调理小宝的肠胃，顺便还能给俩孩子滋补身体。 之所以打算做猪肚糯米，楚翘是想到顾野爱吃糯米，便想做这道菜，她现在还不能回应顾野的心意，就多做些好吃的感谢他吧。 楚翘轻叹了口气，顾野很好，可她不是真正的21岁，对爱情没太大的期待了，她还是更喜欢钞票些。 顾野回来了，刚到楼道，就闻到了异香，不由精神一振，加快了脚步，其他人羡慕地看着他，大声嚷道：“顾科长，你老婆又做好吃的了，连名字都没听过，说叫肚包鸡，猪肚里面包了只鸡，这香味绝了，整幢楼都能闻到！” “我老婆做的菜比酒店大厨都好吃，以后你们天天都能闻到香味，我要回去吃肚包鸡了！” 顾野笑得特别得瑟，口气很骄傲，全厂也只有他有个色艺双绝的媳妇呢，这些人肯定妒嫉得冒火了吧？ 馋死他们！ ------------ 第125章 没大没小，叫婶婶（哎呦喂打赏+） 在一群人羡慕嫉妒的眼神环绕下，顾野得意洋洋地走到了家门口，楚翘正要把砂锅端进屋子里，砂锅滚烫，还冒着热气，顾野心一慌，伸出手挡住了，“我来端！” 这么大的砂锅，刚从火上端下来，别把他家翘翘的手烫坏了。 “以后等我回来端，你自己别弄，小心烫了手。” 顾野拿毛巾垫着，端起了砂锅，哪怕盖了盖子，也能闻到浓郁的香味，馋得他直流口水，一天都在要债，中饭都没顾上吃，早饿了。 “我又不是小孩！” 楚翘忍俊不禁，可心里却很甜，她并不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也不娇气，可却极享受顾野的小心呵护，让她觉得自己好矜贵，像是一只珍贵的古董瓷器，被人精心呵护着。 而不是像何家，把她当成一棵野草，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她饿了病了累了，从来没人关心过，只要还喘着气就行。 前世顾建设也这样，她承包了所有家务，还精心照顾他们父子三人，伺奉公婆，并不比上班轻松，却没得着顾建设一句好话，这王八蛋还说她是世上福气最好的女人，一天班都不用上，有现成的钱花，还住大洋房，过着体面的阔太太生活，都是因为她嫁了个能耐丈夫的缘故。 可顾建设从来不关心她做家务累不累，她有一回切菜不小心切到了手，流了不少血，顾建设还埋怨她做事不小心，担心的不是她的手指，而是他和两个儿子要挨饿了。 这么一对比，顾建设真不是个东西，顾野比他强几千倍。 楚翘拿了一只大汤碗，将整只鸡，还有切好的猪肚盛进碗里，再弄些汤，药材已经炖烂融进汤里了，她这么一搅，香味飘得更远，走廊上的其他人被馋得不住咽口水，暗忖着等发了工资，也要弄这肚包鸡吃。 “这个叫肚包鸡，猪肚养胃最好，小宝的肠胃弱，吃这个是极好的，而且这汤是温补的，你和大宝也能吃，一会儿多喝点汤啊。” 楚翘慢慢说着，汤已经舀好了，顾野刚端上汤碗要进屋，顾建设领着大儿子顾文回来了，他家就在顾野家隔壁，隔了一堵墙，声音稍大一些，隔壁都能听见。 黑不溜秋的顾文，看到楚翘就缩紧了脖子，露出害怕的表情，他记得这个漂亮的叔奶奶，扇耳光子可疼了。 香味传了过来，晚饭没吃几口的顾文，忍不住咽了几下口水，眼巴巴地看着顾野手里的汤碗，看着就好吃，比奶奶做的菜香多了。 “爸，我想吃肉！” 顾文实在忍不住了，在奶奶家一个星期才能吃一回肉，有时候还吃不上，奶奶总说青菜豆腐保平安，吃肉容易生病，家里做的最多的菜就是青菜豆腐，要不就是咸菜，吃得他都快变成咸菜了。 所以顾文才想和爸爸回来住，爸爸虽然不会做饭，但他能去食堂打肉菜，比奶奶家的伙食好。 馋肉的顾文，瞬间忘记了楚翘的可怕，吵吵着要吃肉，顾建设表情尴尬，他没想到一回来就会撞上楚翘，看这女人容光焕发的样子，显然被滋润得极好。 顾建设心里酸溜溜的，女人就像鲜花一样，得有水浇灌才能娇艳，他也想当滋润楚翘的男人，本来楚翘是他老婆的，都差点要领证了，却被顾野这不要脸的截了胡。 夺妻之仇不共戴天，顾建设恨极了顾野，不过他也有些疑惑，顾野身体都不行了，他怎么滋润的？ 顾建设很快就想到了缘由，他觉得应该是楚翘太单纯，不懂真正的鱼水之欢，被顾野哄了，关了灯谁知道顾野做了啥，楚翘以为成了，实际并没成，肯定是这么回事。 这么一想，顾建设又高兴了，甚至还想得很长远，楚翘就算再单纯，时间一长，肯定会知道自己上当受骗了，哪个女人受得了寂寞呢，顾野那儿得不到满足，只能去外头找，就像徐碧莲一样，瓜田李下的，他就住在隔壁，自然是最好的人选。 想到得意处，顾建设差点笑出声，他给顾野戴了一顶绿帽子，不介意再戴一顶。 哼！ “爸，我要吃肉！” 顾文提高了声音，叫醒了白日做梦的顾建设，他端正了表情，冲楚翘微微笑了笑，自我感觉良好，顾野土匪一样，他则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姑娘都喜欢他这样的，楚翘肯定也不例外。 “楚翘同志……” 顾建设才刚叫了声，就被楚翘打断了，板着脸严肃道：“没大没小，你得叫我婶婶，老公，我说的对不对？” 那个‘老公’，楚翘叫得娇滴滴甜丝丝，千回百转的，顾野大半边身子像是被电了下，又酥又麻，脑子也反应不过来了。 “老公！” 楚翘又叫了声，眼神含嗔，顾野如梦初醒，用力掐了下自己大腿，总算清醒了，强压下砰砰砰跳的心脏，板起了脸，冲顾建设喝道：“会不会叫？大哥大嫂没教你长幼尊卑？叫婶婶！” 训完了，扭头冲楚翘讨好地笑着，甜蜜蜜道：“翘翘说的对，这东西就是没大没小，我教训他！” “你是当叔叔的，小辈不懂事，你就得多教训，要不然出去丢人现眼了，丢的可是我们当叔叔婶婶的脸，老公，你可别当这是小事啊！” 楚翘义正辞严地说着，心里快爽死了，前世顾建设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摆大老爷架子，这一世却得当她侄子，连腰都直不起来。 哈哈哈哈……太爽了！ 顾野眯了下眼，除了脑袋还能动，身体其他部位都酥了，动不了了，一个‘老’，一个‘公’，这两个字如此平平无奇，可组合在一起，又被他家翘翘甜甜软软地叫出来，就有了如此神奇的魔力，他现在的心跳肯定有160了，都快蹦出来了。 好想天天听媳妇叫老公，晚上在床上叫肯定更好听。 顾野晃了下脑袋，让自己清醒些，迟早面包会有的，牛排蛋糕都会有的，现在教训顾建设这犊子更要紧，不能让媳妇失望。 ------------ 第126章 训侄子（100月票+） “翘翘说的极对，顾建设听到你婶婶的话了没？下次再没大没小，老子赏你一脚丫子！” 顾野抬了下脚，示威一般冲顾建设踹了下，还翻了个白眼，顾建设一口气堵在了心口，咬紧牙，铁青着脸，憋了半天才开口，一字一句道：“小叔小婶说的是，以后我会注意的。” “爸爸，我要吃肉！” 再次被忽视的顾文，并没感觉到大人之间的剑拔弩张，也没感觉到他爹的怒火，又大声嚷嚷起来，他就要吃肉。 恼火之极的顾建设，一巴掌拍了过去，斥道：“吃吃吃，就知道吃，给我进屋！” 顾文愣了下，哇地哭了起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我就要吃肉……我要吃肉……妈……我要妈妈……” 楚翘眼神嘲讽，坐地号哭是朱玉珍的拿手好戏，顾文兄弟也学到了精髓，小时候只要一不如他们的愿，兄弟俩就坐地上打滚，鬼哭狼嚎一样，整幢楼都能听见。 前世她吃了这俩兄弟不少苦头，现在吃苦头的是顾建设了，倒要看他如何应对。 “妈……我要吃肉……妈，我想你啊……” 顾文露出了些真情实意，哭得更伤心了，他是真的想妈了，他妈在的时候，他天天都有肉吃，也没人欺负他，可妈妈已经不在了，八岁的顾文，已经知道死亡是什么了，也知道他妈妈再不会给他做肉吃了，眼泪便像小河一样，哗哗地流了下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看起来惨兮兮的。 “快起来，我去食堂给你买肉！” 顾建设头疼得厉害，他没有带孩子的经验，妻子没死的时候，家里的事他从来不管，妻子死了后，两个孩子都是他妈带的，也不用他操心，现在顾文一闹，他便觉得脑袋都要炸了，怒火也在隐隐发酵着，随时都会爆炸。 “不要食堂的肉，我要吃那个！” 顾文抽抽噎噎地指着顾野手里的肚包鸡，食堂的肉没小叔公家的肉香。 顾建设脸色更难看了，他真不想求顾野，可他还是心疼儿子的，在他妈那里吃不到好的，瘦得皮包骨头了，儿子这么一点小心愿，他当爹的总得满足啊。 更何况只是一点肉而已，顾野他当叔公的，总不能拒绝吧？ “小叔，你看小文馋的很，要不匀点肉给小文吃？”顾建设客气地问，甚至还准备进屋拿碗了。 顾野黑了脸，就要开口拒绝，楚翘抢在了他前面，冷声怼道：“你都知道顾文馋嘴，就不能惯他这坏毛病，顾文年纪也不小了，八岁的孩子馋了就赖地上打滚，丢人现眼，你当爹的也不晓得管教儿子，还替他讨东西吃，难怪顾文会这个样子，子不教父之过，都是你的错！” 说完，楚翘又问：“老公，我说的对吧？” “对！” 顾野使劲点头，还说道：“建设你多听你婶婶的话，别惯着孩子！” 顾建设嘴里咬出了血，只是一点肉而已，这两口子就教训了长篇大论，还说他儿子丢人现眼，呸……这俩人口口声声说是长辈，却没一点长辈的样子，一点肉都舍不得。 臭不要脸的！ 楚翘这么单纯的姑娘，才嫁给顾野几天而已，就被带成女土匪了，果然是近墨者黑，跟坏学坏。 耳边又响起了楚翘的声音，“像我家大宝，和顾文一样大，他就懂事多了，从来不馋外面的吃食，这是我老公和大宝他爸爸教得好的缘故，顾建设，你以后要多像你叔叔请教育儿之道，别把好好的孩子教坏了！” 得了表扬的顾野和大宝，不约而同地挺直了背，表情更是骄傲，尤其是大宝，他和顾文在一起时，挨批评的总是他，明明是顾文错了，那些大人也会批评他，今天是头一回受表扬，他开心得想原地蹦三尺，但为了表现出宠辱不惊的风范，大宝努力克制了，紧抿着唇，眼睛亮晶晶的，小身体直得像一株松。 顾建设嗓子眼腥甜，这两口子一唱一和，互相吹捧，脸皮比城墙还厚，就周大宝那兔崽子，哪里能和他儿子比？ “婶婶说的是，是我没教好小文！” 顾建设强咽下恶气，态度很恭敬，在外人面前，他永远是明事理的顾副书记，不会让人挑出半点错。 “爸……我要吃肉……” 顾文还不死心，哭着吵着要吃肉，楚翘连正眼都没瞧他，冲顾野努了下嘴，让他把菜捧进去，她可不会再给顾文这小畜生做吃食，饿死在她面前，她都不会眨一下眼。 得了指示的顾野，毫不犹豫地进屋了，香味也没了，顾文扁了了扁嘴，委屈地哭了，不停嚷嚷着要吃肉，以往这一招都好使，可今天却不好使了，顾文不知道原因，他只知道哭。 “别哭了！” 顾建设阴沉着脸喝了声，拽着顾文进屋，用力关上门，不多时，屋子里就传出了顾文的哭声，显然挨打了。 楚翘冷笑了声，打死都和她无关，她捧了空心菜进屋，也关上了门。 外面走廊上，家属们窃窃私语着。 “小楚也忒小气了些，不就是几片肉嘛，给孩子吃点咋了，抠索成这样，啧……” “可不就是，那小文都哭得这么伤心了，又没了娘，怪可怜的，小楚看着娇滴滴的，心可真狠！” “顾副书记脾气是真好，被小楚和顾科长那样冷嘲热讽的，都没生气，可惜就是命不好，年纪轻轻的没了老婆。” 大家的态度很一致，都是站在顾建设这边的，在机床厂，顾建设的名声极好，年轻有为，斯文有礼，家世又好，长得也一表人才，比顾野这个混世魔王有口碑多了。 今天这么一闹，大家更同情顾建设了，明明年纪大一岁，辈分却低一头，在顾科长面前抬不起头来，现在连年纪轻轻的楚翘都能教训他了，顾建设得有多憋屈啊！ “我是彻底看清楚小楚的为人了，小气巴拉的，这些天做好吃的，连片菜叶子都没让我们尝尝，哼，这种人算盘子死精，不是好相处的！” 几个女人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其他人虽没参与议论，但也是赞同的，觉得楚翘做得太过了些，分点肉给孩子吃又能怎样？ ------------ 第127章 神魂颠倒 “你们倒是大方，你家也做肉了，怎么不给孩子吃？哼，站着说话不腰疼，就会嘴上空大方！” 宣红霞听不下去了，站出来狠狠怼了一通，几个女人立时噤声，各干各的活了。 “背后说人了不起啊，有本事当面说，再让我听见叽叽歪歪的，老娘掀了她家灶台！” 宣红霞正在炒菜，骂完后用锅铲在锅柄上用力敲了下，咣当一声巨响，刚才议论得最大声的几个女人，齐齐抖了抖，后悔极了，担心母老虎真会掀了她家灶台。 震慑住了这一帮长舌妇，宣红霞冷哼了声，继续炒菜，楚翘可是她罩着的，这些人当着她面都敢议论她妹子的是非，明显是没把她放在眼里，一群欠骂的娘们！ 况且宣红霞不觉得楚翘做错了，她本来就不喜欢顾建设，觉得这家伙虚伪的很，嘴上说成了花，可事情却不做，不像顾野，虽然脾气火爆，但却讲义气，能把兄弟的孩子当成亲生孩子养，只凭这一点，宣红霞就觉得顾野比顾建设人品好。 她也不喜欢顾文，顾建设妻子没死的时候，顾文也住在厂里，就是她家隔壁，她家做了好吃的，顾文总是会来讨着吃，一次两次无妨，次数多了，宣红霞就烦了。 这孩子也太没家教了，像大宝小宝，虽然也会馋，可他们从来不讨食吃，就算她主动给，这俩孩子都还要问过顾野，大人同意了他们才吃，家教好不好，一看就能看出来了。 宣红霞炒好了菜，一家人刚坐下吃，大宝就捧了碗汤进来了，笑嘻嘻道：“我婶婶让拿过来的。” “你们自己吃就好，下次别拿了啊！” 宣红霞接过了汤，用力闻了口，香得她都馋了，难怪顾文那孩子要闹，楚翘做的吃食也太香了些。 “你和我婶婶说去！” 大宝跑得飞快，很快就没影了，宣红霞笑了笑，把一大碗汤放在桌子中间，才刚放下，她丈夫和孩子就齐齐伸出筷子夹猪肚，猪肚炖得酥烂，一嚼就化了，鸡肉也一样。 “真好吃，妈，你也做这个吃吧。” 寿红彬喝了一碗汤，不停砸巴嘴，他都没喝够，这么大一碗汤他一个人就能喝完。 “行，妈明天问问你楚姨，看这个咋弄的。” 宣红霞答应了，家里现在经济还算宽裕，她也不想亏了孩子的嘴，猪肚和鸡不是啥名贵食材，她家也吃得起。 隔壁屋子里，顾文的哭声还在继续，他一个人坐在地上，抽噎着流眼泪，顾建设坐在生闷气，屋子里乱七八糟的，床上毯子都没叠，衣服裤子袜子散乱了一床，地板也脏的很，桌子和柜子上落了一层灰，窗台上也是，又脏又乱，没有一点人味儿。 隔壁顾野家，却窗明几净，一尘不染，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一家四口围坐在桌边，白炽灯昏黄的光，像轻纱一般，笼罩在四个人的身上，处处都透着家的味道，温馨而甜美。 “婶婶，顾文还在哭。”小宝侧耳听了会儿，便嚷嚷了起来，脑袋上挨了一记巴掌，大宝斥道：“他哭关你屁事，吃你的饭！” “哦！” 小宝很乖，低下头喝汤，鲜美的汤让他情不自禁地眯了眼睛，太好喝了，他从来没喝过这么鲜的汤。 “婶婶，真好喝。” 小宝喝完了一碗汤，猪肚和鸡肉也都吃了，小家伙狗腿地拍马屁，漂亮婶婶的话他都记着呢，只要听婶婶的话，就天天都有好吃的。 他肯定听话，比哥哥还听话，当漂亮婶婶最听话的小宝贝。 楚翘笑了，给小宝再盛满汤，还夹了不少猪肚和鸡肉，柔声道：“好喝就多喝，饭少吃些，明天我给你们做糯米猪肚吃。” 专心喝汤的顾野，一听到糯米眼睛就亮了了，他最喜欢吃糯米了，翘翘是不是特意给他做的？ 顾野心里痒痒的，时不时地看向楚翘，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看得顾野意乱情迷，连猪肚夹到鼻子里都不知道。 大宝凑在弟弟耳边，又开始学成语了，“昨天教你的神魂颠倒，就是顾叔现在这样。” “晓得了。” 小宝点了下脑袋，默默记住了。 顾叔=神魂颠倒。 可是—— “哥哥，上次不是白日做梦吗？” 五岁的小宝有点懵了，顾叔到底是白日做梦，还是神魂颠倒？ “白天是白日做梦，晚上神魂颠倒。”大宝很快就想到了完美的解释，暗暗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下赞。 小宝恍然大悟，他终于明白了，白天的顾叔白日做梦，晚上的顾叔神魂颠倒。 他晓得了，顾叔没一天是清醒的。 隔壁屋子的顾文哭声小了，紧接着是关门声，被哭得头痛欲裂的顾建设，只得领着儿子出去吃东西，否则一晚上都别想太平了。 楚翘听到了关门声，暗暗冷笑，顾文现在已经八岁了，顾建设如果不好好教养，这小畜生长大后绝对会是个横蛮无礼的土匪，她等着看顾建设自食恶果的那一天。 “以后顾文问你们要吃的，你们不许给，记住啊！”楚翘叮嘱兄弟俩。 大宝使劲点头，“不给！” 顾文那家伙从来不给他和弟弟吃食，还抢他们的吃，他才不要给这家伙呢。 小宝懵懂地点着头，反正他跟着哥哥行动。 楚翘满意地笑了，又对顾野说，“我不喜欢顾建设和他儿子，以后我不会冲他们客气的。” 面子情她都不会顾及，哪怕当着顾老爷子的面，她也不想和顾建设做面子功夫，这些话要先和顾野说清楚。 “我也不喜欢，不用客气，顾建设要是对你不恭敬，就和我说，我去教训他！”顾野咧嘴笑得特别开心，他和媳妇真的是心有灵犀，好多事都出乎意料地一致。 这就说明，翘翘果然是老天爷给他量身打造的媳妇，每个点都和他合拍。 楚翘抿嘴笑了，比了下小拳头，装出凶巴巴的样子，说道：“他要是敢不敬，我就揍他！” “行，揍他！” 顾野深深地看着她，眼神灼热，这张牙舞爪的样子，奶凶奶凶的，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 第128章 咱家不差钱 吃过晚饭，顾野主动去洗了碗，收拾灶台，楚翘则去洗澡，她的三天婚假休完了，晚上得去歌舞厅上班了。 洗过澡后，楚翘换了身白色连衣裙，是林白微店里的，蕾丝边，还有泡泡袖，裙摆刚过膝盖，林白微的时尚感觉很好，她店里的衣服款式，就算再过二十年都不会过时。 “晚上我要去弹琴。” 楚翘从柜子里翻出吹风机，她头发长得快，过肩膀了，吹干了后她想梳个丸子头。 “我送你过去。” 顾野打了盆水擦桌子，但并不专心，眼睛问题不由自主地朝楚翘那边瞟，他怎么感觉着，媳妇比刚见面时更美了？ 其实并不是他的错觉，楚翘的容貌确实越来越美了，她自己也察觉到了，而且她的皮肤也好了很多，就像刚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又白又嫩，还很Q弹。 吹干头发后，楚翘随便扎了个丸子头，穿着白裙，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顾野直愣愣地看着，手里的抹布机械地来回擦着，旁边的大宝则一脸嫌弃，因为顾野的抹布都擦到他手上了。 “顾叔！” 忍无可忍的大宝，用力捅了下，顾野如梦初醒，尴尬地笑了笑，低下头认真擦桌子，可眼睛还是忍不住朝一旁瞟。 楚翘忍着笑，去水房洗衣服了，真是个憨货！ 歌舞厅要八点上班，七点半过去都来得及，时间很宽裕，楚翘洗了衣服后，还有一个小时的空余时间，她拿出针线补衣服，顾野和大宝小宝都费衣服，身上像是长了钉子，好好的衣服隔几天就会出现一个洞，这爷仨也不管，时间一长，洞就越来越大。 “翘翘，给你看个好东西。” 顾野凑了过来，口气神秘兮兮的，楚翘正在缝补顾野的汗衫，正是他第一次在医院门口见面时穿的那件，破了好几个洞，他用来当睡衣穿的。 “什么东西？” 楚翘没抬头，她已经缝好一个洞了，她将线放进嘴里，轻松一咬，线就咬断了，再打个结，继续补下一个洞，等了半天都没等到顾野说话，她又问了声，还抬起头，就看到了一只呆头鹅。 “噗” 楚翘笑出了声，红着脸又低下头缝补，心跳有些快，还有些慌，顾野越来越热情了，就像火山爆发一样，她也不是真的铁石心肠，一个阳光帅气，家世好又有能力的男孩，对她表现出热情如火的情意，她真的有点……动心了。 再等等。 楚翘暗暗告诫自己，不能轻易地动心，顾野虽然是很好的人，人品肯定没问题，可不一定适合她，再观察看看吧。 顾野憨憨地笑了，挠了挠头皮，也不难为情，有个成语咋说来着，叫秀色可餐，说的就是他家翘翘，就算天天看都看不腻。 “给你！” 一摞花花绿绿的东西送到了面前，楚翘眼睛花了下，愣住了。 厚厚的一摞钞票，在灯光下闪着迷人的光，都是十块一张的大团结，崭新挺括，这么厚至少得有四五千，哪来的这么多钱？ 楚翘失声问了出来，又捂住嘴，小声问道：“有多少？” 老房子隔音效果差，财不能露白，必须低调，幸好顾建设出门了，听不见。 顾野嘿嘿笑了，比了个六，楚翘眼睛嗖地一下瞪得溜圆，这么多？ “你哪来的？” 楚翘兴奋地问，并不担心这些钱是违法所得，顾野绝对不会做违法的事，他不是那种人。 “今天要回了十二万的债，提成百分之五，就是六千块，给你收好。” 顾野简单地解释了下，把钱塞进楚翘手里，心里特满足，还说道：“你去买新裙子，还有新鞋子，喜欢什么就买，剩下的债我再去要，咱家不差钱。” 楚翘犹豫了下，还是收了钱，不过她打算明天去银行存起来，顾野和她的工资足够家里的日常开销了。 “今天要债顺利吗？” 楚翘边缝衣服边问，两人头挨着头，依偎得很近，近得能嗅到彼此身上的味道，顾野有些心猿意马，努力克制着才能保持平静，他挪得远了些，再这样坐下去，他怕出洋相。 “还算顺利，就是有个老头不好弄，他欠得最多，有三十八万，这笔钱说什么都得要回来！”顾野口气有点悻悻，他打仗都没这么累，那糟老头子太可恶了，晚上他得再仔细看看书，琢磨出个好法子来。 “那老头怎么了？装疯卖傻？还是装可怜？”楚翘关心地问。 顾野便说了今天在毛老赖那儿受的气，越说越上火，“那些人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欠他们的钱，看他们还能不能说那些狗屁话，是非公正都没了。” 楚翘表情越来越古怪，这个老赖听着怎么那么熟悉呢？ 像极了前世她上门要过债的毛老赖，最会卖惨装可怜的，明明他欠了那么多钱不还，家里住着别墅，高档家具和电器都要不少钱，可就是一分钱都不掏，摆明了要赖帐，可他一装可怜，路人就倒向他这边了。 “这老头叫什么？”楚翘问。 “姓毛，叫毛贤良，名字取得蛮好，人既不贤也不良。”顾野气冲冲道。 楚翘嘴角抽了抽，果然是她打过交道的毛老赖，这一世欠的钱才三十八万，前世可是欠了五十二万的，显然这毛老赖不仅没还钱，还又讹了机床厂十几万，手段还挺厉害。 她朝顾野看了眼，想劝他别去找毛老赖要债了，这老头软硬不吃，顾野想搞定有点难，无关能力，而是顾野没毛老赖脸皮厚，也没那么无耻。 “你可别和这老头着急上火，他是故意激怒你的，你要是冲他撒火，还动了手，就是你的不对了，老头肯定会讹上你。”楚翘提醒。 “我知道，他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我肯定不冲他撒火。”顾野点了点头，他就算再生气，也不可能对一个老头下拳头的。 楚翘放了心，只要不动手就好说，让顾野先要几天，说不定能要回来呢。 实在不行，她就再去会会这老头，前世她把钱要回来了，这一世肯定也能要回来，三十八万提成就是一万九呢。 ------------ 第129章 赵公子变文明了（130月票+） 七点半，顾野送楚翘去了歌舞厅，这三天弹琴的是音乐学院的一个学生，唐耀宗又招了个，楚翘上半夜，这个学生下半夜，都是开五十的工资。 女学生很漂亮，叫郑薇，相貌清纯，看起来很乖巧，不过楚翘知道，郑薇的真实性格肯定没这么乖，真正乖巧的女孩，不会去歌舞厅上班的，老老实实在学校缩着呢。 多了郑薇，楚翘只需上到十一点就行了，工资照样是五十，她知道这是看在顾野的面子，否则唐耀祖肯定不会这么大方。 不过楚翘不知道，一半是顾野的面子，一半则是她自己，唐耀祖是标准的奸商，他不可能做赔本买卖，楚翘喝趴下赵公子的美名，在泸城圈子传得沸沸扬扬，同时还有她的美貌，很多客人都是冲着楚翘来的。 一是想看她是不是真的那么美。 再就是想和她拼酒，很多人不信楚翘真的酒量那么好，觉得赵公子应该是怜香惜玉，让着美人，所以很多客人特意过来和楚翘拼酒，结果就是那些人都喝趴下了。 然后更多的人不信邪，来找楚翘拼酒的人越来越多，唐耀祖则是数钞票数得贼开心，觉得他那蠢弟弟终于办了件像样的事，招了楚翘这么个财神夫人回来。 “小楚，一会儿有个吴老板，要找你拼酒，这吴老板是有名的海量，我以前看他一口气喝了一斤二锅头，也没见他喝醉过，你有没有底？” 唐耀祖过来了，神情有些担心，怕楚翘喝不过吴老板，但他开门做生意，来者就是贵客，不能拒绝。 “我试试吧，喝不过我就认输呗，吴老板一个大男人，总不能和我小女子计较吧。”楚翘微微笑着，声音娇娇软软。 唐耀祖有些失神，赶紧撇过视线，原则性的错误不能犯，更何况这祸水现在是顾野老婆，给他一百个豹胆都不敢。 “行，喝不下就认输，吴老板还是讲道理的。” 唐耀祖哈哈大笑，这些天和楚翘打交道，大概有些了解她的脾气了，这样说就是有把握了，楚翘很少会说极肯定的话，都是试一试，结果就是把那些人都试趴下了。 楚翘抿嘴笑了笑，不讲道理她就动手，连赵公子她都不怕，这个吴老板她更不怕了。 况且现在她还有顾野撑腰呢。 朝后台看了眼，顾野就坐在那儿，手里还拿了本书，一本正经地看着，楚翘让他先回家，但顾野不答应，说要等她一起下班。 乐队表演了一个小时，楚翘收了几只花篮，客人也越来越多了，好几天没露面的赵公子也来了，身后跟了四大保镖，耀武扬威的进来了，其他客人都起身问好，唐耀祖也出来迎客了，心里犯怵，担心赵公子是来寻事的。 “赵公子，好久不见，稀客呀！”唐耀祖热情招呼着。 “少说废话，那个弹琴的女人给我叫出来，今天本公子要再和她拼酒！”赵公子翘着二郎腿，斜着眼说话。 他那天喝得烂酸，第二天头疼了一天，胃也不舒服，还去挂盐水了，他赵志敬活了二十八年，还是头一回吃这么大的亏，并且是被个小娘们干趴下了。 这口气他咽不下，赵志敬原本打算等身体好一些了，就去找楚翘算帐的，但却接到了京城的电话，匆匆赶了回去，等事情处理完了，再回泸城就听到圈子里的谣言，说他赵志敬羞于见人，关在家里不敢出门了。 这可把赵公子气坏了，他会羞于见人？ 就算去王府井大街果奔一个小时，他都不带害羞的，打小脸皮就厚，这是他的强项。 于是，赵公子昨天到的泸城，今天就来歌舞厅算帐了，他要再和楚翘拼酒，这回绝对要把这小娘们干跪下，让这小娘们心甘情愿地当他女人。 也就是这趟回京城，他被老爷子教训了，让他在外面收敛些，否则他肯定强抢了小娘们，才不搞文明的那一套。 唐耀祖心里松了口气，看样子江湖传言是真的，这姓赵的被家里长辈教训了，气焰收敛了不少。 “行，赵公子您稍等，我这就去叫人。” 唐耀祖笑眯眯地去了后台，楚翘和顾野在说话，他说了赵公子要拼酒，楚翘答应了，“那个吴老板怎么办？” “吴老板日后再说，先应付赵公子，你不用担心，赵公子现在不敢乱搞，你只要拼赢了他就行。”唐耀祖给楚翘吃了粒定心丸。 楚翘点了点头，喝酒她肯定不担心。 “别怕，我在呢，姓赵的打不过我。”顾野安慰。 “嗯。” 楚翘冲他笑了笑，跟着唐耀祖一块出去了，顾野也跟着。 赵公子本来心里憋了一团火，可看到出落得越发美貌的楚翘，他那团火气神奇般地消失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必须喝趴下这小美人，堂堂正正地弄回家养着，这样就算老爷子也挑不出毛病了。 不少客人围了过来，神情兴奋，今晚没白来，又能看一出好戏了，还有不少客人出去打电话，叫朋友过来看热闹。 “赵公子，您想怎么喝？”楚翘大大方方地问。 “老规矩，唐老板，拿酒来，要最烈的！” 赵公子笑得很荡，眼睛也乱瞟，总朝不该看的地方瞄，顾野强忍着火气，回头他要找几个兄弟灌这王八蛋的麻袋，狗眼珠子看啥呢。 楚翘安静坐着，并不惧，唐耀祖很快就拿来了十瓶威士忌，和上次一样，倒满了两排酒。 “小美人，还是上次的规矩，你输了就乖乖和我回家！”赵公子笑嘻嘻道。 楚翘摇了摇头，“虽然我不会输，可我不能拿这个当赌注，我已经结婚了，这样很不尊重我丈夫，赵公子，您另外想个彩头吧。” 顾野的怒火，被这一句话立刻抚平了，他朝神情愕然的赵公子看过去，很想大声告诉这家伙，楚翘的丈夫就是他。 “结婚了？唐老板，什么时候的事？” 赵公子反应过来，气急败坏地问。 “就前几天，我还去喝酒了，小楚她老公您是认识的。”唐耀祖笑眯眯道，话音刚落，顾野就站了出来，冲赵公子扬了扬手，咧着嘴笑，大白牙在灯光下一闪一闪的。 赵公子眯着眼打量，他和顾野见过几回，顾家虽比不上赵家，可在泸城也是有头有脸的，而且顾老爷子和他家老爷子是有交情的，这就意味着，他不能来强的。 淦！ 他就回京城几天而已，小美人居然嫁人了！ ------------ 第130章 想喝酒，得加钱（160月票+） 赵公子的兴致一下子就没了，他对良家妇女没兴趣，楚翘再美，可已经结婚了，那就不是他的菜了。 “老大，这小娘们还是个雏儿！” 四大保镖之一，弯下身在赵公子耳边嘀咕。 赵公子眼睛一亮，“你怎么知道？” 保镖口气得意，“我娘是接生婆，眼睛毒的很，是不是雏儿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小娘们绝对是雏儿，没错的！” 赵公子精神一下子就振作了，是雏儿就好办，不过他很疑惑，为什么结婚了，小美人还是个雏儿？ “老大，这姓顾的有个绰号，叫顾公公！” 另一个保镖赶紧凑过来汇报消息，必须时刻在主子面前刷存在感，否则年终奖要泡汤的。 赵公子眼睛更亮了，摸着下巴，意味深长地看着顾野，原来如此啊。 “你们说，小美人会不会欲求不满，主动投向本公子的怀抱？”赵公子笑得眼睛都眯了，他现在有点厌倦强抢民女的作派了。 其实他不是厌倦，而是不敢了。 前阵子出了点意外，他家老头子不知道从哪听说的，把他叫回去狠狠揍了一顿，还严令他不许再干这些事，否则就送他去沙漠种树，老头子说一不二，现在还在气头上，赵公子不敢在这个时候犯事儿，只能来点文明的。 “老大英俊潇洒，风度翩翩，一表人才，玉树临风，这小娘们只是和老大您相见太晚，否则哪有那顾公公的事。” “老大您使出点手段，小娘们肯定会心甘情愿投怀送抱！” 剩下两个保镖，不甘示弱，开启了彩虹屁模式，还带捧哏的，把赵公子哄得眉开眼笑，心情瞬间大好，看向顾野的眼神，还多了几分同情。 因为他马上要在顾公公的脑袋上，刷上一层厚厚的绿漆。 对不住了！ “还喝不喝了？”楚翘有些不耐烦，嘀咕半天了，一点都不痛快。 “喝，楚小姐既然已婚，那就改个赌注，你输了得为我献唱一首，怎么样？”赵公子一下子变得斯文有礼了，只不过他那土匪的模样和气质，实在不适合，楚翘听着都觉得尴尬。 “你输了又怎样？”楚翘反问。 赵公子想了想，冲身边的保镖勾了勾手指，一位保镖立刻心领神会，从包里拿出一摞钱，啪地摆在茶几上。 “我输了，这些钱就是你的。” 赵公子看都没看那些钱，楚翘却看见了，还默默地数了下，至少五百块，这个姓赵的果然人傻钱多。 “行！” 楚翘很痛快地应了，说完就拿起一杯酒，一口喝了，还把空酒杯翻了过来，示意大家看清楚，她这一喝完，赵公子也随即喝了一杯，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动作都很快，没多时，桌上两排酒就喝光了。 每人喝了十杯，楚翘的脸红艳艳的，眼神依然清明，赵公子显然是有备而来，也很清醒，还让唐耀祖继续倒酒。 “赵公子，要不要吃点东西？这酒伤胃。”唐耀祖好言相劝。 “本公子吃了过来的，赶紧倒！” 赵公子不耐烦了，他今天必须一血前耻，来之前就做了充足的准备，吃饱了饭，还吃了解酒药，这小美人肯定喝不过他。 唐耀祖又倒了二十杯，楚翘懒得浪费时间，两杯两杯地喝，她的酒量比上一次更厉害了，喝威士忌就像喝甜酒一样，一点感觉都没有。 “咝！” 围观的客人们发出了抽气声，这酒量也太夸张了，喝酒比喝水还快。 赵公子的好胜心也被激发了，这第二次要是再喝输了，他还有什么脸？ 于是他也两杯两杯地喝，只是他太高估了解酒药，喝到第十五杯时，开始上头了，威士忌上头特别快，来势汹汹，但他还是强撑着，继续喝酒，只是脸却越来越白。 唐耀祖瞧出不对劲了，劝道：“赵公子，这一局算平局，成不？” “行，算平局！” 楚翘也答应，她怕把这人傻钱多的家伙喝死了。 可赵公子不答应，“谁说平局的，老子还没喝够，继续喝！” 说完他又拿了一杯酒，咕嘟灌了下去，脸也更白了，还逼楚翘，“给老子喝，不喝就去台上唱歌，唱《十八摸》！” 楚翘本来是想平局算了，可听到这话就来火了，十八摸是淫词艳曲，以前是青楼女子唱的，这姓赵的成心羞辱她，她要是唱了，自己没脸不说，顾野的脸也丢光了。 “继续喝也行，得加钱！” 楚翘朝桌上的钱指了指，既然这家伙钱多，那就别怪她敲竹杠了。 “加！” 赵公子笑得一脸骚，自己哼起了十八摸，周围有几个客人都笑出了声，还跟着起哄，让楚翘喝酒。 保镖又拿出了一摞钱，都摆在了桌上，没一千也有七八百了，楚翘很满意，冲赵公子笑道：“一杯一杯喝太麻烦了，赵公子，咱们吹瓶吧，怎么样？” 说完她拿起一瓶威士忌，开了瓶就对着瓶口喝，像灌开水一样，一口气喝完了一瓶威士忌，再把瓶口朝下倒了倒，一滴酒都没了。 客人们再次抽了口冷气，这小娘们不是海量，而是太平洋的量啊！ 赵公子头有点晕，脑子也不清醒了，说话大舌头，“痛……痛快，老子喜欢，喝！” 他从桌上拿了瓶酒，也对着瓶口吹了起来，只是吹了一半，身子就直挺挺地朝后倒去，四大保镖立刻接住，他们的主人已经不省人事了，手里还抱着半瓶酒。 “赵公子？” 唐耀祖叫了几声，赵公子半点反应都没，脸色发白，牙关紧咬着，看起来不太对劲，但大家都没发现，连他的保镖也没察觉，毕竟赵公子每天都喝酒，喝醉的次数很多，保镖们以为他又喝醉了。 “不好意思，我又赢了！” 楚翘笑了笑，伸手将桌上的钱都收了，一点都不客气。 赵公子被保镖抬回去了，歌舞厅又继续灯红酒绿，不过客人们却又多了些谈资，至于那个吴老板，见到楚翘这么威武，拼酒的兴致更高了，和楚翘约好明天再拼。 “我也不白让你喝，五百块的彩头，你赢了就是你的。”吴老板很豪爽，出手也大方。 “好，明天和吴总喝。” 楚翘答应了，心里很欢喜，她又发现了一个生财之道，赵公子真是她的财神爷，拜他所赐，以后来找她拼酒的客人，多多少少都得拿出点彩头，比她弹琴挣的多多了。 ------------ 第131章 卖力表演的顾野（薏婕宝贝+） 到了十一点，楚翘准时下班，一点醉意都无，脸上却红扑扑的，是兴奋的，她刚才上厕所时，清点了赵公子的彩头，总共九百四十块。 坐在顾野车后座，楚翘开心地和他分享好消息，“那赵公子出手真大方，有九百四十块呢，比我弹琴挣得多。” 她现在挺希望姓赵的多来几趟，她的房子很快就会有着落了。 “喝酒太多对身体不好，伤肝，你还是少喝些，咱们不挣这个钱。”顾野却有些担心，怕楚翘伤身。 楚翘心里暖洋洋的，笑着说道：“我的身体特殊，喝再多酒都不会伤身，过阵子去医院检查就知道了。” 前世她也很能喝，心情不好的时候，自己在家就喝不少酒，但去体检时，身体很好，肝也没事，她特意问过医生，医生说每个人的身体构造不一样，她的身体对酒精的抗敏性更强一些，所以酒精影响不大。 既然她的酒量增强了，那她身体对酒精的抗敏性，自然也增强了，肯定不会有事的。 顾野半信半疑，打算过几天就带楚翘去检查身体。 回到家后，大宝小宝已经睡了，大宝四仰八叉地躺着，小宝则青蛙趴着，兄弟俩睡得极香甜，楚翘烧了热水去洗澡，身上都是酒味。 顾野也去洗了澡，他洗得快，楚翘洗好回来，就看到他站在她的房间，看着床像是在研究什么。 “怎么了？” 楚翘有点慌，还以为他想睡里间，但现在她还没准备好呢，而且才几天而已，发展得也太快了些。 “下面有人。” 顾野没头没脑地说了句，刚才他趴地板上，听到了下面的动静，人还不少。 “本来就住了人啊。”楚翘没领会他的意思，楼下一直都住着人，有什么奇怪的？ “有很多人。” 顾野脸有点红，不知道要如何解释，楚翘还是没明白，直到—— “咯吱咯吱” 顾野抓着床不停地摇晃，摇得又急又快，木板床年代有些久了，发出了悠扬的咯吱声，楚翘一下子明白了，血液全冲着脑袋涌了上去，跑到了屋外，由着顾野一个人在里面表演。 楼下阳维房间，挤满了人，都是厂里的闲汉们，他们知道顾野和楚翘出门了，便和保卫科的人说好，看到他们两口子回家，就打电话通知。 于是，顾野和楚翘一回到家，这几个闲汉就聚集到了阳维家，想听听到底有没有动静。 “别等了，顾野肯定是天萎，都回来大半小时了，还没动静。”阳维翘着兰花指，阴阳怪气地说着，心里已经给顾野敲上了顾公公的戳印。 其他人面面相觑，半信半疑，怎么看顾野都不像是萎的嘛，说阳秀才是公公还更可信些。 “再等等！” 几个人舍不得走，索性打起了牌，再等一个小时，要是还没动静，顾公公的名号就差不多能定下来了。 “咯吱咯吱” 一层灰抖落到了桌子上，是灯罩上的灰，灯光也开始摇曳，晃得这些人眼晕，齐齐抬起头，盯着那翘晃来晃去的灯看。 “咯吱咯吱” 声音越来越大了，楼上的顾野也搬得更加卖力，特么的，他可是血气方刚的男子汉，怎么可能不行？ 今天就让这些王八蛋开开眼，他到底有多厉害！ 顾野憋着火气，用力摇着可怜的床，外间的楚翘脸越来越红，这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而且她真担心那张旧床，禁不起顾野这样摇晃，会不会散架？ 她还要睡觉呢！ 楼下的几个闲汉们，牌也不打了，兴冲冲地盯着天花板，还帮着计时。 “半小时了，卧槽，顾科长体能不错啊，半小时都没歇！” “屁话，老子当年新婚，和媳妇一次能搞一个小时，半小时算什么！” “吹你的牛吧，你能有顾科长这么大的力气，听这动静，楼上肯定闹翻天了！” “那么美的媳妇，肯定要卖力些，顾科长的艳福真好！” 几个男人羡慕嫉妒恨地盯着天花板，脑子里还给这咯吱声，配上了真人版电影，越想越具象，越想越兴奋，有老婆的忍不住就回家了，他们要去找媳妇。 没老婆的光棍，还继续听墙角，痛并快乐着。 “一个小时了，顾科长不用歇的？” 咯吱声就没停下来过，直接晃了一个小时，姓顾的真不懂怜香惜玉，那么美的新媳妇哪能这样摧残呢！ 楼上的顾野满头大汗，还在卖力地摇晃着，楚翘已经打了十几个哈欠，她实在困得不行了，而且她真觉得没必要晃这么久，又不是牛，哪能一直耕田不休息的。 “差不多了，睡觉吧。” 楚翘进去劝，都已经凌晨了。 顾野看了下手表，才一个小时，有点不甘心，晃得更加用力了，“再搞半小时，你先在外面睡。” 他得用事实打那些人的脸，尤其是姓阳的老娘们。 让所有人都知道，他顾野是非常能干的，一个半小时不在话下。 楚翘有点无奈，现在的顾野还有些小孩子脾气，犟起来劝不动，她也懒得劝了，打着哈欠去外面的床上睡，将大宝小宝挪到里面，她睡在外边，很快就睡过去了。 现晃了半小时的顾野，累出了一身汗，又得去洗澡了。 他得意地笑了，终于放过了可怜的床，出去准备洗澡，却看到躺在他床上睡觉的楚翘，蜷缩着身子侧睡，小宝则缩进了她的怀抱里，还紧搂着楚翘，睡得特别香甜。 顾野的醋意一下子就上头了，他都还没搂媳妇睡，小兔崽子欠削呢！ 醋劲极大的顾野，蹑手蹑脚地过去，将小宝从楚翘怀里提溜了出来，放到了床角位置，离楚翘远远的，这才满意，又端祥了自家媳妇美美的睡颜五分钟，这才去洗澡了。 水房和厕所挨着，门口遇到了两个光棍，正是之前在下面听墙角的，看到满头大汗的顾野，还端着面盆去洗澡，两个光棍心里更酸了。 “顾科长晚上别太累了，都快天亮了。”一个光棍说话都冒着酸味。 “不累，搂着媳妇睡怎么会累，算了，和你们光棍说了也不懂，等你们有了漂亮媳妇就知道了！” 顾野极尽得瑟，句句扎刀，将两个光棍打击够了，这才志得意满地去洗澡了。 小样儿！ 两个光棍在厕所门口愣了许久，终于反应过来了，冲水房用力啐了口，娶个漂亮媳妇了不起啊！ ------------ 第132章 床塌了（感谢哎呦喂ai打赏+） 洗了澡后，顾野没吵醒楚翘，去里间睡了，晚上又做了一些不可描述的梦，但正在对楚翘做美妙的事时，突然伸出一只罪恶之手，用力将他推落了万丈悬崖。 顾野生生被吓醒了，满头都是冷汗，身上也有点疼，而且这床怎么不对劲儿？ 醒过来的顾野，四下一打量，不禁哭笑不得，床榻了。 床板在地上，他也在地上，昨晚用力过猛，把床摇塌了。 楚翘也被吵醒了，冲里面问：“怎么了？” “没事，床不牢，塌了！” 顾野声音有点沮丧，这床也太不结实了，不过他很快又庆幸了，幸好昨晚睡在这床上的是他，要不然就摔着他媳妇了。 楚翘先是一愣，继而大笑，越笑越乐，眼泪都笑出来了，大宝小宝迷迷糊糊地醒来，什么都没明白，只知道跟着楚翘傻笑。 顾野提了四只床脚，还有几块床板出来了，要去弄些钉子和榔头，把这床重新修一下，搞结实些。 “噗” 楚翘又忍不住笑了，使劲捂着肚子，这家伙就是个开心果，和他在一起生活，肯定不会得抑郁症，太可乐了。 顾野本来有些沮丧，但见楚翘笑得这么开心，沮丧就一扫而空，跟着一道傻乐，古时候有个败家君王千金逗美人一笑，他只是睡塌了床而已，就让美人开怀大笑了，他比那个败家君王厉害多了。 这个早上，顾野也不去晨跑了，他去别人家借了榔头和钉子，在走廊叮叮当当地干起了活，这一大清早，所有人都围观了他修床的过程。 “顾科长，你这床怎么塌了？”好多人都过来关心，口气极暧昧，都是已婚人士，自然明白床是怎么塌的，冲顾野挤眉弄眼的。 “睡塌的呗！” 顾野没好气地怼了句，大家不由哄笑，还有人开起了玩笑。 “我听人说，顾科长昨晚弄到半夜两点，是不是真的？” “我听说是接连搞了两个小时，中间都不带停的，顾科长不愧是年轻人，体力就是好！” “啊哟，难怪床要塌了，不能怪床不牢，顾科长，你这样搞，就算是铁床也要塌！” 这些人说话越来越过，颜色也越来越黄，其他人都跟着起哄，还有不少是已婚妇女，她们开荤段子的能力，比好多男人都厉害些。 楚翘本来在走廊上做早饭，被臊得做不下去了，回了房间，但外面的那些荤话，还是钻了进来，楚翘全听到了，她现在也终于明白，昨晚上顾野为什么要那样干了，这些人真是闲得长毛，连人家夫妻的房事都要管。 顾野却一点都不臊，还和这些人开起了玩笑，三言两语间，床就修好了，他特意摇晃了几下，一点声音都没有，特别结实。 “顾科长，这张床能抗多久？我看你还是让车间给你焊张铁床好了，木板床不管用的。” “我免费帮你焊，不要钱！” 顾野一把提起了床，冲这些人笑骂道：“我才不占公家便宜，坏了我再修！” 进屋看到楚翘红着脸坐着，顾野冲外头骂道：“闲得慌就去上班，别成天盯着人家房里的事，自己又不是没媳妇！” 外面的人很快就散了，顾野冲楚翘笑了笑，“没事了，这些人就是口无遮拦，你当他们放屁就好！” “嗯。” 楚翘红着脸点了点头，也不敢看顾野，低着头出去继续做早饭，今天早上她没做苋菜饼，煮的雪里红肉丝面，面是她自己擀的，比买的挂面筋道，味道也好一些。 宣红霞走了过来，见她还红着脸，笑着说：“有啥害臊的，那些人就是这样，习惯了就好。” 楚翘本来心情平复了些，听到她的话，脸又热了，她和顾野是假的呀，要是真的她也不害臊了。 “小楚，你和顾科长昨晚真干了两个小时？”宣红霞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打听，她挺好奇的，还有些羡慕，她男人现在别说两个小时，连十分钟都坚持不到了。 楚翘脸红得能滴出血了，求饶地看着宣红霞。 “你都结婚了，还有啥羞的。” 宣红霞被逗乐了，也没再追问，羡慕道：“你福气真好，顾科长人好，体力也好，羞啥，以后你就知道我的话是对的了，我男人刚结婚那会儿，也没一口气搞两个小时的，这腰越来越不中用了，现在连十分钟都坚持不住，你姐姐我现在等于守活寡一样！” 说完还重重地叹了口气，哀怨的表情逗得楚翘都忘记了羞怯，忍不住笑了。 “我说的是真的，你姐夫现在真不行，我还特意从乡下弄了些鞭，炖给他吃，也就多撑两分钟！” 宣红霞更哀怨了，中年妇女伤不起啊！ 楚翘心中一动，宣红霞丈夫她见过，个子中等，背有点佝，据说以前是干铲刮的，难怪腰不好。 她记得那本药膳书里，有几道壮阳补肾的药膳，不过她并没研究过，前世做了不少药膳，唯独这一类她没做过，不是很了解，回头她再看看书，可以把那几道药膳分享给宣红霞，说不定能帮上忙。 宣红霞发了几句牢骚就回自个家了，楚翘擀好了面，煮了一大盆雪菜肉丝面，还煎了几个金灿灿的荷包蛋，顾野两个，她和大宝小宝都各一个。 吃饭时，楚翘问道：“大宝小宝能喝牛奶吗？” 顾野愣了下，在大宝脑袋上拍了下，“你们喝过牛奶不？” “喝过羊奶。”大宝大口吃着面，头也不抬，面太好吃了。 “那牛奶应该也能喝，厂里可以订牛奶吗？咱们都得喝。” 楚翘想订牛奶，她和顾野，还有大宝小宝都喝，女人喝牛奶皮肤好，小孩能长个。 顾野点头，“能订，回头我问问，我就不喝了，你和大宝小宝喝。” 他一个大男人喝啥奶，娘们叽叽的。 “都喝！” 楚翘嗔了眼，顾野骨头立刻就软了，忙不迭应道：“行，都喝。” 媳妇说了算。 吃过早饭后，顾野去上班了，中饭不回来吃，天气热，楚翘也没啥胃口，但她得给俩小的做饭，正好昨天买了个老南瓜，她打算做南瓜饼，再熬些绿豆粥。 ------------ 第133章 藏宝图（感谢哎呦喂ai打赏+） 南瓜饼做起来很容易，楚翘麻利地揉好面团，先醒着，回头炸一下就好，大宝小宝和小伙伴们去玩了，她一个人在家。 趁醒面的功夫，楚翘翻出了那本药膳书，虽然封面有不少虫眼，可里面的纸保管得挺好，不过楚翘打算将这上面的菜谱抄下来，纸张容易裂，少翻几次的好。 她小心翼翼地翻着页，找那几个壮阳药膳，但找了半天都没找到，楚翘慢悠悠地找着，小宝满头大汗地回来了，进门就灌了三杯凉茶，见楚翘在看书，就过来了，挨着她一道看，只是小家伙不认识字，看了半天都没看懂，于是就开始研究封面上的虫眼，还拿小手指去抠。 “小宝别抠！” 楚翘抓了小宝的手，不让他抠，但小家伙已经抠了个大洞，还有了新发现，“婶婶，洞里有东西。” 小宝指着那个大洞，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发现了宝藏一样，“婶婶，这里面是不是藏宝图？像阿里巴巴的四十个大盗一样，念芝麻开门，就能进去了？” “这些都是听谁说的，哪有藏宝图。” 楚翘哭笑不得，小宝天马行空的，脑子里都是奇奇怪怪的东西，以后就算不当演员，当个作家也挺不错。 “红彬哥哥说的，婶婶，真的有东西。” 小宝忍不住又伸出手指，继续抠，洞也更大了，楚翘被他说得也生了兴趣，将书对着阳光看，洞里看着确实有东西，但也可能是封面。 楚翘想了想，下了决心，将那个洞抠得更大了些，就发现封面居然有内层，而且有细如发丝的金丝隔着，不由激动起来，难道真的是藏宝图？ 楚家祖上可是宫里的太医，传了这么多代，家财肯定不少，说不定楚家祖宗真把宝贝藏起来了，然后弄了个藏宝图放在这书里，楚翘越想越激动，用力扯开书封的表面一层，露出了里面的庐山真面目。 金光闪闪的，是一层金丝网，难怪封面这么厚，还这么硬，后面那张封面也是这样，楚翘捏了下封面的厚度，至少有两毫米，里面肯定藏了东西。 “婶婶，是藏宝图吗？” 机灵的小宝已经去关上门了，哥哥教过，好东西不能让别人知道，就像在老家，他和哥哥有好吃的，都会偷偷吃掉，否则就会被人抢走，他和哥哥就得饿肚子了。 “不知道，拿出来才知道。” 楚翘也很兴奋，拿了剪刀，小心翼翼地将金丝网绞了个洞，里面的东西越来越清晰了，像是纸，楚翘将洞绞大一些，慢慢抽出了一张薄如蝉翼的丝绸，摊开有一面桌子那么大，搓成一团则只有婴儿拳头大小，难怪能藏进封面里。 丝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楚翘只看了一眼，便知道肯定不是藏宝图，而是药方。 “固肾丸，护心方，生发方，美白……” 这些字都是小楷，像钢笔写的一样，楚翘一一辩认，有十个方子，而且后面还有几行字，落款是楚长卿。 这个人楚翘并不认识，但应该是楚家的祖宗，后面的几行字简单说了这十个方子的由来，是这个叫楚长卿的人，结合祖上的方子，再自己改良了下，搞了这十个方子，留给后人。 但不知道为什么，既然要留给后人，为什么要藏在封面里，如果这书不是被虫蛀了眼，小宝又没过来抠，她也不会发现这方子。 前世她到死都没发现呢。 “婶婶，是不是藏宝图？” 小宝还念念不忘阿里巴巴的宝藏，眼巴巴地看着，楚翘笑了，柔声道：“不是，是一本菜谱，照着这个能做出很多好吃的。” “比苋菜饼还好吃吗？” 小宝一点都没失望，在他心里，好吃的比阿里巴巴的宝藏重要多了。 “当然，苋菜饼并不是最好吃的，婶婶还有好多更好吃的没做呢，现在去做好吃的南瓜饼。” 楚翘忍俊不禁，也有些心酸，大宝小宝以前也不知道过的是什么日子，没吃过好的，连简单的苋菜饼都觉得是无上的美食，他们的亲妈真是畜生不如，就和她的妈妈孙银秀一样，都不配当母亲。 小宝开心极了，也不出去玩，守着楚翘做南瓜饼。 楚翘将那丝绸收了起来，下午再仔细研究下，再弄些药材配一配，看这些方子效果怎么样，如果真的管用，这十个方子还真的是藏宝图呢。 美白，生发，固肾，护心，去疤，还有几个她没细看，就只这五个方子，如果效果好的话，那就是活动的金库，随便搞一个生发药水，就能赚几十辈子都花不完的钱了。 后世的男女，尤其是程序猿，脱发是他们最大的痛，甚至还花大十几万去植发，但植发哪有自己长出来的好，楚翘打算先配固肾和生发这两样，固肾药可以让宣红霞老公试一试，生发可以找唐耀祖，这大老板脑门上的头发稀疏的很，都快成蛮荒之地了。 楚翘炸了一大盆南瓜饼，金灿灿的，还裹了糖霜，小宝馋得直流口水，等南瓜饼凉了些，就迫不及待地拿了一只吃，又脆又软，甜而不腻。 “好吃，婶婶，太好吃了。” 小宝大口吃着，停不下来，楚翘去盛了一碗绿豆粥，老早就熬好摊凉了，也没加糖，小孩少吃糖对牙齿好。 “去叫哥哥回来吃饭，再把这个给宣大娘家送过去。” “好。” 楚翘在盘子里装了几个南瓜饼，让小宝送过去了，宣红霞帮了顾野不少忙，这半年来，也多亏有宣红霞，顾野才能应付过来，而且宣红霞也经常送好吃的给孩子吃。 大宝很快就跑回来了，主动去洗干净了手，一口粥再一大口南瓜饼，和弟弟吃得不亦乐乎，只觉得现在的生活无比幸福，和以前比起来，一个天一个地呢。 这些幸福都是婶婶带来的，以前大宝还担心漂亮婶婶会打孩子，现在一点都不担心了，婶婶会做好吃的，脾气也好，很少说重话，就算教训他和弟弟，也是轻言细语的，大宝都觉得楚翘太温柔了，对孩子哪能这么温柔，就得凶一点嘛。 不过以后弟弟要是不听话，他会帮着教训的，肯定不让婶婶为难，大宝朝专心致志吃饭的弟弟眯了眼，眼神变得冷了些。 弟弟如果不听话，他一定会大义灭亲的。 ------------ 第134章 咱们是平辈（哎呦喂ai打赏+） 吃过饭后，大宝小宝想出去玩，被楚翘强制去午睡了，她自己也要午睡下，昨晚睡得太迟，不够八小时，她得补眠。 睡了一觉起来，大宝小宝还在睡，毯子都落到地上了，小宝的脚搭在哥哥肚子上，大宝则搂着弟弟，兄弟俩的睡姿很有爱。 楚翘捡起毯子，给兄弟俩搭在肚子上，便去研究那十个方子了。 剩下的五个方子分别是养肝，调理脾胃，去湿，跌打损伤，以及止血消炎的，楚翘压制着狂喜，如果都有效，她办个药厂就能财源滚滚了。 不过这是楚家的方子，她得和狗弟弟说，不能独吞。 但这个楚长卿到底是干啥的？ 楚翘很好奇这个祖宗的身份，更好奇楚长卿把方子藏在封面里的用意，便坐不住了，跑到楼下给楚远志打电话。 楼下有电话亭，一角钱就可以打市内电话三分钟，楚翘打的是楚远志办公室的电话，电话只响了一声，就接了起来，可见楚远志有多悠闲了。 “翘翘？”楚远志有些惊讶，女儿很少给他打电话的，他很快就想到了一事，惊喜地问，“是不是房子有消息了？” “没那么快，你知道楚长卿吗？”楚翘直接了当地问。 “不认识，他是谁？” “没，我随便问的。” 楚翘也没太失望，她爹不认识才正常，她爹只是庶子，楚家很多事都轮不上他，动乱之前，她爹就是个混吃等死的富家公子哥儿，样样都不操心，连楚家有几间店铺都不清楚。 还好她奶奶有几分能耐，虽然是姨太太，却能哄住她爷爷，分了不少财产给她爹，只不过男人总归是无情的，战乱一起，她爷爷就带着嫡房出走海外了，她奶奶和她爹留在了国内。 虽然避过了战乱，可因为奶奶生病，变卖了不少财产，但也没能治好奶奶，不过楚翘觉得，奶奶早早去了也是好事，否则肯定受不住那些年的苦，她奶奶虽是姨太太，但也是养尊处优的，十指不沾阳春水，要是下放去农村改造，奶奶可能生不如死。 那些财产现在就只剩下两幢房子了，还有她手上的这本药膳书，但最值钱的却是这十个方子。 楚翘可以肯定，嫡房肯定不知道这方子的存在，否则也不会落到她爹的手上，甚至她爷爷可能也不知道，前世嫡房的人回国后，并没来找楚远志认亲，如果嫡房知道有这些方子，绝对不会那么疏远，会想方设法要把方子搞到手了。 “翘翘，房子什么时候能有信儿？”楚远志等得有些着急，怕被何家截了胡。 本来他已经放弃那幢平房了，可被女儿一说，他现在舍不得了，凭什么给徐碧莲一个外人？ 那可是楚家的东西，徐碧莲多大的脸呢，连片瓦他都舍不得给，必须全弄回来，最好是儿子和女儿一人一套。 “快了，你老婆那边有没有动静？”楚翘打听。 “没有，翘翘你别这样叫，怎么说也是你长辈。”楚远志口气不满，女儿自打发烧好了后，一口一个‘你老婆’，太没礼貌了。 楚翘冷笑了声，不耐烦道：“现在我辈分大的很，我公公和你岳父是同辈，你老婆现在和我是平辈，晓得不！” 楚远志瞬间无言以对，女儿说的挺有道理，他岳父和顾老爷子称兄道弟的，这么算起来，他岂不也成了女儿的平辈？ 这像什么话呢！ 楚翘懒得废话，快三分钟了，她爹不值得她再多花一角钱打电话，便说道：“反正你别露口风，稳住，有信我会通知你！” “翘翘……” 楚远志叫了声，还想问点事儿，可话筒里传来了嘟嘟声，只得挂了电话，心里还在想平辈的事儿，怪不得劲的。 平白无故和女儿成了同辈，这是哪跟哪呢！ 楚翘利索地挂了电话，从口袋里掏出一角钱，递给了电话亭大婶，正好两分五十九秒，刚刚好。 楚远志那儿没问到啥有用的，楚翘也不失望，楚长卿肯定是她祖宗，那些方子藏得这么严实，也绝对不会没用，否则就不用煞费苦心地藏起来了，回头她去弄点药材配着试试效果。 “小楚，今天做啥好吃的？”电话亭大婶笑眯眯地问。 她也住在家属楼里，这两天楼里传得最多的是两件事，一是顾科长彪悍的体能，一口气能搞三个小时，比牛还结实。 另一件就是顾科长新媳妇的厨艺了，每天都做好吃的，馋得整栋楼的孩子都流口水，有人暗中观察过了，楚翘搬进来住后，就没做过重复的吃食，每天都不重样，面食也极拿手，好些家庭主妇都偷偷跟着学呢。 “糯米猪肚，我家小宝肠胃虚弱，猪肚养胃，吃了好。”楚翘笑着回答。 “难怪小宝瘦不拉叽的，原来肠胃不好啊，小孩子肠胃一定要调理好，要不然长大后要受罪的，你有心了。”大婶有些意外，看楚翘的眼神也多了些赞许，这漂亮媳妇心肠挺好，不是亲生的也能尽心照顾，是厚道人。 “嗯，药补不如食补，小孩吃太多药不好，还是多吃些有营养的食物增加抵抗力的好，猪肚糯米都是养胃的，营养还好，做法也不难的，婶子也可以做的。”楚翘细声细气地说着，顺带还解释了做这些吃食的原因。 行善不扬名是美德，可有的时候，你做了好事，还真得说出来，要不然容易被人误会，她对大宝小宝的好是真心的，可外人却总会怀疑她的真心，她要是闷声不响的，那些人又有得说了，还不如她自己大大方方地说出来，省得那些人碎嘴。 电话亭这个大婶是家属楼出了名的长舌妇，有她帮着宣传，楚翘今天说的话，不用半天就能传遍全栋楼。 “小楚说的对，药吃多了肯定不好，大宝小宝福气好，碰到了你和顾科长两个善心人。”大婶不住点头，心里对楚翘也多了些好感。 “大宝小宝的爹，和我老公是生死患难兄弟，我们照顾他们兄弟是应该的，婶子，我上楼啦！” “下回我买了猪肚，就问你怎么做糯米猪肚啊！” “成，婶子随时来问，我白天都在家的。” 楚翘耐心很好，和大婶愉快地分了手，回家准备糯米猪肚了，这道菜既是汤，也是点心，糯米单吃容易伤胃，但熬粥或是煮汤，却是养胃的。 ------------ 第135章 给你一巴掌（190月票+） 楚翘用面粉和黄酒，将猪肚反复清洗，费了不少工夫，猪肚好吃，可清洗却很麻烦，不过美食制作都很麻烦，不麻烦的吃食味道肯定差一些。 糯米是昨晚泡好的，她还切了些肉，也是提前用酱油腌制的，用腊肉是最好的，但泸城买不到上好的腊肉，只能用酱肉替代。 肉切成丁，和糯米拌在一起，全都塞进了猪肚里，再拿绳子将两头扎紧，放进砂锅里炖，大火煮开后，小火慢慢炖上两个小时，晚上就可以吃了。 糯米猪肚不下饭，楚翘用做了个豆角炖排骨，还加了土豆，还做了几个花卷，放在菜上面蒸，大宝小宝老家是北方的，爱吃面食，顾野也爱吃，早上的擀面连汤都喝光了。 又炒了个蒜蓉青菜，菜就齐全了，下班铃声响了，大家下班回家，老远就闻到了香味，便知道楚翘又在做好吃的了。 “顾科长老婆又做啥了？她家是不是开饭馆的，会做这么多菜，几天都不重样。” “不是开饭馆的，小楚说她爹是中医。” “不行了，肚子饿死了，我去看看顾科长家有啥好吃的。” 香味越来越浓郁，勾得大家伙口水直流，肚子也咕咕叫，都跑去看楚翘在做啥。 糯米猪肚已经炖好了，楚翘捞出了猪肚，先弄出了香喷喷的糯米饭，单独盛一个盘子，可以当点心吃，再将猪肚切成块，重新放进汤里。 炖排骨也好了，花卷都胀开了，像开花一样，还吸了不少汤汁，味道比单独蒸的好，这也是楚翘从电视上学的，她前世就爱看美食节目，学了不少北方菜。 “啊哟，这花卷做得真好，小楚你是北方人吧？”有人过来惊呼，花卷比食堂师傅做的都好，看着就馋人。 楚翘笑了，“不是，我老家是杭城的，只是喜欢研究吃的。” 她蒸了八个花卷，个头都不小，一个一个拿出来，放进盘子里，再把豆角炖排骨盛出来，洗了锅后，开始炒蒜蓉青菜。 “你这厨艺比饭店大厨都厉害，顾科长有口福了。”大家交口称赞，十分羡慕顾野的好福气。 楚翘笑了笑，没搭这话，不过她可以毫不谦虚地说，她现在的厨艺，确实比许多大厨都要好一些。 顾野还没回来，大宝小宝早闻香赶回来了，洗干净了手，眼巴巴地看着桌上的菜，不住咽口水。 “饿了就先喝碗汤，再吃个花卷。”楚翘说道。 “不饿，等顾叔回来吃。” 大宝使劲咽了下口水，拒绝了。 楚翘盛了两碗猪肚汤，放在桌上让兄弟俩吃，“你顾叔还不知道啥时候回来呢，小孩子不能挨饿，快吃吧。” 大宝还在犹豫，小宝也不敢吃，他向来是跟着哥哥的，楚翘拿了两只花卷，分别塞进他们手里，“这个不是正餐，是餐前小点心，等你们顾叔回来了，咱们再一起吃正餐。” “嗯。” 大宝使劲点头，再没有心理包袱了，和弟弟一块开心地吃了起来，楚翘笑了笑，在俩孩子脑袋上轻轻拍了下，心里挺感动的。 兄弟俩很懂规矩，不管多饿都不会先吃，要等顾野下班后才一起吃，小孩子有这样的定力很难得了，难怪长大后兄弟俩都很有出息，不像顾建设的两个儿子，没一个有出息的。 “爸，我要吃排骨！” 门口响起了讨厌的声音，正是顾文，顾建设去上班了，他一个人在家，也没孩子和他玩，厂里的孩子和大宝玩的好，当然不会和欺负过大宝小宝的顾文玩。 中饭是食堂吃的，顾文看着大宝兄弟吃南瓜饼，馋死他了，但他吸取了教训，不敢闹，可晚上闻到排骨香，他再忍不住了，拽着顾建设的袖子就哭喊着要吃。 “去食堂给你打。”顾建设哄着，耐心快消失了，头痛的很。 带孩子实在是件折磨人的事，明天他就送儿子去他妈那儿，还得让他妈赶紧张罗个媳妇，一个人过实在不像样，回家连顿热饭都吃不上，家务也没人干。 才单身半年的顾建设，已经忍无可忍了，准确来说，他单身时间并没半年，前几个月他和徐碧莲打得火热，徐碧莲帮他干了不少家务，他过得挺滋润的，也就这段时间搞得鸡飞狗跳的。 但顾建设已经受不了了，他都快没换洗衣服了，家里的味道他自己都忍受不了，可他不想干家务，他堂堂副书记，怎么能干家务，那是女人的活。 本来还想再缓缓的，可现实击败了他，顾建设顾不上徐碧莲了，他想立刻就结婚，不管对方是干啥的，只要漂亮贤惠听话就好，回头就和他妈说，最好年前能办好。 “我不要吃食堂的，我要吃那个！” 顾文又坐地上耍赖了，食堂的菜没叔奶奶做的好吃，他想吃排骨，还想吃猪肚，还有中午的南瓜饼，都想吃。 楚翘正眼都没看他，开始擦灶台，她习惯做好饭后，就顺手收拾灶台，免得积太多油污，清洗起来更费劲。 顾建设咬了咬牙，对楚翘多了些怨气，小文都哭闹成这样了，哪怕是普通街坊，也会主动给点吃的吧，这个楚翘却装聋作哑的，太不近人情了。 “我要吃排骨……爸，我要吃……” 没得到满足的顾文闹得更凶了，嚎啕大哭，但脸上并没眼泪。 尴尬不已的顾建设，不知道要如何是好，打儿子他舍不得，可让他求楚翘，他也拉不下这个脸，最好的法子就是楚翘主动给，但等了半天，楚翘还跟聋子一样，连一个眼神都没瞟过来。 “小文起来，别让我发火！” 面上无光的顾建设憋着一肚子火，口气也不好了，对着宝贝儿子脸上就是一巴掌，清脆的响声差点让楚翘笑出声，顾建设以前总说要和孩子讲道理，不能动手，要快乐教育，还说外国人就是这么教育孩子的，所以才教育出了那么多优秀的人才。 哼，站着说话不腰疼，自己不管孩子当然可以快快乐乐，现在轮到他自己带孩子，才两天而已，就快乐不起来了。 ------------ 第136章 教育大侄子 再何况，外国人的快乐教育，其实就是愚民教育，糊弄那些平民的，让平民的孩子随心所欲地玩，不用学习，不用考试，没有高考压力，因为他们用不着上大学，连高中都用不着念，长大后就只能干底层的工作，然后他们的孩子也是这样的快乐教育，一代接着一代的恶性循环，永远都跳不出平民阶层。 这才是国外那些富人们乐于看到的，他们可不希望平民翻身当主人，所以用快乐教育愚弄这些平民，而这些富人自己的孩子，从很小的时候，就要学习无数的技能，每天的课程安排得满满的，比国内的学习压力大多了，哪来的快乐？ 这些都是楚翘从书上了解到的，以前她也以为国外的快乐教育很好，后来她才明白了，还是华国的老祖宗们说的对，寒窗苦读，学习根本就不是件快乐的事，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想出人头地，就得吃常人吃不了的苦，否则就只能在底层当咸鱼。 被扇了一巴掌的顾文，懵了几秒后，哇地大哭起来，在地上滚来滚去，哭着叫妈妈，凄惨之极，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小文起来，别哭了，爸爸带你去食堂吃排骨。” 顾建设尴尬得想立刻钻地缝，用力去拽儿子，但顾文滑不溜秋的，还不停打滚，根本拽不住，顾建设又气又恨，忍不住又是一巴掌，低吼道：“别哭了！” “顾副书记，好好和孩子说，别动手！”有人劝道。 顾建设尴尬地笑着，心里也有些后悔，可刚才火气上头，他真地忍不住，儿子长这么大，他都没动过手呢，打在儿身，痛在他心啊。 都是楚翘的错，拿点排骨怎么了，又不是值钱东西，和顾野一样小气。 顾建设心里更恨了，拽儿子的力气也大了不少，拖着哭号的顾文就朝楼梯走，顾文被吓住了，他还是头一回看到爸爸发这么大的火，不敢再闹，抽噎着跟顾建设下楼，还一步三回头，眼巴巴地看着楚翘，这小可怜样儿，让楼道不少人都挺怜惜的。 再怎么说也是个孩子，还是自家亲戚，楚翘做得太过了些。 顾建设父子，在楼道和顾野狭路相逢，还差点撞上。 “小叔公。”顾文胆怯地叫了声，脸上还有不少泪，一道灰一道白，跟花脸猫一样。 这孩子穿的是白色汗衫，但已经变成灰色了，也不知道几天没换，两只爪子比狗爪子还脏，埋汰的很，顾野皱了皱眉，不高兴斥道：“你自己收拾得清清爽爽，儿子跟叫花子一样，像什么样子！” 楼道此时没有别人，顾建设也懒得装样子了，没好气道：“我的儿子用不着你管！” “长本事了？敢和老子顶嘴了？” 心情本就不好的顾野，气得笑了，对着顾建设脑袋就是一巴掌，火气消了不少，他又拍了一巴掌，用了不少力气，这下心里舒坦多了。 “顾野你别太过分！” 顾建设要气炸了，动不动就拍他脑袋，这顾野就是个土匪强盗，偏偏还是他长辈，他真要憋屈死了。 “吆喝，真长本事了？老子就拍你，大侄子你有意见？” 顾野冷笑了声，又是一巴掌拍了过去，顾建设张嘴就要骂，楼下传来了声音，他只得硬生生咽了火气，咬牙切齿道：“小叔，我去吃饭了。” “去吧，给小文洗洗干净，臭烘烘的！” “好的，吃了饭就洗。” 顾建设口气很恭敬，走上来几人，就看到了叔慈侄恭的场景，不由会心一笑，顾书记真有容人之量，对比自己小一岁的叔叔，也能做到恭恭敬敬，换他们就做不到。 顾野咧嘴笑了笑，心情好了不少，哼着歌回家吃饭了，他今天的快乐是顾建设给的，以后心情不好就找顾建设出气，自家人用不着客气。 明天他再去找那个毛老赖，这笔钱他还非得要回来不可，不过今天收获还不错，又要回了十五万，提成七千五，一会儿上交给媳妇。 顾野先去水房洗手，回家就看到桌上丰盛的菜，还有一盘糯米饭，油光发亮，肉都煮得酥烂了，像肉粽一样，馋得他直咽口水。 “快坐下吃吧，这糯米你一个人吃完，大宝小宝不能多吃，容易积食。”楚翘把糯米盘子移到顾野面前，还给他盛了一碗汤，照顾得十分周到。 顾野吃了一大口糯米，咸鲜糯口，比粽子更好吃，是他从未吃过的美味，忍不住又吃了一大口，“好吃，我全都能吃完。” “喝点汤，别光吃饭。” 楚翘抿嘴笑着，也很开心，厨师最大的乐趣，就是看到自己做的饭被吃得干干净净，那是对厨师最大的嘉奖。 “婶婶，花卷好吃，排骨也好吃，汤也好喝，都好吃。”小宝的嘴都忙不过来了。 他已经吃第二个花卷了，还喝了两碗汤，啃了好几块排骨，豆角土豆也很好吃，婶婶做的菜，每样都很好吃，他现在只恨自己的肚子太小，盛不下这么多好吃的。 “好吃也不能多吃，晚上不能吃太多。” 楚翘摸了摸小宝的肚子，有点鼓了，便不让他再吃了，小宝的肠胃本来就不好，吃多吃少都不好。 “嗯，不吃了。” 小宝其实还想再吃一点，但肚子撑不下了，而且他要听婶婶的话，要当婶婶的乖宝贝。 “乖！” 楚翘在小宝脑袋上轻轻摸着，小宝像小狗一样，在她手上蹭了蹭，笑得特别满足，旁边的大宝眼睛眯了眯，弟弟越来越像马屁精了，哄得婶婶那么开心，哼，他要好好教育弟弟，怎么可以当马屁精，太没出息了。 吃了饭就教育，弟不教兄之过，身为长兄，他必须严格管教弟弟。 “婶婶，花卷真好吃，豆角也好吃。” 大宝大口地啃着花卷，还专门夹豆角吃。 “多吃蔬菜好，大宝你再吃一个花卷也不能吃了，明早再吃。”楚翘笑道。 “好。” 得了表扬的大宝，尾巴都翘了起来，朝弟弟得意地瞥了眼，小样儿，拍马屁都不会拍，夸排骨有什么用，肉本来就好吃，豆角做得好吃才是真本事，弟弟太笨了，他当哥哥的要多教教才行。 ------------ 第137章 乖 楚翘本以为菜吃不完，但有顾野这大胃王在，照旧吃得精光光，汤也喝光了，顾野打了个饱嗝，神情极满足，明早他要多跑几公里才行。 其他的活都是顾野干，楚翘去洗澡了，她喜欢做饭，可不喜欢收拾厨房，有顾野干就轻松多了。 等她洗了澡回来，顾野关上门，从包里掏出一摞钱，这回楚翘没惊讶了，笑着问：“今天要了多少？” “十五万，这是七千五，翘翘你收着。” 顾野把钱放在楚翘手上，神情有些沮丧，“明天我再去找毛老赖，三十八万块非得要回来，一万九的提成呢。” “当然得要，你别着急，先把其他的债要回来，最后集中对付毛老赖。”楚翘安慰，心里却有了打算。 再看几天，顾野要是还要不回来，她就去拜访那个毛老赖，一万九呢，必须要回来！ “行，我先要其他的，就数这个毛老赖最难啃，放在最后啃他！”顾野也是这样计划的。 其他几个债主虽然难缠，但还要点脸，他多去几次就同意还钱了，只有毛老赖无耻之极，无论他怎么说都不松口。 楚翘把钱收进了柜子里，明天去银行存了，之前那六千块她已经存了，专门开了本存折。 “你没买新衣服？”顾野有些不高兴，媳妇不花钱他哪有动力挣钱。 “我这么多衣服够穿了，而且商场卖的新衣服不好看，我想买台缝纫机自己做，给你和大宝小宝也做几件。” 楚翘准备过几天就去买缝纫机，现在买方便的很，不用票，有钱就能买。 “那等我礼拜天休息，和你一道去商场买。”顾野朝下瞄了眼，楚翘穿着拖鞋，粉嫩嫩的小脚丫子，看得他口干舌燥，晚上喝的猪肚汤都白喝了。 他咽了下口水，又说道：“再买几双鞋子，你就一双鞋子。” 他注意到媳妇总穿一双白色凉鞋，这是他当丈夫的失职，而且—— “再买些金首饰，我外婆的首饰你也不肯戴，金首饰总能戴了。” 顾野现在一门心思就想让楚翘花钱，要不然他不高兴。 楚翘笑得无奈，她要是喜欢金首饰，自己也有钱买，她只是不想花顾野的钱，毕竟只是假夫妻，花顾野的钱她觉得亏心。 “你要是真想花钱，就去买房子吧，一万多块能买一幢洋房了。”楚翘建议。 现在买房是最划算的，存银行最没用。 顾野眼睛一亮，兴冲冲地问，“翘翘你喜欢洋房？” “嗯，洋房最漂亮了。” 楚翘点头，她确实喜欢洋房啊，等挣到钱后，她也要买一幢小点的洋房。 “那我让老唐打听，他这方面有门路。”顾野一下子来了精神，他得多挣些钱才行。 媳妇的爱好有点特别，一幢房子要上万，还有好几万的，他这点钱远远不够，等把欠债要回来了，他就努力卖机床。 “我也有事和你说。” 楚翘从柜子里拿出了那张方子，虽然是楚家的秘密，但她相信顾野，连楚远志她都没说，她爹靠不住。 “这是药方？”顾野看了半天，才看出来是药方，便问，“哪来的？” 楚翘举起药膳书晃了晃，神情有点得意，“我和小宝发现的，藏在这封面里，应该是我家祖宗传下来的，我打算去买些药材配着试试，要是有效的话，以后可以办个药厂，肯定财源滚滚。” “行，以后你就是老板娘！” 顾野笑呵呵的伸出手，揪了下楚翘的鼻子，这一脸财迷的样子，看得他手痒痒的，等揪过后，两个人都愣住了，楚翘皱紧了鼻子，红着脸嗔道：“干嘛揪我鼻子，讨厌！” “嘿嘿……” 顾野半边身子都酥了，只知道傻笑，刚揪过鼻子的手也没了知觉，脑子里都在想刚才触摸的光滑柔嫩的肌肤，男人和女人的皮肤怎么可以差别这么大，他的皮粗的很，楚翘的皮肤就那么柔滑，太神奇了。 楚翘的心情也不平静，刚才顾野亲昵的举止，那一瞬间她心脏都停下了，有一种无法形容的酸甜感，而且她发现，自己并不排斥顾野的亲密举止。 难道她真的喜欢上了这个憨货？ 楚翘忍不住朝一旁看去，正好和一道火辣辣的视线对上，是顾野，毫不掩饰他的情意，楚翘忙撇过头，起身去倒茶，掩饰她的慌乱，心都快蹦出来了。 顾野眼里闪过狡黠，翘翘现在对他肯定不是全无感觉的，只要有恒心，媳妇早晚能吃进肚，不着急。 “这方子你收起来，别和其他人说。” 顾野折好了方子，走到还在喝茶的楚翘身边，突如其来的阳刚气息，心不在焉的楚翘吓了一跳，看清是他，没好气地瞪了眼，从他手里抢过方子，“我就和你说了，连我爸都没说。” “乖！” 顾野眼神变得深遂，又伸出了手，楚翘警觉地后退了些，但顾野并没揪她鼻子，而是替她将腮边的发丝顺到耳侧，粗糙的指腹摩挲着她的脸庞，酥酥痒痒的。 “头发不听话。” 顾野声音有点哑，眼神像是烧红的炭一样，让楚翘不敢直视，低下了头，心跳得更快了，屋子里的气氛也变得暧昧了。 她好喜欢顾野宠溺的口气，让她觉得自己是这男人矜贵的心头宝，是独一无二的宝贝，她两世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一直都觉得自己是粗鄙低贱的命，没人会珍视她。 可顾野却让她感觉到了被宠爱，好甜好暖，她甚至有一种冲动，想扑进顾野怀里撒娇，不过她还是克制住了，不能冲动，不能轻易交出心。 “我去睡觉了。” 楚翘转过身，有些慌张地进了里间，像逃难一样，并不知道身后的顾野，露出了猎手志在必得的笑容。 接下来几天，日子很平静，楚翘每天都变着花样地做美食，大宝小宝肉眼可见地圆润了，尤其是小宝，双下巴都出来了，而且俩孩子这些天没有咳嗽，也没拉肚子，身体都很好。 歌舞厅那儿也很平静，赵公子那天昙花一现后，就再没出现了，唐耀祖也不知道他的消息，估计是又回京城了吧。 不过找楚翘拼酒的人不少，都是自认是海量的客人，出彩头和楚翘拼酒，多则几百，少则一百，楚翘来者不拒，每次都赢，只这几天就挣了不少，加上赵公子那份，彩头就赢了三千块了。 转眼间到了八月下旬，秋老虎越来越热，房子有着落了。 ------------ 第138章 房子有着落了（220月票+） “其他手续都办好了，只要岳父去签个字就好。”顾野特意赶了回来，他也是刚收到的消息。 这事他托一个发小办的，这发小也是大院的，在政府机关上班，正好管这事儿，刚给顾野打的电话，让他带人尽快去办手续。 顾野连债都没要了，匆匆赶回来，免得夜长梦多。 “我现在就打电话给我爸，还有小鹏。” 楚翘小跑着去了楼下电话亭，先打给楚远志，现在是下午两点，楚鹏可能去图书馆了，得让楚远志去叫人。 又只响了一声就接通了，楚翘很怀疑她爹每天上班都在看报纸。 “房子有着落了，你带着小鹏，还有户口本，现在就去房管办，我和顾野在那儿等你们。”楚翘长话短说。 “我现在就过来。” 楚远志十分惊喜，声音都变得夸张了，总算等到好消息了，不过他又愁了，“翘翘，户口本在你何姨那儿。” “你老婆都锁在那只大樟木箱子里，钥匙你让小鹏去拿，赶紧的！”楚翘有些无语，她这爹的脑袋就是个摆设。 中看不中用的花瓶美人，其实她爸嫁给，不对，娶了何继红也是明智之举，虽然何继红对她不好，但对她爹还是不错的，至少不打人吧，还解决了工作，比她妈孙银秀强多了。 楚翘又嘱咐道：“你先回家看小鹏在不在家，要是不在家就去附近的图书馆找，小鹏肯定在那儿。” “知道了，我现在就回家。” 楚远志难得地着急上火，挂了电话就回家找儿子，运气还不错，今天楚鹏没去图书馆，在家看书。 “小鹏，爸和你说……” 楚远志把房子的事说了，也说了何继红的打算，愤愤不平道：“房子是咱们楚家的，你姐说的对，不能给你大姐，你姐说这两套房子都应该给你，现在房子弄下来，你去把户口本弄出来，咱们现在去落户，你姐和姐夫在等我们。” “我姐说两套房子都给我？”楚鹏眼神意外，蠢姐姐居然这么大方。 上次分赃蠢爹的小金库，蠢姐姐还小气巴拉的呢。 “你姐就是这么说的，不过我是这么想的，你姐结婚都没嫁妆，我想把那套平房给你姐，你觉得怎么样？”楚远志和儿子商量，没有嫁妆这件事，让他到现在还愧疚着。 女儿出嫁，他当爹的无能啊，连像样的嫁妆都置办不起。 “两套都给她吧，我不要。”楚鹏准备出门找他妈拿钥匙。 房子他不稀罕，以后他肯定能挣无数套房子，蠢姐姐脑子不管用，这两套房子就给她吧，就当是嫁妆了。 “那不好，还是一人一套的好，你姐也不会同意的。” 楚远志不同意，毕竟儿子才是楚家人，女儿是嫁出去的，两套都给女儿，以后就是顾家的房子了，他舍不得。 楚鹏已经走到了门口，没搭理他。 “小鹏你去哪？”楚远志问。 “找我妈拿钥匙，户口本锁在箱子里。” 楚鹏已经打开了门，还听到他爹的叮嘱，“你别在你妈面前说漏了啊，要不然你妈又要闹了。” “我又不是你。” 楚鹏淡淡地回了句，便出了门，楚远志有些愣神，儿子这话啥意思？ 是夸他还是贬他？ 楚远志叹了口气，儿子说话越来越深奥，女儿成了他平辈，唉，这日子越来越艰难了。 何继红刚照好B超，夫妻一起来的，年纪看着不小了，女人整理好了衣服，迫不及待地问：“大夫，我这胎是男还是女？” 旁边的丈夫更着急，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何继红。 “这个不能说，我们有规定，再说了男女都一样，都是宝贝嘛。”何继红打着官腔。 “大夫，我都生三个女儿了，这一胎要是再是女娃，我不能活了。”女人掩面哭泣，男人则从口袋里掏出红包，悄悄塞到何继红手里，央求道：“大夫，您帮帮忙。” 何继红捏了捏红包，满意地笑了，便叹了口气，假意道：“看你们这个样子，我也不落忍，你们可不能去外面乱说，我要挨罚的。” “大夫放一百个心，肯定不乱说！”夫妻俩连声保证。 何继红高深莫测地笑了笑，说道：“三个姐姐的衣服别扔了，改一改小的还是能穿的。” 夫妻俩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妻子直接嚎哭了起来，哭自己命苦，第四个还是女儿，丈夫脸色更难看，家里都已经被罚得叮当响了，难道他真的命中无子？ “谢谢大夫啊！” 两口子唉声叹气地离开了，正好和楚鹏撞上，楚鹏微微皱眉，进了何继红的办公室，便看到他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从里面拿出了五块钱，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和他们说是女儿？”楚鹏冷声问。 何继红吓了一跳，见是儿子，这才放下心，柔声道：“我没直说，就是委婉地提醒了下，不碍事的。” 她可没那么蠢，直接了当地说男女，那不是自找苦吃嘛，她那样说了，就算真有事也抓不住她的把柄。 “你别做违法乱纪的事，小心被人举报！”楚鹏提醒。 刚才那对夫妻的样子，显然肚子里的女胎是打算去弄掉的，这种事医院很常见，楚鹏管不了，他也不是同情那些女胎，他只是担心蠢妈妈饭碗不保。 而且，这种昧良心的钱他看不上，尽管他喜欢钱，可不会用这种手段赚钱。 “妈有数的，小鹏你有什么事？” 何继红并没将儿子的提醒当回事，医院这样干的又不是她一人，她这只是小外快罢了，否则靠那点死工资能有多少？ 妇产科的那些人更张狂，产妇生下来的胎盘，还有脐带，都被弄出去卖了，好多人都信这个大补，卖得还很贵呢。 和这些人一比，她这只是小儿科罢了。 “我要参加学校竞赛，要户口本报名。”楚鹏面不改色地说谎。 那两幢房子，本来就不应该给徐碧莲，他妈做得太过了，他在替蠢妈妈纠正错误。 ------------ 第139章 大方的狗弟弟（感谢哎呦喂ai打赏+） 楚鹏很快回了家，顺利地打开了箱子，拿到了户口本，拿钥匙的时候，何继红没起一点疑心，还鼓励了几句，让楚鹏好好学习，考上名牌大学，替她争口气。 每次何继红说这种话，楚鹏就觉得他妈真蠢，他考大学的目的是为了逃离这个家，同何继红没一毛钱关系，而且面子是自己争的，靠父母靠儿女都靠不住，他妈一把年纪了，还是想不明白，白活了。 “小鹏，你妈没问吧？”楚远志有些担心。 “没。” 楚鹏拿出了户口本，便出去了，楚远志紧跟在后面，神情很激动，房子马上就到手了。 半个小时后，父子俩赶到了房管办，楚翘和顾野已经到了。 “户口本带了吧？”楚翘急声问。 楚鹏拿起户口本晃了晃，楚翘便放心了，“进去办手续吧。” 手续办起来很顺利，顾野发小打过招呼，一路绿灯，敲了几个章后，楚远志签好字，两套房子就在他的名下了，接下来办过户手续。 “房子我不要，都给你。”楚鹏神情一如既往地冷漠。 楚翘愣住了，这可是两幢房子，还是泸城的房子，狗弟弟知不知道他放弃了什么？ “这房子很值钱的，你别死鸭子嘴硬，有了房子才能娶媳妇，没房子你打光棍去！”楚翘忍不住教训狗弟弟。 前世这狗弟弟就一直打光棍，虽然那个时候的楚鹏不差钱更不差房子，可他就是不肯结婚，身边也没乱七八糟的小明星，连绯闻都没有，楚翘有时候都怀疑狗弟弟是不是弯的，但也没见他身边有乱七八糟的男明星啊。 “房子我自己会挣，娶媳妇的事不劳你操心。”楚鹏没好气地白了眼，他这辈子就没打算结婚。 辛辛苦苦挣来的钱，干嘛要给另一个女人花？ 要是这女人还生几个孩子，花的钱就更多了，只是想想，楚鹏就觉得心好痛，无法忍受。 结婚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地球负担太重了，他要为地球减负。 楚翘还想再劝，顾野出声了，“时间紧的很，这样吧，两套房子，小鹏和翘翘一人一套，公平起见，爸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就一人一套，洋房给小鹏，平房给翘翘。”楚远志当然没意见。 楚鹏皱了皱眉，也不想再拖拉了，便说道：“我要平房。” 反正他大学毕业就要出国的，国内不太可能住太长时间，就要那破平房吧。 楚翘也没再和他争了，其实平房洋房差不多，洋房地段好，面积小，平房面积大，地段差一些，但再过十几年，平房的地段也变得寸土寸金了。 “我还得回去拿户口本。”楚翘有点着急，怕时间不够，她来的时候没带户口本。 “我带了。” 顾野从包里拿出户口本，冲她眨了眨眼，这两套房子他媳妇肯定得分一套，否则他干嘛费心去弄，不过小舅子的表现让他很满意，岳父也不错，心里还是记挂着他家翘翘的。 楚翘嗔了眼，这憨货不声不响的，老早就作好打算了。 过户办起来更快，楚远志签了字，分别给楚鹏和楚翘过了户，看到手里崭新的房本，楚翘长松了口气，心里很痛快，何继红母女的算盘落空了。 她很期待何继红母女知道这消息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肯定很生气吧？ “你妈要是知道了，会不会发火？”楚远志兴奋过后，就开始后怕了，不敢迎接何继红的怒火。 “肯定会发火。”楚鹏口气笃定，到嘴的肥肉飞了，他妈发火才正常。 楚远志情不自禁抖了抖，不想回家了，他想离家出走，远走天涯。 见他这副不争气的样子，楚翘狠狠瞪了眼，斥道：“发火有什么好怕的，她还能杀了你不成？大不了就是离婚，离了你能获得一片花海，对面饭店老板娘天天盼着你离呢！” 楚鹏不满地瞪了眼，他现在还不想家庭破碎，蠢姐姐说的什么混帐话。 那个老板娘他也是认识的，眉眼风流，举止轻佻，和好几个男人不清不楚的，他爹嫁过去开绿帽店吗？ “翘翘！” 楚远志老脸涨成了紫红，女儿现在说话太狂野了，而且他和饭店老板娘真没关系，女儿怎么总提那女人？ 不过被女儿这么一训斥，楚远志的害怕神奇地消失了，女儿说的没错，最坏的结果就是离婚嘛，他又不是娶不到了，怕个毛！ 楚翘白了眼，准备回家，顾野笑着邀请，“晚上去我们那儿吃饭吧，今天喜事临门，得好好庆祝庆祝。” 楚远志想拒绝，女儿味觉都失灵了，做的饭肯定不咋地，他还是回家吃老婆烧的，但楚鹏却应得极快，“好。” 自打蠢姐姐出嫁后，楚鹏就再没吃到好吃的食物了，他妈做的饭菜虽然不差，可和蠢姐姐的比起来，天差地远。 “想吃什么？” 楚翘口气不是很好，和蠢爹一说话，不由自主就上火，口气温柔不起来，不过她声音娇软，就算发火也还是娇娇软软的，和平时说话没太大差别。 “随便。”楚鹏很好说话，他不挑食。 楚远志自然也不挑，他也想去看看女儿女婿住的地方，看女儿过得怎么样。 路过菜市场时，楚翘去买了不少菜，一只鸡，两根排骨，还有一块里脊肉，明虾和梭子蟹等，都是最新鲜的。 回机床厂时还没下班，家属楼很安静，只有小孩的吵闹声，大宝小宝都在家看电视。 “这是外公和舅舅。”楚翘笑着说。 大宝小宝乖巧地叫了，楚远志笑了笑，还在俩孩子脑袋上摸了摸，现在的大宝小宝变了许多，不像以往那么黑瘦，白白净净，衣服整洁，身上也很干净，兄弟俩模样都好，还有礼貌，特别招人喜欢。 楚鹏嘴角扯了扯，算打过招呼了，他对俩孩子的印象不错，干净懂礼，还听蠢姐姐的话，挺不错。 “我去做饭。” 楚翘收好了房本，就去走廊做饭了，楚远志父子在房间里，和顾野聊天，不多时，外面就传来了一阵阵香味。 ------------ 第140章 一家子貌美如花啊（感谢哎呦喂ai打赏+） 楚翘先给排骨焯水，准备做个排骨冬瓜汤，白灼明虾，梭子蟹炒年糕，鸡年纪有点小，可以做白切鸡，里脊肉用来做两个菜，鱼香肉丝和糖醋里脊，再炒两个蔬菜就好了。 菜香一阵一阵的，勾得屋子里的人都没心思了，楚远志有些惊讶，女儿的厨艺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下班铃声响了，家属楼热闹了起来。 “小楚，来客人了啊？做这么多菜。”有人大声问着。 楚翘边炒菜边回答，“我爸和弟弟来了。” “那是要紧的！” 正好这个时候，被香气勾得受不了的楚鹏出来了，他想看看有没有做好的菜，顺水摸鱼吃一点，但一出走廊，就看到了不少人，像看西洋镜一样打量着他。 “哦哟，小楚，你弟弟模样真好，多俊的后生，多大了？有对象没？”宣红霞凑了过来，看到英俊斯文的楚鹏，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其他主妇们也都对楚鹏印象极好，围了过来问东问西。 楚鹏有点后悔出来了，他宁可在屋子里饿着，也好过面对这么多中年妇女的关心。 “我弟弟才17岁，下半年读高三，哪来的对象啊。”楚翘笑着说。 宣红霞一听念高三，便问是哪所学校，一听楚翘说的学校，她立刻就兴奋了，“我家老大也在那所学校念书，也是高三，叫寿红海，我去叫他出来！” 热情的宣红霞，扯着嗓子喊：“老大，出来见你同学！” 楚鹏嘴角抽了抽，寿红海他当然认识，和唐卫国是难兄难弟，一个倒数第一，一个倒数第二。 寿红海出来了，他和弟弟寿红彬长得很像，不过更魁梧些，像铁塔一般，面容憨厚，可眼神却透着狡黠，一看到班上高冷的学霸，突然出现在自家门口，寿红海有些愣神，仿佛做梦一般，半天才清醒过来，突然就羞愧了。 “妈，他就是我们学校的第一名。” 寿红海在他妈耳边小声说着，很不好意思，虽然他对分数视如浮云，毫不在意成绩排名，可在楚鹏面前，他还是会有些自卑的。 这是学渣对学霸血液中的仰视，情不自禁，不由自主。 宣红霞也愣住了，随即就兴奋地叫了起来，“你是楚鹏？那个总考第一的楚鹏？哎呀，小楚，你弟弟太厉害了，每次都考全校第一，从来没考第二过，我去开家长会，总听老师表扬你弟弟，不像我家这蠢东西，数学就没考过十位数。” 说完，宣红霞在儿子脑袋上用力一拍，恨铁不成钢的瞪着。 当年她数学好歹还考三十几分的，孩子他爹的数学也能偶尔考次及格，生出这蠢东西却连十位数都考不到，一代不如一代啊。 寿红海捂紧了脑袋，有点难为情，楚翘赶紧说道：“三百六十五行，行行出状元，考大学也不是唯一的出路，好多没考大学的人，照样很有出息的。” “那还是大学生好，坐办公室多舒服，像我们两口子没文化，就只能下车间卖死力，这蠢东西以后也是干车间的命！” 宣红霞又在儿子脑袋上拍了一下，尽管已经接受了儿子学渣的事实，可她还是不甘心，要是能考上大学多好，就不用再吃她和老公的苦了。 “姐夫现在可是车间主任了，我看红海以后也会有出息的，姐，尝尝我这年糕味道怎么样。” 楚翘夹了块梭子蟹里的年糕，喂给宣红霞尝味道，转移了这尴尬的话题，毕竟她家狗弟弟是学霸，人家儿子是学渣，她不管说什么都会让人觉得显摆。 “好吃，小楚你这厨艺真绝了，做的菜怎么那么好吃。” 宣红霞赞不绝口，楚鹏情不自禁咽了下口水，他也想吃。 “梭子蟹炒年糕，鲜味都到年糕里了，姐你炒也会好吃的。”楚翘盛了一大盘子梭子蟹炒年糕，还精心摆了下盘，看起来赏心悦目些。 “小鹏，把菜端进去。” 楚翘招呼狗弟弟端菜，里屋的楚远志和顾野也出来了，大家见到貌美如花的楚远志，又都抽了口冷气，几个家庭主妇眼睛都看直了。 难怪楚翘姐弟都这么好看，敢情根子在这呢。 宣红霞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愣愣地盯着楚远志看，这也太好看了吧，一比起来，她家那男人就跟煨糊的番薯一样，扔了都不可惜。 “小楚，这是你爸？”宣红霞低声问。 “嗯。” 楚翘点了点头，见几个女人的花痴样，暗暗好笑，她爹的美貌确实杀伤力极大，要不然也不会把何继红迷得神魂颠倒了，前世楚远志五六十岁了，还能勾搭上年轻貌美的女人呢。 “你们这一家子真是绝了，难怪都长得好看，以后你和顾科长生的孩子，肯定也很好看。”宣红霞羡慕不已，她和老公都长得不好看，生的三个儿子，一个比一个糊。 楚翘脸红了红，假装没听见，把一大盘子梭子蟹年糕递给顾野，又去炒其他菜，没多时就炒完了，摆了满满一大桌子，顾野还特意出去买了汽水。 外面的主妇们还在做菜，不时议论几句，都是在讨论楚翘一家子。 “小楚真是好福气，嫁了能干的顾科长，娘家弟弟还那么有出息。” “是啊，那么会念书，肯定能考上名牌大学，毕业就能当官了，有这么厉害的弟弟护着，小楚的日子好过着呢。” 几个女人口气极羡慕，还有些嫉妒，好事全让楚翘赶着了。 宣红霞听不下去，呛了过去，“小楚自己就出挑，模样漂亮，脾气又好，还会做一手好菜，家里家外都能拿得起来，不用靠娘家也一样享福！” 就看不惯这些眼珠子浅的娘们，也不去照镜子瞧瞧自己长啥寒碜样，能和小楚比吗？ 小楚那么好的姑娘，顾科长当成宝一样，哪用得着靠娘家弟弟，娘家弟弟争气是锦上添花，不争气也影响不了小楚过好日子。 屋子里的楚翘都听见了，十分庆幸自己没看错人，宣红霞确实值得相交，是光明磊落的人。 ------------ 第141章 徐碧莲闹上门（250月票+） “快吃吧，把菜都吃完。”楚翘拿公筷给楚鹏夹了些菜，没给楚远志夹，她爹又不是没手。 楚鹏也不说话，埋头苦干，感觉蠢姐姐的厨艺又进步了，这梭子蟹年糕鲜得他舌头都要掉了，还有其他的菜，每样都很好吃。 他现在挺后悔，早知道应该多留蠢姐姐几年的，便宜顾野了！ “好吃，翘翘你这几道菜做得很有水平啊！” 楚远志尝了口糖醋里脊，脸色微变，看楚翘的眼神有些震惊，还有些感慨，女儿的厨艺突飞猛进呢，和她奶奶的厨艺不相上下了。 尤其是这道糖醋里脊，和他妈做的简直一模一样，吃不出差别。 楚远志接连吃了好几口，嘴里酸酸甜甜，可眼睛却涩了，没人知道，他最爱吃的菜就是糖醋里脊，可自从母亲病逝后，他就再没吃到合口味的糖醋里脊了。 去农村没条件吃，和孙银秀结婚后，这女人连家务都不干，更不会给他做糖醋里脊，同何继红在一起后，他也没说起过自己爱吃什么，都是以何继红和徐碧莲母女的口味为重，直到现在，何继红也不知道楚远志爱吃的食物，还以为他不挑食。 可何继红不知道，楚远志打小锦衣玉食，又有个厨艺高超的母亲，怎么可能不挑食？ 相反，楚远志的嘴刁的很，只不过是现实所迫，他没资格挑食，能填饱肚子就很不错了。 时隔二十几年，再次吃到熟悉的糖醋里脊，楚远志一时间感慨良多，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撇过头擦了下眼角，他想母亲了。 母亲虽只是个姨太太，可貌美如花，还善解人意，又会做一手好菜，在一众姨太太中十分受看重，连带着他这庶子也过得很不错，从小没吃过苦，母亲看似柔弱，可却是护着他的大山，母亲一走，大山就没了，楚远志受尽了人情冷暖。 现在他也人到中年了，儿女双全，可他还是想母亲，如果母亲还在世，他肯定不会过得这么苦。 还有狠心的父亲，抛弃他和母亲远走异国，几十年没个音讯，也不知道还活着没？ 楚远志用力吸了下鼻子，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拭着眼角，又吃了几口糖醋里脊，这才发现女儿女婿都在看自己，便不好意思地笑了，干巴巴地解释，“这糖醋里脊味道很好，和翘翘奶奶做的一样。” “那多吃些，爸再尝尝其他菜，翘翘做的菜都好吃。” 顾野热情地夹菜，还舀了一碗排骨冬瓜汤，顺便给小舅子也舀了碗，楚鹏头都没抬，专心致志地吃菜，以后他要常来蠢姐姐这边。 “谢谢……姐夫。” 楚鹏犹豫了会儿，还是叫了声姐夫，男子汉能屈能伸，叫一声姐夫也没什么。 “你姐姐做的菜好吃吧，以后常来吃啊，你们学校离这边近，中饭可以过来吃，别回家了，那么远的路浪费时间。” 被一声姐夫哄得心花怒放，顾野热情如火地给小舅子布菜，心里也打着小算盘，马上大宝要开学了，这兔崽子学习差的很，小舅子学习那么厉害，只要抽点时间给大宝补课，大宝的成绩肯定能进步。 楚鹏眼睛一亮，毫不犹豫点头，“好！” 这主意很不错，他都没想到，以后的中饭就在蠢姐姐这儿吃了，让他妈交生活费。 “到时候我给你把钥匙，想来就来，自家人不用客气。”顾野爽朗笑着，眼神透着狡黠。 大宝的学习不用他操心了，天老爷的，那些作业看得他头疼，才一年级而已，作业咋就那么难了？ 辅导作业比打仗还难，顾野是真吃不消，以后辅导作业这种高难度的活，就交给小舅子了。 楚远志神情欣慰，心里也很熨帖，本来还觉得顾野带着俩孩子不太好，现在看来，顾野人真不错，比假模假样的顾建设强多了，女儿的眼光确实比何继红好。 楚翘也没意见，多做一个人的饭而已，并不难，而且她很享受做饭的过程，不像有些女人讨厌做饭，她非常喜欢，更喜欢做好的美食被人大口吃掉，很有成就感。 “饭少吃些，菜都吃光，天气热最好别剩菜。” 楚翘自己没吃多少，做一大桌子菜后，她的胃口也没多少了，吸油烟都吸饱了，不过看别人吃就很好，比自己吃着香。 “翘翘你喝点汤，都没吃几口。” 顾野注意到她没吃多少，舀了一碗汤，还贴心地把排骨去了，只剩清淡的汤。 “太多了，我喝不下。” 楚翘不想吃，这么大一碗汤她哪喝得完。 “你先喝着，剩下的我喝。” 顾野把汤放她面前，口气带着宠溺，楚翘脸红了红，喝起了汤，两人之间的互动，楚远志看在眼里，笑得更加欣慰了。 女儿和女婿感情很好，女婿很体贴关心女儿，小日子过得很不错，他放心了。 楚鹏搓了几下手臂，鸡皮疙瘩都出来了，这俩人不分场合秀恩爱，真烦人。 不过他还是蛮佩服顾野的，身体都那样了，居然还能让他蠢姐姐死心塌地，手段相当不一般啊。 有顾野和楚鹏这俩大胃王在，满满一桌子菜吃得干干净净，最后的排骨汤，还有一些菜和剩饭，被顾野搅在一起，一口气全吃完了。 楚翘很满意，她最不喜欢剩菜了，尤其是夏天，哪怕放冰箱里，剩菜的味道也大打折扣，而且她看书上说，隔夜菜会产生亚硝酸盐，吃了对身体不好。 “我去洗碗，翘翘你陪小鹏和爸说话。” 顾野麻利地收拾碗筷，这些天都是他洗碗拖地擦桌子，楚远志对他更满意了，心里的大石也落了地，女儿比在家过得好。 “翘翘，我和小鹏回家了。” 楚远志不敢多逗留，怕回去晚了何继红发火，但他话音才刚落，门口就传来了一道尖利的女声，“顾建设，你的良心让狗吃了吗？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那是我们的孩子啊，你眼睁睁地看着他死，你个黑了心的王八蛋！” 女声很熟悉，楚翘脸色微变，随即兴奋起来，是徐碧莲。 这女人终于来闹了，可算等到这一天了。 八零媳妇又甜又飒 ------------ 第142章 疯了（280月票+） 楚远志脸色大变，失声道：“是碧莲吗？” 他第一反应，是房子的事泄密，何继红大发雷霆，派女儿来骂他的，所以下意识地缩紧了脖子，就要找个地方躲起来，但听到徐碧莲叫出顾建设的名字，他立刻就挺直了背，端正了下姿势。 “出什么事了？我出去看看。” 楚远志自说自话，没人搭理他，楚翘已经出去了，楚鹏和顾野也不在屋子里，大宝这鬼灵精老早就溜出去看热闹了，只有小宝还陪着他。 “外公，你要不要出去？”小宝奶声奶气地问，眼睛乌溜溜的。 其实他也想出去看好戏，可如果他出去了，屋子里就只有外公一个人了，小宝年纪虽小，可也觉得把客人一个人撇在屋子里不好，便留了下来。 “出去的，外公和小宝一起。” 楚远志感觉到了小家伙的关心和善意，心里挺感动，他被人无视了几十年，在家里也是卑微的存在，老婆和儿女都没人把他当回事，这小家伙却挺尊重他，是好孩子。 他牵着小宝的小爪子，一块出去了，走廊上挤满了人，连楼下楼下的家属都跑过来看热闹了，厂里有着贤良名声的顾副书记，居然有人上门闹事，还是个女人，这可是世纪大新闻，主妇们扔了锅铲就过来看戏了。 楚远志挤不进去，前面都是人头，正当一筹莫展时，小宝稚嫩的声音说道：“外公，踩凳子上。” “对哦，小宝真聪明。” 楚远志豁然开朗，进去搬了凳子，踩上去后一览无余，看得清清楚楚，见小宝翘长了颈子，可怜巴巴的样子，楚远志心里一软，柔声道：“外公抱你。” 他抱起了小宝，两人看起了大戏。 瘦骨嶙峋的徐碧莲，使劲拽着顾建设的衣服，披头散发，状似疯妇，和顾建设对峙着。 “顾建设，你吃干抹净提了裤子就不认帐了？呸，我被你害得人不人鬼不鬼，孩子都生不出来了，你答应过要娶我的，你答应我的！” 徐碧莲瘦得像骷髅一般的脸，扭曲得变了形，眼窝深陷，颧骨显得越发高了，看起来比从前老了十几岁，和顾建设站在一起，像他妈一样。 自打出院后，徐碧莲就在娘家休养，何继红精心照顾，她的身体恢复得还不错，可到底是伤了根本，现在的徐碧莲完全没了以往的青春朝气，像暮气沉沉的老太太一般。 顾建设刚把儿子送回父母那儿，顺便提了娶媳妇的事儿，让他妈物色老实贤惠的女人，他一个人过肯定不行，一回到机床厂，就和徐碧莲迎头撞上，顾建设本想像以前那样，说几句好话把这女人哄走。 可他不知道，现在的徐碧莲心理扭曲，脑子也不太清醒了，怎么可能被他几句好话哄走，甚至顾建设的那些甜言蜜语，变成了滚烫的油一般，浇在徐碧莲的心火上，彻底激怒了她，不管不顾地闹了起来，从厂门口闹到了家属楼。 “碧莲你先放手，我们出去说，别在这闹。” 顾建设好声好气地哄，不敢激怒这疯女人，可心里极恼火，这些天事情一桩接着一桩，没完没了了。 徐碧莲却不听，鬼爪子一样的手，死死拽着顾建设的衬衫，阴疹疹地看着他，突兀地冷笑了声，尖声道：“你给我个准话，什么时候娶我，说啊！” “你还没吃晚饭吧？我们出去吃饭，一边吃一边聊。”顾建设眼神闪烁，想转移话题，他怎么可能娶这疯女人，现在这个鬼样子，就算关了灯都下不去手。 “别拿吃饭打发我，顾建设，你害死了我们的孩子，害我没了子g，你别想甩开我，这辈子咱们不死不休，我过不好，你也别想过得舒坦！” 徐碧莲咬牙切齿地说着，眼里射出仇恨的光，这个男人是她真心爱过的，现在她也依然爱着，可偏偏却是这男人狠狠地捅了她一刀。 出事那天的痛，徐碧莲现在还记得，还有顾建设的冷漠无情，她一辈子都忘不掉，她不会轻易罢休的。 顾建设辜负了她，就别想过好日子，反正她已经嫁不了好男人了，顾建设也别想娶，她坠入了地狱，就要把顾建设拉下来。 “你有病吧，胡说八道什么？你孩子跟我有什么关系，徐碧莲，我体谅你身体不好，一忍再忍，你别太过分啊！” 顾建设突然变脸，说出的话更是无情，矢口否认和徐碧莲的关系。 这么多人看着，还都是机床厂的职工，顾建设绝对不会当着这些人的面，承认和徐碧莲有关系，非法同居还搞出了孩子，哪一桩都是污点，会影响他的仕途。 徐碧莲愣住了，眼神不敢相信，她没想到顾建设竟会这么无耻，这可是她喜欢过的男人啊，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顾建设你王八蛋，我的孩子就是你的，顾建设你要我的时候甜言蜜语，说的那么好听，还说我是你心肝宝贝，要给我盛大的婚礼，你现在翻脸不认人了？我杀了你！” 徐碧莲发疯一样，突然掐住顾建设的脖子，还咬住他的脖颈，顾建设又痛又气，挣扎了几下想甩开，可徐碧莲力气极大，像蚂蟥一样死死缠着，怎么都挣不开。 “顾科长，这是咋回事？”有人问顾野。 “我也不清楚，不过那疯女人是和建设搞过对象的，就总在他屋里干家务那个。”顾野提醒。 徐碧莲模样变化太大，到现在都没人认出来，他这么一说，大家恍然大悟，眼神也变得兴味了。 前阵子徐碧莲和顾建设打得火热，光明正大地去他房间，因为厂里没人知道她和顾野的关系，都以为她在和顾建设处对象，有一阵子没看到这女人了，敢情是孩子没了啊。 没想到顾副书记道貌岸然的，私下竟然是这种人，没结婚就和女人乱搞，还把人家肚子搞大了，这也太不负责任了。 大家看顾建设的眼神，多了些轻视和鄙夷，这样的人哪里配当副书记，真不是玩意儿。 ------------ 第143章 你就是个克妻的倒灶鬼 大家的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大，眼神也变得不对劲了，顾建设脸上火辣辣的，又恼又恨，他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好名声，不能被这疯女人毁了。 “小叔！” 顾建设大叫了声，他知道顾野肯定在看热闹，今天这事也不知道有没有顾野搞鬼，他这个小叔越来越阴险了，很可能就是他搞的鬼。 顾野确实在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楚翘也看得很开心，巴不得徐碧莲闹得更疯狂些。 “小叔，去给何姨打电话，让她接碧莲回家。”顾建设大声叫着，口气充满了威胁。 他要是沾了一身屎，顾野也别想干净，徐碧莲可是这家伙的前妻，机床厂还没人知道呢。 顾野只当没听见，他才不怕威胁，他和徐碧莲清清白白的，就算结婚这事捅出来，见不得人的是顾建设，不是他。 一道身影冲了出来，是冷着脸的楚鹏，拽开了徐碧莲，冷声喝道：“回家！” “别管我，你们都是一伙的，放开我！” 徐碧莲更疯狂了，这些日子何继红天天给她洗脑，不让她嫁顾建设，还说女人不结婚也没啥，有房子就好，哼，洋房不肯给她，给一幢破平房有个屁用。 她现在彻底看明白了，她妈，还有外公外婆，以前对她的好都是虚的，她一出事，外公外婆和她妈的嘴脸就变了，根本不为她打算，居然还去巴结楚翘那贱人，不就是见她现在没利用价值了，想一脚踢开她。 徐碧莲疯癫一样，对着楚鹏手臂使劲咬了口，血从她嘴里流了出来，楚鹏微微皱眉，并没松开手，声音更冷了，“跟我回家！” “不回，顾建设给你什么好处，放开我！” 徐碧莲挣了几下，楚鹏纹丝不动，手臂上一道极深的牙印，流了不少血，楚远志心疼儿子，更恨徐碧莲臭不要脸，做了这些丑事还敢来闹，何继红也不管管这女儿。 他放下了小宝，扒拉开人群挤出去了，得给何继红打电话，把这疯子领回家。 楚翘也很生气，徐碧莲凭什么咬狗弟弟，还咬这么大一伤，她轻松地扒拉开人群，挤到了楚鹏身边，一只手就提起了徐碧莲，还瞪了眼狗弟弟，“咬你不会躲？蠢的要死！” 楚鹏翻了个白眼，没吭声，手疼得很。 “放开我！”徐碧莲还在疯狂大叫，楚翘不耐烦了，一巴掌扇在她脑袋上，“吵什么吵，还嫌不够丢人现眼？” “楚翘，是你害了我，你个贱人！” “是这男人害的你，还有你自己的恬不知耻，别以为自己是天下最委屈的，你现在这个样子是自作自受，谁让你眼瞎，喜欢上这么个玩意儿！” 楚翘冷笑了声，又拍了一巴掌，徐碧莲身体本来就没恢复好，又闹了这么一场，再拍几下就晕过去了，再没动静了。 顾建设松了口气，可还是很恼怒，楚翘凭什么骂他？ 他和徐碧莲在一起，是这女人主动勾引他的，他是没禁受住诱惑，可有几个男人能忍得住？ 他又不是顾野那太监，哼，等过些日子，楚翘就知道嫁给顾野是多么糟糕的事了，他等着这女人挨不住寂寞红杏出墙，他倒不介意接手二手货。 “让一下！” 楚翘推开顾建设，将昏迷的徐碧莲扔在他床上，屋子里的脏乱和怪味，楚翘一点都不意外，顾建设自己打扮得人模狗样，却是个酱油瓶倒了都不扶的懒货，连袜子都不会洗，家务更不会收拾了。 “干嘛放我这儿，我和她没关系。”顾建设不高兴了，他现在一点都不想和徐碧莲扯上关系。 “没关系她来找你闹？她怎么不找其他男人，偏偏来找你？顾建设你要还是个男人，自己做过的事就得承认，别吃了肉拉完了屎就不承认了，别忘记相片！” 后一句楚翘压低了声音，顾建设脸色大变，死死咬着牙，M的，那些相片他差点忘了，今天这事肯定是顾野设计的，王八蛋！ 楚翘冷哼了声，鄙夷地看了眼这男人，出去了。 走廊上还挤满了人，大家没搞明白这几人的关系，顾建设的这个对象，看样子和顾科长媳妇是亲戚，这就有点意思了，叔侄俩找对象找上一家了。 “小楚，那女人是你谁啊？”有人大声问。 楚翘微微笑了笑，大方道：“是我后妈的女儿，和顾建设是青梅竹马。” 屋子里的顾建设一口气堵在了心口，狗屁青梅竹马，这女人睁眼说瞎话。 “那就是你姐姐了？” “对啊，我得叫姐姐，不过没血缘关系。”楚翘承认了，看徐碧莲这架势，以后肯定还会来闹，不承认也瞒不住。 况且她和徐碧莲没有一点血缘关系，更没姐妹情，没什么忌讳的。 人群中一阵抽气声，大家的眼神变得耐人寻味了，这姐姐和侄子搞对象，妹妹却嫁给了叔叔，这一家子的关系真够乱的。 不过也不算什么，毕竟是没血缘关系的姐妹，而且顾野年纪比侄子还小一岁呢。 接到电话的何继红，匆匆赶了过来，走廊上看热闹的人散了，还有三三两两的人围在一起聊天，手里还捧着饭碗，一边吃一边聊。 徐碧莲还没清醒，何继红被楚远志带上了楼，顾建设为了避嫌，房门大开，他自己则站在门口，不想被人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何姨！” 顾建设叫了声，何继红咬牙切齿地看着他，恨意滔天，刚才楚远志和她说了，顾建设这王八蛋不承认和碧莲的关系，敢吃不敢认的狗东西，她老早看清顾建设的真面目了，可女儿却偏偏要飞蛾扑火，一头撞进去，落得现在的下场。 “别叫我，我高攀不起！” 何继红一把推开，看到了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儿，还以为是顾建设打晕的，怒火登时窜到了头顶，反手就是一巴掌，用力扇在了顾建设脸上。 “你还是不是人？碧莲现在这个样子是谁害的？顾建设，你对我女儿做的那些缺德事，你不承认也没用，要不要我现在去找你爷爷过来主持公道？你和碧莲正经搞对象，把她肚子搞大了，她出事你眼睁睁地看着， 现在孩子没了，碧莲子G也没了，你良心过得去？你睡得着觉？你不怕晚上那个孩子来找你？还有你前一个老婆，她也是被你害死的，呵……顾建设你就是个克妻的倒灶鬼，碧莲瞎了眼才会喜欢你！” 何继红破口大骂，憋了这么些日子，她老早想痛骂一顿了，今天新仇加旧恨，何继红哪还忍得住，将顾建设骂得狗血喷头，还透露了不少信息，原本散了的众人，又悄悄聚集过来了。 ------------ 第144章 不死不休的徐碧莲 “何姨，我们之间有误会，您听我说……”顾建设捂着脸解释，可没等他说完，另一边脸又挨了一巴掌，还是何继红打的。 “说个屁，顾建设你放心，我女儿就算出家当姑子，我也不会让她嫁你这无情无义自私自利的狗东西，没嫁给你我女儿就去了半条命，真嫁过来，她还能活？肯定会像你前一个老婆一样没命！”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何继红也不用顾及面子情了，痛快地骂了一顿，连顾建设妻子的死都扯了出来，围观人群们神情兴奋，不时交头接耳，今天的戏真精彩啊。 顾建设妻子的死因，机床厂的人并不知情，只知道是生孩子出了事，但并不知道当时妻子有活下来的机会，可顾建设放弃了她，选择了小儿子。 “我早说过，顾建设这人虚伪的很，假模假样的，不是好的。” “得了吧，你就是马后炮，前几天你还说嫁人就得嫁顾建设这样的呢！” “顾建设老婆到底是怎么死的？听那大婶的口气，好像另有原因呢！” “不会是生孩子时出事，顾建设选了儿子扔了老婆吧？” “肯定是这样，要不然咋小的活下来，大的出事了，我老家也有这种事，儿媳妇生儿子大出血，婆婆和男人都保小，不过那儿媳妇命大挺过来了，身体一好就离婚了。” “就得离，这种无情无义的人家是要吃人的，再待下去命都没了。” “顾建设不会是这种人吧？他看起来不像是这么狠心的人啊，怎么能保小呢？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 大家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有些传到了顾建设耳朵里，可他也没法反驳，心里恨极了何继红的口无遮拦，也恨这些人站着说话不腰疼。 当时那个情况，他相信很多男人都会选择保小，女人身体亏了，以后就是药罐子，医药费都是一大笔负担，而且也生不出孩子了，等于就是个废物，谁家会要个废物女人？ 更何况保小的决定也不是他下的，是他妈拿的主意，他只是没反对罢了，凭什么指责他？ 徐碧莲已经醒了，看到何继红就伤心地哭了。 “回家。” 何继红心里也不好受，这些天她已经心力交瘁了，女儿太不争气，再这么闹下去，惹怒了她爹，真会把女儿调去外省的。 “妈，我不甘心……”徐碧莲哭着乞求，她就是要嫁给顾建设，这辈子和他不死不休，可家里没人支持她。 “不甘心给我憋着，再闹我不管你了，让你外公处理！”耐心耗尽的何继红低吼，她怎么生出这么个蠢货，要是有楚翘的一半机灵，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样啊。 徐碧莲委屈地扁着嘴，心里的怨气也更深了，没一个人真正理解她，连她妈都不帮她，顾建设负了她，她就要和这男人纠缠一辈子，否则她意难平。 “还嫌不够丢人现眼吗，回家！” 楚鹏过来了，手臂上缠了一道纱布，是楚翘给他包扎的。 “小鹏你胳膊谁弄伤的？”何继红的注意力全转移到儿子的伤上了，心疼不已，旁边的徐碧莲更加嫉妒，只是一点小伤罢了，她可是连子G都没了，也没见她妈这么着急过。 楚翘也过来了，冷声道：“你女儿咬的！” 何继红面色大变，扭头怒视徐碧莲，一巴掌扇了过去，“不知羞的东西，给我回家！” “妈，你打我？你因为他打我？” 徐碧莲捂着半边脸，伤心欲绝，打小到大，何继红几乎没朝她动过手，现在却为了楚鹏这贱种打她，徐碧莲的心碎成了泥，现在她恨上了所有人，包括何继红。 所有人都对不起她，她是全天下最委屈的人，徐碧莲现在的想法就是这样的，已经钻进了牛角尖，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了。 “打的就是你个不争气的东西！” 何继红眼神失望，这个女儿废了，她后半辈子的依靠是儿子，不能让这废物点心寒了儿子的心，何继红壮士断腕，很快就有了决断。 “小鹏，和你爸一道带你大姐回家！” 何继红一说完，楚远志就殷勤地过来了，拽了徐碧莲胳膊往外拖，只不过他力气有限，拖不动，楚翘看不下去，过去帮忙，轻轻松松地就拖出来了。 楼下停着辆三轮车，是何继红过来时叫的出租车，楚翘把徐碧莲扔上三轮车，何继红也坐了上去，让师傅开快些，很快三轮车就离开了，老远还能听见徐碧莲的尖叫声。 楚鹏和楚远志骑车回家，楚翘忍不住叮嘱，“洗澡时小心别碰水，会化脓的。” “嗯。” 楚鹏淡淡地应了声，并没放在心上，一点点伤罢了，不用包扎都会痊愈，蠢姐姐大惊小怪的很，非要给他裹一层纱布，还打了个骚里骚气的蝴蝶结，回去就扯掉。 “翘翘，顾野是好的，你们好好过。”楚远志有点依依不舍，今天的晚饭是他二十几年来，感觉最温馨的，味道也是最好的。 “爸你干嘛总说废话，结婚了当然要好好过，谁结婚是奔着不好好过的？” 楚翘忍不住就想怼，就算她和顾野是假结婚，那也是奔着好好过去的，她这蠢爹净说些没营养的话。 楚远志表情讪讪的，女儿的脾气越来越大了，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送走父子俩，楚翘上楼，走廊上还有不少人，热火朝天地讨论着，顾建设出去了，他没脸在这边待，回父母那边住几天。 “小楚，你继姐真和顾副书记搞对象了？” 问话的女人一脸八卦，和楚翘住一层楼，是楼里出名的长舌妇。 “不搞对象怎么会来闹。”楚翘没好气地怼了句。 “那你继姐会嫁给顾建设吗？” “谁知道呢，这种事我说了不算。”楚翘微微笑了笑，不过她觉得，徐碧莲和顾建设结婚的可能性不大。 本来看在孩子的份上，顾何两家老爷子勉强松了口，现在孩子没了，顾建设没了把柄，自然不会娶徐碧莲，但徐碧莲也不是善茬，她肯定还会来闹，最好把顾建设的饭碗闹黄了才好呢。 ------------ 第145章 离家出走的怂爹（感谢哎哟喂ai打赏+） “小楚，你知道顾建设前老婆是怎么死的不？”有人突兀地问了句。 其他人兴冲冲地附和，“听你后妈的口气，前老婆死的不明不白的，是不是顾建设保小不保大啊？” “肯定是这样，男人都没良心的。” 不等楚翘回答，这些女人就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真相也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楚翘没理会她们，也用不着她说，顾建设前老婆的死因，很快就会被这些长舌妇们，传遍全厂，大家都会知道，顾建设放弃了给他生孩子的老婆的生命，是个无情无义畜生不如的东西。 何继红拖着徐碧莲回了家，路上徐碧莲闹个不停，何继红被闹得精疲力竭，对女儿也越来越寒心。 “你再闹，就准备好去外省工作吧，我帮不了你。” 何继红冷声提醒，她管不了这不争气的东西，调去外省也好，眼不见心不烦，她还想多活几年。 徐碧莲抖了抖，心里涌上寒意，这样的何继红是她从未见过的，她敏感地察觉到，何继红变了。 不再像以前那样，由着她闹了，徐碧莲相信，这一回何继红不是吓她，是真的会把她调去外省。 “妈……我心里痛，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我连出门见朋友都不敢见了。” 徐碧莲放软了口气，哭得很伤心，何继红心又软了，没好气骂道：“我和你讲了这么多道理，你都当耳边风了？顾建设那种畜生你还和他纠缠什么？你有房子有工作，年纪也不大，就算不能生孩子也没关系，孩子生出来也是孽债，没孩子一身轻，你以后的日子肯定比顾建设过得好，你不甘心什么？” “那我的房子什么时候能下来？”徐碧莲抽噎着问，没敢再闹了。 她刚才突然想明白了，得等房子弄到手后再闹，要不然她妈一生气，不给她房子了。 “快了，你外婆今天还给我打电话，说就这几天能下来了，那平房大的很，有好几百个平方，房子就是金山，你有了金山，还有铁饭碗，你有什么不甘心的？打起精神好好过，还要比别人过得更好才对！” 何继红到底还是舍不得放弃女儿，苦口婆心地教导，只是徐碧莲并没听进去，她现在钻牛角尖钻得极深，这些话是听不进的，只想和顾建设纠缠。 房子她肯定要，那么大的房子卖出去有一大笔钱呢，有了钱就有底气，徐碧莲已经打算好，房子一到手就卖了，那种破房子她才不要住。 徐碧莲安静了，何继红松了口气，这才有闲暇去问楚远志，“你和小鹏今天怎么去机床厂了？” “翘翘结婚后，我一次都没去过，过去看看。” 楚远志额头冒出了汗，表情还算平静，何继红没起疑心，但还是不高兴，轻斥道：“以后晚上不回来吃饭，给我打个电话！” “今天忘记了，下次不会了。” 楚远志心头一松，笑着保证，何继红却听得上火，丈夫还想下次去小贱人那儿，听话了近二十年的小绵羊丈夫，现在越来越难以掌控了，必须及时掰正过来，要不然这男人能上天了。 “小楚，那房子快下来了，到时候给碧莲和小鹏一人一套啊。”何继红放柔了声音，口气却不容拒绝，她在这个家有绝对的权威，楚远志绝对不可以反抗。 楚远志不由自主低下头，不敢看何继红的眼睛，心跳得特别快，支吾道：“行……听你的。” 何继红很满意，小绵羊丈夫一如既往听话，偶尔调皮一两次也没什么，她在后面拽着绳呢，歪不到哪去。 离徐碧莲闹事过去两天了，顾建设还没回来住，但厂里关于他的风言风语一直没停过，且越演越烈，完全盖过了顾野一次三个小时的桃色新闻。 关于顾建设的新闻，有两件。 一是他是徐碧莲的绯闻，并且徐碧莲和楚翘还是继姐妹的关系。 二就是他前老婆的死因，甚至还有传言说顾建设是克妻命，说得活灵活现的，不仅在机床厂传，附近的几家兄弟单位也知道了。 楚翘没管这些闲事，她在等房子的事败露，何继红那边风平浪静的，肯定还不知道房子的事，楚翘心里痒痒的，好想看到何继红气急败坏的样子。 八月快过去了，楚翘给俩小只买了新书包，还做了几身新衣服，扯了布自己做，花不了几个钱，新缝纫机买回来后，楚翘给全家人都做了新衣服，顾建设天天都穿着新衬衫去上班，逢人都要说是媳妇做的，得瑟得不行。 这天下午，楚翘在包饺子，白菜猪肉馅的，多包一些，顾野和大宝胃口都不小，早上也能吃好多。 大宝出去玩了，小宝在家陪着楚翘，小家伙特别贴心，洗干净了手，说要帮她包饺子，楚翘也没拒绝，揪了块面团让小宝自己玩。 “婶婶，外公让人打了。” 大宝推开门，大惊小怪地叫着，身后跟着不好意思的楚远志，低着头羞答答的。 楚翘放下擀面杖，拽了她爹进屋，没好气问道：“何继红打的？” “嗯。” 楚远志还是没抬头，怕丢人。 “抬头看看，打成啥样了。”楚翘喝了声，楚远志抖了抖，慢慢抬起头，楚翘嘴角抽了抽，不是她没同情心，实在是楚远志现在的模样太逗了。 两只眼睛都肿了，跟熊猫一样，脸上还有几道抓伤，估计是何继红抓的，其实伤得不重，比她妈温柔多了。 “翘翘，我在你这住几天，何继红太过分了！” 楚远志愤愤不平，还万分委屈，打人不打脸啊，那女人竟打他脸，还骂那么难听的话，他要离家出走，以示抗议。 “何继红赶你出来了？”楚翘问。 “没有，我自己出来的，我和她无话可说，房子本来就是楚家的，凭什么给徐碧莲，她蛮不讲理！”楚远志神情有些扭捏，毕竟被老婆打不是多光彩的事。 “没错，这次必须抗争到底，我去给你找招待所。”楚翘举双手双脚支持，她这怂爹总算雄起了。 但住她这里肯定不行，总共就两张床，咋分？ ------------ 第146章 狗弟弟也离家出走了（310月票+） “去招待所干什么，我和大宝小宝睡，不影响你们。”楚远志不愿去招待所。 而且他态度很坚定，一改往日的怂样，死活不肯去招待所，楚翘说干了嗓子都没用，楚远志就是要住家里。 其实是有原因的，但楚远志羞于说出口，因为他之所以不敢住招待所，是害怕一个人住，他胆小怕黑，一个人不敢住，就连在医院路过太平间，他都要出一身冷汗，晚上还会做噩梦呢。 可这原因肯定不能和女儿说，他也是要面子的。 顾野下班回来，本来心情不太好，可听到岳父大人离家出走，还要在他这儿住，顿时就心花怒放了，连连点头，“爸你做得对，咱们男人就得雄起，何姨太不像话了，打人不打脸啊，太没把你放在眼里了，就在我这儿住着，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当自个家一样。” “行，我就不客气了。” 顾野每句话都说在了楚远志心坎上，他心里极熨帖，也更加坚定决心不回家，他现在看顾野越看越顺眼，大宝小宝也是很可爱懂事的孩子，女儿嫁得很不错。 “客气啥啊，咱自家人。” 顾野笑眯眯的，眼里闪着精光，他巴不得岳父大人天天在这住呢。 楚翘拽了他去里间，压低声音道：“你干嘛留我爸？怎么住啊，就两张床。” “咱爸和大宝小宝睡。”顾野咧嘴笑道。 “那你睡哪？”楚翘脱口而出，脸瞬间红了，心里却在想，总不能和她睡一张床吧。 虽然这男人身体不行，可她还是会难为情的。 “我睡地板就好，不过得睡你这边，不能让咱爸起疑心。”顾野冠冕堂皇地说着，理由很充分，作派也很光明正大。 楚翘脸更红了，还有些惭愧，刚才她小人之心了，顾野怎么会是那种人呢。 “那就这样，反正我爸只住几天，辛苦你睡地板了。”楚翘同意了。 “不辛苦，我在B队就常睡地板，习惯了。” 顾野爽朗地笑着，心里却乐开了花，岳父这离家出走得恰是时候啊，他和媳妇总算能混一间屋了，离同床共眠也差不了多久了。 加油，馒头会有的，肉也会有的，娃暂时不着急。 楚远志就这样留了下来，他还带了几件换洗衣服，准备得相当充分，楚翘去做晚饭，顾野在拖地擦桌子，楚远志陪着大宝小宝看电视，气氛很温馨。 何家却鸡飞狗跳了，何继红下班回来，看到了楚远志留下的纸条—— “我没错，房子本来就是楚家的，打人不打脸，你羞辱了我，我很生气，我离家出走了！” 本来怒火就没平息的何继红，被这张死不悔改的小纸条点燃了熊熊烈火，一口气砸了不少东西，家里一派狼藉。 从图书馆回来的楚鹏，看到家里这个情况，掉头就走了，他也要去投奔蠢姐姐。 昨天得知房子泡汤后，何继红在家大发雷霆，头一回对楚远志动了手，还骂了楚鹏，家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楚鹏大清早就去图书馆看书了，中饭也没回来吃，在商店买了个面包随便对付了几口。 “你们都走，永远别回来，都是没良心的东西！” 何继红声嘶力竭地喊着，丈夫背叛了她，连儿子都被那小贱人勾走了，她怎么把日子过成这样了？ 还有那房子，她本来安排得好好的，儿子女儿一人一套，现在却被小贱人截了胡，也怪她大意了，没提防这小贱人，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妈，你是哄我的吧？说好了给我那破平房，现在连片瓦都没有，哼，我知道楚翘现在有出息，成顾家少夫人了，我一个废物没资格要房子，我有自知之明，你不用哄我开心！” 徐碧莲双手抱着歪靠在门框上，阴阳怪气的话，像尖刀一样扎在何继红心里，她更是悲从中来，丈夫儿子背叛她，女儿还要说这些话气她，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是顾家截了胡，我怎么可能会把房子给楚翘，碧莲你说这些话还有没有良心？”何继红很委屈，她为了女儿劳心劳力，却落不着一句好听话。 徐碧莲冷哼了声，用力甩上门，没再出来了。 这种鬼话她才不信，肯定是外公外婆见她没了利用价值，才把那套房子给了楚翘，她还知道，外婆给楚翘的嫁妆是三百块，还有那只她眼馋了许久的翡翠镯子，这么多好东西都给楚翘了，再多一套房子也不稀奇。 只怪她自己蠢，居然信了她妈的谎话，真以为会有房子。 呵……都是自私自利的人，这个世界谁都靠不住，只能靠自己。 何继红一个人站在客厅，神情悲凉，捂住脸伤心哭了起来。 楚翘晚饭才做一半，楚鹏就到了，还背着包，她脱口而出，“你也离家出走了？” “嗯，多做些饭菜。” 楚鹏快饿死了，中午那面包难吃的很，早上也没吃几口，现在他饿得能吞下一头大象。 “家里没地方住了，你吃了饭就回家。” 楚翘没好气，她这里又不是难民营，一个两个地都跑过来，晚上多不方便。 “能睡，小鹏和咱爸一起挤挤，外面的床挺大的。” 顾野立刻跳了出来，热情欢迎小舅子，就算住一年半载都没事。 楚翘气得拽他到一边，咬牙切齿道：“小鹏精的很，没我爸好哄，不能让他留下来。” 狗弟弟肯定会发现她假结婚的事，楚翘不放心。 “没事，咱们小心些就行，小鹏来投奔我们，总不能赶他出去吧。”顾野现在开心得好想高歌一曲，天时地利人和差不多齐活了，只要再加把劲，他和媳妇就能成了。 “可是小鹏他……”楚翘还是不乐意，顾野打断道：“小鹏一个小孩子能知道什么，毛都没长齐呢，肯定没事。” 一副万事有他的口气，神奇地安抚了楚翘，这话也对，狗弟弟现在才17岁，不像唐卫国情史丰富，狗弟弟对那方面单纯的很，应该挺好哄的。 “那行吧。” 楚翘答应了，便看见顾野的嘴咧到了耳后根，忍不住疑惑，“你好像很开心？” “人多吃饭热闹嘛，我喜欢热闹。” 顾野赶紧收敛笑容，一本正经回答。 楚翘半信半疑，她怎么觉得这家伙是在开心其他的事呢。 ------------ 第147章 赵公子出事（340月票+） 晚上菜不够，楚翘煮了饺子，下午包的白菜肉馅饺子，煮了一大盆，还做了不少菜，全都吃完了，楚翘也多吃了不少。 顾野说的对，人多吃饭确实热闹，看着都有食欲些。 “洗澡去水房那儿，脏衣服自己洗。” 吃过饭，楚翘便安排父子俩去洗澡，衣服肯定得自己洗，她又不是老妈子，提供一日三餐就很有良心了。 楚鹏皱了眉，他还没洗过衣服，何继红不让他干家务，说他只要专心读书就好，活了十七年，连一双袜子都没洗过。 何家的规矩是何老爷子定的，家务活就得女人干，男人干家务丢人现眼，何老爷子在家就从来不干家务，哪怕何继红那么强势，她也不让楚远志干家务，从小耳濡目染，女人干家务已经铬印在何继红脑子里了。 “大宝都自己洗衣服。”楚翘故意刺激狗弟弟。 被点名的大宝同学，立刻挺直了背，小脸上满是得意，还大声说道：“舅舅，我身上的衣服就是自己洗的。” 楚鹏脸上一热，面子挂不住了，蠢姐姐在讽刺他连八岁小孩都不如，便恼道：“我自己会洗。” 不就是洗衣服吗，抹点肥皂随便搓几下就好了，八岁孩子会干，他肯定也会。 “要洗干净啊，别洗出来还是黑的。”楚翘笑眯眯地说，她这狗弟弟打小就没干过家务，长大后还能洗碗拖地，衣服却没洗过，既然想在她这住，就得自己动手，否则就回家。 她可不惯着。 楚鹏没好气地白了眼，拿了换洗衣服去洗澡，楚远志也一块去了，父子俩过了许久才回来，盆里是洗干净的衣服，楚鹏紧抿着唇，神情很冷，回来后一声不吭地晒衣服。 楚翘则在屋子里泡糯米，明早她打算做些饭团，顾野这几天都在外面要债，中饭吃一顿饿一顿的，饭团携带方便，凉了也能吃。 “小鹏，衣服不能这样晒，要摊开，喏，像我这样子，你那样晒，衣服皱巴巴的，穿起来不好看。” 楚远志慢条斯理的声音传了进来，楚翘心中一动，跑出去看，就看见狗弟弟手里一坨咸菜干一样的衬衫，随意地搭在衣架上，不由噗地笑了。 “知道了。” 楚鹏扭过头瞪了眼，照着楚远志的模板，慢慢地将衬衫摊开，费了不少工夫，比做一道解析题还费时间。 楚翘耸了耸肩，这个样子的狗弟弟多了些人味儿，看着可爱多了。 顾野也洗澡回来了，看到泡在水里的糯米，惊喜问道：“明天还做猪肚糯米？” “做饭团，你带几个去上班，饿了就能吃，别饿着。”楚翘柔声解释。 “行，我喜欢吃饭团。” 顾野咧着牙笑，楚鹏进来了，冷声道：“我也要吃。” 蠢姐姐见色忘弟，心里只记挂着男人，他中午也没吃饭呢。 “你中午在家吃，要饭团干什么。”楚翘怼道。 “当小点心。”（小点心是指三餐中的闲餐，和下午茶差不多） 楚鹏冷冷地答了句，继续去晒衣服了，简单的晒衣服对他来说是一项大工程，几件衣服现在还没晒好。 楚翘只得又泡了些糯米，狗弟弟虽然17岁了，应该还能再长个子，多吃些也好，保证营养嘛。 看在狗弟弟把洋房让给她的份上，她对狗弟弟好一点吧。 七点半，楚翘准时去了歌舞厅，依然是顾野送她去的，楚远志和楚鹏在家陪大宝小宝。 “你那些债要得怎么样了？” 路上，楚翘关心起了那些烂帐，主要是想知道毛老赖的要回来了没，这些天顾野陆续地拿回了提成，她都存银行了，算起来毛老赖的帐应该还没要到。 “差不多了，明天去要最后一笔八万的，就剩下毛老赖的三十八万了，这老头比石头还难啃。”顾野恨得直咬牙，这些天他又会了几次毛老赖，好几次都差点没忍住动手了。 实在是太憋屈了，糟老头子无耻还死皮赖脸，顾野头一回见识到这种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父母和环境，才养出这种奇葩。 “已经很厉害了，机床厂要了十来年都没要回来，你一出马，十来天就要回来了大半，效率很高了。”楚翘真心夸赞。 顾野虽然脾气火爆，还有些冲动，可他的行动力很强，想到什么立刻就会去做，这是他最大的优点，而且顾野光明磊落，为人仗义，朋友也多，他能成功很正常。 得了表扬的顾野，尾巴又翘起来了，得瑟道：“老唐打听到了一幢房子，房主要出国，卖得急，可惜不是洋房，但地方大，要价也不高，你说要不要买？” “有多大？房子在哪里？要多少钱？”楚翘问。 “火车南站那边，都是平房，有十间屋子，还有一大块空地，老唐说总面积得有八百来个平方，这房主想出国挣大钱，卖得特别急，还要一次付清，要四万八，老唐说可以压到四万。” 顾野不是太喜欢这套房子，一是因为不是洋房，二就是地段不太好，火车南站那边不算市中心，有点偏，住在那儿不方便，再就是他现在手上没这么多钱，毛老赖的钱要回来才够。 楚翘一听就欢喜了，四万块买这么大的房子，天上掉金山啊。 火车南站现在虽然不热闹，可过些年就会开发了，这么大一块地，哪怕是茅草屋也是划算的，便说道：“买，你要回来的提成有三万七，我手上还有些钱，凑一凑就能买下了，你和唐老板说，这房子一定要拿下。” “真要买？这不是洋房。” “你傻啊，把旧房子扒了，自己想盖什么就盖什么，那大一块地，你以后上哪买去？”楚翘嗔道。 顾野拍了下脑门，豁然开朗，还是媳妇聪明。 “行，一会儿我给老唐打电话。” “你快点儿，别让人买走了。”楚翘担心被人捷足先登。 “不会，没人一次能拿出这么多钱买个破房子。”顾野不担心，有钱人瞧不上这种房子，人家都去买地段好的洋房了。 唐耀祖就在歌舞厅，神情看起来有些严肃，见到顾野就搂着他肩，去一边说话了，“赵公子出事了。” ------------ 第148章 楚小姐，出台不？（370月票+） “让人砍了？”顾野笑嘻嘻地问。 姓赵的那家伙做了那么缺德事，逼良为娼，抢人生意，占人房子……想他死的人可不少，让人砍也不稀奇。 唐耀祖却笑不出来，愁眉苦脸地叹着气，“让人砍就好了，赵公子住院了，病得很严重，差点去见阎王爷。” 顾野唬了一跳，“病了？他年纪轻轻的啥病？得癌了？那可真是老天开眼。” “和你说正经的，酒精中毒，就那天晚上和弟妹拼酒出的事，当天晚上就送去医院抢救了，现在还没缓过来，我打听过了，情况很不好，那肝坏得差不多了。” 唐耀祖都快愁死了，这姓赵的可是在他的地盘喝的酒，赵家肯定会把这笔烂帐算他头上，还有楚翘，都逃不掉。 别看他在生意圈吆五喝六的，可对上京城赵家，他就是条没骨头的小毛毛虫，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赵家想灭了他轻而易举，随口一句话的事儿。 早知道他就在威士忌里多掺些水了，可世上难买早知道啊，谁知道这姓赵的肝那么不顶用呢！ 顾野脸上笑容收敛，皱紧了眉，这确实是件麻烦事，赵老爷子和他家老头子虽然有点交情，可赵公子毕竟是亲儿子，还是现任赵夫人唯一的亲儿子。 这赵家情况挺复杂的，赵老爷子结了四次婚，有四个孩子，分别是四个老婆生的，赵公子是现任生的，也是赵老爷子最心疼的，要不然赵公子也不至于如此嚣张霸道，就是仗着他爹的势狐假虎威呢。 而且赵老爷子行事和他打仗一样，非常霸道，也不讲道理，据坊间传说，赵老爷子现在这个老婆，就是他从别人手上抢过来的，不过现任也是半推半就，毕竟赵老爷子威风八面，又有权势，哪怕年纪大了些，人家姑娘也是乐意的。 这赵老头年纪越大，脾气越火爆，也更不讲道理了，他宝贝儿子出了事，这老头肯定会怪罪到他媳妇和唐耀祖身上。 “姓赵的还能活不？”顾野问。 唐耀祖摇了摇头，“不清楚，赵家封锁消息了，我这还是好不容易才打听到的，就算能活也成废物了，这家伙爱喝酒，肝老早出问题了，那天又喝得急，唉……” “那是他自作自受，谁让他非得找我媳妇拼酒，活该！”顾野骂道。 “道理我们都知道，可赵家不会和我们讲道理的，我听说赵老爷子很生气，把其他两个儿子都痛骂了一顿，骂他们没管教好弟弟，啧，这老头可真不讲道理。” 唐耀祖有点同情赵公子的两个哥哥，还有一个姐姐，分别是不同的妈，不过上面这三兄妹感情还不错，都是没妈的孩子，抱团取暖嘛。 就赵公子那臭德性，连赵老爷子都管不住，两个不受待见的哥哥哪管得了，赵老爷子这是赤果果的迁怒，太不讲道理了。 “讲道理就不会养出这种儿子了，这事你别急，我去打听打听。”顾野安慰道。 “让弟妹明晚别来上班了，暂时避避风头，等这事平了再来。” 唐耀祖心好疼，楚翘现在是他的摇钱树啊，每天都有客人找她拼酒，还有不少看热闹的，这些可都是钱哪。 “行。” 顾野答应了，在唐耀祖肩上拍了拍，感谢的话就不说了，他心里有数。 “那些烂帐你要回来了？”唐耀祖转移了话题，事情已经发生了，愁死了都没用，更何况他还有岳父大人护着，赵家总不至于赶尽杀绝。 “要的差不多了，明天八万要回来，就剩下毛老赖的三十八万了，M的，这老头真特么无耻，我真想揍死这老不死的！” 顾野忍不住爆了粗口，憋了好些天的火了。 唐耀祖笑了笑，在他肩上拍着，安慰道：“要债就是这样，急不得，这老头不无耻也不会赖这么多年了，你要是动手就跳进他的坑了，得忍！” “我知道，不会动手的，就是发发牢骚，以后我天天都去要钱，看他能有多不要脸！”顾野咬紧了牙，特么的，他和这糟老头子杠上了。 唐耀祖无声笑了下，没再劝了，顾野还是太年轻，有点意气用事，毛老赖这样的人，就算２４小时守着都没用，必须比这老头更无耻更不要脸才能要到钱，顾野太正派，这笔钱是要不回来的。 他也不打算现在出手帮忙，且让顾野先吃点苦头，磨磨他的锐气，既然准备做生意，就不能太傲，得弯最低的腰，说最卑微的话，用最厚的脸皮，最无耻的手段，赚最多的钞票。 这就是生意之道。 歌舞厅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泸城不缺有钱人，缺的是寻乐子的地方，唐耀祖的歌舞厅能喝酒，还有美人服侍，又有看乐子，吸引了不少客人慕名而来，每天都生意火爆，一天的流水都有十来万，除去房租水电和税收工资等成本，确实是日进斗金。 这天晚上又有客人找楚翘拼酒，彩头是两百块，楚翘接了，没喝几瓶，客人就趴下了，周围一片叫好声。 “楚小姐好酒量，明天我找你拼，咱们喝二锅头！”另一个客人带着北方口音，高大魁梧，是来泸城做生意的北方商人。 楚翘微微笑着，爽快答应了，“行，不过我的规矩您是知道的，没彩头我不喝。” “放心，规矩我清楚，不会让楚小姐失望。”客人笑眯眯地看着她，眼神多了些其他东西，说话也开始不规矩了，“楚小姐，要不然我们出去喝怎么样？随便楚小姐开价！” 江南女人就是水灵，这姓楚的女人太美了，古时候的西施也不过如此吧？ 客人喝了点酒，色胆就大了些，伸出手想和美人亲热亲热，和他一块来的客人变了脸色，伸手阻拦，低声警告，“这楚小姐是唐老板罩着的，别在这里闹事。” 圈里人都知道，唐耀祖和楚翘关系匪浅，谁都不想得罪唐耀祖，所以这些天，找楚翘拼酒的客人说话都客客气气的，怕得罪唐耀祖。 ------------ 第149章 销售冠军（400月票+） “开门做生意就得讲规矩，我出钱，她出台，这就是规矩，别拦老子，老子要和楚小姐亲热亲热……” 这男人一把推开朋友，借酒装疯，想占楚翘便宜，而这时顾野还在和唐耀祖商量赵公子的事。 “这位老板消消气，要不我陪您出去喝？” 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走了过来，带来了浓烈的香风，亲热地依偎着闹事男人，娇滴滴地打圆场，楚翘收回了手，且看这男人会怎么做。 她认识这个出来解围的女人，挺意外的，这女人叫露露，真名不知道，是歌舞厅的陪酒小姐，但其实就是坐台小姐，露露经常出台，且不挑客人，只要客人出得起钱，她就会出台。 其他的陪酒小姐，都在背后笑话露露，还给她取了个‘开塞露’的恶意绰号，不过露露也不是好惹的，是歌舞厅的大姐大，因为她卖出去的酒最多，提成也是最多的，唐耀祖就喜欢这样的员工，自然护着她。 但露露和楚翘不对付，昨天还在休息间故意撞倒楚翘的茶杯，阴阳怪气地说一些话，楚翘懒得和她争吵，都忍下了，没想到今天替她解围的居然会是露露。 “滚开，阿嚏……老子就要楚小姐，你个老娘们多管什么闲事！” 男人一把推开露露，还打了个大喷嚏，他的力气太大，穿着高跟鞋的露露没站稳，眼看就要摔倒，楚翘上前扶住了，等露露站稳后，才松开手，“谢谢你。” “谢个屁，自作多情！” 露露白了眼，扭着屁股摇曳生姿地走了，留下一阵浓郁的劣质香水味，很快就听到了露露夸张的声音，她又招呼起了其他客人，卖力推销着酒水。 “楚小姐，咱们出去爽！” 男人又凑了过来，身上带着酒气，可眼神清明，显然是在借酒闹事，楚翘暗暗冷笑，用脚勾了张凳子，挡住了男人，笑道：“想喝酒我随时奉陪，现在就可以，我觉得二锅头没啥意思，要不咱们喝老毛子的伏特加吧，那个有劲，您觉得怎么样？” 不等男人回答，楚翘就冲服务生招了招手，“拿十瓶伏特加来，记在这位先生帐上！” 说完，她冲男人甜甜笑了笑，“先生，您肯定没意见的吧？” “没意见，楚小姐高兴就好。” 男人晃了晃脑袋，这回真有点醉了，楚翘说啥他都答应，他朋友也懒得管他，反正喝不死，只要不得罪唐老板就好。 十瓶伏特加很快就送了过来，楚翘给对方倒满，自己也倒满，一饮而尽，翻了下空酒杯，“先生，该您了！” 男人脑袋更晕了，端起一大杯伏特加，咕嘟灌了下去，才刚喝完就使劲往地上钻，几个人都架不住，最后直挺挺地躺地上了。 楚翘冷笑了声，就这么点酒量也敢找她拼酒。 不过她在帐上记了十瓶伏特加，那就得按十瓶算，谁让这男人不安好心，想占她便宜，活该！ “楚小姐海量，这是彩头！” 男人的朋友送上五百块，口气很恭敬。 “您朋友也很豪爽，谢谢了！” 楚翘接了钱，还夸了句，心情极好，今晚又挣了小一千，现在已经有五千多的存款了，再挣一段时间，她就能买一幢不错的洋房。 喝完酒的楚翘神智很清醒，又去舞台弹了会儿琴，中场去茶水间休息，有几个服务生和陪酒小姐坐着聊天，还有露露，看她样子有些喝大了，面红耳赤，眼神迷离。 “楚翘你今天又挣了不少钱吧？”有个陪酒小姐羡慕地问。 “还好。” 楚翘笑了笑，没正面回答，她也不打算和这些陪酒小姐交朋友，不是瞧不起她们，而是三观不合，况且这些陪酒小姐也不想和她交朋友。 “肯定有一千了，光彩头就有七八百呢，楚翘你这一个月就能当万元户了，这个月的销售冠军肯定是你。” 另一个陪酒小姐一说完，趴在桌上的露露身体顿了顿，并没抬起头，但她的小动作没瞒过其他人的眼睛，几个陪酒小姐交换了会心的眼神。 “你没来之前，销售冠军都是露露姐，你一来，露露姐就是老二了。” “楚翘你真厉害，连露露姐都要拜下风！” 彩虹屁一串接着一串，楚翘却高兴不起来，这些人是把她当傻瓜吗，明晃晃的挑拨离间，而且两个当事人都在屋子里，是巴不得她和露露打起来才甘心吧？ 露露一直趴着，但楚翘知道她肯定听见了。 难怪露露和她不对付，还阴阳怪气的，原来是因为她抢了人家的销售冠军，楚翘并没觉得不安，她凭本事吃饭，没有对不起人家的地方。 不过她还是很感激露露刚才的仗义相助，至少比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几个女人有品一些。 这些女人还在七嘴八舌，说得更加露骨了，可向来火爆脾气的露露今晚异常安静，楚翘连声都不吭，她们几个唱独角戏，渐渐唱不下去了。 “其实我觉得吧，露露姐当过销售冠军了，她应该不太在意的，说不定下下个月她又当回来了呢，我和她轮流当嘛，也挺有意思的，你们说对不对？”楚翘笑得很甜，声音更甜，说出的话却一点都不甜。 几个女人笑不出来了，心里不是滋味，这不就是在嘲讽她们一次销售冠军都没拿过嘛，还看扁了她们以后都拿不到。 艹！（一种野草） 这个楚翘居然比露露更嚣张，太可恶了！ 偏偏她说的还是事实，她们就是拿不到！ “呵呵……我出去了，今晚有老客户找我。” “我也有老客户。” 没一会儿，几个女人都出去了，服务生也走了，茶水间只剩下楚翘和露露两人，楚翘也打算离开，露露抬起头，口气不太好，“下个月，我一定会当销售冠军的，别得意！” “加油哦！” 楚翘笑得眼睛弯弯，还比了下拳头，便出去了。 露露一个人坐着，表情愕然，半晌才反应过来，用力拍了下桌子，又疼得缩紧了手，咬牙切齿地骂道：“艹！” 这娘们不按常理出牌，居然还鼓励她，特么的，长得好看了不起啊！ 她年轻的时候也很好看。 ------------ 第150章 唐老板，我有生发方 十一点到了，楚翘要下班了，顾野在后台等她，唐耀祖兄弟也在，唐耀宗看到她，表情有些别扭，但还是殷勤地递上汽水，“刚从冰箱拿出来的，喝了润润喉！” 心上人结婚已成事实，唐耀宗的心伤慢慢痊愈了，但他并没死心，决定改变战术，这些天他研究了不少港城那边的爱情片，学到了不少追女孩的招式，送花这种是小意思，得无微不至地关心呵护姑娘，嘘寒问暖，随叫随到，这才是靠谱的男朋友。 所以，唐耀宗此刻送上了一瓶冒着白汽的冰汽水，天气热，喝了冰汽水肯定能凉爽到心坎里，他在楚翘心里也能挂上点印象嘛。 顾野脸色微变，心里问候唐耀宗的大爷，居然还没死心，欠削的东西。 他没吭声，有唐耀祖在，他得给朋友顾全面子。 楚翘接过了冰汽水，“谢谢唐总。” “不谢，以后想喝冰汽水就去我房间拿，我房间有冰箱。”唐耀宗心花怒放，果然学习促使人进步，晚上继续看爱情片，他要多学习泡妞之道。 顾野捏紧了拳头，无耻之徒！ “不用了，我晚上不吃冰的。” 楚翘把接过来的冰汽水，顺手递给了顾野，“你帮我喝了吧。” 唐总是领导，好心送她冰汽水，她肯定不能拒绝，但她确实晚上不吃冰的，书上说女人要少吃冰，她本来就有些体寒，冰饮吃得很少。 顾野立刻眉开眼笑，接过了汽水，当着唐耀宗的面，一口气就喝完了，还揽住了他肩膀，笑得特别亲热，可手却在用力掐着唐耀宗的胳膊。 “耀宗，你房间很多汽水是吧？” 每说一个字，顾野就用力掐一下，掐死这王八犊子，居然敢肖想他媳妇，活不耐烦了。 “是，有不少，还有奶油冰棍和冰淇淋呢！” 唐耀宗咬紧了牙，默默抵抗某人的禄山之爪，疼得冷汗都冒出来了，可他不能在情敌面前认输，咬牙挺着，还故意显摆。 “不错啊，我去看看有多少。” 顾野笑得更亲热了，下手自然更用劲，揽着唐耀宗就去他房间了，楚翘眼神狐疑，怎么感觉这两人不太对劲儿？ 唐耀祖看透不说破，两个幼稚的小学鸡，他懒得管。 “小楚，你明天不用来上班了，在家休息几天。” “为什么？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楚翘愕然，随即不安，难道是她刚才把客人喝趴下的缘故？ “唐老板，刚才的事我可以解释的，那客人想带我出台，我没答应，才把他喝趴下的，十瓶伏特加也是他朋友同意的，要不然就算一瓶吧。”楚翘着急解释，休息好几天就意味着少挣不少钱，她舍不得。 唐耀祖神情愕然，什么伏特加，刚才他都和顾野在房间说话，根本不知道这些事。 “和这没关系，是赵公子那边出了点事，你被赵家惦记上了，来上班不安全，先避避风头。”唐耀祖解释了原因。 楚翘松了口气，不是她的缘故就好，便问起了赵公子的事，唐耀祖也没隐瞒，“伤了肝，情况不太好，生命暂时没危险，但日后难说，肝伤成那样，怕是活不了几年了。” “唐老板，您会有事吗？”楚翘关心问道。 赵家不肯放过她，自然也不会放过唐耀祖，这歌舞厅会不会关门？ 或者换个老板接手？ 楚翘皱了皱眉，她希望唐耀祖生意兴隆，这样她才能挣更多的钱。 “有点事，但问题不大，现在也不好说，反正你先在家休息吧，我再打听打听。”唐耀祖没之前那么担心了，最坏的结果就是关门大吉呗，他还有贸易公司，饿不死。 楚翘咬了下唇，下定了决心，说道：“唐老板，我有个办法，能让赵家息怒。” “什么法子？”唐耀祖来了兴致。 “我有个养肝的方子，您可能不知道，我家祖上是宫里的太医，解放前泸城有个同德堂，擅配妇科药方，就是我们楚家的。”楚翘说道。 她也是刚想到的，或许是老天爷在帮她，好巧不巧让她发现了那十个药方，其中有一个就是养肝方，虽然她还没试验过药效，但老祖宗能把药方藏得这么严实，显然是极有效的。 赵公子的肝坏了，她如果配了养肝药丸，缓解赵公子的病情，赵家应该不会找她麻烦了吧。 唐耀祖神情有些惊讶，没想到楚翘的来头还不小，同德堂他当然知道，最擅长的就是调理妇科，可他没听说同德堂会养肝啊！ “你这方子管用？” 楚翘有些不好意思，实话实说，“我没试过，但是我祖上传下来的，应该管用。” 唐耀祖心一下子凉了，没试过的药有个屁用，万一把赵公子吃死了，他十条命都不够赔的。 “唐老板，我还有个生发方子，也是祖上传的，只要我这生发方子管用，那这养肝方肯定也能管用。”楚翘大胆建议，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唐耀祖植被稀少的脑袋。 唐耀祖半晌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摸了下脑壳，有点恼，他这头发越来越稀疏了，楚翘哪壶不开提哪壶，是故意取笑他秃头吗？ 连生发都整出来了，肯定是骗人的，唐耀祖根本不信。 “这事你别管了，我和顾野会想办法。” 唐耀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原本还指望楚翘能想出什么好办法来，但事实证明，女人就是不太中用，关键时候还得靠男人。 虽然是妻管严，但唐耀祖骨子里却是个大男子主义者，有点瞧不上女人。 楚翘扁了扁嘴，很不服气，但她没再说了，打算回去就配生发药，用铁打的事实证明她的药是管用的。 顾野出来了，提了一大袋子，后面跟着垂头丧气的唐耀宗，脸上还多了些乌青，这两人去了不少时间，显然不止是在文明地聊人生。 “翘翘，回家了！” 顾野拉着楚翘就走，路过唐耀宗时，还故意撞了他一下，唐耀宗气得挥起了拳头，可脸上的疼痛提醒了他，刚才在屋子里他被单方面地狂揍，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只得又放下了拳头，神情更加沮丧了。 “别给我犯浑，楚翘已经结婚了，她男人是顾野，你别害老子！” 唐耀祖过来在蠢弟弟脑袋上用力扇了一巴掌，这个时候还不死心，脑子里全是蛆的蠢东西！ ------------ 第151章 同床没共枕 “顾野是天萎，楚翘迟早会和他离婚的。”唐耀宗不服气地嚷嚷。 “天萎？谁和你说的？” 唐耀祖哭笑不得，他认识顾野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听到这么荒谬的事，他可是和顾野一块上过厕所的，相当雄伟，令他好生羡慕。 这么好的本钱怎么可能是天萎？ 脑子里长了十斤蛆，才说得出这种蠢话。 “卫国说的，大院的人都这么说，还叫他顾公公。”唐耀宗招出了亲爱的侄子。 “那些人放屁你们也信？顾野不可能是天萎，他好的很，卫国这小子胡说八道，回去我揍不死他！”唐耀祖心里给儿子记了笔帐，回去就找出家传牛皮带，揍不死这兔崽子。 唐耀宗半信半疑，“可好多人都这样说，卫国不会骗我的。” “你个猪脑子，三岁小孩都能骗。” 唐耀祖恨铁不成钢地又拍了一巴掌，蠢弟弟打小就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和他儿子玩纸牌，卫国五岁后，蠢弟弟就没赢过了，被那兔崽子骗也很正常。 唐耀宗气得用力拍大腿，心里很受伤，连侄子都骗他，这个世界还有没有一点真诚了？ “卫国肯定是怕顾野抢他心上人，故意说这些话，哼，臭小子算盘落空了，楚翘照样嫁给顾野了，活该！” 唐耀宗有些幸灾乐祸，还一不小心把侄子的秘密说出来了。 “什么心上人？和楚翘有什么关系？”唐耀祖危险的声音逼近，眼睛眯成了缝，唐耀宗后背阴风阵阵，他知道大哥是真生气了。 “就是……就是卫国喜欢楚翘，那个大三岁的媳妇，就是楚翘。” 没出息的唐耀宗，全招了，一个字不落，为了自保，他不惜出卖了情同手足的大侄子。 一说完，屁股上就挨了一脚狠的，唐耀宗朝前趄趔了下，差点扑倒，还没站起来，又是一脚踢过来了，摔了个狗啃屎。 “叔侄俩喜欢同一个女人，你们长本事了啊，天下女人都死绝了？非要盯着一个楚翘？你们真给老子长脸啊，老子踢死你个蠢东西！” 气急败坏的唐耀祖，又踢了好几脚，这才稍微下了点火，气死他了，怎么就有这么不争气的兄弟和儿子，世上女人千千万，偏要叔侄喜欢同一个女人，还要和顾野抢。 这俩东西也不撒泡尿瞧瞧自己的臭德性，能抢得过顾野？ “其他女人没楚翘好看。” 唐耀宗小小声地回了句，脑袋上又挨了一巴掌。 “四大美女更好看，你咋不去掘坟？” 唐耀祖连着拍了好几下，自己的手都拍麻了，这才停下，骂道：“以后再朝楚翘献殷勤，给老子滚回乡下犁田！” 顾野那家伙的心眼可不大，今晚就生气了，下次这蠢弟弟要是还乱搞，他和顾野怕是连兄弟都做不成了，不能让这蠢弟弟坏他的大事。 还有家里的小兔崽子，这次必须祭家法，几天不抽就皮痒痒了！ 窝在家里看录像带的唐卫国，接连打了几个喷嚏，后背还有点冷，不由朝后看了看，什么都没有，便又继续看成龙大哥的录像带了，乐的很，他眼泪都笑出来了。 顾野和楚翘出了歌舞厅，把一袋子冰棍冰淇淋放在前面篮子里，全是从唐耀宗那儿搜刮来的。 “唐总的冰棍都给你了？”楚翘笑着问。 “嗯，耀宗大方，非要送给我，盛情难却嘛。” 事实却是，顾野把唐耀宗狠狠揍了一顿，然后当着唐耀宗的面，光明正大地把冰箱里的冰棍搜刮走了。 “翘翘，我和你说个事……” 顾野才一开口，就被楚翘打断了，“刚才唐老板和我说了，赵公子出事了对吧？我想用前几天发现的方子试试，有个养肝方子，或许能缓解赵公子的病情。” “那方子你没试过，效果怎么样不知道，万一出点差错，情况更不妙。”顾野不太赞同，他不想楚翘冒险。 “所以我想先拿唐老板做试验，我先配生发药，唐老板用了后如果长出头发了，说明那些方子是有效的。”楚翘说了她的打算。 她不想放弃，这一世她得到的太多了，更应该坚强些，不能总是站在男人的身后，做一棵柔弱的菟丝花。 前世她做了四十二年的菟丝花，这一世她想自己当参天大树。 顾野没吭声，气氛变得安静，楚翘紧张得捏紧了拳头，她希望顾野能支持自己。 “好，你先试试，药配好了我给老唐送去。”顾野的声音传来。 楚翘松了口气，情不自禁露出笑容，感激道：“好，明天我就开始配，那药方我看了，并不复杂，药材也很平常，一天就能配好。” “嗯，这几天先别去上班了，休息几天吧。” “行。” 楚翘答应了，虽然有点心疼流失的钞票，可顾野都这样说了，她还是要听话的，不能给顾野惹麻烦。 家里的灯还开着，楚鹏没睡，在看书，楚远志和大宝小宝已经睡了。 “你怎么还不睡？晚上不睡，白天又起那么早，小心早早秃头！” 楚翘忍不住碎碎念，狗弟弟是夜猫子，时常半夜三更都还在看书，总是熬夜，男人很快就会英年早萎的。 她很怀疑，前世狗弟弟那么有钱都没有乱七八糟的绯闻，很可能就是英年早萎了，和顾野一样，心有余而力不足，想搞绯闻都有心无力。 “睡不着。” 见顾野往冰箱里塞冰棍，楚鹏便忍不住去拿了根，天气太热，吃根冰棍凉快些。 楚翘懒得管他，去洗澡了，等她洗好澡回来，楚鹏还没睡，老神在在地看书，顾野则已经到她房间了，不由心跳加速，脸也红了。 哪怕顾野睡地板，她还是会紧张的。 “睡觉，别看了！” 楚翘一把抽掉楚鹏手里的书，冲他挥了挥拳头，楚鹏翻了个白眼，本来他就打算睡了。 进了里间，就看到顾野坐在她的床上，楚翘脸更红了，不是说睡地板吗？ “小鹏还没睡。” 顾野无声说着，楚翘明白了，羞羞答答地上了床，不小心碰到了顾野的手，又热又烫，吓得她赶紧缩到一边，不敢看对方。 但如果她抬头看一眼，就发发现顾野某个地方，发生了质的变化，角度相当惊人。 这一秒钟的触碰，直接唤醒了本就蠢蠢欲动的小顾野。 ------------ 第152章 你们是假夫妻（430月票+） 顾野尴尬地侧过身子，不能吓到媳妇，可媳妇身上真的好香好软啊，他根本控制不住。 啥时候他才能和媳妇修成正果啊！ “我睡了。” 楚翘低声说，身体尽量往里靠，蜷缩成虾米一样，顾野也往外靠了靠，心跳得像打雷一般，随时都可能蹦出来，手心全是汗，身上也是。 鼻端闻到的都是楚翘身上的幽香味，勾得他心头火一阵一阵地往外冲，他真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化身为兽。 顾野朝外间看了眼，楚鹏的呼吸声还很重，说明没睡着，还得再等等。 这小舅子刁的很，说不定会杀个回马枪。 几分钟过去了，顾野以为没事了，起身去拿凉席，准备铺地上睡觉，楚鹏突然出声，“能进来吗？这风扇风有点小，能不能和你们换一个？” 话在门边，其实不是门，还是布帘子，已经准备铺凉席的顾野，速度飞快，扔了凉席就往床上跳，这一蹦哒用力大了些，蹦到了楚翘身上。 “进来吧。” 顾野高声叫着，还往里靠了靠，紧挨着楚翘柔软的身体，心猿意马，神魂颠倒了，甚至还色胆包天地伸出手，揽住了楚翘的肩。 “你放开。” 楚翘想甩开，她不习惯和男人这么亲热，顾野身上那浓烈的气息，熏得她脑子晕乎乎的，脸上也滚烫，心跳得像打鼓一样，搞得她好紧张。 “小鹏进来了。”顾野没松手，在她耳边说了句，热气在她耳根边吹着，楚翘脸更红了，紧张得崩紧了身体，像木头人一样，也不敢乱动了。 楚鹏一进来，就看到了紧紧搂在一起的两口子，眼神讶然，怎么和大宝说的不一样？ “和你们换一只风扇，我们人多。” 楚鹏拿了风扇进来，和楚翘的换了，往床上深深地看了眼，总感觉哪里不对劲，这两口子搂得也太紧了吧？ 大热天不怕中暑？ “你们不热？”楚鹏好心多问了句。 “不热。” 顾野使劲摇头，额头上的汗比黄豆还大，天知道他现在有多难受，痛并快乐着，*****，说的就是现在的他了。 美人在怀的感觉，确实很好，可也很考验人的耐力，他真的快控制不住了。 楚鹏盯着他额头的汗珠，嘴角勾出嘲讽的笑，都热成这死样子了，还睁眼说瞎话，古里古怪，或许结了婚的男人智商会明显下降吧？ 像他爹，还有这蠢姐夫，都是血淋淋的例子，所以他才坚决不要结婚。 “晚安！” 楚鹏终于出去了，还贴心地替他们把风扇开到了最大档。 “松开，热死了。” 楚翘推开了某人，她都要热死了，身上的汗像洗了澡一样。 顾野不好意思地笑了，跳下了床，还掩饰地侧过身子，不能让翘翘看到他狂野的兄弟，会吓坏翘翘的。 楚翘压根没顾得上看他，她已经羞得抬不起头了，等顾野铺好凉席，她这才平静下来，把风扇开了摇头挡，这样两人都能吹到了。 早上又是被雄浑的广播声叫醒的，顾野已经起床了，凉席卷好塞到了床底下，他带着大宝小宝去晨跑了，风雨无阻。 楚翘伸了个懒腰，起来洗漱，楚远志和楚鹏也起来了，走廊上十分热闹，都是准备做早饭的职工们。 “还是工厂热闹，好久没感受这样的气氛了，挺亲切的。”楚远志笑着说。 激情昂扬的歌曲，让他想起了以前下乡插队的生活，每天早上都会听广播声起床，刚回城时，他并没在医院，而是同何继红一起在工厂卫生所，同样住在厂里，早上也是这样。 “那你回工厂上班呗。” 楚翘脱口而出，怼她爹都成条件反射了。 楚远志干笑了几声，他才不要回工厂上班，厂里的卫生所工资低，地位也不高，福利没医院好，他又不傻，当然不会扔了西瓜捡芝麻。 楚翘去做饭团，先蒸糯米饭，然后炒配菜，雪里红，肉丝，豆干丁，再煎几个荷包蛋，塞到饭团里面，就是极鲜的配菜了。 “我要两个荷包蛋。” 楚鹏出来了，他喜欢菜多的饭团。 “没了，一人一个。” 楚翘没惯这狗弟弟，不过多塞了些菜，做了个超大的饭团，放进了饭盒里，一会儿让狗弟弟带去图书馆吃。 顾野则做了两个，回头让他带着去上班。 楚翘还煮了雪里红肉丝面，当早饭，一人一大碗。 “我去上班了。” 楚远志吃得饱饱的，精神饱满，意气风发地去上班了，顾野也带着饭盒去了，他准备一大早就去毛老赖家拜访，只要有恒心，铁棍磨成针，这笔钱他一定能要回来。 “别和那老赖干架，也别吵，就和他拖着。”楚翘叮嘱，她真担心顾野这爆脾气，会忍不住和毛老赖干架。 那老头是真的有病，顾野一拳头就能干跪下，要是出人命可就糟了。 “我肯定不打架。” 顾野保证，他没那么傻，毛老赖七老八十了，是落日余晖，他可是早上八九点的太阳，大好年华可不能废在这糟老头子手里。 楚鹏冷冷地看着这两口子难舍难分，心里却在冷笑，装模作样，演戏给谁看呢！ 等顾野走后，楚翘收拾碗筷，见楚鹏还没去图书馆，便关心地问了句，“你今天不去图书馆了？” “你和顾野到底是什么关系？结婚是假的吧？”楚鹏冷声问。 “咣当” 楚翘手里的碗差点摔在地上，她深吸了口气，平静下来，没好气道：“结婚怎么可能是假的，当然是真的，你小孩子管这么多闲事干什么。” 心里却慌得不行，狗弟弟怎么看出来的？ 昨晚上明明没露出马脚啊，她和顾野都搂那么紧了，狗弟弟怎么还会怀疑？ 楚鹏冷笑，慢条斯理道：“昨晚上你们的姿势很僵硬，很显然是故意做戏给我看的，电风扇按的是摇头挡，如果你们睡一张床，用不着摇头？昨晚顾野睡地板的吧。” 刚才他去检查了风扇，果然不出他所料，按了摇头档。 他的判定没错，蠢姐姐和顾野是假夫妻。 ------------ 第153章 智商太高的狗弟弟（460月票+） 楚翘愕然瞪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狗弟弟，这脑子是机器人吗？ 只是风扇摇了下头，就能推断出昨晚的事，楚翘终于明白了，难怪狗弟弟前世打光棍，这么精明还喜欢揭人短的家伙，哪个女孩会喜欢？ 而且也没有女孩能入这狗弟弟的法眼吧？ 狗弟弟自带X光眼睛，再完美的女孩，在他的X光眼睛照射下，缺点都会放大几十倍，再浓烈的爱情也淡了，打光棍是必然的。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以后别一辈子打光棍！”楚翘没好气道。 “打光棍用词不当，我这种叫单身主义者，为地球减负，你别转移话题，和顾野到底怎么回事？”楚鹏又扯了回来。 他本来就没打算结婚，但他不喜欢打光棍这个词。 “我和顾野过得挺好的，反正比我在你家过得好几百倍，顾野很尊重我，对我很好，有事都和我商量着来，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你管那么多干嘛？吃饱了撑的？” 楚翘有点上火，狗弟弟手伸得太长了，以前也没见这冷心冷肝的狗弟弟，有多关心她，现在管这么多宽干啥？ “我没吃饱，早上的面太少，再给我包个饭团。” 楚鹏没再问了，蠢姐姐说的也没错，现在的生活确实比在家里好，或许顾野只是身体原因，这才不和蠢姐姐同床吧？ 但也不对，身体如果不行的话，同床又有什么关系？ 显然不是这个原因。 楚鹏脑子有点乱，这事超出了他的知识范畴，他得好好想一想。 “你猪啊，那么大一碗面还不够吃。” 楚翘嘴上虽骂着，却自动去做饭团了，正好还剩了些糯米饭和菜，她又煎了两个蛋，全给塞进饭团里了，比之前那个还大。 楚鹏很满意，果断地吃掉了之前的那个饭团，他确实没吃饱，现在正是能吃的时候，肚子就像无底洞一样，怎么吃都不觉得饱。 “中饭我回来吃。” 楚鹏去图书馆了，他打算中午就回来，下午再去，反正图书馆离得不远，不能委屈了肚子。 楚翘也准备出门，她要采购药材，做生发药，顺利的话，今天就能搞定。 生发药的药材虽然繁杂，但都很寻常，楚翘只走了两家中药店就凑齐了，准备下午就配药。 中饭她简单地炒了几个菜，红烧带鱼，蒜蓉空心菜，番茄蛋汤，圆椒炒肉丝，肉沫茄子，四菜一汤，顾野和楚远志都不回来吃，足够了。 “下午你别去图书馆了，帮我干活。” 磨药挺费工夫，得让狗弟弟帮忙。 “哦。” 楚鹏很好说话，这两天他吃得很满足，哪怕只是家常小菜，蠢姐姐做的味道也很好，他能多吃两碗饭，甚至都不想回家了。 吃过饭后，大宝去洗碗了，楚翘拿出了那张方子，神秘兮兮地拽着楚鹏去了里屋。 “我跟你说，这是咱们楚家祖宗传下来的宝贝，你也有份。” 楚鹏略看了眼，认出是药方，兴趣不大，他对医学毫无兴趣，“不用，你自个收着。” 他又不打算学医，他的梦想是当一名优秀的投资家。 “这可是宝贝，如果开一家药厂，你想想，能挣多少钱！”楚翘看傻子一样看狗弟弟，想不明白前世狗弟弟到底是怎么发财的？ 也没办厂，好像和唐卫国一起开了家投资公司，可启动资金也不知道是哪来的，估计是唐卫国家的，他爹可是大老板。 “恭祝你财源滚滚！”楚鹏很真诚地道喜，他最讨厌的就是办厂了。 管那么多工人脑袋都会疼死，他只想安安静静地赚钱，不要有太多人烦他，所以投资是最适合的，实业办厂不适合他这种投机型的人。 “算了，以后我办厂了，你就用药方入股，放心，我会分你钱的。” 楚翘承诺，狗弟弟最近还是有点人味的，这药方本来也有他的一半，理应分给他的。 楚鹏眼里多了些笑意，蠢姐姐理想还挺远大，居然还想办厂，就她这点智商，能镇得住员工？ 可别被员工吞了！ 不过他还是鼓励了句，“好好干！” 蠢姐姐难得有觉悟，他不能打击，最坏的结果也就是赔本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得了鼓励的楚翘，立刻信心百倍，从柜子里拿出一堆药材，冲他说道：“今天就开始配药，这是咱们成功的第一步。” “什么药？” “生发的，你以后要是秃头了，也能用得上。” 楚翘顺口答着，突然想起一事，前世的楚鹏，好像确实有点秃头的迹象，发际线越来越高了，动脑的人掉发都比较严重，狗弟弟又喜欢熬夜，秃头也是正常的。 她同情地看了眼现在还满头秀发的楚鹏，安慰道：“别担心，我这生发药肯定很管用，你不会秃头的。” “你才秃！” 楚鹏没好气，他这么多头发，怎么可能秃头？ 顾野秃了，他都不会秃。 “先把这些研成粉，你磨这些，我磨这边的，两个人干起来比较快。”楚翘照着方子上的程序，一步一步加工。 楚鹏很听话，她说什么就做什么，两人干确实效率高一些，晚饭前，生发药就配好了，是外用的药膏，其实就是糊状的药泥，各种各样的药粉混和在一起，加点水混成泥，涂抹在头皮上。 “老祖宗说，连续涂抹七天，就会长出浓密的细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这么灵验。”楚翘自言自语，心里没底了。 脱发这个毛病，就算再过几十年都没特效药，老祖宗的这个方子，真的能管用？ “找个秃子试试就知道了。”楚鹏说道。 他已经在脑海里，把认识的人都过滤了一遍，很快就想到了蠢兄弟的爸爸，建议道：“拿去给唐卫国的爹试，他爹快秃完了。” 楚翘忍俊不禁，她和狗弟弟想到一块了。 “行，我今晚就拿给唐老板。”楚翘脱口而出，很快就察觉到了错误，赶紧改口，“让顾野拿给唐老板。” 楚鹏死死盯着她，“你怎么认识唐卫国他爹？你从来没见过他，却叫他唐老板？哼，唐卫国他爹可没开服装厂，他爹开的是歌舞厅，你晚上是去歌舞厅上的班！” ------------ 第154章 暑假作业做好了没（490月票+) 楚鹏早就怀疑了，蠢姐姐每天下班回来，身上都有酒味，服装厂怎么可能会喝酒，只不过他怎么都没想到，蠢姐姐居然胆大包天，去歌舞厅那种地方上班了。 楚翘本来还有些慌，但楚鹏一说穿，她就不慌了，理直气壮地很，“对啊，我在歌舞厅弹琴，一晚上五十块工资，还有客人给的小费，多的时候一晚上能挣一百多，比你妈一个月工资还高。” “那种地方乱的很，你别去上了。”楚鹏不高兴道。 “干嘛不去，有钱不挣是傻子，而且顾野每天晚上都陪着，能出什么事。” “名声会不好，人言可畏，你知不知道？”楚鹏提醒蠢姐姐。 阮玲玉是怎么死的，不就是流言害死的。 他相信蠢姐姐在歌舞厅是清清白白地上班，可别人不会相信，现在机床厂的人还不知道，但纸包不住火，时间一长，机床厂的人肯定会知道，闲言碎语会很难听，他不觉得蠢姐姐能有这么强的心理素质抗压。 “我不在乎，随便那些人怎么说，我只当他们放屁。” 楚翘是真的不在乎，她是死过一次的人，没什么能比活着更好了，她现在只想挣钱，精彩肆意地活着，至于那些外人的看法，和她有个屁的关系。 管那些人怎么说呢！ “随你的便！” 楚鹏冷声说了句，没再劝了，蠢姐姐一心想跳泥坑，他懒得拽。 等撞了南墙就是会回头了。 大不了到时候搬出机床厂，换个地方住，流言蜚语影响不会太大。 “小鹏，你是不是很关心我？”楚翘突然问。 最近感觉狗弟弟挺关心自己的，楚翘有点小小的感动，塑料姐弟情其实还可以再坚固一些的，要不晚上给狗弟弟做好吃的吧。 楚鹏身体抖了下，神情变冷，傲娇地抬起头，没好气道：“自作多情！” 又解释了句：“你的名声坏了会连累我！” 说完他就去看书了，可翻了半天，还是同一页，楚鹏此刻心里有点乱，他怎么可能会关心蠢姐姐？ 他可是六亲不认无情无义的楚大奸商。 肯定是蠢姐姐的错觉，他不能受影响。 楚鹏深吸了几口气，心情平静了些，继续看书，可眼睛却总是不由自主地瞟向楚翘，想看她在干什么，他给自己找了个完美的借口，他只是想知道蠢姐姐做什么好吃的，仅此而已。 没错，他更关心的是美食，不是蠢姐姐。 楚翘耸了耸肩，对狗弟弟有点失望，也不打算做好吃的了，随便做几个菜吧，狗弟弟不配！ 虽然是随便做几个菜，但晚上还是有六菜一汤，排骨海带汤，红烧鲫鱼，鱼香肉丝，麻婆豆腐，蒜蓉青菜，再一个清炒丝瓜。 她还炸了些春卷，是咸馅的，白菜丝，木耳丝，肉丝，胡萝卜丝，炒熟后，包进春卷皮里，炸成金灿灿的，又好看又好吃，她炸的时候，楚鹏吃了好几根，爪子总是偷偷摸摸地伸过来，大宝小宝都比他自觉些。 狗爪子又伸过来了，悄悄探向盛春卷的盘子。 “啪” 楚翘一巴掌拍了下去，声音像冬天的萝卜一样清脆，楚鹏愣了下，傻傻地看着手背上鲜红的掌印，五指分明，可见蠢姐姐用了多大的力气。 手背上火辣辣地疼，楚鹏别扭地缩回了手，眼睛还盯着春卷盘，这春卷超香，勾得他心痒痒，连书都看不进。 “你都吃几根了？大宝小宝都没吃，你一个人吃半盘子了，等顾野和爸爸回来了再吃。” 楚翘白了眼，以前也没见狗弟弟这么馋嘴，在家里吃东西很矜持，从不多吃，到了她这后就变成馋嘴猫了，可着劲地吃。 楚鹏摸了下鼻子，有点不好意思，他堂堂高中生，居然被拿来和小孩子比较，更可气的是，他竟然输给小孩子了。 “嘻嘻……” 大宝和小宝捂住嘴偷乐，小鹏舅舅在婶婶面前连屁都不敢放。 楚鹏脸上有点挂不住，自尊心受到了一百点的刺激，以他小心眼还睚眦必报的原则，必须立刻打击报复回去。 “暑假作业做好了，周大宝同学？” “今天的大字练好了，周小宝同学？” 楚鹏冷冷地两句话，就让大宝小宝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沮丧地垂下脑袋，还不安地挪着脚尖，想逃离可怕的舅舅大人。 “还有五天开学。” 楚鹏好心提醒，眼里却闪着得意的光，臭小子敢笑话他，哼，分分钟让这臭小子知道人间险恶。 大宝的脑袋垂得更低了，该死的，他都忘记开学这事了，天天出去疯玩，暑假作业都做，现在开始不眠不休地抄，还来得及不？ 楚翘把最后几根春卷盛了出来，听到狗弟弟的话，心里一紧，懊恼地拍了下脑门，她就觉得这几天有什么事忘记了，就是大宝的暑假作业。 “大宝，你暑假作业做了多少？” 楚翘敢肯定，大宝肯定没做完暑假作业，这孩子在高中之前，学习都是懒洋洋的，作业全靠抄，考试全靠蒙，上了高中才洗心革面，奋发向上。 “没……没做完。”大宝低着头，声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额头上全是汗，心虚得想现在就离家出走。 可他又舍不得婶婶做的好吃的，去外面浪迹天涯，肯定吃不到好吃的。 “做多少了？” 楚翘并不意外，做完了才不正常，她现在只希望大宝能完成大半。 大宝脑袋又往下低了些，两只手不安地扭着，声音更小了，“做……做了一……一半，婶婶。” “嗤” 楚鹏哼了声，臭小子要是做完一半，他倒立吃春卷。 都是从八岁过来的，谁的暑假作业不是开学前几天通宵抄完的，怎么可能做完一半，能完成三分之一就是乖孩子了。 楚翘本来是相信的，可狗弟弟这一声嗤，她的信心立刻动摇了，“大宝你把暑假作业拿出来我看看，别隐瞒啊，我回头去问你同学。” 机床厂有好几个孩子和大宝一个班级，暑假作业有多少，她只要一问便知。 ------------ 第155章 狗舅舅和狗外甥（520月票+） “哦。” 大宝期期艾艾地应了声，伸手擦了把脑门上的汗，慢慢朝屋里走，比蜗牛快不了多少，他怕婶婶看到空白的暑假作业后，会失望透顶，以后再不给他做好吃的了。 他亲妈就是这样，考试没考好，就把他关在猪圈里饿一天，还说他只配吃猪食，不过饿狠的时候，猪食也挺好吃的。 爸爸出事后，亲妈有了相好的，晚上都不回家了，不管他和弟弟的死活，他们连猪食都没得吃了，只能去别人家要吃的，有好心的会给他们一碗饭，但也有放狗咬他们的。 想到以前那些事，大宝紧紧咬着牙，心里很后悔，更恨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贪玩，现在的生活比起以前，就像天堂一样，弟弟晚上都很少做噩梦了，他和弟弟每天都能吃得饱饱的，衣服也干净整齐，婶婶打的补丁，也是全厂最漂亮的。 寿红彬可羡慕他了，还说想来他家当孩子，这样就能天天吃到好吃的，还能有婶婶那么漂亮的妈妈。 大宝吸了下鼻子，眼睛红通通的，满是自责懊悔，他对不起顾叔，也对不起婶婶。 以后他一定会改好的。 他发誓。 要是不改，他就去吃猪食。 下定了决心的大宝，从书包里拿出了暑假作业，双手递给了楚翘，不敢抬头，怕看到楚翘失望的眼神。 楚翘接过了崭新的暑假作业本，写了个名字，周胜利，这才知道大宝的大名原来是周胜利，挺响亮的名字，寓意也很好。 而且她能猜到大宝父亲取这个名字的用意，大宝出生的时候，正好是Y战期间，顾野说过，大宝出生时，他爹还在战场上，老家打电话报喜，还让他取大名，他就取了个周胜利的大名，寓意着我军必胜。 “小宝大名是啥？”楚翘好奇地问。 “叫周威扬！” 大宝大声回答，说完又低下头缩紧了脖子。 “名字真好听，小宝以后一定会威名远扬的，大宝也一样，只要努力钻研，不管做任何事，都肯定能取得胜利，这是你们爸爸对你们的期望，不要让爸爸失望哦！” 楚翘忍不住多说了几句，虽然前世大宝小宝都很有出息，可这一世又是一个全新的世界，她也不知道大宝小宝的命运会不会改变，还是要好好教导，不能让周父的期望落空。 “我会努力的，婶婶！”小宝挺起胸膛大声保证，他肯定会威名远扬的，成为婶婶的骄傲。 “我也会的，婶婶，我吃了饭就做暑假作业，肯定开学前做完。”大宝不甘示弱，不能被弟弟抢了风头。 最近他才发现，弟弟居然是个小马屁精，总是背着他拍婶婶的马屁，太奸滑了。 楚翘翻开了作业本，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还是吃了一惊，干干净净的作业本，一个字都没有，这压根就没写嘛。 难怪刚才去拿作业本慢吞吞的，楚翘也没生气，小孩子贪玩是正常的，七八岁狗都嫌的年纪，大宝已经很懂事了。 “大宝你说了就一定要做到，男子汉必须说话算话，离开学还有五天，我每天都会检查的。” 楚翘语气严肃，将暑假作业还给了大宝，一句责骂都没有，大宝却更觉得羞愧，小声道：“婶婶，你干嘛不骂我？” 婶婶打他一顿，他都觉得舒服些。 楚翘笑了，在他脑袋上轻轻拍了下，“干嘛要骂你，你刚才不是说会在开学前做完的吗？我相信你一定会说话算话的，对吧？” “嗯，我肯定做完。”大宝使劲点头，哪怕晚上不睡觉，他都要完成。 “那就行了，你做完作业就是好孩子，但不许抄哦。” 楚翘警告，她必须改正大宝抄作业的坏习惯，其实大宝身上的坏毛病不少，虽然无伤大雅，可总归不太好，像吃饭时总盯着饭菜，说话做事有点油，还会撒谎，可能和他以前的经历有关，她得慢慢纠正这孩子的毛病。 “不抄！” 大宝抬起了头，直视着楚翘，声音很大，他肯定不会抄作业了，答应了婶婶就一定要做到，否则婶婶生气了，他就吃不到好吃的。 最糟糕的就是，弟弟那个马屁精，肯定会趁虚而入，夺走婶婶全部的关爱，他不能输给弟弟。 楚翘微微笑了笑，忍不住又在大宝的圆脑袋上摸了下，懂事的孩子带起来特别轻松，一点都不累。 一旁的楚鹏，一边吃春卷，一边看蠢姐姐教训孩子，眼神有点不屑，这个时候不应该抽出竹条上家法吗？ 一个字都没写，蠢姐姐居然放过周大宝了？ 慈母多败儿的道理，蠢姐姐到底知不知道？ 肯定是不知道的，楚鹏摇了摇头，心里有点失望，因为他没看到一场训子大戏，要是蠢姐姐能狠狠教训周大宝一顿，他晚上肯定能多吃两碗饭。 居然三言两语就放过周大宝了，还有这臭小子的保证，蠢姐姐居然会相信？ 呵，这种保证狗都不会信。 楚鹏又抓了根春卷，咔咔地啃着，很是愤愤不平，因为他小时候抄作业，被何继红揍了一顿，那是他第一次挨打，记忆犹新。 山上采来的细竹条，用布条绑成一束，抽下去身上会布满血淋淋的伤，看起来触目惊心，其实只是皮外伤，让孩子疼得一辈子都忘不了，还不伤身体，是家长们最喜欢的法宝。 楚鹏现在都记得那顿打，太特么疼了，从此以后他就不敢抄作业了，现在看到大宝轻轻松松就卡过去了，连挨骂都没，他心里很不舒服，好想替蠢姐姐出手。 毕竟他是舅舅嘛，教训不懂事的外甥，天经地义的吧？ “不打不成器，小孩子不听话，打一顿就记住了！” 楚鹏冷冷地说了句，大宝哆嗦了下，朝他瞪了过来，狗舅舅真讨厌，见到只剩下半盘子的春卷，大宝计上心头，大声道：“婶婶，春卷被舅舅吃完了！” 楚翘一回头，就看到了正伸向春卷盘子的狗爪子，原本码成小山的春卷，现在只剩下半山腰了，被这狗弟弟偷吃了一半。 ------------ 第156章 家就是男人的港湾 “你还吃？肚子里有狗吗？就没见你嘴停过！” 楚翘怒从心起，顺手抓起案板上的笤帚，就朝狗爪子拍了过去，笤帚全是细竹丝，打人挺疼的，楚鹏的爪子上，又多了密密麻麻的几道红痕，小时候被竹条抽打的滋味，奇迹般地回来了。 “嘻嘻” 大宝和小宝抱着肚子笑，尤其是大宝，眼泪都笑出来了，狗舅舅在婶婶面前，也只有乖乖挨打的份。 哼，他以后要好好拍婶婶马屁，就不怕狗舅舅了。 “一盘春卷全让你一个人吃完了，晚上不许吃了！” 楚翘扬了扬笤帚，楚鹏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下，正好寿红海同学从楼梯上来，怀里抱着篮球，满头大汗，就看到班上高冷得像神仙一样的学霸，此刻有点狼狈，还被漂亮姐姐教训了，顿时就觉得神仙学霸下了凡尘，多了些人味儿。 原来神仙学霸在家里，也和他一样要挨打啊！ “总共四十二根，我只吃了十八根，没一半。”楚鹏辩解，很不服气。 什么叫他吃了一半，明明离一半还差三根，他这是不白之冤。 “你的意思是还要再吃三根，才算打得其所？”楚翘冷笑，狗弟弟的智商全用在吃上头了，也就这点出息了。 “差不多。” 楚鹏应得很快，他就是这个意思，于是他便理所当然地伸出爪子，想再拿三根，楚翘气得乐了，毫不留情地拍下一笤帚，“我请你吃笤帚炒肉，要不要？” 板着脸的楚翘，端起盘子就往屋子里走，看都没看狗弟弟，转身就看到了抱着篮球看戏的寿红海，立刻挤出笑容，热情道：“红海打球回来啦！” 她放下盘子，拿了只小盘子装了些春卷，让寿红海拿回家和弟弟吃。 “楚姨，太多了。”寿红海怪难为情的，神仙学霸吃几根春卷都挨打了呢。 “别客气，回头你带小鹏去打球啊，他成天闷在家里，体育肯定是零分，你带带他！”楚翘拜托道。 虽然现在高考不考体育，但锻炼还是要紧的，狗弟弟智商超群，却疏于锻炼，力气也不大，估计体育连及格都及不了。 “楚姨，楚鹏体育很好的，跑步比我还快。”寿红海更难为情了，他没资格吃春卷。 他学习比不上学霸，连体育都比不上，他还配当人吗？ 楚鹏轻哼了声，得意地抬起了下巴。 他五十米可是全班第一，跳远也不错，就是长跑有点差，但也能及格，蠢姐姐狗眼看人低。 楚翘真挺惊讶的，愕然看着狗弟弟，觉得有些陌生，这还是她那个熟悉的狗弟弟吗？ 不会也重生了吧？ 天天在家里闷着的狗弟弟，跑步居然比体育健将寿红海还快？ 天理何在？ 楚翘都替寿红海委屈了，学习比不过，跑步也比不过，还让不让人活了。 “那也得带他多打球，以后小鹏就拜托你了。”楚翘笑眯眯地说。 “行，我明天打球叫楚鹏一块去！”寿红海爽快地答应了，他也想和神仙学霸亲近亲近，以后作业就不愁没抄的了。 “我明天要去图书馆。” 楚鹏冷声拒绝，他最讨厌的就是打球，一群傻子在巴掌大的地方跑来跑去，只为了争夺一个不值钱的破球，表演给另一群傻子看，这种浪费时间还不挣钱的事，他是绝对不会干的。 “图书馆用不着天天去，眼睛都看瞎了，要劳逸结合晓得不！” 楚翘狠狠瞪了眼，还拿起笤帚威胁，楚鹏又退了下，有点恼，他可不是轻易会被威胁的人，正要拒绝，就听到蠢姐姐说，“不去打球就回你自个家，别吃我做的饭！” “好吧！” 楚鹏不情不愿地答应了，不吃饭肯定不行，他现在嘴养刁了，连何继红做的饭菜都吃不下了，就想吃蠢姐姐做的。 打球是不可能的，他就跟着去看看，顺便再带本书，他可不当看球的傻子。 而且他眼睛好的很，两只眼睛都是5.2，戴眼镜只是为了遮掩犀利的眼神，猎手从来不会暴露野心，他的眼神太过锐利，很不好，便戴了副平光眼镜，看起来斯文些。 楚翘满意地笑了，在狗弟弟肩上轻轻拍了下，“乖！” 听话的狗弟弟还是蛮可爱的，她越来越喜欢了。 楚鹏一爪子拍掉了楚翘的手，没好气地瞪了眼，转身搓掉身上的鸡皮疙瘩，真恶心。 “噗” 寿红海忍不住笑出声，楚鹏瞪了过来，他赶紧低下头，肩膀却一抖一抖的，实在控制不住，学霸私下怪有意思的，和在学校里判若两人，有人情味多了。 “顾叔和外公回来了！” 大宝趴在阳台上看，远远就看到了顾野和楚远志，骑车到了楼下。 “去洗手准备吃饭。”楚翘说道。 “哎！” 大宝小宝欢呼了声，拿着香皂盒去水房了，等他们洗完出来，顾野和楚远志已经上楼了，并排走着，不过顾野看起来有些沮丧，但一到家门口，就立刻神采飞扬了。 “今天有什么好吃的？”顾野夸张地吸了几下，白天工作上的不愉快全都抛弃了，不能带到家里，影响家里人的情绪。 不高兴的事，他一个人承受就好了，毛老赖那糟老头子，总有一天会乖乖还钱的。 顾野深吸了口气，信心又回来了，他可是打不垮的顾野，不会被一个糟老头子击败的。 楚翘看在眼里，知道定是在毛老赖那儿吃了瘪，那老头厚颜无耻又会卖惨耍赖，现在的顾野年轻气盛，脸皮又薄，肯定弄不过毛老赖，不过多吃几回瘪也是好的，磨磨顾野的锐气。 前世顾建设总喜欢在家说顾野的倒霉事，顾野前期做生意并不是一帆风顺，好几次差点破产，一是过于相信朋友，让朋友坑了，二就是年轻气盛，和客户干仗，黄了订单。 不过顾野讲义气，还守信用，朋友多，又有顾家的人脉，那几次都度过了难关，年纪大一些后，他脾气收敛了不少，生意也越做越大了。 “去洗手吃饭吧。”楚翘笑了笑。 看到楚翘甜美的笑容，还有香喷喷的饭菜，顾野身上的疲累一扫而空，家果然是男人停靠的港湾，这句话说的一点没错。 外面工作再苦再累，只要回到温馨的家，心就平静了，第二天依然动力满满地去工作挣钱。 这就是他梦寐以求的家啊，他一定要好好守护这个家。 ------------ 第157章 奇臭无比的生发药 晚饭照例被吃得精光，连汤带饭全都吃完了，春卷也吃完了，大家都很喜欢吃，尤其是楚远志，他晚上都吃得很少，奉行七分饱，可今晚却连着吃了好几根春卷，都停不下来。 “这春卷好吃，和你们奶奶做的一样。” 楚远志感慨万千，没想到女儿和他母亲从未见过面，可做出的菜，味道却几乎一模一样，这大概就是血缘的神奇之处吧。 楚翘心思一动，她只见过奶奶相片，是个温婉美丽的女人，楚远志珍藏了一本相册，都是他和奶奶的相片，还有小时候的楚远志。 相片里的奶奶都穿着精美的旗袍，珠光宝气的，看不出是姨太太，她听楚远志提起过奶奶，家里是做生意的，虽然不是大老板，但家境很不错，能供奶奶上女校。 之所以嫁给她爷爷当姨太太，是因为奶奶的父亲生意失利，欠了很多债，一家子差点露宿街头，而且奶奶的父亲又得了重病，贫病交加，雪上加霜，奶奶的母亲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家庭妇女，遇事只知道哭，一大家的重担都落在了长女，她奶奶的肩上。 那个时候她奶奶也只有十七岁，出落得十分美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会做一手好菜，自奶奶十五岁起，提亲的人家络绎不绝，有娶她当正妻的，也有想娶她当姨太太的。 但家里一落难，这些提亲的人都消失了，具体情况楚远志也不清楚，反正最后是楚老爷子出面，还清了所有债务，还治好了奶奶父亲的病，又出钱又出力，忙里忙外一通，虽然楚老爷子比奶奶大十几岁，可一表人才，还有成熟男人的魅力，奶奶芳心动了，就嫁过去当了姨太太。 只可惜红颜薄命，虽然年轻时享了福，可生不逢时，赶上了战乱，也没遇上真心待她的男人，奶奶的福气到底还是薄了些。 “明天再做吧。” 楚翘随口说了句，大家都爱吃，春卷做着也不麻烦，她买的的现成的春卷皮，自己也可以做，不过太麻烦，还是买现成的方便。 “做点甜的成不？”顾野笑着问，咸的也很好吃，但他更喜欢吃甜馅的。 “行，做豆沙馅。” 楚翘爽快答应了，前几天买了不少红豆，明天索性再做一点红豆沙。 顾野咧嘴笑了，仿佛已经吃到了甜春卷，心里甜丝丝的。 有媳妇的生活才叫生活啊！ 光棍的生活，只能叫苛活。 “小鹏洗碗，爸你拖地！” 楚翘安排了家务，不能总让顾野一个人干，既然在家里住，就得分担家务。 楚远志愣了，何继红都没让他拖过地呢。 楚鹏倒没意见，洗碗已经驾轻就熟了，二话不说就去洗了，听话的很，见儿子这么主动，楚远志也不好意思站着，只得拿了拖把，去水房洗了，拎回来拖地。 家务虽然做得少，但还是会做的，毕竟是在农村锻炼过的。 “翘翘，这是今天的。” 顾野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摞钱，上交媳妇，“四千，今天那八万块要回来了。” “明天我去存了，那房子怎么样了？” 楚翘收起了钱，打听那幢房子，可不能被人截胡。 “放心，老唐说随时都能去买，只不过房主不肯松口，非要四万五，说办出国手续那边涨价了，四万五才够。”顾野有点愁。 如果是四万块，家里的钱肯定够了，可四万五却不够，必须毛老赖还钱才行。 他现在也不确定毛老赖啥时候能还钱。 “四万五也划算，我手里还有些钱，凑一凑就够了。”楚翘说道。 她这些天在歌舞厅挣了不少钱，有近五千块了，顾野的提成有四万一，加上她的，绰绰有余。 “不能用你的钱，再等几天，我肯定能把毛老赖的钱要回来！”顾野断然拒绝。 大男人哪能用媳妇的钱，太没出息了。 而且他知道楚翘心心念念想买洋房的，他肯定不能用媳妇的辛苦钱。 “我借给你的，等你有钱了就还我。”楚翘劝，她担心那房子不等人，还是早点办下来安心。 虽然房子不是她的，可她还是着急，就好像看到一大块肥肉在面前，就一定要咬下来不可，她咬和顾野咬都一样，只要不是被别人咬就成。 “过几天再看吧。” 顾野还是想再试试，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用媳妇的钱。 楚翘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这该死的男人自尊心，用她的钱怎么了？ 不过她也没再劝了，而是说道：“要不我去毛老赖那儿试试，你是大男人，毛老赖吃定你不敢动手，我是女人就没关系，说不定能要回来呢。” 顾野头摇得拨浪鼓一样，“不成，翘翘你不知道那老头有多气人，厚颜无耻，还会躺地上耍赖，看到人就哭，你会被他气死的，我会要回来的，你别管了。” 他可不能让媳妇去受那毛老赖的恶气，气大伤身，翘翘要是气坏了，他得多心疼哪。 “行，我不去。” 楚翘乖乖答应了，心里却另有计划，毛老赖的住址她清楚的很，明天她就上门去堵人，这老头的无赖她前世就领教过了，前世她能要回钱，这一世肯定也能要回来。 等她把钱要回来了，顾野就没话说了，她会让顾野大吃一惊的。 楚翘从冰箱里拿出一玻璃瓶，里面是黑乎乎的药泥，正是她白天配的生发药。 “你拿给唐老板吧，晚上睡觉前抹在秃的地方，拿干净布包起来，早上起来洗掉，连着涂七天，就会长出细发。” “这玩意儿真管用？” 顾野有点怀疑，像黑粑粑一样，看着怪恶心的，他打开了盖子，浓烈的气味扑鼻而来，就像是大热天沤了一个星期的裹脚布，太特么上头了。 “翘翘，这也太臭了吧，老唐肯定不会用的。” 顾野赶紧盖上盖子，这味道比厕所还销魂，唐耀祖那人臭讲究，怎么可能往脑袋上抹这么臭的东西，打死他都不会用的。 楚翘嗔了眼，“臭有什么关系，臭一个星期，就能换来一头秀发，你说值不值得？” 顾野愣了下，媳妇说的有点道理啊！ “那我让老唐试试？” 顾野将玻璃瓶拿布包了起来，便去唐耀祖家献药了，如果这生发药真管用，那赵家的事就能平息了。 ------------ 第158章 想不想要迎风飘扬的秀发？（550月票+） 唐家灯火通明，一家子都在，刚吃过晚饭，唐老太在厨房洗碗，唐老爷子在花园溜狗，唐耀祖陪着亲爱的老婆大人看电视。 “老唐！” 顾野在大门口叫了声，精神狼狗立刻冲了过来，冲他摇头晃尾，顾野伸手在它脑袋上摸了下，“老爷子，建国最近伙食挺好啊，油光水滑的。” “可不，天天吃二斤生肉，比人还吃得好。” 唐老爷子过来开门，顾野常来唐家，和唐家人极熟，唐耀祖出来了，迎着他进了屋，常金凤则去泡茶。 “今天咋想到上我这了？” 唐耀祖笑呵呵地问，还拿出一包高级烟，顾野推回去了，“戒了。” 他烟瘾本来不大，在B队里学的，和老兵们一块抽几口，一个人时是不抽的，现在家里有孩子，还有媳妇，他更不能抽了。 “戒了好。” 唐耀祖自己拿了根，刚要点打火机，常金凤咳嗽了声，他手一哆嗦，立刻收了打火机，香烟也放回去了，冲老婆讨好地笑了笑。 顾野看得好笑，老唐这妻管严的毛病，越来越严重了，在外面威风八面的，在家里跟毛毛虫一样。 “卫国呢？” 没看到唐卫国，顾野便问了句，他还想找这小子请教呢。 唐耀祖脸上的笑容立刻收敛，眼神变得一言难尽，没好气道：“在楼上躺着。” 楚翘那姑娘人是不错，可也太祸水了些，不声不响的就勾走了他儿子和弟弟的心，昨晚他狠狠教训了蠢儿子一顿，这小兔崽子居然还不服气，说要等楚翘离婚。 气得他使出了十成力气，兔崽子今天就下不了床了，唐耀祖也挺后悔的，毕竟是亲生的，他昨晚下手确实重了些，可谁让这兔崽子猪油蒙了心，居然敢肖想顾野的媳妇，和蠢弟弟一样，脑子里灌了十斤屎。 “咋了，感冒了？”顾野有些意外，唐卫国可是夜猫子，白天睡觉，晚上当神仙，这个点正是这小子精神百倍的时候，怎么可能在床上躺着。 “嗯。” 唐耀祖含含糊糊地应了，转移了话题，“你来找我有事？” “给你送好东西。” 顾野神秘地笑了笑，拆开了布包，露出了玻璃瓶，里面装满了黑乎乎的东西。 “啥好东西？” 常金凤感兴趣地盯着看，研究了半天都没研究出来。 “生发药，我媳妇配的，她家祖上可是宫里的太医，专门给皇帝看病的，这方子就是我媳妇祖宗传下来的宝贝，嫂子，你别看它不起眼，可是千金难买的宝贝，老唐不是有点秃嘛，连续涂七天，肯定能长出头发！” 顾野滔滔不绝地推销，尽管他对这瓶药的效果持怀疑态度，但在外人面前，必须给媳妇捧场，反正是涂在头皮上的，最坏的结果也就是不长头发，出不了大事。 常金凤眼睛顿时大亮，丈夫的秃头是她心里的刺，虽然她不嫌弃丈夫，可每天看到丈夫越来越亮的脑门，她这心里就怪不是滋味儿，十分想念年轻时唐耀祖随风飘扬的秀发。 以前老公的头发多浓密啊，现在却快变成不毛之地了，她担心再过几年，唐耀祖的头发会全秃了，要戴假发了。 常金凤的担心并不是多余，前世唐耀祖确实没几年就秃完了，只剩下脑门边缘几小丛可怜的头发，唐耀祖一气之下，全给剃光了，也不戴假发，天天顶着光头，看着更像是混社会的了。 “你媳妇还有这么大的来头啊，这药怎么用？”常金凤接过了玻璃瓶，想打开盖子看看。 顾野立刻后退了几步，笑着说：“嫂子，这味道有点重，不过效果很好，我媳妇说了，睡觉前涂在头皮上，拿布包紧，早上起来洗干净，连续一个星期就能长出来，不能间断。” “味道重一点也没什么，只要药效好就行……” 常金凤一边说着，一边旋盖子，她以为只是有一点味道，可一打开，呛得她差点打翻玻璃瓶，干呕了好几声，门口趴着的建国，兴奋地冲了进来，围着她摇尾巴，这味道太像粑粑了。 “这也太臭了，小野，真的有效？” 常金凤盖上了盖子，不住拿手扇着，晚饭都差点吐出来，太臭了。 唐耀祖捂紧了鼻子，跑到了大门口，闻言冷笑道：“有个屁用，你赶紧拿回去，我不用这玩意儿！” 打死他都不会在脑袋上抹这臭玩意，他就知道楚翘不靠谱，楚家是调理妇科的，怎么会配生发药？ “老唐，你想想，臭一个星期，你就能拥有一头飘扬的秀发，多划算的生意，闻得臭中臭，方能长头发，你又不是姑娘家，干嘛这么矫情，就臭一个礼拜而已！” 顾野舌灿莲花地游说，媳妇交待的事，他必须完成任务，不能带着药回家。 “对啊，老公你试试吧，说不定能长出来呢。”常金凤心动了，帮着劝说丈夫。 唐耀祖有点委屈，“金凤你是不是嫌我头发少？” “没有，你秃了一样好看，但长出头发肯定会更好看，老公，你难道不想长头发？”常金凤动之以情，步步诱哄。 唐耀祖也动心了，他确实很想有一头秀发，可这味道……也忒臭了些，就像顶着一头屎睡觉。 但渴望头发的心，终于还是战胜了对臭味的恐惧，唐耀祖答应试试。 “必须连续涂一个星期啊，要不然功亏一篑了。” 顾野松了口气，总算说服老唐了，他朝楼上看了下，“我去看看卫国。” 现在他和媳妇只差最后一层窗户纸了，只是纸有点厚，他得请教卫国有什么良招，天天晚上干熬着，他挺心疼自家兄弟的。 唐卫国趴在床上看录像带，还是成龙大哥的，虽然看了好几遍，可还是看不厌，正看到精彩处，唐卫国哈哈大笑，扯动了屁股上的伤口，疼得他直吸冷气。 “啊哟……” 唐卫国疼出了一身冷汗，他爹昨晚可真狠啊，差点就要断了唐家香火，都怪小叔那叛徒，还和他保证过，不告诉他爹的，结果没几天就出卖他了。 哼，给他等着，等伤好了，他就和爷爷奶奶说，小叔天天晚上看有颜色的录像带，就锁在保险柜里，爷爷肯定揍死小叔。 ------------ 第159章 唐卫国再次指点（感谢哎呦喂ai打赏+） “卫国！” 顾野推门进来了，亲热地在他屁股上拍了下。 “啊……” 唐卫国惨叫了声，这一巴掌差点要了他小命，顾野吓了一跳，发现了他屁股上的伤，幸灾乐祸地笑了，“被你爹削了？是不是在外面又乱搞对象了？” “没，你来干啥？” 唐卫国没好气，夺妻之仇不共戴天，他现在看到顾野叔有点闹心，屁股也更疼了。 顾野把电视机声音关小了些，坐在床边，略想了会儿，便说道：“卫国，我有个朋友，他最近遇到了点感情上的困扰。” “啥困扰？” 唐卫国来兴趣了，他最喜欢听这种感情八卦了，也不知道是野叔的哪个朋友，他认不认识？ “是这么回事，我朋友娶媳妇了，但因为感情还没到位，和媳妇一直没同床，他就想问问，能不能有啥办法，让他和媳妇快点成其好事。”顾野小声问。 “感情没到位干啥结婚？你朋友是不是强抢民女？” “当然不是，我朋友怎么会是那种人，是他媳妇遇到了点困难，需要结婚才能解决，我朋友自然义不容辞，你小子赶紧说有啥好办法。” 唐卫国却不太相信，什么困难非得结婚解决，顾野叔当他是三岁小孩呢。 见他不肯说，顾野故意激他，“你是不是也没办法？算了，你一小毛孩，肯定没办法的，我去问其他人。” 说着就起身要走，唐卫国立刻嚷道：“谁说我没办法的，哼，这种小问题，我随随便便就能解决。” 他可是有丰富实战经验的爱情专家，这种事只是小儿科罢了。 顾野眼里闪过精光，又坐了下来，洗耳恭听。 唐卫国问道：“你朋友和他媳妇感情咋样？” “挺好的，他媳妇也有点意思，就是还害羞着。”顾野觉得楚翘对他也是有感觉的，昨天晚上搂在一起时，楚翘脸红通通的，心跳得也特别快。 “那就好办了，郎有情妹有意，水到渠成的事，你朋友要是想快，就得厚脸皮一些，女孩子脸皮薄嘛，男人得主动，结婚了肯定住在一起，摸摸小手，亲亲小嘴，多搞几次就能上床了。” 唐卫国口气老道，还打了个比方，“温水煮青蛙听说过吧，慢慢地加温，青蛙就跳不出去了，你得让你朋友慢慢酝酿，等他媳妇习惯了亲嘴，再上床也就不会拒绝了，当然，平时生活上也得多关心照顾人家，经常送点小礼物啥的，绝对能快速拿下！” 顾野听得不住点头，果然卫国这小子有办法，今晚回去就试试摸摸翘翘的小手。 “行，我明天就和朋友说。” 顾野起身准备离开，志得意满地准备回去开展温水煮媳妇，但见到趴着的唐卫国，又停了下来，关心问道：“卫国你那对象咋样了？” 这小子帮了他不少忙，他也得关心一下，礼尚往来嘛。 五十米的尖刀，一下子就刺穿了唐卫国的心，他觉得屁股更疼了，幽怨地看向顾野。 顾野叔肯定是故意的，太缺德了。 “黄了。” 唐卫国有气无力地说着，头都抬不起来了，顾野眼神变得同情，在他肩上轻轻拍了拍，安慰道：“没事，天涯何处无芳草，以后会有更好的。” “没了……再没了。” 唐卫国捂住了脸，心碎了一地，哪怕走遍天涯，也找不到和楚翘一样美的姑娘了，他现在就盼着楚翘赶紧和顾野离婚，他不会放弃的。 这么一想，唐卫国的心好受了些，看顾野的眼神也多了些同情，比起他，顾野叔其实更可怜。 有了娇妻，可却力不从心，顾野叔现在肯定是面上带着笑，心里却憋着苦吧？ 顾野又拍了拍他的肩，走了，唐卫国目送他离开，咧牙笑了笑，继续看录像，他才十八，未来无限可期。 对不住了，顾野叔！ 乐天派的唐卫国，很快就心伤痊愈，被录像逗得哈哈大笑。 唐耀祖夫妻此刻却在争吵，常金凤戴了两层口罩，非要给他涂药，迫于她的雌威，唐耀祖半推半就地屈从了，也戴了两层口罩，乖乖坐着，让老婆涂药。 常金凤小心翼翼地在他秃的地方，涂满了黑乎乎的药泥，涂抹开的药，气味更重了，整个房间都是这呛人的味道，哪怕戴了口罩都能闻到。 好不容易才涂完药膏，常金凤实在受不了了，冲到窗台边，探出脑袋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总算活过来了。 “我晚上去客房睡。” 常金凤果断抛弃了丈夫，这个星期她就睡客房了。 被抛弃的唐耀祖，幽怨地顶着一头臭泥，一晚上都没怎么合眼，好不容易睡了，做梦都是掉粪坑了，又给臭醒了。 得了妙计的顾野，一路上哼着歌，开心地骑回了家，一进门就看到楚鹏在指导大宝做作业，楚远志则在指导小宝练大字，楚翘坐在一边缝补衣服。 处处都透着家的温馨，像是刚炸好的糍粑，裹了一层糖霜，又甜又香，还冒着热气，咬一口又糯又甜，还很温暖。 顾野靠在门框上，微微笑着，不舍得打破这份宁静。 楚翘补好了洞，咬断了线头，准备再补另一条裤子，是小宝的，兄弟俩的裤子几乎每天都会破，没必要做新的，机床厂很多孩子都穿补丁裤，没人会笑话。 眼角余光看到了门口的顾野，楚翘笑了，“怎么不进来？” “站会儿。” 顾野笑着进屋，带上门，看了会小宝练字，小家伙在上幼儿园，练的是很简单的大字，楚远志挺好为人师的，非常认真地指导，稍微有点错都要指出来。 楚鹏那边的气氛渐渐紧张，因为大宝写的答案，实在太稀奇古怪了，真不知道他那脑子是怎么想的。 “铅笔刀是六毫米，铅笔却是十八米，你用六毫米的刀削十八米的铅笔，周大宝，你挠痒痒呢！” 楚鹏冷声嘲讽，猪都比这臭小子聪明些。 周大宝挠了挠头皮，嘴里还咬着铅笔头，小声问，“那要咋写？” “你随便写。” 楚鹏没耐心了，反正是暑假作业，老师也不会检查，随便写没事，只要把空格填满就行。 ------------ 第160章 光明正大地吃豆腐（感谢哎呦喂ai打赏+） “小鹏你耐心些，不要用你的标准去要求大宝，你几岁，大宝几岁？你八岁的时候……” 楚翘还没说完，楚鹏就冷声打断，“我八岁的时候根本不需要别人辅导作业，这么简单的题目，我闭着眼睛都会做。” 从小到大，他考试都没下过第一名，小学作业太简单了，他都没费多少力气。 楚翘哑口无言，她忘记狗弟弟是学霸了，这家伙的学习确实没得说，从来没让大人操心过。 大宝觉得很惭愧，他太笨了。 顾野摸了下脑袋，悄悄躲进里屋了，这种事他不掺和，辅导作业他头都会气秃，还是交给小舅子吧。 “我来看看，大宝，你铅笔刀拿出来，再拿一支铅笔出来，还有尺子。” 楚远志出声打圆场，他脾气温和，说话慢条斯理的，耐心也极好，让大宝一一拿出了铅笔和铅笔刀，还有尺子，先教大宝辨认尺寸。 “瞧，这是一毫米，只有这么点长，这是一厘米，这么长，米是多少呢，我去拿卷尺量给你看！” 楚翘立刻递给过来卷尺，对她爹有点刮目相看了，没想到她爹辅导作业还挺有一套，比老师讲的都好。 楚远志拉开卷尺，让大宝看了一米的长度，不用他说，大宝就明白了，脸红通通的。 “你现在懂了吧，一米就有这么长，你写铅笔是十八米长，你想想这铅笔得有多长，能捅到天上去了。” 楚远志半开玩笑地说，大宝也跟着笑，没那么难为情了，这下不用楚远志教，他自己就把正确答案写上了。 “外公，铅笔刀六厘米，铅笔是十八厘米，对吧？” “对，大宝很聪明，一教就会，再接着做，不懂的问我。” 得了表扬的大宝，小脸更红了，但也更自信了，做作业的速度越来越快，他本来就很聪明，之所以不会做，是因为上学期压根没听过课，楚远志把知识点讲解清楚，他就能举一反三了。 “外公，我的大字写好了。”小宝不甘示弱地叫道。 楚远志仔细检查了一遍，不住点头，还指出了几处错误，“这里一横有点短，还有这儿的一竖有点斜，还有这儿……” 小宝又拿橡皮擦了写得不好的地方，端端正正地改正了，楚远志这才满意，表扬道：“小宝很有书法天赋，写得很好。” 得了表扬的小宝，眼睛亮晶晶的，胸膛挺得笔直，还暗下决心，明天他要写得更工整些。 大宝斜了眼弟弟，轻哼了声，写的字也越发工整了些，他可是哥哥，不能输给弟弟。 楚远志找到了传道授业解惑的快乐，成就感爆棚，还有了新的想法，主动说道：“翘翘，小宝书法天赋真不错，现在可以练书法了，我明天去买些字帖，还有毛笔和墨汁，让他每天练一页，练好字很重要。” “会不会太早了，小宝才五岁，笔都拿不稳。”楚翘问。 楚远志不赞同，“我四岁就开始练了，书法就是要从小练，这事你别管了，我来办。” 楚翘乐得轻松，“行，你办。” 她爹虽然无能，可一手字写得很漂亮，何家每年的春联都是她爹写的，大院还有不少人家都让她爹写春联，比在外面买的漂亮多了。 “外公，我也要练大字。”大宝主动要求。 绝对不能让弟弟一个人得表扬，他一定要比弟弟写得漂亮。 “行，都练！” 楚远志的成就感更足了，第一次享受到了辅导作业的快乐，楚翘小时候不在他身边，楚鹏根本不用他辅导，今天总算过足了瘾。 里屋的顾野长长松了口气，他得让岳父多住几天，有岳父在，两个孩子的作业再不用他操心了，小舅子住几天就回家吧，在这儿也派不上用场。 顾野不太想让楚鹏住了，本来还以为学霸小舅子能辅导孩子作业，哪成想这小子自个学习挺能耐，教别人却不行，还是岳父靠谱。 又到了睡觉的时候，顾野洗过澡，心里蠢蠢欲动，楚翘已经躺床上了，在研究养肝方子，那十个方子她都抄到笔记本上了。 顾野还想坐床上，楚翘却说，“小鹏已经知道了。” 狗弟弟都猜出来了，没必要再演戏了。 “他怎么知道的？”顾野神情愕然，他还想借演戏的机会，摸媳妇的小手呢。 “昨晚风扇不是摇头了嘛，小鹏一眼就看出来了，他奸的很。”楚翘扁了扁嘴，狗弟弟太奸了，什么事都瞒不过他。 顾野惊愕地张大嘴，小舅子这脑子也太好使了，这么细微的地方都能发现，不去干公安屈才了。 “小鹏问啥了？” “没问，我让他少管闲事。” 楚翘耸了耸肩，又说，“小鹏连我在歌舞厅上班都猜出来了。” 顾野朝外看了眼，小舅子的智商，让他有点惭愧，不过他很快又高兴了，都说外甥像舅，他和翘翘以后的孩子，肯定也会和舅舅一样聪明的吧？ 他读书时是学渣，学习不咋地，不过他希望孩子能好好学习，这个愿望应该是可以实现的，毕竟有这么厉害的舅舅摆着呢。 但前提是得先摸媳妇的小手，要不然娃咋生？ “翘翘，那药我给老唐了。” 顾野厚着脸皮在床边坐下了，唐卫国说了，男人得脸皮厚，要不然永远都别想吃到肉。 “嗯，一个星期后看效果。” 楚翘没抬头，继续看方子，这护肝方有点复杂，她还没摸透，也没发现顾野坐得很近，就在她身边。 一阵阵幽香钻进顾野鼻子里，熏得他心猿意马，色胆也越发大了，脑子却异常灵光了，很快就想到了摸小手的办法。 “有蚊子！” 顾野大惊小怪地叫了声，用力抓住了楚翘的手，就不肯放开了。 “你干嘛啊！” 楚翘小声说着，手上滚烫，这家伙抓得好紧，她也不敢大声说，怕外面楚远志和小鹏听到。 “有只蚊子，我捏死它。” 顾野冠冕堂皇地样子，让楚翘半信半疑，也没想到正经的顾野，会光明正大地吃她豆腐，过了好一会儿，顾野还不松开，楚翘忍不住推他，“蚊子都闷死了，松手。” 这家伙的手太烫了，她手心都出汗了。 ------------ 第161章 卑微的顾野（580月票+） 顾野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心的温香软绵消失，心里顿时空荡荡的，他好想捏着媳妇的小手睡觉啊，什么都不干，只捏着手他就很满足了。 “蚊子在哪呢？” 楚翘在手上找了半天，连蚊子脚都没看到，狐疑地看着顾野，很怀疑这家伙借机吃她豆腐。 “可能飞走了，刚才我看到蚊子就趴在这儿。” 顾野一本正经地在她手背上点了下，指尖碰触，又是一点滚烫，楚翘打消了疑心，顾野肯定不是那种人，是她小人之心了。 “点了蚊香还有蚊子，这蚊香不太好，明天我去买其他牌子的。” 楚翘继续看方子，旁边的顾野，却又在打其他主意。 “翘翘，你有几个罗？”顾野没头没脑地问了句。 “什么罗？” 楚翘没听明白，顾野就把自己的手伸了过来，“就这个，我有六个罗，五罗六罗开当铺，我以后肯定能当大老板。” 他边说边让楚翘看他的手指，罗纹是指肚上的纹路，民间说法有几个罗，就对应着未来的事业，不过没有科学依据，只是传言罢了。 楚翘却没听说过，觉得怪有意思的，也伸出了自己的手，“这个怎么看？” “我帮你看。” 顾野趁机捏住了她的手，在她的手指上轻轻划着，“瞧，这些纹路一个圈接着一个圈，都包了起来，就是罗，没有包起来的不是，我给你数啊。” “原来这就是罗啊，我有几个？” 楚翘听得津津有味，情不自禁地凑近了些，让顾野看得更清楚，两人现在挨得极近，头碰着头，不过楚翘一门心思在罗纹上，不像顾野，专心摸着小手。 “一个，两个，三个……你左手都是罗，看看右手。” 楚翘立刻送上右手，顾野继续看，“六个，七个……咦，翘翘你有十个罗，九罗十罗离清福，你福气好极了。” “真的？你再看仔细些，别数错了。” 楚翘不是太相信，要真有这么好的福气，前世她怎么会生孩子生死了呢？ 顾野自然巴不得，于是，他又重新开始，这回看得更加慢，一遍一遍地划着，屋子里的温度渐渐升高，后知后觉的楚翘，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想向后挪一下。 “别动。” 顾野哑声说着，装作极认真的样子研究罗纹，其实他脑子早天马行空了，楚翘不敢动了，忍着羞问，“看清楚了没？有几个罗？” “左手肯定是五个，我再看右手。” 顾野松开了左手，又看起了右手，两人的手心都沁满了汗，滑溜溜的，楚翘大气都不敢出，羞怯地低着头，可又想知道自己有几个罗纹，便又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正好看到了顾野俊挺的侧颜。 睫毛很长，还有点弯，比女人的都长，鼻梁很高，唇形很漂亮，脸部的轮廓也很立体，楚翘一直都知道顾野长得很好，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他的帅颜，除了黑点外，这张脸无可挑剔，比明星还帅。 “右手也是五个，翘翘……” 顾野叫了声，没得到楚翘的回应，抬头便看到楚翘痴迷地看着自己，他不由笑了，心里极得意，翘翘肯定是喜欢他的，只要再加把劲，成功指日可待。 楚翘回过了神，脸红得像柿子一样，扭过头不敢看顾野，心砰砰砰地跳，很懊恼自己怎么能这么花痴，让顾野笑话了。 “翘翘，有十个罗，你是享清福的命！” 顾野笑着说，只要他努力挣钱，肯定能让翘翘一辈子享福的。 “嗯。” 楚翘低着头，不敢抬起来，太丢脸了。 “翘翘，你手真好看。” 耳边顾野的声音呢喃着，还能嗅到他身上滚烫的气息，而且这家伙居然还捏着她的手，都捏一晚上了，刚才的蚊子肯定也是假的。 楚翘的羞意顿时消散，有什么好害羞的，她只是多看了会儿，这家伙还吃她豆腐呢。 “摸够了没？放手！” 楚翘一把抽出手，还白了眼，什么蚊子罗纹的，都是想吃她豆腐的借口，哼！ “没。” 顾野没有被戳穿的难为情，卫国说了，脸皮一定要厚，而且翘翘又没生气，他得再接再厉。 “一边去，热死了。” 楚翘用力推他，这家伙身上就跟火炉一样，靠这么近热死了，但她推了几下，顾野纹丝不动，还死皮赖脸地挨着。 “翘翘，我们永远一起过好不好？” 顾野突然搂住了楚翘，搂得很紧，下巴靠在她颈窝处，楚翘挣扎了几下，没挣开，准备运力，就听到顾野低声说着：“这些天是我最幸福的时候，从来没这么幸福过，翘翘，你让我吃到了最甜的糖果，如果你离开了，我就再吃不到那么甜的糖果了，我不知道要怎么办，我有点害怕……” 楚翘放下了手，顺从地让他搂着，心里很怜惜这男人。 有林玉兰那样的母亲，顾野的童年一定是灰暗的，也难怪他和顾建设势不两立，因为顾建设夺走了他的母爱。 “翘翘，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顾野口气有些卑微，平时那么张扬的人，此刻却显得无助弱小了，像被抛弃的小狗一样。 楚翘心里一紧，更怜惜这男人了，脱口而出，“好，我不会走的。” 本来她就没打算再结婚，顾野身体也不行，就这样和他在一起当有名无实的夫妻也不错。 话一出口，楚翘就后悔了，她答应得太快了，应该再矜持一些的，她想改口，可顾野却搂得更紧了，像小孩一样欢喜道：“翘翘，你说了不许反悔的，你答应我了，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的，你答应了的。” 楚翘心里好笑，也有些感动，还有种被需要的满足感，原来她在顾野心里这么重要，让他这么骄傲的人，用那么卑微的口气乞求她留下来。 “你先松开，热死了，我不会走的。” 楚翘扭了几下，实在是太热了，这家伙的怀抱就像是火炉一样。 顾野表情大变，身体像弓一样绷紧，叫苦连天，赶紧松开，再让媳妇扭下去，他真的控制不住了。 ------------ 第162章 爱情的滋味啊 “出了一身汗，白洗澡了。” 楚翘没好气地瞪了眼，将风扇开到最大档，顾野咧嘴笑了，特别开心，幸福生活已经拉开帷幕了，翘翘答应他会留下来，他不用担心媳妇飞走了。 卫国那小子的爱情理论果然管用，这小子说了，女人心最容易软，男人有时候要适当地扮弱，让女人觉得自己是被需要的，这样女人就会心软，他本来觉得这说法不靠谱，但现在他相信了，回头要请卫国吃大餐，好好感谢这小子。 “翘翘，咱们现在算不算处对象？” 虽然摸够了小手，可顾野还是不满足，他想再进一步。 楚翘脸红了红，警惕地看着这家伙，肯定没安好心。 “你想干嘛？” 顾野凑近了些，舔着脸问，“咱们算处对象吧？” “嗯。” 楚翘含羞应了，确实算处对象了，其实这些天她对顾野也动了心，这男人帅气有能力，还对她嘘寒问暖地照顾，她又不是铁石心肠，怎么可能不动心？ “那处对象了，是不是要做对象才能做的事？” 顾野凑得更近了，楚翘退无可退，都靠着墙壁了。 “你到底要干嘛？” 楚翘用手抵着他胸膛，不让他再靠近，此刻的顾野让她心慌意乱，两辈子加起来，她都没有恋爱经验，和顾建设那不算恋爱，顶多就是一免费保姆。 “翘翘，我想亲亲你……人家处对象都这样。” 顾野口气有点委屈，唐卫国那小子吹牛，说十六岁就亲姑娘了，他都27了，还结婚了，却连媳妇的小嘴都没亲过，说出去有点丢人。 “不可……唔……” 楚翘立刻反对，可没等她推开，嘴就被堵住了，主动出击的顾野，像野兽一样，迅猛而热烈，让她毫无反抗的余地。 终于亲到了梦里亲过无数回的花瓣，顾野只觉得灵魂出了窍，但他没有亲吻经验，只是亲着，后面却不知道该干什么。 “你放开……” 楚翘一说话，顾野就无师自通地长驱直入，有些技能，男人是天生就会的，而且还会立刻从菜鸟升级到老手。 肺活量极强的顾野，一口气亲了足足五分钟，楚翘很想推开这家伙，可她被亲得脑袋发晕，手脚无力，根本想不起来要干什么，整个人都瘫软在顾野怀里。 品尝够了花瓣的滋味，顾野心满意足地松开，他终于尝到了世上最甜的糖果，会上瘾，他就算天天亲都不会厌。 “翘翘，我好喜欢你。” 顾野在她耳边低声呢喃，老天爷可能看他太孤单了，所以才派来了翘翘拯救他。 楚翘终于清醒过来，又羞又恼，一把推开了这家伙，她力气大，还在深情表白的顾野，被她这一下子推到了床底下，摔了个屁股墩。 “啊哟……” 顾野叫了声，楚翘吓了一跳，以为真摔坏了，赶紧去扶，但她一伸手，就被顾野拽到了怀里，他跳上了床，又亲了下来。 这无赖的嘴脸，和毛老赖不相上下。 “放开……” 楚翘挣扎着，但没用太大的力气，怕伤到顾野，这也让顾野更加为所欲为，狠狠地亲了好几分钟才罢休，看着楚翘红艳艳还有些肿的唇，顾野心里满足极了。 幸福生活的帷幕，已经拉开一道宽敞的缝了。 “下去睡觉，再亲我不客气了。”楚翘没好气地瞪着，这家伙就是一无赖，给点阳光就灿烂，就不能给好脸。 “哎，睡觉。” 心满意足的顾野很听话，乖乖下了床，在地上铺上凉席，肉包子要一口一口吃，已经咬破皮了，里面的馅很快就能进肚了。 “晚安，翘翘！” 已经躺在凉席上的顾野，突然坐起来，支愣出了大脑袋，冲楚翘龇着牙笑，楚翘狠狠瞪了眼，翻过身给了他一个后脑勺，脸上却露出了笑。 这讨厌家伙太无赖了，可刚才亲吻时，她却并不排斥，甚至还有几分欢喜，这就是爱情的滋味吗？ 感觉还不错呢！ 这个晚上，两人都做了梦，至于梦了些什么，只有他们俩自个知道了。 第二天，楚翘准时七点半醒来了，机床厂的广播声响彻云宵，每天七点半准时响，比闹钟管用多了。 顾野已经不在了，他的生物钟特别准，每天六点自动醒来，洗漱后带大宝小宝去晨练，楚翘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些，想到昨晚上顾野对她做的那些事，脸上顿时滚烫，可嘴角却上扬着。 讨厌家伙，也不知道哪学来的，搞那么多小动作，又是蚊子，又是罗纹，一点都不老实。 楚翘坐在床上出神，嘴边噙着笑，眉眼含羞带甜，楚鹏叫了半天没回应，还以为这蠢姐姐又发烧了，便扯开门帘，就看到蠢姐姐傻子一样在偷笑，估计是昨晚梦到捡金元宝了。 “早饭吃什么？” 楚鹏松了口气，不是发烧，是发傻。 楚翘如梦初醒，有点难为情，她居然想顾野想入迷了，看到冰冷着脸的狗弟弟，她没好气道：“不知道敲门吗？我是女的，你是男的，注意点儿！” “我叫了你六声。” 楚鹏冷声哂笑，他要不是怕以后吃不到好吃的，才不管这蠢姐姐的死活，发烧到45度都不会管。 楚翘噎了下，有点心虚，可很快又理直气壮了，这可是她的家，狗弟弟是客人，她当主人的怕什么，便怼了过去，“那就多叫几声呗，才只叫六声而已！” 说完还白了眼，楚鹏心口有点堵，想到了老祖宗的一句话，念了出来，“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哼！ 楚鹏转身出去了，懒得和蠢姐姐争，浪费他宝贵的时间。 楚翘在他背后扮了个鬼脸，“有志气别吃我这难养的女人做的饭！” “食物是无辜的！” 楚鹏反应极快，立刻怼了过来，楚翘气得乐了，这小子歪理一套一套，嘴皮子比媒婆还厉害，难怪前世找不到媳妇，哪个女人受得了啊！ 换好了衣服，楚翘出来了，路过狗弟弟时，在他脑袋上轻轻拍了下，担心道：“小鹏，你这个样子，注定是要打光棍了，啧！” ------------ 第163章 罗曼蒂克 “别摸我头，再纠正一次，我是单身主义者，打光棍是被动式，我是主动选择了单身！” 楚鹏一巴掌拍掉了蠢姐姐的爪子，最讨厌被人摸头，也讨厌打光棍这个词，也不知道是哪个蠢货创造出来的，他一直都觉得打光棍是贬义词。 “爸，小鹏说他一辈子都不会结婚，你这辈子怕是没机会当爷爷了！” 看到爪子上鲜红的印子，楚翘怒从心起，冲刚散步回来的楚远志告状，她这爹前世因为结婚的事，和楚鹏吵了无数次，楚远志骂儿子不孝，因为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楚鹏就反驳说他已经拿到了博士后，非常孝顺了，还说楚远志迂腐不堪，心胸狭隘，没有仁爱之心，为什么一定要他生的孩子，地球上，及至外星的孩子，都是可爱的，也都可以是楚远志的孙子。 反正这小子歪理一套一套，每次一吵起来，都把楚远志堵得差点爆血管，拿儿子没一点办法。 楚远志顿时花容失色，他最看重的就是楚家香火了，嫡房那一支去了海外后，几十年都没消息，也不知道死活，要是都灭了，楚家就只剩下他这一支了，儿子肩上负着传宗接代的重任啊。 怎么可以打光棍？ 这是不忠不孝，大逆不道的行为。 “小鹏，你怎么会不想结婚？这种想法要不得，往大了说，人类需要繁衍，社会在延续，都需要注入新生代，往小了说，你一个人过多孤单，结了婚就有了伴，互帮互助地生活。” 楚远志开始了长篇大论，苦口婆心地教育儿子，其实他早就察觉到了儿子的不对劲，这孩子太冷情了，除了学习外，对其他事都没兴趣，朋友也不多，平时来往的就是唐卫国。 楚鹏不耐烦打断了，冷声怼道：“人类繁衍关我什么事，灭亡了会有另一个新物种出现，就像我们人类取代了恐龙一样，一个人生活，只有内心脆弱的人才会觉得孤单，我认为结婚不是有了伴，而是有了敌人，就像你和我妈一样，过得鸡飞狗跳！” 楚远志脸色变得尴尬，干巴巴地解释，“夫妻吵架是正常的，舌头和牙齿都会磕磕碰碰呢，这就是生活，小鹏你长大后就会明白了。” “不需要明白。” 楚鹏毫不给他爹面子，他对婚姻毫无期待，更不想挣了钱分给另外一个不相干的女人花，只要一想到这种可能，他的心就痛得很。 楚远志张了张嘴，神情无奈，儿子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呢？ 明明才17岁，却看破红尘了，儿子到底经历了什么？ 难道小鹏受过情伤？ 楚远志更担心了，怜惜地看着楚鹏，回头他问问唐卫国那孩子，小鹏在学校有没有搞过对象，是不是被女孩子甩了。 楚翘摇了摇头，她对香火不香火的并不在意，楚家又不是有皇位要继承，楚鹏不结婚也没啥，个人自由，不过她还是希望狗弟弟能找个凶悍的母老虎，把这小子治得服服帖帖的，一辈子都翻不起身。 希望这一世能有变数，她会努力替狗弟弟物色厉害媳妇的，嘿嘿！ 楚翘去走廊做早饭，还是做饭团，天气热，饭团携带方便，而且顾野和楚鹏都喜欢吃。 她多蒸了些米饭，这俩人都挺能吃的，又煎了几个蛋，还有午餐肉，再炒了些榨菜肉丝，一会儿用来捏饭团。 早饭她准备了炒面和绿豆粥，面是自己擀的，放水里烫一下，配菜是绿豆芽，肉丝，胡萝卜丝，还有青菜，炒出来后红的红，绿的绿，黄的黄，又好看又好吃。 “小楚，你这面炒得真不错。”宣红霞捧了一碗面过来了，笑着说。 在楚翘的影响下，宣红霞也改变了早饭一成不变的泡饭模式，开始搞起了花样，炒年糕，煮面，或者摊个饼，都是从楚翘这儿学的。 今天宣红霞就煮了雪菜肉丝面，雪里红和肉配在一起煮面，味道极鲜美，老公和孩子都爱吃，比平时多吃了不少，宣红霞也挺有成就感的。 楚翘夹了一大筷子炒面，放在宣红霞碗里，“做炒面，面一定要筋道，不能软塌塌的，最好自己擀面。” “我擀不好，和面太麻烦了，和出来不是太硬就是太稀，小楚你咋这么会做面食，跟北方人一样。” 宣红霞吃了口炒面，眼睛顿时亮了，赞不绝口，“太好吃了，小楚，这面要咋擀，回头你教教我，比挂面好吃多了。” “这个简单，回头我教你一遍就会。” 楚翘爽快答应了，将炒面盛了几大盘子，剩下的全都放在盆里，开始收拾灶台，等顾野回来就能开吃了。 才刚念着，顾野就从楼梯那儿闪了出来，后面还跟着大宝兄弟，都大汗淋漓的。 “翘翘，给你！” 顾野手里采了一捧粉的白的野蔷薇，晨练的路上看到的，唐卫国说了，女人就喜欢浪漫，礼物不在贵重，心意最重要，哪怕是路边的一束野花，女人也喜欢。 野蔷薇花瓣上还沾着露珠，娇艳动人，楚翘惊喜地接过花，嗅了口，是大自然清新的香味，她太喜欢了。 “顾科长真罗曼蒂克啊，早上去跑步还给老婆采花，不像我家那东西，搞对象时都没送我一朵花，唉，想起来就亏。” 走廊上有不少主妇都在做早饭，看到了顾野送花，心里不由酸溜溜的，大清早地秀恩爱刺激她们，太过分了。 “我家那个也一样，连假花都没送过，还是顾科长懂情调，这么漂亮的花送到小楚心坎上了吧？”有人打趣地问。 楚翘脸红得像柿子一样，羞得进了屋，去找玻璃瓶养起来，听到外面酸溜溜的声音，她心里比喝了蜜还甜，嘴边一直挂着笑。 “只是不值钱的野花而已。” 楚鹏冷冷地提醒，一束破野花就高兴成这样，蠢姐姐太不矜持了。 楚翘白了眼，“花好看就行了，管它是不是野的呢，最重要的是花里面的心意，你什么都不懂！” 楚鹏冷哼了声，他不需要懂这些东西，又不能挣钱。 等顾野和大宝小宝洗好澡，就开吃早饭了，顾野大口地吃着炒面，他喜欢吃面食，或许是因为顾老爷子祖籍是北方的缘故，老爷子也爱吃面食。 “你今天还去毛老赖那儿吗？”楚翘问。 “去，我天天去。” 顾野咬牙切齿地吞了一大口炒面，三十八万必须要回来，他就不信搞不定一个糟老头子。 ------------ 第164章 学霸和学渣的友谊（610月票+） 吃过早饭，顾野和楚远志都去上班了，楚鹏也准备出门，去图书馆看书，寿红海抱着篮球过来叫他，“打球去！” “不去！” 楚鹏冷声拒绝，他吃饱了撑的才会去大热天打球。 “不打球就回自个家！”楚翘从里屋出来，手里拿着几件旧衣服。 楚鹏气得扁了嘴，好想有志气地起身走人，可想到那些好吃的，他的志气立刻跑去爪哇国了。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忍！ “走吧。” 楚鹏答应了，陪着寿红海出去打球，寿红海激动得差点顺拐，他居然能和神仙学霸一块在球场上驰骋，等开学了，他肯定要和一帮学渣兄弟们吹牛，那些家伙绝对羡慕死他。 “去哪打？” 走了半天，楚鹏很不耐烦了，明明机床厂的篮球场刚刚就路过，可寿红海却没停下来。 “隔壁电机厂，今天和他们打，上次他们输给我们了，这次肯定也会输。” 一说起打球，寿红海就眉飞色舞，精神焕发，平凡的脸也多了些神采。 楚鹏却不能理解这种快乐，他的快乐是和金钱挂钩的，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挣到一分钱，所以他一直都不快乐。 电机厂就在机床厂隔壁，说起来很近，其实并不近，因为这两个厂都是国营大厂，面积很大，光机床厂走到大门口就要十几分钟，再从电机厂大门口走到篮球场，又得十几分钟。 还是顶着炎炎烈日，好不容易走到篮球场，楚鹏已经热得头晕眼花了，又听到一群人的吹呼吵闹声，吵得他脑袋疼。 “楚鹏你下场不？”寿红海跑过来问，眼神含着希冀，他好想和神仙学霸一起打球啊。 “不，我在这儿欣赏你的英姿。” 楚鹏微微笑了笑，找了个阴凉地方坐下，手里像变魔术一样，变出了一本孙子兵法，寿红海本来有些失望，但一看到这本高大上的书，眼神立刻变成了崇拜，对神仙学霸的崇敬，比黄河之水还滔滔不绝。 难怪学霸能年年都拿第一名，人家来打球都带着书，还是孙子兵法这么高深的典籍，他到现在也只知道一计，叫做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还有一个美人计，其他的就啥都不知道了。 “我去打球啦！” 球场的人在催了，寿红海挥了挥手，飞快地跑了过去，很快一群小伙子们，就开始了热火朝天的球赛，观赛的基本上是附近几个厂的孩子，有男有女，都大声呐喊助威，声音如同涨潮一样壮观，吵得楚鹏脑袋更疼了。 他揉了揉太阳穴，还是疼，只得合上书，百无聊赖地欣赏球赛，看这一群傻子抢球。 中场休息，满头大汗的寿红海跑了过来，兴冲冲地喊道：“楚鹏，我们机床厂现在领先七分，那些怂货今天肯定又输！” “很厉害！” 楚鹏言不由衷地夸着，寿红海却开心极了，咧嘴笑着，心里已经把楚鹏当成了好兄弟。 等开学后，他要替学霸正名，其实学霸也就是不爱搭理人罢了，人还是很不错的，只要主动和他亲近，学霸也挺好的嘛。 “下场开始了，我去啦！” 寿红海又下去了，楚鹏更加无聊了，还热的很，太阳越来越高，哪怕是在树荫下，还是感觉到了滚滚热浪，楚鹏咽了下口水，喉咙那儿像火烧一样，快冒烟了。 他站了起来，抬头看了下白花花的太阳，犹豫了三秒，还是果断决定去买冰棍，刚才过来时，他看到小卖部了，离球场大概半里路，来回就是一里，走快点应该不会太热。 楚鹏飞快地走去了小卖部，买了一根奶油冰棍，一角钱一根，吃完后，全身都凉爽了，他又拿了根，准备回去慢慢吃，可走到门口，楚鹏又回来了，神情很不愉，像在和谁生气。 “再来一根白糖的。” 楚鹏咬着自己的奶油冰棍，有点咬牙切齿，他在和自己生气，为什么要给寿红海买冰棍？ 这家伙热不热和他有几毛钱的关系？ 热死了都和他无干，他可是无情无义六亲不认的楚鹏啊。 可他的脚却不受控制地回来了，楚鹏快气死了，肯定是和蠢姐姐待时间长了，被蠢姐姐影响的。 “白糖三分。” 老板娘笑眯眯地说着，看楚鹏的眼神很慈祥，这么漂亮的小后生，就算生气也很养眼啊，可惜她闺女还小，要不然她一定要打听打听是谁家的儿子，结个亲家也挺好的嘛。 楚鹏付了钱，拿着白糖冰棍回去了，路上他苦大仇深地啃完了自己的奶油冰棍，心里舒服了些，回去时，寿红海已经打完球了，全身都是汗。 “我还以为你回去了，我们赢啦！” 寿红海开心地和朋友分享喜悦，身上的汗衫都湿了，头发也湿了，可笑得像捡了金元宝一样。 “哦！” 楚鹏神情淡淡的，将快融化的白糖冰棍塞到了寿红海手里，转身就走。 寿红海愣了下，感觉到手心的冰凉，随即便是狂喜，撕开包装纸，美滋滋地舔起了冰棍，追到楚鹏身后，开心地问，“小鹏你特意给我买的冰棍吗？我正热着呢，谢谢你啊！” 学霸真是好人，开学后他一定要给学霸正名，以后谁要是再说学霸扫坏话，他第一个饶不了！ “嗯。” 楚鹏神情更冷了，走得也更快了，好讨厌这家伙，叽叽喳喳的，比麻雀还烦人，大男人哪那么多话，长舌妇一样。 而且叫他小鹏是什么鬼，显得他和这蠢家伙关系很好一样。 烦死了！ “小鹏，你吃了冰棍没？” 寿红海并没感觉到楚鹏的不耐烦，他现在完全沉浸在感动中，把楚鹏当成了自家亲兄弟一样。 “吃了。” 楚鹏不耐烦地回了句，已经到机床厂了，寿红海还在耳边聒噪，热出了一身汗的楚鹏，脑袋都快炸了，见寿红海还没停下来的迹象，便冷声问道：“暑假作业做好了没？” 些话一出，聒噪声立刻停止，世界变得安静。 楚鹏十分满意，看了眼垂头丧气地寿红海，轻哼了声，快步回家了。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小鹏，你暑假作业给我抄吧？咱们可是好兄弟，对吧？”寿红海追了上来，还搭着楚鹏的肩，特别熟络的样子。 楚鹏没好气地甩开他，谁和这种蠢家伙是好兄弟，可接下来的几日，他便领教到了寿红海的缠功，后悔死了提起暑假作业，但世上难买后悔药，楚鹏和寿红海的友谊，就这么神奇般地从抄作业开始了。 ------------ 第165章 自己会加戏的小宝（640月票+） 楚鹏回到家，连灌了三杯凉茶，再对着风扇吹，才觉得舒服了不少。 大宝和小宝都在家，没出去玩，楚翘在缝补衣服，感觉怪怪的。 “看起来还是太新了，大宝你脱下来，我再缝几个补丁。” 楚翘不满意，让大宝脱下身上的旧衣服，上面已经有了几个补丁，是她刚缝的。 楚鹏看得奇怪，便问，“好好的衣服干嘛要缝补丁？” 他看得很清楚，那几个补丁压根没破洞，蠢姐姐又干啥蠢事了？ “你别管，球打完了？” 楚翘专心踩缝纫机，这些旧衣服可是她重要的要债道具，不过她不想和狗弟弟说这事儿，狗弟弟也帮不上忙。 又搞了大半个小时，总算把三件衣服都做旧了，楚翘自己的，还有大宝小宝的，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就像叫花子一样。 楚翘又去锅底弄了些灰，在大宝小宝脸上身上涂了几道，衣服上也涂了不少，看起来比叫花子还像叫花子。 她自己没涂灰，而是配了些黄色的颜料，涂在了脸上，白嫩的脸一下子就变成了腊黄色，看起来老了十来岁，一脸苦相。 楚鹏看得好奇心大作，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婶婶，这样就能要到钱了吗？”大宝问。 “不能叫婶婶，记着，要叫我妈，小宝也是，来，我们先排练一下，大宝，你先来。” 楚翘纠正了错误，让大宝先表演，这孩子古灵精怪的，学东西特别快，她对今天的要债更有信心了，有大宝小宝帮忙，绝对能马到功成。 大宝酝酿了下感情，很快就入戏了，跪在地上嚎，“爷爷，我好饿啊，两天没吃饭了，妈妈说，你还了钱就能买得起米，爷爷，您行行好吧，我求您了，我给您磕头了。” 嚎完后，大宝还自己加戏，冲着楚翘不住磕头，小宝捂着嘴直乐，楚鹏也看得目瞪口呆，这是唱的什么大戏？ 楚翘扶起了大宝，竖起了大拇指，“就这样，大宝演得很好，不过头就不用磕了。” 男儿膝下有黄金，那毛老赖不配大宝的磕头。 大宝得意地挺着胸膛，大声说，“磕头没事，我在村里经常磕的。” 那些人欺负他和弟弟，还让他钻胯，他都干了，只要不挨打，磕头钻胯算什么，叫他们祖宗都行。 楚翘皱眉，大宝以前在村子里的生活，她没亲眼见过，顾野也不太清楚，但从大宝偶尔透露的信息来看，这孩子显然吃了不少苦，一个八岁的孩子，要护着五岁的弟弟，不是件容易的事，也难怪大宝说话行事有些油滑，完全是被逼的。 “大宝，以后不许再磕了，男人膝下有黄金，不能随便磕头，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和你顾叔说，还有我，别自己逞强。” 楚翘轻轻拍着大宝的头，神情怜惜，既然都打算和顾野一起生活了，她一定会好好照顾这两个孩子的，首先就要教会大宝维护尊严。 以前没人护着，大宝不得不放弃尊严，现在不一样了，有她和顾野在，看谁还敢欺负这两个孩子！ “嗯，我记住了。” 大宝低下头，用力擦了下眼睛，这些话爸爸以前也说过，爸爸在的时候，没人敢欺负他，可爸爸一走，就没人替他和弟弟撑腰了。 现在有婶婶和顾叔在，他感到爸爸好像又回来了。 他一定要好好学习，多替婶婶干家务，做让婶婶骄傲的乖孩子。 楚翘又摸了摸他脑袋，冲小宝说道：“小宝也演一下。” 早迫不及待的小宝，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不愧是未来的影帝，演技打小就很不错了。 小宝挤出了几滴眼泪，眼睛红红的，看起来怪造孽的，抱着楚鹏的大腿，可怜巴巴地央求，“爷爷，我好久没吃肉了……呜呜……我好饿啊……爷爷，求您大发慈悲，行行好吧……” 楚鹏别扭地撇过头，这孩子演得跟真的一样，看得他心里怪难受的，可这到底是在搞什么？ 那个爷爷是谁？ 还的什么钱？ “好极了，小宝真厉害！” 楚翘忍不住抱起小宝，在他脸蛋上亲了几口，果然是她粉的影帝，小小年纪演哭戏就能打动人了，刚才那可怜样儿，她都心疼坏了。 小宝羞怯地缩进楚翘怀里，小脸红通通的，嘴角边却含着笑，婶婶夸他了，嘻嘻。 大宝嫉妒地瞪着弟弟，又让这臭小子抢风头了，一会儿他要好好表演，也让婶婶亲他，哼！ “好了，咱们出发！” 楚翘没扎辫子，披散着头发，又恢复成了以往的贞子造型，还换上了补丁摞补丁的旧衬衫，裤子也有不少补丁，现在是八十年代了，农村这样的衣服还是常见的，可泸城这种大城市却很少见了，比叫花子都落魄些。 “你们去哪？”楚鹏拦住了，到现在还没人给他解答，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在家待着，或者去图书馆看书，中午吃饭团，我不回来做饭了。” 楚翘一手牵一个，没带上狗弟弟，这让楚鹏感觉到自己像是被抛弃的流浪狗。 “你们去哪里要钱？”楚鹏有点生气。 蠢姐姐居然独自行动，还不带上他。 “哎呀，你哪有那么多问题啊，和你说了也没用，小孩子别管闲事！” 楚翘推开了狗弟弟，领着大宝小宝出门了，楚鹏咬了咬牙，图书馆也不去了，今天他一定要搞明白不可，很快他就悄无声息地跟在了后面。 前世楚翘去过好几次毛老赖家，地址记忆犹新，她和两个孩子转了几趟公交车，终于到了。 “就是这儿，大宝，小宝，开始了哦，现在我是你们妈妈，咱家已经两天没揭锅了。”楚翘叮嘱俩孩子。 “记住了，妈。”大宝入戏很快。 小宝也不甘示弱，可怜巴巴道：“妈，我好饿啊，爷爷还了钱，我就能吃饱饭了吗？” “就是这样，保持住。” 楚翘忍不住在小宝脑袋上又摸了下，这孩子真是天生的演员，给他一点剧情，自己就能加戏了，这一世小宝应该也会走演艺这条路吧？ 要是不走就太可惜了，可楚翘又有些犹豫，那个圈子太乱了，前世小宝虽然洁身自好，可还是有不少绯闻黑料，炒得沸沸扬扬的，不过好在小宝是实力派，有一帮铁杆妈妈粉，受的影响不大，但也够这孩子烦的了。 楚翘也没多想，一切顺其自然吧，不管小宝干什么，她都会支持的。 ------------ 第166章 大宝小宝凄惨登场（670月票+） 现在快十一点了，弄堂里飘扬着饭菜香味，好多人家都在做中饭，有些人已经捧着饭碗坐在弄堂阴凉处吃了起来，顺便聊天。 看到突兀出现的落魄潦倒的娘仨，这些人都讶异抬头，这是打哪逃荒来的？ “哪里发大水了？新闻联播没放啊！” “现在都啥年代了，怎么还有这么穷的人家，这是穷得叮当响了吧。” “你们是坐井观天，咱们泸城是城市，生活条件好，农村这样的人家多的是，有些山区连衣服都穿不上，我以前去山区办事，造孽哟，七八岁的姑娘家，还打着赤膊呢，看都没法看！” “还有这种事？不会吧？” “我亲眼看到的，怎么不会，咱们才过了几年好日子，穷的地方多的是呢！” …… 楚翘他们的出现，引起了一群人的议论纷纷，还引发到了扶贫这种高大上的话题，没人管他们娘仨了。 毛老赖家住在弄堂里面的一幢独立小院里，院子不算大，也就三间房，可在泸城这种地方，能有独立小院就是富贵人家了。 楚翘很兴奋，今天这一仗必须打赢，她要证明给顾野看，她不是柔弱的菟丝花，她也能够独挡一面的。 “婶婶，顾叔的声音。”大宝小声说，脸上黑乎乎的，神情很激动。 楚翘也听到了，示意俩孩子别出声，他们很快就到了毛老赖家门口，围了三三两两的人，都是街坊邻居，不过大家都没太大兴趣了，这些天顾野几乎天天上门，戏码差不多，他们都看腻了。 “毛老头，你住着独院，却跟老子说没钱？三岁小孩都不会信，赶紧还钱！”顾野脾气火爆，和毛老赖耐心说了一个多小时，他的耐心已经耗尽了，现在口干舌燥，怒火冲天。 “咳咳……我真没钱，这房子是租的……咳咳……但凡有钱，我肯定会还的……我一把年纪了，还有几天活头哟，也不想带着一身债去见阎王爷啊……咳咳……” 声音半死不活断断续续的，让人担心这老头子会随时断气，听起来怪造孽的，这就是毛老赖的高明之处，他随便说几句话，就能让人同情可怜他，哪怕大家都知道他欠了钱是不对的，可还是会不由自主可怜他。 “你已经欠八年了，毛贤良，你还是不是人？三十八万的欠款，你不还钱，厂子里的员工就发不出工资，他们就要饿肚子，你还有脸说阎王爷，像你这样的人，死了后也不怕被弄去下油锅！”顾野忍不住嘲讽。 就这种人渣也配贤良二字？ “咳咳咳咳……我不是人啊，我是畜生，可我还不出啊，小同志，你拿刀割我的肉吧，看能卖多少钱，我一把老骨头了，我不怕死，你割我的肉吧……” 毛老赖的表演到了登峰化极之境界，瘫坐在地上，抱着顾野大腿，老泪纵横，可怜样儿立刻引起了吃瓜群众们的同情心，纷纷指责起了顾野。 “小伙子，欠债还钱确实天经地义，可这老同志情况特殊啊，他都这把年纪了，你难不成真拿刀割他的肉不成？” “是啊，这么可怜的人，他也想还钱的，可有心无力啊，你们厂也是，知道他这么一把年纪了，怎么还借他那么多钱？” 顾野都快气死了，借钱的还成了罪过了，这些人黑白都不分了。 楚翘暗暗冷笑，这些人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欠了他们的钱，看他们还能不能说出这些话来。 在俩孩子脑袋上轻轻拍了拍，楚翘笑了笑，眼神鼓励，大宝小宝立刻明白了，是他们上场的时候了。 楚翘在大宝耳边叮嘱了句，大宝点点头，沾了些口水涂在眼下，酝酿了下情绪，就朝院子里冲去，小宝反应慢了些，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也跟着冲了过去，他用不着沾口水，眼泪说来就来，立刻就眼泪汪汪了。 顾野气得脸红脖子粗，脑袋也有些晕，他很怀疑再和这糟老头子纠缠下去，他会英年早逝。 可媳妇喜欢房子，他得把这笔钱挣到，再者他在媳妇面前夸下海口了，要是要不回来，他岂不是很没面子。 顾野深吸了几口气，还想和毛老赖好好讲道理，但没等他开口，一道小身影就冲了过来，凄惨地叫道：“爸啊……” 没等顾野反应过来，入戏的大宝就扑到他面前了，抱住他大腿，伤心哭泣，“爸……上次那个凶叔叔又来要债了，还砸了咱家的锅，我和妈妈，还有弟弟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坏叔叔说，如果再不还钱，就要把咱家都砸了，还要送你去坐牢……爸……我好怕啊……妈妈已经好久没吃药了，她不让我和你说，爸啊……妈妈会不会死啊……” 顾野反应还算快，认出了是大宝这臭小子，可他不明白这臭小子唱的哪出大戏，什么坏叔叔，还砸了锅？ 笑话，哪个龟孙敢来砸他顾野家的锅，活不耐烦了！ “爸爸……我好饿……我刚吃早饭，坏叔叔就砸了我的碗……呜呜……我连一口都没吃……爸爸……妈妈病得很厉害，她会不会死？我要妈妈……哇……我要妈妈……” 小宝也加入了，抱住了顾野的另一条大腿，撕心裂肺地哭着。 他说话虽不及哥哥利索，可他的表演却极有层次，眼泪哗哗的，围观的群众们，本来还挺同情毛老赖的，可现在全都倾向两个孩子了。 多可怜啊，那个砸锅的坏蛋也太缺德了，天雷都不劈吃饭人哪，这坏蛋却连两个孩子的饭碗都不放过，黑了心的畜生啊。 也难怪这后生天天上门要钱了，家里都过不下去了啊，孩子要吃喝，老婆还生着病，怪造孽的，毛老头也真是缺德，住着独院还不肯还钱，天天这么咳嗽，都咳十来年了，不照样活得好好的，肯定装的。 顾野搂住俩孩子，在他们耳边咬牙问：“怎么回事？” “婶婶让的！” 大宝快速回了句，又开始了嚎哭，不能输给弟弟。 他擦了下眼睛，看到了一旁有点傻眼的毛老赖，瘦巴巴的老头，头发稀疏花白，脸上都是皱纹，佝着背，老态龙钟的样子，肯定婶婶说的坏老头。 ------------ 第167章 造孽的娘仨 大宝有主意了，松开顾野的大腿，朝毛老赖扑了过去，猝不及防被搂住大腿的毛老赖，吓了一大跳，下意识想甩开这孩子，可大宝搂得极紧，他这点力气根本不中用。 “爷爷，求求您行行好……我妈病得好重，她连药都吃不起了……呜呜……我和弟弟好饿啊，我们都一年没吃上肉了……爷爷……我好饿啊……” 大宝卖力哭着，眼泪没出来，倒是憋出了不少汗，脸上的黑灰一道一道的，糊成了花脸猫，全糊在了毛老赖的浅灰色裤子上。 这老头有点洁癖，哪受得了这脏污，看得他脑门疼，脑子也有些胀，一时间竟不知道要如何回应，面对壮实的顾野，他可以卖惨博取同情，可这俩孩子比他还惨，他要怎么卖？ 向来跟着哥哥行动的小宝，也扑了过来，搂住了毛老赖的另一根大腿，小宝的眼泪可都是真的，而且还流了不少鼻涕，全蹭到了毛老赖裤腿上。 像被马蜂蛰了一样，毛老赖跳起三尺高，铁青着脸瞪着裤子上的可疑痕迹，恶心得他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该死的小赤佬，是打哪冒出来的？ 大宝小宝摔在了地上，兄弟俩滚作一团，身上也更脏了，兄弟俩抱在一起哭，大宝拍着弟弟，哭着安慰，“弟弟不怕，妈妈说了，等这爷爷还了钱，咱家就能吃上肉了……痛不痛？” “哥哥……我不痛，我好饿啊……哥哥……我不想吃肉，只要能吃饭就好……” 小宝抽噎了几声，奶声奶气的哭腔，让周围的群众们越发怜惜，尤其是女人们，母爱之心简直爆棚，俱都怒目瞪向毛老赖，出声指责。 “毛老头，你缺不缺德啊，这么小的孩子都下得去手，你良心让狗吃了？”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欠了那么多钱，你这些年好意思？也睡得着觉？没看到这俩孩子家里都揭不开锅了？人家妈妈病得都快死了，你真是黑了心！” 小宝适时地哭了起来，“妈妈……不要死……我要妈妈……” 小家伙眼泪糊了一脸，黑的白的灰的，脸上像开颜料铺子一样，看着又可怜又可笑，几个妇女看着不忍心，想过去给俩孩子一点吃的，一道瘦削的身影踉跄着冲了过来，是观察了许久的楚翘，时机成熟了，是她凄惨登场的时候了。 楚翘歪歪扭扭地冲了过来，披头散发，衣衫褴褛，还没出声，就博得了不少同情。 “大宝，小宝，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咳咳咳咳……你们快急死我了……咳咳……妈妈找了你们好久……咳咳……” 楚翘紧紧搂着俩孩子，说一句就咳三声，比毛老赖咳得凄惨多了了。 再加上她现在的形象，就是个病得快死了的可怜妇人，还有两个可怜孩子加持，娘仨搂在一起，比祥林嫂还可怜三分，有些感情丰富些的妇人，立刻就共情了，擦起了眼睛，不住叹气。 怎么会有这么可怜的人啊，太造孽了！ “妈……我好饿，我想帮爸爸要钱，这样你就有钱买药吃了……妈妈，你不要死……” 大宝扑在楚翘怀里，嚎啕大哭，说出的话更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妈妈，我不饿了，等那个爷爷还了钱，先给你买药，我不吃肉，我不饿的……” 小宝又加戏了，也没哭，可他这么几句话，却瞬间让不少人红了眼睛，这孩子太懂事了，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啊。 毛老赖太缺德了，太不是东西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都是一个弄堂的街坊们，和毛老赖当了十几年的邻居，关系虽说不太近，但也不差，可现在，邻居们却都对毛老赖印象极差了，把人家娘仨逼成这样，这老头子还有脸活着？ 楚翘顺了下头发，露出了腊黄憔悴的脸，又让不少人叹息，这是病得快要死了吧？ “妈妈没事，已经快好了，咳咳……等爷爷还了钱，就给你们买肉吃啊……咳咳咳咳……” 艰难地说完这句话，楚翘咳得撕心裂肺，肺管子都要咳断了。 “妈妈，你不要死……呜呜……” 小宝伤心地哭了，他到底年纪小，起初以为是在演戏，现在看楚翘这个样子，他以为是真的了，如果婶婶死了，又没人疼他了。 他不要婶婶死！ 想法简单的小宝，爬到了毛老赖面前，哭着哀求，“爷爷你行行好，救救我妈妈……爷爷……我给你磕头了……” 小宝准备跪下，却被楚翘拦住了，“小宝，不可以磕头，妈妈说过，男人膝下有黄金，再穷都不可以没志气，咳咳咳咳……” 一时情急，楚翘忘记了咳嗽，说完后才想起来，立刻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了，群众们没有一点怀疑，对她的印象更好了。 是个明事理的好女人哪，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教儿子有志气，这么好的女人命却不好，摊上了毛老赖这种黑心债主，太可怜了。 “妈妈……我不磕了……” 小宝缩在楚翘怀里，同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还咳了好几声，看得群众们心都揪了起来，有热心人还送来了凉茶。 “喝点茶吧，这么热的天，孩子可别中暑了！” “谢谢婶子。” 楚翘低声道谢，心里也更有把握了，舆论的力量是很厉害的，毛老赖只要还住在这个弄堂，就一定会在意邻居们的看法，而且她还知道，毛老赖的儿子是机关公务员，特别在意名声，她能拿这事做文章。 给俩孩子喂了凉茶，楚翘自己没喝，把杯子还给了热心大婶，她这演的可是咳疾病人，很可能会传染的，还是别让好心人膈应了。 她这一作为，又得了不少好感，太明事理了，这么好的女人，不应该这样被对待啊！ 毛老赖慌了一阵后，慢慢冷静了，脑子飞快转着，思索对策，他是不相信的，肯定是演的，哼，故意在他家门口卖惨，这一招他十年前就会玩了。 不过这新冒出来的女人，比顾野那个愣头青段数高，他得小心应付才行。 ------------ 第168章 卖最可怜的惨 “这位女同志……咳咳……你是顾同志的爱人？” 毛老赖关心地问，腰弯得更低了，看起来也更加老态龙钟，可怜卑微。 “咳咳……老同志……咳咳……我是他爱人……咳咳……您过得不好我知道……咳咳……论理，不应该这样逼您……咳咳……” 楚翘咳得比毛老赖凄惨多了，说半句咳几声，一句话说了好几分钟，毛老赖暗暗咬牙，气死他了，这女人居然用他的招式对付他，太狡猾了。 “毛老头，你别再问了，没见人家女同志都病得喘不过气了，你要是还有点良心，赶紧把钱还了！”有人大声嚷嚷，替楚翘打抱不平。 其他人也都出声附和，“欠债还钱，毛老头你借了那么多钱，你还想赖到啥时候，没见人家连药都买不起了，孩子都饿得皮包骨了，你良心让狗吃了？” “也别装病了，刚才你踢俩孩子力气可不小，精神着呢，人家这她女同志才是真病，说话都说不出来了，你看着就没有一点羞愧？” 群众们纷纷发言，都是指责毛老赖的，实在是楚翘娘仨太可怜了，朗朗乾坤啊，怎么可以这么惨？ 毛老头太不是东西了！ 他们不屑和这种人当邻居！ “谢谢……谢谢大家……咳咳咳咳……” 楚翘冲群众们鞠躬道谢，但只是一个鞠躬，就差点摔倒，终于回过神的顾野，冲过来扶住了，焦急问道：“翘翘你怎么了？” 他有点猜出了楚翘的用意，可楚翘和俩孩子演得太逼真了，顾野都有些信了，还以为楚翘真的得了急病，脸上满是焦急，这也让大家更信了，都愤然瞪着毛老赖。 都是这老东西造的孽，畜生不如啊！ “我没事……咳咳咳咳……老公……你要了多少钱……咳咳……” 楚翘脸上又黄又憔悴，可眼睛却依然明亮，此刻满怀希冀地看着顾野。 顾野羞愧地摇了摇头，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太没用了。 楚翘明亮的眼睛，一下子就黯了，周围的群众们都忍不住叹息，对楚翘更加同情，对毛老赖自然是更加痛恨。 “没事……咳咳……老同志可能有困难……咳咳咳咳……咱们不急啊……” 楚翘轻声安慰着，可眼睛却再没明亮过了，让众人更是唏嘘，眼睛又红了。 多好的女人哪，都这个时候了，还在安慰丈夫，这么好的女人，不应该被这个世界辜负啊！ “毛老头，你真不是个玩意儿，你还不还钱？”有脾气急的人，气愤地冲到毛老赖面前，帮顾野要起了帐。 “还钱，你个丧良心的老东西，自己住着这么大的房子，隔三差五还买鱼买虾，前几天还看到你买了大明虾，一只都有我手板长，你会没钱？” “昨天他老婆还买了大闸蟹，哦哟，四两一只呢，比我手板还大，这么大的蟹可不便宜，毛老头有钱着呢！” “真是丧了良心，有钱死皮赖脸不还，这种人也不怕遭报应！” …… 热心群众们纷纷出声指责，甚至还举出了不少毛老赖有钱的证据，吃鱼吃虾，还吃大闸蟹，吃得是全弄堂最阔绰的，怎么可能没钱？ 楚翘暗自好笑，卖惨果然是最好的博取同情的办法，人都是同情弱者的，前世她要债艰难多了，也没人帮她，跑了十几次，后来被逼得在毛老赖家门口嚎啕大哭，因为前世的她太想证明自己不是只会花钱的无用之人了，暗下决心一定要把这笔钱要回来。 可她要了十几次都没结果，想到回家后要被顾建设和婆婆嘲笑，想到自己的无能，前世的楚翘就悲从中来，坐在这院子门口伤心大哭，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或许是她哭得太伤心了，居然有不少人帮她说话，毛老赖的儿子正好也在家，这儿子也不是好东西，可很看重名声，担心群众舆论会影响他升迁，就让他爹还钱了。 结合前世的教训，楚翘明白了一个道理，对付毛老赖这种人，就只有一个办法—— 卖最可怜的惨，让毛老赖无惨可卖！ 所以她才安排了今日这一出，果然不出她所料，群众们都纷纷帮腔，比前世骂得更狠。 可惜今天毛老赖的儿子没在家，否则效果会更好，不过不着急，明天她再继续。 “啊呀……我真是冤枉……我要是有钱能不还？我冤枉啊……” 毛老赖大呼冤枉，还坐在地上捶胸顿足，可怜巴巴的样子，群众们又骂不下去了，气氛一时间凝滞，毛老赖暗自得意，眼角瞟到穿着新衬衫的顾野，计上心头，大声嚎道：“我是真没钱啊，十来年没做新衣服了，身上这破衣服，还是年轻时做的……咳咳……要不是我这破身体需要营养，我恨不得天天吃咸菜豆腐……咳咳……” 他有意在新衣服三字上加重了语气，群众们很快就注意到了顾野身上的新衬衫，眼神变得狐疑，连饭都吃不上了，居然还有钱做新衣服？ 不会是故意装可怜吧？ 顾野脑子转得也快，立刻说道：“我身上这是全家唯一的新衣服，我老婆说了，出门在外，门面是一定要光鲜的，不能倒牌子，我老婆省吃俭用给我做了这一身新衣服，只有出门才舍得穿，毛老头，你看看我老婆孩子的衣服，都破得不成样了，你还有脸赖着不还钱？” 楚翘暗暗点头，顾野配合得很不错，她咳了几声，弱弱道：“老公……你是咱家的顶梁柱，不能输了门面……咳咳……” 群众们不住点头，多贤惠的女人哪，宁可自己穿乞丐服，也要给丈夫撑门面，这么好的女人，他们一定要帮一把。 “毛老头你到底还不还钱，别说这些废话，你要是没钱，就让你儿子出来，咱们弄堂的脸都让你丢光了，传出去别人还以为咱们弄堂的人，都是强盗无赖呢！” 热心群众们义愤填膺，都不用楚翘开口，纷纷帮她要钱。 毛老赖脸涨成了紫红色，心里恨死了，他招摇撞骗几十年，今天吃了个闷亏，这女人装得可真像啊，半死不活的样子，无论他说什么都是错。 ------------ 第169章 印象深刻的落幕（700月票+） “我……我再想想办法……咳咳……有生之年，我一定会还钱的，你们放心！” 毛老赖打算用‘拖’字决，答应还钱了，可没说准时间，楚翘很清楚这老东西玩的心眼，她也没催，而是假装相信，感激涕零道：“谢谢老同志……咳咳咳咳……” 又对顾野开心道：“老公……老同志答应还钱了，咱家很快就有钱了，能给大宝小宝买肉吃了……咳咳咳咳……” 顾野很想告诉媳妇，这老东西的话不能相信，他第一次上门，老东西就答应还钱了，可拖到现在都没还，但看到楚翘这么开心，他没忍心说，先让媳妇高兴吧，明天他再来要钱。 群众们更是唏嘘，多好的女人，多伟大的母亲，有了钱不是为自己买药，而是给孩子买肉吃。 “毛老头你快点还钱，别拖着，我们都会监督你的！”有人大声说道。 “对，别拖了，瞧瞧这一家造孽的，你良心过得去？” 大家七嘴八舌地帮腔，把楚翘想说的话都说完了，这就是卖惨的独到魅力啊，很多话都不用自己开口，自然会有热心群众帮你说。 “老公……我……我好高兴啊……” 楚翘激动得晕了过去，倒在顾野怀里，第一天出场，她得有个让人印象深刻的落幕仪式，这样明天的大戏才能更精彩地开演。 “翘翘……” 顾野吓了一跳，还以为她真晕了，但看到怀里的楚翘冲自己眨了眨眼，他便放心了，哭笑不得，媳妇也太调皮了。 大宝小宝却不知道，吓得愣了三秒，立刻就嚎啕大哭，尤其是小宝，哭声传遍了整个弄堂，紧紧抱着楚翘的胳膊，神情彷徨不安，大声哭着：“妈妈……你不要死，小宝不吃肉了……妈妈……你别死……” 热心群众们也吓到了，还有人推出了三轮车，想帮忙送去医院，顾野婉拒了，黯然道：“我带老婆回家，她不想去医院，我现在就带她回家。” 笑话，去医院就穿帮了。 可群众们却以为，顾野是因为没钱看病，还有人以为，楚翘病得很重，已经不需要去医院了，无论哪一种可能，都让他们十分同情这对夫妻，太可怜了。 对楚翘他们越可怜，这些人对毛老赖的痛恨就越深，愤怒的情绪慢慢积蓄着。 顾野抱着楚翘离开了弄堂，身后跟着哭哭啼啼的俩孩子，还有不少群众们同情的眼神，等这一家子走了后，大家都愤怒地瞪向毛老赖，这种丧良心的人，畜生不如！ 毛老赖头一回感到了心虚，缩了缩脖子，不敢和邻居们直视，心里却在骂楚翘大大的狡猾，把他的招术全学去了，幸好这女人蠢的很，真相信他会还钱，哼，等着吧，猴年马月他就还了。 只心虚了一秒，毛老赖就平静了，佝着背咳嗽着进了屋，背影十分凄凉，但已经引不起群众们的同情了，再可怜也没有之前的女人可怜，这老头不值得同情，心都是黑的！ 楚鹏站在人群中，神情兴味，刚才欣赏了蠢姐姐的一出大戏，实在让他大跌眼镜，没想到蠢姐姐居然还有演戏的天赋，要不是他知道底细，还真可能被骗，演得跟真的一样。 自从嫁人后，蠢姐姐越来越有意思了，楚鹏眼里多了些笑意，骑车回家了。 离开弄堂后，楚翘就醒了，让顾野放下她，冲还在哭哭啼啼的兄弟俩笑道：“别哭了，咱们回家，晚上做好吃的。” “妈，你没事了？”小宝哭得鼻子都红了，眼睛也肿了。 楚翘心里一软，在他脑袋上轻轻抚摸着，小宝感情细腻丰富，心也很细，刚才一定吓坏了，她笑着安慰，“我没事，刚才是演的，小宝晚上想吃什么，可以点菜哦！” 小宝眼睛顿时亮了，想了想，便小心地问，“婶婶，可以吃饺子吗？” “可以啊，小宝想吃什么馅？”楚翘满口答应，笑眯眯地看着，小家伙欢呼了声，开心道：“婶婶，我想吃白菜肉馅。” “好，晚上包白菜肉馅饺子。” 楚翘痛快地答应了。 大宝眼神一黯，低下了头，今天他表现得没有弟弟好，他不配点菜。 头顶传来了楚翘的声音，“今天大宝表现得也很棒，也可以点菜，想吃什么？” 如同阴霾的天空，突然射出了一道阳光，大宝惊喜抬起头，眼神不敢相信，很快就羞愧了，期期艾艾问道：“我也可以点？” 他觉得自己演得很差，弟弟演得好多了。 楚翘笑着点头，“当然啊，今天多亏了你们俩，快说吧，想吃什么？过时不候哦！” 大宝头皮一紧，立刻回答，“也吃饺子，想吃干菜肉的。” 说完他又觉得不合适，包两种馅太麻烦了，便改口道：“也是白菜肉馅的。” 楚翘在他脑袋上拍了下，“就干菜肉馅，走，回家包饺子喽！” 顾野也被感染了开心，咧嘴笑着，抱起大宝放在车前，楚翘抱着小宝坐在后面，路上，他忍不住问，“你们怎么知道毛老赖住这儿？” “上次你说过一嘴，我记了个大概，还在弄堂口问了人。”楚翘不慌不忙回答。 她早有准备，和顾野谈话时，随口问了毛老赖的住址，顾野说了个弄堂名字。 顾野也想起来了，夸道：“翘翘你记性真好，我就随口一说，你给记下了，不过你以后别来了，天太热了。” 他会心疼的，而且在外面冲锋陷阵这种事，得让男人干，媳妇娶回家就是让她享福的，没用的男人才会让媳妇在外面受苦。 “你嫌我丢人了？”楚翘没好气呛道。 “没，绝对没有，我就是怕你中暑，真的！” 顾野心头一紧，赌咒发誓，只差没把真心剖出来了。 楚翘忍俊不禁，真是个傻子，她故意说道：“我和你打赌，这笔钱毛老赖一定会还，要不要赌？” “翘翘你别信这老头的鬼话，我第一次去要钱，毛老赖就答应还钱了，拖到现在还没还上，他就是唬你的。”顾野觉得媳妇还是太天真，不过也不怪媳妇，是毛老赖太狡猾了，他要不是上了这么多次当，也会相信这老头的。 “这样吧，你给我三天时间，这三天你别去要钱了，三天后如果我要不回钱，你再出马，怎么样？”楚翘说道。 她有把握，三天内一定能要到钱，就是冥冥之中有一种直觉，让她信心十足。 ------------ 第170章 狂野的梦（730月票+） 顾野真不信，但他不想打消楚翘的积极性，翘翘是为了替他分忧，就算天真了些，但也是一片好心，反正只三天，就让翘翘试一试吧。 “行，不过你别和那老头生气啊，气坏了身体我会心疼的。”顾野不放心地叮嘱。 楚翘在他背上用力拍了下，嗔道：“你以为我是你啊，我才不生气呢，看着吧，这笔钱我非要回来不可！” 顾野神情有些无奈，他仿佛看到了以前的自己，当初他也是这么信心十足的，以为一定能要回钱，结果残酷的现实打败了他。 “翘翘加油！” 顾野还是给了鼓励，不管翘翘想干什么，他都会支持的，就算失败了，那还有他在后面顶着呢。 楚翘心里很暖，这就是顾野和顾建设的不一样之处，顾建设处处打击她，顾野却时时鼓励支持她，前世她瞎了眼，这一世她终于遇到了可靠的男人，她会和顾野好好过的，就算顾野身体不中用，她也会守着，反正那种事也没什么意思。 回到家后，楚翘洗去了脸上的腊黄，大宝小宝也去洗了澡，又变成白白净净的模样，那三套破衣服，楚翘收起来了，明天还用得着呢。 下午她包了两种馅的饺子，白菜肉馅和干菜肉馅，包了很多，也没做其他菜，晚上就吃饺子，剩下的明早吃，还送了些给宣红霞家。 “元宝样子的是白菜肉馅，有花边的是干菜肉馅。” 楚翘还在煮饺子，滚三道就能出锅，已经煮了一大盆，她和顾野交待怎么区分两种馅。 “你去吃，我来煮。” 顾野想让楚翘先吃，楚翘推开了他，嗔道：“你别把我的饺子煮成面片汤了，快去吃吧，我马上就好。” “那我等你一起吃。” 顾野嘿嘿笑了，两人动作亲密，引得走廊上不少人侧目，露出暧昧的笑容，还有人打趣，“顾科长，吃顿饭都难舍难分啊，晚上马上就到了，今晚准备搞几个小时？” “哈哈哈哈……” 大家哄堂大笑，顾野一晚上三个小时的梗，已经传遍了机床厂，连隔壁的几个厂都知道了。 楚翘红了脸，狠狠瞪了眼某人，她就说摇一个小时够了，这家伙非要摇那么久，现在出洋相了吧。 顾野却毫不在意，脸皮厚的很，大声怼道：“我和老婆房里的事，和你们有屁的关系，自己回家搂老婆搞去！” 大家又哈哈大笑，走廊上都是欢笑声，屋子里的楚鹏却暗暗冷笑，装模作样，明明是假的。 这天晚上，顾野又缠着楚翘亲亲，美其名曰是增进感情，因为他们在搞对象。 理由相当充分，楚翘没法拒绝，而且她也不反感和顾野亲吻，那种感觉是她从未体验过的。 缠绵了好几分钟，顾野才松开，刚才他差点失控，怕吓到楚翘才放手的，可身体里的胀痛，让他更加难受了。 只是亲吻已经满足不了他了，他想要更多，可又怕吓到媳妇。 “翘翘……” 顾野紧搂着楚翘，在她耳边呢喃，声音嘶哑缠绵，滚烫的气息像灼红的羽毛一样，抚刷过楚翘的心，令她不住颤栗，身体发酥。 她也感觉到了身体里的异样情愫，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发芽，即将破土而出。 “翘翘……” 顾野不停地叫着，在她耳边呼吸着，吐出的热气让她发晕，神智也不太清楚了，迷乎乎地应着，“嗯……” “我们什么时候能在一起？” 楚翘有点清醒了，不太明白他的话，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 她都答应不走，和他过一辈子了，这家伙还想问什么？ “我们现在不是在一起吗？” 楚翘嗔了眼，觉得他真傻，傻乎乎的。 顾野低头看了眼，无声苦笑，不好意思说太直白，他想要的不只是亲亲抱抱啊！ 算了，再过几天吧，卫国说了，要等姑娘熟悉了亲亲抱抱，才可以进一步，他不能吓到翘翘，要循序渐进。 包子已经尝到肉味了，离吞吃入腹也就差一点点了，不着急！ 这一晚上，顾野又做了不少乱七八糟的梦，梦里都是楚翘，自打遇到楚翘后，他的梦里都是她。 但还是有区别的，没结婚前，他在梦里只是亲亲抱抱，结了婚后，梦里的他更狂野了，做了不少深层次的事。 只不过每次到要紧关头，他总是会醒来，就像小时候做梦总找厕所，找半天都找不到，生生让尿憋醒了，当然也有找到的时候，哗哗哗哗地尿得特别痛快，可早上挨老头子的揍也特别痛快，床单都让他尿完了。 第二天醒来，楚翘做好了早饭，昨天包的饺子还有不少，她煮了一大半，还煎了一大盘子，剩下的饺子全都做了，顾野和楚鹏胃口大，大宝小宝俩孩子的胃口也不小，一家子也就她和楚远志吃得少些。 “嗝……” 大宝满足地打了个饱嗝，还拍了拍小肚子，嘴边都是油，他喜欢吃煎饺，吃了不少，煮的也好吃，婶婶做的都好吃。 他觉得顾叔做得最英明神武的事，就是娶了婶婶，否则他和弟弟哪吃得上这么多好吃的啊。 “把牛奶喝了。” 楚翘倒了几杯牛奶，送牛奶的特别及时，每天早上风雨无阻，她订了四人份的，现在多了楚鹏和楚远志，大人喝的就少了些。 “我不喝，给小鹏。” 顾野对牛奶没兴趣，还没豆浆好喝呢。 “我也不喝，翘翘你喝，姑娘家喝牛奶皮肤好。”楚远志笑眯眯地说，还从口袋里掏出手帕，优雅地擦嘴。 这两天住在女儿家里，除了睡的地方挤了些外，其他方面楚远志十二分满意，比在家里舒心多了，还不用看何继红的脸色，吃得也好，楚远志都不想回家了。 “我不喝。” 楚鹏冷声拒绝，家里就喝够了，何继红天天让他喝牛奶，还喝麦乳精，他又不是三岁小孩。 “喝了长得高，你现在连一米八都没有。” 楚翘白了眼，把一满杯牛奶放在他面前，楚鹏脸色微变，朝身旁高大的顾野瞄了眼，确实矮了大半个头，心里顿时不舒服了，死死盯着牛奶。 喝牛奶真的能长高？ 难道他没长到一米八的原因，就是因为他把他妈订的牛奶都给唐卫国喝了？ 楚鹏心里刺了刺，好像唐卫国确实比他高一点，顿时他心疼得无法呼吸了，这本来是他的高度啊！ 一口气喝完了一杯牛奶，楚鹏打了个饱嗝，苦大仇深地瞪着空杯子，从今以后，他再——不会——把牛奶给蠢兄弟了！ ------------ 第171章 上吊 （感谢打赏+） 楚远志和顾野去上班了，楚翘冲顾野眨了眨眼，小声说道：“三天内别去毛老赖那儿，别忘记了啊！” 顾野其实有点后悔了，他倒不是担心楚翘要不到钱，而是怕她被毛老赖气到，可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不能说话不算话。 “那老头不还钱你别气，也别和他吵，要不我跟你一块去吧。” 顾野怎么想都不放心，生怕媳妇吃亏，还是跟着比较稳妥。 “不用，你去上你的班，我又不是豆腐做的，哪有那么娇气啊，别忘记了，我力气比你还大呢！” 楚翘嗔了眼，推着担心不已的顾野出去了。 楚鹏一旁看着，其实他也很好奇，蠢姐姐到底能不能要来那笔钱，一会儿再跟着去瞧瞧吧。 “婶婶，今天还要去吗？” 见楚翘在换旧衣服，大宝立刻就跑过来，一脸跃跃欲试，今天他肯定会比弟弟表现得更好的。 “今天我一个人去，你在家做暑假作业，还要监督小宝写大字。” 楚翘在大宝脑袋上轻轻拍了拍，就去调配颜料了，今天她不打算带孩子去，大宝小宝闹一次就够了，这种事不能让小孩掺和太多，会影响孩子三观的，偶尔一次倒无妨。 “婶婶，我作业快做完了，肯定能在开学前完成。” 大宝很失望，他还想今天好好表现的呢。 “要债是大人的事，你现在还小，主要任务是学习，其他的事不用操心，去写作业吧，乖！” 楚翘又拍了下大宝脑袋，声音喝温柔娇软，可口气很坚决，大宝虽然不服气，可还是乖乖地去做作业了。 把脸涂得黄黄的，楚翘在镜子里照了又照，比昨天更憔悴了，再把头发弄得乱了些，嘴唇也涂了些灰白的颜料，这憔悴的病容，看着像没几日活头了。 “我出去啦，中饭我会回来做的，在家乖乖的哦！” 楚翘和俩孩子告别，楚鹏没搭理，狗弟弟这么大的人了，用不着她操心。 “婶婶再见！” 大宝小宝乖巧地挥着手，等楚翘走后，楚鹏也起身了，他要去看蠢姐姐要如何要钱，昨天让孩子卖惨，今天蠢姐姐会怎么做？ “小鹏舅舅再见！”小宝大声说着。 “乖！” 楚鹏微微笑了笑，在小宝圆溜溜的脑袋上轻轻摸了下，虽然他不喜欢孩子，可小宝乖巧懂事，怪招人喜欢的，大宝虽然也懂事，可鬼点子太多，和这孩子说话得十分小心。 楚翘并不知道被狗弟弟盯梢了，路上耽搁了大半小时，赶到了毛老赖住的弄堂，今天她来得早了些，太阳还没那么烈，阴凉处有不少大爷大妈在乘凉聊天，看到衣衫褴褛的楚翘，有人认出她了。 “是昨天来要钱的那可怜女人，她怎么一个人来了？” “毛老头昨天说今天还钱的，这可怜女人肯定是来收钱的，走走走，去看看！” “哦哟，这女人路都走不动了，造孽的哟！” …… 很快就有不少人跟在了楚翘身后，还有热心肠的大妈，想去搀扶楚翘，可又怕楚翘得的是传染病，咳得这么厉害，可别是肺痨呢。 最终还是没人去搀扶，只是远远地跟着，看着楚翘踉踉跄跄地朝毛家走去，这凄凉可怜的样子，让大家对她更加同情了。 楚翘没敢走太快，慢吞吞地走到了毛家院门口，用力拍着门，过了许久，一个满脸横肉的老太婆来开门了，看到她就要关门，楚翘立刻挤了进去，大半个身体都卡在了门缝里。 “毛师傅在家吧……咳咳……他昨天答应我还钱的……咳咳……” 楚翘声嘶力竭地咳着，还冲着老太婆的脸咳嗽，唾沫星子都溅老太婆脸上了。 “呸……你个痨病鬼晦气死了，别传染给老娘！” 老太婆吓得连连后退，拿衣袖使劲擦脸，只觉得自己身上都是细菌，冲楚翘破口大骂。 “我不是痨病……咳咳……大娘，我没几天活头了……咳咳……求求你，让毛师傅还钱吧，他还了钱，我丈夫的饭碗才能保住，咳咳，要不然他会被厂里开除的……咳咳……他没了工作，我两个孩子怎么办啊……咳咳……” 楚翘断断续续地说了一长串，咳得撕心裂肺，还使劲拽着老太婆的衣服，苦苦哀求，可怜凄惨的样子，让围观的街坊们义愤填膺，怒火高涨。 “你家毛师傅昨天答应还钱了，我们都听到的！” “对，他当着我们大伙的面说的，毛家阿嬷你今早还称了里脊肉吧，有钱买肉，没钱还债？你看看这女同志多可怜，你们良心过得去？” 众人出声指责，看不惯毛家的老赖嘴脸，实在是楚翘太凄惨了，激发了他们对弱者的同情心。 指责声越来越多，都是街坊邻居们，连街道办都出面了，躲在屋子里本来不想出来的毛老赖，越看越不对劲，闹得太大了，儿子正是升迁的关键时候，万一传出些不好的名声，会影响儿子仕途的。 该死的女人，比蚂蟥还难缠，毛老赖啐了口，弯着腰，佝着背，颤巍巍地出去了。 “对不住……咳咳……我对不起你啊，没借到钱……你再缓我几天？我一定会还钱的，咳咳！” 毛老赖一出来就冲楚翘哭穷，眼泪说来就来，他刚才在手心擦了生姜汁，擦一下眼睛就能流眼泪，身为打拼几十年的老赖专业户，毛老赖太知道要如何营造凄惨气氛了。 他老态龙钟的可怜样子，又哭得这么伤心，街坊们又有些不落忍了。 楚翘嗅觉很灵敏，老远就闻到了这老头手上的姜味，暗暗冷笑，立刻就从包里掏出一根麻绳，哼，她也准备了道具的。 毛老赖被麻绳吓得眼泪都收了回去，这女人要干啥？ “毛师傅……我是真没办法了……你不还钱我丈夫的工作保不住……咳咳……他工作没了，我的孩子就要挨饿……咳咳咳咳，医生说我没几日活了，毛师傅，对不住了！” 楚翘踉跄着走到了院子里的甭脖子樟树下，选了根粗壮的枝丫，麻绳朝上一挂，再打了个结，又拽了拽，便将脖子套在了绳结里。 ------------ 第172章 终于还钱了 “使不得……快放手，你年纪轻轻的可别想不开！” 有热心人冲过来阻止，其他人更是对毛老赖夫妇怒目瞪着，都要逼死人了，这两口子太不是东西了，畜生不如！ 楚翘凄楚地笑了，“我……我活不了了，可我不放心孩子啊……咳咳……我也是没办法了……你们别管我……” 说完她又往绳扣里钻了进去，闭着眼睛一心求死，热心人还是很多的，纷纷过来抱住了她，将她从绳扣里拽了出来。 经过这么一折腾，楚翘喘得更厉害了，瘫坐在地上，苟延残喘的模样，简直是人间最惨。 “毛师傅，你真要搞出人命？真出人命了，你也要吃官司，赶紧还钱吧！”有人劝道。 “我……我没钱啊！” 毛老赖还是不肯还，他敢百分百肯定，这倒霉女人是在演戏，怎么可能真的寻死，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他早十年前就用过了。 气死他了，这倒霉女人怎么全用他的招数，效果比他自己用还好。 “你没钱还吃得起肉，我家都三天没揭锅了……咳咳……我的孩子快饿死了……” 楚翘的哭声很小，声音也不大，可却让所有人都听着难受，更同情她了，也更恼毛家了。 “毛师傅，欠债还钱是本分，你借了人家的钱就得还，你要是没钱，就让你儿子凑一凑，要不我和你儿子去说！” 街道办主任都看不下去了，要是楚翘真在她的管辖下出了事，她也得吃批评。 毛老赖头皮一紧，立刻说道：“不……不用和我儿子说，咳咳……我再去借借……” 街道办主任和蔼地看着楚翘，问道：“他欠了你多少钱？” “不是欠我的钱，是我丈夫厂里的货款，我丈夫是兴达机床厂的，咳咳……总共欠了三十八万货款……咳咳。” 楚翘一说完，所有人都抽了口冷气，三十八万，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这就是天文数字，他们一辈子都挣不到这么多钱。 “是好几年的货款都没还，咳咳……有七八年了。”楚翘又说道。 有人大声说道：“毛师傅退休前好像是汽配厂采购部的，他都退休了，这货款怎么还没还？” 大家都疑惑不解地看向楚翘，人都退休了，怎么还问人要债？不是应该去汽配厂要吗？ 楚翘咳了几声，解释道：“我丈夫去汽配厂问过了，厂里说这笔货款已经给毛师傅了，还给我丈夫看了结帐单，这钱毛师傅没还给机床厂，咳咳，他自己昧下了。” 汽配厂工资都发不出来了，穷得叮当响，否则顾野也不会直接来找毛老赖了。 楚翘很怀疑，汽配厂之所以搞到现在这个地步，很可能就是被毛老赖祸害的，这老东西贪污了不少公款，自己腰包鼓鼓的，前世这老东西还承包了汽配厂，自己办得红红火火的，就是一头偷吃公粮的硕鼠。 “贪污公款？毛师傅你可是犯法的！”街道办主任严厉指责。 其他人也都鄙夷地看着毛老赖，没想到住了十几年的邻居，居然是个贪污犯，太不要脸了。 毛老赖脸上火辣辣的，心里暗骂晦气，赶紧赔笑解释：“当时有特殊原因，我和厂里都说好了，我打了借条的，不是犯法。” 楚翘又在口袋里摸了半天，掏出一张泛黄的纸，边咳嗽边说：“是打了借条……咳咳……三年前打的，一直没还钱。” 街道办主任接过了借条，确实是三年前写的，落款人是毛贤良，正是毛老赖，总共欠了三十八万，借条上说前年归还的，可过去了两年，这笔钱还是没还。 “毛师傅，你这都过去两年了，你怎么还不还钱？那么多钱，总不能都让你们一家吃了吧？就算天天鲍鱼海参，你们也吃不了三十八万！” 街道办主任口气很严厉，她最是公正严明，看不惯毛老赖这种小人行径，偷昧公款，自己家天天吃香喝辣，山珍海味吃得可不少，现在却说没钱，哄三岁小孩呢！ “就是，天天不是蟹就是鱼虾，怎么可能没钱，赶紧还钱，要不然就送去公安！”其他人都纷纷帮腔。 指责声越来越大，哪怕毛老赖这样的厚脸皮，都有些听不下去了，可一想到要还出去三十八万，他的心就疼得很，那笔钱他根本就没打算还，就算非得还，他也打算拖几年，三十八万存银行一年利息都不少呢。 可闹到现在这个地步，他要是再不还钱，怕是会引起众怒了，还会连累儿子，毛老赖摇摆不定，还在犹豫着，就听到街道办主任说道：“我现在就去你儿子单位，和他说这事，还要问问他，知不知道这三十八万！” 主任抬脚就走，毛老赖这才急了，赶紧拦住了她，连声道：“我还……现在就去借钱……这事我儿子不知情，不用和他说了。” 楚翘唇角快速的扬了下，迅速耷拉下来，又变成了凄苦的样子，心里却乐开了花，果然儿子就是这老赖的软肋，今天比她预想的还顺利些，都不用三天呢。 毛老赖进屋了好一会儿才出来，赔笑道：“我给朋友打了电话，他肯借钱了，不过要去银行取，三十八万有一麻袋，沉的很，要不明天让你爱人来拿？” 他还想着拖延一天，只要眼前卡过去就行，明天他又可以换另外的方法赖帐了。 “不用……我拿得动，咳咳……我就算拼死，也会把钱拿回去的。” 楚翘一眼就看穿了这老头的伎俩，不给他赖帐的机会，哼，今天这三十八万，她是一定要带回去的。 “毛师傅，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我们这么多人在，可以帮这女同志拿的！”有人出声嘲讽。 楚翘又说道：“我一会儿就打电话给我丈夫，让他过来！” 立刻有热心人问：“你丈夫电话多少，我帮你打！” 楚翘感激笑了，报了顾野办公室的电话，“麻烦你了。” “不客气！” 热心人去打电话了，其他人都虎视眈眈地看着毛老赖，看得他骑虎难下，实在找不出借口拖延了，只得艰难地走出了院子，每走一步，就叹一口气，这笔钱在他手上攒了这么多年，就像他亲生孩子一样，现在却要给别人了。 唉！ ------------ 第173章 别辜负你老婆啊 顾野接到电话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翘翘真要到钱了？ 那老东西居然这么容易就松口了？ “你赶紧过来，刚才你老婆都差点上吊了，怪造孽的，拿了钱后带你老婆去医院好好看看，这么好的女人你可不能辜负人家！” 热心人忍不住多说了几句，顾野连声答应，等对方挂了电话后，他还拿着话筒发愣，实在想不出楚翘上吊的样子。 忍不住又想笑，可很快就自责了，都怪他太没用了，还得媳妇帮忙要钱，他得更努力些才行，要不然咋当媳妇的靠山？ “顾科长，那笔三十八万的欠款，你要回来了没？” 有人进来问，口气有些调侃，他是特意过来打听消息的，顺便再笑话几句。 那个毛老赖他们都知道，在机床厂大名鼎鼎，好多人都在这老头那儿撞了壁，顾野能要回来才怪了。 顾野知道这家伙和顾建设关系好，冷笑了声，故意大声说道：“要回来了，现在我就去拿钱，一百二十万欠款，一分不少全都要回来了！” “真要回来了，顾科长？” 销售科的其他人脸色震惊，有些不太敢相信，他们都知道顾野在毛老赖那儿撞了好几次墙，今天都没出过门，怎么毛老赖突然还钱了？ 顾野咧嘴笑了，得意洋洋，“我媳妇去要的，她说我这些天太辛苦了，让她去试试，结果一去要就要回来了，刚刚打电话让我去帮忙拿钱，三十八万有一麻袋呢，我媳妇拿不动！” 大家的表情更古怪了，羡慕嫉妒加上酸，顾科长的媳妇不仅模样漂亮，会做一手好菜，连要帐都比别人厉害，这顾科长真是前世积德，才能娶上这么好的媳妇。 他们怎么就没这么好的福气？ 人比人真的要气死人，唉！ 得瑟完了后，顾野找了个麻袋就出门了，直接去了弄堂附近的银行，楚翘和毛老赖都在，还有一些热心群众。 “你可算来了，快去拿钱吧，今天多亏了你老婆，带她去好好看病，这么好的老婆你可不能让她出事啊！” 大家说的话都差不多，不外乎是让顾野好好待老婆。 “我会的，这辈子我都对老婆好！”顾野连声保证，口气很诚挚。 大家对他的态度还是很满意的，看起来真心实意，应该是有良心的后生，便又鼓励了几句，顾野不住点头，态度非常客气。 “老公……老同志还钱了……咳咳……” 楚翘走了过来，开心地和他分享好消息，整个人看着都精神了不少，不过大家都没怀疑，人逢喜事精神爽嘛。 毛老赖咬紧了牙，心都碎了，三十八万啊，他那么辛苦才骗来的三十八万，只两天工夫，就让这倒霉女人给弄回去了，他好不甘心啊！ 街坊们都是瞎子，这倒霉女人那么拙劣的演技，分明是装死，脸上涂的肯定是颜料，那咳嗽声一听就是假的，从头到脚都写着‘假’字，怎么就没人看出来？ “同志，三十八万都在这了，请您清点！” 银行经理亲自服务，态度很恭敬，毛老赖可是他们银行的至尊贵宾客户，他的业绩全靠毛老赖提携呢。 “好。” 毛老赖心像刀扎一样，这么多钱啊，现在还是他的，可再过几分钟，这些钱就是别人的了。 “老公，钱都在这了，快清点一下，咳咳……” 楚翘兴奋的声音传了过来，毛老赖太阳穴一阵刺痛，他现在听到这倒霉女人的声音就条件反射一般头痛，他闯荡江湖大半辈子，从未失过手，今天却在这倒霉女人身上栽了大跟头。 好恨啊！ 现在还没一百元面值的钞票，都是十元面值的大团结，三十八万堆成了山，摞得高高的，花花绿绿的闪着光，顾野眨了眨眼睛，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神情有点恍惚。 他还是头一回看到这么多现金呢，外公说的对，除了美人和珠宝外，这世上最美的就是钞票了。 不过他要纠正下，除了他家翘翘外，第二美的就是钞票。 毛老赖阴阴地笑了笑，指着巨款说道：“顾同志，点一点吧，三十八万都在这了。” 顾野数了下，总共三十八捆钱，每一捆是一万，便嘿嘿地笑了，“对的，毛师傅，这是借条，咱们两清了。” 他将泛黄的借条递了过去，毛老赖咬着牙接了，刷刷几下扯成了碎片，扔进了废纸篓里。 顾野把钱装进了麻袋，沉甸甸的一大袋子，他轻松地往肩上一甩，冲楚翘笑了笑，“走，回家！” “嗯！” 楚翘用力点头，腊黄的脸上布满了笑容，大家这才发现，这个病得快死的女人，居然长得很漂亮，就是气色太差了些。 “谢谢各位鼎力帮忙，我给大家鞠一躬！” 顾野双手抱拳道谢，又鞠了一躬。 “甭客气，回去好好过，对老婆好一些！” “可别辜负你老婆啊！” 大家纷纷叮嘱，顾野一一应了，将一麻袋钱放在前面篮子吊着，又把楚翘扶到后座上坐着，便骑上车扬长而去，其他人也散了。 只留下毛老赖一人，凄凉地站在银行门口，过了许久，他才佝着背，慢慢地走回家，弄堂两边都有人，但没人搭理他，连声招呼都没打。 半小时后，顾野和楚翘回了机床厂。 “我回家了，你去财务科结帐！”楚翘在分岔口下了车。 顾野想达她回家属楼，楚翘没同意，这么大一笔钱，还是赶紧上交财务科的好，免得夜长梦多。 “翘翘，你真厉害！” 顾野竖起大拇指，不吝夸奖，才只一天就要回了这笔钱，他要了十几天都没要回来呢，媳妇比他能干多了。 但顾野并没觉得不舒服，他想得很明白，不是所有男人都比女人聪明能干的，很多女人都非常优秀，哪怕是在男人擅长的领域里，也有不少优秀女性。 他以前被派去黑豹大队特训，每个去那儿特训的学员，都是万里挑一才选出来的，单兵作战都是高手，顾野当时就觉得自己牛逼哄哄的，谁都瞧不上，第一天报道，是个漂亮的女教官训练他们，顾野心里很不服气，表现得有些刺儿，还想和女教官单挑。 结果就是他被女教官单方面狂殴，打得连他亲爹都认不出来，再之后他才知道，这个女教官创下的徒手击杀凶徒的记录，至今还没人破。 自那之后，顾野就明白了一个道理，永远不要小瞧任何人，哪怕对方是个微乎其微的小人物，也可能在某个时候，对你造成致命的一击。 ------------ 第174章 夸媳妇儿（感谢哎呦喂打赏+） 得了表扬，楚翘忍不住笑了，眼睛亮晶晶的，她最喜欢听别人夸奖了，或许是因为她太需要被人认同了吧？ “你也很厉害，一百二十万欠款，你要回了一大半呢！” 礼尚往来，楚翘也没忘记夸顾野，她自己喜欢听表扬，顾野肯定也喜欢，没人乐意听批评的。 顾野咧嘴笑了，忍不住伸手顺了下楚翘的乱发，虽然现在的楚翘模样很狼狈，脸色腊黄，嘴唇灰白，穿着补丁摞补丁的破衣服，还披头散发，可在顾野眼里，他家媳妇还是最美的那个小仙女。 “快去交钱吧！” 楚翘推了下，低头看着自己的狼狈，一秒钟都看不下去了，急匆匆地往家属楼走，得赶紧换漂亮衣服，再把脸洗干净。 顾野也朝办公楼走了，扛着一麻袋钞票，昂首挺胸，脚步轻快，就像打了胜仗一样。 现在快中午了，有些女职工提前下班回来做饭，国营厂管理没那么严格，很多老职工都成了老油条，做多做少都拿一样的工资，没人愿意多干活。 楚翘一走进家属楼，楼道上有三三两两的女人在说话，顺便准备中饭，看到她都没认出来，还以为是来要饭的叫花子，口气很不好，“去去去，别处要去！” 又埋怨道：“门卫那边越来越不像话了，什么人都往厂里往，我上个礼拜在下面晒的豆角干，少了一大半，肯定是外面混进来的叫花子偷走的！” “我晒的咸鱼也少了一条，自打顾科长调去销售科后，保卫科那边越来越懒散了，大白天都在打牌。” “还是顾科长在的时候好，晚上都守得严严实实的，没人敢偷懒，唉，顾科长咋想不通要销售科呢，拿的一样的工资，销售科可不好混，那么多烂帐呢，谁去谁就是个死！” 这几个女人也是机床厂的职工，提前回来做饭的，对销售科的情况了如指掌，这些年机床厂的效益越来越差，仓库的库存机床堆积如山，财务科的进帐越来越少。 不过大家并不担心，他们可是国营大厂，是铁饭碗，国家不会不管的，他们一辈子都能有饭吃，卖机床这种事也不是他们操心的。 这些人的谈话，楚翘听得很清楚，暗暗摇头，她双手支持顾野去销售科，保卫科那儿待时间一长，人就废了。 而且她记得，前世机床厂这个时候已经很困难了，效益极差，入不敷出，不过烂船还有三斤钉，机床厂底子雄厚，又有公家扶持，勉强又撑了几年，到最后实在撑不下去了，工人的工资都发不出来，欠了银行不少债，最后只能进行体制改革。 被顾建设捡了个便宜，他那个时候已经是机床厂的书记了，第一时间知道了体制改革的消息，就上下打通关系，机床厂变成了股份有限公司，顾建设一分钱没花，成了最大的股东。 机床厂之所以办不下去，不是因为产品不好，其实机床厂生产的滚齿机，在全国排起来至少前三，质量绝对没问题。 但有两个致命问题，一是机床厂有一堆蛀虫，中饱私囊，就像毛老赖一样，偷吃机床厂的公粮，导致厂子青黄不接。 二就是机床厂的产品更新换代不及时，技术参数还是二十年，甚至三十年前的那一套，技术人员思想僵化，搞不出新产品，有些理念先进的机床厂，已经在搞自动化了，但兴达机床厂生产的还是半自动滚齿机，远远跟不上市场需求。 这些问题都是楚翘听顾建设说的，这王八蛋虽然不是东西，但能力还是有一些的，接手机床厂后，搞了不少改革，收效很不错。 顾建设又喜欢吹嘘自己，回家后就一通吹牛，自吹自擂，楚翘就默默听着，时间一长，她也知道了机床厂不少事。 几个聊天的女人，见楚翘居然还往里走，不由火大，冲她喝道：“你耳朵聋了啊，赶紧走！” “是我！” 楚翘出声了，还将头发顺到一边，露出了脸庞。 几个女人听到声音熟悉，再看这张脸也挺熟悉的，终于认出了她，大惊小怪叫道：“小楚你这是干什么去了？怎么穿得跟叫花子一样？” 平常楚翘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收拾得清清爽爽，今天这样子，和平常判若两人呢，几个女人立刻就起了八卦之心，还开展了联想，难道楚翘是去工地卖苦力了？ 楚翘白天都在家，大家就以为她没工作，心里不免有些优越感，现在看到楚翘狼狈万分的模样，这几天女人心里立刻就有了优越感。 她们虽然没楚翘年轻漂亮，也不会做好菜，可她们有铁饭碗工作啊，每个月能有百来块工资呢，自己吃喝绰绰有余，还能养孩子，她们可是自立自强的新时代女性。 不像楚翘，再年轻再漂亮又怎么样，还得去工地卖苦力，哼，风吹日晒的，不用半年就又黑又老了。 楚翘哪知道这些人的脑洞会这么大，笑了笑，也没多解释，“我出去办点事。” 她这么一说，几个女人更加确定自己没猜错，看她的眼神变得同情了，但也多了不少优越感。 只不过，她们的优越感，很快就被击散了，成倍地发酵成了嫉妒。 “你们晓得不，小楚帮顾科长要回了三十八万欠款呢，就是最无赖的那个老头，顾科长上门去要了十好几次，一分钱都没要回来，小楚一出马就要回来了，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没想到小楚还有这个本事！” 一个大嗓门女人，一下班回来就在楼道宣扬了，她的办公室正好挨着财务科，顾野去交钱时，大肆夸了媳妇一通，她全听见了。 “哎呦，小楚去要债了？难怪穿得叫花子一样。” “啥叫花子？” “你们不知道吧，刚才小楚回来时我看到了，穿了身破破烂烂的衣服，我都没认出来，还以为是叫花子呢！” “敢情小楚是这样要回来钱的啊，小楚还挺有手段的，我听人说，那个毛老赖脸皮厚得很，谁去要债都哭穷，一通鼻涕眼泪，看着怪可怜的，三十八万欠咱们机床厂都七八年了，愣是没人要得回来，多亏了小楚出手，一天工夫就要回来了，我听说所有欠款都要回来了，咱们这个月是不是能多发些奖金？” 这话一说，所有人都兴奋了。 ------------ 第175章 我老公一心为了大家（感谢哎呦喂打赏+) “奖金应该不可能，不过高温补助可能会多发一些，一百二十万呢，这么多钱，当领导的吃肉，咱们总得分些汤吧。” “你们不知道吧，这一百二十万，顾科长要分走六万，他要债是有提成的，百分之五呢！”有人故意挑唆，想制造矛盾。 但这人却失算了，他一说完，就被人怼了回去，“百分之五的提成又不是专门给顾科长规定的，以前也是这样定的，可谁要回来了？你有本事也去挣这笔钱啊，没本事就别说这些酸话，也不想想，顾科长要是不去要债，一百二十万都得打水漂，现在好歹还有一百一十四万呢！” 本来还有些嫉妒的人，听了这话后，立刻就心平气和了。 说的一点没错，各凭本事挣钱，顾科长有那个本事要来烂帐，这六万块是他应得的，机床厂那么多人，也只有顾科长要回了这一百二十万，这钱就该他挣。 “我不关心这六万块，就只关心这个月的高温补贴能有多少，对了，马上中秋节了，今年的节礼总得像样些吧。” “下午和领导提提要求，也得听听咱们职工的心声嘛，要回了这么多钱，节礼再不像样就不像话了！” 走廊上都是嘻嘻哈哈的谈话声，大家都很开心，虽然也有一两句酸话，可大部分人还是明理的，现在的人还是蛮纯朴的，没那么多红眼病。 楚翘换好了衣服，脸也洗干净了，还绑起了头发，又恢复成了以往的模样，她一出来，好多人都围了过来，纷纷问起了她是如何要债的。 “小楚，你干啥穿得叫花子一样去要债啊？” 楚翘在淘米，闻言笑了，轻言细语回答：“那个毛师傅总是哭穷，我就比他更穷嘛，我说家里都揭不开锅了，孩子都快饿死了，穿着破衣服看着可怜兮兮的，比较有说服力。” 众人恍然大悟，连连点头，还有些人则十分懊恼，这么简单的道理她们怎么就想不到呢？ 要是早想到了，她们也能去要债啊，三十八万块，提成百分之五，就是一万九千块，他们做十年不吃不喝都没这么多钱啊！ 几人沮丧地叹了口气，肉都喂到嘴边了，可他们却没这个本事抓住，愣是让楚翘两口子给吃了。 “小楚你家顾科长这次发财了，挣了六万块呢，一辈子都够吃了。”有人羡慕道。 其他人的眼神也变了，淡定不起来，六万块啊，天文数字一样，他们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顾科长短短一个月不到，就挣了他们一辈子的钱。 人比人，真的要气死人哟！ 楚翘表情却有些愤愤然，发牢骚道：“顾野他这个月觉睡不好，饭也吃不香，做梦都在想要债的事，那些欠钱的人跟大爷一样，说话可难听了，我家顾野打小就是少爷脾气，哪受过这种委屈啊，好几次回家都气得吃不下饭，我都心疼死了，让他别要了，咱们又不是等着这些钱买米下锅，犯不着受这罪！” 大家都不由点头，还附和道：“有些人就是无赖的很，欠了钱比大爷还大爷，脸皮厚着呢，厂里好多人都去要过债，脸皮薄的一天都没熬过，气得都要哭了，就楼下的阳秀才，他也去要过，第一天就哭着回来了，要债可不容易。” “是不容易，我一个亲戚，借了我家五十块盖房子，都借三年了，新房都住进去，快变成旧房子了，还钱的事一字不提，每次问他都是哭穷，气死我了。” “我一个亲戚也是这个鸟样，老婆生重病，借了五十块看病，老婆病好了，孩子都生俩了，家里过得红红火火的，五十块绝口不提，我也不去问，就当救人一命积德行善了！” 大家都说起了自己遇到的糟心事，几乎家家都有几个借钱不还的极品亲戚，话题越看越远，楚翘乐得这些人转移注意力，别成天盯着她家的六万块。 但她想得太天真了，六万块就算再过几十年都是一笔不小的钱，更何况是现在，机床厂平均工资连一百块都没有，六万块相当于他们干五十年，大半辈子不吃不喝的钱啊，怎么可能会不关注。 “小楚，你家顾科长还真是好毅力，都那样了还坚持要债呢！”说话的人口气不太对，像是调侃，又像是讽刺，反正不对劲儿。 楚翘淡淡笑了笑，说道：“我老早就劝他放弃了，可顾野说，厂里现在困难，要回了这笔钱，大家就能过个肥年，其实六万块对我们用处真不大，你们不知道，我公公退休工资很高的，好几百块呢，顾野又是最小的儿子，我公公最心疼他了，这次结婚，我公公一出手就是两千块，让我们办热闹些，不够再问他老人家要！” 大家齐齐抽了口冷气，以前只听说顾野家世极好，但没想到会这么好。 退休工资好几百块的，那可是离休老领导，而且只结婚就赞助两千块，这么好的公公她们也想要啊！ “小楚，你公公真好！” 楚翘毫不客气地点头，“我公公也是爱屋及乌，谁让我老公是他老来子呢，他老人家最疼我老公了，他要是知道我老公为了给厂里要这些钱，受了这么多委屈，肯定能骂我老公，家里可没人敢给我老公脸色瞧的！” 顾建设正好下班回来，在楼道听到了楚翘的大放厥词，连声冷笑，这女人睁眼净说瞎话，哪来的脸呢？ 顾野那家伙打小就是家里的可怜虫，谁都能欺负他，哼，他顾建设是顾家长孙，才是那个地位最高的。 可这种话，他不能和楚翘争论，只能听这女人胡说八道。 “老话不说了嘛，小儿子大孙子，都是老人的心肝宝呢，顾科长那脾气，一看就是家里受宠的，也真难为他能受这些委屈，真是辛苦了！” “多亏了顾科长，咱们今年能过个肥年了！” 大家都有些惭愧，他们怎么有脸嫉妒人家顾科长呢？ 要不是顾科长忍受羞辱和万般委屈，要回了这么些钱，他们哪有肥年过？ 而且人家顾科长打小就不缺钱，也瞧不上这六万块啊，人家顾科长不是为了一己私欲，人家是为了全厂的职工啊，这一心为公的高尚品德，全厂也只有顾科长了。 他们太惭愧了！ ------------ 第176章 大侄子，你欠削呢（感谢披羊的狼打赏+）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口气都是对顾野的感激和崇拜，之前的那些嫉妒也消散了，甚至还觉得，他们只要这样想一想都是罪过。 楚翘心里好笑，现在的人还是纯朴，挺好哄的，她嘴上客气道：“哪里，都是一个厂的，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嘛！” 她这么一说，又是一堆彩虹屁，口气都比从前恭敬了许多。 顾野的家世这么好，他爹肯定是当大领导的，巴结好了，以后万一有事能求顾科长帮忙呢。 顾建设走过来了，脸色平静，心里其实已经怒火冲天了，他现在很庆幸没娶楚翘，这种满嘴胡言乱语的无知妇人，真娶进门肯定是祸害，会拖他后腿，影响他进步。 “顾副书记下班啦！” 有人打招呼，态度还算恭敬，但大不如从前了。 毕竟当大领导的是顾野的亲爹，顾建设只不过是个孙子，一代管一代呢，还是巴结顾野靠谱些，以前他们都巴结错人了。 顾建设朝楚翘深深地看了眼，又冲这些人客气地笑了笑，便准备进屋。 顾野挟着公文包回来了，老远就冲楚翘笑了，张扬的笑容比外面的烈日还耀眼，看得顾建设刺眼睛，扭头就进屋了。 “建设！” 顾野却不想让他舒服，这些日子顾建设让不少人在厂里散步风凉话，不外乎是说他要不回这些钱，还说他是剃头担子一头热，逞个人英雄主义，反正说得挺难听的，好些话都传到了顾野耳朵里，他都一笑而过。 对付这些谣言的最好办法，就是用胜利果实狠狠回击，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顾野走过来，亲热地揽住了大侄子地肩膀，顾建设别扭地挣了下，但他比顾野矮，力气也没顾野大，挣不开，只能憋屈地让顾野搂着。 “建设，多亏你给我鼓劲啊，要不然我也要不回这些钱，中午上家里吃饭吧。” 顾野在大侄子胳膊上用力掐着，顾建设疼得直吸冷气，额头上都是冷汗，但顾野的手像铁箍一样，他只能乖乖受着，还不能发出声音，在外人面前，他必须和亲爱的小叔保持亲密关系。 就是知道这，顾野才肆无忌惮地掐他，顾建设最大的毛病，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不客气，恭喜小叔成功要回欠款！” 顾建设皮笑肉不笑地道喜，眼角瞟到楚翘在切肉，嘴里不由咽了下口水，楚翘的厨艺已经名扬全厂了，他也经常闻到菜香，确实香的很，既然顾野亲自邀请，他就不客气了。 “多谢小叔邀请，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顾建设顺势答应了，中饭他在食堂吃的，大锅菜味道就那样，顾建设没吃多少，还能再吃一顿。 顾野掐他胳膊用力了些，龇牙笑道：“好啊，咱们叔侄俩好久没一块吃饭了，翘翘，多做些好菜啊！” “行。” 楚翘答应了，又进屋拿出了一块肉。 其他人都羡慕地看着他们，心里很是感慨，顾科长和顾副书记关系多好啊，那些说他们不和的人，真是瞎了眼了！ 楚翘做了六菜一汤，红烧肉，肉丸丝瓜汤，肉松蒸蛋，肉沫豆角，肉沫茄子，蒜蓉红苋菜，还炒了个香辣螺蛳，摆了满满一大桌子。 “大宝小宝，洗手吃饭了！” 楚翘把菜捧进去，招呼大家吃饭，顾建设果然来吃饭了，看到这么多菜，他又咽了下口水，暗暗打算要吃三碗饭，好久没吃到这么丰盛的菜了，他爸妈那儿，就算过年都没这么丰盛。 而且他妈的厨艺不太好，别说楚翘，连林玉兰都比不上，想到后奶奶，顾建设有些感慨，其实他还是蛮喜欢林玉兰的，小时候多亏了这后奶奶的照顾，他才能过富足的童年。 可林玉兰心里还是记挂着顾野，有一回，他偷偷看到林玉兰给顾野吃饼干了，哼，嘴上说疼爱他，实际上心里还是只有亲儿子，自那以后，顾建设心里就起芥蒂了，对林玉兰也远了，再长大后，他就回了自个家。 想起往事，顾建设不禁得意，轻蔑地看了眼顾野，他永远都是顾家最重要的长孙，顾野算个屁！ 顾建设自己找了个位子坐下来，顾野还没注意，楚翘脸色微变，一把推开了他，喝道：“你大小尊卑都不分，这个位置你能坐吗？你小叔还没坐呢！” 此时门还没关，走廊上有不少人，都听到了，便凑过来看热闹，一眼就看到顾建设坐在上席，顾野还在一边站着，难怪小楚要发脾气。 长辈都还没入座呢，这顾副书记就自个坐下了，还坐的上席，太不懂规矩了。 “顾建设这人看着彬彬有礼的，怎么这么不懂礼数？” “知人知面不知心哪，我就觉得顾建设这人是笑面虎，没顾科长直爽，还是顾科长好相处些。” “我也觉得顾科长好相处，顾建设这人笑起来有点假，而且上次那个对象的事，哼，顾建设做得也太不道义了！” …… 几个女人又开始议论起了顾建设的风流韵事，原本对他印象还不错的人，现在都有些改观了。 屋子里的顾建设还不知道自己的印象分在下降，他被楚翘推得懵了，差点摔在地上，不由火大，怒目瞪着楚翘，“我怎么不能坐了？” “这是上席，你爸妈没教你规矩？你叔叔还站着呢，大宝小宝都没坐，你连小孩子都不如，赶紧起来！” 楚翘不客气地提着顾建设衣领，一把就提起来了，顾野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大宝和小宝也捂着嘴乐。 “哪有那么多规矩，小叔，你也不管管！” 顾建设形象有些狼狈，衣领都歪了，整理了许久才正，不由冲顾野抱怨。 “你小婶说的对啊，长辈都没坐，你个小辈坐着像什么话，还坐老子的上席，欠削呢！” 顾野一巴掌扇在大侄子脑袋上，一点都不客气，外面有人看见了，都觉得顾野这当叔叔的有范儿，像个当叔叔的，可不就得讲规矩嘛。 顾建设强咽下火气，换了个座位，这回他学乖了，等顾野和楚翘都坐下了，他才坐下，伸筷子就要去夹红烧肉，他都馋许久了。 ------------ 第177章 天上掉下个大侄子 “啪” 顾野一筷子敲了过来，将顾建设的筷子拍掉了，楚翘动作很快，迅速关上了门。 “吃什么肉，青菜豆腐保平安，你妈常说的，吃这个！” 顾野夹了一大筷子苋菜，放在顾建设碗里，自己则夹了红烧肉，大口大口地吃着。 他这话可不是毫无根据的，小时候林玉兰要上班，把他托给朱玉珍照顾，吃饭的时候，他想夹肉吃，朱玉珍就是这样说的，只让他吃青菜豆腐，肉是顾建设吃的。 他心眼小着呢，小时候的点点滴滴，他都记得清清楚楚的，会一桩桩一件件的都回报的！ 顾建设气得直咬牙，见顾野这一会儿工夫，已经吃好几块红烧肉了，忍不住说：“小叔怎么不保平安？” 顾野咽下嘴里的肉，大咧咧地说：“我身子骨结实啊，吃点肉没啥，你看看你多虚啊，胳膊跟柴禾棒一样，再吃肉你不想活了？多吃蔬菜，这个丝瓜也不错，多吃点！” 说完他殷勤地给大侄子舀了一碗丝瓜汤，将肉丸都挑进自己嘴里了，剩下的是清汤和丝瓜，送到了顾建设面前，还一个劲地劝他，“快吃！” 顾建设咽下了怒火，暗暗告诫自己莫生气，顾野这王八蛋就是故意的，他要是生气了，外面的人肯定会说他不敬长辈，他不能上当。 “谢谢小叔，我吃蛋！” 顾建设去夹肉松蒸蛋，肉不吃，蛋总可以吃吧，可筷子才刚伸出去，又被顾野拍掉了，“青菜豆腐保平安，你妈可没说吃蛋保平安，还是别吃了，万一吃出个好歹，我怎么和你妈交待，翘翘，你说对不对？” “老公说的对，还是吃蔬菜好！” 楚翘笑眯眯地应着，也给顾建设夹了一筷子苋菜，这家伙的碗里都堆满了苋菜，还有一碗清汤寡水的丝瓜汤。 她就知道顾野叫顾建设来吃饭，肯定没安好心，这样干太得她心了，看到顾建设这气死又不敢发脾气的憋屈样，她就心花怒放，开心得能干三碗饭。 “啪” 顾建设脑袋上又挨了一巴掌，顾野不满道：“你小婶给你夹菜呢，你咋连谢谢都不会说？” “谢谢小婶！” 顾建设忍着气，咬牙切齿地道谢，这顿饭他吃不下去了，这红火火的苋菜，他在食堂已经吃腻了，看着就饱了，还吃个屁！ “不客气，快吃吧，苋菜吃完了我再炒，冰箱里还有一大把呢！” 楚翘夹了一大块蒸肉松，送进嘴里美美地吃着，故意勾顾建设，就让他看得见吃不着。 顾建设一口没吃，看着这一家四口，像饿死鬼投胎一样，大口大口地吃着，夹的全都是他想吃的肉，苋菜一口没吃，M的！ 楚鹏回来，就看到这一副诡异的景象，他蠢姐姐一家子大快朵颐，顾建设像木头人一样，面无表情地坐着，面前摆着一碗堆成小山的饭，全都是红苋菜，还有一碗清亮的汤。 这又是搞什么？ “小鹏回来啦，快吃饭！”楚翘招呼着，口气比平常温柔了不少。 狗弟弟虽然看着不太顺眼，但有顾建设杵着，狗弟弟看起来顺眼多了。 楚鹏盛了饭坐下，想去夹苋菜，被楚翘拦住了，“吃这个，你大侄子喜欢吃苋菜，留给他吃！” 大侄子？ 楚鹏有点懵，他大侄子是哪个？ 难道是——楚鹏看向脸色难看的顾建设。 顾野也说道：“小鹏吃肉，蔬菜留给你建设侄子吃！” 楚鹏嘴角抽了抽，平白无故掉下个二十八岁的大侄子，这惊喜太突然了。 顾建设却忍无可忍了，吃顿饭他平白多个十七岁的叔叔，欺人太甚了！ “小叔，辈分不能这样算，我们论我们的，我和小鹏单独论。”顾建设没好气道，可才说完，脑袋上又是一巴掌，顾野呛道：“单独论个屁，小鹏是你小婶的亲兄弟，是我亲爱的小舅子，那就是你长辈。” 楚鹏又抽了下嘴角，同情了顾建设三秒，低下头吃饭，平白多个大侄子，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顾建设脑袋轰隆隆的，从进门到现在，他已经挨六巴掌了，都是顾野这王八蛋拍的，该死的，早知道他就不来吃这顿鸿门宴了。 一顿饭吃完，菜都吃光了，只剩下顾建设的那碗饭和汤，一口没动，净看着这一家子吃了，他现在也不饿，气都气饱了。 “建设，浪费粮食可耻，你这饭咋一口没吃啊？你这样可不好，只吃肉不吃菜，这习惯太不好了，想想爬雪山过草地的前辈们，连草根树皮都吃不饱啊，他们那个时候要是有这么一碗白米饭吃，得是多美的事！” 顾野语重心长地教育大侄子，楚翘抱着一摞碗出来了，门一打开，顾野的声音就传了出来，走廊上的人都听见了。 还看到了顾建设面前满满一碗菜，坐在那里脸色很不好看，旁边顾野还在教育，“赶紧把这些都吃了，你这么大一人了，怎么一点都不懂事，大宝小宝都不剩饭。” 外面的人不由点头，可不就是嘛，顾副书记也太不懂事了，就知道吃好的，连小孩子都不如。 顾建设都快要气死了，顾野这王八蛋去B队后，到底学了些什么？ 厚颜无耻，睁眼说瞎话，黑白颠倒，胡乱造谣？ “我缓缓，刚才有点撑，不是不吃。” 顾建设忍气吞声地说着，顾野处处占了先机，还占着长辈的身份，他说什么都是错，只能咽下这个闷亏。 哼，顾野也别得意，他准备了大礼给这王八蛋庆贺新官上任，等着睢吧！ 在顾野‘慈祥’的眼神下，顾建设艰难地吃完了一碗饭，还有一碗汤，撑得直打嗝，嘴里都是苋菜味儿。 “这样才对嘛，以后可不能浪费粮食了，回家吧！” 顾野慈祥地拍了拍大侄子的肩，看起来没用力气，实际上每一巴掌都是千斤之力，顾建设只觉得自己的半边肩膀要断了，慌乱地逃回了自家，打死他都不会再去隔壁吃饭了。 顾野冲楚翘挤了挤眼，楚翘噗地笑了，现在的顾野真是小孩子脾气，不过看到顾建设被整得那么憋屈，可真解气啊！ “我来洗，翘翘你去歇着，包里有钱。” 顾野又挤了挤眼，楚翘也笑了，进屋去看顾野的公文包，里面有两捆钱，总共一万九，正是毛老赖那笔钱的提成。 ------------ 第178章 老婆就得像我家翘翘这样的 等顾野洗好碗，楚翘问他房子的事儿，“咱们现在钱够了，什么时候去买房？” “回头我给老唐打个电话问问，那边肯定也等着用钱，应该明天就能行。”顾野笑道。 “你上点心啊，早点弄好就安心了。” 楚翘总是担心房子被人抢走，虽然她知道现在这个时候，房子其实没那么抢手，但总归得看到房本才能放心。 她又叮嘱道：“过去三天了，你去看看唐老板的头发怎么样了。” 第一次配药，楚翘心里没底，按照老祖宗传下的方子上说，一个星期就能见效，现在过去三天了，应该能长出一点头发了吧？ “晚上我就去。” 顾野也记挂着这事，赵家那边还在闹呢，虽然还没查到这边，可迟早的事，最好那生发药有效，那样这事就好办了。 吃过晚饭，顾野去了唐家，没待太久就回来了，兴冲冲说道：“明天去办手续，老唐说那房主急得很，等着钱办出国手续呢！” 楚翘放了大半的心，好奇问道：“那房主去的啥国家？去干啥？” 八十年代泸城兴起了出国热，最流行的是去岛国，也确实有不少人挣了钱，但干的都是最苦的活，很多人吃不消跑回来了，人财两空。 “不清楚，明天去问问就知道了。” 顾野不是太理解这些人的想法，他就不喜欢出国，哪都没有华国好，出去处处都不习惯，还要受欺负，甚至连生命都没法保证，干嘛出去受这委屈。 还是卖房筹钱出国，顾野就更不理解了。 不过也正是有了这些人卖房，他和媳妇才能买房，要不然他上哪买去？ 第二天，楚翘很早就起来了，准备了丰盛的早饭，和房主约好是上午九点，她和顾野先去银行取钱，然后一起去看房，没太大问题就把手续办了。 楚远志却一改往日的笑颜，心事重重的，早饭也没吃几口，顾野关心问道：“爸您身体不舒服？” “没有，好着呢。” 楚远志嘴上说好，可说完就叹了口气，他藏不住心事，自个就忍不住说了，“昨天医院上班，你们何姨来找我了，让我回家住。” “回去受她欺负？打人可不打脸，何姨这回太过分了，爸，你在她的剥削下，忍气吞声了十几年，你可不能就这样回去，必须何姨赔礼道歉，否则不回，你在我家安心住着，自个闺女家想住多久就住多久，甭拘束！” 顾野一通长篇大论，把楚远志说得一愣一愣的，心里不禁有些委屈，还是女婿体谅他，知道他这些年过得有多难。 楚远志本来就不太想回家，在女儿这边，天天都有好吃的，还不用受气，又能辅导大宝小宝，每天都过得特别开心，回去又得受气，他又不是傻。 顾野这么一说，楚远志的决心更坚定了，使劲点头，“不回去，何继红不道歉我就不回，太不像话了！” 昨天何继红虽然让他回家，可口气高高在上，态度也很不好，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没有一点诚意，他又不是小猫小狗，好歹也是个一米七五的男子汉呢！ “爸，我跟你说，就不能惯着何姨那爆脾气，老婆得是啥样？就得像我家翘翘这样的，漂亮能干，温柔贤惠，做得一手好菜，还处处关心我，你看翘翘和我说话，啥时候都是温温柔柔的，何姨和你说话，啥时候都是眼睛看天，哪有把你放在眼里过！” 顾野不遗余力地挑拨离间，何继红日子过得太顺了，他得制造点小矛盾，这样何继红就没心思管他和翘翘的闲事了。 楚翘脸有些红，她哪有这家伙说的那么好，不过听顾野这么夸赞，她心里还是很开心的，像灌了蜜一样甜。 楚鹏不动声色地搓了下手臂，肉麻的要死，鸡皮疙瘩都长满了。 楚远志却听得连连点头，“小野你说的对，我不能再忍气吞声下去了，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何继红这回要是不拿出个态度，我绝对不回家！” “就得这样，爸，我支持你！” 顾野大声鼓励，又看了眼小舅子，其实他觉得，小舅子可以回家了，在这儿也派不上啥用场，辅导作业都不会，还奸的很，不像岳父大人那么好糊弄。 但他又做不出逐客的事，小舅子好歹也是亲的，再留几天吧。 被鼓励了的楚远志，信心十足，精神也好了不少，食欲也恢复了，吃过了早饭后，他对楚鹏说道：“你妈也让你回家。” 顾野心里一喜，假意客气，“小鹏想住多久就住着，想回去吧就回，我这儿随时都欢迎小鹏和爸的。” 心里却在说，快点回吧，最好今天就回。 楚鹏顺势接了话茬，“谢谢姐夫，我不会客气的，以后我会常来住。” 要不是床太挤，他都想搬过来住了，蠢姐姐做的菜太好吃了，他舍不得走。 顾野笑容滞了滞，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应对，很快便反应过来，强笑了几声，干巴巴道：“好，小鹏常来啊！” 心里却后悔莫及，早知道小舅子脸皮这么厚，他就不应该假客气的，失算了。 楚鹏嘴角扯了扯，暗暗冷笑，别以为他瞧不出蠢姐夫的小心思，哼，他就不走！ 吃过早饭后，楚远志愉快地去上班了，楚翘和顾野去看房，房子在火车南站那边，离市中心有点远，骑自行车得一个小时，唐耀祖开车来接他们。 唐老板那辆拉风的桑塔纳，停在厂门口，吸引了不少人的围观，这年头能开得起私家车的人，几乎凤毛麟角，在老百姓眼里，不是当大官的，就是大老板。 唐耀祖很享受这些人羡慕嫉妒的眼神，表面上看着挺淡定的，仿佛对这些眼神不屑一顾，又或者是早已经习惯了，但其实他心里得意极了，尾巴也快翘上天了。 “走吧！” 看到楚翘两口子，唐耀祖招呼了声，等他们上车后，就发动了车子，不多时就扬长而去，留下一群羡慕的眼神。 楚翘专心盯着前面唐耀祖的脑门看，依然光亮，看不出有啥不一样的，她有点失望，问道：“唐老板，这几天头皮有没有感觉？” ------------ 第179章 外国地上有金子捡(760月票+） “痒的很。” 唐耀祖口气哀怨，因为这臭烘烘的生发药，他和老婆已经分居三个晚上了，而且每天晚上都梦到掉粪坑，就没睡一个好觉过。 楚翘却很欢喜，“那就是见效了，唐老板别放弃啊，一定要每天睡前涂药，你想想，只要臭一个星期，你就能有一头飘扬的秀发呢，多划算啊！” “真能长出来？” 唐耀祖也有些心动，这次的药虽然奇臭无比，可比起他以前用过的生发药，还是不一样的，至少痒了啊，涂药的地方特别痒，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似的，唐耀祖心跳了跳，涌上惊喜，难道是头发要长出来了？ 楚翘口气很坚定，“当然，我祖宗以前可是给皇帝娘娘看病的，这个方子绝对管用，你只要坚持用就行，还有四天就能看到效果了！” 唐耀祖被说得更心动了，他想到了一件事，皇帝后宫那么多女人，肾肯定容易亏，医生说肾亏的表现之一就是掉发，显然宫里的太医应该也是擅长治脱发的，他这次说不定真能治好秃头呢！ 想到未来的岁月，他将会顶着浓密的飘扬的漆黑的一头秀发，唐耀祖就开心得将油门踩到了底，恨不得在大马路上来个神龙摆尾，表达他内心的喜悦。 漂移当然没搞，唐耀祖不敢，交警叔叔在路边杵着呢。 半小时后，到了房主家，现在的火车南站有些荒凉，和市区比起来像是农村，但楚翘知道，再过些年，这边就会开发，会变成黄金地段。 房主是个二十五六的年轻男子，文质彬彬的，戴着眼镜，看起来像是白面书生，他妻子穿着打扮挺时尚的，年轻漂亮，夫妻俩一看就知道家境不错，家里电器都齐全，冰箱，电视机，电风扇，录音机都有。 这样的家境，在泸城都算头一份了，而且还有这么多房子，总共十间，虽然是平房，可房子还挺新的，面积也不小，前面还有一个极大的院子，种菜养鸡都可以。 “四万五千块，你们带来了没？”房主问。 他老婆说道：“钱齐了今天就可以去办手续。” 楚翘忍不住问：“你们两口子一起出国？” “不啊，就我老公出国，我怀孕了，出不了。”女人口气遗憾。 不过就算她不怀孕，家里也拿不出两个人的手续费，中介收费收得可狠了，但还是划算的，他们打听过，出国的人一天挣的，比在国内一年挣的都多，四万五的手续费，做半年就挣回来了。 楚翘虽然很想要这幢房子，可还是有些不忍心，便提醒道：“你们把房子卖了，你住哪？” “去我公婆那儿住啊，他们有房子。”女人口气很轻松，还带着些天真不知世事，显然是从小没吃过苦的孩子。 楚翘也放心了，公婆还有房子，不用流落街头了。 她也不会圣母到告诉这对年轻夫妻，再过些年，他们的这一幢房子和地皮，至少值几千万，比他们出国挣的钱多的多。（这对小夫妻的原型是作者的一个远房亲戚，事是真的，稍微有点艺术夸张） “你老公去的哪个国家？”楚翘关心地问。 如果去岛国，只要肯吃苦，还是能挣到钱的，但去其他国家就不一定了，很多中介是骗人的，把人骗到外国就不管了，有些人甚至连回国的机票都买不起。 “南洋那边，听说很挣钱的。”女人欢快说道。 楚翘一听就知道这两口子上当了，南洋称不上富裕，就是东南亚那一带，现在虽然比华国稍好一些，可想挣大钱却难，这两口子找的中介不靠谱。 “你们怎么不去岛国？我听说那边很挣钱的。”楚翘提醒。 女人却有些不耐烦了，“岛国那边已经饱和了，中介说南洋那边才刚开发，很需要人才的，去了就能挣大钱，岛国那儿没搞头了。” 楚翘笑了笑，没再劝了，都已经是成年人了，自己做的决定，就算再苦都得吃下。 前世她就听说过，泸城有不少人被骗到南洋那边去割橡胶，割一颗给多少钱，比在工地苦多了，看这老公细皮嫩肉的样子，显然是没吃过苦的，别说割橡胶，怕是连稻都没割过吧，出去了连肚子都可能填不饱。 “四万五，你点点。” 顾野从包里拿出钱，老公清点了一遍，脸上露出笑容，点点头，“对的，现在去办手续？” “行，这些家电和家具你什么时候搬走？”顾野问。 夫妻俩犹豫了下，便问道：“要不你们再加一千块，都留给你们？” 他们懒得搬了，反正公婆那里都是齐全的，搬回去也没地方放，公婆那边的房子有点小。 顾野看向楚翘，让她拿主意，楚翘去检查了下家电和家具，都挺新的，应该是结婚时置办的，总价值绝对不止一千块，这小两口真是败家子儿，他们的父母要是知道了，绝对会气死。 “行，就一千块。” 楚翘答应了，有些家电可以拿回去用，像冰箱和电视机，还有电风扇录音机这些，都能搬回去用，家具就留在这边，反正也不会坏。 年轻夫妻喜笑颜开，他们遇上大方的买主了，都说万事开头难，他们却这么顺，出国肯定能挣大钱。 顾野点了一千块，给了夫妻俩，唐耀祖便开车去了房管所，手续办起来很快，没一个小时，房本就改成了楚翘的名字。 楚翘接过房本，看到自己的名字，愣住了，拽了顾野就去一边，“怎么写我的名字？” “写谁的都一样，你是咱家管钱的嘛。”顾野嘻嘻笑了。 楚翘嗔了眼，“你就不怕我拐了钱跑了？” “不怕。” 顾野笑呵呵的，心里却在说，翘翘真是傻，她不知道家里最值钱的就是她自己，其他都是虚的，他压根不在乎。 “这钥匙给你们，等会儿我们收拾完衣服就走了，你们换个大门钥匙吧！” 年轻夫妻过来和他们道别，楚翘还是提醒了句，“你们最好找个靠谱的中介，我听说南洋那边不怎么富裕，和咱们国家差不多的。” “不可能的，我找的中介是亲戚介绍的，他说南洋那儿富的很，地上都有金子捡，干活也轻松，做一天顶我在厂里做一年，你都没去过南洋，哪知道那儿啥情况。” 女人不高兴了，白了眼，拽着丈夫走了。 ------------ 第180章 会的技能有点多啊（790月票+） 楚翘笑了笑，这可真是一门心思要去南洋了，等撞到墙哭都来不及了。 唐耀祖哼了声，没好气道：“你管他们死活呢，这些人都当外国有金子捡，就让他们去外国吃吃苦头！” “我就是提醒句，毕竟占了他们这么大的便宜。”楚翘笑道。 “哪便宜了，这房子照我说，就应该再拖几天，四万五买贵了。”唐耀祖不高兴，因为他觉得这幢房子不值这些钱，还劝顾野别买了，他再去寻好的。 可顾野一心听媳妇的，楚翘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非要出高价买。 楚翘笑道：“我觉得咱们泸城的发展肯定很快，人也会越来越多，现在市区不大，肯定不够用的，就只能向周边扩建，火车南站这儿应该会发展起来，房子也必然会涨，四万五挺划算的。” 再过些年，就算四千五百万，都买不到这么大的地皮了。 唐耀祖心跳了跳，狐疑地从照后镜打量楚翘，顾野这媳妇挺有见识的嘛，这样的话他以前也听人说过，但那人是个大学教授，专门研究经济的，那教授让他有钱了就搞房地产，说过些年房地产绝对是华国的主要经济模式，一定能挣大钱。 楚翘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同志，怎么会有这样的远见？ 唐耀祖又想到楚翘精湛的琴技，忍不住问，“小楚你以前是在农村生活？” “嗯，五年前一直在农村生活。” “那你这琴是谁教的？我听耀宗说，你还会打架子鼓，农村也能学这个？”唐耀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楚翘会的也太多了，别说农村了，就连泸城都找不出几个。 楚翘心里一咯噔，上次她在后台，一时手痒，打了段架子鼓，被唐耀宗看到了，这下该怎么圆？ 她的表现也确实不像是农村姑娘，难怪唐老板会怀疑。 “其实我以前学的是风琴，我在农村上学时，学校有风琴，音乐老师教我的，老师说我有音乐天赋，学乐器很快，还能举一反三，架子鼓是秦哥教我的，很容易学，教几次就学会了。”楚翘小心翼翼地回答，半真半假。 学校里确实学过风琴，但她没学多少，而且风琴和电子琴也不一样，不过唐耀祖不懂这些，应该好糊弄。 果然，唐耀祖相信了，夸道：“你这是老天爷赏饭啊，应该考音乐学院的，可惜了。” 楚翘松了口气，笑道：“我就是半桶水，外行人看着还行，内行一看全是毛病。” 唐耀祖也笑了，挺喜欢楚翘的谦虚，他老早问过乐队的小秦，就是教楚翘打鼓的那个秦哥，是乐队的队长，也是音乐学院毕业的，他就说楚翘音乐天赋很不错，只是没受过正统训练，路子有点野，但现在去正式培训也来得及，肯定能有成就。 但这话唐耀祖没说，楚翘都结婚了，他要是说了，顾野肯定会和他干仗，搞音乐的，说实话都挺风流的，唐耀祖可不想给兄弟头上整绿色儿。 “今天多亏唐老板帮忙，要不上我们家吃饭吧，我做几个好菜。”楚翘热情邀请。 顾野也跟着说，“老唐，咱们喝几盅，我媳妇做的菜可好吃了，不是我吹，比你老婆做的好吃多了。” 唐耀祖本来不想吃的，可听了这话就不服气了，他媳妇做的菜那叫好吃，比饭店大厨都不差，顾野这小子吹牛不打草稿。 “行啊，不好吃我可不给面子。” 唐耀祖答应了，他倒要尝尝有多好吃。 楚翘让先去市场，买了不少菜，一只鸡，还有蟹，鲍鱼，鹅掌，虾和鱼等，她打算露一手，不能给顾野丢脸。 “小楚是打算做鲍鱼鹅掌？”唐耀祖问。 他应酬多，去饭店吃的也多，鲍鱼鹅掌这道菜经常吃，味道确实不错，但火候却有点难，一般人做不好。 “嗯，一会儿唐老板尝尝我的手艺。”楚翘笑着说，信心十足。 其他事她没太大信心，可厨艺却信心十足，绝对能让唐耀祖吃得停不下来。 到了机床厂，大宝小宝在家看电视，顾野请了半天假，没去上班，陪唐耀祖在屋子里说话，楚翘则准备中饭，除了鲍鱼鹅掌外，她还打算做避风塘炒蟹，微辣的水煮牛肉，鸡一半做白切鸡，一半做土豆鸡块，顺便焖些花卷，唐耀祖是北方人，和顾野一样爱吃面食，而且能吃辣。 再弄个罗宋汤，其他菜就随便做几个，时间有的是，楚翘不着急，也就是现在厨具不齐全，否则她还能整中西合璧的大餐，让唐耀祖开开眼。 等中午下班铃声一响，走廊上就挤满了人，十分热闹，看到楚翘做了这么多菜，而且是她们没见过的菜式，都围了过来，叽叽喳喳地问。 “这个是梭子蟹？咋油炸了，还能好吃？” 楚翘解释，“这个叫避风塘炒蟹，是港城那边的吃法，味道很好的。” “小楚你真厉害，连港城那边的菜式都知道，这个咋做的？”大家十分羡慕，他们只听说过港城，哪知道那边人吃啥。 “下回我教你们做，这个不麻烦的。” 楚翘还要做其他菜，没时间搭理这些主妇们，最后一道罗宋汤火候很重要，这其实是老毛子那边的吃法，老毛子那边十月革命时，有不少旧式贵族逃到了泸城，所以泸城保留了不少老毛子那边的饮食习俗，罗宋汤就是其中一道。 不过现在泸城流行的罗宋汤，改良了不少，更适合泸城人的口味了。 “吃饭了！” 楚翘冲屋子里喊，顾野立刻出来了，殷勤地端菜，看到罗宋汤就馋了，冲唐耀祖笑道：“老唐，你今天有口福了，我媳妇做了好多好吃的。” 唐耀祖也出来了，看到避风塘炒蟹，面色不由变了下，他在港城那边吃过避风塘炒蟹，味道很不错，可楚翘怎么会做？ 这个楚翘有点神秘啊。 唐耀祖不动声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犯不着都知道。 丰盛的菜摆了一大桌子，楚鹏也回来了，大家坐下准备吃饭，门就被拍响了，楚翘去开门，看到了板着脸的何继红。 ------------ 第181章 何继红找上门（820月票+） 何继红脸色很难看，人也很憔悴，这几天她过得很不好，家里冷冷清清的，没一点人味，下班回到家，就看到凄凉清冷的家，她一点劲都提不起来，啥事都不想干。 再让她闹心的是女儿徐碧莲，自打房子让楚翘那小贱人弄走后，碧莲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天天和她闹，还说些戳心窝子的话，气得何继红都差点心梗。 气过之后，何继红还得做好吃的伺候女儿，尽管气狠的时候，她是真的不想管这逆女了，可看到瘦骨嶙峋的女儿，她又心软了。 不管咋说，都是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啊，她哪狠得下心不管？ 而且房子的事，确实是她失信了，她也没想到楚翘会横出一杠，抢走那房子，更想不到小绵羊丈夫，居然会在背后捅她一刀，最让她伤心的，还是寄予了厚望的儿子。 小鹏在家里时，也没见他和小贱人关系多好，话都没说几句，可现在却和小贱人打得火热，连家都不回了，小贱人好狐媚手段啊，把顾野勾得死心塌地，还勾走了她男人和儿子，果然是个狐媚子！ 何继红咬紧了牙，死死盯着楚翘，用了好大力气，才把怒火压了下去，平静地问，“小鹏呢？” 正在吃避风塘炒蟹的楚鹏愣了下，眉头微皱，心情一下子就不好了，放下吃了一半的蟹，起身走到门口，看到憔悴不堪的何继红，楚鹏心情更不好了。 他生气何继红把好好的日子过得鸡飞狗跳，还气何继红非要绑死在徐碧莲这个蠢货身上，总有一天，他这个妈会被徐碧莲拖进泥潭的。 “小鹏，跟我回家！” 看到儿子，何继红的火气消了些，伸手去拉儿子，楚鹏身体一闪，避开了，冷声道：“过几天我自己回。” 本来消了些火的何继红，听到这话，立刻火冒三丈，指着楚翘破口大骂：“她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和你爸一样，都被她勾得神魂颠倒了？小鹏，你是我儿子，我是你亲妈！” 何继红很伤心，她一手养大的儿子，寄予了她全部的希望，现在却和外人勾搭在一起，对付她这个亲妈！ 亲生的两个孩子，女儿差不多废了，还把她当仇人一样，天天作天作地折磨她，儿子连家都不回，宁可住外人家里，还是她最痛恨的小贱人家，她是造了什么孽啊！ 不少人围了过来，有些人认出了何继红，是楚翘的后妈，不过大家也没敢搭话，看这架势，可不像是在愉快地话家常呢。 “跟我回家！” 何继红有些失去理智了，铁青着脸去拽楚鹏，今天她必须把儿子带回家，她绝对不容许儿子和小贱人亲热，儿子是她的，小贱人别想拐走。 但何继红却忘记了，17岁的楚鹏虽然看起来很稳重，但这只是表象，其实楚鹏正处在叛逆期，而且他一直都是非常有主见的人，自己拿定的主意，除非天塌了才会改。 他既然说了过几天回家，现在就肯定不会回，何继红这样做，等于是在往反方向拽儿子，楚鹏肯定不会妥协。 “我说了，过几天就回家！” 楚鹏拽出了手，神情更冷了。他最不喜欢被人强迫了，对方是他亲妈也不成。 看到走廊上围了越来越多的人，楚鹏心里涌上不耐烦，感觉自己像一只马戏团的猴子，被这么多人参观，还是免费的，一分钱没挣。 气头上的何继红，根本没看出儿子已经很不高兴了，她现在就只想把儿子带回家，哪怕动用武力。 “回家，你听到了没？” 何继红冲儿子咆哮着，眼睛都红了，竭斯底里的样子，让围观的人都有些慌了，有人壮起胆子劝道：“好好和孩子说啊，孩子都是大人了，要讲道理的。” “再大都是我儿子，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他是想造反了不成！” 何继红怒吼，她现在很委屈，楚鹏生出来后，她一直精心照顾，打小就订牛奶，还喝麦乳精，吃的喝的穿的都是贵的，从来没委屈过儿子，可儿子长大后，却和她越来越疏冷，眼里都没她这个妈了。 越想越委屈，越想越伤心，何继红流着泪质问，“我到底哪里对不住你了？你要这样对我？和你爸爸一起联合起来对付我，我是你仇人吗？” 楚鹏紧抿着唇，神情倔强，什么话都没说，其实他想说，他只想要一个和睦的家，像唐卫国家一样，一大家子和和气气有说有笑的，不像他家，除了压迫就是剥削，地位从来没有平等过，他讨厌这样的家，讨厌唯唯诺诺的父亲，更讨厌母亲天天算计蠢姐姐。 这些话他憋了许久，他很想和母亲说，但他还是没说。 因为他知道，何继红根本听不进去，还会说：“你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你好好读书就好，其他事你别管！” 何继红还经常和他说：“碧莲才是你亲姐，楚翘她是外人，你别里外不分。” 听到这样的话，楚鹏就很想反驳，从基因学来说，楚翘和他是同父异母，徐碧莲只是同母异父，血缘上他和楚翘更亲近，他妈净说瞎话。 而且徐碧莲打小就欺负他，还总骂他是野种，小时候他不懂，长大后他就明白了，怎么可能和一个仇视他的人亲近？ 楚翘虽然蠢了点儿，可没欺负过他，现在也没那么蠢了，他当然愿意和楚翘亲近了，傻子才会去亲近徐碧莲那个女疯子。 楚鹏冷冷地看着何继红，一声不吭，这样的表情，让何继红以为他是在无声地抗议，怒火更甚，忍不住扬起了手，冲楚鹏脸上扇了过去。 楚鹏没避开，不过巴掌没扇到，被楚翘拦住了。 “何姨，有话好好说，小鹏只是在我这个姐姐家住几天，你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吗？”楚翘冷声道。 其他人都不由点头，可不就是嘛，弟弟上自个姐姐姐夫家住几天，有啥大不了的，这后妈也是个糊涂的，自个找气受。 顾野也出来了，将楚鹏拉到身后，冲何继红笑道：“何姨还没吃饭吧，先吃饭，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今天翘翘做了不少好菜，何姨有口福了，翘翘，给何姨拿碗筷！” ------------ 第182章 何姨慢走咧 楚翘听话地去拿了碗筷，在外人面前，她还是要给何继红面子的，毕竟是长辈，只不过何继红却并不领情，她现在恨极了楚翘勾走她宝贝儿子，哪会吃她做的饭？ 甚至连顾野也恨上了，那房子就是顾野搞的鬼，否则楚翘一个孤女，哪来那么大的本事？ “没那个福气吃，以后别来勾我儿子就阿弥陀佛了！” 何继红阴阳怪气地说了句，围观的人表情变得古怪，这后妈话里有话啊。 看这后妈的模样，不像是个好相处的，又是后妈，小楚这些年肯定吃了不少苦，怪造孽的哟。 顾野脸上笑容滞住，沉声道：“何姨您这话说的就不中听了，小鹏是我嫡亲小舅子，他在亲姐姐家住几天有啥问题，您再好好看看，小鹏还长胖了不少，我和翘翘可没亏待小鹏，天天好吃好喝地招待着，您这话可不尽人情了。” 旁边的人都纷纷附和，“小楚每天不是鱼就是虾，鸡鸭鱼肉从没断过，小鹏妈妈，你先消消气，好好和孩子说。” “小鹏妈妈，弟弟和姐姐感情好，您应该欣慰才对嘛，干嘛这么着急上火的，我家那两个孩子，长大后要是也能感情这么好，我做梦都要笑喽！” “可不就是呢，偏偏我家那两个孽障，大的没大的样，小的没小的样，天天打架，真真是两个混世魔王，也没个退货的地方！” “退货？想的美，要不退回你男人那处儿，看他收不收得回！” 有人说了句荤话，大家顿时哄堂大笑，气氛松驰了不少，何继红也冷静了些，意识到自己刚才太失态了，都是被小贱人气的。 何继红深吸了口气，挤出一点笑，哽咽道：“小鹏，你真不想回家吗？妈妈哪里做得不对？你和妈妈说，妈妈一定改！” 楚鹏不耐烦道：“我没说不回家，我一直都在说，过几天就回家！” “那你要过几天？”何继红追问。 “一个星期！” 楚鹏随口报了个日期，其实他想住再久一些，比如一个月，但他怕刺激蠢妈妈，来个原地发疯，他丢不起这脸。 何继红咬紧了牙，还要住一个星期，儿子的魂都被小贱人勾走了。 她现在冷静下来了，知道不能闹，越闹儿子越和她离心，她得回去和她妈商量个对策出来，要不然老公儿子都变成了小贱人的同盟军，她成孤家寡人了。 “好，一个星期，我在家等你！” 何继红没再闹了，朝楚翘恨恨地瞪了眼，转身便走，下午她得请假回娘家一趟。 “何姨，不吃饭了啊？”顾野在背后叫，特别热情。 “不吃了！” 何继红气冲冲地回了句，吃个屁，看到这两口子气都气饱了。 “何姨慢走啊！” 顾野声音很大，整个楼道都能听见，其他人都暗暗点头，虽然这后妈不咋地，可顾科长和小楚礼数都尽到了，挑不出一点毛病。 已经到了楼下的何继红，也听到了顾野的话，脚步一个趄趔，眼前黑了黑，差点摔跤，一口气堵在了心口，梗得她好想找个人发泄，自打她爹摘了帽子后，她还没吃过这么大的闷亏呢。 先是女儿被算计，再是房子，现在连男人儿子都被勾走了，小贱人在家闷声不响的，连个屁都放不出来，认识顾野这个靠山后，就开始张牙舞爪了。 哼，小人得志便猖狂，楚翘这个中山狼，现在也就是仗着年轻貌美，顾野才宠着，等过几年顾野厌了，看这小贱人还得得意到几时！ 安慰了自己一通，何继红心里舒服了些，骑车走了。 楚翘冲大家伙笑了笑，关上了门，顾野则搂着小舅子去吃饭，还亲热道：“甭太把大人的话放在心上，你妈在气头上，说话不过脑子，你就当她放……那啥，吃饭！” 本来想说放屁的，‘屁’都到嘴边了，顾野想到对方毕竟是亲妈，赶紧咽了回去，笑了几声。 楚鹏朝他看了眼，表情很平静，其实他只是刚才有点恼罢了，现在心情已经平复了，也不影响他的食欲，何继红天天在家发脾气，虽然骂的对象不是他，但他也早习惯了。 他也没解释，默然坐下，继续吃刚才剩下的半只避风塘蟹，这种做法他第一次吃，味道很不错，比起清蒸的别有一番滋味。 “小鹏，多吃些。” 顾野夹了一大只蟹，放在楚鹏碗里，眼神有些同情，遇上何继红这种不讲理的亲妈，小舅子也怪造孽的。 楚鹏又看了他一眼，乖乖地吃蟹，这难得乖巧的样子，看在顾野眼里，就以为他是被何继红伤心了，化悲愤为食欲呢，不禁更同情小舅子了。 “多吃点啊，其实一个星期后不回去也没啥，姐夫这儿永远是你依靠的港湾，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想啥时候来就啥时候来！” 同情心泛滥的顾野，一下子就忘了之前有多嫌弃小舅子，热情邀请小舅子在家住到天长地久，何继红那老娘们没胆子在他的地盘闹事。 “嗯，我会经常来的，姐夫！” 楚鹏眼里精光闪烁，但被镜片挡住了，他等的就是这句话，想啥时候来就啥时候来，以后他一定会常来的。 “自家人甭客气！” 顾野在小舅子肩上拍了拍，神情很亲热，见楚鹏吃完了蟹，又给他夹了一大只，楚鹏来者不拒，心里也有点后悔，这避风塘炒蟹怪好吃的，他刚才应该和蠢妈妈说一个月的，回家就吃不到这么好吃的蟹了。 唐耀祖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家子，刚才何继红在外面闹，他就在屋子里坐着看好戏，何继红那老娘们以前常欺负他家金凤，哼，十年河东，十年河西，现在何家还得巴结他岳父家呢！ 不过唐耀祖对楚鹏印象很不错，这孩子将来肯定有出息，虽然不喜欢何继红，但唐耀祖对楚鹏很好，就希望楚鹏能带带他那不争气的蠢儿子，不说一飞冲天，好歹也别在金字塔最下面一层转悠，总得往上爬一点儿。 要不然他挣这么多家产，蠢儿子怕是守不住。 ------------ 第183章 尾巴翘上天 “老唐，我家翘翘的厨艺很不错吧，比你老婆做的好吧？”顾野笑呵呵地问，就刚才一会儿工夫，唐耀祖都吃仨根鹅掌了，嘴就没停过。 “还行，不过比我老婆还是差了点。” 唐耀祖吐出嘴里的骨头，言不由衷地说，外人面前，老婆大人的面子必然维护，否则回家他没好日子过。 顾野嘿嘿笑了，没和他争，大院的人都知道，唐耀祖是十八级妻管严，常金凤让他往东，这家伙绝对不敢偏零点一个经度。 唐耀祖没喝酒，他还得开车，常金凤硬性规定，只要开车就不许喝酒，一滴酒都不准沾，还威胁他，如果让她闻到身上有酒味，她立马带着公婆儿子和家产改嫁，包个小白脸快活。 老婆大人的脾气，唐耀祖是深刻了解的，知道她说到做到，真可能包个小白脸，自然不敢违抗家规，一滴酒都不沾，不过吃了不少菜。 “唐老板，药不能停啊，再坚持四天。” 唐耀祖走时，楚翘又殷切叮嘱，这几天没去歌舞厅上班，她就像损失了一个亿一样心痛，早点解决赵公子的破事，她就又能挣钱了。 “知道。” 唐耀祖摸了摸头皮，他也希望能早日长出秀发，再解决赵公子的事，楚翘不在，客人都少了不少，那些可都是真金白银啊，心疼死他了。 他又对顾野说道：“赵家那边要派老二来这边查，估计过两天就会查到我那儿。” “老二？赵谦？”顾野问。 “就是他，听说赵谦不好对付，是赵家三兄弟里最难弄的。”唐耀祖皱眉。 顾野却笑了，“是他就好办了，老唐你想想，赵谦和赵王八可不是一个妈生的，现在的赵夫人对先前的几个孩子并不好，赵王八更是打小嚣张的很，赵谦巴不得这弟弟倒霉呢。” 唐耀祖却摇了摇头，“话是这么说，但表面工夫还是要做的，赵家还是老爷子当家，老爷子最疼的就是小儿子，赵谦要是查不出名堂，老爷子肯定会迁怒于他，赵谦也没好果了吃。” “等赵谦人来了再说吧，他和赵王八不和，对我们是有利的，等他来了，我探探他的口风。”顾野说道。 “行，我走了！” 唐耀祖心里也踏实了些，顾野说的对，赵谦来查，总比其他人好，船到桥头自然直，总有应对办法的。 晚上，楚远志下班回来了，兴致不高，给大宝辅导作业时，都心不在焉的。 “你老婆又逼你回家了？”楚翘问。 “翘翘你怎么知道？”楚远志满脸惊讶，他还什么都没说呢。 今天何继红跑到他办公室，又闹了一通，还威胁他再不回家的话，就要和他离婚，楚远志心里有点慌，还有点怕，他没想过离婚的。 楚翘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老婆今天中午跑我这儿闹了！” 楚远志顿时皱紧了眉，心里七上八下的，担心给女儿女婿还来麻烦，便试探问道：“要不我……明天回家？” 楚翘冷哼了声，“脚长在你自己身上，想去哪就去呗，我又不拦着。” 最讨厌的就是她这爹又怂又怕事的样子，没一点担当，当不起一点事，别人的父亲是可以依靠的大山，她这爹却是个小坟包子，依靠就别想了，还可能钻出个鬼来搞你一通。 楚远志表情讪讪的，干巴巴解释，“我……我不想回去的，可你何姨说要和我离婚，我……我都这么大年纪了……” 他都快五十了，已经离了一次婚，再离的话，别人肯定会笑他的，他丢不起这脸。 听到这怂巴巴的话，楚翘就怒从心起，从柜子上拿了镜子，摆在楚远志面前，恨铁不成钢地吼，“看清楚些，你现在出去站大马路上挂个牌子征婚，绝对有一大把女人扑过来，你还怕她离婚？那就离啊，要不要打个赌，只要你同意离婚，你老婆绝对改口，还要和你说好话！” 何继红可舍不得离婚，离了她上哪再找她爹这么貌美如花又好拿捏的小丈夫？ 楚远志本来还有点慌，可被女儿骂了一通，他立刻就神奇般地平静了，胆气也壮了。 女儿说的好像挺有道理的，上次不还说那个饭店老板娘，还有内科和药剂科的那谁，都惦记着他呢。 楚远志老脸有点红，心跳得特别快，但一点都不慌了，他还是蛮行俏的，干嘛要怕何继红这老娘们的威胁。 “我不回了！” 楚远志挺起胸膛，理直气壮，他都受气十八年了，再不要忍气吞声了。 “明天你老婆再来找你，你就说离婚，看她会怎么样，你说你都一把年纪了，窝囊了大半辈子，就不能雄起一回？男人就得像我老公这样有担当，不能被人牵着鼻子转，你都被何继红牵十几年了，难不成等她归天了，你还得给她陪葬？” 楚翘越骂越上火，但凡这怂爹硬气些，她前世也不会是唯唯诺诺的性格，就是因为没有父亲可以依靠，她才不敢硬气，只能忍气吞声，久而久之就成了软面包，前世落到那样的下场，她自己的性格是原因，楚远志也有责任的。 被DISS的顾野，挺直了胸膛，脖子昂得高高的，生怕楚远志看不到，脸上是克制不住的得意，媳妇夸她有担当呢。 楚鹏用力搓了下胳膊，太肉麻了，晚上他必须多吃一碗饭。 大宝则在弟弟耳边小声说：“顾叔现在这样子，就叫尾巴翘上天，晓得不？” “哥哥，现在是晚上，顾叔是神魂颠倒。”小宝小声纠正。 他记得的，白天顾叔是白日做梦，晚上是神魂颠倒，哥哥和他说过的。 “没错，顾叔现在是神魂颠倒得尾巴翘上天了。” 大宝噎了下，立刻想到了理由圆，不能在弟弟面前失了大哥风范，回头他要拿个小本本记下和弟弟说过的成语。 小宝认真点头，原来是这样啊，他记住了。 小宝盯着顾野的屁股半天，也没看到尾巴，他又摸了摸自己的屁股，也没尾巴，歪着脑袋，小脸全是疑惑。 顾叔的尾巴在哪里？ ------------ 第184章 必须离婚（感谢米呀米虫虫打赏+） 楚远志被骂得脑袋都抬不起来，像孙子一样，但听到陪葬，他还是忍不住抬起头，小声反驳：“现在是新社会了，不兴陪葬的。” 楚翘气得笑了，骂道：“我那是打比方！” 见女儿真生气了，楚远志不敢吭声了，老老实实地听训。 反正他这一辈子都在听训，小时候被他爹训，长大后被他娘训，他娘没了后，他又被那些中学生训，去了农村后，被村干部训，和翘翘她妈结婚后，不仅要挨训，还要挨打，同何继红在一起后，只是挨训，楚远志就觉得生活很美好了。 现在又听女儿教训，楚远志一点都没不适应，一天不挨训，他还有些不习惯呢。 顾野过来打圆场，“爸，回家是你自由，你想回就回，不过我觉得吧，何姨这回确实过分了些，都动手了啊，您要是这次听话回家了，下次何姨肯定还会动手，打人这种事，我跟你说会上瘾的，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如果第一次不掐了，以后肯定源源不断。” 楚远志激灵灵地抖了抖，脸色大变，他想到了前妻，就是这个样子，心情一不好就找他撒火，抓着什么就砸什么，他经常被砸得头破血流。 那种地狱一般的日子，他现在想起来都不寒而栗，再不要过那种生活了。 “我不回了，何继红这回不赔礼道歉，我坚决不回。”楚远志下定了决心，女婿说的对，必须掐断何继红打人的瘾头，否则他以后没好日子过了。 “对，就得这样，爸，我支持你！” 顾野竖起大拇指，冲岳父大人点了个赞。 楚远志立刻信心百倍，昂首挺胸了，有这么厉害的女婿支持，他还怕啥？ 就不回！ 从何继红找上门后，又过去了两天，这期间何继红又去找了楚远志，还是老话，不回家就离婚，她以为小绵羊丈夫肯定会乖乖回家，毕竟以前只要她一提出离婚，小绵羊丈夫就害怕了。 可这回，楚远志却雄起了，不仅没害怕，背脊还挺得笔直，声若洪钟地怼道：“离就离！” 说完楚远志还不解气，声音更大了些，“何继红，老子受够了，这个婚必须离，谁不离谁是孙子！” 后面这句话，是好女婿顾野教他的，让他面对强权时，一定要荣辱不惊，拿出男子汉的气概来，顾野还给岳父示范了一通，今天就派上了用场。 何继红变了脸色，眼神还有点迷茫，她觉得自己一定幻听了，这些天吃不好睡不好，肯定是幻听了，小绵羊丈夫怎么可能会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 反了天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何继红问。 楚远志心里有点慌，不过还是鼓起勇气又重复了一遍，“老子受够了你的蛮不讲理，离婚，现在就去民政局！” 何继红终于听清了，不是幻听，小绵羊丈夫真的发疯了。 火气立刻冲到了头顶，何继红怒吼道：“楚远志，我给你脸了？居然敢和我离婚，又是那死丫头怂恿你的吧？我就知道是她搞的鬼，楚远志你个丧良心的，你对得起我吗？你居然敢和我离婚，你是不是外面有相好的了？” 何继红慌了，也怕了，她怕楚远志真在外面有相好了，娶了个年轻貌美的小丈夫，虽然很养眼也很有优越感，可忧患也很大，这些年来，何继红严防死守，盯楚远志盯得特别紧，和女病患多说几句话，她都会起疑心。 她也从未想过离婚，离了她上哪再找个听话的美人丈夫？ 何家现在已经大不如从前了，她也人老珠黄了，紧扒着楚远志才是最要紧的，离婚绝对不可能，她就是吓唬吓唬小绵羊丈夫，哪成想，受到惊吓的却是她自己。 慌乱紧张的何继红，紧紧拽着楚远志的衣服质问，一副脑袋上已经绿油油的委屈样，楚远志耳边响起了女儿的声音，“你只要同意离婚，你老婆绝对会改口，离了你她上哪找貌美如花的男人？” 眼下何继红的表现，全让女儿说中了，楚远志的底气也更足了，还有些愤愤然，既然不想离婚，干嘛还总逼他？ 愤怒地甩开何继红的手，楚远志没好气道：“离婚是你提出来的，何继红，别什么事都推到翘翘头上，翘翘到底怎么得罪你了？她是我女儿，这些年她在家当牛做马，家务活全包了，你女儿碧莲还总欺负她，家属楼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翘翘有一句怨言没有？没良心的人是你，离婚吧！” 想到前些年女儿那唯唯诺诺的可怜样，楚远志心里十分愧疚，也难怪翘翘总骂他，他确实不是好爹，没尽到责任，但最坏的就是徐碧莲，还有何继红，助纣为虐，帮着徐碧莲欺负女儿。 “我就知道是死丫头搞的鬼，楚远志，你对得起我吗？要不是我，你还在农村受苦受难呢，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气到失去理智的何继红，忘记了她娘叮嘱的话，让她怀柔对待楚远志，像母狼一样，冲楚远志扑了过去，对他又撕又扯。 幸好隔壁办公室的医生听到动静，跑过来拉住了，否则楚远志的美人脸都会被抓花，但脸上还是多了几道红痕，十分狼狈。 “横蛮无理，不可理喻，我和你说不通，离婚，何继红，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楚远志脸上火辣辣的，但比抓伤更痛的，是他的心。 在工作单位被老婆打伤，还是脸哪，女婿说了，打人不打脸哪，何继红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这女人太过分了，必须离婚！ “楚远志你狼心狗肺，你个黑了心的东西，你们父女俩都是狼心狗肺，我瞎了眼才会嫁你！”何继红破口大骂。 “那就及时改正错误，离婚，以后各走各的阳关道！”楚远志冷声回怼，被顾野培训了几天，他的口齿都伶俐了不少。 “你忘恩负义，你不是人……” 何继红没接离婚的话茬，只是一个劲地骂楚远志忘恩负义，连院长都惊动了，过来骂了一通，何继红这才消停。 下班后，楚远志顶着一张花脸回去了，楚翘在做晚饭，见他这狼狈样，不由嘲讽道：“我老公没说错吧，家暴这种事，有一就有二，第二次了，还打的脸，爸，你这家庭地位也就比墙角疙瘩的扫帚强一点了。” 楚远志羞愧地低下头，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也更坚定了离婚的决心，这个婚必须离，和那母老虎他一天都不想过了。 不过当天晚上，楚翘就接到了何老太亲自打来的电话，老太太声音很慈祥，和蔼可亲道：“翘翘，明天回家吃饭吧，叫你小顾，还有你爸和小鹏，咱们一家子好久没一起吃饭了，好好聚一聚。” ------------ 第185章 怂爹必须雄起（感谢披羊的狼打赏+） 楚翘心里很清楚，这是何继红搬的救兵，吃的是鸿门宴，也不止是离婚的事，还有那房子，何家吃了这么大的闷亏，一直没动静，都在这等着呢。 “明天可真不巧，要带两个孩子去报名。”楚翘笑着说。 “报名是白天的事，咱们吃晚饭，翘翘一定要来啊，好久没看到你这丫头，外婆可想你了，你外公也常念叨你呢！”何老太的声音更慈祥了，还夹杂着嗔怪。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真是亲外婆呢，却不知道，一个月前，这老太太对楚翘还没瞧过正眼，都是用眼角余光瞥她的。 “那我和顾野说一声。” 楚翘答应了，当然不是看何老太的面子，而是想去刺激一下何家人，谁让她心眼小呢，受了那么多年的委屈，只何老太一只翡翠手镯可补偿不了。 何老太又话了些家常，这才挂了电话，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变得阴沉沉的，冲一旁哭哭啼啼的何继红说道：“哭有什么用，早干什么去了？” “妈，楚远志要反天了，都是那小贱人挑唆的，楚远志要和我离婚，小鹏也不回家了。”何继红哭诉着，恨意滔天。 “离就离呗，楚远志那种怂货，离了更好，有什么舍不得的。” 何老太白了眼，对这个女婿她从来没瞧顺眼过，倒是外孙小鹏，可不能被那小贱人勾走了，小鹏聪明有出息，必须和何家齐心。 “我都这么大年纪了，离婚多丢人。”何继红表情有些扭捏。 何老太嗤了声，嘲讽道：“舍不得就放下身段，男人是要哄的，楚远志虽然是怂货，可不代表他没有脾气，你成天把他当长工一样压着，迟早会反抗，还有小鹏，他都那么大了，自尊心又强，你跑到楚翘家里闹，小鹏不丢人？他能和你回来才怪！” “妈，都是那小贱人使的狐媚手段，把小鹏勾走了！”何继红气愤道。 “不管什么手段，能哄走人就是好手段，你得改改你那臭脾气，小鹏是大人了，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压他，你得放下身段好好哄他，这点楚翘就比你强，人家好吃好喝地招待，小鹏当然乐不思蜀，你就不能学着点儿？” 何老太苦口婆心地教育女儿，其实她嘴上这么说，心里也不是滋味。 以往没瞧上眼的那个拖油瓶，真有手段有心计啊，还嫁到了顾家，何老太很后悔当初没能好好笼络拖油瓶，不过现在也来得及，楚翘是聪明人，知道有个可靠的娘家才能在顾家站稳脚跟，就应该同何家搞好关系，否则等着被顾野抛弃吧。 “妈，楚远志不会真和我离婚吧？”何继红忐忑不安。 何老太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眼，心里更堵了，女儿不争气，外孙女更不争气，争气的楚翘又同何家没血缘关系，总归不靠谱。 唉！ 楚翘挂了电话，回家继续吃饭，说起了明天去何家吃饭，楚远志立刻摇头，“我不去吃。” 每次去何家吃饭，他都如坐针毡，连菜都不敢夹，食之无味，宁可在家里吃白水煮面，也不想在何家忍受冷眼。 “今时不同往日，现在是何家求你，你怕个屁，腰杆挺起来，大大方方地去！”楚翘瞪了眼，就没见过比她爹更怂的男人。 楚远志稍微有底气了些，可还是慌，他最怕何老爷子了，看到岳父就腿软。 “爸别怕，明天我和翘翘也去，还有小鹏，给你撑腰！”顾野安慰。 楚远志底气更足了，有女婿在就不怕了，女婿可是他的靠山。 楚鹏一直都默默吃菜，这些天楚翘几乎每天都做避风塘蟹，八月是吃梭子蟹的好时候，又肥又鲜，用来做避风塘也很鲜美，顾野和狗弟弟都喜欢吃。 “明天报名要不要陪你去？”楚翘关心地问。 狗弟弟毕竟还是孩子嘛，报名总得有大人陪着的。 楚鹏嫌弃地看着她，冷声拒绝，“不用！” 又冲楚远志说道：“学杂费二十八，资料费十块，总共三十八！” 楚远志从兜里掏出了几张钱，数了半天，正好四十，这个月工资他都上交何继红了，身上就留了点零花钱，还有剩下的私房钱，全在这了。 四十块钱都给了儿子，楚远志兜里空空，还剩下几个钢镚儿，幸好马上又要发工资了，楚远志心里安慰了些。 楚翘看了眼自家怂爹，知道他身上肯定没钱了，便说道：“都要离婚了，工资就别给你老婆了，给了她也是花在徐碧莲身上，有钱给你亲儿子亲女儿多花点儿。” 楚远志连连点头，“不给了。” 第二天早上，楚鹏背着书包去学校报道，还得留下来上学，高三了，分秒必争，头皮都得崩紧，没有轻松日子过了。 楚翘叫住了狗弟弟，塞给他十块钱，“别乱花了。” 楚鹏看了她一眼，动作很快地把钱塞进了口袋，面无表情地走了，嘴角却上扬着，脚步也轻快了些。 “小鹏，等等我！” 寿红海手忙脚乱地跑了出来，亲热地揽住了楚鹏的肩，哥俩好的样子，让楚翘十分欣慰，这一世的狗弟弟多了不少人味儿，和学渣都能交朋友了，说不定上大学后，也会找到对象呢。 但她却不知道，楚鹏心里极不耐烦，很想甩开寿红海，可他力气不够，被迫和寿红海哥俩好地下了楼，还要被迫接受寿红海单方面的叽叽喳喳，烦都烦死了。 顾野也去上班了，楚翘带上了大宝和小宝，要带兄弟俩去报名，大宝念二年级，小宝则是幼儿园，幸好小学和幼儿园挨着，不用分两头。 “大宝，暑假作业都做好了？”楚翘问。 “做好了。” 大宝小胸膛挺得笔直，特别骄傲，都是他自己做的，一个题目都没抄呢。 “真乖！” 楚翘在他脑袋上摸了摸，一手牵着一个，便出发去报名了。 为了今天的报名，楚翘特意换了身新裙子，也是林白微店里买的，白底蓝波点吊带连身裙，裙摆刚过膝盖，楚翘换了双白色球鞋，还套了件白色薄线开衫，用来遮太阳的，再扎个高马尾，看起来青春俏皮，朝气活泼，就像大学生一样。 ------------ 第186章 教孩子打架（850月票+） 大宝小宝也都换了新衣服，格子衬衫配西装短裤，剃了寸头，白净帅气，特精神，看起来和往日大不一样，招人喜欢多了。 学校离机床厂并不远，走路也就十来分钟，附近厂子的孩子，都在这所小学和幼儿园念，中学要远一些。 楚翘先去了小学，幼儿园在小学边上，等给大宝报好名后，就去给小宝报名，不过运气不太好，居然在小学门口碰到顾建设父子。 顾建设衣冠楚楚，看着人模狗样的，顾文则黑不溜秋，头发凌乱，脸也黑乎乎的，身上穿着的衬衫皱巴巴，还有几块污渍，不过比以前清爽了些，朱玉珍应该给孙子收拾了下，只是朱玉珍不讲卫生，更不会捯饬孩子，收拾了和没收拾差不多。 顾建设也看到楚翘了，假装没看到，牵着儿子走到了前面，楚翘冷笑了声，跟在后面，和大宝小声说：“顾文要是还欺负你，你就打回去，现在你是长辈，顾文得叫你叔，你教训侄子天经地义，别把人打坏了就行！” 大宝眼睛顿时亮了，这话他爱听，可是—— “奶奶会不会不高兴？” 大宝担心林玉兰，以前他也还手的，可顾文一哭，林玉兰就批评他，搞得他后来都不敢还手了。 “不会，有我和你顾叔在呢，反正你以后不准被顾文欺负，否则我揍你！” 楚翘比了下拳头，她把大宝喂得白白胖胖的，要是打架还输给顾文那小王八蛋，她真会揍这孩子的。 大宝这才放心，咧嘴笑了，“婶婶你瞧着吧，顾文肯定打不过我！” “也不能主动欺负人，更不能把人打坏了，知道不？”楚翘叮嘱。 大宝连连点头，顾叔教过他打架技巧的，他也不会主动欺负人，人不犯他和弟弟，他肯定不犯人。 “小宝也一样，有人欺负你别怕，打回去！”楚翘又叮嘱小的。 “嗯，打回去！” 小宝奶声奶气地应着，还捏紧了小拳头，可爱的模样让楚翘忍俊不禁，轻轻捏了捏小家伙的脸，这俩孩子乖的很，太好带了。 路上又碰到了宣红霞，她带小儿子来报名，寿红彬是四年级，和大宝一所学校，还看到了不少机床厂的家属，都是带孩子来报名的。 “小楚，你报好名了没？”宣红霞老远就扯着大嗓门吼，拽着小儿子过来了。 “还没呢，红霞姐你报好了？” “也是刚到，走，咱们一起。” 宣红霞热情地招呼着，四年级在三楼，二年级在二楼，两人在楼梯口分开，楚翘找到了大宝教室，门口排了不少家长，她也排上了，看到顾建设在她前面，隔了两个人。 报名手续并不复杂，很快就轮到顾建设了，班主任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个子不高，相貌秀气，只是面相看起来不算太慈祥。 “何老师可凶了，总是罚我去外面站！”大宝小声说，声音很委屈，因为有时候是别的同学和他说话，他都没吭声，何老师不分青红皂白，就罚他去站壁，他想辩解，何老师还说他是狡辩，罚得更厉害了。 楚翘皱眉，这个何老师确实给她的印象不是太好，对顾建设笑得多殷勤呢，还在慈祥地拍顾文脑袋，啧，还夸顾文了。 “顾文同学上学期进步蛮快的，是个好苗子，还是顾书记你以身作则教育得好，您放心，这学期我会抓紧的。” 何老师不吝夸赞顾文，楚翘膈应极了，顾文那小王八蛋是不是好苗子，没人比她更清楚了。 小学的学习成绩烂的很，后来还是她请了家教严抓死守，这才把成绩硬生生提上去的，哼，这个姓何的老师一看就是趋炎附势的小人。 不过这种小人虽然膈应人，但也很好对付，楚翘并不想给大宝转班，她不想给孩子从小就养成逃避的习惯，遇到挫折就想办法搞定，逃避不是办法。 顾建设很是受用何老师的吹捧，微笑笑着，说道：“这学期就拜托何老师了，还有件事，小文和我说，上学期看不清黑板上的字，严重影响了学习，还麻烦何老师……” 后面的话不用说，何老师立刻心领神会，殷勤道：“这是我当老师的失责，顾书记放心，这学期我给顾文同学调到前排。” “谢谢何老师。” 顾建设满意地笑了，他就喜欢识相的人，话不用多说，自己就能领会意思。 这父子俩很快就报好名了，轮到了楚翘前面的两个家长，何老师立刻面无表情，坐了下来，十分高冷地办理报名手续，家长多问一句，她都极不耐烦，像极了某些有关部门的办事员。 轮到楚翘了，大宝把暑假作业递给老师，何老师微微抬头，轻瞟了眼，有些讶异，大宝的模样和上学期比起来变化太大了，上学期又黑又瘦，跟猴子一样，现在白白胖胖的，清爽秀气，看着招人喜欢多了。 “周胜利，暑假作业做好了？” 何老师翻开作业本，看到上面整整齐齐的字迹，更讶异了，大宝骄傲道：“都做好了，是我自己做的。” 见何老师明显不相信，楚翘赶紧说道：“真是他自己做的，我天天都盯着呢，何老师，我是周胜利的婶婶，也是他现在的监护人，以后大宝在学校的事，你和我联系就行。” “他父母呢？”何老师脱口问道。 大宝是上学期半路上插班来的，顾野又忙的很，很少去学校，大宝也调皮捣蛋，何老师对这孩子的印象极差，觉得他应该是没爹没妈管的野孩子，现在总算见到个比较靠谱的家长了，可却是个婶婶，她就忍不住问了出来。 兄弟俩的神情大变，大宝回答道：“爸爸上天当神仙了，妈妈死了。” 那个妈妈，在他和弟弟的心里，就和死了一样。 何老师表情滞住了，有些讪讪的，她虽然势利，但不是恶毒的人，不由同情起大宝了，难怪上学期衣服总是脏兮兮的，敢情是没爹没妈的孩子啊。 楚翘拉着她去了一边，小声说道：“何老师，周胜利的情况有点特殊，他父亲在Y战中光荣牺牲了，获得了一等功。” 何老师顿时肃然起敬，原来是英雄的遗孤，她不由羞愧了，上学期她对大宝有些苛刻了，可也没人和她说这情况啊。 ------------ 第187章 不是所有父母都是人的 楚翘见她的样子，就知道这个老师不是恶毒人，势利是真势利，但还是讲良心的，这样就好办了。 “何老师，我和我丈夫现在是周胜利的监护人，以后有事你只管和我说，胜利总和我说起你，说你对他挺好的，还说他上学期太调皮了，有些对不住你，但他保证了，这学期肯定会好好学习的。” 何老师笑得有点尴尬，还很惭愧，上学期她对这孩子真的不太好，还好孩子不记仇。 “你放心，这学期我会抓紧周胜利的，有事我也会及时和你联系。”何老师诚心道。 “辛苦你了，我看何老师同顾建设关系挺不错的，其实顾建设是我丈夫的亲侄子，我丈夫是机床厂的销售科科长。”楚翘笑着说。 何老师脸色微变，表情更震惊了，还以为楚翘嫁的是个老头子，这么年轻漂亮的姑娘，却嫁了个糟老头子，真是造孽。 “我爱人也是机床厂的职工，他是财务科的。”何老师笑道。 这也是她之所以巴结顾建设的原因，毕竟顾建设是机床厂的副书记，以后还会是正书记呢。 “可真是巧了呢，不过何老师怎么没住在机床厂？”楚翘好奇地问。 一听这话，何老师就皱了眉，抱怨道：“机床厂房子紧张的很，申请了好几次都没申请到，我爱人是前些年调去机床厂的，资历不高，没资格分房子。” 现在她和丈夫还在租房子住呢，想到这个就头痛，要不然她也犯不着去巴结顾建设了。 楚翘顿时就明白这女老师巴结顾建设的原因了，肯定是想分房子，但顾建设那种人，没有实际好处是不可能帮忙的。 不过她知道，机床厂已经在建造好几栋家属楼了，何老师丈夫只要疏通下关系，还是能分到一间房的。 “房子确实蛮要紧的，这样吧，我让我丈夫去帮忙打听打听，你爱人叫什么？” 楚翘也没打包票，不过她知道这事不难办，前世新家属楼造好，干部和有关系的职工，都分去了新家属楼，现在她们住的旧家属楼就空了出来，也成了香饽饽，好多职工都分到房了。 何老师却受宠若惊，她巴结了顾建设那么久，都没得到一句准话，没想到第一次见面的楚翘，却愿意帮忙，哪怕结果不理想，她还是感激的。 “我爱人叫徐磊，真是麻烦你了。” 何老师感激不尽，连声道谢。 “客气啥啊，也就是帮忙问一声，结果咋样还不知道呢，何老师去忙吧，这事我放在心上了，回去就问我爱人。”楚翘笑着说。 “行，周胜利同学这学期我会抓紧的，这孩子其实蛮聪明，就是太调皮了些。”何老师口气完全改变，也用慈祥的眼神看着大宝，还在他脑袋上温柔地抚摸了下，让大宝万分受宠若惊，动都不敢动。 “可不就是呢，何老师别和这孩子客气，他要是调皮捣蛋了，您只管教训，要不然打电话给我，我来教训他！” 楚翘从包里拿出便签本，写了家属楼的电话号，还有自己的名字，递了过去。 “哎，有事我给你打电话。” 何老师态度十分殷勤，还带了些讨好，看大宝的眼神也越来越慈祥。 报好了名，楚翘便带着大宝和小宝离开了，去给小宝报名，幼儿园报名更简单，带去交了学费就行，第二天再上学。 大宝现在对楚翘崇拜得五体投地，何老师那么难缠的人，婶婶轻轻松松就搞定了，还有那个欠钱的坏老头，婶婶也很轻松要来了钱，好像没有婶婶做不到的事呢。 “婶婶，何老师为什么会一下子对我那么好？”大宝不解地问。 楚翘有些犹豫，不知道要如何和大宝解释，是说美丽的谎言，还是说丑陋的真实？ 最终，她还是说了实话，童话只存在于书上，现实中哪有那么多美丽的童话，而且大宝很聪明，他肯定能接受。 “因为何老师有困难，婶婶能帮她解决困难，她有求于我，所以对你就好了。” 大宝表情还有些疑惑，楚翘又说道：“大宝，这个社会很现实的，当然也有纯粹的感情，比如你顾叔和你们爸爸的兄弟情战友情，那是金钱无法衡量的，可很多人之间，其实都是利益供需的关系，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你好的，除非你身上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婶婶，因为你能帮何老师解决困难，所以何老师才会爱屋及乌，对我好，上学期，因为顾叔不能帮何老师，所以何老师就不喜欢我，对吗？”大宝问。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这种很正常，等你长大后，就会知道了，现在你什么都不要管，只要安心学习就好。” 楚翘没说太多，还是给孩子保留一点纯真吧。 一路上大宝都面有所思，回到机床厂后，他忍不住问，“婶婶，是不是因为我和弟弟身上没有她想要的好处，所以她才不喜欢我们。” 楚翘一时没听明白，她是哪个？ 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大宝说的应该是他亲妈，那个狠心恶毒的女人。 “大宝，你要知道，刚才我说的规则通用于人，你说的那个女人她不是人，所以不适用这个规则，还有，父母对儿女的爱，是这世上最纯粹的，也是不求回报的，当然，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是人的，但你和小宝有个很伟大的爸爸，你们应该引以为傲！” 楚翘耐心地解答，大宝的亲妈她虽没见过，可在她心里，这个女人连畜生都不如，就像她亲妈一样，楚远志虽然自私软弱，好歹还尽到了一点责任，没让她露宿街头，也没毒打她。 孙银秀就和大宝亲妈一样，小时候虐待她，后来还跟男人私奔，也不管她能不能活下来，幸好外公外婆没抛弃她，否则她真要饿死了。 大宝用力点头，心里的那个结，终于打开了。 原来不是他和弟弟不好，而是那个女人不是人，不是他和弟弟的错。 ------------ 第188章 何家的差别对待 中午顾野回来吃饭，楚翘问起了房子的事，还提到了何老师的丈夫。 “徐磊？他是会计，四年前调来的，以前好像是分厂的，性格有些木讷，做事还挺认真的，分房子估计没戏，他资历太浅，夫妻俩又不在一个单位，厂里好多双职工都盯着房子呢。”顾野摇了摇头。 “你不说明年开春就能分新房子吗？那这幢旧房子应该会重新分吧？”楚翘问。 顾野笑了，“你知道机床厂有多少职工？光这总厂就有四千多职工，还有好些双职工在外面租房呢，这几幢房子都不够分，僧多粥少，难！” 楚翘也有些气馁，不过她觉得，这种国营单位是最讲关系的，只要疏通关系，就一定能分到房子。 当然，如果太难办，她也不管了，只是一个关系普通的老师而已，犯不着顾野浪费太多人情。 “你怎么突然想帮徐磊分房子了？”顾野好奇地问。 楚翘就说了今天去报名的事，“大宝上学期总是受罚，他学习不好，和这也有关系，而且你没看到那个何老师对顾建设巴结的样子，对顾文可好了，夸上了天，我就想要是房子不难办，帮何老师一点忙，她肯定能对大宝上心。” 顾野神情变得凝重，想了会儿，便说道：“房子说难也不难，我去问问。” “要是太麻烦你别管了，大不了给大宝转个班，咱们犯不着浪费人情。”楚翘提醒。 顾野笑了，“人情攒在手里不用才是浪费，多欠几个人情才划算，房子包在我身上，过几天给你答复。” 还是媳妇想得周到，和老师必须搞好关系，大宝才二年级，小学还有四年呢。（八十年代有些地区小学是五年制） 楚翘见他表情轻松，不像是多难办的事，便放心了，便问起了销售科的情况，“机床卖得怎么样？” 顾野皱了眉，他以前只听说销售科乱七八糟，没人干得长，前前后后换了五六个销售科长，最多的一个待了半年，最短的是一个月，但他并没吓退，反而士气十足，只要肯用心，就没有攻不下来的高地。 但这两天他给销售科清理了一下，才发现这个部门是真的乱，居然已经有大半年没有业绩了，难怪仓库那么多库存，机床厂之所以还能运转，一是国家支持，再就是靠着以前的老客户支撑，可也撑不了多久。 顾野苦笑，“卖不出去，已经八个月没业绩了，机床厂再这样搞下去，迟早要倒闭。” 楚翘并不意外，前世她就知道了。 “机床很难卖吗？” 顾野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没卖过，我打算把人派出去上门推销，不能缩在厂里，销售科的人跟办公室的大爷一样，天天喝茶看报，机床能卖出去才有鬼。” “对，就得像乌城的货郎一样，人家换糖都挑着担子挨家挨户吆喝呢，机床那么大的物件，不出去吆喝谁来买啊，不过那些人听你的话吗？”楚翘关心地问。 顾野沉下了脸，冷声道：“不听话就开了，我手底下不养闲人。” 楚翘放心了不少，顾野有魄力，又有执行力，就算前期有些困难，后面肯定能走上正轨的，前世顾野就把销售科干得风生水起的，这一世肯定能更好。 傍晚，顾野和楚远志下班后，他们一家子去何家吃饭，大宝小宝也带上了，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人。 徐碧莲也在，看她的气色好了不少，只不过依然显得老相，脸上瘦得脱了相，看着至少得有三十了，看到楚翘，徐碧莲翻了个白眼，也没起身，大剌剌地坐着。 “碧莲姐，你看起来气色很不错呢。” 楚翘笑眯眯地打招呼，徐碧莲哼了声，没搭理她，楚翘也不生气，又冲何老太笑着说道：“外婆气色也不错，和碧莲姐站一块，就像姐妹一样。” 徐碧莲还在翻白眼，听到这话，立刻就变了脸色，霍地起身，破口骂道：“楚翘你……” “碧莲，去厨房帮忙！”何老太出声，眼神警告。 徐碧莲把后面骂人的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她敢在何继红面前肆无忌惮地戳刀子，却不敢在外婆这儿放肆，因为她知道，不论她刀子捅得多狠，何继红都不会放弃她，可外公外婆却不会容忍她，本来她也不是何家最受宠的，现在就更不是了，这点自知之明徐碧莲还是有的。 冲楚翘狠狠瞪了眼，徐碧莲又坐了下来，别扭道：“我没做过菜，让楚翘去，以前都是她干的。” 最讨厌的就是厨房做菜了，全是油烟味儿，还要洗菜切菜，麻烦的要死，徐碧莲心里很委屈，从小她就没干过家务，现在外婆当着楚翘这贱人的面，竟让她去厨房干活，楚翘那贱人肯定在心里笑话她吧？ 徐碧莲又冲楚翘瞪了眼，瘦削蜡黄的脸阴沉沉的，看得何老太脑袋疼，冷声道：“不干活就回你自个家，别在这杵着，看得我烦！” 一个连子G都没了的外孙女，已经没有一点利用价值了，就算倒贴都没人要，何老太不想再在徐碧莲身上浪费感情和时间了。 徐碧莲感觉到了外婆的冷漠和嫌弃，心里刺痛，不甘心地看着坐着的楚翘，这贱人笑意晏晏，穿着大红的连身裙，娇艳美丽高贵，对女人向来没好脸色的顾野，眼睛一直追随着楚翘，一秒钟都舍不得挪开，她不由又嫉又恨，张嘴就要骂，被何继红硬拽着去了厨房。 “跟我去干活！” 何继红低声警告，蠢女儿到现在还不肯面对现实，再闹下去连沪城都待不成了，去外省吃苦受罪吧。 “妈，凭什么让我干活，以前都是楚翘干的！” 徐碧莲委屈万分，流出了眼泪，她都病成这样了，外婆还让她干活，一点都不心疼她。 何继红冷笑了声，“凭什么？就凭她现在是顾野老婆，是顾家的儿媳妇，还是你个蠢东西亲手让出去的！” 徐碧莲被堵得哑口无言，心也更疼了，何继红的话，像是千万根针在刺她的心，密密麻麻的刺痛感，让她疼得说不出话，神情萎顿。 ------------ 第189章 痛落水狗可开心了（感谢哎呦喂打赏+） 徐碧莲现在真的后悔了，可悔之晚矣，顾野已经不是她丈夫了，被楚翘那小贱人抢走了。 顾建设又不肯娶她，这两个男人，她一个都没捞着，子G还被楚翘害没了，从头到尾，她输得彻彻底底，楚翘则是最大的赢家。 那小贱人肯定在心里嘲笑她吧？ 徐碧莲死死咬着牙，眼里射出了恨，她恨楚翘，恨顾野，恨何老太，也恨何继红，恨身边的所有人，他们都对不起她。 见她这个样子，何继红心又软了，轻声安慰道：“你把身体养好，妈会给你找好男人，你有铁饭碗，还年轻，以后的日子肯定比楚翘好过，她可是无业游民！” “嗯。” 徐碧莲低声应了，心里却更苦了，顾家那么多门路，给楚翘安排个工作轻而易举，她妈也是天真。 直到此时，徐碧莲才终于意识到，她真的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输得那么狼狈，那个她瞧不起的拖油瓶，现在过得比她好百倍。 徐碧莲臭味地笑了下，其他男人她不想嫁，她都不是完整的女人了，嫁过去也是受罪，顾建设害她变成这样，必须赔偿她，她过不好，顾建设也别想好过。 “何姨，碧莲姐，我想吃荠菜馅的饺子，晚上有吗？”楚翘扬声问。 何继红面色微变，强咽下火气，转身笑道：“真是不巧，都没准备饺子，家里也没荠菜。” 楚翘皱了皱眉，冲顾野轻声撒娇，但音量却能让屋子里的所有人听见，“老公，没有荠菜馅饺子了……我好想吃啊！” 后一句千回百转，婉转莺啼，顾野心都酥了，立刻起身就往外走，“我去外面买。” 楚翘眉头立刻舒展，笑容如盛开的玫瑰一般，娇声说着：“谢谢老公。” 一直坐着当木头人的楚鹏，眉头拧了下，用力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不正经说话的蠢姐姐，真的太肉麻了。 这一声老公，叫得顾野连手指骨头都酥了，他太喜欢听媳妇叫老公了，可惜媳妇叫的次数有点少，而且还是要气某些人时才会叫，以后他得和媳妇商量一下，平时也多叫叫，他没意见的。 “翘翘还想吃啥？”顾野殷勤地问。 “我想想啊……” 楚翘歪着头，装模作样地想了会儿，便说道：“再买些虾蛟和烧麦吧，好久没吃了。” “成。” 顾野刚走到门口，就被何老太叫住了，“小顾快坐下，哪有让你出去买的道理，碧莲，你现在出去买！” 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要去厨房干活的徐碧莲，听到外婆的话，表情一下子就凝滞了，又气又委屈，外面这么大的太阳，外婆竟然让她出去给拖油瓶买东西？ 外婆难道不知道她身体还虚着吗？ 何继红忙说道：“我去买吧。” “何姨，您可是长辈，我消受不起的，算了，还是让我老公去买吧。”楚翘慢条斯理地说着，脸上带着和气的笑，一点都看不出是在故意刁难人。 没错，她就是故意折腾徐碧莲的，谁让她心眼比针尖还小呢。 重生回来那天，她发着高烧，就是被徐碧莲害的，午后两三点太阳最毒的时候，为了一件衣服，徐碧莲让她来来回回跑了七八趟，她没被折腾死也是命大。 这笔帐楚翘一直都记着呢。 何老太脸色微变，意味深长地看向楚翘，这拖油瓶有了顾家当靠山，说话都绵里藏针了，她脸上笑容不变，眼神则更慈祥了，如同在看最疼爱的孙女一般，微微笑道：“哪有让客人出去买东西的道理，碧莲，你现在去买！” 后一句话何老太声音很冷，警告地看着徐碧莲，老太太很清楚，楚翘是在报仇，谁让徐碧莲以前欺负得最狠呢。 也罢，让楚翘出了这口气，否则堵在心里终究是根刺。 “外婆，外面太阳那么大，我会中暑的！”徐碧莲不满抗议，后腰被何继红捅了下，她悻悻地闭了嘴，心里十分委屈。 楚翘笑了笑，声音轻飘飘的，像在说别人的事，“现在太阳都快落山了，哪有正午时候的太阳毒呢，碧莲姐，你不是说太阳晒一晒对身体好嘛，你让我下午时候去给你拿衣服时，就是这么说的，从机床厂到医院，我可是来回跑了七八趟呢！” 顾野面色一沉，心里涌上疼惜，媳妇以前在家里过得比长工还苦，徐碧莲这臭娘们，他就应该抽几巴掌替媳妇出气。 楚鹏皱紧了眉，这件事他并不知道，不过也不奇怪，徐碧莲经常欺负蠢姐姐，以前的蠢姐姐逆来顺受，从来不反抗，哪怕他去帮忙，蠢姐姐也不敢吭声，气死他了。 现在这样浑身带刺的蠢姐姐，楚鹏觉得顺眼多了，就得这样有仇必报。 何继红笑不出来了，冲女儿使了个眼色，让她别再闹，乖乖出去买楚翘要的东西。 徐碧莲紧咬着牙，她不想出去，更不想替楚翘跑腿，太伤自尊心了。 “老太太，你家的人架子真大，还是我去买吧。” 顾野笑呵呵地说了句，抬腿就往外走。 何老太面色大变，冲徐碧莲冷冷地看着，低声喝道：“碧莲，你没听到我的话？” 徐碧莲激灵灵地抖了抖，听出了外婆的警告，心顿时沉到了底。 “妈，碧莲现在就去买。” 何继红赔笑说好话，又捅了下女儿，让她别犯傻，徐碧莲死死咬着牙，嘴里都是血腥味，强忍着屈辱应道：“我去买！” 何老太面色缓了些，“快去，别耽搁时间！” 又对楚翘和蔼说道：“翘翘还想吃什么？让你姐一并买回来。” “老公，你想吃什么？大宝小宝，你们也可以点的。”楚翘笑得眉眼弯弯，徐碧莲现在就是落水狗，她踩得可开心了。 顾野不客气地点了几样点心，“八珍楼的几道招牌点心不错，每样都带一些吧。” 大宝也大声说道：“我想吃冰淇淋。” 小宝还没想好，大宝捅了他一下，还瞪了眼，小家伙立刻说道：“我也要吃冰淇淋。” 楚翘从包里拿出纸笔，写下了清单，走到徐碧莲面前，递了过去，微微笑着，笑意却不及眼底，声音很甜，却夹杂着冷意。 “碧莲姐，辛苦你了，冰淇淋最后买啊，别化了。” ------------ 第190章 雄起的怂爹（感谢哎呦喂打赏+） 看着手里的清单，密密麻麻一长串，徐碧莲心里恨极，好想撕碎这清单甩小贱人脸上，可她没这个胆子在外婆家放肆。 “好！” 徐碧莲咬牙切齿地应了，转身走了出去，太阳已经落山，可八月的秋老虎毒的很，路上依然热浪滚滚，蒸得她差点晕过去。 往回看了眼，见楚翘坐在风扇边，吹着凉风，和她外婆有说有笑地话家常，身边的顾野深情款款地凝视着，眼珠子都不挪，大宝小宝那两个吵死人的拖油瓶，此刻也乖巧的很，依偎在楚翘身边。 一口气冲了上来，徐碧莲眼前一黑，差点从自行车上摔下去，她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明明她的条件比楚翘好很多，她应该过得更好才对，可现在她是落魄的山鸡，楚翘却变成了闪耀的凤凰，她现在还要顶着热浪出去给这小贱人买吃的。 不知不觉，嘴唇上的伤口咬得更深了，血流进了嘴里，又腥又甜，让她清醒了些。 她还没有输。 只要和顾建设结婚，她就不会输。 顾建设是机床厂的副书记，前程远大，又是顾家的长孙，比顾野这个不受重视的儿子地位高多了，她必须和顾建设结婚，否则她以后都要被楚翘这贱人踩着。 徐碧莲咽下了血腥味，强打起精神去买齐清单上的东西，顾野说的八珍楼，骑车都要半小时，来回就是一个小时，等她买齐了东西，已经热得满头大汗，额头发烫，两条腿更是没一点力气，又在大院附近的小卖部买了冰淇淋，她这才慢慢骑了回去。 一进门，就听到了楚翘银铃般的笑声，徐碧莲心里怨气冲天，她在外面东奔西跑，差点中暑，这贱人却在家里舒舒服服地吹凉风。 “买回来了。” 头发蓬乱，脸上都是汗，看起来十分狼狈的徐碧莲，进屋把东西摆在桌上。 “碧莲姐辛苦啦，大宝小宝，快吃冰淇淋。” 楚翘从袋子里拿出两盒冰淇淋，分给了兄弟俩，还说道：“有点化了，碧莲姐效率不太行呢！” “你效率高，你自己怎么不去买？” 忍无可忍的徐碧莲，破口大骂，她辛辛苦苦买回来的东西居然还嫌弃，这小贱人就是故意挑刺。 “碧莲，去干活！” 何继红硬拽着女儿走了，她虽然也很气，可她明白，现在楚翘是老太太的心中宝，她和徐碧莲加起来，都没这小贱人的地位高，犯不着和小贱人硬碰硬。 何老太一直笑眯眯的，看不出她心里想什么，就像在看几个不懂事的小辈吵闹，不帮不偏，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 楚翘心生警惕，这老太婆城府太深了，何家最坏的就是这老太婆，何继红母女俩加起来的智商，都没老太婆一半高。 楚远志缩在墙角，一声不吭，但心里却痛快极了，徐碧莲也有今天啊。 被楚翘上了一课的楚远志，底气也足了，连岳母大人都要给女儿和女婿面子，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何继红要是不诚诚恳恳地赔礼道歉，他绝对不会回家的，还要离婚！ 哼！ 饭做好了，还挺丰盛，摆了满满一大桌子，楚翘全程都没动手，老神在在地坐着，看何继红母女俩忙里忙外，就像以前的她一样。 这种感觉真好，特别下饭，一会儿要多吃一碗饭。 何老太招呼大家伙坐下吃饭，何老爷子也回来了，神情威严，手里转着俩磨得光亮的铁球，朝楚翘看了眼，又对顾野笑了笑，算打过招呼了。 “翘翘，喜欢吃什么就自己夹，别客气。”何老太笑着说，又看向楚远志，眼神有些嫌弃，口气还算亲切，“小楚也别客气啊！” “哎。” 受宠若惊的楚远志，忙不迭地应着，激动得手都抖了，他同何继红结婚十八年，岳母大人还是头一回这么客气和他说话呢。 这都是女儿女婿带给他的底气啊！ 楚远志还是蛮有自知之明的，知道何老太不待见自己，之所以客气，全是看在顾家的面子，他是沾女儿的光了。 坐在他身边的楚翘，见自家爹怂头怂脑的样子，不由上火，用力朝她爹半佝着的背上拍了下，虽然只一成力气，可也让楚远志够呛的了。 “咳咳……” 楚远志正在啃排骨，楚翘这一拍，排骨掉在地上，他背都快断了，幽怨地看向女儿，又咋的了？ “坐直，别怂！” 楚翘低声提醒，还瞪了眼，她这爹在何家，腰就从来没直过，也连累了她这个女儿，五年来在何家当丫环，抬不起头来。 楚远志挺直了背，坐得像松一样，楚翘这才满意，“保持住！” “哎。” 楚远志艰难地应了声，又夹了块排骨啃，可排骨一点都不香了，坐得笔直吃饭，真的太难了，他其实喜欢随意一些的坐姿。 偷瞄到女儿没注意自己，楚远志立刻又佝了些，感觉舒服多了，可很快他就如芒在背，抬头就看到了楚翘严厉的眼神，还有着恨铁不成钢的嫌弃，一个激灵，立刻挺直了，此后再没敢放松过。 楚鹏注意到了自家蠢爹和蠢姐姐的互动，眼里多了些笑意。 “小楚，听继红说，你最近住在翘翘那儿？”何老太和蔼地问。 楚远志心里一咯噔，顾不上吃排骨，立刻抬头回道：“是。” 下意识地就想怂，但眼角瞟到女儿，楚远志底气又足了，他现在可是顾老爷子的亲家，怕个毛！ 便又说道：“岳母大人，继红这次太过分了，老话都说打人不打脸吧，我可是七尺男子汉，继红却打我脸，还骂不少难听话，这……这日子没法过了！” 楚翘嘴角抽了抽，她爹这回还真雄起了，了不起啊！ 顾野在桌下冲自家岳父竖了个大拇指，得到表扬的楚远志，腰也挺得更直了，还冲何继红哼了声，勇敢地和岳母大人对视，一点都不露怯。 何继红气得差点爆血管，小绵羊丈夫现在岂止是吃豹子胆，简直是吃了虎胆，还敢倒打一耙告她的恶状了？ 肯定是小贱人教唆的！ “楚远志，你翅膀硬了是吧？我为什么打你？你敢把原因说出来吗？”何继红厉声大骂。 ------------ 第191章 离还是不离？（880月票+） “继红，你怎么和你男人说话的？像什么样子！”何老爷子口气严厉，不满地看着女儿。 他虽然也不喜欢楚远志这没骨头的怂货，可再怂也是带把的男人，男人是天，女人就是地，在外面女人必须给男人顾全面子，何继红这样大喊大叫成何体统？ 何老太看了眼女儿，笑着打圆场，“两口子吵架都这样，哪还会想得周全，小楚，继红脾气虽然急，可她对你一心一意，以前为了给你解决工作，跑前跑后的，鞋底都磨破了好几双呢！” 楚远志神情有些动容，心里软了些，比起前妻孙银秀来，何继红确实好不少。 楚翘看出了怂爹的软化，便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也希望我爸同何姨和和美美的过日子，这次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吵起来的，爸，你说说是啥原因。” 何老太笑容微滞，原因她比谁都清楚，但不能摆在桌面上说，房子的事老头子不知道，是她和女儿一起商量的。 老头子这人固执的很，对这些财物并不在意，要是知道她帮女儿算计楚远志的房子，老头子肯定会生气。 “两口子吵架还能有什么原因，不外乎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这事就看在我老太婆的面子算了，继红，你以后不能随便发脾气了，小楚，你也别总在翘翘家住了，翘翘和小顾可是新婚，你个岳父跑过去住像什么样子，今天就回家吧，你放心，继红以后要是再欺负你，我帮你出气，狠狠教训继红！” 何老太岔了过去，绝口不提房子，一通和稀泥，想让楚远志答应回家。 楚远志脑子有点晕，不知道该听谁的，便看向女儿，这事得女儿拿主意。 楚翘笑了笑，“外婆，我和顾野都没啥的，我自个亲爹有什么关系，老公，你也没事吧？” “对，爸想住多久就住着，自个家一样。”顾野使劲点头，还把剥好的大虾放在楚翘碗里，一脸讨好的笑着。 楚远志听明白了，女儿女婿是不同意他回家的，他挺了挺背，大声说道：“岳父，岳母，我和继红吵架的原因，是因为我的那两套房子，我们楚家当年也算小有资产，现在还剩下两套房子，前些日子政策落实，房子物归原主，我都打算好了，两套房子小鹏和翘翘一人一套，岳父，您说我这样安排合适不？” 何老爷子威严地点了点头，“挺合适的，为什么要吵架？” 何老太还想和稀泥，楚翘夹了块大肥肉，放在她碗里，甜笑道：“外婆，您吃肉。” 老太婆想糊弄过去，没门！ 楚远志朝脸色难看的何继红看了眼，愤愤道：“继红不同意，她想把房子给碧莲，说翘翘没资格分房子，岳父大人，我自己个亲生闺女，咋没资格分房子了，就是为这事，继红和我吵了好几次，后来我女婿把这事办妥了，我怕继红生气，就没告诉她，前几天她知道了，就打我脸了，岳父您瞧，这伤还在哪！” 委屈万分的楚远志，指着俊美脸上的一道浅显的伤痕告状，就像是在外面受了欺负，回家找大人撑腰的小孩子一样。 何老爷子沉下了脸，冲何继红喝问，“继红，是这么回事吗？” “爸，他是在放屁，当初他都答应得好好的，房子碧莲和小鹏一人一套，说好的事他却背着捅刀子，我能不生气吗？”何继红也很委屈，这件事她没觉得自己错了。 她好吃好喝地养了楚翘五年，给女儿争取一套房子有什么过分的？ 她更恨的是楚远志的阳奉阴违，当面答应得好好的，背后却捅刀子，现在还倒打一耙泼她脏水，这小绵羊丈夫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气头上的何继红，并没察觉何老爷子脸色越来越黑，还在骂楚远志，何老太使了好几个眼角，但何继红都没看到，冲着楚远志张牙舞爪，形同泼妇，也是何老爷子最厌恶的。 “够了！” 何老爷子用力拍在桌子上，碗碟跳了起来，汤都洒了，何继红的骂声戛然而止，后背发冷，她这才回过神来，她爹最厌恶的就是泼妇了，刚才她都干了啥？ “你看看你这泼妇样，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我怎么教你的？身为女子，就得贤淑持家，相夫教子，在外面更要顾全丈夫的面子，你是怎么做的？冲小楚张牙舞爪，比泼妇还泼妇，我说的话你都当耳边风了？” 何老爷子痛骂了一通，还不解气，又冲何老太发火，“都是你惯的，那房子你知不知道？” 他何家至于算计个窝囊废的房子？ 要是让大院的人知道了，肯定会笑话他，气死他了，一群不争气的东西！ 何老太赔笑道：“这事继红和我说了一嘴，我当时就说了，房子是小楚的，怎么安排得小楚说了算，后面的事我也不太清楚，哪知道小楚悄摸摸地就把房子给办好了，老何你别生气，这事继红确实错了，回头我教训她。” 楚翘暗自冷笑，这老太婆甩锅的本领真厉害，从头到尾都是这老太婆的主意，现在却全推给何继红了，还阴阳怪气地说她爹偷偷摸摸地处理房子，哼，真是说的一嘴好瞎话！ 何老爷子脸色秒霁，他向来刚愎自用，又固执己见，自以为英明神武，其实愚蠢之极，何老太这么一说，他全信了，以为老太婆真不知情。 便对楚远志说道：“既然房子你已经分好了，这事以后就别提了，你和继红这婚不能离，以后继红要是再欺负你，你和我说，我教训她！” 何老爷子绝对不会同意离婚，当然不是为了女儿，而是为了外孙。 他有不少孙子孙女，但没有一个让他瞧得上眼的，只有外孙楚鹏才合他的心意，何老爷子打算重点培养外孙，自然不会同意楚远志夫妻离婚。 现在这个年代，离婚不是光彩的事，何继红和楚远志都是二婚，要是再离了，外人肯定会说闲话，连累楚鹏的名声。 楚远志又拿不定主意了，但还是很受宠若惊的，岳父大人还是头一回这么和颜悦色和他说话呢，这婚还离不离了？ 还是听女儿的吧。 女儿让他干啥，他就干啥。 ------------ 第192章 何继红低头认错 何老爷子教训了何继红一顿，这才说道：“吃饭！” 老爷子认为，这件事已经解决了，婚是不可能离的，至于楚远志要啥时候回家，老爷子懒得管，只要婚没离就行，分不分居的他不在乎。 何继红憋屈得好想骂人，解决个屁，小绵羊丈夫还没答应回家呢。 可她不敢反抗她爹，只得看向何老太求助。 何老太笑着问道：“小楚，你总住翘翘那儿总归不好，我看今晚就回家吧。” 楚远志下意识地又看向女儿，他要不要回？ 楚翘在桌下用力踢了脚怂爹，低声说：“道歉！” 楚远志得了提醒，心里有数了，便大声说道：“岳母，我被继红打了，她还在医院威胁我，说我要是不回家，就让医院开了我，一点认错的诚意都没有！” 何继红咬紧了牙关，眼睛都红了，小贱人真是好心计啊，把她的小绵羊丈夫挑唆成了阴阳怪气的两面派，居然还会睁眼说瞎话了。 她啥时候威胁楚远志要开了他了？ 虽然气极，但何继红硬是忍着没吭声，等楚远志回家了她再算帐。 何老爷子冷哼了声，狠狠瞪了眼女儿，心里很失望，对何老太也心生不满，男主外女主内，他从来不管家里的事，女儿也是老太婆教导的，却把女儿教成了嚣张跋扈的性格，太不像话了。 “继红，和小楚好好赔个不是！”老爷子冷声道。 “爸，我没说那些话，楚远志他胡说八道！”何继红才不要在小绵羊丈夫面前低头，今天低了头，以后楚远志肯定要反天了。 “说了，还经常说！”楚远志小声说着，何继红一瞪眼，他便害怕得缩紧了脖子，看得何老爷子火冒三丈。 啪地一下拍在桌子上，怒喝道：“现在就赔礼！” 当着他的面大女儿都这么嚣张，背着他显然更过分，岂有此理！ 何继红还想辩解，何老太看了她一眼，微微摇头，她只得咽下恶气，心不甘情不愿地起身，冲楚远志咬牙切齿地道歉：“小楚，我……我那天太着急了，就动了手，是我的不对，以后我不会了，你别生气了。” 虽然道歉的话没有多少诚意，可楚远志还是很满足，不容易啊，结婚十八年了，何继红第一次给他低头说软话呢。 “以后你要是再骂我打我，我……我真会离婚的。” 楚远志别扭地说了句，满满的威胁，何继红又咬了咬牙，嘴里都是血腥味，硬生生地忍下了。 回家了再算帐！ “行了行了，这事算过去了，小楚，你一会儿就回家，小鹏，你也回家吧。”何老太笑着打圆场，还提到了楚鹏。 外孙是何家的希望，可不能被楚翘勾走了。 楚鹏神情不变，淡然道：“我和我妈说好了，一个星期后回家。” 他说过的话肯定不会改的。 何老太也没再劝，慈祥地笑着，“小鹏和姐姐感情真好，多住几天也行。” 心里对徐碧莲却更嫌弃了，她精心教导这外孙女，可却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楚翘这拖油瓶野生野长，手段却厉害的很，把顾野勾得服服帖帖的，晚上吃饭时，顾野时不时地给楚翘夹菜剥虾，服务得多周到。 还有外孙楚鹏，那么冷情的人，也被楚翘勾走了，同样是当姐姐的，徐碧莲这蠢货什么都不会做，没用的东西。 气氛渐渐轻松，何老太是活跃气氛的高手，说了几个笑话，一下子就把气氛搞活了，她便提起了今日开这饭局的主要目的，“小野，有件事得劳你费点力。” “什么事？您只管说。”顾野很好说话。 何老太笑道：“盛辉你还记得吧，高中毕业后在家待业了两年，总吊儿郎当也不好，我就想给他安排去上班，正好听说工商局那边在招人，你不是有朋友在工商局当领导吗，帮忙说句话行不？” 楚翘微微皱眉，何盛辉这人她知道，是何继红的侄子，不是个好玩意儿，以前这家伙还想占她便宜，不过没得逞，但前世何盛辉去的是机床厂，有顾建设照顾，这王八蛋混得还不错，还分了些股份，身家也有好几千万了。 不过这一世怎么变成工商局了？ 工商局可是好单位，不能便宜了这王八蛋。 楚翘便笑道：“外婆，干嘛弄去工商局啊，工资低不说，福利也不好，还要受那些商户的气，盛辉表哥能受得了这委屈？” 何老太倒没怀疑楚翘的用心，因为楚翘说的是实话，工商局确实不算好单位，可何家现在不景气，老头子又不想求人，安排个好单位难的很，工商局都得求顾野帮忙，想想就憋屈。 当年的何家多风光，每天都有人提着礼物来求办事，她收礼收到手软，库房里的东西堆成了山，现在一下子就变得冷清了，连一个小小的工商局都托不上关系。 （八十年代，工商局不算好单位，好单位是国营大厂，工资高福利好） “工商局再不好，好歹也是铁饭碗，总比在家混日子强。”何老太叹了口气，难得露出了一点真心。 楚翘在桌下捅了下顾野，说道：“外婆，要不让盛辉表哥去机床厂上班吧，老公，你上次不是说仓库在招人吗，要不你去说说情？” 顾野反应极快，立刻点头，“对，库房要招一个保管员，第一年工资九十六块五，往后都会涨，库房工作还是蛮轻松的。” 何老太神情欣喜，“库房挺不错啊，小野，你能弄进去？” “我想想办法，现在不好说，等有消息了我和您老说。”顾野也没打包票。 “成，这事就拜托你了，你多费心啊！” 何老太口气多了些亲近，主动给顾野夹菜，心里的大石总算放下了，何盛辉这个孙子，是家里最不成器的，去机床厂上班挺好，看来楚翘这拖油瓶还是蛮不错的，回头和女儿说一声，要和楚翘搞好关系，态度必须软下来，今时不同往日，楚翘已经不是以前的楚翘了。 现在是何家要求楚翘办事，还跟以前那样肯定不行，做人哪，就得知道变通，死脑筋肯定是要吃亏的。 ------------ 第193章 黄粱一梦 何家这顿饭吃得还算宾主尽欢，吃完后，何老太亲自送他们出门，慈祥的眼神一直目送着他们，直到看不见身影。 楚远志先回了机床厂，他得回去拿衣服，然后再回医院。 何继红神情悻悻的，心里还堵着，何老太斜了眼，冷声道：“别总挂着脸，一会儿小楚回家了，你对人态度好点儿，人家小楚现在不指着咱们何家了，你得识时务！” “妈，他没良心！” 何继红委屈极了，她把楚远志从泥坑里拽了出来，还给安排了工作，还帮这男人养他女儿，她哪里对不起这男人了？ 何老太冷笑，“你和男人讲良心？你才十八岁？回家吧，和小楚好好过，对楚翘也客气些！” “知道了。” 何继红咽下了苦涩的泪，再不甘心，也只得认命，现在楚翘有顾野罩着，腰板硬的很，连侄子的工作都得顾野帮忙，呵……她妈说的没错，男人果然是最没良心的，她真是蠢！ 徐碧莲出来了，招呼也没打就走了，何老太也没叫住她，眼神变冷，这个蠢货不能留在沪城了，早点调去外省，沪城调外省简单，她打个电话就行。 楚翘他们回了家，时辰还早，楚远志收拾了换洗衣服，还有洗漱用品，依依不舍地和大宝小宝告别。 “外公，你能不能不回去？我作业不会做都没人问。”大宝抓着楚远志的手，不肯放。 “外公，我大字也没人看了。” 小宝拽着楚远志的另一根手，神情依恋，俩孩子的依赖，让楚远志更加不舍，从来没觉得自己会这么被需要过，原来他不是可有可无的窝囊废，也是有用处的啊。 “外公要回家了，以后会常来看你们的，你们要好好学习，别调皮捣蛋，听老师和婶婶的话。” 楚远志在俩孩子的圆脑袋上轻轻抚摸着，眼睛都红了，心里很是酸涩。 如果可以，他真想把俩孩子带回家。 “该走了，又不是生离死别，以后想大宝小宝就过来看呗！” 楚翘没好气地催促，搞得这么缠绵，明明机床厂和医院骑车也就二十分钟而已，随时都能回来看孩子，至于这样？ 楚远志叹了口气，和大宝小宝分别拥抱了下，“外公走了！” “外公再见！” 大宝小宝挥了挥手，还送楚远志去楼下了，楚翘也叮嘱几句，“回去后腰板挺直，有你女婿撑腰，你别怕那女人，记住了？” “哎，不怕！” 楚远志点头，他肯定不怕的，女婿这么厉害，连岳母大人都得求女婿办事呢。 楚翘这才满意，催道：“回去吧！” 楚远志骑上车，一步三回头地走了，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大宝小宝悠悠地叹了口气，小脸哀怨，眼睛也红红的，看得楚翘直乐。 才几天而已，这俩孩子居然和她怂爹感情这么深了。 “以后外公还会来的，回家吧！” 楚翘在孩子脑袋上搓了下，走在前面回家了，大宝小宝一个劲地跟在后面问外公啥时候来，问得楚翘不耐烦了，便说道：“等你考试一百分，外公就回来了！” 大宝记在了心里，暗下了决心，下次考试肯定考一百分。 晚上睡觉时，顾野忍不住问：“干啥要让何盛辉进机床厂？” 机床厂工资比工商局高，福利也好一些，他不觉得媳妇会希望何盛辉过好日子。 “何盛辉不是好人，放在机床厂眼皮子底下看着，他不敢乱来，而且仓库保管员没前途，工商局可是好单位，不能便宜这家伙。” 顾野还是不明白，媳妇说反了吧，工商局怎么会是好单位？ 楚翘抿嘴笑道：“我和你打赌，再过二十年，工商，税务这些单位都会变成好单位，挤破头都进不去，机床厂比不了的。” 前世她出事的时候，全国兴起了考公务员的热潮，工商局税务局公检法这些单位，都是金饭碗，招收比例高达几千比一，竞争十分激烈，可还是有不少人争先恐后地报名。 而机床厂这种昔日的铁饭碗，却变成了泥饭碗，效益不好，工资都可能发不出来，和公务员根本没法比。 顾野半信半疑，机床厂现在可是人人都想进来的好单位，媳妇居然说以后会比不上工商局？ 怎么可能？ “翘翘，你怎么知道的？”顾野眼神变得深遂。 其实他老早就察觉到了楚翘身上的不对劲，不止唐耀祖有怀疑，他更怀疑。 楚翘以前生活在农村，有跋扈恶毒的舅妈，老实懦弱的舅舅，不可能精心培养楚翘，能吃饱饭就不错了，所以楚翘的才艺是哪学的？ 翘翘和老唐说是音乐老师教的，顾野不是太相信，农村的音乐老师自己都没啥才艺，可能连五线谱都不认识，怎么可能教翘翘？ 还有翘翘精湛的厨艺，会很多地方的菜，那一手白案更是叫绝，南方人能做好白案的真不多，有些专业厨师都不会，翘翘是哪学的？ 绝对不可能是何继红教的，这老娘们自己都不会。 还有楚翘对房子的执着，也让顾野怀疑。 楚翘心跳了跳，不敢和顾野直视，心乱如麻，她要怎么说？ 肯定不能说重生的事，她不想吓到顾野，想了想，楚翘有了主意，便说道：“我……我其实是梦到的，你信不？” 顾野神情愕然，黄粱一梦？ 楚翘咽了下口水，继续说道：“七月份的时候，我中了暑，发了高烧，差点死了，迷迷糊糊的时候我做了个很长的梦，就像看电影一样，出现了很多人，还有很多事，我在梦里过了一辈子，学了不少东西，你肯定不相信，但我真是梦里学的。” 其实楚翘自己都分不清了，她究竟是重生了，还是做了个长长的梦。 她就当前世是一个梦吧。 顾野神情变得凝重，“你做菜也是梦里学的？” “嗯，那个梦很长的，我学了好多东西，还知道了不少事，像机床厂会破产，工商局会变成好单位，还有沪城的房子会越来越贵，就我们买的那十间平房，以后值几千万的。”楚翘小声说着，神情有些委屈，她不想顾野以为她是怪物。 顾野心里一软，十分懊恼，他不应该怀疑媳妇的，做梦也很正常的，古时候就有黄粱一梦呢。 他媳妇是小仙女，没准是老天爷给她的指示，让他媳妇发财的呢！ ------------ 第194章 功能性障碍（一千月票+） “这话以后别说了，你爹和小鹏那儿也不能说，你没说吧？”顾野有些着急，要是被别有用心的人知道了，翘翘说不定会有危险。 “没说，我就和你说了。” 楚翘摇了摇头，顾野这才放心，心思一动，靠近了她，在她耳边吐着气息问：“翘翘，你梦里有没有梦到我？” 他和翘翘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梦里肯定也是一对儿，顾野想得美滋滋的。 楚翘推开了他，脸红通通的，嗔道：“没有！” 她肯定不会让顾野知道，前世她和顾建设是夫妻，男人这方面都小心眼的很，她不想顾野吃醋。 “真没有？你再好好想想！” 顾野凑得更近了些，身上滚烫的气息，让楚翘心跳得极快，身体也渐渐酥软，声音不由自主变得娇媚，“没有……你走开啊，热死了！” 这婉转的撒娇声，就像羽毛一样，刷在了顾野的尾椎骨上，嗖地一下就麻了，情不自禁地搂住了楚翘，亲了上去。 “讨厌死了……” “甜……” 两人各说各的，亲得难舍难分，楚翘被亲得全身无力，脑子也迷迷糊糊的，并不知道某人已经发生质的变化。 身体极度胀痛的顾野，像是要炸了一样，他紧紧地搂着楚翘，亲吻已经不能满足他了，他想要的更多。 “翘翘……我们当真正的夫妻吧……” 顾野呢喃着，不停地在楚翘脸上亲吻着，手也开始不安分了，虽然他是童子鸡，可男人在这些事上的天赋，是印在基因里的，不用开窍就会。 “现在就是啊……” 意乱情迷的楚翘，并没理解顾野话里的意思，他们现在亲亲抱抱举高高了，都是夫妻才能做的事呢。 “不是……还有好多没做。” 顾野更难受了，好想扯开束缚，但他又怕吓到楚翘，忍得好辛苦。 楚翘感觉到了某只不安分的爪子，红着脸推开，“别乱摸。” “翘翘，我难受！” 顾野委屈极了，他都和媳妇结婚了，那些深层次的事还没干呢。 楚翘不是纯情姑娘，好歹也是活了四十二年的已婚人士，见顾野的样子，就知道他为什么难受了，心里不禁涌上怜惜，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也不知道顾野的身体是怎么回事，要不哪天去医院查查，看能不能治好？ “你是不是受过伤？”楚翘小声问，尽量措词委婉，怕伤害到顾野幼小的自尊心。 男人最怕就是被人说不行，顾野肯定也一样。 顾野愣了下，都千钧一发了，翘翘咋突然问这个？ 难道不应该和他做那些深层次的事吗？ “受了几次伤，不过已经好了，我现在壮实的很。” 顾野比了下胳膊，给楚翘显摆他健壮的肌肉，他想明白了，翘翘肯定是担心他力气不够大，影响某些事的质量，他得让媳妇安心。 他的身体没一点问题，好的很。 楚翘眼神却更加怜惜了，果然是受伤的缘故，就算身体再壮实有什么用，核心部位出问题了啊。 “别着急，现在医学发达，就算断了都能接起来，咱们下次去医院好好查查，说不定能治好的。”楚翘安慰道。 顾野眼神迷茫，云里雾里的，什么东西断了能接？ 他也没断手断脚啊！ 为什么他感觉和媳妇说话不在一个频道呢？ “翘翘，你啥意思？”顾野诚恳地问，他太笨了，实在理解不了媳妇的话，得问清楚了。 “没什么，睡吧，等这个礼拜日，咱们去医院查查。” 楚翘没多说，这种伤心事说多了，是在顾野的伤口上扎刀子，她不忍心。 她想了想，又说道：“就算治不好也没什么，我不会走的。” 顾野更是一头雾水，他这是得了什么绝症？ “翘翘，你直接说吧，我到底得了什么病，放心，我能承受。”顾野虽然有些难受，但并不慌，有病就治呗，不怕。 楚翘轻叹了口气，有些后悔提起这茬了，看顾野的样子，这事都成心病了，一提就炸毛。 “你别这样，我知道男人得了这个病，心里肯定很难受，我能理解的，但现在医学发达，应该能治好，咱们不着急啊。”楚翘声音更温柔，还慈祥地在顾野背上轻轻拍了几下，以示安慰。 顾野的火气一下子烟消云散，心拔凉拔凉的，他这是真得绝症了？ 可他为什么连自己都不知道，翘翘却知道了？ “翘翘，你能不能别含含糊糊地说，直接说个医学名词成不？你这样说我心里没底。”顾野真有点慌了，他还没和翘翘过够呢。 还没和翘翘生娃呢，大宝小宝还没长大成人呢，机床一台都没卖出去，顾建设那犊子他还没教训呢……他有太多的事没做了。 楚翘轻拧眉头，这要她咋说？ 难道直接和顾野说你萎了吗？ 而且这方面的医学名词是咋样的？ 楚翘回想了下，以前她陪顾建设去医院看过男科，这王八蛋一过了三十五就不行了，吃了不少药，医院也去了无数回，后来吃中药才好些，但也只是勉强。 她现在很怀疑，前世之所以难产，很可能顾建设也有关系，基因不好，再加上这家伙应该克妻，要不然顾建设的前妻咋也难产死的，都是被这王八蛋克死的。 楚翘想起来了，前世那个医生说了个医学名词，就是说顾建设的，便说道：“你这个应该叫B起功能性障碍，不过也有轻重的，轻微的肯定能治好，咱们去医院查了再说。” 顾野……B起功能性障碍是什么鬼？ 他咋没听说过？ 但听起来不像是绝症，没带癌字嘛。 顾野松了口气，不是绝症就好办，便问道：“翘翘，我这毛病具体是哪个部位？” 看是五脏六腑还是四肢，至少心里得有个底吧。 楚翘的表情变得更加古怪了，死死盯着顾野的脑壳，她现在很怀疑，这家伙因为萎了，大受刺激，脑子也出问题了。 至于问得这么清楚吗？ 哪个部位有障碍，自己心里没点十三数？ 居然还问她，她不会害羞的啊！ ------------ 第195章 老子很行 “翘翘？”顾野心里有点慌，翘翘这眼神看得他发毛。 “你自己没点十三数？” 楚翘没好气地问，眼睛朝下瞄了眼。 顾野也跟着朝下瞄，心里有点数了，可还是不太确定，小心问道：“翘翘你说的是我这疙瘩有障碍？” 他朝自己的某处指了指，一股热火冲到了头顶，死死盯着楚翘，要是她敢点头，他一定会让这丫头知道，他的这疙瘩有多不障碍，畅通无阻的很。 居然会以为他不行？ 这是哪来的错觉？ 楚翘被看得心慌意乱，脸上也有点烧，她镇定了下心神，点了点头，“就是那疙瘩，你别太难受了，去医院查了再看吧。” 热火已经变成熊熊烈火了，顾野变了脸色，怒声道：“我好的很！” 外面看书的楚鹏吃了一惊，冲里面喊道：“什么事？” “没事！” 楚翘喊了句，瞪向某人，顾野压低了嗓门，委屈道：“我很好，要不要现在试试？” “试你个头啊！” 楚翘脸更红了，半信半疑，徐碧莲说得煞有介事的，难道她说谎了？ 可也不对啊，徐碧莲说她都脱光了衣服，顾野都没反应，徐碧莲虽说不是大美女，可身材很不错，长得也不算差，又年轻，这样的极致诱惑，哪个男人受得住？ 楚翘不禁同情地看着顾野，可怜见的，都出现幻觉了。 以为自己还是个堂堂八尺男儿，殊不知却是个八尺的七寸男人，差了不少呢。 外面的楚鹏狐疑挑眉，里面嘀嘀咕咕的，感觉在说见不得人的事，不过他没兴趣，便扯了两团棉花，塞进了耳朵里，很快就沉浸到了书的世界。 “翘翘，谁和你说这些的？”顾野咬牙切齿地问。 让他知道谁在外面乱造谣，弄不死那王八蛋！ 他又想起不少事，难怪小舅子说他身体不好，何继红也说过，大院一些人看他的眼神也古怪的很，敢情全世界就他不知道自己功能性障碍了啊！ 特么的！ “徐碧莲说的。”楚翘毫不犹豫地出卖了继姐。 顾野气得笑了，凑近了她，气势不再收敛，像野兽一般极具攻击性，楚翘不敢看他，双手抵在前面，不让他再靠近。 “徐碧莲说你就信？”顾野声音也充满了危险，敢情这些日子，他在媳妇心里就是个太监呢。 艹！ “那你和她都结婚半年了，一次都没做过，徐碧莲说她脱光了衣服，你都没反应，我干嘛不信。”楚翘更慌了，现在这样的顾野，感觉好陌生，像是要去打仗一样，气息好危险。 “那是因为我不喜欢她，不喜欢的人当然没反应，像你没脱光，我都有反应了，你看！” 顾野理直气壮地很，还抓了楚翘的小手…… 滚烫，灼热，伟大，钢铁一样…… 楚翘愣了三秒，终于回过神，吓得一把推开顾野，情急之下用了不少力气。 “砰” 一声巨响，把楚鹏从书里的黄金屋惊醒了，他从耳朵里取出棉花球，在被惊得抽搐的大宝小宝身上各拍了下，安抚好了后，这才冲里边问，“怎么了？” 这动静不小，跟地震一样，蠢姐姐和蠢姐夫到底在干什么？ “没事！” 楚翘声音传了出来，楚鹏嘴角抽了抽，都地震了，能没事？ 他隐约还听到了蠢姐夫的呻吟声，不会是蠢姐姐家暴了吧？ 想像了下顾野被楚翘提在手上蛙泳的景象，楚鹏突然很想进去欣赏一下，便问道：“我能进来吗？” “不可以！” 顾野气急败坏的声音，他还坐在地上，腰疼的很，一时半会起不来，这么狼狈的样子，可不能让小舅子看到。 楚鹏遗憾地耸了耸肩，回床上继续看书了，又听到里面传出的声音。 “翘翘，我腰扭了。”顾野委屈的声音。 “你又骗人！”蠢姐姐怀疑的声音。 “真的！” …… 然后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楚鹏也不看书了，好奇心爆棚，蠢姐姐和顾野到底在干什么？ 排练武打戏？ 楚翘下床检查顾野的腰，确实青了一块，不禁自责，刚才她确实用了太大力气，可不怪她，谁让这家伙突然搞那么一出，居然让她去摸……，太羞人了。 不过这家伙居然身体没问题，太出乎她的意料了，这样的惊喜她有些难以接受，她得好好消化消化。 之所以和顾野假结婚，就是看中他的不行，之所以答应不走，也是因为他不行。 可现在，这家伙突然行了，还很行，她要怎么办？ 楚翘脸上滚烫，刚才只是触了下，她就知道这家伙很厉害，让她很慌。 这也太惊人了。 顾野还坐在地上，揉着腰，看起来老委屈了。 “我拉你起来。” 楚翘伸出手去拉他，顾野眼里闪过狡黠，顺势拽住她的手起来，其实他腰没大事，就是想和媳妇撒撒娇，再占点便宜。 “翘翘，徐碧莲放屁，我好的很，我们今晚就洞房花烛，好吧？” 顾野又靠近了，死皮赖脸地很。 “不要，我要好好想想。”楚翘脑袋有点晕，惊喜来得太突然，她脑子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有什么好想的，翘翘你喜欢我对吧？”顾野声音像含着糖，诱惑十足。 楚翘犹豫了下，点了点头，她确实对顾野有好感，可还没到愿意做那事的地步啊。 重生回来也才两个月不到呢，进展太快了。 “我也喜欢你，咱们互相喜欢，又是合法夫妻，是不是应该做那事？”顾野的声音更诱惑了，楚翘被他说得更晕，好像挺有道理的。 她正要点头，很快就回过神了，使劲摇头，“不对，我和你结婚时，以为你不行的，要不然我肯定不会和你结婚，我们才认识不到两个月呢，不行。” 顾野咬了咬牙，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我很行，楚翘同志，你再说我不行，信不信我就地办了你！” 楚翘缩了下脖子，往后退了些，但抵住了墙，已经退无可退了，这男人占据了大半张床。 “你往外挪一些！” 楚翘好声好气地说，可顾野有点上火，一晚上都听这丫头说他不行，他不上火才怪，本就是少爷脾气的顾野，自然不肯挪，还有意往里挤了挤，笑得特别坏，仿佛在说，“老子偏不挪！” ------------ 第196章 没羞没臊啊（910月票+） “顾野，你挪出去！”楚翘口气也严肃了，带了些警告。 但这家伙又往里挤了挤，一副特别嚣张的样子，楚翘不由上火了，她这才明白，为什么何继红说这家伙是混世魔王了，这无赖样可不就是嘛。 顾野其实是和她赌气，没想干啥，打算过会儿就下去睡觉的，洞房花烛这种事，必须得媳妇心甘情愿才行，那样才有意思嘛。 见楚翘板着小脸，眼睛亮晶晶，脸蛋红通通，顾野看得直了眼，他媳妇生气的样子真好看，还是让媳妇再生会儿气吧。 于是，他又往里挤了下，楚翘已经紧贴着墙了，她的火气也到极点了。 “翘翘，你真好……” ‘看’字还没说出来，顾野就感觉到了一阵大力，扼住了他命运的腰杆，然后身体突然悬空，整个人就以一种羞耻的姿势在空中扑腾了。 楚翘一只手提起了这家伙的皮带，站起身，将顾野挪到了床外，让他在空气中蛙泳，就像当初的狗弟弟那样。 “好话听不进是吧？让你往外挪没听见？耳朵里长了三斤鸡毛？还往里挤？不给你点颜色瞧瞧，还以为我是好欺负的，哼！” 楚翘轻轻松松地提着人，毫不费力，还有余力教训这家伙。 “翘翘放我下来！” 顾野扑腾了几下，没能挣开，倒没觉得羞耻，他认为这是夫妻间的情趣，没啥丢人的，可他更希望力气大的一方是他，那样应该会更有情趣一些。 “不放！” 楚翘昂起了头，就不放，急死这家伙。 “真不放？” “不放，有本事你自己下去啊！” 楚翘故意挑衅，两人闹得不可开交，都没听到外面楚鹏的问话声。 楚鹏问了几声，没回应，他便大声说道：“我进来了啊！” 他太想看蠢姐夫蛙泳了，他以第一名的宝座肯定，蠢姐夫现在绝对是在像癞蛤蟆一样扑腾。 “翘翘，我自己下去了有没有奖励？” 顾野一边扑腾一边笑，笑得痞里痞气的，还龇着大白牙，特不要脸的样子。 “你先下去了再说！” 楚翘白了眼，傲娇地哼了声，她对自己的力气极有信心，顾野现在被她拦腰搂着了，怎么可能下得去？ 但她忘了，华国传统武术有一招，叫做‘四两拨千斤’，力气大并不是无敌的。 顾野笑得更流氓了，“我当你答应了啊，奖励我来定。” 楚翘又翻了个白眼，没搭理他，但很快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被她钳制住的顾野，突然身子在空中一挺，本来面朝下的，这一下子便翻转了身，占据了主动，没等楚翘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压在床上，身上火热热的，顾野像野兽一样，将她紧紧压制在下面，动弹不得。 “放开我……” 楚翘又羞又气，可她的四肢都被锁住了，力气没有用武之地，顾野将她吃得死死的。 “我凭本事压的，凭啥放开？翘翘，我要拿奖励了啊！” 顾野笑得就像大流氓一样，脸慢慢凑近，呼出的热气熏得楚翘心慌意乱，脑子渐渐空白，她移过眼神，不敢看身上这男人的眼睛，那深遂的眼神如同星辰大海一般，看得她心慌，也不敢回应。 因为她现在还没那么爱顾野，她不配接受顾野这么深沉的爱。 “翘翘……” 顾野声音低哑，眼神也更加深遂，两人的嘴唇只相距不到一公分了，只要再靠近一点，就能亲上了。 楚翘没吱声，她快晕了，呼吸变得急促，虽然和顾野不是第一次亲，可这次特别紧张，前几次亲亲她毫无心理包袱，因为觉得对方不行啊，亲了也没啥。 现在她有点怕，怕点燃顾野的生命之火，一发不可收拾，她要怎么灭火？ 她还没准备好呢！ 一个心慌意乱，一个意乱情迷，都没听见外面楚鹏的声音，屋子里变得安静了，楚鹏又叫了几声，还是没动静，反而听到了蠢姐姐惊慌的叫声，他有点紧张了，难道是蠢姐夫在欺负蠢姐姐？ 岂有此理！ 楚鹏沉了脸，一把扯开门帘，就看到了没羞没臊的场景，蠢姐夫整个人像没骨头一样，压在蠢姐姐身上，嘴都不要脸地贴蠢姐姐脸上了，太羞耻了。 虽然是只单纯的童子鸡，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楚鹏立刻紧急向后转，俊秀的脸染成了紫红色，冷声说了句：“打扰！” 便落荒而逃，飞一般逃出去了，过了会儿还折转回来，贴心地拉上门帘，之后就没动静了。 楚鹏坐在床上，心跳得像打鼓，砰砰砰砰的，太丢人了，他怎么可以愚蠢到去拉蠢姐姐房间的门帘呢？ 幸好都穿着衣服，否则他晚上要做噩梦了。 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楚鹏心情平缓了些，又看到四仰八叉呼呼大睡的大宝小宝，好生羡慕，要是他也早早睡了，就不会有刚才尴尬的事发生了。 屋子里楚翘也臊得脸红扑扑的，狗弟弟全看到了，太丢人了。 “放开！”楚翘咬紧牙低声警告。 她都感觉到了这无赖的明显变化，太羞人了。 顾野却毫无感觉，他脸皮厚着呢，这么一点小场面羞不到他，而且夫妻之间亲亲抱抱很正常嘛，小舅子看到了也没啥，就当学习课外知识了。 “不放，我奖励还没拿。” 顾野臭不要脸地又凑近了，驾轻就熟地攫取了美味的樱唇，不同于以往的几次亲吻，这一交他亲得格外缠绵，好几分钟过去了，他都没放开，越亲越来劲了。 晕头转向的楚翘，脑子已经不能思考了，任由这家伙‘胡作非为’。 又过去了好几分钟，顾野才松开了，不是他肺活量不行，而是身体快控制不住了，楚翘还不乐意做深层次的事，他得收手。 贪恋地在楚翘的脸细细亲吻着，顾野声音更哑了，还带着怨气，“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老天爷专门派你下来治我的！” 他顾野怕过谁啊，天皇老子都不怕，从小就横行霸道，偏偏在楚翘身上栽了跟头，愣是被收拾得没一点脾气，只能乖乖听话。， ------------ 第197章 啥时候洞房花烛（940月票+） 见顾野没再继续，楚翘松了口气，心也安了，听到这些话，她有点得意，便故意说：“那我放了你，咱们各奔东西？” “想得美，你敢跑一下试试，老子把你就地正法！” 顾野立刻变了脸，进了他的锅，这辈子都别想跑了，见楚翘得意地笑着，他便知道这丫头是故意的，便板着脸往里挤了挤，低沉的声音多了些危险，“耍我？你胆儿肥了啊，不怕我现在就办了你？” “好怕怕呢！” 楚翘强忍着笑，装出害怕的模样，她现在知道顾野不会硬来的，刚才忍得那么辛苦，他都克制住了，这让她很感动，也很安心。 一个能克制自己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人，她会和顾野安心过日子的，但那种事她真的还没准备好。 而且她也不想太快让顾野得逞了，男人得到的太容易，就不会珍惜了。 “知道怕了吧？以后乖乖听话。” 顾野很是受用媳妇的撒娇，人一得意就容易忘形，他也一样，锁住楚翘的力气松了些，然后—— “乖你个头，老老实实给我滚下去！” 楚翘用力一推，就把这家伙推到床下了，顾野在地上滚了几下，很轻松就坐好了，毫发未伤，还冲楚翘嘻嘻笑，得了个大白眼。 “睡觉！” 楚翘翻转身，背对着这家伙，嘴边都是笑，真是个傻憨憨。 她要矜持多久呢？ 楚翘有点纠结，太久了她怕顾野憋坏身体，太短了又怕显得不矜持，算了，顺其自然吧，楚翘懒得想了，也没工夫想，因为某个臭无赖总在叽叽喳喳。 “翘翘，咱们啥时候洞房花烛？”顾野贼心不死，就想着吃肉。 天天这么煎熬着，太难受了。 楚翘没吭声，这个问题她没法回答，只当没听见。 “翘翘，男人憋太长时间不好，要是再憋下去，我真要功能性障碍了，你也不想守活寡对吧？” 顾野扒着床沿，嘴皮子没停过，一直嘀咕着。 楚翘嘴角抽了抽，好想一巴掌扇过去，难怪这家伙前世能成功卖出那么多机床，这嘴皮子比媒婆还能说，太烦人了。 “翘翘，要不咱们挑个黄道吉日圆房吧，老唐说明天是好日子，诸事大吉，你看明天怎么样？” “翘翘你不说话我当你答应了啊。” “啪” 顾野脑袋上挨了一巴掌，被吵得烦不胜烦的楚翘，终于忍不住了，转身看到一脸懵的某人，楚翘心情好极了，冷声道：“睡觉！” 然后又转过身，嘴角扬得高高的，臭不要脸的，还想明天洞房，哼，做梦呢！ 顾野摸了摸脑袋，嘿嘿地笑了，媳妇这小脾气越来越见长了，挺好，就得这样。 “晚安，媳妇儿！” 顾野说了声，便乖乖睡觉了，很快就响起了绵长的呼吸声，楚翘也睡着了，睡得特别安心，因为有顾野在。 但天还没亮楚翘就醒了，是被楚鹏叫醒的，向来稳重淡定的楚鹏，声音有些慌，“小宝好像发烧了！” 楚翘本来还有些迷糊，顿时一个激灵醒了，顾野醒得更早，一个鲤鱼打挺跑了出去，楚翘也跟着出去了，就看到小宝蜷缩着小身体，脸上都是汗，还轻声呼痛。 顾野熟练地在小宝额头上摸了下，神情变得严肃，“发烧了，我去找体温计！” 这些日子大宝小宝生病不断，顾野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家长了，从柜子里拿出体温计，放进了小宝嘴里，让他含着。 “三十八度六。” 顾野报了温度，楚翘皱眉，自打她住过来后，大宝小宝都没生过病，身体好了不少，昨天也没受凉，怎么会突然发烧了？ “小宝，是不是肚子痛？” 楚翘抱起了小宝，轻轻拍他的背，大宝也醒了，担心地看着弟弟。 “痛……婶婶……” 小宝睁开眼睛，小脸很痛苦，脸上是不正常的红，小手使劲按着肚子。 “要不要上厕所？”楚翘又问。 小宝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他自己也不清楚了，大宝急了，“你要不要拉屎不知道？” “不知道……痛……好痛啊……” 小宝身子蜷缩得更紧了，在楚翘怀里打滚，大眼睛含着泪，可怜巴巴的，看得楚翘心得揪了，冲顾野说道：“去医院，你抱着小宝，我去拿钱！” “哎！” 顾野已经穿好衣服了，抱起了小宝，楚翘进里屋拿钱，也换了衣服，脸都没洗，头发随便扎了下，就匆匆出来了。 大宝想跟着，楚翘没让，“你和舅舅在家，明天还要上学呢，弟弟没事的，别怕。” 又对楚鹏说，“你看着大宝，睡觉吧，早上我们要是没赶回来，就带着大宝去买早饭。” 她留下了些钱，就和顾野急匆匆地走了，机床厂此刻静悄悄的，间或有几声蛙鸣，昏黄的路灯显得有些萧凉，将她和顾野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顾野推出了车，楚翘抱着小宝，跳了后座，泸城的九月还是秋老虎，但晚上微有些凉意，楚翘只穿了件短袖，晚风吹过，裸露的手臂起了疙瘩，她不由抖了下，将小宝也搂得更紧了，可别着凉了。 小宝还在呻吟着，不过小家伙很懂事，努力克制着自己，没大叫出声，可这压抑的呻吟声，让楚翘更心疼这孩子了，也心疼起了前世的顾野。 一个单身汉养大两个并不省心的孩子，真的不容易，难怪前世的顾野未到中年，就看着沧桑了。 “小宝，婶婶给你揉揉，揉揉就不疼了。” 楚翘用胳膊夹着小宝，两只手掌搓了几下，全用温热的手掌，按在小宝的肚脐眼上，顺时针方向揉搓着，前世顾建设的小儿子顾武身体也很弱，八个月就是楚翘接手了，三天两头生病，楚翘这方面极有经验，小孩子肚子痛，可以用这个方法缓解，效果很不错。 果然，没多会儿，小宝的呻吟声就小了不少，表情也没那么痛苦了，楚翘继续在小肚子上揉搓，十几分钟后，终于到了医院。 顾野停好车，直接去了急诊室，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女医生，小宝的疼痛又发作了，比之前更疼，缩在楚翘怀里眼泪汪汪的，小脸煞白。 ------------ 第198章 半夜急病（970月票+） 楚翘说了小宝的症状，医生让小宝躺在床上，在他的肚子上按了几下，问他疼不疼，小宝乖乖回答了。 “是肠系膜淋巴结炎，没什么大碍，吃东西注意些，别吃太多凉的，我开些药吃吧。”医生开了处方，口气很随意，就像是在说感冒一样。 “医生，这是啥病，要紧不？”顾野急着问。 “我刚才不是说了，没大碍，很多小男孩都有这毛病，等长大发育好了后，就不会再痛了，也没特效药，平时注意些就好。” 医生龙飞凤舞地在病历本上写了几行字，鬼画符一样，就递给了顾野，“去交钱拿药吧，小孩疼得厉害，就给他多揉揉肚子，一定要注意别吃太多凉的冰的，穿衣服也要注意保暖。” 顾野接过病历本，想看清楚写的啥，但看到这天书一样的字，他更懵了，还是不太放心，问道：“医生，孩子都发烧了，真没事？” “我开了退烧药，回去吃一颗，明早退烧了就别吃了！”医生有些不耐烦了，只是一点小毛病而已，这家长问起来没完没了了。 顾野还想问，被楚翘拽走了，再问下去，医生怕是骂人了。 “医生都说没事了，你去拿药，我和小宝在大厅等你。” 楚翘嗔了眼，顾野神情有些悻悻的，“总得问清楚吧，这医生说的话听着不太靠谱，什么肠子淋巴炎，这肠子和淋巴都发炎了，能没事？” “真没事，快去拿药，乖！” 楚翘有些无奈，像哄小宝一样，在顾野肩上轻轻拍了拍，炸毛的顾野顿时就顺毛了，表情还有些扭捏，冲她白了眼，“我又不是小宝，真是的！” 可转过身后，顾野嘴角却扬得高高的，走路飞快，再加速一下，估计能飞起来，那条无形地尾巴，像二哈一样甩来甩去的。 小宝都忍不住笑了，忍着痛和楚翘说，“婶婶，顾叔现在是尾巴翘上天。” 楚翘忍俊不禁，连小孩子都能看出那家伙是个大尾巴狼，她在大厅找了个座椅坐下，继续给小宝揉搓肚子。 小宝皱紧了眉，不好意思极了，“婶婶……我……我要上厕所……” 他很自责，他太不争气了，半夜三更总是出事，让顾叔和婶婶睡不好。 “我带你去，忍着点啊！” 楚翘赶紧去找厕所，来不及和顾野打招呼了，找到了女厕所，让小宝去拉，男厕所她不好意思进去，半夜三更厕所空荡荡的，没人。 小宝哼哼唧唧地上好了厕所，憋出了一身汗，肚子痛神奇地好了，烧也不发了，就是精神有些萎靡，楚翘在他额头上摸了下，湿漉漉的，都是汗，温度正常了。 “还疼吗？” 小宝摇摇头，更不好意思了，他这肚子也太不争气了，要不就多痛一会儿吧，要不就别痛，痛得不长不短的，害顾叔和婶婶白跑一趟医院，小家伙心里很过意不去。 楚翘却很高兴，不疼了就好，药都不用吃了。 她已经很有经验了，小孩子生病特别磨人，就像是逗你玩一样，比如肚子痛，在家疼得打滚，哭天喊地的，像是下一秒就要断气一样，可一看到医生就不痛了，神清气爽的很，也不知道这孩子是不是故意调戏家长？ 又或许是白衣天使自带威严，病毒吓得自动退散了吧。 “婶婶，都怪我……花了好多钱。”小宝低下头，声音带着哭腔。 因为他不争气，害顾叔和婶婶浪费了不少钱，可他也不想生病的，以前的妈妈就总骂他是讨债鬼，害她过不上好日子。 “傻小宝，你顾叔可能挣钱了，医院都是小钱，身体好才是最重要的。”楚翘抱起了小家伙，轻声安抚着，这孩子心事太重了，大宝也一样。 见小宝还很自责的样子，楚翘便说道：“这样好不好，小宝好好学习，学好了本领，长大后挣好多好多钱，都给婶婶和顾叔花，行不？” 小宝眼睛一亮，使劲点头，奶声奶气道：“婶婶，我要挣好多好多钱，都给你！” 楚翘噗地地笑了，虽然只是个五岁小孩的口头承诺，可她还是很感动，因为她知道，小宝长大后真的能挣很多很多钱，而且这孩子还特别孝顺，前世挣的钱就都上交给顾野了，自己花钱很节俭，也没有乱七八糟的不良习惯。 “好，婶婶等着小宝养啊！” 楚翘在小家伙脸上轻轻捏了下，口气亲昵，像极了真正的母子，顾野赶过来时，就看到这一幕，不由笑了，心里一阵暖。 以前他一个人带孩子看病，兵荒马乱的，搞得焦头烂额，今天却如此轻松，就像出来散步一样，难怪老人都说，娶个好媳妇能福及三代呢。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楚翘笑着问。 “除了厕所还能去哪儿，小宝还疼吗？”顾野伸出手，在小宝额头上摸了下，心里松了口气，讶异道：“小宝这次退烧很快呢，药都没吃就退了。” 以前哪回不是烧好几天，退下去又烧起来，反反复复的，愁死他了。 “身体抵抗力增加了嘛，没看小宝长了不少肉。” 楚翘嗔了眼，顾野笑嘻嘻地拍彩虹屁，“都是你的功劳，我也长了好多肉。” “回家了，药都拿了？” 楚翘假装很淡定，其实她心里很得意，最喜欢听彩虹屁了，做了事就得受表扬嘛，没有表扬她就没动力了。 “拿了，这药还吃不吃？”顾野举起手里的两个小纸包，一包是退烧药，一包是肚子痛的消炎药，挺便宜的，才一块钱不到。 “小宝刚上了大号，肚子不痛了，先别吃了，明天再看情况。”楚翘拿了主意。 肠系膜淋巴炎这病她知道，顾建设小儿子就有这毛病，很多小男孩都有，好像是属于生长发育上一个问题，发作起来确实很疼，也没有特效药，全靠平时注意饮食和保暖。 顾野听话点头，他都不懂，听媳妇的。 半路上，小宝缩在楚翘怀里睡着了，一路上她都没敢换姿势，怕吵醒孩子，幸好她力气大，抱起来很轻松，到了家后，大宝和楚鹏都还没睡。 “怎么还没睡，赶紧睡，小宝没事了！” 楚翘把小宝放在床上，冲两人瞪了眼，大宝和楚鹏乖乖躺了下去，闭紧了眼睛。 ------------ 第199章 大宝当‘官’了（1000月票+） 此时天边已经蒙蒙亮了，凌晨四点，还能再睡两个半小时，楚翘打了个哈欠，可神经却很兴奋，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了许久，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被闹钟声吵醒了，她闹钟订在六点半。 楚鹏八点前要进校，七点半得出发，早餐时间七点，半小时做早餐差不多了。 楚翘煮了榨菜肉丝面，这种节省时间，面也是她自己擀的，还煎了几个蛋，又切了几个苹果，热了几杯牛奶，营养全面。 “快吃，吃完了去上学，小鹏你骑车，先送大宝去学校。”楚翘嘱咐。 中学和小学是一个方向，省得她送了。 “哦。” 楚鹏淡淡地应了，还打了个哈欠，昨晚没睡好，今天有一节政治课，他可以补四十五分钟睡眠。 “中饭你在学校吃？还是回家吃？”楚翘又问。 “学校吃。” 楚鹏想在学校午休，节省时间。 “去外面找个饭馆吃吧，食堂的菜不好吃。” 楚翘拿出五块钱，塞给狗弟弟，那所学校她也念过，食堂的菜比水煮猪食强不了多少，狗弟弟的嘴比皇帝还刁，肯定吃不惯。 她也不是心疼狗弟弟，只是回报这家伙把洋房让给她的情分而已。 楚鹏不客气地接了钱，低着头大口吃面，然后把一大杯牛奶一口闷了，露出痛苦的表情，牛奶真特么难喝，可为了长高，他忍！ 小宝精神还不错，也没再反复发烧，早上的一碗面也吃完了，仿佛昨晚生病的那孩子是别人。 “婶婶，我也要去上学。”小宝央求。 他要好好学习，这样才能挣大钱给婶婶花。 楚翘有些犹豫，她不太放心，万一小宝又肚子痛咋办？ “这么精神肯定没事，我送小宝去学校。”顾野心大的很，男孩子嘛，就得糙养，那样才皮实。 楚翘笑了，是她想太多了，也难怪育儿专家说，父亲在孩子成长的道路上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尤其是男孩子，否则会比较娇气，因为母亲总是担心太多，父亲则心大一些，跌跌撞撞长大的孩子，相对来说没那么娇气。 “你去上班吧，我送小宝。” 楚翘没让顾野送，她在家也没事，她又说道：“大宝老师那房子你记得打听啊，我问过红霞姐了，那个何老师虽然势利眼，可教学水平很不错，换个老师未必能遇上好的。” 宣红霞对学校的情况了如指掌，楚翘昨天就问清楚了，何老师是郊区学校调过来的，因为教学水平出色，还获得过很多奖，就是冲这一点，楚翘才愿意帮忙的。 这老师的势利眼确实气人，可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如果巴结好了何老师，大宝未来四年就会在老师爱的沐浴下茁壮成长了。 她也不觉得自己是在助长歪风邪气，教育局都不管，她一个小老百姓操那个心干啥，她只想让自家孩子得到关照而已。 “肯定能搞定，放心吧！” 顾野应承下来，这次要了不少帐，厂里的领导对他好着呢，毕竟一百多万欠款，又能让领导们吃一顿大餐了嘛。 这些硕鼠确实很气人，可顾野不想管，因为他管不了，天下不公之事太多了，菩萨都管不过来，他一个小小的人类，哪有那个本事？ 而且现在时机不成熟，他只是个小小的销售科长，在机床厂连根基都不稳，自身难保，管闲事的下场就是灰溜溜滚蛋，顾野没那么蠢。 等顾野上班后，楚翘便带着小宝去幼儿园了，和老师特意交待过了，让多关注下小宝，要是有情况就给她打电话。 然后就去菜市场买菜，楚翘买了不少梭子蟹，狗弟弟都没吃厌，每天做一大盘子避风塘炒蟹，楚鹏和顾野都能吃光，现在的梭子蟹肥美鲜嫩，还不贵，楚翘也乐得天天做。 卖海鲜的老板都认识她了，出手阔绰的漂亮姑娘，想不记住都难。 “姑娘，今天的扇贝很新鲜，要不要来点？” “行，称几个吧。” 楚翘挑起一只扇贝，熟练地检查，确实很新鲜，用来做扇贝粉丝挺好，她见明虾活蹦乱跳的，也称了些，再弄了条肥美的金鲳清蒸吃。 大宝中饭也在学校吃，中午就她和顾野两人吃，楚翘随便做了些，晚上再做大餐。 扇贝粉丝，白灼明虾，清蒸金鲳，粉蒸排骨，再弄了个三鲜汤，炒了个蒜蓉空心菜和清炒葫芦丝，摆了满满一大桌。 楚鹏回到家就看到了这么多好吃的，心里更加后悔，回家倒计时只有五天了，他不想回。 “那房子没问题了，我和金副厂长说好了，明年开春分房子，肯定有徐磊的份，但只有单间。”顾野说了好消息，扒了一大口饭，再吃了个扇贝粉丝，又说道：“让他们两口子去金副厂长家走一趟，别空着手，这金副厂长喜欢喝酒。” 楚翘喜形于色，一天工夫就办好了，顾野的效率挺高啊。 “行，过几天我就去说。” 楚翘打算晾几天，不能办得太快了，那样显得这事特别轻松，显不出她出了多少力。 两人说这事时，并没避着大宝，这孩子鬼精鬼精的，样样都知道，没必要避着，而且早点让大宝知道人间险恶也挺好，童话故事不适合丧父还有无良母亲的孩子。 大宝眼睛骨碌碌地转了下，大声说道：“何老师今天给我调座位了，中间第二排，顾文是第一排，老师还让我当小组长，顾文是大组长。” 今天是大宝同学受宠若惊的一天，以往对他横鼻子竖挑眼的何老师，今天却十分和蔼可亲，说话都温柔多了，还慈祥地拍了他的脑袋。 第一节课调换座位，还要任命班干部，大宝听到自己是小组长时，别提有多激动了，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小组长，但也是官啊。 一个小组的同学都得听他指挥呢，权力不小了。 不过大宝还是有点不爽，因为顾文是大组长，比他官大，他还得听顾文那狗犊子的。 楚翘心里有数了，对何老师的行动力还是蛮满意的，势利眼不可怕，怕的就是拿了好处还不肯办事的小人，既然何老师投了桃，她明天就回一点李吧。 得让何老师知道，巴结顾建设是没用的，真正的大腿是顾野，她老公。 ------------ 第200章 投桃报李 “说明何老师看重你，你得认真听课，不能调皮捣蛋，更不可以抄作业，记住了？”楚翘口气严厉，大宝抄作业的坏习惯必须纠正，这孩子有点投机取巧。 大宝点点头，“我才不抄呢，我可是小组长，抄作业其他人会不服气的！” 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呢，他要以身作则，当好榜样。 其实一个小组也就六个人，还包括大宝自己。 楚翘十分满意，一个小组长就让大宝改邪归正了，没看出来这小子还是个官迷，她鼓励道：“就是这样，你可是小组长，不能让别人挑出错，尤其是顾文，这小子坏的很，肯定天天盯着你，你要是考得比他好，我给你做好吃的。” “嗯！” 大宝用力点头，小脸上满是信心，从来都没这么热爱学习过，他绝对会考赢顾文那狗犊子的，瞧着吧！ 楚翘夹了个大扇贝放在大宝碗里，给他加油，“婶婶相信你一定可以的，你要是连续三次小测试考一百分，婶婶就同何老师商量，看能不能给你升个官……不对，升一升，当大组长。” 她及时改口，不能助长大宝的官迷思想，还要把顾文那兔崽子的大组长干掉。 大宝立刻来了精神，“真的吗？” “当然，但你必须考一百分，要不然不能以德服人，别人会说，周胜利考那么差还当大组长，肯定走后门的，臭不要脸！”楚翘故意说。 顾野和楚鹏齐齐抽了抽嘴角，低下头吃饭，嘴角边都是笑。 虽然他们觉得楚翘的教育方法，好像有点问题，但不管黑猫白猫，能逮耗子就是好猫嘛，大宝只要成绩进步了，那就说明楚翘教育得很好，没毛病。 大宝表情变得严肃，班上很多同学都在背后议论顾文，说他是走后门当的大组长，因为他爹是当官的，何老师要拍马屁。 别看都是七八岁的小孩子，其实啥都懂，瞒不过他们的眼睛。 也因此顾文在班上的人缘并不好，很多同学都不愿意和他玩，大宝就不一样，和同学们打成一片，人际关系处理得很好。 大宝使劲摇头，大声保证，“我一定会考一百分的！” 他才不要被同学说走后门呢，他是靠真本事拿到的大组长，和顾文那狗犊子不一样。 “加油！” 楚翘比了下拳头，对这孩子信心十足，前世那么吊儿郎当地学习，都能考上重点大学，说明智商和学习天赋绝对一流，小学二年级的一百分，soeasy！ 被鼓励了的大宝，攒足了学习劲儿，大口大口地吃饭，吃完了他就去做作业，还要把明天的课预习一遍，这样就能回答老师提的问题了。 “婶婶，我得了小红花，老师说我跳舞跳得好。”小宝迫不及待地说着，还去书包拿出了小红花显摆。 其实楚翘去接他放学时，小宝就已经显摆一次了，楚翘也表扬了他。 顾野接过小红花看，不吝表扬，“小宝真棒，明天再接再厉啊，到时候咱家墙上贴满小红花。” “嗯！” 小宝眼睛亮晶晶的，脑袋点得像鸡啄米一样，他肯定会得好多好多小红花的。 楚翘忙说道：“大宝也要得好多奖状，这面墙贴小宝的小红花，那面贴大宝的奖状，全都贴满。” “好！” 大宝声音响亮，兄弟俩都挺直了背，眼睛亮得像宝石。 他们一定要满足顾叔和婶婶的心愿，让家里的墙上都贴满奖状和小红花。 教育好了俩孩子，楚翘很有成就感，比起魔王一样的顾文兄弟，大宝兄弟真的太好养了，听话懂事还聪明，和他们讲道理也能讲通，不像顾文兄弟四六不通，就跟脑残一样。 眼角看到默不作声的狗弟弟，楚翘心思一动，刚才好像忽略狗弟弟了，不能厚此薄彼啊，便热情说道：“小鹏你的奖状也拿回家啊，我屋子里的墙上可以贴你的。” 被DISS的楚鹏身体一震，抬起头冷声问：“多少钱一张？” 如果蠢姐姐愿意用钞票购买，他可以把家里那一堆奖状都卖给蠢姐姐，从小到大，他得到的奖状能装一麻袋，全都被他妈收起了。 楚翘嫌弃地瞪着他，都掉钱眼了，以前怎么没发现这狗弟弟居然是个财迷，臭不要脸的。 “五块钱一张行不行？” 楚鹏嘴角上扬，眼睛都笑弯了，脑子飞快计算着，一麻袋奖状能换多少钱，很快得出了结果，楚鹏笑得有点忘形，忙不迭答应，“可以，一手交钱一手交奖状！” “交你个头，给你五块钱！” 楚翘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狠狠瞪了眼，何继红和楚远志都不是财迷性格，怎么会生出这么个见钱眼开的狗弟弟？ 要不是相貌和楚远志极像，她都要怀疑是不是抱错了。 “噗” 大宝小宝低着头偷笑，舅舅平时那么神气，在婶婶面前就神气不起来了，真好玩儿。 楚鹏这才知道自己又被蠢姐姐调戏了，气得冷下脸，闷不吭声吃饭，还夹了好几只扇贝，咬牙切齿地吃着。 过了两天，楚翘送大宝小宝去了学校，没立刻回家，而是找到了何老师的办公室，晾得差不多了，得回报一点李了。 办公室是集体的，有好几个老师在，楚翘在门口大大方方地叫道：“何老师，孩子学习上有些事，我想和你交流一下，你有时间吗？” 看到是她，何老师眼睛一亮，心里升起希望，立刻点头道：“有的，我也正要找你反映下周胜利同学的学习情况呢！” 她说着就出来了，带上楚翘去了僻静处，其他老师见怪不怪，家长找老师了解孩子的情况太正常了，没啥奇怪的。 何老师心情有些激动，报名那天楚翘说了那些话后，回家后她就找丈夫问了，顾野确实是销售科科长，而且最近要回了厂里的一百多万欠款，是厂里的大红人，楚翘没骗她。 她和丈夫说了这事，丈夫很高兴，说顾野真有可能弄到房子，让她对周胜利多照顾些，于是第二天上学，她就把大宝调换到了中间第二排，最好的座位之一。 ------------ 第201章 秀发长出来了 顾文那儿何老师也没落下，毕竟顾建设现在的官职比顾野高，过几年就是正书记，厂里的一把手呢，丈夫在厂里升迁，还得靠顾建设帮忙，所以她就把顾文安排到了第一排，还当了大组长。 大宝则是第二排，当小组长，何老师觉得她够有诚意了，孩子回家肯定会和家长说，可等了三天，都没等到楚翘找她，何老师有点着急了，七想八想的，以为大宝回家没说，又以为楚翘不满意座位和小组长的职位，还以为楚翘那天就是随口一说，房子的事压根没放在心上。 胡思乱想了三天，何老师都想白了好几根头发，总算等到楚翘找上门了，她强压下激动，表面很平静。 “何老师，谢谢你关照周胜利啊，他回家和我说了，还说要好好学习，争取考一百分回报你呢。”楚翘笑着说。 “哪里哪里，这是我应该做的，胜利这孩子挺聪明的，就是贪玩了些，上学期我也有一部分责任，对胜利没太上心，主要是孩子太多了，实在顾不过来。”何老师口气很愧疚，上学期她对大宝是真的不太好，还刁难过好几次。 但她是真的不知道大宝家的情况，如果知道这孩子是英雄后代，她肯定不会那样干的。 “这事胜利也和我说过，班上那么多孩子，看顾不过来是正常的，而且这孩子也确实调皮，主要是因为他爸爸出事，他心里有疙瘩，老师别和他一般计较啊。”楚翘笑着说。 何老师更惭愧了，忙不迭说道：“我是真不知道，上学期我想找胜利家长反映情况，他抄作业，考试还舞弊，坏习惯也不少，可联系了好多次，都没联系上家长，说实话，我心里也是有点疙瘩的，现在我知道了，以后会多注意胜利的。” 楚翘忙替顾野解释，“我丈夫没带过孩子，手忙脚乱的，工作又忙，他一个人顾头不顾尾，忽略了孩子的学习，不过这学期肯定不会了，有事你只管找我。” 两人愉快地交谈着，气氛很和谐，何老师昨天就听丈夫说过，顾野暑假才结婚，显然上学期他一个单身汉带孩子，没把孩子养坏就不错了，而且楚翘一个外人，能对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照顾得这么好，何老师心里也是佩服的。 大宝上学期邋遢的很，这学期明显不一样，衣服整洁干净，书包里也干干净净的，上学期是黑皮，瘦得像猴子，这学期白净漂亮，个子还长高了不少，显然是这个漂亮婶婶的功劳。 楚翘提到了房子，故意说道：“我回家和我老公说了，他说有点难办，机床厂那么多职工，僧多粥少，好多双职工都还在租房，你和徐会计不是双职工，论理是没份的。” 何老师心沉到了底，神色黯然，结果还是没房子吗？ 便又听到楚翘说：“我和我老公说，不管多难都得帮忙，我缠了他一晚上，他才答应去走走关系，何老师你放心，我老公这人只要答应的事，基本上能办好，不过现在还没消息，我老公说盯房子的人太多了，天天都有人走关系，得慢慢来，别着急啊！” 峰回路转，死去活来，何老师的心情就像坐过山车一样，从死到生，从失望到欢喜，她感激涕零道：“劳你和顾科长费心了，我也知道房子很难搞的，可我们连走关系都没门路，我家那口子木讷的很，什么都不懂，我又不了解厂里的情况，只能干着急。” 最难的就是连门路的门槛都找不到，想送礼都送不出去，这几年为了房子，她和丈夫都愁死了，每年房租都要不少钱，这个倒也罢了，最烦人的就是房东刁难。 住得好好的，说让你搬就得搬，有一回是小年夜，她和丈夫都准备好了一桌菜，还没开吃呢，房东就来了，开口就让他们三天内搬走，因为他们在农村的儿子回来了，要给儿子腾房子，连多一天都不肯，非让他们两天内搬走。 那一年的小年夜饭吃得如同食蜡，她和丈夫分头行动，她出去找房子，丈夫在家整理行李，就像逃难一样，十分狼狈地搬走了。 这些年吃尽了租房的苦，何老师对房子已经有了执念，哪怕只是一间十平方的单间也成，至少是自己的啊，不用提心吊胆了。 楚翘能感觉到何老师的心情，突然有些理解她了，可能何老师也不想当势利眼吧，又或者何老师年轻时也是热血沸腾的，想好好当老师，桃李满天下，否则她也不会因为业务水平优秀调到城里了。 但残酷的现实打败了何老师的热血，教得再好都没房子，租房子确实苦，也难怪何老师要费心巴结顾建设了，她找不到门路，顾建设是她唯一能抓的救命稻草了。 她便安慰道：“面包会有的，房子也会有的，我老公已经去走动关系了，有消息了我就通知你。” “谢谢你啊，对了，你叫啥名？总不能一直叫你胜利婶婶。”何老师不好意思地问。 “楚翘，个中翘楚那个楚翘。” “好名字，我叫何静，你以后叫我名字就好，你放心，胜利这孩子我会盯牢的，肯定让他提高成绩！”何老师也给出了自己的诚意。 “有你盯着我放一百个心，房子的事我会盯牢的，有事你联系我。” 楚翘也拿出了她的诚心，两人相谈甚欢，又聊了会儿家常，她便告辞了，“我回家了，何老师去忙吧，再见！” “慢走啊！” 何老师目送着楚翘走远，这才迈着轻快的步伐回了办公室，笑容满面，如沐春风。 时间过得很快，开学过去一个星期了，楚鹏也回家了，顾野又混回了外面的大床，天天早上啃着小宝的脚丫子醒来。 楚翘一直惦记着唐耀祖的秀发，一到时间就催顾野去问候唐老板，不过没等顾野上门，唐耀祖就自己找过来了，笑得嘴都歪到耳后根了。 “长出来了，瞧，密密麻麻的，全都是头发！” 一进门，唐耀祖就探出脑袋，指着原本光亮的脑门显摆。 ------------ 第202章 社交牛逼的顾野（1030月票+） 楚翘刚烧好晚饭，把菜放桌上，她便凑过去看，果然看到了一层毛茸茸的黑发，紧贴着头皮，浅浅的一层。 可却是大大的惊喜，说明老祖宗留下的方子是有效的，那养肝方也是有效的。 “恭喜唐老板！”楚翘笑着说。 “都是你的功劳，你那养肝方弄出来了没？” 唐耀祖嘴都合不拢了，自打上了三十，他这脑门就越来越光，原本是铜钱大一块，然后是鸡蛋，最后变成巴掌大，再过几年估计就全秃了，现在却没这个担心了，他很快就能秀发飘扬了。 “我明天就去买药材配。”楚翘答道。 这些天她一直在研究养肝方，配药的工序有点复杂，她得多试几次。 “行，你配好了和我说一声。” 唐耀祖没多问了，这是人家的秘方，他不方便问。 不过他也有些感慨，顾野这小子福气真不错，娶的媳妇不仅漂亮，还会烧一手好菜，最重要的是家底深厚啊，有这几张方子在，随随便便办个药厂就能发大财。 身为生意人，唐耀祖敏锐地察觉到了生发药的商机，他打算过些日子和顾野夫妇商量下，能不能一起合作办药厂，他出钱，楚翘出方子，五五开，肯定财源滚滚。 顾野伸手在唐耀祖脑袋上摸了又摸，跟摸稀奇宝贝一样，还有了新发现，“老唐，你这新长出来的毛，手感和旧毛不一样呢！” “废话，新旧能一样？” 唐耀祖没好气地拍掉了爪子，神情很得意，他的发质可是相当不错的，还自来卷儿，等秀发长长后，他就去弄个帅气的发型，绝对能炸掉一帮人的眼珠子。 这天晚上，唐耀祖在顾野这儿吃的饭，还喝了不少酒，顾野开他的车送回家的，估计晚上又得让常金凤罚跪搓衣板了。 唐耀祖长出了头发后，就让楚翘回歌舞厅上班了，哪怕赵谦找上门也不怕，有养肝方呢。 到了九月中旬，楚翘配出了养肝药丸，药香和形状和方子上说的一模一样，或许配药上她有些天赋，配出来的药都不错。 现在就等着赵家人上门了。 “别怕，赵谦和赵王八有矛盾，他巴不得这弟弟死呢！”顾野安慰她。 “我才不怕，姓赵的肝也不是我弄坏的，是他自己不知检点的缘故。”楚翘哼了声，关她屁事。 而且赵公子这种渣渣，死了才是替地球减负，要不是赵家势力太大，她才不配养肝药呢。 这些天楚翘依然如常上班，她旷了一个多星期，好些老客户都没来了，她一来上班，歌舞厅又生意火爆了，唐耀祖乐得整天笑开颜，暗暗想着楚翘就是他的赌神姑奶奶，回头要多给楚翘开些奖金。 赵谦终于找上门了，这天晚上，楚翘在舞台上弹琴，和乐队一起，歌手唱的是邓丽君的歌，舞池里有不少人在跳贴面舞，气氛很暧昧。 “二公子，咱们去楼上坐？”唐耀祖态度很恭敬。 他对面的年轻男人大约三十出头，和弟弟赵公子的相貌气质截然不同，白净秀气，戴着金丝边眼镜，但全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气，一看就不是好相处的。 赵谦坐得笔直，朝台上看去，微微笑了笑，询问道：“那个弹琴的就是把我弟弟喝趴下的？” 确实很漂亮，就算在京城也是难得的绝色，难怪那个蠢弟弟会痴迷，还改了土匪作风，陪这女人搞起了喝酒比赛。 哼，蠢得不知所谓。 以赵家的势力，用得着搞这种文明的一套？ 而且蠢弟弟以前也没文明过，这次是被漂亮女人迷了眼，脑子也糊涂了，赵谦当然不是心疼蠢弟弟，他巴不得这蠢货早死早超生。 其实他还挺感激楚翘，多亏了这女人，蠢弟弟的肝才会坏。 但他还是要惩罚这女人，谁让老爷子下了死命令呢，他得办好这差事，和老爷子交差。 唐耀祖心里一紧，忙赔笑道：“就是这姑娘，是令弟非要和她喝酒，我怎么劝都劝不住，唉，二公子，令弟身体怎么样了？” “还行，暂时死不了。” 赵谦淡淡地说着，眼睛依然死死盯着台上的楚翘，他对女色没兴趣，但还是被勾得心痒痒的，真是个绝色，可惜他不能沾，不敢也不能。 这女人已经上了老爷子的黑名单，他可不想惹老爷子生气。 唐耀祖额头冒出了不少汗，这个二公子喜怒不露于形，挺难缠的，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打算什么。 此时舞台上楚翘他们已经表演结束了，去后台休息，赵谦冷声道：“把那女人叫过来吧！” “哎。” 唐耀祖不敢违抗，亲自去叫人，楚翘和顾野在后台说话，他愁眉苦脸的样子，顾野一下子就猜到了，“赵谦来了？” “来了，就在下面坐着呢，点名让小楚过去。”唐耀祖擦了下额头，又说道：“这赵谦不好对付，心思深的很，我和他说了不少，什么话都没套出来。” “我过去瞧瞧。” 顾野走了出去，楚翘也跟着去了，心里有点紧张，连唐耀祖这个老江湖都觉得难缠，赵谦能那么轻易松口吗？ 赵谦坐在一群客人中间，依然很显眼，身上那股冷气让他很难不被人注意到，走在前面的顾野，热情地打招呼，“赵谦，好久没见啊！” 楚翘暗自好笑，她发现顾野绝对有社交牛逼症，不管和谁都能混得极好，哪怕对方是陌生人，也能谈得十分投机，明明和赵谦从没见过，这家伙却表现得像老朋友一样。 赵谦愣了几秒，细细打量顾野，确定是他没见过的人，神情便冷了，声音更冷，“你是谁？” “我叫顾野，你爹是赵必胜对吧？我爹叫顾怀年，你跟你说，你爹以前叫赵铁蛋，之所以改成赵必胜，还有我爹一半功劳呢。”顾野坐在赵谦旁边，自来熟地说着，侃侃而谈，说出的话别说赵谦，连唐耀祖都愣住了。 他从没听说过，顾老爷子和赵老爷子还有这样的渊源呢？ 难怪顾野这小子一点都不担心，敢情是老交情啊。 ------------ 第203章 不结婚的光棍叫苛活（1060月票+） 赵谦也有些动容，身上的冷气散了不少，能给他父亲改名字的人，绝对不是普通人，必然地位和他爹差不了多少。 而且顾怀年这个名字，听起来确实挺熟的，一时想不起来了。 “请问令尊是干什么的？”赵谦客气地问。 顾野咧嘴笑了，报了他爹当年的职位，“现在已经退休了，不过我爹说，以前和赵老爷子一起共事过，你家老爷子是福将，去哪都能打胜仗。” 赵谦脸上出现了一丝笑，这话没说错，他虽然对他爹很不满，因为他爹辜负了他娘，可在心里，他还是崇拜老头子的，自然也喜欢听夸他爹的话，这个年轻人很不错嘛。 “令尊也很厉害，以前就久仰大名，听我爹常说的。”赵谦礼尚往来地客套了句，其实他爹从来没提过顾怀年这个人。 顾野笑得更加开心了，“我就说嘛，咱们两家是世交，我第一次看到你时，你还小呢，当然我也小，咱们还打过架呢，没想到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娶老婆了没？” 男人之间感情升温最快的办法是什么？ 不外乎是一起干架了，这兄弟情绝对铁铁的。 赵谦的神情更加缓和了，也没想到顾野是在瞎说，毕竟他小时候确实经常打架，大院的孩子哪个不打呢？ “我还没结婚，你呢？” 赵谦主动靠近了些，和顾野说话感觉很好，就像多年不见的兄弟一样，让他暂时卸下了心防，露出了一点真情。 顾野得瑟极了，“我刚结婚一个月，我跟你说，我媳妇那叫漂亮，天上仙女下凡，老赵你不结婚可不行，有媳妇的生活才叫美滋滋，没媳妇就是苛活晓得不？” 赵谦眼神有点苦，他倒是想结婚，可他有难言之隐啊。 为了维护尊严，他要打一辈子光棍。 但他还是羡慕顾野，比他小都结婚了，看样子新婚生活还很幸福，尾巴都快翘上天了。 “我不着急，你都结婚了怎么还来这种地方？小心弟妹知道了和你闹。”赵谦打趣。 “不会，我媳妇就在老唐这里上班，我过来陪她，老赵，我介绍我媳妇和你认识啊。” 顾野冲一旁站着的楚翘招了招手，“翘翘过来，这是我好兄弟赵谦，当年一块打过架的。” 看到突然出现的楚翘，赵谦脸上真诚的笑容一下子凝滞了，心里暗骂MMP。 特么地上这小子的当了。 什么狗屁世交？ 什么一起打架的兄弟情？ 全都特么是狗屁！ “老赵比我大，翘翘你叫赵哥就行。”顾野大大咧咧地说。 楚翘乖巧地叫了声，“赵哥好。” 赵谦哼了声，冷声道：“不敢当，咱们关系没这么近。” 顾野却笑道：“老赵别生气啊，我知道你是为了弟弟来的，这事我跟你说，和我媳妇没关系，谁让你那个弟弟不争气呢，他但凡有你一半争气，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地步了，你说对吧？” 赵谦脸色又缓和了些，心里很受用，他确实比蠢弟弟争气多了。 可老爷子却还没一个外人清醒。 “别和我套交情，我实话说了吧，就算和你老婆没关系，但我家老爷子正在气头上，这事讲不了交情！”赵谦也没隐瞒，他倒是想和顾野套交情，这家伙看着是个人物，但他不想惹怒老爷子。 为了一个外人得罪老爷子，不划算。 顾野坐近了些，亲热道：“你家老爷子之所以生气，不就是因为你弟弟肝坏了嘛，但我媳妇祖上是宫里的太医，专门给皇帝调理身体的，她能配出养肝神药，你弟弟肯定不会有事。” 赵谦不相信，为了蠢弟弟的肝，他爹找了不少老中医，都说祖上是太医，哼，没一个有真本事，都是骗人的。 “我也不和你说虚的，老唐过来，把你的秀发给老赵好好看看！”顾野叫道。 唐耀祖立刻过来了，他的秀发已经长长了不少，和旁边一圈头发明显不一样，长短不一，顾野指着他脑袋上的新发，得意道：“老赵，知道老唐这头秀发是怎么长出来的不？” 赵谦仔细看着，确实长出了不少头发，他来之前当然是调查过的，唐耀祖的情况很清楚，能力不错，八面玲珑，是常家的女婿，算是个能人，但聪明过头就绝顶了，头发日渐稀少，没想到现在竟长出了不少。 “难道是你老婆的功劳？”赵谦有意问。 顾野笑得更加得意了，“没错，就是我媳妇配的生发药，一个星期就长出来了，老赵，我说的可是真话。” 唐耀祖立刻附和，“二公子，真是他老婆配的药，虽然臭的很，效果也是真不错。” 赵谦神色变了变，顾野和唐耀祖没必要拿这种事骗人，一查就能查出来，显然这生发药是真的，这也说明那个楚翘手里真有养肝秘方。 “你老婆真能配出养肝药？” “当然，我拿我的人头保证！”顾野打包票，赵谦又信了几分，神情变幻，还没下定决心。 他心里很纠结，既希望蠢弟弟死，可又担心蠢弟弟死了，老头子会迁怒于他，一时间难以决择，气氛僵住了。 “老赵，咱们去那边说话？” 顾野拽着赵谦去了楼上，唐耀祖的办公室，没人打扰，楚翘和唐耀祖在外面等着。 “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想让赵敬死，又怕他真死了，你家老爷子迁怒于你，对吧？”顾野一针见血。 赵谦变了脸色，没吭声，他不会承认的。 顾野又说道：“其实你家的情况圈里人都知道，咱们两家差不多，我爹有两个老婆，我妈是第二个，但我的日子不好过，我妈蠢的很，想当最好的后妈，对我两个哥哥好的很，我就像是捡来的，我小时候最希望的，就是两个哥哥出门让车撞死，现在也没变。” 他没隐藏自己的心事，非常坦诚，赵谦眼神动容，顾野的话说到他心坎上了，他最大的愿望，也是蠢弟弟出门撞死，吃饭噎死，睡女人马上风。 “但老赵，赵敬现在不能死，他得好好活着，你家老爷子还在位呢，他最宝贝的就是小儿子，你在你爹心里没那么重要，宝贝小儿子死了，他肯定会责怪你没把事办好，心里生了刺，想拔出来可不容易。”顾野直接了当地戳心窝子。 ------------ 第204章 好好唠唠你的腰子（1090月票+） 赵谦面色变了变，顾野的话虽刺耳，但在理，蠢弟弟现在确实不能死，可被这小子当面戳中心事，他心里怪不是滋味，脸色也难看了些，就像是被顾野扒光了衣服一样，太没面子了。 他冷哼了声，嘲讽道：“你老婆一定能治好赵敬？” 京城那么多名医都束手无策，楚翘一个女人能有多大的本领？ 说不定是想故意拖延时间呢。 顾野笑了，“我要说我媳妇百分百能治好赵敬，连我自个都不信，我媳妇也不敢打这包票，但是……” 他顿了顿，诚恳道：“我媳妇祖上确实是宫里的太医，老唐的生发药也确实见效了，为何不试一试养肝药呢？死马当活马医呗，反正你们也找不到更好的大夫了，不是吗？” 赵谦脸色又变了，又让这家伙说中了，蠢弟弟现在生命垂危，医生说少则一年，多则两年，也所以老爷子才大发雷霆，把他们兄妹仨臭骂了一通，又要他来沪城找楚翘算帐。 顾野一直在暗中观察，见赵谦神情松动，暗暗松了口气，这事有门了。 “你老婆的药能保几年？”赵谦突然问。 顾野轻笑，没正面回答，“肯定能保到你家老爷子退休。” 其实他也没底，谁知道赵王八啥时候死呢，但眼前这一关必须卡过去，撒点美丽的小谎，让生活更加美好，顾野觉得无伤大雅。 赵谦心里也松了口气，能拖到老爷子退休就够了，到那个时候，蠢弟弟的死活和他一毛钱关系都没了，也就给蠢弟弟买十块钱骨灰盒的塑料兄弟情了。 “那药有没有找人试过？”赵谦又问。 顾野很诚实地摇头，赵谦面色变了，怒道：“没找人试过就敢给我弟弟吃，顾野你特么地想死别连累老子！” 万一蠢弟弟吃出个好歹，本来能活两年，两天就嗝屁了，老爷子非扒了他皮不可。 “老赵你这么大火气干啥？气大伤身，要不然你咋会功能性障碍，喝点水消消气。” 顾野一点都不慌，端了茶杯递给赵谦，说出的话让赵谦身上迅速射出寒气，屋子里变得冷叟叟的，眼神阴寒，厉声喝道：“你说什么？” 外面的楚翘和唐耀祖，就像两尊门神一样，分别靠在门框两边，屋子里静悄悄的，听不清在说什么，唐耀祖表情很平静，楚翘却忐忑不安。 然后就听到屋子里传来一声喝，是赵谦，像是吵起来了，楚翘心都快蹦出来了，不会谈崩了吧？ “唐老板，不会有事吧？”楚翘低声问。 “没事。” 唐耀祖依然很淡定，颇有大将之风，其实他心里也慌着呢，但在楚翘面前，必须维持老板风范。 楚翘心安了些，耳朵趴在门上，想听听里面说啥，只听到模糊的说话声，听不清楚说的啥。 屋里顾野大刀金刀地坐着，一点都不慌，冲脸色难看的赵谦笑了笑，“老赵别急，这可是明前龙井，不喝浪费了，喝完了咱们好好唠唠你那腰子。” 赵谦已经冷静下来了，但脸色铁青，恨得咬牙切齿，那是他最大的秘密，顾野这小子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圈里的人都知道了？ 赵谦心里一紧，头皮发麻，他想到了很多事，以前去参加圈里的聚会，难怪总觉得那些人看他的眼神古怪的很，还有人本来有说有笑的，看到他靠近就不说了，笑得特别不自然，肯定是在说他的腰子。 还有那些一言难尽的眼神，以及语带双关的玩笑话，赵谦都想起来了，心一点一点往下沉，他感觉比在王府井大街果奔还丢脸，以后他再不要参加那些聚会了。 本来就有些疑神疑鬼的赵谦，顾野一句话就让他的疑心病更重了，以前的一些毫不相关的小事，也被他放大，使劲往牛角尖里钻，越想越丢脸，越想越生气。 他抓起茶杯，一口气喝干了，心里还在冒火，顾野殷勤地满上茶，笑着说：“老赵别气，其实你那腰子是小毛病，我媳妇还有固肾药，吃了准保龙精虎猛。” 赵谦并不相信，他这难以启齿的毛病都十来年了，看了无数医生，中医西医，甚至巫医都去看过，效果甚微，这小子的老婆能有多大本事？ “我空口无凭你肯定不信，这样吧，咱们先治赵敬的肝，再给你治腰子，咱们当男人的，腰子可是最大的本钱，等你治好了腰子，就能狠狠打赵敬的脸了。”顾野故意这样说。 赵谦果然上钩，急问道：“是赵敬说出来的？” 顾野心里一喜，假装义愤填膺道：“可不就是这犊子嘛，一点手足情都没有，在外面四处宣扬你腰子不好，还说……说……” “说什么？” 赵谦脸色冰寒，并不怀疑顾野的话，那个蠢弟弟确实干得出来。 “老赵甭和这种蠢人生气。” 顾野不说了，还安慰赵谦，但他已经把胃口吊足了，赵谦怎么可能罢休，一个劲地逼问，“你说，我不生气。” 嘴上说不生气，脸色却死沉死沉的，不气才怪。 顾野这才说道：“赵敬在外面叫你赵公公，还说你是太监，这犊子真不是玩意儿，还不是仗着你家老爷子宠着，要不然就他那点能耐，啥都不是！” 其实赵敬真冤枉，这家伙又蠢又横蛮，只对美人和挣钱感兴趣，哪有心情去关心赵谦这个异母哥哥的腰子，不过赵谦腰子不好这事，确实是赵敬说出来的。 赵谦把自己身体的隐疾瞒得很好，外人并不知道，但他曾经处过一个对象，他才知道自己的身体有问题，和对象自然也黄了，之后便没再谈过对象，一心扑在事业上。 偏不巧的是，这个对象后来又和赵敬处了，赵敬这家伙一是贪图美色，再就是成心膈应赵谦，和这女人处了一阵子，也是从这女人嘴里知道赵谦的毛病，而后在一次朋友聚会时，赵敬喝大了，一不小心就说漏嘴了。 然后这事在那圈子里就传得沸沸扬扬，圈里人几乎都知道了，也就赵谦还蒙在鼓里。 顾野去调查赵谦时，就查到了这毛病，然后再添油加醋一番，把自己的遭遇全都扣在了赵谦脑袋上，什么赵公公太监啥的，其实都是顾野瞎编的。 他这些话真真假假各半，赵谦肯定查不出来，顾野毫无顾忌地睁眼说瞎话，把赵谦气得够呛，对赵敬也更恨之入骨了。 ------------ 第205章 情比金坚的兄弟情 赵谦缓了一会儿，很快就冷静了，阴沉着脸，死死盯着顾野，想知道这家伙嘴里的话，究竟有几句真的。 顾野神情坦然，还微微笑着，和赵谦直视着。 赵谦看了半天，也没看出顾野有啥不对，冷笑道：“你现在肯定在心里笑话我吧？” 他连男人都不算，也难怪那些人叫他赵公公。 顾野绝对在笑话他，甚至还会可怜他，哼，他才不需要。 “怎么会呢，老赵，咱们可是一起打过架的兄弟，你有困难，我肯定帮你，腰子不行咋的了，你那玩意儿不是还好好地嘛，想当年那个写《孙子兵法》的司马迁，他那玩意儿都没了，不照样流芳百世，还上书本了呢，谁敢说司马迁不是男人？” 顾野大咧咧地说着，还打了个比方，只可惜身为学渣的他，历史就从没考及格过。 赵谦嘴角抽了抽，心情居然神奇般地好了，忍不住纠正，“《孙子兵法》的作者是孙武，司马迁写的是《史记》。” “差不多，都是写书的，我就是打个比方，老赵你别多想，我媳妇的药肯定能治好你。”顾野并不在意。 “差很多，一个是打仗用的，一个是历史学家，差了十万八千里，你上历史课没听？” 身为学霸的赵谦，实在忍受不了顾野的糊弄，孙武和司马迁怎么可能差不多？ 这是非常严重的学术错误，他必须纠正。 顾野咧嘴笑了，“历史课我都在睡觉，我那历史老师是个老头，说话像道士念经，一上课特么跟催眠曲一样，比在家里睡得舒服多了。” 赵谦无语地看着这倒霉学渣，有点想笑，但还是忍住了，他现在和顾野还没谈妥，不能太亲近。 顾野却没这么多想法，继续说道：“老赵，你回去和你家老爷子说，把我老婆的药给赵敬试试，不外乎是两个结果，治好和治不好，治好了皆大欢喜，治不好赵敬两腿一蹬上西天，你家老爷子怪罪的人也是我和我老婆，到时候我肯定一力承担，决不会连累你。” “你说得轻松，赵敬死了，我和你们一样倒霉！”赵谦冷笑。 他可不是三岁小孩，会被这么幼稚的理由说服。 “那可不一样，你怎么说都是赵老爷子的亲儿子，你们赵家就仨儿子，赵敬基本上废了，你家老大能力有限，能撑起赵家的就只有你，你家老爷子还没老糊涂，不会真拿你怎么样的。”顾野劝道。 赵谦心思一动，故意说：“照你这么说，我又何必治赵敬，让他死了不是更好？” “不好。” 顾野摇头，“你一点力气都不尽，眼睁睁地看着亲弟弟死，你家老爷子会觉得你太过冷血，心里总归起疙瘩，你想想，让你家老爷子心甘情愿地扶持你好，还是心里存着疙瘩，不得不无奈地扶持你好呢？” 赵谦脸色微变，半晌没吭声，顾野也不催，慢条斯理地喝茶。 屋子里很安静，过了好一会儿，赵谦才开口，“你老婆的药拿来我看看。” “成，老赵你真是英明神武，将来赵家绝对是你的天下！” 顾野吹了句彩虹屁，赵谦眼里多了些笑意，这小子脸皮极厚，嘴皮子也利索，又是顾家人，交个朋友也不错，日后能用得上。 不过他还是有些事不明白—— “我和你小时候真打过架？” 赵谦实在想不起来和顾野有这么一出交情了，顾野这么脸皮厚的人，如果小时候和他有交情，他肯定不会忘。 顾野笑得更加夸张了，打着哈哈说道：“肯定啊，就那回咱们和隔壁院子的一群孩子干架，咱们把对方领头的打得哭爹喊娘，还把他裤子都扒了，你忘记了？” 赵谦回想了下，小时候打过的架太多了，经常和隔壁院子的孩子干仗，也经常扒对方的裤子，这种事数都数不清了，他哪想得起来？ 但听顾野说得煞有介事的，他的疑心打消了不少，应该是打过的吧，否则顾野哪记得这么清楚，便笑得更加真诚了，“确实有这么回事，你打架很厉害的！” 鬼知道顾野打架厉害不厉害，但既然打算交朋友了，说点好听话是日常礼貌嘛。 顾野也吹捧道：“你小子才厉害，看着跟书生一样，打架贼狠，有你家老爷子的风范！” 鬼知道这小子打架狠不狠，顾野和赵谦今天是头一回见面，但他知道，男人绝对喜欢听别人夸他打架狠，这事关尊严。 赵谦脸上的笑容更真诚了，两人一下子就像亲兄弟一样，你吹我捧，聊得热火朝天的，虽然顾野和赵谦以前没见过面，但这个圈子就这么点大，顾野的很多朋友，赵谦也都认识，共同话题就更多了，关系也越来越近。 “老赵你放心，你的腰子就是我的，我好了，绝不会忘记兄弟你，回去我就让媳妇配药，保管让你重振雄风，狠狠打那些人的脸！” 顾野紧搂着赵谦的肩，好得跟穿同一条裤子似的，说出的话也特别真诚，赵谦有些动容，眼睛都潮了，十年了啊，因为这毛病他痛苦了十年，连个说心事的人都没有，外人只当他是风光的赵家二公子，可谁知道他心里的苦？ 今天总算听到一句热乎话了，赵谦能感觉到，顾野是真心实意地希望他好的，这样的兄弟情太珍贵了。 “谢谢了，老顾！” 赵谦在顾野肩上用力拍了几下，声音有点哽，一切都在不言中，哪怕顾野老婆没配出管用的药，他也不会见怪的。 有这份心意就很难得了。 “老赵！” 两人紧紧抱着，兄弟情迅速发酵升温，只这么两个小时不到，两人就变成情比金坚的铁杆兄弟了。 在外面提心吊胆的楚翘，只觉得度秒如年，也不知道里面谈得怎么样了，焦灼不安的楚翘，好几次都忍不住想拍门，还是忍下了。 “翘翘进来！” 顾野在里面叫，楚翘心里一松，推门进去了，就看到原本死人脸的赵谦，和她家顾野亲密搂着，脸色如沐春风，眼睛还有些红，看起来古里古怪的。 ------------ 第206章 睁眼说瞎话的本领登峰造极 “翘翘，那养肝药给老赵，你得叫赵哥。”顾野说道。 赵谦和蔼地笑了笑，和之前判若两人，楚翘很好奇顾野是怎么搞定这家伙的，看起来赵谦不像是好说话的人啊。 “赵哥好。” 楚翘恭敬地问了好。 “弟妹别紧张，那些药我拿回去试试。”赵谦特别亲切，没有一点架子，都是自家兄弟了，自然不能摆架子。 楚翘赶紧从口袋拿出一只玻璃瓶，里面是她配的养肝药，双手递给赵谦，“一天吃一颗，温水送服，这瓶子里是十天的量，服药期间戒酒咖啡茶，萝卜人参海鲜这些也不能吃，还有……要戒色。” 赵谦点了点头，“我记下了，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没了，十天后可以看看效果的，如果管用我再配。”楚翘说道。 赵谦起了身，在顾野肩上用力拍了下，“我明早回京城，十天后再见。” “好，十天后我请你喝酒，去我家吃，我媳妇做的菜比御厨做的还好吃。”顾野亲热道。 赵谦微微笑了，“行！” 他很喜欢顾野的随意，是真心把他当兄弟了，才会邀请他去家里吃饭，就算楚翘做的不好吃，他也不会计较的。 赵谦很快就离开了，来时如同北风呼啸，去时却像春风拂面，唐耀祖脑子一时间转不过来，脑子懵懵的，这就解决了？ “你小子咋不早说和赵家有交情，老子提心吊胆了好几天，觉都睡不好。” 唐耀祖没好气地埋怨，他要早知道赵顾两家是世交，他慌个屁。 “谁说我家和赵家有交情的，我家老头子和赵家老头子也就一起共事过一年，屁交情都没有。” 顾野说的话，让唐耀祖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直愣愣地盯着他，“那赵老爷子的名字也不是你家老爷子改的？” “当然不是，我家老头子大字不认识几个，他自个的名字还是别人改的呢！” 唐耀祖的心咯噔一下沉到了冰窖里，拔凉拔凉的，这小子嘴里就没一句真话，他把赵谦当傻子耍啊。 “你……你以为赵谦是傻子？等他回去问他爹就全漏了！” 唐耀祖要急死了，见顾野嬉皮笑脸的样，气得他一脚踢了过去，这兔崽子是想害死他啊。 顾野身子一闪，避开了这一脚，笑嘻嘻道：“急啥，我啥时候办过不靠谱的事，赵老爷子那名字的由来连他自个都不知道谁改的，有一阵子流行改名，我爹原来叫顾大壮，后来改成了顾怀年，赵老爷子原来叫赵铁蛋，有一天去开会，一起吃饭时， 大家都喝大了，就聊到了他的名字，赵老爷子想改个名，大家想了半天没想到合适的，有人借着酒劲就报了个赵必胜的大名，赵老爷子一听就喜欢了，后来谁都不知道这名是谁改，大家都喝高了，想不起来了。” 这件事老一辈的人都知道，还时常当笑话说给小辈听，顾野打听起来毫不费力，连赵必胜都想不起来是谁改的，赵谦能知道？ 唐耀祖顿时对这小子五体投地，论睁眼说瞎话的功力，他不如这小子。 “那你和赵谦一起打架？” “没这回事，今天头一回见面。” 顾野毫不隐瞒，唐耀祖嘴严的很，不会乱说，而且赵谦不是真傻，过阵子就能回过味了，其他事好说，这事瞒不住，他小时候都没去过京城，赵谦一查就能查出来。 但这没啥，他已经和赵谦套好交情了，只要养肝药有效，赵谦就不会和他撕破脸，因为这小子想要他媳妇的固肾药，赵谦的功能性障碍千真万确，不过顾野说的夸张了些。 京城圈子知道的人其实不算多，赵家风头强劲，没人会去摸老虎屁股，在背后说赵谦的闲话，顶多就是悄悄地吐槽几句，顾野一查到这事，就明白是天赐良机。 唐耀祖竖起大拇指，送上一万个崇拜。 “你小子早应该做生意了，少挣多少钱啊！” 唐耀祖觉得可惜，这小子去打啥仗啊，就应该做生意，荒废了这么多年，错过多少赚钱的机会。 顾野却不以为然，他更喜欢打仗，做生意是不得已而为之，不过打仗也讲究诡术，和做生意是相通的，不能太实诚，太实诚的人不管打仗还是做生意，都容易吃亏。 “回家了！” 顾野牵了楚翘的手，和唐耀祖告辞。 一楼还是灯红酒绿，五颜六色的灯旋转着，一群年轻人在舞池中疯狂地蹦着，神情迷幻，醉生梦死。 楚翘他们一下楼，舞曲就换成慢摇了，意犹未尽的年轻人离开了舞池，换了另外一批人去跳舞，搂得紧紧的，脸对着脸，这种舞有个很暧昧的名字，叫‘贴面舞’。 而且楚翘知道，在舞池中跳舞的那些男女，很多都不是夫妻，也不是对象，关系几乎都不正常。 她看到了浓妆艳抹的露露，和一个挺着将军肚的肥硕中年男人，亲热地进了舞池，很快就搂得极紧跳起舞来，男人的手还在露露身上不安分地摸着，看得楚翘一阵膈应。 露露是歌舞厅最好说话的，从来不挑客人，长得再寒碜都会出台，其他小姐还得挑一挑，她却只认钱，有钱一切都OK。 要说露露挣钱不算少了，楚翘来之前，她几乎月月是销售冠军，而且还经常出台，一个月挣五六千都不是问题，可她花钱却极节省，化妆品和衣服都是最便宜的，好多人都在背后嘲笑她。 楚翘又朝舞池看去，发现那个肥硕恶心的男人，手已经伸进露露的衣服里了，露露借着跳舞一直在闪避，但脸上还带着笑，并没发火。 “看什么？”顾野循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看到群魔乱舞。 “没什么。” 楚翘收回视线，拉着顾野出去了，到了舞厅外面，深吸了口气，脑子也清醒了不少，舞厅里的空气太混浊了。 至于露露，那是她自己的选择，楚翘不想多管闲事，她自己的麻烦还没解决呢。 “你真打算和赵谦交朋友？” 回家路上，楚翘好奇地问。 ------------ 第207章 学会说NO（感谢哎呦喂ai打赏+） “嗯，赵谦这人还不错，有能力有野心，以后赵家绝对是他当家，搞好关系有好处。”顾野回答。 赵老爷子比他爹还大，身体也大不如从前，退位是迟早的事，赵家老大能力太差，赵敬成废人了，只有赵谦能顶上，赵老爷子不是傻的，他会做出最适合的决定。 楚翘没再问了，那个圈子的事她不清楚，帮不上顾野的忙，他自己有数就好。 顾野又说道：“你抽空再配那个固肾药，赵谦用得上。” 楚翘眨了眨眼，这是什么意思？ 便又听到顾野说，“老赵有那个功能性障碍，老婆，他那才是真公公，你老公我是假的。” 楚翘嘴角抽了抽，假公公遇上真公公，真逗。 没想到赵谦看着一表人才的，居然那方面有障碍，可怜见的。 “行，我明天就研究。”楚翘答应了。 顾野又老话重提了，“翘翘，咱们啥时候洞房花烛？” “骑车别说话，注意安全！” 楚翘板着脸，口气严肃，结婚才一个月呢，而且还是假结婚，她可不想那么轻易就范。 “你老公我闭着眼睛都能骑，绝对不会掉坑！” 顾野得瑟地吹嘘着，百折不挠地继续游说，“翘翘，你得珍惜现在的时光，有好东西就要及时享用，要不然憋时间长了，我和赵谦一样，你就得守活寡了。” “呸……” 楚翘啐了口，在这家伙腰上使劲掐了下，用的不少力气。 “啊哟……” 顾野怪叫了声，自行车一扭，咣当一下掉坑了，楚翘差点摔下去，顾野脚尖点在地上，把住了笼头，回头坏坏笑道：“回去收拾你！” “专心骑车！” 楚翘狠狠瞪了眼，一点都不怕，这家伙也就是虚张声势，根本不会做什么，而且她力气比这家伙大，才不怕呢。 顾野继续骑车，还大声哼起了歌，“……你要是嫁人，不要嫁给别人，一定要嫁给我，带着你的妹妹，带着你的嫁妆，赶着那马车来……” 破锣嗓子唱得贼难听，还特别大声，楚翘笑得肚子都痛了，真是个活宝。 第二天一早，赵谦就回京城了，这件事暂时算放下了，楚翘也安心了不少，她对自家祖宗的药方很有信心，肯定能见效。 早上送大宝小宝去上学后，楚翘照例去菜市场买菜，还能碰到不少机床厂的家庭主妇，有不少是溜号出来的，国营厂管理太松散，好多人上班打了卡后，就偷摸出来了，尤其是女人，车间领导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管闲事，因为他们的老婆也溜号。 “小楚，你也买菜啊！” 宣红霞也在市场，她是干磨床的，装固好工件后，就不用管了，能连续磨好几个小时，所以她经常溜号出来。 还有家属楼的其他几个女人，都提着菜篮子，看到楚翘就围了过来，同她打招呼。 “小楚，你身上的裙子真漂亮，哪买的？”有人羡慕的问。 楚翘今天穿的是白衬衫配小碎花长裙，她喜欢裙摆大一些，方便干活，款式其实很简单，但是人漂亮穿什么都好看。 “我自己做的。”楚翘笑了笑。 她喜欢自己做衣服，物美价廉，还能做各种各样的款式，比买的划算。 “哎呀，你手真巧，能不能帮我也做一身？”有个年轻女人过来套近乎，楚翘和她不算熟，只知道是住在二楼的。 她微微笑了笑，客气道：“我没时间呢，回去要做饭，还要干家务，你要想做，可以把我身上的裙子借你打样，不难的。” 前世她就是面子薄，再加上手又巧，会裁缝，织毛衣，钩鞋袜帽子，做出来的衣服既时尚又漂亮，顾建设好多朋友的老婆，看到了都称赞，还让她帮忙织毛衣，顾建设自然是一口答应，她也没敢拒绝，结果有一就有二，几乎每天都没闲着，连她不认识的人都会让她帮着织毛衣，害她还得了颈椎病。 这一世，她要学会说‘NO’。 别人的衣服关她屁事。 年轻女人神色变了变，有些不高兴，“我不会做呀，既然简单，你帮我做一下嘛，我给工钱的。” 楚翘依然笑眯眯的，说出的话却一点都不客气，“我又不是裁缝，你可以去找裁缝店做的。” 年轻女人脸色变得难看了，她可是厂长的儿媳妇，这个姓楚的一点眼力见都没有，送上门的巴结机会都不晓得抓住，哼，回去她就和老公说这事。 一个小小的销售科科长而已，屁股都没坐热呢，拽什么拽！ 其他人看气氛不对，便说了些其他话，想打圆场，宣红霞说得最起劲，还冲楚翘使眼色，让她收敛点脾气，这年轻女人心眼小的很，最喜欢在背后穿小鞋了。 楚翘只当没看见，她不想再委屈自己，她不知道这女人的身份，但就算知道了，就算这女人是厂长老婆，她也懒得纵着。 顾野也不会让她受这个委屈，厂长再厉害又怎样，机床厂都快破产了。 年轻女人姓倪，叫倪海棠，是厂里的出纳，两年前和厂长公子结婚，厂里人人都拍她马屁，也让她迅速膨胀了，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牛逼的人，至少在机床厂这一亩三分地里，她就是NO1。 她堂堂厂长儿媳妇，让楚翘做衣服是看得起她，这楚翘就应该恭恭敬敬地答应了，然后抓紧时间把衣服做出来，再恭恭敬敬地送到她家，至于工钱，她也不会占这点小便宜，肯定是要给个几毛钱辛苦费的。 可楚翘却一点面子都不给，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倪海棠气坏了，沉着脸阴阳怪气道：“我这不是看你没工作，想让你挣点外快嘛，既然你瞧不上就算了。” “那可真谢谢你了，我还真瞧不上这点工钱，你可能不知道，我老公刚要回欠款，分了好几万块呢，用不着我出力挣钱，我老公说了，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楚翘也阴阳怪气地怼了过去，来而不往非礼也，她可不会以德报怨。 倪海棠脸色大变，她是出纳，当然知道顾野得了六万块分成的事，刚才她给忘了，哪壶不开提哪壶，居然还取笑楚翘没钱。 这女人现在是全厂最有钱的，比她公爹都有钱，她真是自取其辱。 ------------ 第208章 赌十块钱我老公能不能卖出机床（1120月票+） 又气又嫉的倪海棠，重重地哼了声，扭头走了，她一定要和公公告状，再有钱又怎么样，机床厂她公公最大，顾野算个什么东西！ 等这女人走远了，其他人这才劝道：“小楚你不知道海棠是厂长儿媳妇吗？你把她得罪了可没好处！” 楚翘真不知道，不过她大概猜到了，肯定有靠山才这么张狂，但她不怕，便笑了笑，神色不以为然，“没事，去买菜吧。” 厂长儿媳妇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厂长都马上自身难保了。 其他人都摇了摇头，觉得楚翘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在她们心里，厂长就是机床厂的天，像古代的皇帝一样，得罪了厂长，在机床厂就寸步难行了。 楚翘这姑娘还是太年轻啊，遇事太冲动了，就算倪海棠说话难听，忍一忍就过去了呗，谁让人家是厂长儿媳妇，高他们一头呢。 宣红霞也很担心，和楚翘说道：“倪海棠那女人心眼比针尖还小，爱给人穿小鞋，你可得小心着点儿。” “真没事，我家顾野可是销售科的，那地方还能怎么穿小鞋？我也不是机床厂的员工，她想给我穿也穿不着。”顾野笑着说。 销售科都烂成那样了，厂长想穿小鞋也无从下手，有本事把销售科撤了啊，她就让顾野辞职，自己下海闯荡，不在机床厂混了。 宣红霞顿时豁然开朗，笑喷了，“对啊，还是小楚你想得透彻，销售科那破地方鬼都不要去，也就你家顾科长愿意接手，不用怕那倪海棠。” 但她又担心其他事了，忧心忡忡道：“小楚，你劝劝顾科长，还是回保卫科吧，销售科真不是好地方，前前后后挤走六个科长了，没人待得长，那地方就是个坑，谁去谁倒霉，保卫科多好啊，工资一样，还轻闲。” 宣红霞和厂里其他人的想法一样，觉得顾野捡了芝麻，扔了西瓜，也不知道脑子里咋想的。 楚翘却摇头，“姐，我觉得销售科蛮好，顾野一去就要回了欠款，挣了好几万块呢，待在保卫科哪有那么多钱挣。” “咱挣了钱就赶紧收手，现在走还来得及，时间一长就走不掉了，小楚你不知道，销售科的水深着呢，你家顾科长搞不定的。”宣红霞神秘兮兮的样子，让楚翘大感兴趣，难道销售科还有什么秘密不成？ “姐，那儿水咋深了？不就是卖机床吗？只要顾野把机床卖出去不就成了？”楚翘假装天真地问。 宣红霞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哪有你说的这么容易，道理是这个道理，可你不知道厂里已经好久没卖出去机床了，仓库里堆成了山，咱们兴达的机床没人要。” 职工们其实心里都很清楚，机床做出来容易，卖出去难，但大家也不慌，有国家呢，肯定不会饿肚子的。 楚翘本还以为有什么大秘密，一听是这原因，便笑了，“红霞姐，要不要和我打个赌，我老公肯定能卖出去，就赌三个月吧，三个月内，至少能卖出一台机床，你信不信？” “拉倒吧，三年都不见得能卖出去。” 宣红霞压根不信，机床厂除了出口的硬性任务外，都三年没开张了，能卖出去才有鬼了。 楚翘笑眯眯道：“赌一下呗，咱们赌十块钱的，行不？” “赌啥？” 后面的几个女人听到了，过来凑热闹，楚翘就说了赌注，大家听了后，眼神和宣红霞一样奇怪，看楚翘跟看傻子一样。 “小楚，咱们不和你赌，你肯定要输钱。”几个女人好心相劝，这个钱赢之不武。 “那可不一定，我对我老公有信心的，来来来，必须赌，从今天开始算，三个月内我老公卖出一台机床，就算我赢，你们每个人给我十块钱，如果我输了，我给你们每人十块钱！” 楚翘拉着几个女人开赌，赌注不算小，十块钱能买十几斤肉了呢。 几个女人心动了，这不是送上门的肥肉嘛，不吃白不吃，便答应了，还说道：“输了你可别哭鼻子。” “不会，我老公有钱，而且我不见得会输呢。”楚翘笑眯眯地说。 她肯定赢，她对顾野有信心。 几人说说笑笑地去买肉，宣红霞她们买的肉肥多瘦少，肥肉可以熬油，而且她们丈夫基本上是干体力活，喜欢吃肥肉。 “那块里脊肉我都要了，还有这块五花肉，嗯，这前夹心肉也称二斤。” 楚翘熟练地挑肉，里脊肉炒菜，五花肉做红烧肉，前夹心肉用来包饺子，肉摊老板和她也是极熟的，笑呵呵地剁肉，还搭她两根筒骨，“这个给你熬汤。” 老顾客肯定要照顾的，而且楚翘买肉从来不还价，特别好说话，老板就喜欢这种爽快大方的客人。 “谢谢老板，明天给我留猪肚啊！” 楚翘订了猪肚，打算再弄猪肚糯米吃，筒骨她也喜欢，可以炖高汤，现在的筒骨不值钱，老板经常搭给她。 “成，给你留一副。”老板答应得很爽快。 宣红霞她们又买了些蔬菜，菜就齐了，有肉有菜，她们觉得伙食很不错了，比起几年前，现在的日子就是天堂，物质丰富多了。 “我还要去买些海鲜。” 楚翘将肉放进篮子里，还买了不少蔬菜，其他人听了，神情都有些古怪，有人忍不住说：“你都买这么多肉了，还不够吃？” “不够的，顾野和大宝小宝都能吃，菜也吃得多，他们还喜欢吃海鲜。” 楚翘边走边说，其他人也跟着她一块走，想看她还要买多少菜。 海产老板一看到她，就热情地叫了起来，“今天的带鱼新鲜的很，是舟山那边刚运来的，瞧，巴掌这么大呢。” 楚翘看到了带鱼，确实挺新鲜，又肥又嫩，有她巴掌那么宽，这么好的带鱼以后可很难买到了，便笑着说：“这些我都要了。” 大概有十来条吧，一条就有三斤左右，能做一大盘子了，老板顿时笑得合不拢嘴，这些带鱼价钱高，到现在都没卖出去，但他一点都不慌，就等着楚翘来买呢。 楚翘冲宣红霞她们问道：“你们要不要买？这带鱼真不错的，清蒸红烧都好吃。” 宣红霞有些心动，这带鱼看着是真的好，便问道：“多少钱一斤？” ------------ 第209章 老公我能挣钱，可劲买（1150月票+） “两块八一斤，不贵的。”（价格杜撰，勿考究） 老板报了价，拿起一条带鱼比划，“凌晨刚打的，连夜开车送过来，两块八真不贵，这么好的带鱼很难打的。” 宣红霞和几个女人吓了一跳，失声道：“这么贵？” 肉也才八角一斤呢，普通带鱼才九角，好家伙，这个是普通带鱼的三倍了，皇帝都吃不起。 “不要，吃不起，太贵了。” 几个女人连连摇头，一根带鱼至少三斤，算起来得十来块一根，这是吃金子啊，要是唐僧肉，她们下点狠心也就买了，不过只是带鱼而已，不浪费这个钱了。 宣红霞还劝，“小楚你买一根尝尝就够了，这么多买回去你要吃到啥时候？” 她刚才数过了，有十二根带鱼，一百多块钱呢，她一个月工资也就百来块，太败家了。 “这么好的带鱼以后很难买到的。” 楚翘不愿意，她真觉得不贵，以后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现在能买到就是占便宜了，人生在世，嘴是最不能亏的。 “老板，给我全称了。” “好嘞。” 老板心花怒放，利落地称了带鱼，称头抛得高高的，“四十斤二两，算你四十斤，112块钱。” “行，我给我拿个袋子装一下。” 楚翘掏出钱包，幸好她钱包里每天都装一百多块，就怕有紧急情况，数出十张大团结，再加两块钱，一古脑塞给老板了。 “两块钱就不收了，你可是我的老顾客了。” 老板也很好说话，这么好的老顾客必须笼络好了，一点价都不还，两块钱他抹得一点都不心疼。 “行，谢谢老板啊！” 楚翘也没客气，接了带鱼，沉甸甸的一大袋子，不过她提得很轻松，宣红霞和其他人的表情更古怪了，看着她欲言又止。 回去的路上，有人终于问了，“小楚，你买这么多菜，顾科长没意见？” 其实她更想问，你这么败家，顾科长不生气？ 一次买一个月工资的菜，这就是败家娘们啊！ 金山银山也禁不起楚翘败的。 “没意见啊，他吃得最多。”楚翘笑嘻嘻地说。 顾野最喜欢吃了，他只会高兴，怎么可能生气。 其他人的眼神更一言难尽了，觉得楚翘有点傻，顾科长肯定会有意见的，小楚这样花钱，哪个男人受得了？ 只要厨艺好，普通带鱼也能做出美味，用不着买这么贵的，而且一次买这么多，她们实在理解不了。 不过这是人家的家务事，几个女人都没再问了，她们甚至还有些期待，想看顾野和楚翘吵起来，一定会吵的，这个月连一半都没过去，楚翘就花掉了一个月工资，顾科长知道了肯定会生气的。 回了机床厂后，几个女人把菜放回家，都去上班了，宣红霞走在后面，她好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忍住，劝道：“小楚，你以后花钱还是要节省些，一次两次顾科长不说，次数多了，他肯定会说的。” “嗯。” 楚翘应得很好，她知道宣红霞是好意。 不过她肯定还会继续花的，因为她自己也挣钱啊，干嘛要省？ 宣红霞一看就知道她没听进去，苦口婆心地劝，“大宝小宝还小，你们以后还有孩子，就算顾科长挣了六万块，那也不能管一辈子，该节省的还是得节省，姐说句不好听的，你没工作，花钱要是不节省些，时间一长，顾科长心里也会起疙瘩的，我跟你说，男人也就看着大方，其实心里比女人还能算计呢。” 楚翘脸红了红，她和顾野的孩子……她可不敢再生孩子了。 这也是她不敢答应顾野圆房的原因，男人都想传宗接代，可她并不想，她对生孩子有阴影，好不容易重生了，万一又难产嗝屁咋办？ “姐，我知道了，谢谢你啊！” 顾野诚恳道谢，心里挺暖的，宣红霞是真心为她打算，但她在歌舞厅工作的事，并不打算说出来，她倒不怕闲言碎语，就是觉得烦，也担心会影响顾野。 “你啊……好好想想吧，姐可是过来人，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 宣红霞急匆匆地去上班了，打算着日后再劝劝楚翘，不能这么败家啊，看得她都心疼。 而且她还打算劝楚翘去找份工作，哪怕是临时工，也比在家闲着强，现在是新婚，男人稀罕着，自然说得比唱的都好听，想当年她男人也是这样，说他会挣钱养家，她只要在家做饭带孩子就好。 可时间一长，她从漂亮姑娘熬成了黄脸婆，男人就不乐意了，上交工资也不甘不愿的，天天抱怨压力大，脾气见长，宣红霞就知道这男人是嫌她不挣钱了，不过男人一个人的工资，养三个孩子确实困难，宣红霞本来就打算找份工作的，但自己想干，和被男人嫌弃是两码事，心里不好受的。 作为过来人的宣红霞，就很担心楚翘这单纯妹妹，日后会被顾野嫌弃，年轻貌美也不能管一辈子啊，还得腰包里有钞票，这才是女人的底气呢。 晚上，楚翘做了清蒸带鱼，这么好的带鱼必须清蒸，带鱼本身的鲜味能把舌头都鲜掉，顾野和大宝小宝吃得停不下来。 “这带鱼好吃，以前吃的都没这个好。” 顾野扒了一大口饭，他本来不爱吃清蒸鱼的，但媳妇做的他就爱吃。 “今天运气好，碰上了好带鱼，我全给买了，有十二条，能吃十二顿。”楚翘也想试探下顾野的态度，又说道：“这个带鱼有点贵。” “贵点没啥，好吃就行，多少一斤？” 顾野边吃边问。 “两块八一斤，十二条带鱼是110块，红霞姐说我是败家子儿。”楚翘笑着说。 “胡说，你这是持家有道，这么好的带鱼就得全买回来，要不然我以后上哪吃去，以后有好的都买啊，你老公我能挣钱。”顾野笑嘻嘻地说。 他真觉得自家媳妇特持家，会做那么多好吃的，谁家媳妇有他家翘翘能干？ 楚翘放了心，她就知道顾野是不一样的。 “行，你多挣钱，我和大宝小宝的吃食，全靠你了！” “放心，明天我就出去卖机床了。” 顾野挺直了腰板，他肯定要挣大钱的，要不然咋能给媳妇更好的生活？ “加油！”楚翘比了下拳头。 大宝小宝也齐声给他加油，一家人欢声笑语，其乐融融，外面还想等着看热闹的几个人，等了半天都没等到，挺失望的。 ------------ 第210章 第一排的宝座是大宝的 离赵谦回京城过去了三天，那边没传来消息，不过也没有坏消息，楚翘晚上去歌舞厅上班，白天在家研究固肾方。 这固肾方工序也挺复杂的，楚翘买了不少药材实验，都失败了，不过她也没气馁，慢慢来呗。 反正功能性障碍的不是顾野，她不着急。 这天接大宝放学，大宝值日在扫地，楚翘找到了何老师，吊得差不多了，得给何静一点准话了。 “何老师，咱们去那边说话。” 楚翘指了指大树下，没有人，十分僻静，何老师心里一喜，跟了过来，楚翘开门见山道：“那房子的事有消息了，我老公去找了金厂长，就是分管房子的副厂长，你丈夫肯定认识的，金厂长一开始是不答应的，说你们夫妇不是双职工，没资格，我老公软磨硬泡缠了好久，还请金厂长吃饭，后来才松了口，说能给你们分一个单间，你觉得怎么样？” 何静大喜，连声道：“太感谢你了，有单间我就很知足了，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太谢谢你和顾科长了，金厂长那儿都是看顾科长的面子，我都知道的，真的谢谢……” 惊喜的何静有些语无伦次，她和丈夫搞了好几年，都没找到门路，顾科长只是找了几次金厂长就松口了，显然这个顾科长在厂里极吃得开啊，她一定要和楚翘搞好关系。 楚翘在她手上轻轻拍了拍，“不用客气，你是胜利老师，我帮一点忙是应该的，胜利还得劳烦你费心呢。” “你尽管放心，胜利我绝对会跟紧的，这孩子很聪明，成绩肯定能上去，您和顾科长都放心，交给我就好。”何老师许下了承诺。 以后她会三百六十度地全方位地关爱周胜利同学，必须把成绩提上去，否则怎么对得起那套房子？ 在教室扫地的大宝，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只觉得后背凉叟叟的，谁念叨他呢？ 楚翘也放心了，这个何老师还是蛮不错的，至少知道还人情，那就好办了。 “还有件事，金厂长那儿确实已经松了口，但还得你们两口子上门一趟，买点礼物，毕竟人家是领导，得给他一点排面的，我老公说了，金厂长喜欢喝酒，你买几瓶像样的酒就行，这样金厂长面子足了，他也就高兴了。”楚翘交待道。 何老师不住点头，“应该的，我回去就和丈夫商量这事，我也不瞒你，以前我想找金厂长送礼的，东西都提到人家门口了，人家不收。” 人家金厂长虽然贪财，可也不是谁的礼都收的，像她和丈夫这样的小人物，送上门都会退回来，像顾科长这样的，人家说一句话就能搞定，这就是排面啊。 楚翘能理解她的心酸，安慰道：“放心吧，这次我老公和金厂长说好了，就是走个过场，明年开春就分房子。” “哎，谢谢你啊！”何老师感激不尽，心里已经把楚翘当成重点巴结对象了。 还有大宝同学，她打算明天就把大宝调到第一排，全班最好的座位，一天八小时盯着。 已经扫好地的大宝，背着书包出来了，又激灵灵地抖了抖，后背更冷了，不由狐疑看天，太阳还没落山呢，咋起寒风了？ “婶婶！” 大宝老远就叫了，欢快地跑了过来，又叫道：“何老师。” “哎！” 何老师慈祥地在大宝脑袋轻轻抚摸着，那比糖丝还甜的眼神，大宝觉得更冷了，从来都没感觉到何老师这么慈祥过。 “和老师再见！”楚翘牵了大宝的手。 大宝挥了挥手，“何老师再见！” “再见，路上小心啊！”何老师殷切叮嘱，目送着楚翘他们走远了，这才迈着轻松的步伐回办公室了。 回家就和老公说好消息，再去买高档酒，给金厂长送礼，还要和房东说一声，他们租到明年开春就不续了，哼，他们有自己的房子了。 第二天，楚翘去接大宝放学，这孩子就一脸苦，看起来很不高兴。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楚翘关心地问。 大宝摇了摇头，沉默了许久，才说了原因，“婶婶，能不能同何老师说，别把我调到第一排，我觉得第二排挺好的。” 坐在第一排，连开小差都会被老师发现，每次他想搞点小动作，何老师慈祥又严厉的眼神，就会如影随形地盯过来，看得他头皮发麻，再不敢搞小动作了。 这种滋味太难受了，大宝现在很想念以前坐在最后一排的日子，想睡觉就睡觉，想搞小动作就搞，多自由啊。 楚翘觉得好笑，何老师的动作还是蛮快的，立刻就投桃报李了。 “第一排怎么不好？看黑板看得更清楚，老师讲的也听得清楚，多好啊。”楚翘故意说，她也当过学生，当然知道第一排的滋味，不过大宝这孩子玩心太重，就得放在第一排，让老师重点关爱。 “当然不好，想干点啥老师都知道！”大宝脱口而出，就看到亲爱的婶婶，关爱地看着他，“上课你想干点啥？” 大宝头皮一麻，赶紧摇头，“没，上课我一点小动作都不搞的，不信你问何老师。” 楚翘笑了笑，“那就好，那大宝还想换座位吗？” “不想了，第一排挺好的。” 大宝挤出了灿烂的笑，心里苦如黄连。 “真乖！” 楚翘摸了摸这孩子的脑袋，心里乐死了，但她不会纵容大宝偷懒的，小学也很要紧，就应该好好学习，不能荒废了。 “顾文坐哪了？”楚翘很关心这个兔崽子的座位。 第一排的宝座被大宝坐了，顾文被安排去哪了？ “第二排，我原来的座位。” 大宝又高兴了，他觉得第一排也蛮好的，因为换了座位后，顾文一天都黑着脸，还冲他瞪了好几次，这小子不高兴他就高兴。 楚翘也很高兴，何老师真挺不错的，势利一点也没啥啊，只要势利对象不是她家大宝就行，以后她要再同何老师拉近关系，争取让顾文在班上变成小透明。 她可不觉得自己一个大人，和一个八岁的小孩计较有什么不对，前世这小畜生可是害死她的凶手之一。 忘恩负义的畜生，这一世，她要从小就开始打压，哼！ ------------ 第211章 打架 顾建设下班后，回父母家吃饭，顺便看两个儿子，就看到垂头丧气的大儿子，闷闷不乐的。 “怎么了？” 顾建设在儿子额头上摸了下，没发热。 顾文红了眼睛，委屈巴巴地告状，“何老师把我座位换给周胜利了。” 换给其他人他都不生气，可唯独周胜利不行，这野种凭什么抢他座位？ 顾建设皱紧了眉，何老师怎么办的事，开学时不是答应得好好的，让小文在第一排坐的，这屁股还没坐热呢，就把他儿子换了，还让周胜利坐，何老师脑子抽了？ “你现在坐哪里？” 顾文抽噎着回答，“坐第二排，以前周胜利的座位。” 顾建设眉头拧得更紧了，他记得周胜利以前坐的是最后一排，怎么到第二排了，这个何老师在搞什么？ 她们两口子还想不想分房子了？ 顾建设当然很清楚何老师为什么巴结他，为的就是房子，但他并不想帮忙，不过可以吊着，等儿子小学毕业了，这个何老师就用不着搭理了。 可现在才二年级，何老师就翻脸了，顾建设很生气，明天他要找徐会计好好聊聊，再施加一点压力，哼，想分房子就好好教他儿子，否则一辈子都别想分到房子。 但顾建设想不明白，何老师为什么巴结顾野？ 难道她不知道顾野只是个小科长吗？ “你们何老师最近对周胜利怎么样？”顾建设问。 “可好了，上课总叫他回答问题，还总夸他，以前何老师都叫我回答问题的，爸爸，何老师是不是不喜欢我了？”顾文委屈地问。 小孩子并不懂大人的世界，他只知道自己是何老师最喜欢的学生，以前他是何老师的宠儿，现在却变成了以前的大宝，这个心理落差，让顾文十分委屈。 “不是，你肯定是何老师最喜欢的，明天爸爸会解决的。” 顾建设安慰了儿子，顾文立刻破涕为笑了，他相信爸爸，明天肯定又能坐回第一排的，哼，周胜利甭想抢他的座位，他也永远都是何老师最喜欢的学生。 又过了两天，顾文哭哭啼啼地回家了，眼睛都哭肿了，顾建设看得怪心酸的，这又咋的了？ “爸，我的大组长没了，变成周胜利了。” 顾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还没从打击中回过神，下午何老师宣布撤销他的大组长，换成了周胜利，还提拔了另一个同学当小组长，他现在连芝麻大的官都没了，成了平头百姓。 顾建设皱紧了眉，心头火窜了上来，这个何老师敬酒不吃吃罚酒啊，他都和徐会计警告过了，居然还敢针对他儿子？ 不想在机床厂混了？ 第二天，顾建设亲自去接儿子放学，他得找何老师好好谈谈，在学校门口看到了楚翘，眼睛有点花，这女人好像比先前更漂亮了，明知道这女人不是好人，可他还是移不开眼。 楚翘感觉到了这家伙的视线，冷冷地瞪了眼，走快了些。 顾建设心里更火了，他只是看几眼而已，拽什么拽？ 他倒要看看这女人给何老师灌了什么迷魂药，敢冒着老公丢饭碗的风险得罪他。 大宝和顾文都没出来，其他同学都走得差不多了，校门口冷冷清清的，楚翘有点担心，就进了学校找人，顾建设也进去了。 一个女同学跑得气喘吁吁的，看到楚翘就叫道：“阿姨，周胜利打架了，何老师让我叫你去办公室！” 楚翘每天都来接大宝，班上同学都认识她，还特别羡慕大宝，因为他有个那么漂亮的婶婶，比他们的妈妈漂亮多了。 “谢谢你啊！” 楚翘心里一紧，朝办公室跑去，担心大宝受伤，都要叫家长了，肯定情况很严重。 顾建设在后面冷笑，扶不起的阿斗，那个周大宝就是个小无赖，一身坏毛病，也就顾野那蠢货当成宝。 女同学朝他狐疑地看了眼，试探地问，“叔叔您是顾文爸爸吗？” 顾建设来学校的次数不算多，女同学不敢确认，顾建设挺了挺腰，矜持地点了点头，用自认为和蔼亲切的微笑问道：“我就是顾文爸爸，你是顾文同学吗？” 他现在心情很好，周大宝那小无赖打架滋事，是扶不起的阿斗，一会儿他肯定要嘲讽几句，还要同何老师好好说说，让她知道谁才应该重点关怀，是他儿子顾文，不是周大宝那个小无赖。 “顾文打架啦，手都出血了。”女同学夸张地说。 顾建设脸上的笑容立刻凝滞，拔腿就跑，连道谢都忘了，女同学扁了扁嘴，不高兴地嘟嚷，“真没礼貌，漂亮阿姨都说谢谢了，和顾文一样讨厌。” 顾文在班上的人缘很差，总是一副自视甚高的样子，还不讲卫生，也不礼让同学，班上的同学都不喜欢他。 快到办公室时，楚翘停下了，深呼吸了几下，平缓了气息，这才不紧不慢地朝办公室走，门开着，老远就看到大宝靠着墙壁倔强地站着，头昂得高高的，还有小孩凄惨的嚎哭声。 楚翘松了口气，看样子大宝打赢了，也没受伤，一会儿问清楚是啥原因，如果是大宝先动手，就回家让顾野好好教训这孩子，再给对方家长赔礼道歉。 但如果是对方先动手挑衅，楚翘不打算批评大宝，谁让对方先犯贱的，挨打活该。 “何老师！” 楚翘在门口叫了声，刚抬起脚，还没进门呢，就被一阵大力撞开，半边胳膊都撞麻了。 “何老师，小文怎么样了，伤得重不重？” 顾建设一把推开楚翘，冲进了办公室，看到儿子哭成了花脸猫，左手食指包了个手帕，裹得萝卜一样，看着蛮严重的，顿时心都揪了起来，急声问道：“小文手怎么了？谁打的？” 何老师头疼得厉害，顾文哭嚎了半天，跟炸雷一样，她哄了许久都没消停，现在这顾文爸爸也跟跳雷一样，一惊一乍的，她脑袋更疼了。 “顾文爸爸，你先冷静一下，顾文同学只是手指擦破了一点皮，我已经用碘酒消毒过了，问题不大的。”何老师安抚道。 ------------ 第212章 赏你一巴掌（1180月票+) 真的只是小伤，在地上擦破了皮，流了一点血，就算不消毒，第二天伤口自己都能好，不过秉着老师的责任心，何老师还是用碘酒处理了伤口，还贡献了一条手帕呢。 顾建设却冷静不下来，儿子哭得这么惨，肯定伤得很重，更让他恼怒的是，欺负儿子的居然是周大宝这小无赖，岂有此理！ “何老师，什么叫问题不大？不痛小文能哭成这样？而且还不知道是什么弄伤的，万一有细菌病毒怎么办？一点小小的伤口都可能要人命的，何老师你这样的态度，实在太不负责了！” 心情不好的顾建设，口气便不中听了，而且他本来就没把何老师放在眼里过，一个小小的会计的老婆罢了，哼，他用得着客气？ 最可气的是这个何老师的态度，明显是在偏帮那小无赖，他觉得何老师脑子进水了，里外都分不清楚，以后有她后悔的时候。 何老师皱了皱眉，心里也很不爽，抛开其他因素，单纯以个人感觉来看，她其实很不喜欢顾建设这样的男人，假模假样，架子摆得老高，不是靠谱人，但以前她为了房子，不得不巴结顾建设，再不喜欢也只能忍着。 可现在她的房子已经有着落了，顾建设那儿她当然也不想得罪，毕竟丈夫还在机床厂工作，得罪了顾建设没好处，所以她只是把顾文调到了第二排，全班第二好的座位，何老师觉得，她做得已经仁至义尽了，谁让顾建设到现在还没让她看到实际好处呢。 不像顾科长，人家做事多痛快，没几天就把房子解决了，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好处，她当然要把第一排的宝座给周大宝了。 可谁成想，顾建设居然昨天找她丈夫过去，说了不少难听话，还威胁她丈夫，意思就是如果不给顾文弄到第一排，就让她丈夫在机床厂待不下去。 这可把何老师气坏了，自打一年级开始，她对顾文全方位地照顾，这孩子实在是扶不起来，成绩一烂包，她的偏爱让其他家长都挺不满，还去校长那儿反应了，为了巴结顾建设，她付出了这么多，可顾建设回报了什么？ 屁都没有！ 现在居然还有脸威胁她丈夫，臭不要脸的！ 昨晚就憋了一肚子火的何老师，本来想忍忍算了，过几天把顾文调去给周大宝当同桌，虽然咽不下这口气，可谁让顾建设是领导呢，她和丈夫得罪不起。 可没等她调换座位，顾文就闹事了，何老师问清了缘由，就是因为第一排宝座引起的，顾文主动挑衅，也是顾文先动的手，周大宝这才还手的，事情经过就是这样，但没等她开口，顾建设就不问青红皂白一通指责，连她都怪上了。 卧槽，她又不是顾文的保姆，还能24小时贴身照顾不成？ 再说顾建设也没发她一分钱工资，凭啥指责她？ 这么一比较，一边站着不声不响的楚翘，顿时让何老师感觉温暖多了，同样是当家长的，人家怎么就那么通情达理？ 同样是姓顾的，当叔叔的就是比侄子明事理些，何老师心里对顾建设更加厌恶了，要不是为了丈夫的饭碗，她老早翻脸了。 “顾文爸爸，你可以看看顾文同学的伤口到底严不严重，如果你还是不放心，可以带顾文同学去医院打破伤风针的，不过事情的起因我要和你讲清楚。” 何老师心里有火，表情严肃了不少，口气也不温柔了，不偏不倚地叙述了事情经过。 “今天是顾文同学值日，周胜利同学在收拾书包时，顾文将水洒在周胜利的书包上，导致书本和作业本都湿了，周胜利和顾文争吵了几句，顾文就把周胜利推到了地上，然后两个人就打起来了，撕打中，顾文的手在地上擦破了点皮。” 楚翘暗暗冷笑，果然是顾文那小畜生的无赖作风，打小就像峨嵋山猴子一样，主动惹是生非，可真打起来了，又打不过别人，哭哭啼啼地回家找爸爸，顾建设就去找老师施加压力，也导致虽然十之八九是顾文的错，但道歉的总是其他同学。 顾建设沉下了脸，怒声喝道：“小文洒水也不是故意的，有必要打成这样？周胜利就是土匪作风，他打小就是土匪样，成天欺负我家小文！” 倔强昂头的周大宝眼神一黯，垂下了头，心里很难受，还很忐忑，担心婶婶会责怪他。 以前他和顾文打架，不管输赢，奶奶责怪的都是他，他又不想和顾叔说，就默默忍受了，之后碰到顾文挑衅，他也忍下了，惹不起他躲得起。 可今天他一时没忍住，就和顾文干架了，大宝现在很后悔，忍一忍也没什么的，他干嘛要争这口气啊！ “顾建设嘴巴放干净点，你自己儿子是什么无赖样你心里没点数？顾文是眼瞎不成，那么大一盆水能不小心洒在我家大宝作业本上？大宝，把你作业本拿出来给你顾建设大哥看看！” 楚翘实在听不下去了，顾建设这王八蛋一如既往地厚颜无耻，今天必须替大宝出头，把以前受的恶气都还回去。 大宝眼睛顿时亮了，心像长了翅膀一样，快飞出嗓子眼了，婶婶没怪他，还替他出头了。 他动作利索地从书包里拿出被打湿的作业本和书，语文书湿了大半，作业本也湿了不少，纸张都粘在一起了。 楚翘指着湿透的作业本大声说道：“顾建设你眼总不瞎吧，看清楚了没？这是不小心洒的？分明是顾文成心使坏，小小年纪心眼就这么坏，以后长大了就是社会败类，丢尽顾家的脸！” 劈头盖脸地被骂了一通，顾建设脑子有点懵，可听到‘社会败类’，他顿时火冒三丈，瞪圆了眼睛骂道：“我儿子好的很，轮不到你教训他，楚翘你给我说话尊重点！” “啪” 清脆的响声惊呆了何老师，惊愕地看着顾建设脸上鲜红的巴掌印，楚翘打的。 何老师心里顿时痛快了不少，对楚翘无比膜拜，下定决心要抱紧楚翘大腿，至于顾建设，她也懒得巴结了，反正再巴结也得不到好处。 ------------ 第213章 教训大侄子天经地义（1210月票+） 楚翘用了三分力气扇巴掌，顾建设半边脸都肿了，脸上火辣辣地疼，可心里更疼，像刀子一样扎了个对穿，还是五十米的长刀。 这贱人居然打他耳光？ 还在是孩子们面前，无法无天了！ “打你个目无尊长的东西，对婶婶都敢直呼姓名，你书是读到狗肚子里了？回头我告诉你叔叔，揍不死你！” 楚翘气场十足，光明正大地骂顾建设这大侄子，她当婶婶的教训侄子天经地义，谁都挑不出理来。 何老师嘴角抽了抽，辈分真是好东西啊。 大宝眼睛亮晶晶的，崇拜地看着楚翘，婶婶太威武了，以后他要跟紧婶婶步伐。 顾文却神情惊愕，还有些失望，在他心里如同天神一样厉害的爸爸，居然挨了漂亮叔奶奶的打，还不敢还手，这一瞬间，顾建设在他心里的形象崩塌了。 “楚翘你给我放尊重些，否则我不客气了！” 顾建设捂着半边脸，气急败坏地骂，狗屁婶婶，他连顾野都没放在眼里过，一个二十出头的女人罢了，也值得他正眼瞧？ “啪” 又是一声响，比刚才更清脆，还是楚翘抽的。 何老师赶紧撇过头，嘴角抽搐得厉害，不能笑，她是老师，受过专业训练的，绝对不会当家长面失态的。 顾文的嘴张得大大的，能塞进一只鸡蛋，顾建设他心里的形象，不仅崩塌，还稀碎了。 “你想怎么个不客气法？来啊，我随时恭候！” 楚翘嘲讽地看着顾建设，一个软骨头男人，她想打就打，打骂就骂，不服就还手啊，揍不死这王八蛋。 顾建设的脸明显大了一圈，两边脸极对称，看起来特滑稽，可这都及不上他心里的怒火，被一个女人接连扇了两巴掌，这口气他咽不下。 楚翘还以为这家伙真要爆发了，毕竟打人不打脸，一个大男人被她扇了两巴掌，很多人都咽不下这口气的，她巴不得顾建设爆发，这样她就有理由狂殴这王八蛋了。 但顾建设铁青的脸，慢慢和缓了，甚至还挤出了一点笑，声音也不大，“刚才我太心急了，婶婶别见怪，我一看到小文受伤就着急上火，这种心情婶婶可能还不能理解，等你和我小叔有孩子了，肯定能明白的。” 哼，这辈子顾野都不可能有孩子，一个太监梦里生孩子去吧，楚翘要是怀孕了，肯定是外面的野种。 楚翘皱眉，这王八蛋像忍者神龟一样，她都这样羞辱了，居然能忍下来，还阴阳怪气地说一通，哼，不就是想说顾野那方面不行吗？ 顾野好的很，而且很厉害，顾建设才不行，楚翘鄙夷地看着这男人，好想给他坚个中指。 不过这种事用不着说出来，等她和顾野有孩子了，那些风言风语自然而然就不击而破，楚翘脸红了红，心跳也快了些，她和顾野连洞房花烛都没开始呢。 楚翘把脑子里那些有颜色的东西甩了出去，严肃看着顾建设，嚣张道：“早这样我就不动手了，下次长记心些，长幼尊卑记牢！” “是。” 顾建设硬咽下恶气，脸上还带着笑，等回去后，他就和他妈说这事，让他妈去找林玉兰闹，再让林玉兰教训楚翘。 “今天这事就是顾文不对，大宝可是他叔叔，他不敬长辈，还故意挑衅，大宝当叔叔的，教训下侄子天经地义，顾建设你说是不是这个理？”楚翘又说道。 “不要，我才不要叫周胜利叔叔，他是野种，凭什么当我叔叔？” 顾文不管不顾地叫了起来，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叫大宝野种了，还没等顾建设纠正，楚翘就闪到顾文面前，一巴掌抽了过去，不过她收了点力气，怕把这小畜生打死了。 “嗝……” 顾文吓得打了个嗝，眼泪挂在脸上，害怕地看着楚翘，后知后觉地想起了这个漂亮叔奶奶的可怕之处，上次也是因为叫野种挨了打，他怎么不长记性呢！ “上次我和你说的没记住？脑子里长蛆了？既然你爹不肯教导你，那我当叔奶奶的只能勉为其难动手了。” 楚翘笑得很温柔，可却让顾文不由自主颤抖，缩紧了脖子，眼神恐惧，忍不住看向顾建设，希望爸爸能救他。 顾建设脸色铁青，死死咬着牙，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克制住没发火，这笔帐他记着了，晚上就让他妈去找林玉兰。 楚翘指着大宝，问顾文，“你应该叫他什么？” “周胜利……嗝……”顾文结结巴巴地回答，脑袋上挨了个爆栗，楚翘喝道：“叫叔叔，怎么和你爸一样没大没小？周胜利这名字是你能叫的？” “叔叔……嗝……” 顾文委屈死了，他一点都不想叫周胜利叔叔，凭啥？ 可他怕挨打，爸爸也不来救他，他只能屈服。 楚翘这才满意了，“记住了，以后不许叫错了。” “不会……嗝……了……”顾文哭得上气不接正气，连接打了几声嗝，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但楚翘一点都不同情，对这小畜生心软，就对不起她前世的惨死。 “你为什么故意洒湿你胜利叔的作业本？说实话！”楚翘问。 已经被教训得服服帖帖的顾文，不敢隐瞒，老老实实地交待了，“他坐了我的座位，第一排本来是我的，让他抢走了！” 楚翘冷笑了声，“谁规定第一排的座位是你的？何老师，咱们学校有这样的规定吗？” “当然没有，学生的座位是随时调换的，按照身高来排，这个座位的问题我要说明一下，之前确实是顾文同学在第一排，周胜利同学在第二排，但周胜利比顾文个子矮一点，坐在顾文后面看不见黑板上的字，也怪我之前安排不周，所以周胜利和我反应了这个情况后，我就把他们的座位调换了下，顾文爸爸，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完全是正常的座位调换，我也不知道顾文同学怎么会有这样的误会，唉！” 何老师冠冕堂皇地解释着，理由很官方，挑不出一点毛病，大宝确实比顾文矮一点，不服气让顾文削半拉脑袋啊，她肯定给安排到第一排。 “不是的……爸爸说第一排就是我的……” 顾文抽噎着说，才一说完，顾建设脸色就变了，冲他狠狠瞪了眼，这种话哪能摆在明面上说出来，蠢的要死。 ------------ 第214章 顾文得叫大宝叔（求月票） 楚翘暗自冷笑，顾建设就是这么自我感觉良好，总觉得自己和两个儿子是最尊贵的，所有人都得围着他们父子仨转。 “顾建设，上梁不正下梁就歪，你和孩子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学校是你开的？你想让儿子坐第一排就坐第一排？就算你是机床厂的副书记，那也是人民的公仆，是为人民服务的，你在学校耀武扬威是谁给你的底气？还把好好的孩子给教坏了！” 楚翘不客气地训了一通，把顾建设骂得狗血喷头。 又对顾文厉声道：“你别听你爸爸放屁，座位安排是老师的事，你在学校得听老师的话，还有你这身高，就算坐第二排都会挡到后面人的视线，咱们顾家可不能这样仗势欺人，何老师，还得麻烦你给顾文安排到后排，别影响其他同学上课，免得有人说闲话。” “好的，明天我就安排，你放心！” 楚翘的话正中何老师下怀，忙不迭地答应了，她算看明白了，顾建设再威风也斗不过楚翘两口子，人家是长辈，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她以前太蠢了，放着金大腿不抱，却去抱顾建设这根耗子腿。 以后她要坚定不移地抱紧楚翘的金大腿，四年不变。 顾建设忍不下了，指责道：“顾文视力不太好，他坐后面哪看得清黑板上的字？” “视力不好就去医院配眼镜，该坐哪儿就坐哪儿，就你儿子是宝贝，别人家的孩子不是宝贝了？班上那么多同学呢，视力不好的有好几个，都像你这样想，你让何老师怎么开展工作？顾建设，将心比心，咱们当家长的，可不能给老师添乱，先把自家孩子教育好吧！” 楚翘义正辞严地教训，顶得顾建设脑仁疼，比辈分他比不过，打又打不过，大道理也说不过，M的，这贱人狐假虎威，仗着顾野的势快上天了。 “好……你们很好！” 顾建设铁青着脸，连声说个好字，又对何老师语意双关地威胁，“看来何老师和丈夫没好好沟通过啊！” 何老师心沉了沉，有点后悔了，刚才应该再克制一下的，何苦逞一时之气呢？ 楚翘听出了顾建设的威胁，立刻骂道：“顾建设你又想仗势欺人是吧？你当个副书记了不起了啊，徐会计干得好好的，你动他一下试试看，让我老公打得你连你妈都不认识！”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顾建设气得掉头就走，他懒得和这女人吵，低了一辈，就算争赢了也没意思，他回去让他妈去对付。 顾文被他拽着踉跄着走了，父子俩的背影看起来十分狼狈，尤其是顾文，小身影显得很凄凉，如同他的心情一样。 头一回在学校打架，他没有占到便宜，还被老师批评了，爸爸也没能帮他找回场子，八岁的顾文开始怀疑人生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厉害的爸爸，在叔奶奶面前像毛毛虫一样软呢？ “爸爸，你怕叔奶奶？”顾文仰头问。 “胡说八道，我是不和女人一般计较！” 顾建设面子抹不开，没好气地瞪了眼，可这种话搪塞不了顾文了，他只相信自己看到的，还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以及爸爸肿得像猪头一样的脸。 “爸爸，以后我看到周胜利，是不是得叫叔叔？”顾文很伤心，周胜利比他还小两个月呢。 “他是你哪门子的叔叔，不用叫！” 顾建设更火大了，他叫顾野叔叔，是血缘上的羁绊，没得办法，周胜利那个小无赖，和他儿子连血缘关系都没有，叫个屁！ “叔奶奶说的。” 顾文害怕地摸了下脸，他怕再挨打。 “她是哪门子的叔奶奶，不用叫，听我的！”顾建设更生气了，气儿子太怂，一巴掌就打得没志气了。 顾文委屈巴巴地辩解，“爸爸不也叫她婶婶吗？还挨了她巴掌呢！” 戳中了痛处的顾建设，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就抽在儿子后脑勺上，“哪有那么多话，给我闭嘴！” 顾文愣了三秒，嚎啕大哭，被顾建设拖着走了。 楚翘还在同何老师增进感情，她安慰道：“不用怕顾建设，他不敢拿你丈夫怎么样，我家老爷子最公正了，顾建设不敢乱来的！” 何老师彻底安心了，她听丈夫说过，顾老爷子是离休老干部，退休工资都有大几百块呢，显然是有贡献的老领导，自然是公正严明的，她相信楚翘的话。 “顾副书记这人真的……不知道怎么说他好，昨天还叫了我丈夫去训话，就因为我给胜利调换座位了，还威胁我丈夫。”何老师故意这样说，也是为了表忠心。 她仔细问过丈夫了，知道顾建设叔侄关系并不如表面上那么和谐，刚才看楚翘那样教训顾建设，她觉得丈夫没说错，既然已经得罪了顾建设，就得和顾科长夫妇搞好关系。 “放心，他也就是嘴上厉害，只不过是个副书记，以后怎么样还不知道呢，你们夫妇只管把心放回肚子里。”楚翘打包票。 就算顾建设是副书记，他也没有随便开除职工的权利，而且这一世顾建设想当正书记可没那么容易，她肯定会在背后搞破坏的，最好把这家伙的工作都搅黄。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你也放心，胜利的学习我会抓紧的，这孩子真的很聪明，学习天赋很厉害，只要别松懈，将来考重点大学没问题的。” 何老师的心安安稳稳了，对大宝不吝夸奖，也不全是拍马屁，以她当老师十来年的经验来看，大宝这孩子确实是学习的好苗子，值得培养。 “拜托你费心了！” 楚翘寒暄了几句，就领着大宝回家了，前世大宝考的大学在全国不算太有名气，她想好好培养这孩子，争取能考上清大北大，以大宝的聪明劲儿，完全没问题的。 “婶婶，是顾文先动的手，我警告了他三次，他还动手，我这才还手的。”大宝小声说。 “没受伤吧？”楚翘关心地问。 “没有，顾文一点都不禁打，我几下就打倒了，还哭着求饶呢。” 大宝洋洋得意，以前他都是让着顾文那兔崽子，别看顾文比他高，却是个软壳虫，他一只手就能干倒。 “你今天做得不对，好好想想，哪里不对？”楚翘却没表扬他，还让他反思。 ------------ 第215章 给我狠狠地揍 大宝又忐忑了，小声问：“我不该和顾文打架？” “他先动的手，你还警告过，这个架可以打，而且打赢了，不算你错。” 对大宝的表现，楚翘还是满意的，反正绝对不可以输给顾文。 “我打太重了？”大宝又问。 毕竟顾文都出血了，确实有点重。 “那么一点血算啥，再想想！” 大宝给整糊涂了，想了半天都没想出来，老实摇头，“婶婶，我想不出来。” 楚翘嗔了眼，“顾文故意把你书和作业本弄湿，你就应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他的书包扔到水池里才对，然后再揍这小子，现在你的书和作业本湿了，顾文的却干干净净的，那么一点伤明天就痊愈了，你的作业还得重新做，你说谁吃亏？” 大宝懊恼地拍了下脑门，可不就是他吃亏了嘛！ 他怎么没想到呢？ “婶婶，我错了！” 大宝一脸痛悔，好想时光倒流，他绝对把顾文那臭小子的书包扔粪坑。 “反正你记住我的话，咱不主动欺负人，但别人要是挑衅你，你要是有把握能打赢，就别客气，给我狠狠地打回来，别打死打残就行，要是你觉得打不过对方，你就忍着，回来找我和你顾叔，可不能蛮干，记住了？” 楚翘语重心长地说着，男孩子可不能怂，一怂就和她爹一样没出息，但也不能蛮干，否则就成了愣头青，到处撞墙。 她说的话让大宝耳目一新，以前林玉兰总让他在学校多忍让，有事就报告老师，别和同学打架，可大宝总觉得林玉兰说的不对，报告老师有屁用啊。 以前顾文挑衅他，他去报告何老师，结果何老师不分青红皂白就处罚他，从此以后大宝就不报告老师了，但也没和顾文干，他都忍着。 不过以后他不会忍了，因为他有婶婶撑腰了，而且婶婶说的话他爱听。 “我记住了。” 大宝使劲点头，他又不傻，肯定不会和人蛮干的，以前村里的大小孩欺负他，他都带弟弟逃的，逃不掉就求饶，好汉不吃眼前亏嘛。 “乖！” 楚翘满意地拍了拍大宝脑袋，孺子可教也。 晚上她做了不少硬菜，是大宝点的，为了表扬他不畏强权，敢于抗争，其实这都是借口，主要还是因为教训了顾建设父子，楚翘心情大好，准备犒劳自己和大宝一顿。 “我和你说件事，大宝今天在学校和顾文干仗了。” 吃晚饭时，楚翘轻描淡写地说了这事，大宝神情有些紧张，眼巴巴地看着顾野。 顾野神情不变，随口问道：“干赢了没？” “当然赢了，大宝把顾文干倒了，这小子手还出血了，不过是这小子先动的手，把大宝书本都弄湿了，还推大宝，大宝才动手的。” 顾野在大宝脑袋上弹了下，笑着说：“小子可以啊，有我的风范，以后就得这样干，咱不欺负人，可也不能让人欺负。” “哎！” 大宝开心点头，眼睛亮晶晶的，以后他再不怕顾文了，有顾叔和婶婶撑腰呢。 楚翘也很满意顾野的态度，夹了块排骨放他碗里，开始告状了，“今天我还教训顾建设了，打了他两巴掌。” “他欺负你了？”顾野眼神变冷。 “那倒没有，就是口气很不尊重，直接叫我的名字，还骂我了，我气不过就扇了他巴掌，会不会过分了点儿？”楚翘故意问。 “有什么过分的，他对你不敬，就得抽他巴掌，两巴掌还少了，下次我再补他几巴掌，没大没小的东西！” 顾野一听媳妇没吃亏就放心了，继续啃排骨，下次看到大侄子，他绝对要抽几巴掌，教教这犊子如何尊敬婶婶。 楚翘笑得眉眼弯弯，又给顾野夹了块酱牛筋，她自己卤的，顾野喜欢吃筋头巴脑，她就多卤了些。 “我跟你说啊，顾建设还威胁何老师，说要让徐会计在厂里干不下去，当我面威胁的，不就是何老师把第一排的座位给大宝了嘛，顾文也是因为这个挑衅大宝的，还说他爹说的，第一排的座位就是他的，对了，顾文今天还骂大宝是野种，我也抽了一巴掌！” 楚翘声音娇娇软软的，就像软刀子一样，捅了顾建设父子好几刀子，她也没说谎，一个字都不虚。 机灵的大宝立刻说：“顾文白天也叫我野种了，我没理他！” 顾野脸色变得难看，放下筷子就往外走，隔壁门锁着，顾建设不在家，他只得回来，冲大宝怒喝道：“下次顾文再叫你野种，你给我狠狠揍他，没出息的东西，别人都骑你头上拉屎了，你还忍个屁！” “奶奶说不可以打架的。”大宝小声嘟嚷。 “别听她放屁！” 顾野脱口而出，意识到这样说不应该，就改口道：“你奶奶年纪大了老糊涂，说的话别听，听我和你婶婶的。” 心里对林玉兰又多了些怨气，小时候让他忍顾建设，现在还让大宝忍顾文那小兔崽子，他这妈从来就只知道让自己人吃亏，去讨好外人。 里外分不清的糊涂人。 “大宝，听你顾叔的，以后顾文再叫你野种，你大嘴巴子扇他，你爹可是大英雄，比顾文他爹强一万倍！”楚翘说道。 “没错，周胜利，周威扬，你们给老子听着，你们的爹是超级大英雄，谁要是说你们是野种，就是羞辱你们老子，给我狠狠揍那些人，否则我揍你们！”顾野厉声道。 大宝和小宝站得笔直，神情很骄傲，原来他们的爸爸这么厉害啊。 “顾科长，电话！” 楼下有人在叫。 顾野小跑着下去了，是顾老爷子打来的，“你大嫂刚才过来了，说你媳妇无缘无故打建设和小文耳光，有没有这回事？” 顾野一听就冒火了，气冲冲道：“打了，要是我在，还要多抽几耳光！” 顾老爷子本来只是问问，让朱玉珍吵得烦死了，而且如果楚翘真的无缘无故打人确实不对，他得好好和儿媳妇说说。 可听到顾野这吃了火药的呛人口气，老爷子也来火了，没好气骂道：“你挺威风啊，老子还在这杵着呢！” ------------ 第216章 回家告状 “谁让你教不好孙子，教出顾建设那么个四六不通的玩意儿，你教不好，我当叔叔的只能多费点心了，行了，你甭在电话里较劲儿，你把顾建设他们一家子都叫到你那，我吃了饭就过来，今天这事我还没消气呢！” 顾野咣当一下挂了电话，黑着脸回去了，旁边的人也不敢吭声，等他走了后，这才窃窃私语。 “顾副书记让小楚打了？” “听顾科长口气好像是的，啧，小楚胆挺大啊！” “小楚是长辈，教训大侄子天经地义，不过打人不打脸啊，小楚还抽顾副书记两耳光子，难怪顾老爷子不高兴了。” “顾科长可是帮媳妇的，没见他为了小楚，连他爹都敢怼呢，小楚真是好福气，嫁了顾科长这么好的老公。” 几个女人对楚翘羡慕不已，她们和公婆多少都有些矛盾，可丈夫却总是一边倒地帮公婆那边，还让她们忍着点儿，还说毕竟父母养大他不容易，这些话听多了真挺烦的，她们又没受公婆的养育之恩，凭啥要受公婆的气？ 但也只敢在闺蜜面前发发牢骚，家里还是得忍，毕竟她们不想离婚，凑合着过吧。 所以看到顾野对楚翘毫不掩饰的维护，几个女人羡慕极了，要是她们丈夫也能这样护着她们，她们就算天天吃咸菜心里都是甜的。 见顾野脸色难看，楚翘便猜到了，问道：“是不是顾建设去你爹那儿告状了？” 这王八蛋最喜欢打小报告了，两面三刀的小人。 顾野火气又冲上来了，火大道：“他要是敢亲自找老头子告状，我还服他有点胆气，这犊子从来都是背后指使他妈告状，朱玉珍去老头子那儿闹了，大宝你快点吃，一会儿去爷爷那儿。” “哦。” 大宝大口地扒拉起了饭，心情又忐忑了，怕顾叔和婶婶会被老爷子教训。 “别怕，爷爷是最讲道理的，咱们过去把事情讲清楚就好。” 楚翘在大宝脑袋上轻轻摸了下，安抚了几句，大宝点了点头，安心地吃饭。 吃过了晚饭，碗也没收拾，他们一家四口就回大院了。 顾老爷子被儿子挂了电话，他生了好一阵闷气，臭小子脾气比他当老子的还大，连他电话都敢挂了，岂有此理。 生了气后，老爷子也冷静下来了，小儿子虽然脾气暴躁，可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他既然那样说，显然有内情，而且朱玉珍那女人向来胡搅蛮缠的，说的话只能信一成。 他便打电话到了大儿子家，让他们都过来一趟，口气不容拒绝，于是，才刚做好晚饭，还没吃上一口的顾建设一家子，浩浩荡荡地过来了，连八个月的小儿子也带上了。 顾野他们先到，进门的时候，他还黑着脸，老爷子本来气都消了，看到他又上火了，他被挂了电话都没黑脸，臭小子居然还给他摆脸色，无法无天了。 “你摆脸色给哪个看？连老子电话都敢挂，你小子本事大了啊！”顾老爷子破口大骂。 “你说话不中听，我就要挂，黑白不分的老糊涂！” 顾野毫不客气地怼，爷俩大眼瞪泪眼，跟乌眼鸡一样，老爷子气得脱了脚上的布鞋，就扔了过来，顾野头一偏，布鞋落在地上，然后又一只布鞋扔了过来，这回顾野没来得及躲开，芳香扑鼻的脚气味，熏得他晚饭都差点吐出来。 “你几天没洗脚了？臭死老子了！” 顾野破口大骂，最讨厌的就是老头子扔布鞋这臭毛病，从小到大，他就是吃老头子脚气味长大的。 顾老爷子得意洋洋，小样儿，再能耐都逃不掉他的布鞋。 父子俩这么一闹，气氛缓和了些，大宝挺机灵，捡了布鞋给老爷子送回去。 “小子不错。” 老爷子在大宝脑袋上弹了下，是个机灵小子，比顾文有出息。 顾建设他们到了，看到顾野和楚翘，顾建设脸色顿时黑了，这两口子居然还有脸来告状？ “爸，妈。” “爷爷，奶奶。” “太爷爷，太奶奶。” 一家子轮着叫了一番，顾野哼了声，阴阳怪气道：“眼瞎了？我和你婶婶这么大一人杵着，没看见？” 顾建设咬紧了牙，忍气吞声地叫道：“小叔，小婶。” 顾文还在愣神，顾建设用力拍了下，他这才回过神，老老实实地叫：“叔公，叔奶奶。” 朝大宝和小宝兄弟看了眼，顾文犹豫了下，叫道：“胜利叔，威扬叔。” 漂亮叔奶奶打人可疼了，顾文不想再挨打了，恭敬地叫了声叔。 大宝立刻挺直了背，小宝虽然很疑惑自己辈分升级，还是跟着哥哥一样挺直了背，气场不能输。 朱玉珍跳了起来，怒道：“爸，您听听，不能这样欺负人啊，建设叫叔没毛病，是亲的嘛，可小文凭啥叫他俩叔？” 楚翘立刻怼道：“凭啥？就凭大宝和小宝是我和顾野的孩子，你儿子叫我们叔叔婶婶，你孙子不就得叫我们的孩子叔？爸，妈，你们说是不是得这样排？” 顾老爷子点了点头，“没毛病。” 林玉兰也立刻跟紧丈夫步伐，点头赞同，“玉珍，翘翘说的很对啊，是得这样排！” “对个屁，周大宝和周小宝都不姓顾，也不是咱顾家人，凭啥委屈小文？”朱玉珍不服气地嚷嚷。 两个野种而已，给她孙子提鞋都不配，还想当她孙子的叔？ 想得美呢！ “不姓顾就不是顾家人了？难怪你总是教小文叫大宝野种呢，爸，您不知道，小文在学校里总叫大宝野种，叫好多回了，大宝都没和我说，受老大委屈了，今天我问了好久才问出来的，大宝爸爸可是为国献身的英雄，他要是地下有知，得多寒心哪，所以我就抽了小文一巴掌，得教他如何做人，您说我打得对不对？” 楚翘嘴皮子利索，而且不像朱玉珍那样火急火燎的样子，就像话家常一样，慢条斯理地说告完状了。 老爷子心里的天秤自然而然地偏向了楚翘这边，再听到顾文还不知死活地叫大宝野种，老爷子的火气顿时就冲到了头顶，威严的脸黑成了炭，冲顾文招手，“你过来！” ------------ 第217章 再被抽皮带（1240月票+） 顾文缩紧了脖子，使劲摇头，他不敢过去，太爷爷打人可痛了。 见他这怂样，老爷子更火大了，没一点血性，他怎么会有这么怂的重孙？ “过来！” 老爷子又喝了声，顾文吓得哭了，死活不肯过去，顾建设心里也恼，用力推了把，顾文踉跄着到了老爷子面前，还没站稳，老爷子就抡圆了手，狠狠抽了一耳光。 顾文身子像陀螺一样，原地转了几圈，摔倒在地上，嘴角都是血，脸也肿得老高，死爹死娘一样嚎哭。 “爸，你干嘛打小文啊？”朱玉珍不满大叫，心疼死她了。 顾解放使劲拽了她一下，眼神警告，没眼力见的蠢东西，没见老爷子都生气了，还不知死活地嚷嚷，又想连累他和儿子挨皮带呢。 “因为我不能对儿媳妇动手，只能教训这没出息的东西，朱玉珍，下次再让我知道你教坏我重孙，你给我回老家种地去！” 顾老爷子厉声教训，朱玉珍吓得不敢噤声，低下了头，心里却极不服气，本来就不是顾家人，叫野种哪叫错了？ 而且朱玉珍还有个怀疑，她觉得顾野收养大宝小宝是别有用心，很可能大宝小宝就是顾野的私生子，要不然怎么可能对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那么好？ 哼，绝对是顾野给兄弟戴了绿帽子，然后兄弟死了，他就收养了俩野种。 不过这种话朱玉珍只敢在心里猜测，没胆子说出来，她虽然蠢，但这点眼色还是有的。 顾老爷子冷冷地瞪了眼大儿媳妇，心里很失望，要不是前老婆死前立的遗嘱，他是真不想娶这女人进顾家门，愚蠢自私，目光短浅，小家子气，一身臭毛病，哪怕进城都这么多年了，还是改不掉。 对大儿子顾解放，顾老爷子就更不客气了，走到顾解放面前，二话不说就是一脚，顾解放踉跄了几下，摔倒在地上，也不敢爬起来，心里恨死了朱玉珍。 臭娘们天天就知道惹事，没一天安分的，他娘临死前再三叮嘱，必须对朱玉珍好，否则她老人家地下都不得安宁，要不是因为这，他老早和这臭娘们离婚了。 “再让我听见野种这两个字，你和朱玉珍一起去农村种地！” 老爷子失望地看着大儿子，没有一处像他的，软骨头一个，这种怂货是他顾怀年亲生的儿子，他想弄死都不行，会遭天谴。 可是看到这么没出息的亲儿子，老爷子心里真的很难受，他英明一世，却后继无人啊。 不过看到顾野，老爷子心里好受了些，小儿子还是有他风范的，就是脾气臭了点儿，但他年轻时脾气也臭，年轻气盛嘛。 再看向顾建设，老爷子更失望了，顾文歪成这样，不只是朱玉珍的功劳，顾建设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个孙子彻底让朱玉珍养歪了。 “上次我就说过，大宝小宝的父亲是英雄，你们一家人加起来，都比不上人家重要，你当老子的话是耳边风？”老爷子冷声道。 “我……我真不知道，爷爷，我都在厂里忙，忽视了小文的教育，是我的错，我以后一定严格管教小文。” 顾建设惶恐说着，下意识地为自己辩解，把责任都推到了朱玉珍头上，顾文可是他妈教的，和他一点关系都没。 推卸责任已经成了顾建设的习惯，一旦出事，他第一反应不是想着如何解决事情，而是想着把责任推给谁。 楚翘冷笑了声，嘲讽道：“大嫂真可怜，辛辛苦苦养孙子，得不着一句好不说，养不好还得被你埋怨，顾文是你儿子，他养歪了不是你的错？还是大嫂的错不成？” 虽然她不喜欢朱玉珍，可这件事她觉得朱玉珍有点冤，顾解放父子一模一样的毛病，遇事就推卸责任，朱玉珍就是那个顶锅的。 偏偏老爷子还挺相信，可能在老爷子心里，儿子孙子是自己人，肯定是好的，朱玉珍是外人，自然是坏的。 朱玉珍愣了下，她智商不太行，背了这么多年的锅，并没察觉出来，可现在听楚翘这么一说，她也觉得不对劲了。 儿子是在埋怨她？ 没良心的东西，她辛辛苦苦地养孙子，儿子有啥资格埋怨？ 她教小文说野种的时候，建设也听见了啊，并没吭声，凭啥只说她？ 于是—— “建设，你天天上我那吃饭，小文啥样你不知道？我就负责小文一日三餐，其他的可没管，我辛辛苦苦伺候你们爷几个，还落不着你一句好话，你个黑了心的东西！” 朱玉珍伤心地瞪着儿子，心里很难受，并没看到丈夫不停地使眼色。 顾建设都要气死了，他妈这个时候反水是什么意思？ 楚翘那贱人明显是挑拨离间，偏偏他这蠢妈还真信了。 “妈，我没埋怨你。” 顾建设才刚说完，楚翘又说道：“你怎么不是埋怨？你说你工作忙，小文顾不上管教，平时都是大嫂在管，小文养歪了，自然就是大嫂的责任，你一点责任都没有，顾建设你不是这意思是什么意思？” “对啊，你啥意思？小文到底是谁养歪的？”朱玉珍口气很不善，和楚翘同仇敌忾了。 楚翘肚子都笑痛了，朱玉珍这人她很了解，恶毒是真恶毒，但蠢也是真蠢，稍微拱几句火就能跳起来，没一点脑子。 顾建设头都要炸了，没好气道：“是我的责任，是我没教好小文，和妈没关系。” 朱玉珍这才满意，算这儿子还有点良心。 “啪” 美妙的皮带声响起，顾老爷子抽的，顾建设脸上的巴掌印还没消，又多了一道皮带印，相得益彰，十分显眼。 “子不教父之过，你个四六不通的东西，你婶婶打的好！” 顾老爷子又抽了几皮带，气死他了，上次才刚教训过，可却没记在心里，显然他抽得不够狠，今天他要抽狠点儿，否则不长记性。 “爸，您消消气，建设他知道错了。”顾解放求情。 “他知道个屁！” 老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对着顾解放也一顿抽，上梁不正下梁歪，大儿子一家都歪了。 ------------ 第218章 歌舞厅的工作不会辞的（1270月票+） 楚翘冲顾野得意地使挤了挤眼，太痛快了，老爷子应该抽得上山下乡更一些，打断顾建设的脚才爽呢。 顾解放父子被抽得血淋淋的，一声都不敢吭，趴在地上可怜巴巴的，顾文吓得低声抽噎，神情惊惶，他以后再不叫大宝野种了。 林玉兰几次想求情，都被楚翘用各种话岔了过去，结果就是老爷子抽了足足二十几大皮带，顾建设伤得最重，皮开肉绽的，估计得个把月才能好。 顾建设疼得满头大汗，心里恨极了楚翘，这贱人太能挑拨离间了，他太小瞧这女人了，但顾野也别得意，销售科那儿他准备了大礼，马上就会让顾野栽跟头，灰溜溜地滚出销售科。 老爷子收回了皮带，顾建设松了口气，想着总算熬过去了。 可是—— “爸，顾建设确实挺过分的，今天在学校里，顾建设居然威胁大宝和小文的老师，那老师挺负责的，她爱人是机床厂的会计，顾建设拿人家爱人工作威胁老师，你说缺不缺德？”楚翘的状还没告完呢。 顾野不屑告状，以前吃了顾建设不少亏，哼，她都会一一报复回去的。 顾建设一口气堵在了心口，身上更疼了，忍着火气辩解，“我没威胁何老师，只是和她说了几句话，你不要无中生有。” “我可没听错，你同何老师说，你丈夫的工作还要不要了，何老师被你吓得要死，可怜见的。” 楚翘眼角瞟到老爷子脸色比墨还黑，知道她说的话奏效了，老爷子最恨的就是以权谋私了。 “没有这回事，爷爷，您别她瞎说。”顾建设急道。 “爸，我没瞎说，不信您去学校问何老师，这样，我问小文。” 楚翘冲哭泣地顾文喝问，“小文，第一排的座位你爸爸是怎么和你说的？” 顾建设心里一紧，严厉看向儿子，希望儿子能看懂他的眼神，别和他妈朱玉珍一样蠢。 顾文战战兢兢地看着楚翘，又看向黑着脸的顾老爷子，心里慌的很，老老实实地说了，“爸爸说……说第一排的座位是我的，不是周胜利的。” 顾建设绝望地闭上眼，如同坠入深渊一般，从来没这么绝望过，他怎么有这么蠢的妈和儿子？ 天要绝他啊！ 顾老爷子冲顾建设冷冷地看了眼，继续听楚翘说。 “爸，小文就是这样被养歪的，学校是多纯洁的地方，小孩子懂什么？座位是按照身高安排的，小文比大宝高，所以老师才让大宝坐第一排，小文给安排到了第二排，这很平常的事对吧，可顾建设却去威胁老师，还拿人家丈夫的工作威胁，这要是让外面的人知道了，还以为咱们顾家仗势欺人呢！” “爷爷，我没有……” 顾建设吃力地辩解，每说一句话，身上的伤就扯动一下，疼得他要死要活。 “闭嘴，没让你说！” 顾老爷子一皮带抽了过来，顾建设好想晕过去，可太疼了，想晕都晕不了，只能继续听楚翘这贱人逼逼叨。 “爸，顾建设凭什么和小文说第一排的座位就是小文的，宪法都不敢这么规定哪，也就是因为顾建设这么教了，小文才会因为被调到第二排感觉委屈，在学校和大宝打架了，但凡顾建设不乱教孩子，这架也打不起来了，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顾老爷子不住点头，看楚翘的眼神多了些欣赏，小儿媳妇年纪虽轻，可比大儿媳妇明事理多了。 “建设，你太让我失望了！” 老爷子痛心地看着长孙，曾经他寄予了很大的期望，结果一次又一次地让他失望，自身不正，能力也不行，还没有担当，连教育孩子都不懂。 曾经对顾建设有多期望，现在老爷子就有多失望，就感觉顾建设身上的闪光点，原先像星辰一般闪耀，现在却全熄了，变成了黑洞洞。 顾建设心里一紧，忙忍着痛，乞求道：“爷爷，我知道错了，我会改的，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这回楚翘没吭声了，今晚的火烧得够旺了，但顾建设毕竟是老爷子的亲孙子，想让老爷子一下子绝望是不可能的，慢慢来吧，总有一天老爷子会厌弃顾建设的。 从头到尾，顾野都没吭声，见顾建设还在苦苦哀求，他冷笑了声，警告道：“顾建设，好好教你儿子，要是再叫大宝野种，我打死你！” “我一定严格管教小文，小叔放心！” 顾建设强忍屈辱，恭敬保证。 顾老爷子不耐烦地挥手，“都回吧！” 朱玉珍扶起了儿子和孙子，见顾建设皮开肉绽的可怜样，心疼得直掉眼泪，心里埋怨老爷子下这么重的黑手。 顾建设在朱玉珍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了，身上的白衬衫染成了花衬衫，一道红一道白，看起来像是凶杀现场。 老爷子走到大宝兄弟俩面前，眼神慈祥，“你们的爸爸是很伟大的英雄，你们是英雄后代，要挺起胸膛做人，谁要是说你们是野种，就狠狠揍他们，记住了？” “嗯，顾叔婶婶和我说过，记住了！”大宝大声说，背脊挺得直直的。 小宝也一样，胸膛笔直，神情骄傲。 老爷子嘉奖地看向楚翘，对她更满意了，便关心地问：“还在耀祖那儿上班？” 楚翘点了点头，老爷子脸色就变了，小儿媳人很不错，就是这工作让他不喜，歌舞厅那种乱七八糟的地方，就像大染缸一样，他担心楚翘会变坏。 “你就不能换个工作？去学校教书不行？”老爷子没好气道。 “爸，教书工资太低了，一个月挣的还没我一晚上多呢。”楚翘当然不乐意。 如果她是真的二十一岁，肯定不会去歌舞厅上班，她没把握自己会不会迷失堕落，也害怕别人的闲话，但她已经死过一次了，她有信心自己不会迷失，也不怕别人的闲话。 女人最要紧的不是嫁个好男人，而是挣很多钱，钱才能让女人有底气，挺直腰杆。 所以她要挣钱，在哪挣不重要，只要钱的来路是干净合法的就成。 ------------ 第219章 父子间别扭的感动（求月票） 老爷子更不高兴了，“钱就那么重要？够吃喝就行了，小野又不是不会挣钱。” 他朝顾野瞪了眼，不争气的东西，连媳妇都管不住。 “爸，钱当然很重要啊，一根葱都得花钱呢，还有大宝小宝要养，处处都要花钱，谁会嫌钱多啊！”楚翘觉得老爷子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 老爷子看病不要钱，工资又高，当然可以说钱不重要，但像老爷子这么好的待遇的人有几个？ 顾老爷子噎了下，小儿媳说的很有道理，他也是苦出身，知道钱确实很重要，可也不能去歌舞厅挣吧？ “钱不够我给，你把歌舞厅的工作辞了！”老爷子退了一步，他的退休工资反正花不完。 可楚翘却并不想妥协，再说花老人工资像什么样子。 “爸，我不会辞职的，也不要您的工资，我清清白白地挣钱，没做犯法的事，您为什么要有偏见？顾野都没意见呢！”楚翘小声嘟嚷，还冲顾野使了个眼色。 她是儿媳妇，不好和老爷子据理力争，得让顾野说。 心领神会的顾野立刻声援媳妇，“就是，我都没意见，你操心那个劲干啥，你的钱自个花，我和翘翘自己会挣钱，老头你思想太守旧了，下次我带你去歌舞厅开开眼，翘翘的工作好着呢！” 顾老爷子更生气了，别以为他没看到小儿媳使的眼色，小两口感情好他还是欣慰的，可看到小儿子这么听老婆的话，一点男人的雄风都没有，老爷子心里又不是滋味了，还想到了另一件事。 男人的底气来自于那玩意儿，小儿子身体不中用，自然在小儿媳面前没底气，腰杆直不起来，也难怪小儿子唯唯诺诺的。 堂堂一个八尺男子汉，却要看老婆的眼色，连老婆的工作都没法干涉，老爷子心里更涩了，看向顾野的眼神也更加怜惜。 这小子的毛病要是不治好，头顶迟早绿油油。 老爷子心里一紧，下定了决心，歌舞厅的事他暂时不管了，当前之急是小儿子的身体，只要这小子雄风再起，就有底气管小儿媳了。 “你小子过来，我有话问你。” 顾老爷子拖着顾野往屋子里走，这些话不能当小儿媳面问。 “有什么话不能在外面说？鬼鬼祟祟的干啥？” 顾野不情不愿地跟着老爷子进屋，脑袋朝天看着，一副没正形样，其实他是用吊儿郎当掩盖心里的别扭，别看他活了二十七年，和老爷子单独相处的时间却很少。 和陌生人都能立刻打成一片的顾野，在家里却有社交恐惧，不想说话，也不知道该如何和父母相处，非常别扭。 “我问你，你家里谁说了算？” 老爷子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看到这小子就来火，没个正经样。 顾野伸手在脑袋上摸了下，还龇了下牙，老头子宝刀不老，这巴掌扇得他脑仁嗡嗡响。 “当然是翘翘，你问这干啥？” 顾野不耐烦了，还以为有啥秘密，结果是这鸡毛蒜皮的小事，家里当然得媳妇说了算，天经地义的事，有啥好问的。 老爷子的神情又一言难尽了，果然和他想的一样，小儿子在家里没一点地位，被小儿媳吃得死死的，唉……也难怪了，那事都不行，还有啥脸在媳妇面前耀武扬威呢？ “明天上午你请假，陪我去趟医院。” 顾野立刻紧张了，上下打量老爷子，“你哪个零件出问题了？” “去医院就知道了，明天上午八点半，到一院门口等我。” 老爷子含含糊糊地说着，他怕刺激儿子的自尊心，毕竟是那敏感零件出了问题，将心比心，就算他一把年纪了，也不乐意听到别人说他不行，更何况小儿子才27岁，就算真的不行，他当爹的也不能说出来。 孩子大了，要面子的。 顾野心里却更紧张了，不过口气还是吊儿郎当的，半真半假地问：“你老婆知道不？” 要是他妈不知道，那就说明老头子得的毛病很严重，连他妈都瞒着，毕竟他妈禁不起一点事，瞒着确实好一些。 再就是老头子其实有专属医院，是二院，大院的老人都在二院看病，医药费国家出，可老头子却偏偏要跑到一院去治，显然他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病。 “不知道，问那么多干啥，明早八点半，别迟到了！” 老爷子不耐烦了，去看这种毛病哪能让林玉兰知道，多丢人，他已经打听到了，一院有个男科专家，治这方面的毛病挺能耐，大院老张的女婿，也是这方面有障碍，就是那个专家治好的，现在雄风大振，老张闺女美的很。 “知道了，八点半嘛。” 顾野没再问，心里很不是滋味，显然老头子生了很严重的病，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 又看到老爷子两鬓灰白，脑门的白头发也多了不少，脸上的皱纹更深了，以往笔直强壮的背也佝了，顾野心里更酸涩了，不知不觉间，这个爱骂人打人的老头子，真的老了。 一辈子连感冒都很少有的老头子，却得了重病，岁月真的是最无情的敌人。 顾野撇过头，不想让老爷子看到他眼里的酸，太丢人了。 老爷子在儿子肩上重重地摸了下，安慰道：“别想太多了，有病就治，咱不怕！” 他以为儿子为隐疾黯然伤心，心里也很难受，他可怜的崽啊，老天爷不开眼啊！ 顾野用力吸了下鼻子，收回了眼里的酸意，夸张地笑了，“有啥好怕的，我刚挣了好几万，有钱着呢，有病就治，怕个屁！” “好样的，这才是我儿子！” 老爷子更欣慰了，又拍了几下儿子，这才像他顾怀年的儿子，遇难就攻，头断了也就碗大的疤，只要活着万事都不怕。 父子俩根本没在一个频道上，可却把彼此都感动了，顾野别扭地看着自己肩上的手，印象中，和老头子好像有很久没这么亲热过了。 这就……怪别扭的。 老头子都生病了，就让着些吧，老头子想拍就拍，高兴就好。 ------------ 第220章 鬼鬼祟祟的顾老爷子 离开大院后，顾野默默地骑着车，一句话都没说，沉默得很不寻常。 “你爸和你说啥了？是不是骂你了？”楚翘关心地问。 和老爷子在房间里嘀咕了半小时，出来后就这样了，心事重重的。 “没骂。” 顾野摇头，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翘翘，那剩下的两万块，我准备给老头子治病，不够可能还得借钱。” 虽然他爹看病公家会出钱，可万一需要用到进口特效药，或者一些野山参这种大补药，还是得自个掏腰包，他得事先准备好才行。 楚翘心里一咯噔，急问道：“你爸怎么了？得的什么病？” 前世顾老爷子身体好的很，她死的时候，老爷子还能在大街上追小偷呢，现在咋突然生病了？ 难道她回来的这个世界，和前世不一样？ “老头子让我明早陪他去一院看病，还不和我妈说，老头子的专属医院是二院，他偷偷摸摸跑到一院看，肯定是得了大病，不想让我妈知道，刚才我看他那样子，就发现他怎么一下子老成那样了，唉……” 顾野连声叹气，心里很难受，他更想看到中气十足打人的老头子，这样老态龙钟的老头子，看得他心里难受。 楚翘皱紧了眉，听起来老爷子真得了不好的病，但也有可能是误诊了，便安慰道：“你别太着急了，可能误诊呢，就算真得了病，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咱们花钱治，我手上还有六千多块呢，不够就把那房子卖了，总能治好的。” “你的的钱不能花，你要买房的，先看情况吧，不够我问老唐借，他有钱。”顾野不想花媳妇的钱，没本事的男人才花女人的钱。 楚翘没好气嗔道：“我的钱怎么就不能花？你也嫌我在歌舞厅上班了？” “当然不是，我哪有那种想法。”顾野赶紧申明，他真的从来没有工作歧视，不管是歌舞厅还是哪里，只要正经挣钱都是好工作。 就连像露露那样的陪酒小姐，顾野也没歧视过，大家都是为了生存，只要不危害社会就好，当然，他肯定不会娶露露那样的女人，这方面他是小心眼的。 “那就别你的我的了，我们的钱一起花，而且我觉得你爸估计没病，就是误诊了，你别先往坏处想。” 楚翘还是怀疑误诊，顾老爷子的身体壮得像牛一样，刚才抽顾建设时，那皮带虎虎生风的，一鞭下去肉都开花了，这么壮实的老爷子，怎么可能生病嘛。 顾野心情也好了些，没准真误诊了呢。 第二天一大早，顾野就起了，带大宝兄弟晨练过后，他便去冲了澡，换上了衬衫长裤皮鞋，楚翘已经做好早饭了，昨天包的大葱肉馅饺子。 “这饺子够劲，给老头子也带一盒，他最喜欢吃大葱肉馅饺子了。” 顾野吃了一大碗饺子，额头都冒汗了，他最喜欢的就是大葱肉馅饺子，顾老爷子也爱吃，而且老爷子是纯粹的北方口味，不像顾野，口味很杂，南北都能吃。 “行！” 楚翘盛了满满一铝饭盒，还各盛了一小碟子醋和辣椒酱，放在了饭盒里，可以蘸着吃。 “你让老爷子吃完饺子后，把这茶叶嚼了，去嘴里的大葱味，可别把医生熏晕了。” 楚翘还准备了一小把茶叶，吃了葱蒜后，嚼一把茶叶是最好的去除口臭的办法。 顾野先去请了假，便送大宝小宝去上学，然后才回来拿饺子，楚翘又嘱咐他，“你说话软和些，惹你爸生气，气大伤身。” “知道了。” 顾野沉默了，他以后都不惹老头子生气了。 顾老爷子站在医院大门口，东张西望的，不时抬腕看时间，都八点二十六了，小兔崽子还不来，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 八点二十九，顾野准时到了医院门口，老远就看到了自家老头子熟悉的身影，可他不太敢认，总觉得是一个和老头子长得很像的老头儿。 鸭舌帽沿压得特别低，大半张脸都遮住了，还戴了蛤蟆镜（墨镜），一看就是个不正经老头儿，他家老头子最正经不过了，怎么会打扮成这样？ “爸？” 顾野试探地叫了声，顾老爷子灵敏转身，动作利索刚硬，一点不输当年风采，顾野不由笑了，“你搞成这样干啥？贼头贼脑的。” “几点了？你有没有时间观念？” 老爷子指着手表痛斥，迟到了三十二秒，他比着秒针数的，这要是打仗，就是延误战机，要砍脑壳的。 “正好八点半！” 顾野举起自己的手表，据理力争。 “八点半超出三十二秒。” 老爷子更生气了，迟到了还不承认，没有一点担当。 “那也算八点半，又不是打仗，你算那么准干啥？” 见老爷子还要骂人，顾野赶紧递上铝饭盒，“我媳妇包的饺子，大葱馅的，还热乎着哪！” 一听是最爱的大葱肉馅，老爷子眼睛猛地亮了，但很快又黯了，不是太想吃，“你媳妇包的饺子肯定不好吃，要我说这南方人就不会包饺子，饺子还是得吃你奶奶包的，唉！” 他娘包的饺子那才叫美，只可惜他再吃不到了，他娘在他十二岁时就生病没了，可他娘包的饺子的味道，却在他的记忆里越来越深刻了，尤其是这些年，他时常想起他娘的饺子，越想越馋，越馋越思念他娘。 都说只有老人才会总回忆过去，他大概是真的老了吧！ “不是我吹，我媳妇包的饺子那叫天下第一，好不好吃你尝了就知道，不好吃我头剁了给你坐！”顾野不服气了。 他没见过奶奶，更没吃过奶奶的饺子，好不好吃他不知道，可他媳妇的饺子，绝对是天下第一的美味。 老爷子半信半疑地接过了饭盒，不管好不好吃，小儿媳有这份心意就是好的，他得给面子吃掉。 爷俩去医院公园长椅坐下，饺子还冒着热气，白白胖胖，是元宝形的，老爷子多了些期待，看着蛮像回事，而且这辣椒酱看起来也够劲儿，又红又油亮，看着就流口水。 “这辣椒酱是你媳妇做的？” “当然，别处哪买这么地道的辣椒酱，我跟你说，拌面条才过瘾，我媳妇说了，下回再做牛肉酱，更好吃。”顾野一个劲地显摆，他媳妇的厨艺秒杀老头子他老婆。 ------------ 第221章 老爷车也想飚高速 老爷子夹了只饺子，一咬下去，眼睛顿时射出了亮光，三口两口就吞了，迫不及待地夹了第二只，这回放慢了速度，细嚼慢咽起来，吃着吃着，老爷子眼睛就红了，赶紧撇过头，不想在儿子面前失态。 “比你老婆包的好吃吧？” 顾野假装没看到，故意打趣。 老爷子咽下了饺子，情绪平息了，笑骂道：“没大没小，我老婆是你妈。” “是顾解放他们的妈，可不是我的。”顾野小声地怼了句。 老爷子叹了口气，这事林玉兰确实做错了，也怪他，忙于工作疏忽了孩子，让顾野小时候受了不少委屈，心结到现在都没打开。 “你妈她也是有苦衷的，现在她知道错了，想对你好，你别总那个死样子，你妈心里难受的。”老爷子劝道，想解开小儿子心里的结。 顾野轻哼了声，嘲讽道：“我难受的时候你们在哪？行了，不说了，赶紧吃完饺子去看病。” 再说下去，他怕会忍不住和老头子吵起来，老头子都生病了，他不想吵。 老爷子轻叹，也没再劝，继续吃饺子，其实他已经吃过早饭了，但还是将满满一饭盒饺子吃完了，这大葱肉馅的饺子，他吃出了记忆里的味道，太好吃了，再来一饭盒他都能吃完。 连辣椒酱他也吃完了，这酱做得很地道，别看是不起眼的辣椒酱，可能做好的却不多，小儿媳做的辣椒酱，让老爷子吃得停不下来，甚至还想拌一盆面条，就着蒜头吃肯定贼香。 “好吃吧？”顾野笑着问。 “香，你媳妇做面不？” 老爷子直接问，他太想吃面了，但南方的面不好吃，林玉兰不会做面食，他都好多年没吃到好吃的面条了。 顾野更得瑟了，“我这么和你说吧，我媳妇擀的面，又筋道又好吃，我一顿能吃这么大一盆，比饭店的好吃多了。” 老爷子满意了，果断道：“中饭上你家吃，走，看病去！” 这小兔崽子从小到大，没做几件得他心意的事，但这媳妇娶得不错，相当不错。 “把这茶叶嚼了，我媳妇说的，去口臭的，要不然熏死大夫。” 顾野拿出了茶叶，老爷子嚼得稀碎咽了，先一阵苦，然后是一道甘甜，他冲顾野一言难尽地看了眼，从见面到现在，小儿子每说一句话，都要带上‘我媳妇’仨字儿，小两口感情好他是欣慰的，可小儿子这以媳妇为尊的怂样，真让他老人家上火。 堂堂八尺男儿，怂得跟太监一样。 必须把病治好！ 就算只有一分钟也行，总比当太监强。 “我去挂号。” 进了大厅，顾野准备去挂号，被老爷子拦住了，“不用，我和大夫约好了。” 顾野心里一沉，那种酸涩感又涌上来了，忍不住问，“到底是啥病？” 老爷子刚要说，有几个人过来了，他怕别人听见，就含糊道：“去看了就知道，走吧！” 心事重重的爷俩，朝三楼走去。 老爷子心里在想，要如何婉约地措词，才不伤儿子的自尊心。 顾野心里在想，他必须多挣钱，一定要治好老头子。 到了三楼，顾野跟在老爷子身后，沿途路过的分别是内科一，内科二，内科三，然后是—— “泌尿外科。” 顾野抬头看到了办公室门口挂着的牌子，顿时表情一言难尽，老头子来看泌尿外科？ 是尿频还是尿不净？ 难怪老头子不去专属二院看，还瞒着他妈，尿频尿不净确实不是啥好病。 不过顾野心里的大石落了地，不是绝症就好，前列腺有点毛病没啥，慢慢调理呗。 医生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女人，客气地让父子俩坐下。 老爷子还关上了门，搞得神秘兮兮的，顾野嘴角抽了抽，不就是尿频尿不净嘛，有啥见不得人的。 “大夫，那个……床上办那事不得行，有没有啥特效药？” 老爷子艰难地问了出来，他知道儿子怕难为情，肯定不好意思问，他当爹的只能帮忙问了。 顾野瞪圆了眼睛，惊疑地看着他爹。 卧槽！ 他爹不是尿频尿不净，居然是功能性障碍！ 难怪搞得跟做贼一样。 可他爹都快七十了，那啥都成老爷车了，咋还想飚高速呢？ 老头子野心不小啊！ 不过也可能是他妈的需求比较大，毕竟他妈比老头子小十大好几岁，这就是娶小娇妻的弊端了，娶的时候有多得意，哼，老了就有多心有余力不足了。 和顾野一样想法的还有医生，她并不知道看病的是谁，朋友和她说了一嘴，让她客气接待，从进门到现在，都是老爷子在问，医生就以为看病的是老爷子。 她打量着老爷子脑门上一大圈白头发，还有皱纹密布的脸，委婉道：“老先生，您这样的年纪，按照自然规律来说，其实有点障碍是正常的，请问您是完全不能B起，还是时间太短呢？” 顾野赶紧扭过头，肩膀一抖一抖的，他觉得他爹真是来自取其辱的。 都一大把年纪了，能打出空包弹就不错了，咋地还想发射火箭炮呢？ 那得他这样的年轻人才办得到。 顾老爷子神情愕然，过了好半晌，他才想明白医生的话，老脸涨成了紫红色，揪起一旁笑得脸抽筋的顾野，没好气道：“是这兔崽子不行，老子好的很！” 他怎么可能不行，他太行了。 这医生啥眼神啊！ 医生表情没变，她可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便很淡定地对愣神的顾野说道：“把裤子脱了，我看看！” 顾野没反应，还在傻愣，其实他是在生气。 医生却以为他怕羞，便劝道：“不要有心理负担，我从医到现在，经手的男性病人好几千个了。” 她看过的鞭，比草原上的马鞭还多，只不过是一坨水和蛋白质的混合物罢了，有什么难为情的。 老爷子也催道：“快脱啊，让医生看看，你这病早治早好，要不然家里一点地位都没有。” 地位倒也罢了，老爷子就担心自家儿子的脑门绿光光。 ------------ 第222章 清白没了（感谢书友20190619004213306打赏+） () ()顾野终于回过神了，气得冲老爷子骂，“你才有病，我好的很，一点毛病都没有！” 艹！ 别人说他不行也就算了，连他爹都信这种鬼话，气死他了。 居然还带他来看男科，特么的，要不是他亲爹，他绝对大拳头招呼！ 老爷子却不信，还以为儿子是恼羞成怒，便好言劝道：“有病就治，现在得这病的人挺多，不丢人，快让医生看看！” “说了没病，身体好的很，你听哪个王八蛋胡说八道，老子捶死他！” 顾野都要气炸了，肯定是顾建设那犊子说的，昨晚他就不应该手软，皮带抽死那犊子。 老爷子半信半疑，他当然希望小儿子没病，可又怕顾野是讳疾忌医，怕丢人死鸭子嘴硬，便问：“没病你咋在家一点地位都没有？啥事都你媳妇说了算，不像个男人？” 顾野气乐了，“听媳妇的话就不像男人了？那你说啥像男人？天天骂媳妇，揍媳妇，像顾建设那样，老婆给他生孩子难产，他保小弃大就像男人了？” “你别歪曲我的话，谁让你打媳妇了，怎么着也得在家有点发言权吧，建设他老婆那事，他不知情，是你大嫂造的孽！”老爷子忍不住替孙子说话。 哪怕再对顾建设失望，可在老爷子心里，顾建设的本质还是好的，只不过被朱玉珍养歪了。 顾野冷笑了声，嘲讽道：“顾建设当时就在医院，他能不知情？手术签字的人就是他，他说他晕了，那这字是梦游时签的？这小子打小就喜欢推卸责任，就像昨晚小文的事，他也推给大嫂，哼，老婆是他的，儿子也是他的，他照顾不好老婆，养不好儿子，就是他的错！” 老爷子被怼得哑口无言，小儿子说的很有道理，可他还是不想把孙子想得太糟糕，又或者是他不想接受自己有个这么糟糕的孙子的事实吧？ “行了行了，先给你看病，你赶紧脱了裤子让医生看，有什么害羞的，医生眼里不分男女！”老爷子转移了话题。 “都说了我没病，不脱！”顾野气得大骂，还使劲捏紧了裤子。 他的宝贝只能给媳妇看，谁都别想看。 “那也让医生看看，有病就治，没病更好，赶紧脱！” 老爷子火了，也越发怀疑这兔崽子是真的有病，要不然咋裤子都不敢脱。 “不脱！” 顾野宁死不从。 “你是不行才不敢脱吧？”老爷子激将。 “我不会上当的，就不脱！” 顾野冷哼了声，裤子拽得更紧了，爷俩就像乌眼鸡一样对峙着，一旁的医生有些不耐烦了，便说道：“要不你们回家商量好了再来？其他病人还在外面等着呢。” “现在就看，稍等一下啊！” 老爷子冲医生歉意地笑了笑，眼角瞟到顾野分了下神，就像豹子一样窜了过去，一点都不像是快七十的老人。 顾野其实已经反应过来了，他可以甩脱老爷子，但力气收不住，很可能会伤到老爷子，这一犹豫他的裤子便被老爷子扒下了，扒了个彻彻底底，精精光光。 “大夫，赶紧给他看看！” 老爷子死死扒着裤子，催医生看。 “老头子你卑鄙无耻，放开我！” 顾野羞愤交加，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的清白没了，他不干净了。 医生神情无奈，这爷俩真是活宝，她戴上了手套，走到顾野面前，见他羞愤的样子，忍不住说道：“放轻松，你那玩意儿在我眼里还不如一块猪肉顺眼，别太当回事儿！” 顾野撇过了头，更羞愤了，并没有被医生安慰到。 五分钟过去了。 顾野已经麻木了，悲壮地看着前方，他不会原谅老头子的，绝对不会！ “没问题，反应力和硬度都很棒，好好和媳妇过日子吧！” 医生检查完了，嘉奖地看了眼顾野，这小伙子虽然傻了点儿，但对媳妇是真不错，而且本钱也很不错，是个好后生。 “谢谢大夫，没病就好！” 顾老爷子心里的大石瞬间落了地，欣慰地看着儿子的那儿，没问题就好啊，建设那死犊子，连叔叔的脏水都要泼，不是好玩意儿，回头再抽一顿。 “松手！” 顾野大叫了声，他还光屁股着呢！ 老爷子笑了笑，殷勤地替儿子扯上裤子，顾野立刻系紧了皮带，冲他冷冷瞪了眼，拉开门就走了，这事没完，他要去找顾建设算帐！ “谢谢大夫啊！” 老爷子和医生道谢。 “不客气，以后和儿子多沟通。”医生委婉劝道，这对父子一看就是缺少沟通，才会闹了这么大的乌龙，也难怪小伙子发火。 “哎，会沟通的。” 老爷子表情讪讪的，对顾建设更生气了，害他在医生这儿出了洋相，回头还得揍重些，不打不成器，他和医生道别，匆匆追儿子了，并不知道走廊上有人神情古怪地看着他。 等他跑远了，那人才和旁边的大妈说，“刚才是顾叔爷俩吧？他们看啥病？” “没瞧见那牌子上写的，泌尿外科。”大妈努了努嘴，眼神好的很。 母女俩表情立刻兴奋了，大院的那些风言风语原来是真的啊，顾野都要偷偷摸摸来看泌尿外科了，显然病得很严重了呢。 顾野已经走到车棚了，老爷子追了上来，“生这么大气干啥，没病是好事嘛。” “不想和你说话，离老子远点儿！” 顾野呛了句，骑上车就走了，他要去找顾建设算帐。 老爷子摸了摸鼻子，悻悻道：“臭小子没大没小，在老子面前叫个屁的老子！” 要搁以前，老爷子绝对揍儿子，今天自知理亏，他忍下了，骑上车追顾野去了。 顾野直接去了大哥顾解放家，顾建设肯定在那儿，顾解放是纺织厂的宣传科长，朱玉珍是仓库的，夫妻俩都住在纺织厂。 顾建设今天没去上班，昨晚被老爷子抽了一顿狠的，他连爬都爬不起来，请假在家趴着，朱玉珍也在家，她每天都是去溜个号，就回家歇着，等于拿空晌一样。 国营厂子像她这样的人不少，尤其是干部家属，明目张胆地溜号，领导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人管。 () () ------------ 第223章 当面给你穿小鞋（1300月票+） “你爷爷心也太狠了，下这么重的手，你可是顾家长孙，一点情面都没有！” 朱玉珍给儿子涂药，不时抱怨着。 “别说了。” 顾建设忍着疼，阻止了他妈，其实他更怨他妈，就是头猪，替他担了责任多好，结果楚翘几句话就给哄了，如果可以，他真想换个妈。 “在家又没啥，老爷子听不见，他就是偏心，哼，现在他们爷俩都被楚翘那贱人哄了，还有林玉兰那老贱人，肯定天天晚上给老爷子吹枕边风呢，都老糊涂了！” 怨气冲天的朱玉珍，牢骚发个不停，顾建设疼得头晕，懒得管他蠢妈了，反正老爷子不会来这儿。 可是他们不知道，客厅里老爷子脸色铁青地站着，全听见了。 没想到背后大儿媳是这么议论他的，还有顾建设这孙子，虽然没吭声，可不说话就表示默认，显然也在怨他。 没良心的东西，就是因为林玉兰偏疼顾建设，才会和小儿子结下心结，这对忘恩负义的娘俩还不知足，居然有脸说他偏心眼，还说他老婆是贱人。 “儿子，这口气我咽不下，周胜利那野种凭啥占我孙子的座位，你得把第一排的座位抢回来，那个何老师男人不是在你厂里当会计嘛，你可是副书记，有权力不用是傻子，听到了没？”朱玉珍气道。 “妈，别再说野种了，我都为这事挨两次打了，你是不是想看我被爷爷打死？” 顾建设头疼得厉害，他这蠢妈一点脑子都没有，这个节骨眼他什么都不能做，得过段时间，老爷子怒气平息了，他才能处理那个不识好歹的何老师。 这口气他当然也咽不下，但他没他妈那么蠢。 “本来就是野种，还让我孙子叫他们叔，哼，老爷子越来越糊涂了，反正你早点把这事办好，不能让小文受委屈！”朱玉珍并不以为然，觉得儿子胆子太小。 老爷子也就是随口一说，他哪记得住，过阵子兴许都忘了，儿子和丈夫却前怕狼后怕虎，做点事小心翼翼的，太不干脆了。 顾建设没吭声，不想和他妈争，而且他心里其实也不舒服，他儿子比周胜利兄弟高贵多了，凭啥低一辈？ 老爷子这事办得确实糊涂。 ‘咣当’ 一声巨响，吓了娘俩一大跳，看清门口站着的黑铁塔一样的老爷子，顾建设脸嗖地白了，脑袋也更疼了，暗骂他妈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偏要这个时候议论老爷子，让老爷子抓包了。 “爷……爷爷，您来了？” 顾建设讪笑着叫了声，暗暗祈祷老爷子没听见。 “妈，快给爷爷泡茶！” 顾建设冲他妈使眼色，吓傻的朱玉珍这才反应过来，战战兢兢地想出去泡茶，老爷子冷声道：“喝不起，我这个老糊涂哪配喝你们家的茶！” “爸，瞧您这话说的，您要是不配，还有谁配啊！”朱玉珍赔笑。 老爷子没理她，死死盯着顾建设，之前小儿子还骂他老糊涂，看不清顾建设的真面目，看来他是真糊涂了。 “你心里很不服气嘛，第一排就只能给你儿子坐？你儿子算什么什么东西，老子当年枪林弹雨，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现在国家给我那么多福利，老子都觉得不配，比起牺牲了的兄弟，老子什么都不是，你们倒拽的很啊，坐第二排都觉得委屈，我呸……你们为百姓做了什么贡献，啊？” 老爷子脸涨成了黑红，额头青筋鼓爆，脖颈那儿也是，刚才在外面听到这大儿媳和孙子谈话，满满的优越感，让老爷子很生气，很伤心。 这些年来，他经常梦到死去的兄弟，血肉模糊的，脸记不清了，因为死的人太多了，好多人都死在他面前，都那么年轻，有的才十五六岁，还是娃娃啊。 很多战友直到死，甚至都没吃过一顿饱饭，没穿过一件厚实的棉袄，也没娶上媳妇，没能留下一儿半女，风华正茂的年纪就没了。 他顾怀年能活下来，能过上现在的好日子，是那些死难的兄弟们拿血和命换来的，他有时候都觉得自己不配享受，吃得太好心里都会难受，要是时光能倒流，他能把好菜好酒带回去，让兄弟们饱餐一顿，就算死也当个饱死鬼啊！ “你们给老子记着，能过上现在的好日子，是无数个大宝小宝他们爹那样的英雄换来的，他们是咱们国家的脊梁，你们算什么东西，下次再诋毁大宝小宝，老子一枪崩了你们！” 老爷子一脚踢向床头柜，柜子上摆了一搪瓷杯开水，还有些瓶瓶罐罐，碎了一地，有些碎片溅到了顾建设和朱玉珍身上，裸露的皮肤划破了，刺疼。 朱玉珍瑟缩了下，紧贴着墙，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她嫁到顾家三十几年了，还是头一回见公公发这么大火，吓死她了。 顾建设更是缩紧了脖子，一声都不敢出，看到他这怂样，老爷子更加失望，没胆没血性，他怎么会有这么个窝囊孙子？ “做人得堂堂正正，别成天钻研耍小心眼的歪门邪道，脚踏实地做事比什么都靠谱，顾建设，你的思想很不端正，给我好好反省！” 老爷子厉声教训，顾建设唯唯诺诺地应了，心里松了口气，以为这一关过去了，但他不知道，老爷子已经给他打了叉叉，认为他不适合再当机床厂的副书记了，德行配不上。 顾野凉凉道：“大嫂这个时候怎么在家？不用上班吗？” 朱玉珍身体抖了抖，小心答道：“我……我请假照顾建设。” “是请假了还是压根没上啊？”顾野毫不客气地拆台。 像朱玉珍这种老油条，机床厂也有不少，其实他对这种现象是无所谓的，但谁让顾建设害他今天出了大洋相呢，不报这个仇他咽不下这口气。 老爷子黑着脸吼道：“有没有请假？” “请了……爸。” 朱玉珍脸都吓白了，心虚地低下头，脸上全是冷汗。 顾野冷笑，拽着老爷子出门，“请没请假去问问就知道了，爸，咱们顾家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了，大嫂要是溜号上班，丢的可是你的名声，当年大嫂进纺织厂，还是你托的关系呢，估摸着厂里领导看在你的面子上，敢怒不敢言哪！” ------------ 第224章 办理病退吧（求月票） 老爷子的脸色更难看了，冷冷地看向大儿媳，朱玉珍头都垂到肚脐眼了，这副做贼心虚的样子，老爷子心里有数了，才刚有点平息的怒火，一下子又窜到了头顶。 “再问一遍，是请假还是旷工？给我说实话，否则我问出来你撒谎，给老子立马滚回农村种地！” 老爷子平地一声吼，朱玉珍吓得腿软，差点摔地上，冷汗叟叟直流，她下意识地看向儿子，想得个指示，但顾建设却装死地撇过头，假装没看见。 失望的朱玉珍脑子乱糟糟的，只得承认道：“是……是没请假，爸……厂里也不只我这样，其他人都这样，没人管的。” “砰” 老爷子一脚踢向房门，可怜的门板瑟瑟发抖，朱玉珍也一样。 “别人怎么样我管不了，但我顾家的人，必须遵纪守法，脚踏实地地上班，这样才对得起国家发的工资，朱玉珍，你他娘的好本事啊，老子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顾怀年狠狠地瞪了眼，怒气冲冲地走了。 朱玉珍傻眼地看着儿子，老爷子这是算了？ 还是没算？ “顾建设，造老子的谣很开心是吧？” 顾野弯下腰，冲着大侄子咧嘴笑了下，顾建设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挨了一巴掌，然后又是一巴掌，耳朵嗡嗡嗡的，只听见他蠢妈的尖叫声。 “你要不是我侄子，老子灭了你，以后给老子嘴干净些，再在外面胡乱喷粪，老子送你去T国当人妖！” 噼里啪啦地一通揍，顾建设身上没一块好肉了，旧伤未愈，又添了新伤，像死尸一样趴在床上，凄惨之极。 顾野冷笑了声，大摇大摆地走了，身后传来朱玉珍的哭声，还有骂声。 他去厂长办公室找老爷子了，这件事老头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老头子最恨的就是以权谋私，朱玉珍打着老头子的幌子，在纺织厂横行霸道几十年，好日子算过到头了。 不出顾野所料，顾老爷子果然去找厂长了，还叫来了大儿子顾解放，厂长不认识老爷子，但他知道顾解放的父亲来头不小，毕恭毕敬地接待，不敢怠慢。 “我儿媳朱玉珍，这些年在厂里表现如何？你说实话，如果你撒了谎，我会和刘部长说，让他撤你的职！”老爷子冷声道。 他说的刘部长，是沪城纺织部的领导，沪城所有纺织厂，都在纺织部的管辖下，厂长一听就慌了，自然不敢撒谎，但他也不敢得罪顾解放。 毕竟这是顾家的家务事，别看老爷子现在义正辞严的，人家可是亲儿子，扇几天风，老爷子没准又心软了，他一个外人犯不着做这个恶人。 于是—— “老爷子，您稍等一下，我去叫仓库的负责人过来，让他和您详细汇报。” 厂长把皮球踢给了仓库负责人，让秘书去叫了。 仓库负责人也是个老油条，厂长想到的，他当然也想到了，擦了把额头上的汗，赔笑道：“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我把朱玉珍同志的直属领导叫来吧，老爷子您问她。” 身为国营大厂的老油条，最擅长的就是踢皮球了，皮球踢不好，厂里是混不下去的。 “你们仓库有几个领导？”老爷子冷声问。 “总共九个领导，我是总管，下面有四个仓库，每个仓库两个负责人，正组长副组长各一个。”总管大人赔笑道。 “仓库职工几个？”老爷子又问。 “连同正副组长在内，总花二十一个。”总管大人又擦了把脑门上的汗，光秃的脑袋湿漉漉的，腿也止不住地抖。 这老爷子看人太疹了，后背阴风阵阵的。 老爷子闭上了眼，四个仓库领导九个，职工十二个，以前的皇帝也没这么多管仓库的吧？ 难怪大儿媳能清闲自在地溜号了。 他对一些国营厂的情况大致有些了解，可没想到实际情况，比他想的更糟糕，他敢肯定，这二十一个人里，至少有三分之一和朱玉珍一样。 顾野抢在老爷子前面开口，“别推皮球了，就实话实说吧，朱玉珍这些年的工作表现怎么样？是认真上班，还是溜号混工资，如实说就行！” 总管大人眼睛都让汗水模糊了，他不敢说啊。 谁知道这一家子唱的是哪出？ “爸，小野，这事我回去和你们解释，厂长挺忙的，咱们别耽误人家工作行不？”顾解放求情。 老爷子严厉道：“就在这儿说，顾解放你来说，你老婆到底是怎么上班的，这种事瞒不过群众，如果你说了一句假话，就和朱玉珍一块回农村种地去！” 其实老爷子已经猜到大儿媳的工作表现了，绝对不是正经上班的人，但他想听大儿子亲口说。 “大哥，你和大嫂一个单位上班，大嫂啥表现你不知道？难道你也和大嫂一样，所以才不敢说？”顾野笑眯眯地捅刀子。 顾解放怨恨地看着顾野，今天这一出肯定是这小子搞的，特么的！ “爸，玉珍她以前还是蛮踏实上班的，就是这几年身体不太好，吃不消，就有些疏懒，我回去就教训她，以后肯定不会再这样了。”顾解放言辞恳切，含含糊糊，想蒙混过关。 老爷子死死盯着他看，眼神越来越失望。 “厂长，朱玉珍既然身体不好，就让她病退吧，半个月内办好手续，我会来问的。” 老爷子的话，把厂长和解放都吓了一大跳，病退是什么概念老爷子知道吗？ 朱玉珍还有两年就退休了，就能享清福了，可如果病退的话，退休工资少一大截，很多病怏怏的人都强撑着不肯提前病退呢，朱玉珍壮得能打死一头牛。 “爸？”顾解放叫了声。 老爷子没理他，冲厂长又重复道：“半个月内如果没办好病退手续，我会和刘部长反应你的办事能力。” “您放心，肯定办妥！” 厂长脑门一紧，立刻保证。 事关他的金饭碗，他绝对办得妥妥的。 老爷子冷冷地看了眼顾解放，离开了办公室，背影显得有些萧瑟，他在生气，气自己最终还是心软了，没开除朱玉珍，只办了个病退，他对不起死去的兄弟。 他不配享受现在的好日子！ ------------ 第225章 顾老爷子发威 顾老爷子双手背在后面，低着头大步走着，像和谁生闷气一样，走得特别快，顾解放追了出来，恳求道：“爸，咱们回家说成不？我和您慢慢解释，您别生气啊！” 他已经和厂长说好了，朱玉珍的病退先缓一缓，老头子现在是气头上，他得先让老头子把这口气出了，而且老头子不可能无缘无故发脾气，肯定又是蠢老婆做什么事惹怒老头子了。 不管什么原因，蠢老婆肯定不能办病退，再熬两年就能正式退休了，病退和正常退休的工资差了至少一半，人家偏瘫在床上的职工，都还自个掏腰包请临时工顶班呢，就是为了熬到正式退休，傻子都不会把真金白银往外推。（病退工资比正式退休低一些，具体低多少查不到了） 偏偏他家老头子就比傻子还傻，顾解放又急又气，对老爷子也多了不少怨气，大院那么多人，多少人明里暗里假公济私，给自家划拉好处，有权不用，过期作废，这么浅显的道理老头子都不明白，天天搞大公无私那一套。 还不准他们搞，盯得比黄鼠狼还严，哼，就知道拿自家人作筏子，也不晓得学学人家的爹，这一点何家老爷子就比他爹强，人何大爷职位还没他爹高呢，给自个家划拉多少好东西了，哪像他家老头子，两袖清风，一穷二白，还连累当儿女的吃苦受累。 老爷子闷着头走，看都没看大儿子，他怕忍不住出手弄死这逆子。 “爸，玉珍她做错了，我回头就教训她，您千万别生气，别气坏了身子啊！” 顾解放气喘吁吁地跟着，长年累月坐办公室，缺少锻炼，他的体力还比不上老爷子，走几步就气喘如牛。 “爸，您先和我回家坐坐，歇口气，病退这事咱们再商量成不？玉珍还有两年就退休了，她也没生病啊，以后我让她踏踏实实上班，一天工都不旷，成不？” 老爷子突然停下了，顾解放差点撞他身上，紧急刹车，喘不不停，脸上全是汗，眼巴巴地看着他爹。 “你刚才不说你老婆身体不好吗？现在又说没生病，顾解放，你嘴里到底有没有实话？” 老爷子痛心疾首地看着大儿子，满嘴跑火车，心里想的不是为国家做贡献，而是为自己的小家划拉多少好处，他现在彻底看穿了，这大儿子就是挖社会主义墙角的肥蛀虫。 越想越生气，老爷子一拳捅在顾解放的将军肚上，顾解放疼得脸都白了，弓着腰哼哼，特么的，肠子都让老头打断了。 “看看你这熊样，这板油能榨三十斤，顾解放啊顾解放，你怎么就变成这废物点心样了？我顾怀年怎么会有你这种儿子！” 老爷子又抡起了拳头，顾解放抱紧脑袋，不服气地嚷嚷：“爸，厂里像我这样的人多的是，你一个人搞大公无私有意思吗？别人家的爹，还知道给儿女谋求好工作，你就知道让我们去吃苦，你说你图啥？” 顾解放真觉得委屈，也不用和远的比，就同何家比吧，何家老大和他同年，何老爷子就没强求大儿子去B队，给他安排去了厂里上班。 可他家老头子，非逼他去B队，他不肯，就拿皮带把他抽了个半死，结果他才刚去B队没一年，就赶上了打仗，天天啃土豆，零下三十几度，还没皮袄穿，他差点冻死在异国他乡。 幸好他运气好，还没开干就得了急病，然后就退回来了，因为这事，老头子从来没待见过他，他本来想去军工厂上班的，那儿工资高福利好，可老头子说他不配，还说他只能干娘们的活，然后就把他安排去了纺织厂。 顾解放其实心里一直都怨他爹的，都是当爹的，为啥就不能和何大爷学学？ 不过他没时间抱怨了，因为老爷子雷霆一般的拳头砸了下来。 “老子什么都不图，老子就是图个心安，那么多兄弟死了，他们什么都没得到，老子活下来了，吃好喝好，享受了这么多，老子就不能做昧良心的事，老子的儿孙也不能做，否则老子有什么脸下去见兄弟们？” 盛怒的老爷子对着顾解放拳打脚踢，破口大骂，他没想到大儿子心里是这么想的，他真想崩了这废物儿子。 “爸……别打了，你天天说这些有什么用，人都死了，谁还记得呢，也就你还总挂在嘴上……哎呦……” 顾解放脸上被狠狠抽了一巴掌，说不出话了，半边肿得老高。 “放你狗屁，老子白教你了，你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他们是死了，可他们永垂不朽，你活着算什么东西？你连畜生都不如，老子……老子打死你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没他们的牺牲，有你今天的好日子过？你连老本都忘了，你还是个人？” 气炸的老爷子，颤抖着手准备解下皮带，教训忘本的大儿子，可他解了半天，皮带都抽不出来，一旁默默看好戏的顾野，立刻送上了自己的皮带，老爷子一把抽了过来，对着顾解放就是一顿抽，啪啪声，伴随着顾解放的惨嚎声，不绝于耳。 听到动静追上来的厂长和总管大人，看到这‘残暴血腥’的一幕，吓得缩紧了脖子，躲在角落里默默偷窥，不敢上前劝了。 “厂长，那病退还是办了吧，甭等后续了。”总管大人劝。 “回头就办。” 厂长心有戚戚，就顾解放这怂样，肯定搞不定老爷子，还是把朱玉珍病退了吧。 “老爷子真是老当益壮啊！”厂长发自内心的感慨，还摇了摇头，同情了顾解放三秒。 办公楼下来了不少人，看到平日在厂里耀武扬威的顾解放，此刻却被个老头打得半死不活，还半点不敢反抗，他们也不敢上前劝，远远地围观着。 老爷子打累了，顾解放气息奄奄地躺在地上，身上皮开肉绽，比顾建设还惨一些。 “老子明白告诉你，老子最恨的就是以权谋私，顾解放你给我安分守己地上班，否则给我滚回家种地！” 老爷子重重地哼了声，怒气冲冲地走了。 顾野欣赏了会儿大哥凄惨的模样，假模假样的关心道：“大哥，地上凉，别躺太久了！” 说完他便捡起地上沾了血的皮带，开开心心地走了，皮带可是真牛皮的，洗洗还能用。 ------------ 第226章 口嫌体正直的老爷子 老爷子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去了车棚，顾野跟在后面，看着老头子这个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印象里的老头子天天都是牛逼烘烘的，从来没这么沮丧过，就感觉小时候的老头子像是大山一样，现在变成了小土坡子，没那么威风了。 “你犯得着生这气？又不是头一回认识顾解放，你都和他处五十几年了，还不知道他啥性子啊。” 顾野本来想安慰几句的，可话一出口就变味了，他也挺后悔的。 老头子抬起头，没好气地瞪了眼，吼道：“刚才干啥抢老子的话？” “我那是为你好，你都退休了，别管太多闲事，就算你没退休，你也管不了人家厂里的人事安排，你这叫越权，晓得不！”顾野振振有词。 刚才老头子听到仓库有那么多人时，明显是想管闲事了，所以他才抢先开口，不让老头子揽这烂事儿。 纺织厂这种情况多的是，也不只纺织厂，其他厂都有，老头子一个人管不过来，而且还容易得罪人，没必要干费力不讨好的事。 “就是因为有你们这样的人多了，国家才会有越来越多的蛀虫！” 老爷子心里很难受，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了呢？ 这不是他和兄弟们想看到的啊！ “顾怀年同志，有句诗是这么说的，水太清了没鱼，人太精了没兄弟，你得学会装糊涂，管好你那几个不争气的子孙就成，除我之外啊！” 顾野嬉皮笑脸地说着，还引经论典的，老爷子半信半疑，“有这样的诗？” “当然，原话就是这么说的，是李白写的。”顾野义正辞严，坦荡的很。 其实他哪知道是谁写的，他都记不清了，就记得个李白，而且老头子也只知道李白，说李白准没错。 老爷子点了点头，听到是李白他就放心了，细细啄磨了儿子说的这句诗，越啄磨越有意思，好像还挺有道理。 “李白真厉害，写的诗都是大道理啊！” 老爷子不由感慨，文化人就是不一样，不管啥朝代，文化人就是混得开，他们以前打仗，会识字的就能管帐，像大院的老刘，他会识几个字，还会打算盘，一直当会计，也没打几场仗，身上连块疤都没有，这就是知识的力量啊。 可惜他老顾家，就没一个会读书的，顾建设小时候还有点机灵劲儿，越大越窜稀，中专都没考上，小儿子就更不用说了，气死老师最厉害。 重孙顾文现在看起来，也不是个读书的材料，他现在就等着看小儿子和楚翘生的孩子了，想到楚鹏那傲人的成绩，老爷子不由精神大振，都说外甥像舅，没准他顾家真能出个状元呢。 “你身体既然没事，就抓紧时间生孩子！” 老爷子的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开始催生了。 顾野表情一滞，又想到了之前在医院受到的‘屈辱’，气哼哼地骑车走了，懒得搭理这自作聪明的老头子。 老爷子赶紧骑车追了上去，“以后在媳妇面前别怂头怂脑的，你瞧瞧你现在这怂样，都让娘们骑脖子上拉屎了，你出去可别说是我顾怀年的儿子，老子丢不起这脸！” 顾野又白了眼，“我这是心疼媳妇，不说就不说，我稀罕当你儿子呢！” 老爷子被噎得死死的，本来想骂几句，可又有点心虚，便改口道：“心疼归心疼，家庭地位也得提高，不能啥都听媳妇的，你骑那么快干啥，老子和你说话呢……” 顾野一骑绝尘，飞一般骑远了，老爷子拼命蹬车追，他还得去蹭饭呢。 上午，楚翘一个人在家研究了固肾方，但担心老爷子的身体，心神不定的，看了会儿脑子乱糟糟的，也懒得研究了，准备做中饭。 顾野中午回家吃，大宝小宝在学校吃，楚翘打算做油泼辣子面，顾野喜欢吃红油辣子拌面。 拿盆舀了些面粉，和好了，放在盆里醒着，楚翘便看电视，但现在的电视节目很单一，白天没什么好看的。 快十一点时，顾野回家了，看到跟在身后的顾老爷子，楚翘愣了下，赶紧上前问好，“爸。” “嗯。” 老爷子威严地应了声，走了几步又回头，“饺子不错。” 虽然对楚翘把儿子管得怂头怂脑有点不满，但老爷子还是要真诚地夸奖早上的大葱肉馅饺子，一码归一码，他不是不讲道理的公公。 “早上狼吞虎咽的，连辣椒酱都没剩，你说你夸一句能咋地？” 顾野不高兴了，他媳妇包的饺子那么好吃，就得一句‘不错’？ “我那是饿了。” 老爷子有点下不来台，狠狠瞪了眼，兔崽子就是喜欢拆他台，欠收拾了。 顾野还想怼几句，被楚翘拦了，能得老爷子一句‘不错’，她就很知足了。 “冰箱里还有饺子，爸要不要再吃些？”楚翘笑着问。 老爷子刚要答应，就瞟到了盆里醒着的面团，立刻问道：“这是要做啥？” “想弄点油泼辣子面，顾野喜欢吃。”楚翘如实回答，就看到老爷子眼睛贼亮，矜持又威严地说道：“我也吃面，多放辣子。” 自打来了沪城后，老爷子就没吃到合口味的油泼辣子面了，辣子不对味，面也不对味，年纪越大，他就越想吃几口家乡味儿，可就是吃不到。 顾野在楚翘耳边小声嘀咕，“老头就是馋了，死皮赖脸跟着我回来，你给他整一大盘。” 楚翘噗地笑了，能吃就说明身体好，看样子老爷子身体没事。 “成，我再去和点面。” 楚翘爽快答应了，擀面很简单，白案上她费了不少工夫捉摸，手艺不比北方人差的。 将顾野叫出了屋子，楚翘低声问，“医院那边没事吧？” 顾野脸色一下子变了，别扭地哼哼，“没事，身体比牛还壮实。” 楚翘这才彻底安心，笑道，“我就说没事嘛，你爸肯定能长命百岁！” “是咱爸。”顾野纠正，对楚翘现在还分你啊我的有些不满。 “咱爸，知道了。” 楚翘改了口，慢慢和面，但见顾野脸色不对劲，像是谁欠他钱一样，便关心问道：“你怎么不高兴？” ------------ 第227章 是你爹的种不（感谢米呀米虫虫的打赏+） “翘翘，咱们啥时候洞房花烛？你不知道，老头子今天带我去看男科了，还是女医生，她还摸我……你老公清白都没了。” 顾野一肚子委屈，像小媳妇一样抱怨，他现在急需强大的事实证明自己雄风万丈，狠狠打大院那帮犊子的脸。 什么才是最强大的事实？ 当然不是扒了裤子给那帮犊子看，而是和媳妇尽早生个胖娃儿，这样谣言就不攻自破了。 可现在连洞房花烛都没有，胖娃娃就更不用想了，顾野眼神更加哀怨，一眨不眨地盯着楚翘，恨不得今晚就开荒播种，来年春天就能开花结果了。 楚翘愣了老半天，脑子里就在想男科女医生给顾野检查的样子，越想越乐，忍不住大笑，眼泪都笑出来了。 笑不活了，没想到老爷子居然是带顾野去看男科的，害得她和顾野昨晚上都没睡好觉，她就说嘛，前世老爷子身体倍棒，这一世不可能出问题的。 银铃般的笑声传了进来，屋子里看电视的老爷子，忍不住朝外看，就看到自家兔崽子，在小儿媳面前哀怨的样子，就跟要糖吃的小孩一样，小儿媳还在兔崽子脑袋上摸了下，兔崽子那撒娇样儿，看得老爷子使劲搓手臂。 卧槽，小兔崽子在他面前没大没小凶的很，在媳妇面前就是这怂样，气死他了。 没出息的货！ 要不是为了吃口油泼辣子面，他准保拔脚走人，没眼看了。 老爷子气哼哼地坐着，电视也没心情看了，四下打量屋子，收拾得井井有条，东西摆放得都很整齐，窗台和柜子上没有一点灰，他刚才摸过了。 这一点比大儿媳家里强多了，大儿媳不讲卫生，家里狗窝一样，这也是老爷子不爱去大儿子家的原因，他爱干净，受不了脏兮兮的。 老爷子火气又消了些，小儿媳其他都挺好，要是能再对小儿子尊重些就更好了。 楚翘安抚好了顾野，继续和面，顾野回屋子陪老爷子说话，但他说十句，老爷子都不稀得搭理一句，只要看到这小子，就想到刚才的没出息样儿，老爷子很不爽。 丢死男人的脸了。 擀好了宽面，放进开水里煮，其实揪的更好吃些，电视上看到能干的北方巧妇，就像变魔术一样，随手一揪，长长宽宽又筋道的面就出来了，楚翘试过几次，感觉总是不到位，还是擀面方便些。 煮好面后捞出来，放上辣子，还有其他调料，烧了热油泼上去，滋滋滋地响，香味散发开来，传到了屋子里，老爷子使劲吸了口气，嘴里口水直冒。 就是这个呛人的味儿，他好久没吃到了。 楚翘又切了些黄瓜丝和酱牛肉，让顾野端进去，给他和老爷子都用的大盆，足足一斤面，还摆了生蒜头，也不用招呼，老爷子拿筷子将面拱了几下，便扒了一大口，狼吞虎咽的咽了，再剥了头蒜，一口就吃了一个，痛快得说不出话了。 小儿媳这一手面做得地道，冲这一点，他就勉强原谅小儿媳强势的毛病了，反正小儿子自个乐意，还乐在其中，他懒得管了。 “爸，够不？”楚翘笑着问。 “够了……” 老爷子连连点头，又夹了块酱牛肉，他和顾野一样，爱吃筋头筋脑的，越嚼越有劲儿。 “这牛肉不错，哪买的？”老爷子连着吃了好几口牛肉，回头让林玉兰也去买点。 顾野得意道：“买不到，我媳妇自己卤的。” 楚翘便说：“冰箱里还剩一些，一会儿爸您带回去吃，下回我多卤些。” 老爷子更满意了，小儿媳挺会做人的，便不客气道：“成，我拿回家下酒。” 得叫上几个老伙计，好好显摆一下，谁家儿媳妇能有这手艺？ 一大盆面，再加上一大盆酱牛肉，还有黄瓜，全都吃完了，老爷子满足地打着饱嗝，红光满面的，脑门上全是汗，辣得太够劲了。 今天这一顿，是他这些年来吃得最够味的，心情都好了许多。 要不是怕难为情，他都想晚饭也在这边解决了。 “爸，下次想吃面就过来吃。”楚翘笑道。 “嗯！” 老爷子又打了个饱嗝，背着手挺着肚子准备回家了，还没忘记饺子—— “你冰箱里的饺子我带回去当早饭。” 顾野翻了个白眼，连吃带拿的，老头子越来越不要脸了。 楚翘把剩下的饺子和酱牛肉，全给老爷子装好，让他带回家，老爷子心满意足地骑车走了，路上还打着嗝，吃太撑了。 顾野这才说了今天教训顾解放一家子的事，说得眉飞色舞，楚翘也听得兴高采烈，朱玉珍前世天天拿退休工资在她面前显摆，说她一分钱都不挣，连她个老太婆都比不上。 哼，这一世病退了，看朱玉珍还拿什么显摆！ “我跟你说个事儿。” 楚翘压低了声音，小声地说了她心里的怀疑，“你说顾解放真是你爸的种？长得不像你爸，性格脾气更不像，还这么怂，没一点血性，对了，你不是还有个二哥吗？他长啥样？” 顾老爷子前老婆生了俩儿子，大儿子顾解放，还有一个叫顾中华，但楚翘没见过，这个顾中华不仅和顾野关系不好，和顾解放也不亲，转业后去了京城，娶的也是京城姑娘，过年过节都很少回沪城，感觉不像是顾家人。 顾野在媳妇脑袋上轻弹了下，“这种话可千万别在老头子面前说，我二哥长得也不像老头子，听说和老头子前老婆挺像，但顾解放不像娘也不像老头子。” 别说媳妇有这样的怀疑，他也有过，但也只敢在心里想，毕竟老头子深信不疑，而且顾解放的娘已经死了，再查有点对死人不太尊重。 楚翘脑子立刻转开了，想到了前世看过的不少狗血爱情，怎么想都觉得，顾解放兄弟的身世挺可疑的，像顾野，虽然比较像林玉兰，可一看就知道是老爷子的亲儿子，身上有老爷子的影子，顾解放怎么看都不像。 还有顾建设，和老爷子根本没一处像的。 楚翘也没再提了，毕竟不是光彩事，而且她也只是怀疑，儿子不像爹挺多，老爷子自己都没上心，她当儿媳妇的就不操这个心了。 ------------ 第228章 和有夫之妇乱搞的谣言（感谢哎呦喂打赏+） 过了两天，顾建设一瘸一拐地来上班了，上次的伤才刚好，现在又这样，机床厂的人都在背后议论，各种猜测都有。 最多的一种说法，是怀疑顾建设和有夫之妇搞在一起了，被人家丈夫抓了现行，然后就痛揍了一顿。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谣言，楚翘占了挺大功劳。 顾建设来上班第一天，就有人来和她打听了，毕竟是一家人嘛，楚翘肯定知道内情。 “这种事我不太好说，你们就别问了。” 楚翘拒不肯回答，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勾得大家心里痒痒的，更加想知道内情了，赌咒发誓一定保密。 “小楚你放心说，我的嘴是最严的，拿铁棍都撬不开。”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就是听说和女人有关，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楚翘含含糊糊地说了些，她也没说谎啊，顾建设之所以挨打，是因为她和老爷子告状了嘛，可不就是和女人有关呢。 至于这些人要如何脑补，她就管不着了。 之后又有好多人来打听，也都赌咒发誓，楚翘都是这样回答的，然后不出半天，顾建设和有夫之妇乱搞被抓现行，让人给揍了的谣言，像长了翅膀一样，瞬间飞遍了机床厂每个角落，就是没飞到顾建设耳朵里。 这种传言，当事人几乎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甚至永远都不会知道。 顾建设也察觉到了些不对劲，总觉得有人在背后窃窃私语，还冲他不怀好意地笑，他一靠近就不说了，等他一走远，又开始议论，还冲他指指点点的。 他又不好找人问，只得装聋作哑，反正他身正不怕影子斜，就算有点谣言也不必理会，越理越来劲儿。 而且他现在也没心思顾这些，家里一团乱，他妈被强制病退了，倒是天天悠闲的很，可钱少了，他妈天天在家里闹，要不是他爹硬拦着，他这蠢妈肯定会去找老爷子理论。 虽然顾建设怨老爷子做得太绝，可老爷子做下的决定，不可能改变，木已成舟，只能咽下这枚苦果，还不能和老爷子撕破脸，得好好笼络着，顾野那犊子现在学聪明了，把老爷子哄得团团转，他不能落后于顾野。 老爷子马上过生日了，还有两个月，顾建设打算搜寻些别致的生日礼物，哄老爷子开心，所以这些日子，他都在绞尽脑汁地想礼物。 太贵的肯定不行，太朴素了不行，得送到老爷子心坎上，顾建设想得头都大了，还是没想出个名堂。 而机床厂的谣言也越演越烈，连正书记都知道了，把顾建设叫去聊了下人生，语重心长地说了些良言，不过书记还是顾全了顾建设的面子，没直接了当地说，只让他谨言慎行，注意影响。 “您放心，我肯定会严格要求自己，绝对不会犯错的！” 顾建设恭敬保证，书记还有三年就退休，不出意外，他是接任者，而且他也不会让给别人，除了他，还有谁有资格接任？ 书记皱了皱眉，他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顾建设还在说漂亮话，对和有夫之妇乱搞的事只字不提，原来还以为这小伙子脚踏实地，挺不错的，现在看来，下结论太早了，再观察一段时间吧。 “好好干吧！” 书记意味深长地说了句，让顾建设离开了，他要重新考虑接班人了，书记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人能当的，尤其是品行有亏的人，没资格当。 顾建设没这事放在心上，以为是书记的例行谈话，心里还在想，这老头罗里八嗦的，要不是为了继任，他都懒得搭理这糟老头子。 这几天，楚翘又卤了不少酱牛肉，包了些大葱肉馅饺子，让顾野送去大院，林玉兰厨艺还不错，但只能做沪城菜，面食做不好，辣菜也做不好。 顾野这些日子都在忙着卖机床，他把销售科的员工都派出去了，自己也出去推销了，但出师不利，好多厂子连大门都进不去，把他当叫花子一样轰走了。 有些厂子倒是放行了，可他连采购科的人都见不到，就让他在接待室坐冷板凳，灌了一肚子茶，然后灰溜溜地出来了。 跑了四天，顾野一无所获，几个手下也一样，一台机床都没卖出去，但顾野不知道，那几个员工出去并没推销机床，而是找了个茶楼悠哉地喝茶，比在厂里还轻松，太阳落山就回厂，装模作样地说有多辛苦多难，就这么混日子。 他们还觉得顾野太蠢，机床卖不出去有什么关系，反正国家有硬性出口指标，车间也有活干，工资发得出来，大家都能吃饱饭，舒舒服服地混到退休万事大吉，操那份闲心干啥呢。 顾野对此一无所知，还以为这些人和他一样，辛苦推销了，但却遭遇了冷板凳，也因此，顾野有点心灰意冷了，还怀疑起自己的能力了，他是不是自视太高了？ 销售科换了六个科长，都没搞好，那六个人肯定不是随便派的，都没卖出机床，他又凭什么相信自己能卖出去？ 这天，顾野去了一家汽配厂，兴达机床厂生产的是滚齿机，专门用来加工齿轮的，齿轮在工业制造中用途很多，几乎渗透各个行业，汽配厂用得最多，一辆汽车有无数个大大小小的齿轮，都是用滚齿机加工出来的。 这家汽配厂在郊区，是私人厂，规模不算大，顾野以前去的都是国营厂，都吃了闭门羹，他就想去私人厂试试，或许能有收获呢？ 可私人厂更加难弄，连大门都不让进，还说厂里不需要机床，毫不留情地轰走了他。 顾野一个人坐在公园里，抬头看天，就这样看了一个多小时，一动也不动，他在思考未来，还要不要继续下去？ 他真的适合搞销售吗？ 他现在很怀疑。 思考了将近两个小时，顾野这才低下头，脖子酸的很，然后他就发现，周围有一群人，像傻子一样抬头看天，一动不动的，不由又抬头，蓝天白云，偶有飞鸟掠过，没有什么稀奇东西，这些人在看啥？ ------------ 第229章 机床必须卖出去（求月票） 不等顾野问，有个大爷就神秘兮兮地问他了，“小伙子，你是不是看到啥了？” 顾野愣住了，又抬头看了看天，很怀疑自己5.2的视力，难道有什么隐藏的神秘UFO？ “小伙子，你是不是看到飞碟了？说说长啥样？有没有外星人？是不是人头蛇身？还是像八爪子鱼那样的？”大爷看来是个天文爱好者，兴致勃勃地打听外星人。 其他人也凑了过来，想知道顾野有什么震惊的新发现，刚才他们见顾野像雕像一样，抬头看着天上，足足两个小时啊，如果不是有惊人的发现，绝对维持不了这么久，不符合人体自然科学嘛。 顾野抽了抽嘴角，这是哪跟哪呢。 他很想说实话，他只是发个呆，思考人生罢了，可面对一群真诚热烈的眼神，他有点不忍心，便随口说道：“我就看到一道银光，一闪而过，等了半天也没回来，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飞碟。” “肯定是外星人来入侵地球了，我跟你们说，外星人没安好心啊，说不定咱们这群人中间，就有潜伏的外星人，想霸占咱们地球，大家得提高警惕啊！” 老大爷侃侃而谈，觉悟特别高，周围的人也听得津津有味，没人再关注顾野了，他笑着从人群中扒拉了出来，大步回家。 连老大爷都活得这么精神，他有什么资格颓废呢？ 五天卖不出去，就坚持五十天，他就不信一台都卖不出去。 回到家的顾野，依然笑呵呵的，还和大宝小宝讲笑话，看不出工作上受了打击，楚翘有点心疼这男人，白天她听到了一些闲话，知道这些天顾野的销售不是太顺利。 尽管她知道顾野最终肯定能卖出去，可这个过程究竟是多久，她也不清楚，而且看到顾野这个样子，她还是心疼的。 白天她去上厕所，听到隔壁水房有人在聊天，说的就是销售科的事。 “顾科长真是傻，就他一个人傻乎乎地出去跑销售，我听说他连大门都进不去，还被人轰出来呢，其他人多聪明啊，找家茶楼喝茶吃点心，舒舒服服混一天，工资照样拿。” “要不咋说顾科长傻呢，他老婆小楚也傻，居然还和人打赌，说三个月内一定能卖出去，哼，三年都卖不出去。” “这事我也听说了，十块钱呢，可惜那天我没跟着去买菜，要不然我也能挣十块钱了。” “行了，人家顾科长够倒霉的了，别这样说。” “有什么倒霉的，赚六万块呢，分点给咱们怎么了。” …… 这些女人的议论声，楚翘都听见了，她也没露面，悄无声息地回家，这个赌约她必须赢，不是为了钱，是为了争口气。 还有销售科的那些员工，真特么地不是东西，怎么就能心安理得地领工资呢？ 也难怪机床厂会破产，有这么多干吃不干活的蛀虫在，机床厂就算是参天大树，也会被蛀空的。 做好了晚饭，楚翘装作不经意地问：“机床卖得怎么样？” 顾野愣了下，夸张地笑了，“进展很不错，今天去了家汽配厂，人家说会好好考虑，过几天就给我答复，等我的好消息吧！” 楚翘心里有点酸涩，她不想看到强颜欢笑的顾野，不过她也没戳穿，笑着说：“好啊，等你卖出机床了，我做一顿大餐庆贺，随便你点菜。” “说话算话啊！” 顾野缠着拉钩，还特别无赖地在楚翘耳边说，“大餐我不太想吃，能不能换成洞房花烛？” “滚！” 楚翘推开了他，没好气地白了眼，可嘴边却是止不住的笑，这家伙天天就想着这事，烦死了。 顾野也不失落，他就随便问一声，每天都问一遍，没准哪天媳妇就松口了呢，男人在这种事，就得厚颜无耻一些嘛。 “你们的滚齿机一般是卖到哪啊？”楚翘随意问。 白天她反正也没事干，可以出去帮忙推销一下。 “一般是汽配厂，还有轴承厂，齿轮厂，好多厂都用得着，只要生产齿轮的厂，都得用滚齿机。”顾野耐心解释。 楚翘又问了些机床厂的滚齿机情况，都是半自动的，质量没问题，就是机型有点古老。 “国外那边都在做全自动了，咱们还是太落后，技术更新不够及时。”顾野感慨。 机床厂的现任厂长，管理能力和创新能力都差，机床厂变成现在这样，厂长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以前也有技术工程师提出改进，还说要去国外机床厂参观学习，被厂长全盘否决了，说那个工程师崇洋媚外，想搞破坏。 思想守旧的人，真的很无语，偏偏这种人还是厂长，也难怪原本是行业龙头的兴达机床厂，现在变成了沉疴滞行的病人，眼看就要亡了。 楚翘安慰道：“技术上的事先别想了，咱们先把仓库那些机床卖出去，盘活资金了，才有本钱搞技术革新，要不然这些机床就是一堆废铁，是大大的浪费。” 顾野点头，“没错，必须卖出去。” 可卖去哪儿呢？ 这是个大问题。 南方那边有一家滚齿机厂，技术革新比较及时，仿照了一批自动滚齿机，在市场上销路很好，但顾野去看了，这种机床虽然方便，加工精度不高，而且参数不稳定，说实话，并没有他们机床厂的机床好。 但现在都流行跟风，很多厂子就想买这种自动机床，图生产效率高，图省事儿，顾野也没办法改变这些人的想法。 南方那家机床厂楚翘知道，前世听顾建设说过，以前排在兴达机床厂后面，但现在却赶超了兴达，隐隐有成为龙头老大的趋势。 不过也只是烟花闪现，风光了没几年，之后就因为质量问题落魄了，兴达机床厂改制后，慢慢壮大，又占领了市场，这家机床厂却一蹶不振，后来被私人收购了，但一直没能再风光了。 “这种机床厂长久不了的，不管生产什么产品，质量才是王道，就像饭店一样，做的菜味道不好，肯定开不久，你别太担心，咱们的机床质量好，肯定能卖出去的。”楚翘安慰。 顾野点了点头，多了不少信心，媳妇说的对，质量好不愁卖，但他得改变个思路，要不然还得吃冷板凳。 ------------ 第230章 开除不听话的员工 楚翘又问起了销售科的员工，顾野一边吃饭，一边说道：“天天都出去，没有收获，这也不怪他们，我自己也没卖出去。” “你和他们不一样。” 楚翘脱口而出，把在厕所听到的说了，“厂里的人都知道，就你不知道，他们根本没出去推销，都在茶楼里休息呢。” 顾野沉了脸，难怪这些人跑了这么多天，皮鞋上连灰都没有，他也是急糊涂了，居然没发现问题。 楚翘又说道：“我还听人说，这些人都听顾建设的，故意和你作对，顾建设指使他们干的。” 顾建设这种人就是这么损人不利己，干得出这种缺德事。 顾野狠狠咬了下排骨，冷笑了声，“不急，这些人既然不想干，那就甭干了，明天我就开了他们。” “那你一个人怎么干？” “现在不也是我一个人，放心，你老公我能耐着呢！” 顾野没那么愁，光杆司令也没啥，与其要一群拖后腿的员工，还不如当光杆司令。 楚翘想想也是，这些人在了反而是麻烦，还不如滚蛋，她想到前世顾野的改革措施，便建议道：“那些人和你不齐心，你要不重新招一批自己人，打仗不也得自己人嘛。” 顾野眼睛一亮，这话在理，可一时半会上哪去招自己人？ “你不是有不少战友退伍了？他们在乡下务农，也挣不了多少钱，你联系下他们，看他们愿不愿意来卖机床，咋样都比在农村强吧！” 前世顾野就是这么干的，他手下无人可用，就叫来了一帮兄弟，都是退伍的，吃苦耐劳，执行力还特别强，然后顾野又做了其他的改革，销售科一下子就盘活了，库存的机床没半年就卖出去了。 楚翘只是把顾野的主意提前用了，她自己肯定想不到这么好的办法。 顾野眼睛更亮了，情不自禁地在楚翘脸上亲了口，大宝吓得一下子捂紧了弟弟眼睛，另一只手也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就是还叉开了一道缝。 “干嘛啊！” 楚翘羞红了脸，狠狠瞪了眼，当着孩子面乱来，真是的。 “我没看到。”大宝大声说，手指立刻并紧，小脸红扑扑的。 “我也没看到。”小宝乖乖地说，眼睛都让哥哥捂住了，啥都没看到。 顾野嘿嘿笑了，“没看到。” 楚翘又瞪了眼，小宝没看到她信，大宝鬼精鬼精的，肯定全看到了，她夹了块只有骨头的排骨，塞进了大宝嘴里，还瞪了眼，大宝低着头乖乖啃骨头，不敢吭声。 他也不是故意要看的，谁让顾叔亲得那么快呢，他的大脑不想看，可眼睛却不受控制。 唉！ 楚翘又想到了顾野前世的销售改革，问道：“你们卖机床有没有提成？” “没有，不过卖得多有奖金。”顾野回答。 “那你和厂长说，能不能搞提成，卖出一台机床给多少提成，这样卖得多赚得多，你那些兄弟也有干劲儿，死工资多没劲啊！”楚翘说道。 这也是顾野想出来的，但却是他碰了很多次壁后，才相到的办法，楚翘提前用了。 顾野眼睛越来越亮，老天爷怎么对他这么好，送他这么聪明能干的媳妇，他要是还不卖出机床，就没脸吃媳妇做的饭了。 “翘翘，你怎么这么聪明？” 顾野差点又要亲了，强忍着没亲上去，有点嫌弃地瞪了眼吃饭的兄弟俩，俩灯泡真碍事。 大宝翻了个白眼，顾叔的司马昭之心，路边的狗都知道。 楚翘脸有点红，她和聪明真不沾边，这些办法都是顾野自己想的。 第二天，顾野办了件大事，在厂里掀起轩然大波，全厂人都知道了，宣红霞还好心跑回来找楚翘。 “小楚，快去劝劝你家顾科长，让他别冲动！” “他怎么了？” 楚翘并不着急，肯定是顾野开除那些不干活的员工了，开得好。 宣红霞用力拍了下大腿，“啊哟，你家顾科长要把销售科所有员工都给开了，足足九个人哪，现在销售科闹翻天了，你赶紧去劝劝。” 楚翘在嗑瓜子儿，一点都不着急，宣红霞看得上火，拽了她就往外走，“都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嗑瓜子，九个人啊，哪是顾科长说开就开的，要得罪人的。” “红霞姐，工作上的事我管不了，顾野心里有数的。” 楚翘边走边说，去看看也无妨，就顺势跟着宣红霞去了办公楼。 销售科在一楼，离办公楼还有一里地，就听到了喧哗吵闹声，还有几个女人的叫骂声，宣红霞走得更快了，“肯定是那九个人的老婆来闹了，你家顾科长这回真办得不对，就算那些人偷懒，也用不着开了啊，这下得罪九个人，厂长都没他胆大。” “偷懒就不配拿工资，顾野办得挺好的。” 楚翘正色说了句，也加快了脚步，她担心顾野吃亏，这家伙不和女人动手，那九个娘们万一发疯，顾野怕是招架不住。 宣红霞被甩在了后面，表情一言难尽，就觉得楚翘和顾野果然是两口子，都一样蠢。 工资反正是国家发，你管他们偷懒呢，只要自己的工资不少就成，管那么多闲事干啥？ 吃力不讨好，还会得罪人，没看厂长和书记都不管呢，就顾科长眼里揉不得沙子，搞得这么兴师动众的。 宣红霞心里虽吐槽，脚却没停，小跑着追楚翘，万一真打起来了，她也能拉拉架，不能让她妹子吃亏。 销售科里里外外围了不少人，厂长和书记都来了，顾建设也在，还装模作样地劝说，“小叔，你这样做确实欠考虑，九名员工啊，哪是你说开就开的，而且他们也没犯错吧。” “就是，我们犯什么错了？每天都按时打卡上班，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凭什么开除我们？” 一个三十多岁的瘦小男人委屈抱怨，还和顾建设交换了眼神，顾建设给了他安心的眼神，男人立刻放心了，又说了些拱火的话。 “厂长和书记都没说啥呢，你顾科长可真威风啊，一下子要开除九个员工，哼，你哪来这么大的本事？” ------------ 第231章 女人的事男人别掺和 一旁站着的厂长和书记，脸色微微一变，他们当然听出这男人是在挑拨离间，可听了后还是心里不舒服，本来就是，顾野一个小小的销售科长，一口气就要开除九个员工，还不和他们商量一下，可真是威风呢。 顾建设暗暗得意，这就是他给顾野安排的惊喜，让顾野尝尝当光杆司令的滋味，他在机床厂经营了这么多年，顾野才一年不到，怎么可能斗得过他？ 他一定会让顾野在销售科栽个大跟头，然后灰溜溜地回去看大门，保卫科的科长是别想当了，只能当个小小的门卫。 “小叔，你还是三思而后行吧，咱们兴达机床厂是正规国营厂，人事任免没那么简单的，又不是家庭小作坊，说开除就开除，要都像你这样办事，咱们机床厂早乱套了。” 顾建设慢条斯理地说着，厂长和书记都不由点头，可不就是这个理嘛，都像顾野这样乱搞，机床厂还怎么管理？ 他们这当厂长和书记的岂不成了摆设？ 虽然这些日子，厂长和书记对顾建设有点失望，但现在看顾建设说得有理有据的，还在短时间内安抚了九名员工的情绪，表现出来的组织能力和管理能力，又让厂长和书记满意了，比顾野这愣头青强多了。 “对，凭什么开除我老公？”一道女人的尖叫声响起，三十出头，肥硕壮实，满脸横肉，一看就不是善茬。 女人怼到了顾野面前，手指头快戳到他眼睛了，顾野闪开，这女人又怼了过来，一副不依不挠的样子，顾野冷声道：“有话就说话，别拿手戳来戳去，真以为我不打女人？” “啊哟，顾科长打女人哪……大家快来看啊，顾科长连女人都打啊……不仅要开除我男人，还要打我啊……” 这女人一看就是骂架高手，嗓门贼大，还横蛮无礼，无中生有，顾野明明连手指头都没动一下，这女人就口口声声说他动手了。 她男人正是和顾建设交换眼神的那个，这男人身材瘦小，只有他老婆一半宽，斤两估计也只有一半，就像是虾米和鲶鱼的CP，看着好不诡异。 瘦小男人的嗓门并不小，也过来助阵，大声叫道：“顾科长是要逼死我一家啊，我上有老，下有小，无缘无故开除我，是想让我一家去要饭啊……我活不了了，这世道没天理啊，老天爷啊……你开开眼，可怜可怜我吧……” 总共九个员工，就这两口子闹得最凶，其他八个虽然也闹，也还没这么嚣张，顾野一看就明白了，这个瘦小男人是顾建设指使的，平时也是叫嚷得最频繁的，其他八个多少是被这男人唆使了。 顾野冷笑道：“无缘无故？我让你们去外面销售机床，你去干什么了？清玉茶楼那儿的点心很不错嘛，人家老板娘都认识你们了，叫一壶便宜的龙井，能在茶楼赖一天，早上出门去茶楼混日子，下班就回厂，演的一手好戏啊，你们敢说自己兢兢业业上班了？” 其他八名员工，脸上多少还有些羞愧，可瘦小男人却毫无愧意，大声道：“就算去茶楼又怎么样？你倒是没去茶楼，可你卖出去一台机床了？哼，结果不都一样，你有什么资格开除我？” “有本事你卖出去一台机床，再来教训我老公，本事都没有，威风倒耍得好，你算个什么东西！” 肥硕女人还想去戳顾野，铁青着脸的顾野，很想给这肥婆一拳头，可现在不是战场，他真不想对女人动手，便想闪开。 不过有一道身影比他更快，朝肥女人推了把，楚翘挡在了顾野向前，愤怒瞪着肥女人，居然敢欺负她男人，活不耐烦了。 肥女人向后退了几步，大家也没起疑，以为肥女人没站稳，还担心楚翘的安危，实在是两个人的身形差异太大了。 楚翘比肥女人矮一个头，又瘦，大家担心楚翘还不够肥女人一只手搓巴的。 这肥女人是机床厂出了名的泼妇，骂人厉害，打架更厉害，连男人都怕了她。 楚翘双手叉腰，等肥女人站稳后，便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戳我老公？我老公是好男不和女斗，不想和你一般见识，你别得了便宜还不依不挠的！” 宣红霞快急死了，不停地冲楚翘使眼色，提醒她赶紧让开，别掺和这些破事，顾科长一个大男人吃不了亏，她这妹子蠢的很，去凑啥热闹哟，这马土匪跟土匪一样，她都不敢招惹。 肥女人姓马，大家都叫她土匪婆，本名倒没几个人叫了，宣红霞在厂里也是出了名的母老虎，但她是讲道理的，和马土匪有质的区别，而且论战斗力，宣红霞远不如马土匪。 顾野也担心楚翘吃亏，在后面劝道：“翘翘你让开，别管！” “你闭嘴，女人的事你少掺和！” 楚翘一把推开他，还吼了声，顾野老老实实地退到了一边了，不过眼睛死死盯着，他绝对不会让媳妇吃亏。 马土匪轻蔑地看着她，嘲讽道：“你以为床上有点能耐，就能在老娘面前耀武扬威了？哼，晚上再去耍你的威风吧！” 大家哄堂大笑，马土匪也笑得很张狂，她都不稀得和楚翘动手，细胳膊细腿的，打赢了也没意思。 楚翘涨红了脸，这女人说话太臭了。 “早上去厕所吃的吧，说话跟喷粪一样，我给你好好洗洗！” 楚翘一骂完，就又推了把马土匪，这回她用了不少力气，马土匪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双手抱着胸，一脸轻蔑地笑，可下一秒她就笑不出来了，一股大力把她推到地上，摔了个实实在在的屁股墩。 没等她爬起来，楚翘一脚踢了过来，她避开了心脏和小腹那儿，踢的是肥女人的胳膊和大腿，接连踢了几下，肥女人惨叫连天，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还是横行无敌的马土匪吗？ 怎么在娇滴滴的小楚手下，连一个回合都走不过？ ------------ 第232章 欺负我老公就不行（哎呦喂打赏+） 楚翘踢得不过瘾，骑在马土匪身上，左右开弓抽了几耳光。 “玛卖*的，放开老娘……唔唔……放开……啊哟……” 马土匪嘴里脏话不断，但没骂几声就被耳光抽得舌头打结，嘴角都抽出血了，大家看得胆战心惊，没想到顾科长这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娇媳妇，居然是打架高手。 瞧这嚣张的小拳头，这利索的抽耳光，明显是练家子啊，难怪不怕马土匪呢。 “果然是吃了大粪才出门的，我给你好好洗洗！” 楚翘一把揪了女人的头发，就像拖尸体一样，朝一旁的水龙头走去，围在水龙头旁边的人，默默让开，大气都不敢出，不敢招惹楚翘。 “放开我老婆！” 瘦小男人张牙舞爪地冲过来了，手里还扛着一个拖把，顾野沉了脸，想过来教训这家伙，但他媳妇动作更快，放开了肥女人，冲过去对着瘦小男人就是一jio，大家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男人，以一种悲壮的姿势，怀抱着拖把，落到了花坛里。 幸好花坛里种的是密密麻麻的菊花，软软的，男人落下去只是有点狼狈，并没受伤。 楚翘拍了拍手，见肥女人挣扎着想起来，她走过去又抽了几下，这凶残的样子，把厂长和书记都惊呆了，心里涌上一排问号—— 这还是人吗？ 顾建设忍不住上前劝：“小婶，你这样是犯法的，工作上的事，你还是别掺和了吧。” 楚翘没理他，冲顾野喊道：“把你这蠢侄子叉下去，烦死了！” “哎！” 顾野声到人到，搂紧了顾建设的脖子，就把人给叉下去畅聊人生了。 原本还想劝几句的人，见这两口子凶残的样子，都默默退下了，连亲侄子都讨不了好，他们还是别多管闲事了，否则得像马土匪两口子一样的下场。 楚翘拧开了水龙头，清澈的水哗哗地流了下来，马土匪呜呜叫着挣扎，但楚翘力气大，她挣了半天都没挣开，然后一股清凉就顺着脑袋冲了下来。 “嘴巴这么臭，好好洗洗！” 楚翘把她的脑袋按在水龙头下，现在只是九月，天气不冷，淋点冷水也不会死。 “放开……呜呜……” 马土匪大叫着，但很快就叫不出来了，嘴里灌了不少水，脸上身上也都是水，她穿的的是深蓝色工作服，全被水浸湿了。 厂长看不下去了，过来劝：“小楚，快把人放开，要出事的。” “一点水而已，死不了，厂长，刚才她侮辱我，还想打我老公呢！”楚翘不放手，这个厂长也不是好东西，她一点面子都不想给。 厂长老脸挂不住了，心里挺恼，觉得楚翘不识好歹，不给他面子。 书记也过来劝了，楚翘一样没给面子，见马土匪都翻白眼了，这才关了水龙头，又将马土匪倒扣过来，在她背上用力拍了下，马土匪吐出了一大滩水，狼狈不堪地瘫在地上。 “你们工作上的事我不管，也没资格管，但你欺负我老公我就管，不服气再单挑，我随时恭候！” 楚翘在马土匪脸上轻轻拍了拍，说话声音还是那么娇软，可所有人都不敢小瞧她了，这个小楚看着不声不响，很好说话的样子，其实是个狠角色，他们惹不起。 马土匪有气无力地瞪着，今天是她三十五年来，头一回滑铁卢，面子没了，还吃了这么大的亏，她还没法找回场子，这狐狸精力气比她大，她打不过。 顾野过来了，身后跟着一脸痛苦的顾建设，刚才被顾野好生修理了一顿，伤上加伤，他现在连走路都是强撑着。 “厂长，这份合约你应该没忘！” 顾野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纸，厂长和书记脸色大变，他们想起来了，这小子去销售科之前，缠着他们签了这份文件，当时实在是因为销售科没人干了，他们想着也没啥，就签了，没想到顾野这么快就放大招了。 “小顾，合约我没忘，但是一下子开除九个人，确实是大事，这件事先放一放，开会讨论再决定，怎么样？”厂长劝道，想用缓兵之计，等顾野气头过去了，他和书记再好好劝劝。 一次开除这么多人，肯定不行的，厂长其实也觉得顾野太上纲上线了，厂里现在这个情况，就这么着呗，上面都没说啥，顾野一个小小的销售科长，操的心比他一个厂长还多，就挺烦人的。 还有顾野这个老婆，也一点都不识相，前几天听儿媳妇说了，这个楚翘没一点眼力见儿，让她帮忙做件衣服都不肯，太不把他这厂长放在眼里了。 哼，他堂堂厂长让厂里的家属帮忙干活，那是他们的荣幸，别人都抢着干呢，这个楚翘真不会做人，和顾野一样，两口子都蠢的很。 厂长心里对顾野老大意见，要不是顾家有背景，他老早都要开除顾野了，比起来，侄子顾建设就比顾野会做人多了，都是姓顾的，差别也太大了些。 书记也在一旁劝，他和厂长差不多，都是喜欢和稀泥的，只要不出大事就行，厂子的效益他们不管，反正是国营厂，做多做少都算公家的，而且他们都是快退休的年纪了，只想平平安安地混到退休，其他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厂里的一把手和二把手，这么给排面，换做其他人肯定妥协了，但顾野却偏不，他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扯不开。 今天他必须让这九个人滚蛋！ “厂长，书记，既然你们没忘合约，那就公事公办吧，当时我答应去销售科的前提，就是销售科的一切事情，都得我说了算，包括人事变动，不和我齐心协力的职工，我肯定容不下，当然，不开除他们也行，厂子那么大，随便你们安排去哪个车间，但我的销售科是绝对不能待的！” 顾野义正辞严地说着，其实他一开始的目的，就只是轰走九个不听话的员工，但他以前和一些老兵聊天，知道了不少生活的智慧。 比如亲朋好友借钱，如果不是生死兄弟，关系说好不好，说坏不坏的那种，还抹不开情面，借钱可以，但不能答应得太痛快。 ------------ 第233章 光杆司令也没啥（1330月票+） 就像亲戚借一百块，绝对不能一口答应，必须先哭穷，说自家日子有多难过，说得亲戚都不好意思了，这才松口，诉苦说是从牙缝里省出五十块，这个时候亲戚本来以为借不到钱了，可突然绝处逢生，竟有了五十块，亲戚不会觉得你小气，还会对你感恩戴德，觉得你是天底下最仗义的人。 如果一开始就痛快地给一百块，亲戚不仅不会感恩，心里还会想，这小子答应得这么痛快，说明没把一百块放在眼里啊，家里肯定有好几千块存款呢。 靠，早知道就该借五百的，失算了。 甚至还会想，这小子不仗义啊，家里那么多钱，咋不多拿些出来帮衬帮衬亲戚呢？ 忒不仗义了，这钱老子不还了，几千块的土豪还差老子这一百块？ 在B队里的那些年，顾野和老兵们混，不仅学到了战场上的救命宝典，也学会了不少生活小智慧，像这个借钱的事，顾野受益匪浅，他在准备闹之前，就细细想过了，必须先紧后松，这样厂长和书记才会答应，否则这事难办。 所以，顾野才要求开除九个人，他知道厂长书记肯定不会答应，国营厂开除一个员工没那么容易，更何况还是销售科的九个老油条，每个人在机床厂的关系都千丝万缕，背后连着一大批人，不是那么好办的。 他的目的也不是开除，而是让这九人离开销售科，滚去哪都行，反正别待在销售科。 果然，厂长和书记听了顾野的话后，心里松了口气，不开除就好。 但机床厂现在每个部门职工都过剩了，一下子安排九个也没那么容易，厂长便劝道：“一口气吃不了大包子，我看一个一个安排吧，小顾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咱们机床厂这么大，怎么就安排不了九个人？车间和仓库那么多岗位都空着呢！”顾野断然拒绝。 要是听厂长的一个一个安排，这事拖到明年都办不了，国营厂当领导的，最擅长的就是踢皮球和拖，遇到事先踢皮球，实在踢不掉就拖，拖上一年半载的，当事人可能都忘记了，事情就算解决了。 厂长皱紧了眉，心里有点火大，没好气道：“销售科总共就九个职工，都弄走就剩你一个，你怎么开展工作？” 顾野冷笑，“他们九人在，也没帮我开展工作，去茶楼过得挺逍遥的。” 被点名的九人，有几个神情还有点惭愧，其他几个年纪大的，皮比城墙还厚，满不在乎的样子，眼神还有些不屑，觉得顾野小题大做。 厂长被堵得噎住了，心里也更恼了，但还是好声好气地劝，“他们现在知道错了，以后肯定改，要不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用不着，逃兵只要犯一次就要上军事法庭，厂长，我的原则，犯错只能一次，没有第二次的机会，就这么的吧，这九人厂长你领走，销售科不用去上班了！” 顾野口气不容拒绝，他必须振一振士气，令出必行，一个指挥官，发出的号令，手下必须严格执行，否则仗没法打。 他这个指挥官当然不能撤，就只能撤不听话的手下了，销售科已经瘫痪太久了，必须大换血。 厂长也来火了，赌气道：“你就一定有把握能卖出机床？连个兵都没有，打什么仗？” 顾野眼睛一亮，这话说得正是时候，他亲热揽住厂长的肩，另一只手则揽着书记，笑眯眯道：“我这还有件事要和二位领导说，走，咱们去办公室密谈！” “有什么事不能在这说？” 厂长不习惯这么亲热，扭了几下想挣开，书记也一样，两人都是五十出头的年纪，老派思想，觉得顾野这样子挺轻佻的。 而且他们也不想在厂里职工们面前，表现出和顾野关系特别亲密的样子，免得引起误会。 但顾野揽得紧紧的，力气也大，拖着他们往办公室走，两人半推半就，跟着去了办公室，顾野回头冲楚翘说：“晚上多烧几个菜，有客人。” “好。” 楚翘答应了，冲还在地上瘫着的马土匪比了下拳头，还抬起了脚，作势要踩，马土匪吓得瑟缩了下，双手下意识地抱紧了脑袋。 “你别打我老婆！” 瘦小男人从花坛里爬了出来，狼狈不堪，不过这男人还算有点良心，看老婆受欺负，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扑在老婆身上，宁死不屈地瞪着楚翘。 楚翘就是吓吓这女人，没想真打，再看这外貌身材极不般配的两口子，感情还挺好，她心里还是有些感触的，幸不幸福真的只有女人自己知道。 像这两口子，外人看起来没一处般配的，男弱女强，而且两人的人品都多少有点问题，可夫妻感情还挺不错，女人护着男人，男人也会护女人，这一点就比好多夫妻强。 “乖乖滚蛋，还死皮赖脸在销售科，我打断你的脚！” 楚翘挥了下拳头，威胁了句，男人也抱紧了脑袋，连声说道：“不待了！” 顾野夫妇一个比一个凶残，打死他都不要待了，他老婆还从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呢。 楚翘得意地哼了声，抬头冲窃窃私语的众人吼道：“看什么看，不用上班啊！” 众人顿时一哄而散，亲眼见识过楚翘的凶悍，他们不想以身试拳头，惹不起就只能躲了。 人都散光了，宣红霞长吁了口气，笑着说道：“妹子你吓死我了，没想到你打架这么厉害，难怪不怕马土匪。” 楚翘也笑了，“我力气大，乡下还犁田呢。” 宣红霞惊讶地上下打量，看着她麻杆一样的胳膊，实在难以想像这么细的胳膊，咋能犁得动田？ 太不可思议了。 “小楚你还得劝劝顾科长，光杆司令可不成，你家顾科长再能耐，下面没人跑腿哪能成啊，而且这九个人，我跟你说啊，都是有背景的，要不然也去不了销售科了。” 宣红霞说了贴心话，机床厂能去坐办公室的，基本上都是有关系的，销售科和采购科这种美差，一般的关系轮不上，外快多啊，多少人都眼红这两个部门呢。 楚翘摇了摇头，“姐，我不管顾野工作上的事，我又不懂，反正不管他做啥我都支持，再说了，这九个人在不在有啥区别，都不干活，看着还闹心，还不如滚蛋呢！” ------------ 第234章 凭本事拼的爹（1360月票+） 宣红霞被噎得哑口无言，半天才无奈道：“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小楚你得讲人情啊，六亲不认在厂里是吃不开的。” 楚翘笑了笑，“姐，男人的事咱们别管，我回去做饭了。” 再过几年，国营厂青黄不接，私营厂像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好多国营厂的职工都去私营厂工作了，那个时候讲的就是真本事，谁和你讲人情呢。 有能力的人去哪都不怕，没能力的人，除非爸妈是大领导，否则一边凉快去吧。 （作者有话说，拍马屁也是一种超能力，大家不要小看拍马屁啊） 宣红霞叹了口气，神情更无奈了，小楚这两口子还是太年轻啊，她年轻时也是这样想的，但吃了几次亏后，就学会了圆滑，没办法，不妥协厂里就待不下去，她上有老下有小的，没资格任性。 楚翘回了家，准备做晚饭，她猜测顾野说的客人，应该是厂长和书记俩人，有些事，办公室上不好说，酒桌上说起来就容易多了。 厂长是Z省人，书记是苏南人，口味和沪城差不多，楚翘打算做几样本帮菜，冰箱里菜的品种不多，她便骑车去了市场，买了一条活蹦乱跳的桂鱼，一块层色分明的五花肉，再一块鲜嫩的里脊肉，又去称了些牛腩，还有春卷皮，正好还剩下新鲜的扇贝和梭子蟹，她全称了。 回到家后，楚翘就开始忙活了，先包春卷，她包的都是咸馅，白菜芯，胡萝卜，木耳，分别切成丝，和肉丝炒熟，然后包进春卷皮里，下油锅炸成金灿灿的，既好看又好吃，是沪城人老少皆宜的一道小吃。 再给桂鱼开膛破肚，改成花刀，沥干水分后，下油锅炸熟，这个很考验火候，前世楚翘做了很多次才掌握了诀窍，她打算做松鼠桂鱼，这也是地道的沪城本帮菜，秘诀有俩，一是炸的火候，再就是酱汁了。 炸好桂鱼后，再炸里脊肉，她要做糖醋里脊，火候也非常重要，走廊上充斥着阵阵香味，大家已经习惯了，楚翘每天都做好吃的，哪天不做才不习惯呢。 糖醋里脊，松鼠桂鱼，红烧肉，白切鸡，扇贝粉丝，炸春卷，罗宋汤，油炸花生米，还有一大盘梭子蟹炒年糕，这道菜既可以当主食，又可以当菜，蟹的鲜味都在年糕里了，特别好吃。 还有油爆大虾，炒螺蛳，只放了一点点辣椒，下酒蛮好，再弄了两个素菜，一大桌菜热气腾腾的，香味特别勾人。 下班铃声响了，顾野带着厂长和书记回家吃饭了，下午在办公室他提了一嘴，但这两人没答应，实在是顾野提的要求太破天荒了，前面都没先例，他们没这个胆子松口。 晚饭也是顾野硬拽来吃的，一路上他都在说：“公是公，私是私，咱们先吃饭，我老婆的厨艺你们肯定听说过，绝对是酒店大厨的水平，你们不去吃肯定三生遗憾！” 被他这么一说，厂长和书记心里也痒痒的了，楚翘的厨艺在全厂都出了名，他们当然有所耳闻，却从来没尝过，既然顾野这小子死皮赖脸地邀请，他们就勉为其难地去尝尝吧。 反正这小子提的那些要求，他们绝对不会答应的。 太不像话了，就没这么办事的，他们可不敢开这个先河。 看到一大桌子硬菜，厂长和书记心里还是蛮熨帖的，顾野这小子办事虽不靠谱，可这诚意还是蛮到位的，这些菜不说味道如何，价钱可都不便宜。 “太破费了。”厂长搓着手，客套了句。 楚翘大大方方地笑着说：“时间太匆忙了，要不然还能再做几个，二位领导将就着吃吧。” “够了够了，这么多菜呢。” 厂长和书记异口同声，虽然还没尝味道，但这香味却勾得他们口水直流，肯定很好吃。 顾野去柜子里拿出一瓶茅台，前些日子从老头子那儿拐来的，厂长和书记眼睛又是一亮，这酒挺好。 “咱们今天痛快地喝！” 顾野给厂长书记都满上，先敬了一杯，“我先干为敬，二位领导随意。” 说完就一口饮尽，这个痛快样，让厂长和书记很是受用，都端起酒杯抿了口，然后筷子齐齐伸向红烧肉，要说江浙沪的人，能够异口同声说出的一道特色菜，恐怕非红烧肉莫属了。 但红烧肉想做到肥而不腻，软糯鲜香，却很考验厨艺，很多人做的红烧肉，不是太油就是太腻，又或太甜，楚翘的这盘红烧肉火候刚刚好，色香味都齐全了，看着就令人垂涎三尺。 “这肉做得相当到位，小楚的厨艺果然名不虚传！” 厂长先吃完，赞不绝口，又去夹第二块，好久没吃到这么过瘾的红烧肉了，书记索性不说话，吃完了一块后，继续夹第二块。 顾野咧嘴笑了，“我老婆的厨艺绝对没得说，你们别光吃肉啊，其他菜也好吃。” 说完冲楚翘挤了挤眼，楚翘抿嘴笑了，给他夹了几块肉，再给大宝小宝也夹了些，看书记和厂长的这架势，怕是能把一大盘子肉都吃光。 走廊上的人都在窃窃私语，他们亲眼看到厂里的两大巨头，去了顾科长家吃饭，这说明了什么？ “难怪顾科长口气那么大，敢情是有厂长书记撑腰呢！” “你们也不想想，顾科长他爹是干啥的，厂长书记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嘛！” “这就是朝里有人好办事啊，顾科长亏得有个好爹，否则他这样折腾，换了咱们早把工作折腾黄了。” “谁让咱们不会投胎呢，没能搭上个好爹！” 大家的口气越来越酸，都觉得顾野不学无术，全亏了顾老爷子的照拂，才能在机床厂当干部，否则连西北风都混不上。 不过他们也只敢在背后悄悄议论，当顾野面没那个胆子说，这两口子都凶残的很，他们又不是活腻了。 屋子里的顾野才懒得管这些说风凉话的人，就算听见了，他也不会反驳，有爹靠咋的了？ 说明他会投胎，羡慕妒嫉的那些人，不服气就去跳黄浦江，重新投胎呗，看能不能赶上个好爹。 ------------ 第235章 吓死你们两个老稀泥 此时，厂长和书记已经喝了不少酒，眼神都有些迷离了，喝酒特讲气氛，好酒好菜还得有好酒伴，今天这三样全齐活了，两人不知不觉就喝多了，脑子不灵光，舌头也打结了。 “小顾，你啊……年轻气盛，不好……很不好！” 厂长在顾野肩上用力拍了几下，难得地说出了真心话，他在国营厂经营了几十年，别的本事没混上，但和稀泥的本事却炉火纯青了，这也是他能稳坐厂长宝座的主要原因。 今天他喝得高兴，就把这混日子的宝典，传授给顾野了。 书记的舌头也大了，在顾野另一边肩膀拍着，语重心长道：“过刚易折，小顾啊，你这脾气得收敛些！” 大宝小宝已经吃好了，好奇地看着厂长书记，脸上是懵懂，听不懂。 “去寿红彬家做作业吧。” 楚翘拿了一盘子春卷，让大宝小宝去宣红霞家玩，这些混日子的真经，还是别让小孩子听了。 她觉得，厂长和书记的话虽然有道理，但不适合年轻人，年轻的时候不气盛，那还叫年轻人吗？ 年轻人就得有锐气，这样才能促使社会进步啊，要不然一个个都活得暮气沉沉的，社会还怎么进步？ 顾野嘿嘿笑了笑，提起了另外一件事，“二位领导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你们有没有听到风声，上面要对一批大厂改革，咱们兴达很可能就在其中。” 这一番话，让厂长书记立刻清醒了，眼神不再迷离，神智也清明了，异口同声问道：“改革什么？” 改革开放都说好几年了，可兴达机床厂还是老样子，没啥变化，他们现在就希望太太平平地熬到退休，在这之前，可千万别搞变革了。 顾野却不着急了，慢条斯理地吃着菜，胃口吊得差不多了，这才说道：“我也是听说，咱们兴达的效益一年比一年差，给公家造成很大的负担，这位你们是知道的。” 厂长和书记连连点头，他们再清楚不过了。 可这样的厂子也不止兴达一家，其他厂更严重呢。 顾野又说道：“沪城有不少厂子现在很艰难，每年公家要支付一大笔工资，负担很重啊，长此以往下去，公家是吃不消的，所以改革势在必行，咱们兴达是行业龙头，很可能要头一个开刀。” “上面想怎么个改法？小顾你快说，别吊胃口了！” 厂长书记齐齐追问，脑门上都是汗，他们其实也听到了一些隐约的风声，但这些风都刮好几年了，到现在都没落实，他们也就不着急了。 可现在顾野这么一说，他们哪还淡定得起来，作为和稀泥混日子的高手，他们最怕的就是改革，年纪大了，接受不了新事物喽。 楚翘低着头静静吃菜，心里都要笑死了，顾野这家伙睁眼说瞎话的本领越来越高了，机床厂改革至少还得五六年，早着呢。 顾野给二位领导倒了酒，“别急，这事说来话长，咱们边吃边说。” 厂长和书记随意地碰了下杯，又催他说，他们现在就想知道上面的想法，也好早点想对策，至少得让他们混到退休吧！ “改革的名单还没订下来，但我一个发小是商务部的，他说上面订的标准，是谁家亏损最严重，就第一个下刀，我兄弟说了，亏损严重说明管理不到位，厂长和书记必须撤了，还要吃排头，多的我兄弟没说，说是机密，不让我打听。” 顾野半真半假地说，他确实有个发小在商务部，也确实收到了改革的消息，但机床厂并没在其中，这次主要是轻纺厂改革。 不过这不妨碍他拿鸡毛当令箭，吓吓这两个老官僚。 厂长和书记吓得不停擦冷汗，看来上面真的要下狠心了，完蛋了，他们机床厂绝对逃不掉。 “小顾，你再费心打听打听，你也希望机床厂好的，对吧？” 厂长讨好地笑着，也不打官腔了，笑得特别和善，书记也一样，一左一右地奉承顾野，以前是他们有眼不识泰山，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但亡羊补牢，也不算晚，还来得及。 顾野老神在在地享受着厂里两大巨头的吹捧，一点都没不自在，他吹这么多牛，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打仗嘛，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不能让敌人摸清真实情况。 “二位领导，我兄弟和我说了，最好的办法就是扭亏为盈，要不然说啥都是虚的，这次上面下的决心很大。”顾野正色道。 厂长和书记皱紧了眉，这道理傻子都知道，可机床卖不出去他们有啥办法？ “小顾，机床难卖啊，唉！” “不难，按照我的办法，我保证能卖出去！”顾野口气坚决。 其实他自己也没把握，但必须有信心，士气不能输，否则还没开始仗就输了。 厂长和书记半信半疑，他们其实也希望厂里的机床卖出去，可都这么多年了，销售情况不容乐观，顾野这个愣头青真能卖出去？ “可你一下子招那么多人，不好办啊！”厂长口气松动了。 “又不是正式工，是合同工，先订一年合同，卖不出去就走人呗，有什么不好办的。”顾野暗自冷笑，厂里这些蛀虫，每年偷吃掉的公粮，都够招多少合同工了。 厂长和书记交换了眼神，他们其实已经松动了，不过还得打几句官腔，不能答应得太痛快，否则顾野这小子以后肯定没完没了，有点破事都来缠他们。 顾野看出了他们的心思，又下了记重药，“二位领导也不希望退休前出变故吧，我兄弟可说了，只要上了名单，厂长和书记第一个吃排头，能不能退休都难说。” 这记重药吓得厂长和书记一个激灵，不敢再打官腔了，爽快答应，“行，就按照你说的办，但工资得按临时工算。” “工资我没意见，可出去跑销售了，每天得有差旅补贴，一天补四块钱，怎么样？”顾野提要求。 他不能委屈兄弟，差旅补贴必需得有。 厂长和书记犹豫了会儿，也同意了，四块钱补贴不算多，要想马儿跑得快，当然得让马儿吃饱饭。 ------------ 第236章 大忽悠顾野（求月票） “领导深明大义，我敬二位领导！” 顾野举起酒杯碰了下，又是一口喝尽，厂长和书记心情也好了些，顾野说得信誓旦旦的，没准真有办法卖出去机床呢。 他们姑且试一试，反正就一年。 “二位领导，还有件事，咱们得带动销售积极性，我想了个办法，卖出一台机床提成百分之十，怎么样？” 顾野一开口，把厂长书记吓了一大跳，看傻子一样看他。 “小顾，百分之十的提成，你怎么不去抢银行？就没这样的规矩！” 厂长气笑了，这小子真是狮子大开口，百分之十都敢提，他怎么不提百分之五十呢？ 顾野嘿嘿笑了，“那你说啥规矩？” “咱们卖机床这个行业，我只听说过百分之三到百分之五的提成，就没听过百分之十的。” 厂长乘着酒兴，说出了行业规矩，其实他这些年也想过改革，还特意去南方那家机床厂取过经，那家机床厂就搞销售提成，提成比例是百分之三到百分之五，搞得轰轰烈烈的。 不过搞改革需要投入很大的精力，天天都有操不完的心，厂长细想了下，就有点望而却步了，他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是守成吧，安安稳稳混到退休就好，改革这种事，还是留给年轻人办吧。 “百分之五太少了，要不百分之八？”顾野讨价还价。 厂长一个激灵，脑子清醒了不少，使劲摇头，“百分之八肯定不行，没这样的规矩，顶多百分之五！” “百分之七？” “不行！” “百分之六？” “小顾别说了，没这规矩。” 厂长脑袋摇得拨浪鼓一样，完全忘记了自己是不同意销售提成这事的，他不想搞这么大的变革，但被顾野这么一带动，他的注意力全在提成比例上，不知不觉掉坑了。 顾野狡黠一笑，说道：“那就百分之五，这样总行了吧？” 厂长下意识点头，“百分之五还差不多。” 很快他就意识到不对，赶紧改口，“我没同意提成，这事我没答应。” “厂长，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咱们可说好了，销售提成百分之五，翘翘，你听到了没？” 一直没吭声的楚翘立刻点头，脆生生道：“听到了，厂长答应百分之五的提成，听得清清楚楚的。” 顾野又问书记，书记向来是最会和稀泥的，遇事很少会坚定不移地摆明立场，但今天他却一改常态，点头道：“确实说了，就按百分之五提成吧。” 厂长不满地看向书记，这老兄弟咋还叛了呢？ 书记冲他使了个眼色，对顾野和颜悦色道：“小顾，你提的要求我们都答应，但你真的能卖出机床？” “能，我可以立军令状！”顾野大声回答。 他必须卖出去，不管用什么办法。 书记微微笑了，在顾野肩上轻轻拍了下，“我信你，机床厂的未来，就交给你了！” 虽然他喜欢和稀泥，可他在机床厂干了一辈子，见证过机床厂的辉煌，现在的机床厂就像暮年老人一样，看得他心里很难受，如果顾野真的能让机床厂腾飞，他愿意帮一把。 厂长叹了口气，老兄弟都这样说了，他还有啥好说的，那就干吧！ 楚翘端起酒杯，笑着说：“为咱们兴达的腾飞干杯！” “干杯！” 厂长和书记都有些动容，心里莫名多了些信心，可能——顾野真的能让兴达腾飞呢？ 他们在退休前能看到吗？ 或许能吧！ 大事解决，顾野不停劝酒，厂长和书记心情也好了不少，不知不觉喝多了，菜也吃得差不多，好在两人酒量都很不错，虽然有些上头，但还能走路。 “不用送，就两脚路，送个屁！” 厂长推开了顾野，他才没喝醉。 书记脸红脖子粗，也拒绝了顾野，“用不着，老子闭着眼睛都能回家，走！” 于是，家属楼的职工和家属们，都看到厂里的两大巨头，肩搭着肩，亲亲热热踉踉跄跄地从顾家走出来，走一步跄三步，感觉他们随时都可能摔地上，但直至下到一楼，这俩人都没摔跤，歪歪扭扭地走着。 厂长和书记住在另一幢家属楼，离得确实不远，顾野还是不放心，远远跟在后面，怕他们真摔了。 “老杜，你……说……这小子真能卖出去吗？”厂长结结巴巴地问，说一句话就打个趄趔。 “谁知道……呢……可我信这小子，他身上有股劲儿……嗝……咱们都老了，没这股劲了……” 书记边说话边打嗝，打出的都是茅台味儿。 厂长点了点头，“没错……这小子有劲儿，唉……我……我多么希望兴达能像二十年前一样啊，多有劲儿……” “会有的……要有信心，面包会有的，兴达也会好起来的！” 书记像开会演讲一样，挥着手大声说着，要是不打嗝就更像模像样了。 两人肩勾着肩，慢慢地回到了家属楼，亲眼看到他们进了屋，顾野这才放心回家，表情很肃穆，心里很感动，以前他以为厂长和书记，都只知道和稀泥，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但其实他误会了。 这两个领导虽然喜欢和稀泥，可他们也是发自内心地希望机床厂好起来，毕竟是机床厂的老员工了，他们肯定是有感情的，只是现在的机床厂让他们无能为力，只能混日子。 所以他必须卖出去机床，他对机床厂倒也没多深的感情，就只工作了大半年，感情深不到哪去，可他想挣钱，也想证明自己的能力。 一台最普通的滚齿机，售价是五万八（查了很多资料，没查到当时的滚齿机价格，现在一台普通数控滚齿机的价格大约是三十万左右）。 提成百分之五，一台机床就是2900块，比工资高多了。 一个月就算只卖出一台机床，那也比干一年强，多亏今晚把厂长书记灌醉了，否则这两人肯定不会答应。 明天他得趁热打铁，把合同签了，然后他就立刻招兵买马，把兄弟们叫过来卖机床，拿出打仗拼命的本事，他就不信卖不出去。 ------------ 第237章 招兵买马（1390月票+） 回到家属楼，不少人叫住了顾野，七嘴八舌地打听。 “顾科长，是不是厂里有啥大动态？你可不能瞒着！” 顾野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只要勤勤恳恳上班，有啥动态都动不到你们头上！” 说完他又笑了笑，回自个家了。 一句话就像一块大石，在众人心里掀起了巨浪，他们只是随口问了句，可顾野这回答，却让他们浮想联翩，难道厂里真的有大变动了？ 要不然顾野咋这么说？ 平时干活本就勤恳的人，倒没多想，可一些老油条却平静不了了，他们上班基本上溜号，反正只要逢年过节给车间主任送点礼，车间主任都不管，要是厂里真搞变革，岂不是第一个拿他们开刀？ 卧槽！ 明天就好好上班，至少得装模作样一阵子。 第二天，一去上班，顾野就拿了草拟的合同，去了厂长办公室，本以为还要费点口舌，但这次厂长很痛快，拿出公章就敲了，还语重心长地说了些话。 “小顾，好好干吧，我也希望兴达能好起来，希望你成功！” 厂长用力拍了下顾野肩膀，重重地叹了口气，他也不想成为国家的负担，只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 “放心，我一定要努力！” 顾野恳切保证，从厂长和书记这两个老稀泥身上，他感受到了很多老职工的无奈，他们是真心希望机床厂腾飞的，可又无力改变，只能随波逐流。 签好了合同后，顾野就开始给兄弟们打电话，兵马不在多，贵在精，所以他只打算找四个人，名单早就拟好了。 第一个打的是生死之交，当年和他一起入伍的。 “老许，我顾野，老家过得怎么样？别和我说瞎话，我还能不知道你，行了，废话少说，我这有个活，需要兄弟帮忙，你来不来？” 顾野没说客气话，直接了当要求兄弟过来帮忙。 “行，我去买车票！” 对方也很痛快，问都没问就答应了，反正光棍一个，无牵无挂的。 顾野笑了，“买卧铺，车费能报销，路上想吃啥就买，都能报销！” “老顾你发财了？”男人调侃。 “对，发财了，让你占便宜，过了这村就没那店了。”顾野笑嘻嘻道。 “这便宜老子肯定占，你给我等着！” 对方挂了电话，这人名叫许三强，老家鲁省的，和顾野同年，是个光棍，比顾野早两年退伍，在老家务农，顾野去看过他一回，过得不咋地。 许三强是家里老二，夹心饼干一个，不占长也不占小，爹娘偏心眼厉害，护着老大和老小，可着劲剥削老二，幸好许三强不是愚孝的人，退伍金自个存着，没拿出来给爹娘，就因为这，他在家里日子不好过。 顾野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他，许三强能说会道，脸皮厚，脑子又活，还能吃苦，卖机床肯定能成。 打电话的时候，许三强在地里刨地，挂了电话后，他连锄头都没拿，匆匆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再洗了个战斗澡，还有户口本和存折，全都带上了，提着个破行李包就出门了。 就算顾野不打电话来，他也不想再务农了，苦哈哈地干一年，一分钱都没攒下，既然兄弟让他过去，他自然义不容辞。 至于干啥，许三强不关心，兄弟还能坑他不成！ 顾野第二个找的人名叫钱六斤，老家是绍城人，以前出师爷的地方，那边人起名字，喜欢把出生时的斤量当大名，叫八斤六斤九斤的人很多。 钱六斤出生时是六斤六两，家里人都说他命好，六六大顺嘛，可谁知道他小时候的命却坎坷的很，两岁不到他妈就病死了，他爹找了个后妈，六斤同志的苦难岁月也开始了。 好在钱六斤皮实，乡亲们也挺仗义，东家给一口，西家喂一口，六斤同志健康地长大了，十七岁就入伍了，今年二十三岁，也是个光棍。 “哥，我现在就来！” 钱六斤一接到电话，也没问干啥，挂了电话就要过来，绍城离沪城并不远，坐汽车四五个小时。 剩下两个帮手，分别叫韩士忠和张贵福，都是苏省人，不过韩士忠是苏南，张贵福是苏北，苏省那地方很神奇，苏南和苏北的生活习惯差很多，苏南是吴侬软语，苏北那边却啃大葱就煎饼。 韩士忠已婚，大的是闺女，去年又生了个小闺女，家里添了一张嘴，压力很大，他正想着咋开源呢，顾野的电话就打来了，不过韩士忠没立刻答应，他得和家里人商量一下，毕竟有家有口了，做事肯定不能像光棍一样毫无顾忌。 张贵福也是光棍，他本来有个未婚妻的，都谈婚论嫁了，但他爹突然生了急病，在医院花了不少钱，还欠了债，那未婚妻就悔婚了，张贵福也不怪人家，心平气和地答应了退婚。 第一个到的是钱六斤，他离得最近，顾野打电话的时候是上午，他挂了电话就去坐班车，到沪城都傍晚了，楚翘听顾野说了四个兄弟的大致情况，但没说具体相貌，她就想着钱六斤应该是白净秀气的模样，毕竟是出师爷的地方嘛。 但钱六斤却长得五大三粗人高马大的，不开口还以为是北方人，特彪悍的模样，不过性情很腼腆，看到楚翘脸就红了，小小声地叫：“嫂子好。” “快坐，还没吃饭吧，我给你做饭去。” 楚翘热情招呼，她虽然比钱六斤小两岁，但心里却把他当孩子一样，而且因为都是后妈手底下讨生活，她对钱六斤多了些怜惜。 “我不饿。” 钱六斤憨厚地笑着，还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 顾野走过来，在他脑袋上扇了一巴掌，“客气啥！” 又对楚翘说，“这小子比我还能吃，多做些！” “行！” 楚翘笑着答应了，他们刚吃过晚饭，她本来打算明早做蛋炒饭的，剩下不少饭，还热乎着，晚上的红烧肉还剩下大半盘子，是炒好后先盛的，没吃过。 她又炒了个番茄鸡蛋，圆椒肉丝，蒜蓉空心菜，再打了个紫菜蛋汤，很快就弄好了，摆在桌上。 “饭菜都吃完啊！” 钱六斤害羞地点了点头，深吸了口气，好久没吃到这么香的饭菜了。 ------------ 第238章 卖出十台机床就洞房花烛（1420月票+） 一开始钱六斤还有点难为情，吃得很慢，但到后面越吃越快，狼吞虎咽一般，他上午就坐班车，中饭都没吃，前胸早都饿得贴后背了。 顾野一看他这饿死鬼的样子，就知道他没吃中饭，没好气地问，“中饭干啥不吃？没钱了？” 六斤老实点头，顾野当过他班长，他不敢撒谎。 “你的退伍金呢？一分都不剩？又让你那后妈拐了？”顾野连声质问。 钱六斤脑袋越来越低，心虚的样子让顾野气不打一处来，在他脑袋上用力拍了下，恨铁不成钢地骂，“我怎么和你说的，你这猪脑子一句都没记住！” “我爹生病了。” 钱六斤小声辩解，他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爹病死吧。 顾野重重地叹了口气，在这家伙脑袋上重重地搓了把，“以后你的工资交到我这，你身上只能留点生活费，你这傻子手上就不能沾钱。” “嗯！” 钱六斤高高兴兴地答应了，交给野哥他很放心，他又咧嘴笑道：“嫂子做的菜真好吃。” 顾野气得笑了，“废话，我老婆做的肯定好吃，都吃完！” “哎！” 钱六斤使劲点头，憨憨的样子，让楚翘很怀疑这孩子能不能卖出去机床。 干销售的人可不能太憨，钱六斤既嘴笨，还憨厚，心眼看着也不太活，不是干销售的材料。 钱六斤饭量果然很大，所有的饭菜都吃完了，连汤都没剩，吃完后他主动去洗碗，干活倒蛮利索，而且眼力见也不错。 晚上钱六斤睡大宝小宝的床，顾野又能混回里屋了，看他眉开眼笑的样子，楚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很怀疑这家伙叫钱六斤过来，就是为了混到里屋睡。 楚翘冲地上躺着的顾野招了招手，顾野眼睛一亮，腆着脸凑了过来，殷勤地问：“是不是洞房花烛？” “洞你个头啊！” 楚翘在他脑袋上拍了下，天天就想着这事。 顾野也不失望，反正每天例行一问，至少现在媳妇不抗拒亲亲了，就是最后一步深层次的事，媳妇还有点抗拒，他不着急，迟早都能吃到肉。 “翘翘，咱们要不说定个时间成不？你说啥时候能洞房？”顾野提要求。 羞得楚翘脸红通通的，其实她并不是排斥洞房，而是害怕生孩子，一干了那事就得生孩子，她怕。 “你爹是不是催生了？” “没有，这和老头子没关系，我现在就关心啥时候洞房，翘翘你得给我个准确时间，坐牢还有个盼头呢，你说是吧？” 顾野巧舌如簧，说得楚翘意志开始动摇了，她也知道总拖着不像话，毕竟她都答应顾野要一起过了。 “那我先说好，我现在不想生孩子，我怕出事，顾建设老婆就是生孩子死的。”楚翘小声说，不敢看顾野，她知道自己提的要求有点过分。 可她是真的害怕，至少这两年她不想生，等她害怕劲儿过去了再说。 顾野心里一紧，本来他不紧张的，可楚翘这么一说，他也跟着害怕了，果断道：“那就不生，反正咱们有大宝小宝了。” 他听老兵说过，女人生孩子九死一生，半只脚都踏进鬼门关了，他也不想让媳妇冒这个险，孩子可以没有，媳妇可不能没。 对于传宗接代这种事，顾野并没太大的执念，天下姓顾的人那么多，五百年前都是兄弟。 楚翘有些惊讶，“你不怕你爹生气？” “我啥时候怕过老头子，我想生就生，不想生就不生，他那么喜欢自个生！”顾野满不在乎，他是家里最不在意老头子想法的人。 楚翘噗地笑了，娇嗔了眼，顾野心里一荡，又凑近了些，“孩子咱不生，洞房却不能没有，要不就今晚？” 说完就被楚翘推开了。 “你先卖机床吧，等你卖出十台机床了，就……就那个……” 这是楚翘临时想到的办法，她记得前世顾野成功卖出机床是在冬天，这一世应该也差不多，先缓一缓，顺便激励这家伙卖机床。 “翘翘你说好的啊，十台机床，不能反悔的！” 顾野眼睛亮晶晶的，不管多少台，有目标就行，他肯定能达成。 “谁反悔了，就十台！” 楚翘瞪了眼，粉面羞得通红，看得顾野都呆了，情不自禁地咽了下口水，为了早日吃到肉，不管用啥办法，他都得把机床卖了。 “行，十台机床！” 顾野凑在楚翘耳边，低声说道：“从明天开始计数，翘翘你等着！” “下去啦！” 楚翘推了把，面红耳赤，说得好像她迫不及待想洞房一样，明明是这家伙一直嚷嚷着洞房花烛的。 “还没到睡觉的点呢，翘翘，我问你个事儿，你是啥时候喜欢上我的？是不是第一眼看到我就喜欢了？”顾野兴致勃勃地问。 他对媳妇是一见钟情，所以就觉得媳妇对他，肯定也是一见钟情，必须的。 “第一次看到你就跟傻子一样，喜欢你个头啊！” 楚翘翻了个白眼，这家伙确实是销售人才，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顾野却不气馁，死缠烂打，“那是第二次？” “没有，不喜欢你，睡觉了。” 楚翘侧转身，给了某人一个后脑勺，心跳得特别快，其实她也不知道是啥时候喜欢上顾野的，这家伙死皮赖脸的很，总是招呼也不打就出现在她面前，还特别自来熟，她好像不知不觉就喜欢上了。 但这话不能和顾野说，免得这家伙翘尾巴。 “翘翘，晚安！” 耳边传来顾野的声音，像是贴着她耳朵说的，热气熏得她耳朵痒痒的，楚翘缩了下脖子，没敢回头，闷声回道：“睡觉！” 顾野笑了声，乖乖下去睡觉了，很快就梦到他卖了一百台机床，然后和翘翘洞房花烛，可惜正要做深层次的那些事时，就惊醒了，生物钟让他到六点时自动醒来。 懊恼地拍了下脑袋，每次都这样，总是吃不到大餐，管做梦的那个周公绝对是光棍，就见不得人半点好。 吃过早饭，顾野带钱六斤去报到，签了临时工合同，工资一个月六十块，差旅和提成另算。 钱六斤很满意，在家里干农活还挣不到六十块呢。 ------------ 第239章 生死兄弟用不着客气（1450月票+） 接下来几天，韩士忠和宝福山，还有许三强都赶过来了。 许三强最能说会道，是标准的北方大汉，浓眉大眼，人高马大，是个帅小伙，韩士忠年纪最大，二十九了，看起来有些老相，不过他也是最稳重的，说话慢条斯理，有理有据的，逻辑性很强，是几人中的老大哥。 宝福山比顾野小一岁，中等个子，身材瘦削，白白净净的，看起来像文弱书生，也不爱说话，闷声不响的，但顾野说，宝福山单兵作战能力很强，和顾野不相上下，当初要不是父母身体不好，他也不会放弃B队的大好前程退伍了。 因为宝福山是独子，还是他爹妈年经很大才有的，他如果不退伍，年迈体弱的父母就没人照顾，极孝顺的宝福山，不顾领导挽留，坚决退了伍，这两年在他的精心照料下，父母身体好了不少，宝福山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但他想让父母过更好的生活，挣钱势在必行，顾野的电话打来的正是时候，宝福山二话不说就过来了，还背来了一大袋子煎饼，他娘连夜烙的。 “煎饼！” 宝福山最后一个到，风尘仆仆的，将肩上扛着的袋子往桌上一扔，就说了俩字，顾野眼睛一亮，手比眼睛还快，立刻打开了袋子，抓出了一摞厚实的煎饼。 “我可馋死你娘摊的煎饼了，买的不是那个味，你们今天有口福了，我媳妇做的牛肉酱，以前的皇帝都吃不上的美味。” 顾野抓了张煎饼，边说边朝橱柜走去，拿出一瓶油亮亮的牛肉酱，楚翘前些天做了不少，给老爷子送去了一半，自个留了一半，这些天顾野早上就吃面条，拿这牛肉酱一拌，一大盆子就轻松消灭了。 韩士忠和许三强也不客气，一人抓了张煎饼，将牛肉酱涂在饼上，然后熟练地一卷，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边吃边竖大拇指。 “好吃，煎饼还得是福山他妈摊的，我娘摊的也不行，不够劲。”许三强赞不绝口，他胃口极好，很快就吃了一张，又开始卷第二张，在顾野家里，这几人就像在自己家一样，没有一点生份。 “嫂子的牛肉酱也好吃，这煎饼这酱配一起，就俩字，绝了！” 许三强这嘴皮子果然顺溜，夸起人张嘴就来，让人听着特别熨帖，一点都不觉得不自在，天生就是干销售的人才，留在农村太屈才了。 相比之下，韩士忠他们几个的嘴皮子笨多了，从头到尾就夸了句‘好吃’，剩下的就真的是在吃了，许三强却两不耽误，吃得最多，夸的也最多。 “嫂子做的红烧肉也好吃，这辈子我吃过的最好吃的。” 钱六斤舔了下嘴，那天吃的红烧肉，他现在都忘不掉，太好吃了。 “你小子口福不浅啊！” 许三强在他脑袋上拍了下，钱六斤是他们几个中年纪最小的，也是最老实的，不过钱六斤入伍时间并不短，所以他们几个都是熟识的好兄弟，许三强他们平时都很照顾年纪小的钱六斤。 钱六斤嘿嘿笑了，继续啃煎饼，一大瓶牛肉酱，眼看着就空了一大半，楚翘笑眯眯地看着这些人吃，看得她都馋了，以前她也吃过煎饼的，不过吃法比较精致，配菜很多，但看这几人的吃相，她就觉得这么吃也挺好吃的。 “我也尝尝。” 楚翘撕了半张煎饼，一入手就感觉到了这煎饼的不同，特别紧实，顾野殷勤地把牛肉酱移到她面前，“这个特好吃，以前福山每次回家探亲，啥东西都不用带，就带一麻袋煎饼，够我们吃几天的。” “那个时候是真不懂事，摊这么多煎饼可把大娘累坏了。”韩士忠笑着说。 宝福山摇头，老实交待，“也不全是我妈一个人摊，叫了几个人帮忙。” 他娘一个人哪摊得了这么多煎饼，不过和面这最重要的步骤是他娘做的，煎饼好不好吃，最重要的是各种面的比例。 众人大笑，屋子里传出了爽朗的笑声，此时是下午三点左右，家属楼人不多，好多人都在上班，顾野请了假，专门去车站接兄弟们。 楚翘卷了半张煎饼，一入口表情就僵了，笑容也滞了下，此刻她的感觉，就像是骑虎难下，这煎饼吃吧，她真咬不动，没那么好的牙口，太硬了。 可不吃又怕伤了宝福山千里迢迢带煎饼的心意，楚翘尴尬地笑了笑，继续咬，拿出了啃骨头的劲儿，好不容易才咬下一口，心里感慨万分，这个饼磨牙是真好。 不过味道也不错，虽然硬了些，但嚼着嚼着就嚼出甜味了，越嚼越来劲儿，只是牙帮子有点酸。 （作者有幸尝过地道的煎饼，确实有点硬，当然味道也很不错，就是牙口不好的实在吃不消，哈哈） 楚翘吃完了一口，准备咬第二口，不由自主就露出了咬牙干仗的表情，把众人都逗乐了，许三强第一个笑出声，“嫂子你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去干仗呢，咬牙切齿的！” “哈哈……” 顾野笑的声音最大，楚翘又羞又气，扭过头狠狠瞪了眼，顾野忍笑把她手里的煎饼拿走了，“我吃，你牙太嫩，嚼不动。” “其实挺好吃的，就是我还不饿。” 楚翘冲宝福山笑着解释，晚上她可以泡汤吃，味道应该很不错。 见这几人都强忍着笑的模样，楚翘更难为情了，又瞪了眼顾野，便起了身，“我去做饭，你们哥几个聊啊！” “辛苦嫂子（弟妹）了。” 许三强他们异口同声地说，声若洪钟，震得楚翘耳膜都嗡嗡的，下意识地用手揉了揉，摇头道：“不辛苦的。” 她从冰箱里拿出了不少菜，这几天她都买很多菜，顾野的这几个兄弟肯定要在家里吃饭的，她也不觉得麻烦，反正白天她没啥事干，而且她喜欢做饭。 不过当兵的人嗓门都这么大吗，吼得地动山摇的，楚翘忍不住笑了，开始洗菜做饭，却不知屋子里的几个大男人，此刻都压低了声音，挤眉弄眼地开玩笑。 “老顾，你不声不响地就娶了漂亮媳妇，连通知都不通知一声，不仗义啊！”许三强羡慕嫉妒地很，他和顾野同年，但小几个月，只不过分别短短两载，顾野已经娇妻入怀，他却还是光棍依旧。 这就……有点怪不是滋味的。 ------------ 第240章 和阳秀才拼屋 最让许三强心不平的是，想当初在B队的时候，他比顾野受欢迎多了，他能说会道，还会拉二胡，免费算得上是文艺青年吧，不少女兵都冲他暗送秋波呢。 可现在顾野这没啥女人缘的家伙，却娶了这么漂亮的媳妇，还这么贤惠，这么善解人意，简直挑不出一点毛病，许三强嫉妒得快成酸菜了。 顾野得意极了，嘿嘿笑着，还说了句特招人恨的话，“没办法，老天爷亲生的。” “说你一句你小子还喘上了！” 许三强没好气地踢了脚，几个兄弟笑呵呵地打闹，如同回到了当年在B队的时光，顾野阻止了他们继续吃煎饼，“留点肚子吃晚饭，我媳妇做的菜绝对是大厨水平！” “肯定好吃，这牛肉酱就不是一般水平。” 许三强嘴刁的很，一尝这牛肉酱，就知道楚翘的厨艺不一般，十分期待晚上的大餐。 顾野收好了煎饼，又泡了几杯茶，便和他们聊起了卖机床的事，这也是他第一次说，这两天许三强他们到，顾野只字不提，许三强也不问，反正他信兄弟。 “卖机床？这玩意儿我都不懂，能卖出去？”许三强有些犹豫，他怕耽误兄弟的大事。 韩士忠和宝福山他们也一样的想法，挣不挣钱另说，就怕耽搁顾野的工作，钱六斤却满不在乎，憨厚道：“这有啥难的，我常挑多余的菜去集市卖呢，不难。” 脑袋上挨了许三强一巴掌，“卖菜和卖机床是两码事，菜几分钱一斤，机床几万块一台，一台机床能买一座山那么多的菜了，能一样？” 这么一说，钱六斤也心情忐忑了，支吾道：“哥，要不我还是回去卖菜吧？” 几万块的金贵东西，他怕卖错了赔不起。 脑袋上又挨了一巴掌，顾野拍的，还骂他，“卖菜有啥出息，连媳妇都娶不上，我让你们过来，肯定都安排好，你们想想，这世上还有啥能比打仗难的？咱们能打赢仗，就一定能卖出去机床，不懂不怕，我先安排你们去各个车间实习，熟悉机床装配流程，咱不着急卖，先把东西琢磨透！” 顾野早有打算，肯定不能让兄弟们赤脚上阵，他之所以敢去销售科，是因为他在保卫科的那段时间，经常去各个车间转悠，还和师傅们唠嗑，甚至还帮把手。 像浇铸床身，铲刮导轨，打水平，接油管和气管，装电箱，接电线，甚至还会调试机床，或许他天生在机械这一块有点天赋，学起来特别快，当然不熟练，可他又不去车间干活，每个流程懂一些，对于销售员来说就绰绰有余了。 这些知识在销售时是非常重要的，否则一个销售员连自己的产品都不懂，怎么向客户推销？ 鸡同鸭讲嘛。 顾野又说道：“至少实习三个月，把滚齿机弄懂，三个月按六十块临时工的工资算，房子我让厂里安排，你们四个人住一间，工资是低了点儿，但只要卖出去机床了，就有百分之五的提成，凭本事挣钱。” 许三强他们几个眼睛一亮，齐声问道：“一台机床多少钱？” “给你们的价格范围是五万五到五万八，你们自己算！”顾野笑道。 几人脑子立刻活动开了，宝福山心算最快，清声说道：“五万五是2750，五万八是2900，要是卖出十台……” “就是两万九，发财了！” 许三强开心得手舞足蹈，他在地里累死累活一年，兜里都剩不了一百块，还是大城市有前途，只要吃得了苦，地上都有金子捡。 顾野却泼了一盆冷水，“别想得太容易了，要是机床那么好卖，我就不会叫你们来了，这是块难啃的骨头，兴达机床厂已经五年没卖出一台了，我这些天出去推销，都没人搭理，天天坐冷板凳，还得遭白眼，那滋味不好受。” “天上哪真会掉金子，想让人家一口气掏大几万买东西，肯定不是容易的事，只要有恒心，铁棍都能磨成针，哪怕半年卖出一台呢，那也比刨地强。” 韩士忠慢条斯理地说着，大家不由点头，就是这么个道理。 他们不怕吃苦，只怕看不到希望，现在顾野给他们指明了一条光明大道，哪怕路上布满荆棘，那也比在黄土地上干熬着强。 顾野笑了，“我也是这样想的，我们兴达的机床，虽然有点落伍，可质量没得说，以前也是龙头老大的，这些等你们去车间实习就知道了。” “东西好不愁卖，不急！” 韩士忠话虽然不多，可每句话都在点子上，就像定海神针一样，有他在，军心不会散。 楚翘在走廊忙得热火朝天，顾野出来了，他要去找厂长给兄弟们要房子，他倒有两幢空房子，可离机床厂太远，上班不方便。 “一会儿你记得去接大宝小宝！”楚翘提醒道。 “行！” 顾野应了声，大步离开了，他办事讲究雷厉风行，今日事今日毕，今天就得把兄弟们安顿好，他把兄弟们从老家叫出来，肯定得安排妥当。 厂长这些天被他缠得头痛的很，看到顾野就下意识地想躲，但顾野眼明手快，一把就拽住了厂长，直接说了房子的事。 “厂里现在哪还有房子，那么多正式工还在外面租房呢，你那些朋友都是临时工，顾野啊顾野，你可别太过分了。” 厂长头更痛了，这顾野就是个土匪，他现在很后悔那天喝了酒，头昏脑胀地就答应了顾野的过分要求，搞得现在他骑虎难下，书记那个老狐狸奸的很，一天到晚都找不到人，顾野就天天来缠他。 顾野嘿嘿笑了，“我老早给你想好了，阳秀才一个大老娘们，住那么大的房子太浪费了，把那房子划成两半，我四个兄弟和他各住一半，这样总成吧？” “小阳能答应？”厂长很怀疑，阳秀才可是全厂心眼最小的。 “只要厂长你答应了，阳秀才那边我来安排，他肯定没意见。”顾野拍着胸脯保证。 厂长揉了揉太阳穴，不耐烦地挥手，“行行行，你们自己商量着办！” 只要不用他单独安排房子就行，随便和哪个挤。 ------------ 第241章 女人的嫉妒心莫名其妙 得了厂长金口玉言的顾野，便大摇大摆地回家属楼了，下班时间是五点半，学校放学时间是五点，他先去接大宝小宝放学，回来再给兄弟们安排住处。 至于阳秀才的意愿，不在他的考虑之中。 一个人占那么大的房间，好意思吗？ 顾野去的时候，大宝已经去幼儿园接了弟弟，在幼儿园门口等着，看到顾野，兄弟俩异口同声地问，“婶婶怎么没来？” “家里有客人，婶婶做饭！” 顾野顺口回答，可想了一会儿却觉得不对劲，在大宝脑袋上轻拍了下，没好气道：“以前不都是我接的，这才几天就变心了？” 兄弟俩嘿嘿笑着，有点不好意思，刚才他们就是脱口而出，说完后也觉得不对，可改不过来了。 顾野就是开句玩笑，他巴不得俩孩子和媳妇亲近呢，将兄弟俩抱上自行车，大宝坐后面，小宝坐前杠，便骑着车飞快回家了。 韩士忠他们看到白白胖胖的兄弟俩，起初没认出来，他们都是见过大宝小宝的，以前孩子娘带去B队探亲过，但那个时候的兄弟俩瘦瘦小小的，还黑，看起来像两只黑皮猴子，模样也不俊，和现在的白净帅气模样天壤之别。 “俩小子这是掉福窝了！” 韩士忠在兄弟俩脑袋上用力揉了把，就撇过头，眼睛红通通的，他和大宝小宝他们的爹是同一年入的伍，还分在同一班，感情比亲兄弟还好，当初他是想收养兄弟俩的，被顾野拦住了。 他考虑到顾野是大城市的，家里条件好，兄弟俩跟着顾野肯定比跟着他好，就没坚持了，现在看来，他的选择是正确的，这俩孩子养得多好啊，比好些城里孩子还漂亮呢。 “给你们的！” 韩士忠从包里拿出两把木头枪，他自己做的，用砂纸磨得锃光发亮，他老早做好的，他自己是俩闺女，就拿来给大宝小宝玩。 “抢！” 大宝小宝眼睛顿时射出了光，男孩子果然就没有不喜欢抢的，兄弟俩爱不释手地抚摩着枪，还很礼貌地道谢，“谢谢韩叔叔！” “乖！” 韩士忠在兄弟俩脑袋上轻轻摸着，对顾野说道：“你小子养孩子还挺能耐！” 顾野又得瑟上了，“是我媳妇的功劳，这俩臭小子现在就亲他们婶婶，我刚才去接他们，还问咋不是婶婶来接的！” 大宝小宝不好意思地笑了，拿着抢跑出去和伙伴们显摆了，门外传来楚翘的声音，“玩会儿就回来吃饭！” “知道了！” 大宝小宝大声回着，很快就没声音了。 楚翘又冲屋子里叫道：“顾野你把炒好的菜端进去，外面放不下了。” “来了。” 顾野一个闪身就出来了，还不满道：“翘翘你得叫老公。” 楚翘脸红了，嗔了眼，“赶紧端菜！” 那么多人她叫不出口，难为情死了。 顾野咧嘴笑了，捧了两大盘菜，一盘梭子蟹年糕，一盘梅干菜扣肉，桌上还摆了红烧肉，排骨炖豆角，清蒸带鱼，就是上次买的那些大带鱼，冰箱里还有不少。 油炸花生米，水煮毛豆，香辣螺蛳，炒蛏子，鱼头豆腐汤，西施豆腐，都是大盘子，分量特别足，这几人胃口都不小，楚翘不怕吃不完，只怕不够吃。 饭也煮了一大锅，豆角炖排骨时，还蒸了不少花卷，能顶主粮，还不够就下挂面。 “弟妹太客气了，这么多菜。”韩士忠不好意思了，在他家过年都没这么丰盛。 楚翘还在炒蛤蜊，今天没买到扇贝，只能买蛤蜊，用梅干菜炒着吃，味道很鲜美，听了韩士忠的话，她笑着说：“不多的，我们平时也这么吃，都是家常便菜，随便吃。” “这比我家过年都好。”钱六斤咽了下口水，他就馋那个梅干菜扣肉，乌黑油亮的，香味勾死他了。 楚翘笑了，“那你就多吃些，别剩下！” “哎。” 钱六斤特实在地点了下头，他肯定能吃完，韩士忠被逗笑了，这小子真是傻人有傻福，遇到顾野夫妇心实在，条件也好，要是其他条件不好的，天天这么吃，主妇肯定会闹情绪的。 “小楚，你家天天都赶上过年了，是要馋死我们啊！” 下班铃声一响，走廊上就聚满了人，有人半真半假地开起了玩笑，这些天楚翘都在做好吃的，他们大人倒还好，小孩子受不了了，在家哭着要吃好吃的，哭得她们头都大了。 楚翘做的那些菜，就没一个便宜的，就算只吃一顿她们都舍不得，可看到孩子哭，她们也心疼，只能硬着头皮买回来，奢侈地吃一顿，好吃是真好吃，可贵也是真贵啊。 楚翘将炒好的蛤蜊盛在盘子里，笑着说：“没办法，我这人嘴馋，顿顿都得吃好的，要不然吃不下饭。” 她这不软不硬的话，几个主妇表情变得悻悻的，不高兴地做自家晚饭了，等楚翘进了屋后，几个女人立刻凑一起说风凉话了。 “好吃懒做，哼，也就是相貌漂亮点儿，要不然嫁都嫁不出去。” “漂亮能当饭吃？看着吧，时间一长顾科长就厌了，这种不会过日子的女人，再漂亮都没用。” “就是，天天都吃海鲜，上次和她去买菜，两块八一斤的带鱼，啧……她眼睛都不眨一下，一口气买十二条，一百几十块呢！” “啊哟……顾科长也不管管她？这样的吃法，金山银山都要吃光了。” “床上把顾科长迷得昏了头呗，且看着吧，迟早顾科长那六万块要让小楚败光，好吃懒做不说，还好打扮，一天换一身新衣服，比以前的地主太太还舒服，真把自己当千金小姐了。” 几个女人越说越来劲儿，甚至还预判了楚翘和顾野离婚的日期。 “顶多三年，顾科长绝对会离婚！” “我看用不了三年，一年就够了，这种败家女人哪个男人吃得消，再漂亮都没用，娶老婆还是要娶能干会过日子的。” 楚翘打开门出来了，几个女人立刻散了，幸灾乐祸地看着她，仿佛已经看到楚翘哭哭啼啼变成弃妇的样子了，她们就盼着这一天快点到来呢。 ------------ 第242章 五个土匪（感谢米呀米虫虫的打赏+） 人就是这样，看不得别人过得比她们好，尽管无怨无仇，可还是恨人有笑人无，楚翘年轻漂亮，又能大手大脚地花钱，还天天都能穿上新衣服，而且还是个无业游民，这些女人心里很是不平衡，觉得楚翘不配有这么安逸的生活，巴不得楚翘倒霉。 楚翘哪知道这些女人在诅咒她离婚倒霉，她出来收拾灶台的，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放在心上，这一世她只为自己活，那些闲言碎语她是不会在意的。 将灶台收拾干净，楚翘洗了手，这才进屋吃饭，其实她没啥胃口，做了这么多菜，油烟都吸饱了，她就坐下来随便吃点儿。 她一坐下，顾野就夹了只黄最多的蟹，放进她碗里，“这只黄最多。” “嗯。” 楚翘心里一暖，做饭的辛苦一扫而空，她又想到了前世，顾建设也喜欢在家里招呼朋友，隔三差五都是一大桌，顾建设的说法是在家里比较有诚意。 但后来楚翘想明白了，狗屁诚意，就是想使唤她这个免费劳动力，而且她的厨艺不比饭店差，在家里做味道好，还便宜，又能让朋友尽兴，顾建设算盘打得多精啊。 每次她辛辛苦苦做一大桌子菜，那些朋友还会客气几句，说要等楚翘一起吃饭，可顾建设却说没必要，然后等她忙好厨房里的事，再出去吃饭时，这些人已经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了，桌上一派狼藉，看到这些喝得面红耳赤的男人们，她一点胃口都没了。 而且直到酒席结束，也没人想起她这个辛苦做饭的人还一口没吃，当然，这不怪别人，只怪她前世眼瞎心蠢，幸好她重生了。 楚翘从前尘往事中回过神，冲顾野笑了笑，小口小口地吃起了蟹，胃口莫名其妙好了起来，或许是心情好了吧。 “弟妹这厨艺绝了，比大厨做的好吃多了。”韩士忠不吝夸赞。 “这些菜我都能包圆，绝对一口不剩！”许三强脸红通通的，喝了些酒，有点上头。 楚翘抿嘴笑了，“不够我再做。” 就喜欢这些人的豪爽劲儿，厨师最大的乐趣，就是做出来的饭菜被人捧场，她也不喜欢剩菜，做多少吃多少是最好的。 “够了，这红烧肉真带劲儿。” 许三强吃了一大口肉，他旁边的宝福山一声不吭，可吃菜的速度一点都不慢，几个很久没见面的兄弟，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畅快地很。 这么多菜一点没剩下，就连最后的一点菜汤，也让钱六斤拌饭吃了，菜光饭光盘光，很认真地执行了三光政策。 “嗝……” 几人齐声打嗝，脸都红红的，他们酒量都还不错，喝了两瓶白酒，没醉，但有点上头。 楚翘想去收拾桌子，被顾野拦住了，“我来！” “我们会干！” 许三强他们也站了起来，没让楚翘插手，麻利地收拾好了桌子，拖地的拖地，擦桌的擦桌，洗碗的洗碗，分工很明确，楚翘便随他们了。 几个大男人干活特别快，半小时不到就干完了，顾野搂住许三强肩膀，大声道：“走，晚上住处找好了。” “出发！” 五个彪形大汉，齐刷刷地出来了，他们都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身上有杀气，走廊上三三两两站一起聊天的人，看到他们几个，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心里有点怵。 顾土匪这又招来了四个土匪，完了，以后更惹不起了。 宣红霞的想法却不一样，她相中最帅的许三强了，等顾野他们下楼后，就拉住楚翘打听，“妹子，那个和你家顾科长勾肩搭背的小伙子，娶媳妇了没？” “好像没，我也不清楚，回头我问问顾野。” “你帮我问问啊，要是没娶媳妇，我给那小伙子介绍对象，是我表妹，22了，还没对象，我姨和姨父都愁死了。”宣红霞也不瞒着。 楚翘点了点头，“晚上我就问。” 宣红霞又问，“你家顾科长带着人去干啥了？” “说是找到住处了。”楚翘实话实说。 另外有几个主妇也凑过来了，听了她的话，立刻叫了起来，“不可能，厂里多少正式工都没房子，几个临时工咋分房？绝对不可能。” 其他人都点头，可不就是，就算有空房子，那也得先紧着正式工吧，临时工凭什么？ 楚翘有点懊恼，早知道她就不说了，不知道会不会给顾野添麻烦。 而且她也不知道顾野去哪给兄弟们找住处，更不知道厂里有没有安排房子。 “去看看！” 不知谁叫了句，大家顿时一窝蜂地涌到楼道，想看看顾野到底去哪找房子，只要厂里给那四个临时工安排了房子，他们肯定不服，凭啥？ 顾野他们已经到了阳秀才家门口，房门紧闭着，阳秀才这人哪怕再热的天，大白天都会紧闭房门，也不知道在屋子里干什么，厂里好多人说他是在干见不得人的丑事。 “开门！” 顾野用力敲着门，走廊上围满了人，都是来看热闹的，神情特别兴奋。 一个是阴阳怪气的阳大妈，一个是凶残的顾土匪，闹起来肯定很精彩，他们又有免费大戏看了。 拍了许久，都没人开门，有人就说：“阳秀才不在家吧。” “在的，吃饭时我看他进屋的，之后就没出来。”另一个人信誓旦旦地说着，又有几人附和，表示阳秀才肯定在家。 “会不会是在干见不得人的事。” 不知谁说了句，几个男人立刻暧昧地笑了，还挤眉弄眼的，个中意思，只有他们几个光棍才明白。 顾野拍门拍得更用劲了，可怜的门板颤抖着，又拍了好几下，阳秀才才来开门，神情有些慌张，愤怒叫道：“叫魂啊！” “大白天你关着门干什么丑事？拍这么久都不开门。” 顾野怀疑地看了眼，阳秀才像被马蜂蛰了似的，跳起三尺高，尖声叫道：“我在自己家关着门关你屁事，顾野你管闲事管得也太宽了，你来我家干什么？” ------------ 第243章 ‘霸占’房子（求月票） 阳秀才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不仅顾野起疑心，其他人也都想到了其他方面，有人笑着说：“阳秀才，你时不时在看小人书？” “这么久才开门，说不定裤子都脱了！” “阳秀才屋子里贴了好多女明星画报，还有洋妞呢！” “难怪要这么久开门。” 几个男光棍意味深长地开玩笑，引起大家哄堂大笑，阳秀才被笑得面红耳赤，恼羞成怒，尖声骂道：“关你们屁事啊！” 骂完他就要关门，被顾野拦住了。 “别关，这房子要划一半给我兄弟住！” 顾野轻轻一推，阳秀才就被推开一大步，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房子他一个人住三年了，是他温暖的小窝，是他心灵的港湾，是他在这个城市的依靠。 现在却要进来四个臭男人，此后，港湾变成了码头，他还能依靠什么？ 顾野这土匪欺人太甚！ “房子是我的，你们凭什么分我的房子，凭什么？”阳秀才双手叉腰，声音尖利，像金属划过黑板一样刺耳。 钱六斤神情有些狐疑，扭过头很认真地问身旁的许三强，“强哥，他是娘们还是老爷们？” 虽然他刻意压低了声音，但这憨憨的嗓门天生大，这一问，所有人都听见了，包括阳秀才，脸色一下子由红变白，苦大仇深地瞪着钱六斤。 钱六斤吓得缩紧了脖子，不敢吭声了，他是真不明白，看这作派像娘们，可这样子又像老爷们，城里人真会玩儿，男女都不分了。 许三强在他耳边小声说：“是娘们叽叽的老爷们。” 顾野不可能带他们去蹭老娘们的屋子，就是这老爷们真比娘们还娘们，看得许三强手痒痒，好想把阳秀才叉着腰上的爪子抻直了，大老爷们就不能挺直了腰板说话？ “就凭这房子是厂里的，厂长已经答应了，以后这间房，你和我四个兄弟住，你一个大老娘们，不对，你一个大老爷们，住这么大的房子，你这叫浪费资源，你不害臊啊！” 顾野不客气地推开了阳秀才，招呼兄弟们进屋，屋子收拾得挺干净，阳秀才虽然为人不咋地，爱干净却是全厂出了名的。 愤怒的阳秀才，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几个土匪，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拿着卷尺在他家量来量去，他却不敢反抗。 他怕挨打。 一个顾土匪他都打不过，又多了四个，他要是反抗还能有命？ 可他不甘心啊！ 厂里那么多单身汉住一间房，凭啥就只占他的？ 天理何在？ 阳秀才要是有胆子问，顾野肯定会很实在地回答：“因为你家最干净！” 顾野就是这么想的，其他光棍的屋子邋遢的很，收拾就要一天，他和兄弟没那个时间，阳秀才的屋子最合适，而且就在楼下，走动也方便。 “这儿钉几个钉子，扯一条帘子，再摆四张单人床。” 顾野量好了尺寸，这间屋子和他的屋子一样大，完全能隔成两个单间，里面那间占三分之一，外面半间三分之二，他兄弟四个，只占三分之二够承让了。 阳秀才却不干了，鼓起胆子抗议：“这么一点我怎么睡？连转身都转不过来！” “你过来转转！” 顾野拽过了阳秀才，在里面半面转了好几个身，笑眯眯道：“绰绰有余，老许，钉子再往里钉五公分。” 对付阳秀才这种小人，就得霸道无理，不能讲道理，必须拳头招呼。 许三强点头，“成！” 他利索地拿出了榔头和钉子，家伙什都带齐全了，咣咣几下就钉好了，韩士忠立刻扯了麻绳，宝福山又从包里拿出了一大块布，顾野家里都是现成的，他老早准备好了。 几人三下五除二，没五分钟就挂好了帘子，一间屋子立刻变成了两间，顾野他们又把外间阳秀才的私人物品全搬去了里间，桌子和凳子除外，这些可是公家的，必须共享。 阳秀才悲愤地看着这些强盗，堂而皇之地入侵了他的家园，比他这个主人还自在，他却什么都做不了，他好恨哪！ “哥，这书上的娘们咋不穿衣服？” 里间搬东西的钱六斤，突然叫了起来，阳秀才面色大变，冲过去就要抢回他的秘密，可顾野比他更快，手里多了本平平无奇的小人书。 顾野随便翻了下，印刷质量很粗糙，还有些彩色插图，看得他脸都红了，难怪阳秀才半天不开门，原来是看这玩意了。 “还给我！” 阳秀才冲过来抢书，这可是他花两块钱高价买回来的宝贝。 顾野轻轻松松就避过了，又翻了几页，插图还有点意思，不过画里的女人太丑了，有点辣眼睛，便还给了急得跳脚的阳秀才，“急啥，我又不要你的。” 说完还意味深长地打量了几眼，看得阳秀才如芒在背，崩紧了身子，警惕地瞪着顾野。 “放心，我说不要就不要，一本破书有啥好看的，不过阳秀才，你成天看这些书有啥用，一把年纪了，该娶媳妇了，书里可没媳妇！” 顾野同情地拍了拍阳秀才的肩，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刺激得阳秀才咬紧了牙，他要是娶得着媳妇，还用得着看这书解闷？ M的，娶了媳妇了不起啊！ 顾野带着几个兄弟出去了，他去的是仓库，老早就和管仓库的师傅说好了，挑了四张单人床，正好摆满外间，还能放下一张桌子和柜子，床单被子这些，顾野也准备好了，还有洗漱用品，一一备齐。 一个小时不到，原本阴柔画风的房间，立刻就变成了硬朗阳刚的风格，就像变魔术一样，走廊上的人都看得傻眼，这速度也太快了些。 原本还满腹意见的一些人，见顾野弄的是阳秀才的房子，他们便没意见了，一个劲地看热闹，阳秀才忍气吞声，他们还挺失望的，觉得不够精彩。 “行了，先这么住着吧，饭上我那吃。”顾野拍了拍手。 韩士忠却摇头，“还是去食堂吃吧，咱们这么多人吃饭，弟妹天天做要忙坏的，改天再去弄个灶，自己买菜也能做。” 许三强和宝福山他们都点头赞同，兄弟热心，但他们得识趣，偶尔吃一两顿行，天天去吃不像话。 顾野也没多劝，反正住得近，隔三差五叫兄弟们上家里吃吧，当然，以后家里的活，他肯定要多干，不能让媳妇辛苦。 ------------ 第244章 就想娶个漂亮的媳妇 这天晚上，许三强他们四个，就这么安顿下了，他们的适应性都很强，没有初来乍到的生疏感，哪怕阳秀才黑着脸，爱搭不理的，他们也不在意。 他们来沪城是为了挣大钱的，像阳秀才这样的微末小事，没必要放在心上，不过如果阳秀才不安分，他们当然也不怕，教训这么个娘们叽叽的人，他们一只手就够了。 第二天，顾野去叫他们吃早饭，韩士忠他们还推辞。 “食堂在哪你们都不知道，今天先在我家吃，以后熟悉了再去食堂，我媳妇都做好了，她特意一早上起来擀的面，赶紧的。” 顾野本来也没想让兄弟们来吃早饭，是楚翘主动提出来的，说刚过来人生地不熟，还是顾野特意叫过来帮忙的，头几天他们必须尽到地主之谊。 在顾野的硬拽了，韩士忠他们四个不好意思地来吃饭了，看到楚翘在忙活，心里挺温暖，初来异乡的忐忑也淡了许多。 “马上就好，在我家不用客气，你们是顾野的兄弟，就是一家人，客气就生分了！” 楚翘笑着说，手上没停，麻利地擀面，这么多人还是擀面方便些。 “哎！” 几人应了，心里更感动了，许三强对顾野的羡慕嫉妒也更深了，这小子何德何能，咋就娶上这么贤惠漂亮的媳妇了？ 老天爷真不开眼哪！ 顾野也得瑟了，脸上特有光彩，尾巴也开始摇晃了，因为并不是所有的媳妇都是明事理的，以前他还没转业时，和几个兄弟去结了婚的老兵家里吃饭，那个时候他们也不懂事，喝了酒就闹腾，嫂子不高兴了，开始摆脸色，后来他们看出不对，就告辞了，之后也很少去吃饭了。 楚翘这样做，让顾野特自豪，因为在兄弟们面前没跌份，媳妇维护了他的男人虚荣心。 “媳妇，我来擀吧。” 顾野也立刻献殷勤，擀面是力气活，不能让媳妇受累。 “行，擀得越薄越好，你去洗手！” 楚翘确实有点累，让给了顾野，她去切配菜，但顾野却连擀面杖咋拿都不知道，有这个心没那个力，擀得许三强都看不下去了，不过宝福山比他动作更快，已经洗了手，一把推开笨手笨脚的顾野，抢过擀面杖就熟练地擀了起来。 动作相当熟练，显然在家没少干活。 “真厉害！” 楚翘竖起大拇指，宝福山稳重，还会做饭，心思也细，挺靠谱的，当然许三强他们也很不错，就是她觉得许三强有点滑，感觉没宝福山靠谱。 宝福山脸有点红，很快就擀好了，也不用楚翘吩咐，就把面切好了，有他帮忙，早饭完成得异常轻松。 一大盆面，配菜是牛肉酱，黄瓜丝，豆芽，想吃啥就配啥，很方便。 “这面筋道，弟妹这手艺比北方媳妇还好。”韩士忠夸赞。 “比我娘做的好吃多了。” 许三强已经吃了两大碗面，开始拌第三碗，吃得停不下来，一口面一口蒜，额头都冒出了汗，痛快极了。 早饭同样是三光政策，几人吃好后，顾野带他们去厂里报道，再安排去车间实习，浇铸车间，铲刮车间，装配车间和电工车间，每个车间都得待一阵子，但装配车间和电工车间得多待一些时间，因为这两个车间是工艺流程最重要的环节，机床很多技术参数都在这两个车间。 像电线走向，气管和油管的走向，以及安装调试等，都是这两个车间的活。 顾野和他们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便没管了，这几天他都没出去跑销售，耽搁了好几天，他得抓紧时间完成十台机床的目标，洞房花烛啊……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之后的日子渐渐平静，许三强他们四个都是吃苦耐劳的，在车间里打成一片，和师傅们关系都挺好，尤其是许三强，长得帅，又能说会道，特招女工们的喜欢，除了宣红霞外，已经有好几个女人，偷偷和楚翘打听这家伙了。 这天，又有人和楚翘打听许三强，说要给他介绍对象。 “我问过了，人家现在不想找对象，想先拼事业。”楚翘委婉拒绝。 “他年纪不小了吧，都27了，眨眼就三十了，可耽搁不起了，成家立业嘛，男人得先成家再立业，小楚，我娘家侄女虽然长得一般，可她是本地人，要不是上次来我这吃饭，看到许三强了，硬求着我作媒，我其实是不同意的。” 说话的女人叫王婶，和楚翘住一层楼，是沪城当地人，说话时眼睛总是朝天，鼻孔则朝下，一股浓浓的优越感扑面而来。 楚翘见过这王婶的侄女，相貌确实一般，和王婶差不多，五短身材，当然以貌取人肯定不对，但这个侄女姑娘性格也不好，也自带沪城当地人的优越感，还特别挑三拣四，要不然也不至于到25高龄还没嫁出去了。 宣红霞老早就和她科普过了，王婶的哥哥一家就在隔壁的电机厂，家境一般，这个侄女工作还不错，是百货公司的售货员，早些年是绝对的金饭碗，这个时候也勉强算是。 所以侄女姑娘眼界很高，自己长得圆圆的，却想找个一米八还像唐僧一样帅的白马王子，自然而然就成了大龄剩女，然后那天上王婶家吃饭，对许三强一见钟情，也不介意许三强是外地人，还没正式工作，坠入情网的姑娘，非许三强不嫁了。 但许三强却吃不消这样的姑娘，楚翘也觉得不合适，不是说这姑娘模样不好，是性格和许三强不合，百货公司再过几年就整改了，铁饭碗变成了泥饭碗，那姑娘唯一的优越感也快没了。 听到王婶这种天生高你一头的话，楚翘就上火，本地人有什么了不起的，现在沪城买房还没限购呢，户口也没那么金贵，凭许三强的本事，在沪城落户并不难，干啥要找你侄女那样的大葱头？ “王婶，许三强和我说了，他要找的媳妇，必须走路像杨柳，说话像黄莺，脸蛋像明星，还得温柔明理，善解人意，户口在哪不重要，最要紧的是人漂亮。” 楚翘笑眯眯地说着，王婶脸色大变，她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自家侄女和这些要求一样都不搭边，这个许三强是成心的吧？ ------------ 第245章 大宝的快乐是顾文给的 “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哼，要工作没工作，要户口没户口，房子也没有，穷得叮当响，要求还一堆，他以为自己是唐僧啊，人见人爱！”王婶悻悻地骂。 楚翘笑得更甜了，说出的话也更扎人，“可不就是人见人爱嘛，你家侄女不就爱得要死呢！” 王婶脸色更难看了，气得拂袖而去，还落下一句话，“就他这样的，这辈子都娶不到老婆！” “以后许三强结婚，我给王婶您发请帖啊，您可一定要要去喝喜酒！” 楚翘毫不相让，怼得王婶脸色发黑，咣当一下关上门，楚翘心情却挺好，还唱起了歌，最讨厌这种优越感满满的人，也不知道哪来的底气，不就是一张沪城户口嘛，搁几十年后还挺值钱，现在可没那么金贵。 宣红霞忍着笑，嗔道：“你这小嘴巴巴的，以前还以为你是软性子，现在才知道你是真人不露相。” “我是看人的，不讲理我就不客气。” 楚翘软软地笑了笑，声音娇软，一看就是个软和好欺负的人，不过现在家属楼的人，都见识到了她的利害，没人敢小瞧她了。 “小楚，那许三强娶媳妇的眼光真那么高？”宣红霞小声问。 “噗” 楚翘笑了，“我故意说那些气王婶的，不过许三强现在真不想娶媳妇，上次我问他了，他说他现在没好条件，不想娶媳妇回来和他一起吃苦，等打拼几年，条件好些了再考虑个人问题。” 其实楚翘没说全，许三强之所以不想结婚，原因有二。 一是不想委屈媳妇。 二是他要求确实有点高，他想找个年轻貌美的姑娘，还得有文化，至少也得是高中生，因为他以前处过一个对象，结果那女人脚踏两只船，一边和他好着，另一边偷偷摸摸和当地机械厂的会计好上了，等订婚了才和他说，还说他没文化的农民，一辈子都不能让她过上好日子，她只是想让自己过好一点而已。 许三强一句话都没挽留，既然这女人的心不在他身上，他再挽留都没用，而且他也瞧不上这种三心二意的女人，万一大难临头肯定还得捅他一刀，早散早好。 但他却暗暗发誓，必须闯出一番事业，只求争口气，让那个势利女人好好看看，他许三强有本事让自己的女人过上好日子，但那个女人绝对不会是她。 所以许三强只想找个比前任文化高，还比前任年轻漂亮的姑娘，不为了别的，就为了他那点自尊心和虚荣心，以后衣锦还乡时，就带上娇妻显摆，气死那势利女人。 宣红霞听了后，也没再追问了，既然许三强无意，再追着问就没意思了，她表妹也不是嫁不出去。 时间过得极快，一下子到了十月，天气也凉快了不少，大宝还进行了小测验，语文95，数学99，前所未有的好成绩，何老师在学校重点表扬了大宝，夸得大宝都不好意思了，还有些懊恼，他应该再仔细些的，数学就能一百分了。 下次考试他肯定拿一百，这样外公就会回来住了，大宝现在还记得楚翘说的话，婶婶说了，只要考一百分，外公就能回来住，就又有人辅导他作业了。 “99分，大宝太厉害了，晚上想吃什么？” 楚翘去接大宝，就看到这小家伙怪难为情地出来了，她本还以为是没考好，但看到试卷上红彤彤的99，立刻不吝赞扬，上学期期末考试，大宝连及格都没有，这学期进步太大了。 大宝脸红通通的，小声说：“我粗心扣了一分，本来可以拿一百分的。” 楚翘找到错的题目，很简单的计算题，确实是粗心大意，她柔声道：“那下次大宝争取考一百分，好不好？” “嗯，我一定会考一百分的。”大宝使劲点头，信心十足。 因为他现在发现，学习其实一点都不难，而且考一百分也不是特别难，他很轻松就能做到，为了吃到婶婶做的好吃的菜，他一定要考一百分。 “今天大宝可以点菜哦，虽然没考到一百，但99也很厉害，比上学期进步了很多，所以婶婶决定，今晚的菜全由大宝点，嘉奖你这学期的努力学习。”楚翘笑着说。 “没有一百也可以点？”大宝不敢相信，神情兴奋。 “仅此一次，下次必须一百了，而且你不可以骄傲，要是下次考试还退步了，我会给你做一个月茼蒿。”楚翘笑眯眯地威胁。 大宝激灵灵地抖了抖，只要听到茼蒿他就不寒而栗，那玩意儿猪都不吃，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喜欢吃茼蒿？ 别说一个月，就是让他闻到茼蒿的气味，他都感觉末日来临了，太痛苦了。 “我不骄傲，肯定进步！” 大宝忙不迭保证，为了不吃到茼蒿，他也必须努力。 楚翘得意地笑了，她也是偶然间发现，不挑食的大宝，对茼蒿深恶痛绝，每次她炒茼蒿，大宝连筷子都不沾，还把茼蒿摆得远远的，就像有些人厌恶香菜一样，大宝对茼蒿的厌恶毫不掩饰。 “顾文考了几分？”楚翘关心地问。 “语文75，数学66。” 大宝更得意了，他学习的快乐，有一大半是顾文给的，看到这小子垂头丧气的样子，他就比吃了冰淇淋还痛快。 楚翘更痛快，果然一如既往地渣，她摸了摸大宝脑袋，鼓励道：“以后考试必须比顾文好，不能比他差，否则我让你天天吃茼蒿！” 大宝又抖了抖，搓掉了身上的鸡皮疙瘩，赶紧点头，其实婶婶不用拿茼蒿威胁的，他肯定会考过顾文，这种快乐无与伦比。 现在大宝有点明白顾叔为什么总是拍顾建设脑袋了，以大欺小的快乐，是独一无二的。 说曹操曹操就到，顾建设领着垂头丧气的顾文出来了，这家伙走路还有点瘸，本来是朱玉珍来接的，但自打病退后，朱玉珍爱上了跳老年迪斯科，成天五迷三到的，连做饭都没心思，更没心思管孙子了。 楚翘眼睛一亮，假意关心地问道：“小文考了几分？” ------------ 第246章 蝼蚁不配当对手（1500月票加更） 在学校里，已经被顾建设教训了一顿的顾文，听到楚翘的话，后背一寒，头都掉肚脐眼了，不敢吭声。 顾建设假装没听见，拽着儿子就走，他最近流年不利，啥事都不顺，本来还想给顾野送上一份大礼，结果顾野轻轻松松就解决了，还把他的人给弄去车间干苦力，搞得他现在里外不是人。 唯一让他欣慰的是，顾野现在还没卖出一台机床，再等两个月，顾野要是还卖不出机床，他就在厂里煽风点火，让顾野这个无能之辈下台，机床都卖不出去，有什么脸占着销售科长这位置！ 父子俩快步走着，非常齐心，都不想面对楚翘和大宝。 楚翘却不想轻易放过他们，追了几步，大声叫道：“顾建设你耳朵聋了？我叫你没听见？我是你婶，没大小的东西，你装聋还是装瞎？” 大宝也跟着起哄，“顾文你聋了？你叔我叫你呢！” 父子俩神同步地咬紧了牙，不得不停下了，学校门口那么多家长和学生，这两人不要脸，他们还是要脸的。 顾建设强挤出笑，假装刚看见，“刚才没看到，小婶有事？” 楚翘冷笑了声，嘲讽问道：“你顾副书记架子真大，我当婶婶的叫你好几声才能让你的贵脚停下来。” 顾建设讪讪笑了笑，没出声，好男不和女斗，他只当这女人放屁。 楚翘也没指望他回答，就是成心挤兑这王八蛋，便又问起了分数，“小文考了几分？以前他成绩比大宝好，这次肯定进步很大吧？大宝都进步了好多呢。” 顾文脸涨得通红，捏紧了拳头，羞愧不安。 顾建设也脸上无光，刚才他已经问过了，周大宝这个小无赖居然考了99和95这么高的分数，比他儿子高那么多，他现在很怀疑何老师给周大宝开小灶了，要不就是泄露了题目，否则小无赖怎么可能比他儿子考得好！ 但这只是怀疑，顾建设不好提到明面上，他等下次考试看，哼，要是周大宝还考这么好，他就要去校长那里举报何老师，为人师表却搞徇私舞弊这一套，岂有此理！ “一次考得好不代表什么，谁知道是不是真实成绩呢，我家小文这次虽然退步了些，但成绩一直很稳定，不像有些人，平时是谷底烂泥，现在却一飞冲天了，哼，麻雀扑腾几下就想当老鹰，做梦也没这么做的！”顾建设淡淡地嘲讽。 虽然没指名道姓，可这种明显的含沙射影，就算大宝是小孩都能听出来，立刻就涨红了脸，小胸膛气得一鼓一鼓的，他的成绩是真实的，他也不是麻雀，顾文才是小麻雀。 楚翘在他头上轻轻拍着，低下头眼神安抚，大宝平静下来，小脸有些委屈，不过心里好受多了，只要婶婶相信他就好。 “顾建设，你说得不对，麻雀虽然小，但也是飞禽，能在高空中飞翔，我觉得有些人啊，就像蝼蚁一样低贱，就算天天白日做梦，也只是一只小虫子，变不成飞禽，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大宝，你记着啊，永远别把蝼蚁当成对手，你的对手是高空的老鹰，不是泥沟里的蝼蚁，记住了？” 楚翘不紧不慢地说着，声音带着冷，顾建设脸色大变，贱人居然骂他儿子是蝼蚁，特么的哪来的胆子？ 大宝脸上的委屈顿时散了，使劲点头，“婶婶，我记住了，蝼蚁不配当我的对手！” “嗯，就是这样，别降低自己身份！” 楚翘嘉奖地摸了下大宝脑袋，又轻蔑地看了眼愤怒的顾建设，冷笑了声，便牵着大宝走了。 突然就没了兴趣打压这对父子了，她的天地更广阔，何必总盯着前世的那些破事，她得放下了。 身后传来顾文的声音，“爸，蝼蚁是啥？” 漂亮叔奶奶总是说蝼蚁，顾文听不懂。 气头上的顾建设，一巴掌拍了下去，“这个都不懂，你成天在课堂上学啥了？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蠢东西！” “哇……” 顾文委屈地哭声传了过来，老师课堂上又没教蝼蚁，爸爸凭啥打他？ 顾建设拖着他走了，心里憋着火，太气人了，他要诅咒顾野这辈子都卖不出机床，诅咒楚翘那贱人红杏出墙，给顾野脑袋上抹绿光。 诅咒了一百遍，顾建设心里好受了些，可回到父母家，看到冷锅冷灶，朱玉珍开着录音机，传出的是奔放的迪斯科音乐，朱玉珍跟着节拍扭啊扭的，完全忘记了做饭这事儿，他小儿子在摇篮里哭得眼泪哗哗的，朱玉珍也跟没听见一样，还在扭迪斯科。 “妈，小武都哭了。” 顾建设口气多了些抱怨，天天在家啥事不干，他这妈真是一言难尽。 音乐声太大，朱玉珍没听见，还在忘情地扭着，纺织厂的退休老人成立了老年迪斯科队，每天都去公园练舞，前阵子还代表纺织厂去大礼堂比赛了呢，她听说舞队还和市领导照相了。 和她不对付几十年的一个老娘们，模样比叫花子还磕碜，朱玉珍向来是瞧不上的，可这老娘们加入了迪斯科舞蹈队后，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还化起了妆，据说还是舞蹈队的台柱子，和市领导合影时，这老娘们站的可是C位。 朱玉珍去观摩了那张合影，那老娘们涂着猴子屁股一样的大花脸，笑得跟神婆一样，还是那么丑，可她却嫉妒得后槽牙都倒了，一辈子没瞧上的丑八怪，有什么资格当台柱子，还和领导合影，现在还被厂里那些老头吹捧称赞，夸她是台柱子，是舞蹈队的门面。 哼，门槛还差不多，那些老头都瞎了眼。 憋着一口气的朱玉珍，废寝忘食地练舞，她一定要跳赢那老娘们，让那些老头好好瞧瞧，她朱玉珍才是台柱子！ 没得到回应，顾建设心里一阵烦躁，看到他妈扭得像抽筋一样，还有那嘈杂的音乐声，吵得他更是心烦意乱，火气也慢慢燃烧着，摇篮里的顾武哭得撕心裂肺，可朱玉珍却无动于衷，还在沉浸式地跳舞。 无奈的顾建设，只得抱起了小儿子，见小儿子哭得面红耳赤，眼泪哗哗的，嗓子都哑了，他更是心疼，对他妈也多了些怨气，说话口气便重了些，“别跳了，小武嗓子都哭哑了！” ------------ 第247章 家庭大战（求月票） 顾建设吼了声，朱玉珍倒是听见了，并没有停下扭动，朝小孙子看了眼，边扭边说：“小孩子哭几声没啥，别大惊小怪的。” 说完继续跳舞，压根没当回事儿，还觉得儿子小题大做，农村的孩子都是往地上一扔，谁管呢，小孩在地上爬，摸到啥都往嘴里送，鸡屎鸭粪的也没少吃，不照样养得壮实，比城里孩子健康多了。 顾建设扯下了小儿子的尿布，屎尿糊得一塌糊涂，他儿子大腿上都沾了不少，而且红通通的，显然他妈这一天就没换过尿布，他要是不回来，小儿子的腿都要沤烂了。 火气一下子窜到了头顶，黑着脸的顾建设走到录音机前，啪地按一下，音乐声戛然而止。 “你干啥呢？下班回来就发神经！” 朱玉珍不高兴地吼，可看到儿子铁青的脸，她有点心虚，声音小了些，“单位有人惹你生气，你也不能带着火回家啊！” 顾建设拽着她去看小儿子，怒声道：“你多久没换尿布了？我要是不回来，你就不管小武死活了？他可是你亲孙子，当初小武他妈出事，你非要保小，还说你能养，你就是这样养的？早知道你这么不靠谱，我就保小文他妈了！” 后一句顾建设说得怨气冲天，他现在真的肠子都悔青了，前老婆虽然模样不漂亮，可老实听话，以他为尊，家里的事一点都不用他操心，下班回家还有热饭热菜，和现在一地鸡毛的生活比起来，顾建设觉得，以前的生活真是天堂了。 可他却亲手把这美好生活给毁了，当初要是选择了保大，现在他还能过上惬意的日子，也用不着每个月给他妈八十块生活费了。 朱玉珍抠索的很，八十块生活费，至少要克扣一半，天天青菜豆腐，一个月能吃上一回肉都是好的，前老婆在的时候，大儿子白白胖胖的，现在却变成黑皮猴子一样，小儿子也瘦巴巴的。 “不就是一点屎尿嘛，有啥大不了的，洗洗就行，你嚷嚷啥！” 朱玉珍脸色也变得难看，她真不觉得有问题，农村孩子哪个不是这样养过来的，也没那么多尿片换，再说现在又不是冬天，尿片湿了也不会冻着，紧张个啥。 她抱起了小孙子，直接去水龙头下冲，顾建设头皮都紧了，现在可是十月，他洗澡都要用热水了，这么小的孩子冲冷水，他妈这是在把他儿子当牲畜养呢。 “用热水！” 顾建设一把夺过小儿子，冲他妈怒吼。 朱玉珍心里也有火，黑着脸提了一壶热水，咣当倒进了盆里，也不添冷水，就不管了，顾建设心里堵着一团火，更多的还是无奈，他现在很庆幸小时候是林玉兰养大的。 林玉兰照顾他很精心，细微之处都很周到，如果是朱玉珍养，他很怀疑自己能不能活下来。 顾建设自己去添了冷水，给小儿子清洗干净，顺便洗了个澡，看到小儿子瘦成排骨一样的身体，他心里很难受，又想到了死去的老婆。 要是孩子他妈还活着，小儿子哪至于受这种委屈啊。 嘈杂的音乐声又响起了，朱玉珍开了录音机，继续练舞，顾建设给小儿子穿好衣服，放回了摇篮，再次关了录音机，这一下把朱玉珍彻底惹毛了。 “你发神经回自己家发，别在我这闹，走走走，带上小文小武都走，我养不好，你自个养去！” 气炸的朱玉珍，用力推着顾建设出门，她还想着明天排舞时艳压那老娘们的呢，儿子却总是拖她后腿，她辛辛苦苦替儿子养两个孙子，一声感谢都没有，现在还怪她当初放弃儿媳妇，哼，签字的可是儿子自己，她就是劝了句，拿主意的又不是她，凭啥怪她？ “你现在简直不可理喻，天天就知道跳舞，孙子不管，饭也不做，家务也不搞，我看你是着魔了！” 顾建设也很生气，他每个月交八十块生活费，连口热饭菜都吃不上，儿子还得他自己带，他这八十块是交了个寂寞？ 要是他有老婆，八十块能天天吃上热乎乎的三菜一汤，儿子也不用他操心，他就能专心一致工作了，这些日子他之所以没斗过顾野，肯定是因为家里的破事太多了，影响了他的发挥。 顾建设心跳了跳，是时候娶媳妇了。 与其每个月给他妈八十块，还不如娶个老实听话的媳妇进门，现在的所有麻烦就都解决了，晚上还有热炕头。 这个念头一起，顾建设心跳得越来越快，恨不得现在就去托人说媒。 朱玉珍和儿子在门口推掇着，走廊上不少人指指点点的，顾解放下班回来了，背着手哼着小曲，老远就听到了儿子的声音，顾解放心里一紧，加速到了家门口。 听清了事情原委，顾解放脸色黑得像墨一样，再看狗窝一样的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孙子，还有毫无悔改之心的朱玉珍，他心里的火气突突地冲了上来。 “进屋！” 顾解放喝了声，拽着朱玉珍进屋了，又砰地关上门，不多时里面就传来了骂声和哭声，是朱玉珍和小孩的，跟交响乐一样。 走廊上的群众们听得兴致盎然，顾家这些日子真热闹，天天都有大戏看，不过朱玉珍也是活该，一把年纪了还学人家跳舞，哼，老不正经，活该挨揍！ 顾家的这出闹剧，楚翘过了几天才听说，机床厂里有几个家属在朱玉珍的纺织厂上班，沪城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转来转去其实都认识，所以顾解放家的这点子破事，根本瞒不住，全传到楚翘耳朵里了。 “啊哟，顾建设他妈现在打扮得跟老妖婆一样，还描眉抹唇呢，五十几岁的老太婆了，还穿那个大红的蝙蝠衫健美裤，屁股绷得紧紧的，走路一扭一扭的，脸都丢光了。” “不会是外面有情况了吧？要不然一把年纪了，咋突然爱打扮了？” 此话一出，几个女人静默了，但没几秒气氛便炸了。 ------------ 第248章 女人好打扮就是为了偷人吗？ 几个女人纷纷发言。 “对啊，女人突然好打扮，可不就是有姘头了嘛，这老太婆人老心不老啊，啧……顾建设他爸脑袋都绿得发光了。” “那种舞蹈队就不能去，都是些老不正经的，我妈他们厂有个老阿姨，平时老实巴交的，退休后加入了厂里的老年舞蹈队，哼，天天画眉涂唇，一天换身衣裳，然后没几个月，就和家里老头子闹离婚，和舞蹈队的一个骚老头勾搭上了。” “离了没？” 大家听得津津有味，就喜欢这种桃色八卦。 “没离成，儿女们强烈反对，这老阿姨搬出去了，说要过自己的新生活，我妈他们都说，这老太太是鬼迷心窍了。” 楚翘在踩缝纫机，听到这么劲爆的花边新闻，便停下来听八卦，这几个女人上她家学做衣服的，她新做了条横格子背带裙，配衬衫和毛衣都行，穿出去后好多人都眼热，到她家学着做。 “我看顾建设他妈肯定也有情况了。”一个女人总结，口气很肯定。 其他几个女人都点头赞同，已经盖棺论定，朱玉珍就是偷人了。 “俗话说捉贼要见赃，捉奸要在床，无凭无据可不能随口诬蔑我大嫂，而且我大嫂现在退休了，在家没事干，参加舞蹈队丰富老年生活不是很正常吗？打扮得漂亮些也是爱美之心，你们不也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总不能女人打扮得漂亮些，就是为了偷人吧？” 楚翘慢条斯理地说着，笑容收敛了，她虽然不喜欢朱玉珍，但更不喜欢听到这些女人用这种理由非议朱玉珍，而且她也知道，有不少人在背后也是这样说她的。 说她没工作不会挣钱，花钱大手大脚，天天就知道打扮，等人老珠黄之日，就是顾野抛弃她之时，还有更难听的，楚翘一点都不在乎。 但这些八婆在她家里泼朱玉珍脏水不行，毕竟朱玉珍是她大嫂，同为顾家人，她和朱玉珍是内部矛盾，在外面她们还是一家人，面子工夫还是要做的。 几个女人面色微变，这才想起来朱玉珍和楚翘的关系，人家可是一家子，她们脑子真是糊涂了，居然在小楚面前说她妯娌的坏话。 可也不能怪她们，谁让小楚两口子，平时表现出来的样子，和顾建设不像一家子，倒像是仇人一样。 “对对对，小楚说的对，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咱们都是女人，要理解，哈哈……” “没错，打扮漂亮些心情都好了，小楚，你这背带裙真漂亮。” “小楚的手真巧，普普通通的布在她手里，就跟变魔术一样，比商场里卖的还漂亮些。” 几个女人硬生生地转移了话题，楚翘微微笑了笑，也没再提朱玉珍的事，朱玉珍偷人与否她并不关心，但这些人不能在她家里说这种闲话，老爷子是最看重家庭团结的，内部闹没事，可不能丢人丢到外头去，更不能朝自己人捅刀子。 顾建设之所以被老爷子厌弃，就是因为这蠢货在外面散步顾野的谣言，还给顾野戴绿帽子，这都犯了老爷子的大忌。 别看顾建设现在还是风光的副书记，但楚翘能肯定，这副书记当不长了，顶多明年开春，顾建设就会降职，老爷子肯定不会容许这种品德有亏的人，当一个大厂的副书记，不过老爷子也不会现在发作，楚翘估计应该是开春。 也可能更早一些。 反正不管啥时候都行，楚翘很有耐心，这一世她要看着顾建设一步一步地落魄潦倒，永远都翻不起身。 “这裙子做工很简单，你们都心灵手巧，肯定能学会。” 楚翘解说了裙子的工艺，也不管这些女人有没有听懂，就逐客了。 “小楚，裙摆那儿要怎么弄？”有人没听懂，还想再问。 “看这本书吧。” 楚翘拿了本服装剪裁书，厚厚的一本，里面有很多时装款式，她这条背带裙，就是书上看来的，自己再稍加改动了下。 她翻到了背带裙那一页，还折了下，笑眯眯地递了过去，没有一点不耐烦。 但其实她已经很不耐烦了，这些女人她都不熟，有两个还不是一幢家属楼的，就突然到她家说要学做裙子，秉着来者是客的道理，楚翘还是客气接待了，还教她们剪裁。 可这些女人却在她家大放厥词，一点礼节都没有，楚翘就不想接待了，随便打发了她们。 另外的女人眼力见儿好一些，看出楚翘不高兴了，就互相使了个眼色，笑着告辞。 “谢谢小楚啊，今天耽搁你时间了。” “不客气，书记得还回来啊！” 楚翘微微笑着，送她们出了门，还提醒她们还书，她花五块八买的呢。 几个女人下了楼，这才开始畅所欲言，还发起了牢骚。 “哼，那架子摆得真大，厂长老婆都没她会摆谱。”拿着书的女人愤愤不平，她要是能看懂书，还用得着上门请教？ “她自己对顾建设不是骂就是打，可没看出是亲戚，我们说一句顾建设他妈的闲话，她就那个样子了，假模假样的。” 几个女人越说越上火，觉得楚翘怠慢了她们，太不给她们面子了。 “别说了，人家是小楚大嫂，咱们在人家面前说她大嫂的坏话，肯定不对，小楚也没说什么。”有人听不下去，觉得同伴说得太过分了。 不过她的话根本没人听，这几个女人依然乐此不彼地议论着楚翘，说她没工作，乱花钱，还打扮得那么风骚，迟早给顾野戴绿帽。 这些主妇们每天的乐趣，也就只剩下这些了。 楚翘赶走了这些女人后，就在屋子里配固肾药，她已经配了几次，都失败了，这是第九次，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不过就算再失败也不怕，重新配呗，反正肾亏的不是顾野，不着急。 金秋十月，机床厂的桂花开了，空气中满是桂花香，楚翘弄了不少桂花，准备做桂花蜜，放进玻璃瓶里，可以吃到明年。 顾野的销售业绩依然是零，不过这家伙是乐天派，每天都笑呵呵地出门，下班回来也笑呵呵的，但楚翘知道，这家伙其实心事很重，他只是不表现出来，在外面就整理好情绪了，不带进家里。 ------------ 第249章 甜言蜜语加花言巧语 “晚上我做些驴打滚，你明天带去吃。”楚翘笑道。 顾野爱吃糯米点心的事，她也是慢慢发现的，每次她做糯米点心，顾野就特别开心，还和大宝小宝抢着吃，没一点大人样。 “成，多做些啊。”顾野乐坏了。 “做三斤糯米粉，够你吃了。” 楚翘嗔了眼，从柜子里拿出米粉袋，还有黄豆粉，再从冰箱里拿出白天煮好的豆沙，前几天就想着要做驴打滚，就去市场准备齐了材料。 顾野嘿嘿笑了，还说：“豆沙多放些糖，甜一些才好吃。” 楚翘没好气道：“吃那么多糖，小心坏牙，到时候镶一口大金牙，丑死了。” 脑子里突然就出现了顾野顶着一嘴大金牙的画面，一咧嘴笑，那金光闪闪的，简直无法想像，楚翘忍不住笑出声，自个就乐坏了。 大宝小宝也傻乎乎地跟着笑，尽管他们不明白婶婶在笑什么。 顾野赏了兄弟俩一人一巴掌后脑勺，“笑笑笑，做作业去！” 他和媳妇打情骂俏呢，这俩灯泡凑啥热闹。 大宝龇了下牙，在顾野背后扮了个鬼脸，乖乖做作业去了，还听到楚翘在教训顾叔，“以后别打孩子脑袋，没轻没重的，把人打笨了怎么办？” “没事，老头子就常打我脑袋，照样没笨。”顾野满不在乎。 “你还不够笨？” 楚翘忍笑嘲讽了句，还白了眼，顾野愣了下，媳妇是嫌他太笨了？ 不过看到楚翘上扬的嘴角，他就知道是在开玩笑，便凑过去死皮赖脸地说：“我这叫傻人有傻福，上哪娶这么漂亮能干的媳妇呢，许三强都嫉妒死了。” “一边去，我干活呢！” 楚翘脸红了红，不耐烦地推开这家伙，可嘴角却越来越上扬。 大宝撇了撇嘴，在弟弟耳边小声嘀咕，“听见了没，顾叔这就叫花言巧语，还叫甜言蜜语，女人就爱听这些。” 小宝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默默记下了。 至今为止，在顾叔身上，他已经学会了不少成语了。 白天的顾叔白日做梦，晚上的顾叔神魂颠倒，还尾巴翘上天，想吃东西的顾叔，就花言巧语再加上甜言蜜语哄婶婶。 楚翘将糯米粉倒进大盆里，慢慢倒进温开水，另一只手不停搅拌，米粉变成颗粒状就行，然后拿纱布裹紧，上大锅蒸20分钟，将面团蒸熟。 蒸熟的面团冷却后，多揉搓几下，然后在案板上洒黄豆粉，将面团擀薄，又抹上豆沙，再卷成筒状，用刀切成一块一块的，就就成了黄白褐颜色分明的驴打滚，现在天气不热，可以放好几天，凉了更好吃些。 顾野迫不及待地拿了一块吃，一口就是一个，吃得停不下来，连吃了五六个，楚翘不让他吃了，“刚吃过晚饭，少吃点，糯米不容易消化。” “再吃两个。” 顾野像小孩子一样，眼巴巴地看着盆里的驴打滚，还舔几下嘴唇，看得楚翘心软了，便给了他两个，“不准偷吃啊，这么大的人还那么馋！” “嘿嘿，谁让你做的这么好吃。” 顾野边吃边夸，好听话不绝于耳，大宝小宝也夸起了彩虹屁，跟着顾野学了不少。 “大宝吃三块，小宝吃两块，不可以多吃！” 楚翘没让兄弟俩吃太多，小宝本来就肠胃不好，糯米要是吃撑了特别难受，以前还有小孩子吃太多年糕差点送命的事发生，楚翘不敢掉以轻心。 兄弟俩比顾野懂事多了，没吵吵着要多吃，乖乖地吃自己的份，顾野那不要脸的，吃完了自己的两块，还想去抢大宝小宝的，爷仨吵成一团，闹哄哄的，楚翘脑袋都要炸了，越发觉得她是在带仨孩子。 走廊上不少人都听到顾家的欢声笑语，暗自感慨，以前顾野家是鸡飞狗跳，现在却是欣欣向荣，一个家里缺啥都不能缺女主人，有了小楚后，这个家才像个家了嘛。 顾建设领着大儿子回来了，父子俩气色都不太好，前几天顾解放教训了朱玉珍，他爸妈还在冷战中，苦了他和儿子，连热饭菜都吃不上，朱玉珍也没好脸色，成天冷嘲热讽的，他只好带大儿子回家住几天。 大宝端了一大盆驴打滚出来了，他去楼下送给许三强他们，和顾建设父子迎面撞上，顾文情不自禁咽下了口水，他虽然不认识驴打滚，可能认出肯定是好吃的。 小宝也出来了，抱着一个小盆子，装的也是驴打滚，要送去给宣红霞家。 “大宝叔，小宝叔。” 顾文声音清亮，恭恭敬敬地叫了声，眼睛死死盯着驴打滚，他都叫叔了，应该能分他一块吃吧？ 大宝愣了下，有些意外，没想到顾文这犊子居然这么没骨气，为了口吃的就妥协了，其实给一块也无妨，他和顾文还没上升到仇恨的地步。 但大宝才刚拿起一块驴打滚，黑着脸的顾建设就拽着顾文进屋了，不多时屋子里传出顾文的哭叫声，惊天动地，惨绝人寰，大宝轻哼了声，抱着大盆子走了。 他觉得顾建设蠢的很，顾文都叫叔了，就让儿子吃一块咋的了，现在叔叫了，驴打滚也没吃上，顾文做的是赔本生意啊。 “我饿，我要吃……爸你要娶后妈，你不管我了……” 顾文的哭叫声传了出来，好多人都听到了，楚翘在隔壁也听到了，暗自冷笑，看来顾建设按捺不住寂寞，又托人介绍对象了。 可惜徐碧莲那女人不中用，让何老爷子调去外省工作了，要不然顾建设也不敢这个时候找对象，徐碧莲知道了肯定会来闹。 楚翘转了转眼睛，有了主意，她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徐碧莲，作为‘好妹妹’，是时候表现姐妹情深了。 第二天，顾野带了满满一饭盒驴打滚，就精神抖擞地出门了，他今天打算去郊区的私人厂看看，而且他也做好坐冷板凳的准备了，不就是坐冷板凳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坐久了就热了，他不能气馁。 许三强他们还在车间实习，至少得待够三个月，必须了解清楚机床构造和性能，否则顾野不会放他们出去销售的。 ------------ 第250章 都想当他姐夫（哎呦喂打赏+） 许三强他们四个人在车间里迅速打成了一片，和师傅们混得极熟，有些老师傅还会透露一些机床维修上的心得，都是几十年的宝贵经验，有些新师傅查好几天都查不出来，老师傅随便动一根油管就能搞定。 卖机床没硬性规定必须会修机床，但如果一个会修机床的销售员，肯定能更好地介绍机床，许三强他们四个，比上学时还认真，每天都记了笔记，干活都抢着干，还主动加班，就是为了快点熟悉机床，能帮上顾野的忙。 顾野出门后，楚翘送大宝小宝去上学了，她就去了楚鹏学校，徐碧莲电话她不知道，问何继红肯定问不出来，楚远志更指望不上，这怂爹万事不管。 狗弟弟应该能知道，楚翘也不是太有信心，要是楚鹏都不知道，她就不打电话了，便宜顾建设这王八蛋了。 楚翘带了一饭盒驴打滚，楚鹏也挺喜欢吃糯米点心的。 她赶到学校时，楚鹏还在上早自习，教室里坐了不少人，狗弟弟出挑的相貌，即使乌泱泱的一大片人，楚翘还是第一眼就找到了，戴着眼镜，人模狗样的，同桌是唐卫国。 楚翘今天穿的是格子背带裙，配的是白衬衫，扎了个高马尾，还穿了白球鞋，青春活力，看起来比教室里的女同学还像高中生。 她一出现在教室门口，就吸引了不少男同学，放下手里的书本，交头接耳议论楚翘是不是转学生，这颜值比校花强几十倍呢。 楚鹏在专心看书，没注意到外面的楚翘，唐卫国先看到了，用力捅了下兄弟，“楚翘来了！” 楚翘冲他们挥了挥手，笑容绽放，比学校花坛盛开的月季花还美，教室里的读书声停下了，女同学窃窃私语，男同学们则嫉妒地看向唐卫国，他们刚才看到漂亮妹子冲唐卫国挥手了，肯定是这家伙新交往的对象。 太暴殄天物了，唐卫国这种浪荡公子，哪里配得上这么美的妹子？ 楚鹏注意到了渣渣同学们的动静，冲他们冷冷地看了眼，男同学们赶紧移了视线，内心惊涛骇浪，难道是学霸的对象？ 要不然这强烈的占有欲是怎么回事？ 唐卫国跟着楚鹏出来了，热情地打招呼，“楚翘……” 后腰剧痛，唐卫国赶紧补了个‘姐’，悻悻地揉了揉后腰。 楚鹏没好气地问：“你来干什么？” 不知道自己长得祸国殃民吗，跑他学校来扰乱军心。 楚翘打开了饭盒，讨好地笑，“做了些驴打滚，给你送过来，可以分给同学吃。” 唐卫国的爪子立刻伸了过来，吃了块驴打滚，赞不绝口，“楚翘……姐做的比京城那边的都地道，好吃！” “喜欢就多吃点。” 楚翘笑眯眯地说，唐卫国又伸过来爪子，但饭盒被楚鹏抢走了，还盖得严严实实的，唐卫国悻悻地缩回了手。 楚鹏表情暖了些，不过还是冷声说道：“以后少来我学校。” 楚翘咬了咬牙，臭小子不识好歹，连声谢谢都不说，要不是为了要电话，她才懒得过来热脸贴冷屁股呢。 “小鹏，你知道徐碧莲新单位电话不？”楚翘笑眯眯地问。 楚鹏警觉地看着她，眼神探究，“你问她电话干什么？” “好久没看到，打电话过去关心下嘛，总归是一家人。”楚翘讪讪地笑，就看到狗弟弟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然后冷声报了一串数字。 楚翘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从包里拿出纸笔，“慢点，我记下来。” 楚鹏不耐烦地又报了一遍，就这么几个数字都记不牢，真够蠢的。 楚翘记下了数字，又让狗弟弟看了遍，确定无误了，这才开心笑道：“我走啦，拜拜！” “拜拜！” 唐卫国情不自禁地挥了挥手，笑得比楚鹏亲热多了，然后腰上又挨了一拳头，楚鹏冷叟叟的眼神，像刀子一样，扎得唐卫国心肝凉，心虚地回了教室。 不过很快唐卫国就恢复元气了，顾叔先天不足，他迟早会成为大鹏姐夫的，等这一天到来了，他就能在大鹏面前摆长辈谱了，还得给大鹏包点压岁钱，嘿嘿。 楚鹏斜了眼蠢兄弟，不用问都知道这家伙心里在想什么，异想天开，白日做梦。 他从饭盒里拿出一块驴打滚，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着，嘴角慢慢上扬，心情好了不少，蠢姐姐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要不周末去蹭顿饭？ “楚鹏，刚才那个漂亮妹子是你啥人？”有几个男同学凑了过来，热情询问。 “是不是你对象？”有人问得更直接，蠢蠢欲动的少年心，让楚鹏心里很火大。 他就知道会这样。 “我姐。” 楚鹏声音很冷，可几个男同学们却热情更甚，是姐就好办啊。 “你姐有对象没？” “她应该不大吧？” “也就十八九岁？” “看着比我还小呢！” 这些男同学们，只差没把‘我想做你姐夫’直接说出口了，比唐卫国也就含蓄一点点。 “已婚妇女，想啥呢！” 很不爽的唐卫国怒吼了声，这些人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长啥样，居然也敢肖想他家楚翘，哼，白日做梦，异想天开！ 气氛一下子冷了，几个男同学们讪讪地干笑了几声，继续朗诵课文，倒也没受多大影响。 唐卫国得意地哼了声，竖起语文书遮挡，准备补觉，耳边就听到好兄弟比冰碴子还冷的声音，“已婚妇女，你想啥？” 楚鹏警告完，又吃了块驴打滚，看到蠢兄弟如丧考妣的死样子，他心情更好了，快乐的源泉果然来自于蠢兄弟的痛苦。 楚翘出了学校，就近找了个电话亭，打给了徐碧莲。 徐碧莲被调去了隔壁的浙省，也是百货公司，刚上班没几天，人生地不熟的，徐碧莲百无聊赖地趴在柜台上，心里怨气冲天。 外公外婆太狠心了，一点情面都不讲，把她调到这鬼地方来，徐碧莲咬紧牙，低声咒骂了几句，她打算这个礼拜放假回一趟沪城，看看顾建设的情况。 “徐碧莲电话！” 办公室那边传来大嗓门，徐碧莲心里一喜，还以为是何继红说服了外婆，她可以回沪城上班了，便兴冲冲地跑去接电话，可听到的却是楚翘的声音。 ------------ 第251章 炫耀的快乐（1530月票+） “干什么？” 徐碧莲又气又妒，现在楚翘是外公外婆的心头宝，她这个亲外孙女都被贬到外省了，听到这贱人的声音她就火大。 “告诉你一件喜事，顾建设在托人介绍对象，估计等你下次回沪城，就能吃到顾建设的喜酒了，开心吧？”楚翘故意说反话。 “他结不结婚关我什么事，你有毛病啊！” 徐碧莲心里一紧，可面上却装得满不在乎，她不能在这贱人面前输了气势。 楚翘笑眯眯道：“是我想太多了，我还以为顾建设会娶你呢，没想到他宁可娶别人，也不娶给他流过孩子的女人，唉，同是女人，我还是蛮同情你的，心上人马上结婚了，新娘却不是自己。” “别说了，我根本不在乎，楚翘你别得意，你的好日子马上也会到头的！” 徐碧莲捏紧了拳头，指甲扣进了肉里，她也不觉得疼，该死的顾建设，良心让狗吃了，居然敢和其他女人结婚，她饶不了这王八蛋！ “以后怎么样谁知道呢，反正现在我过得挺好的，顾野对我可好了，我的衣服都是他洗，家务活也是顾野干的，对了，你还不知道吧，顾野刚挣了六万块，全给我了，他说随便花，没了他再挣，唉，钱太多了也挺愁人的，怎么花呢，你有没有好建议啊？” 楚翘娇滴滴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过来，这赤果果的炫耀，就像刀子一样，扎得徐碧莲眼睛都红了。 六万块！！！！ 她和顾野在一起时，这男人穷得叮当响，工资入不敷出，送医院都不够，楚翘那贱人一嫁过去，那男人就挣六万块，老天爷瞎了眼吗？ “只是六万块而已，你可真是土包子，这么点钱就得意成这样了！”徐碧莲咬牙切齿地说，她很想表现出云淡风轻，可她做不到，恨不得顺着电话线爬过去掐死这贱人。 六万块……凭什么给这贱人？ “徐碧莲，我知道你现在很嫉妒很生气，别死撑着了，我现在就是过得比你好啊，你看你一个月那么点死工资，有一百块没？嘁……我前几天买了件羊毛衫，就要一百六十多，顾野还说我买的太便宜了，让他很没面子呢，你买得起吗？两个月工资不吃不喝才买得起吧，啧……拿死工资的人，真是怪造孽的！” 楚翘轻飘飘地捅着刀子，她这是跟前世的徐碧莲学的。 前世徐碧莲自己开饭店开公司，挣了不少钱，脸上一年的保养就要二三十万，还有珠宝化妆品和衣服，每次买件大牌子，都要穿上到她面前显摆一番，说的话比她现在说的过分得多。 “楚翘，你别得意忘形了，日子长着呢，我等着看你哭！” 徐碧莲一字一句地诅咒，该死的贱人，一件羊毛衫就一百多，她哪配？ 哼，顾野是个太监，楚翘迟早会给这男人戴绿帽，等着瞧！ “等着吧，看谁先哭，徐碧莲，回见！” 楚翘一点都不生气，徐碧莲骂得越狠，就说明她越嫉妒，哼，她就是要让这女人嫉妒得发狂，然后去找顾建设算帐，狗男女不狗咬狗多可惜。 听到话筒里的嘟嘟声，徐碧莲气得砸了电话，巨响声惊动了办公室的所有人，经理不满道：“徐碧莲你破坏公共财物干什么，有情绪自己解决，别带到工作上来！” 徐碧莲黑着脸走了，连解释都没一句，经理脸更黑了。 这个新来的员工他已经忍无可忍了，上班迟到懒散，还没礼貌，前天还和顾客吵架，没有一点悔改之心，要不是上面打了招呼，他肯定开除了这女人。 过了半小时，徐碧莲又进来了，冷声道：“经理，我要请假！” 她要回沪城，顾建设那黑了心的，几天没收拾皮痒了，她得回去警告一番，一天都等不及了。 “为什么请假？”经理口气也不好，才上班一个星期，就请假了两次，现在又要请，员工要都像这徐碧莲一样，他还怎么管？ “家里有点事，我要请三天。” 徐碧莲随便编了个借口，并没当回事，以前在沪城上班，她想请假就请，经理也很好说话，这边的经理蠢的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什么事？就算丧假都只有一天，你一开口就是三天，徐碧莲，你是来上班还是来度假的？不同意，给我上班去！”经理怒吼。 “我家里有事，反正我要请假！” 徐碧莲也火了，转身就走，不管同不同意，她今天都得回泸城。 “你这是无故旷工，我可以开除你，徐碧莲，你自己想清楚！”经理快气死了，无组织无纪律，这种员工就是老鼠屎，去哪都是祸害。 徐碧莲义无反顾地走了，谅这经理也没胆子开除，她可是何家的外孙女。 “反了天了！” 经理气得说不出话，下定决心这次必须给徐碧莲一点颜色瞧瞧，只要这女人敢旷工三天，他绝对开除。 没得商量！ 楚翘挂了电话后，心情大好，她今天的快乐是徐碧莲给的，这贱人越生气，她就越高兴。 抬腕看了下表，才九点不到，回家也没啥事，楚翘决定去郊区逛逛，找找齿轮厂，看能不能帮顾野的忙。 沪城街上种了不少桂花，这个季节正是金桂飘香的时候，街上香喷喷的，闻到这些桂香，心情更好了，楚翘慢悠悠地骑着车，到了一片工业区，有点荒凉，稀稀落落的几家厂子。 一家是医药厂，两家是服装厂，然后有两家轴承厂，两家汽配厂，楚翘心里一喜，有四家是符合要求的。 她先去了汽配厂，一家小的看起来办了有些年份，另一家大的，厂区看着有点新，还堆着不少水泥砖头，楚翘心里更欢喜了，这显然是新厂，就意味着要购买不少设备啊。 要是能搭上这家厂的老板就好了，楚翘在厂大门口转来转去，不敢进去，门卫倒没人，可铁栅门关着，两头凶狠的大狼狗冲她吐着舌头，还滴着口水，她只敢远远看着，怕被狗咬。 ------------ 第252章 上门推销机床（求月票） 站得累了，楚翘蹲在地上，和两条大狗大眼瞪小眼，还摊了摊双手，表示自己是良民，什么凶器都没带，无奈大狗智商有点低，看不懂她的意思，盯她盯得更凶了，还叫了起来，吓得楚翘拔腿就跑。 她小时候让狗咬过，有心理阴影，看到大狗就头皮发麻。 村里有二霸，大鹅和大狗，她都被欺负过，还都喜欢咬她屁股，可气人了。 “干什么的！” 一道怒吼声传来，中气十足，楚翘停下了，转身看清是个精神矍铄的大爷，喝止了两条大狗，但这大爷面相也有点凶，黑着脸瞪着楚翘，估计把她当贼了。 “我就路过，大爷。”楚翘讨好地笑了笑，靠近了些，想找大爷打听打听厂里的情况。 大爷哼了声，这姑娘没说实话，刚才鬼鬼祟祟地看了半小时，肯定是来踩点的，前些日子厂里丢了一批钢筋，现在还没破案，没准就和这姑娘是一伙的。 “没事离远点儿，我这狗可是吃生肉的！”大爷凶巴巴地恐吓。 楚翘吓得抖了抖，不敢靠近了，大爷得意极了，对她的怀疑消了些，这么胆小，也不是做贼的料，估计真是路过的。 “大爷，中饭还没吃吧？” 楚翘没话找话，华人最流行的打招呼方式，‘你吃了吗’，绝对适用于任何场合，除了厕所。 “九点半吃中饭？”大爷看傻子一样瞪她，脸蛋挺漂亮，脑袋不聪明，难怪狗都嫌。 “对哦，才九点半，中饭太早，得吃小点心，大爷要不要吃驴打滚？我亲手做的，可好吃了，不是我吹牛，京城本地人也没我这手艺好。” 楚翘想不到招了，她本来也不是能说会道的人，无奈之下，就从包里拿出了驴打滚，她带出来当点心的，听这大爷的口音像是北方人，没准爱吃这一口。 大爷本来压根没想搭理她，可听到她这大言不惭的话，大爷就不服气了，居然在他这个京城本地人面前吹牛皮，这姑娘不仅傻，脸皮还厚。 “来，我瞧瞧你这驴打滚是啥样！” 大爷招了招手，必须让这厚脸皮的姑娘，知道什么叫坐井观天，别以为驴打滚就是普通的糯米团子，讲究着呢。 楚翘向前走了几步，可两条大狗又窜了出来，吐着舌头，狗视眈眈的。 “大爷，你家狗……” 楚翘怯生生地指了指狗，不敢过去，大爷没好气地瞪了眼，“有我在狗吃不了你！” 使劲咽了下口水，楚翘硬着头皮过去了，后背都出了一身汗，好在两条狗确实蛮听话，没扑上来，楚翘松了口气，从包里拿出饭盒，里面装了几个驴打滚，饭盒很干净，驴打滚摆得整整齐齐，层色分明，特别漂亮。 大爷微微皱眉，这模样看着还行，就是不知道味道咋样。 他拿了块送进嘴里，咬了几下，速度快了起来，一块驴打滚吃完了，又去拿第二块，楚翘笑眯眯地看着，心里很得意，凡是吃过她手艺的人，就没有一个不服气的。 大爷吃得停不下来，五个驴打滚全让他吃完了，吞下最后一个，大爷这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别扭道：“还行，味道还差点儿！” 楚翘笑得更甜了，没戳穿这大爷的言不由衷，有五个驴打滚的铺垫，大爷对她的态度和气多了，楚翘便顺势打听起了厂里的情况。 “大爷，您是这家厂干活的？” “嗯，看大门。” “大爷，你们厂要买滚齿机对吧？” “你问这干什么？” 大爷立刻警觉，怀疑地看着楚翘，莫不是想偷机床？ 车间里的几台进口滚齿机，儿子说要大几十万，可贵了。 “大爷您别误会，我不是贼，是这样的，我老公是卖滚齿机的，兴达机床厂您听说过没，专门生产滚齿机的，以前是龙头老大哥呢，质量绝对没问题。”楚翘赶紧解释，报了自家门路。 “兴达机床厂？” 大爷半信半疑地打量楚翘，这机床厂他听儿子说过，儿子挺嫌弃的，说机床太落伍，跟不上时代变革，还说好好的机床厂让一帮废物给搞黄了。 楚翘忙不迭点头，“嗯哪，我老公是兴达机床厂的销售科科长，这是我老公名片，大爷您放一百个心，我肯定不是坏人，坏人哪有我这么漂亮啊。” 为了缓和气氛，楚翘还开了一句玩笑，并从包里取出顾野的名片，现在这个时候，印名片的人并不多，都没这个意识，不过唐耀祖却很赶时髦，自打去了港城开眼界后，他就走起了时尚风。 开小车，印烫金名片，穿西装系领带，也就是脑袋上的毛不争气，否则他肯定要梳一个骚里骚气的三七分，还要抹摩丝。 顾野的名片是唐耀祖帮忙印的，唐老板说出门的行头必须置办齐，外面的人都是先敬罗衣再看人，行头办置不齐，谁搭理你呢。 于是，顾野就印了满满一盒烫金名片，头衔是‘兴达机床厂销售经理顾野’，反正看起来挺像模像样的。 楚翘双手递过名片，恭恭敬敬的样子，让大爷多了些好感，这漂亮姑娘虽然脑子不太灵光，可厨艺好，还讲礼貌，应该不是毛贼。 他接过了名片，从上衣兜里掏出老花镜，仔细看了下，心里的怀疑立马打消了，确实是兴达机床厂的，毛贼没必要整这么漂亮的名片，他儿子也有这种烫金名片，弄起来不便宜。 “兴达机床厂的机床不咋行啊，又老又旧，不行。” 大爷一脸嫌弃，其实他并不懂机床，都是听儿子说的，儿子买了几台进口机床，花了大几十万，他都心疼死了，但儿子说这个钱花得值，进口机床能用几十年，效率也高，没几年就能把本钱挣回来。 生意经他不懂，不过他看了那几台进口机床，确实大气漂亮，还是自动的，工作胚子放进去，师傅按了几个键，然后关上挡板，里面就一阵哗哗的，刀光剑影一样，没几分钟就加工好了一个漂漂亮亮的齿轮，师傅再按一下键，齿轮就出来了，然后再放胚子。 师傅操作起来轻轻松松，都不用咋干活，还干干净净的，不像一些国产的老机床，速度慢，效率低，国产机床加工一个齿轮，进口机床都能加工四五个了，确实不能比。 可贵也是真贵，大爷心疼自家儿子的钞票，银行借了不少钱呢，也不知道猴年马月能挣回来。 ------------ 第253章 自动化也不全是好的 听了大爷这话，楚翘心里不是滋味，机床她不懂，可她听顾野说过，兴达机床厂以前是龙头老大，最红火的时候，买机床的人都要排队，还要走关系，就为了买一台兴达机床厂的机床。 现在却落魄到，连一个看门大爷都嫌弃了。 大爷又说道：“你们兴达的机床比不上南方机床，不如人家先进。” 这也是儿子和他说的，儿子其实想全买进口机床的，但资金有限，买不起那么多进口的，就想去南方机床厂看看，听说那边的机床比较先进，价格还比进口的便宜。 楚翘本来还不知道要如何接话，听到这话，她立刻回道：“大爷，您这话说的不对，南方机床是先进，可您要知道，人家那个是表面光，不扎实，你们厂要是买了南方机床，准保肠子都悔青，还不如买我们兴达的老黄牛机床呢！” 她是不懂机床，可她知道南方机床后来出了不少质量问题，前两年还不明显，到了后面，冒出一堆问题，她听顾建设说过，南方机床就是死在这上头的。 买了机床的客户，报修电话把电话机都打爆了，南方机床厂的维修员，一天48小时连轴转都修不过来，最后南方机床厂的口碑倒了，生产的机床全都积压在仓库，成了破铜烂铁。 大爷一下子来了兴趣，他正无聊着，天天看大门，他都快憋出病了，可又舍不得回家享福，别人看大门他不放心，还得发工资，反正他在家也没啥活。 “你说说，南方机床有啥不好？” 楚翘从包里拿出水壶，喝了几口润嗓子，她得和这位大爷好好说道说道，就算不买机床，但也得替兴达机床正名。 “大爷，您肯定听人说南方机床是自动化，特别先进，加工齿轮很快，说兴达机床又慢又磨叽，不如南方机床先进，是这么回事吧？” “难道不是？”大爷反问。 楚翘点了点头，“没错，兴达机床确实落伍了些，但质量绝对没问题，用几十年都能保证技术参数稳定，毕竟是老牌子了，就算现在不如以前风光，可质量绝对是杠杠的，咱们兴达的师傅，个个都是装了几十年机床的老师傅，手上都是绝活，闭着眼睛都能装出一台好机床，南方可不一样。” 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话，楚翘嗓子有点干，又拿茶杯喝水，大爷正听得入迷呢，就催她，“咋不一样？你快点，别打顿。” “我先喝水，大爷，有凳子没，站着脚酸。” 楚翘娇软软地央求，大眼睛水灵灵的，看得大爷一阵心软，这姑娘说话怪好听的，年纪也不大，比他孙女大不了几岁。 “进来坐吧，一点苦都吃不了，现在的年轻人就是不中用，想当年我们那个时候修水库，一天干十几个小时，都不叫一声累的。” 大爷虽松了口，可嘴上还嫌弃着，领着楚翘去了门卫室。 楚翘自个拿了把凳子，舒舒服服地坐下了，笑眯眯道：“大爷，咱们现在有好日子过，都是你们老一辈打下的江山，要不咋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呢。” 大爷心里很受用，脸色慈祥了不少，小嘴还挺会说话。 “你说说，南方那边咋的不一样了？”大爷还记着这事。 主要是儿子过几天就要去买南方机床了，万一这姑娘说的是真的，他儿子损失可就大了，他得打听清楚了。 “大爷，其实细处我也不懂，我没装过机床，但有一点我知道，您知道机床有个导轨，就像火车轨道一样，光溜溜的，还有不少花纹，那个您知道吧？” 楚翘是真不懂机床，但她稍微知道一些，以前她问顾野，南方机床为什么质量不好，顾野就举了个例子，就是这导轨，说得挺细，楚翘记下了。 大爷点了点头，“那导轨怎么了？有啥不一样？” 不就是两根铁嘛，磨得光溜溜的，能有啥不同？ “可太不一样了，大爷，机床加工工件时，是要前后移动的，全靠这导轨带动，而且您知道，加工齿轮的时间，其实快不了多少，太快了技术参数不稳定，精度达不到标准，还容易损坏刀具，那刀具很贵的，这个您肯定比我清楚，我就说说这导轨吧。” 楚翘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全是顾野和她说的。 “南方机床厂只能节省移动工件的时间，但导轨如果性能不稳定，就容易水平出问题，水平一出问题，精度就达不到标准，那导轨上的花纹是一刀一刀铲出来的，可不是普通的花纹，铲这个也不是随随便便铲的，两根导轨可能要铲半个月，必须水平和精度都达到标准，这才能去装配机床。” 楚翘喘了口气，继续说道：“我们兴达的铲刮师傅，学徒至少三年，三年后才能上手操作，能当大师傅的都是十几二十年的工龄，这个铲刮全靠经验，熟能生巧，还得靠时间打磨，所以咱们兴达的机床，哪怕用了几十年，导轨的性能和精度依然不会有问题，这就是质量的保证。” “南方机床的导轨不行？”大爷问了句。 楚翘又喝了口水，说道：“大爷，我可不是诬蔑竞争对手啊，南方机床还真不行，也不全赖导轨不好，人家毕竟也是大厂子，可您要知道，只能担三十斤的水，硬要担五十斤，肯定要出问题，人家进口机床之所以能快，一是材料好，二就是科技发达，咱们的材料没人家好，科技也跟不上，可南方机床却硬要用普通材料搞自动化，首先导轨就吃不消，不用两年，精度肯定要下降，不信您可以去买了南方机床的厂子打听，看我有没有说谎。” 大爷面有所思，这小姑娘说起来头头是道，不像是说谎，难道南方机床真不行？ “可你们兴达的机床落后也是事实吧。” 楚翘点头，“没错，确实落后了些，可是大爷，质量好啊，还便宜，进口机床多贵啊，一台十几万，能买好几台兴达机床了，就算效率低了点儿，可咱们这边人工便宜啊，一个工人一个月就百来块，大不了停人不停机，搞三班倒，不一样能挣钱。” ------------ 第254章 驴打滚的魅力 见大爷神情有松动，楚翘又趁热打铁地说，“你们老板肯定是想用最小的本钱挣最多的钱，兴达机床便宜，质量还有保证，买了肯定不后悔，南方机床可就不一定了，花钱买后悔，这生意不划算。” 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楚翘嘴更干了，咕嘟灌了半壶水，打量周围环境，楚翘心里不由凉了半截，她真是蠢，和一个看门大爷说这么多干啥，浪费口水嘛。 楚翘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你又不是老板，我和你说这些干啥啊，大爷，你们老板来厂里不？要不你介绍我和他说说话？” “老板忙着呢，行了，回家吧。” 大爷暗暗好笑，板着脸挥手。 “哦。” 楚翘有点气馁，她就不适合搞销售，本来还想帮顾野的忙，结果和一个看门大爷唠了大半个小时，还浪费了五个驴打滚。 想到驴打滚，她便说道：“大爷，我的驴打滚好吃吧？” “一般，快回去吧！” 大爷嘴硬的很，楚翘撇了撇嘴，一般还吃五个，她和大爷挥手告辞，就去其他几个厂转了下，但都被门卫轰出来了，都没给她开口的机会，还不如吃她驴打滚的黑面大爷呢。 唉！ 楚翘重重地叹了口气，骑着车慢悠悠地回家了，心情有点沉重，难怪顾野卖了近一个月，一无所获。 卖机床真挺难的，晚上她要做点好吃的犒劳顾野。 她不知道的是，她前脚刚走，那个黑面大爷就去车间找儿子了，他儿子就是这家汽配厂的老板，每天都在车间忙活。 “老三，过来！” 大爷叫了声，一个身材高大的四十出头的男人走了过来，只穿着汗衫，光着两个膀子，脖子上还挂着毛巾，满头大汗，他和一帮工人在安装机床。 虽然是老板，可能省一点是一点，创业初期，钱太紧张了。 “爸，啥事？”中年男人名叫郑宇强，京城人。 “你过几天是不是要去南方机床厂？”大爷问。 “嗯。” “你先别急着买，去打听下这南方机床的质量，我听说质量不太好，你可得多长点心眼，别花钱买一堆废铁回来。”大爷提醒。 还把楚翘之前说的那些话，照搬全说了，郑宇强却没放在心上，“爸，人家是兴达机床的，当然不会说竞争对手的好话，这种话您也信。” “那小姑娘挺实在的，驴打滚做得一绝，我跟你说，能做出好食物的人，没那么多心眼，你去打听打听又不费时间，万一真有问题呢，你可借了银行不少钱。” 大爷挺相信楚翘的，那驴打滚馋死他了，就是忒少，才五个。 郑宇强微微皱眉，他爹说的挺有道理，打听下也不费时间，便答应了，“成，我一会儿就去打听。” 大爷也挺高兴，“一定要打听啊，几十万的东西可不能糊里糊涂的，必须打听清楚了，就去买了南方机床的厂子打听，那小姑娘说，顶多两年就会出问题，你去问问是不是真的，咱们可是给大厂子做配件的，精度要求高。” “知道了，我这就去打听，爸，您想吃驴打滚了？我给您买去？”郑宇强心里有点愧疚。 为了他的创业，他爹一大把年纪还背井离乡的，听不惯沪城这边的食物，他娘也走不开，他妹妹刚生了孩子，得他妈帮忙照顾。 没他爹在厂里看着，他还真不放心，只能委屈他爹了。 郑大爷摆了摆手，“不用，这边买的不好吃，不是那味儿，还是那小姑娘做的好吃，这个名片给你，她男人是兴达机床厂的销售经理。” 大爷从口袋掏出名片，塞给了儿子，还说：“我听这小姑娘说的挺道理，兴达机床虽说落后了点，可质量有保证，小姑娘说可以搞三班倒，反正工资不费，钱照样能挣回来。” 郑宇强心中一动，国内的工资确实不高，一台机床招三个师傅干，停人不停机，就算机床速度慢一点也没什么，如果南方机床真的质量不稳定，兴达机床倒是不错的选择。 质量他是相信的，肯定没问题，之所以一开始不考虑兴达机床，就是嫌太慢了，现在听他爹这么一说，倒是打开了不少思路，要是买兴达机床，还能省不少钱呢。 “爸，我先去打听。” 郑宇强看了下名片，不由笑了，做得还挺讲究，顾野，这名字有点耳熟，好像听谁提过，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大爷挺高兴，因为他能帮上儿子忙了，便背着手，嘴里哼着：“一路上多保重，山高水险……为革命同献出忠心赤胆……” 听着这中气十足的样板戏，郑宇强哑然失笑，不过也挺欣慰，他爹身体挺结实，还能唱出这么响亮的《红灯记》呢。 “郑总，京城来电话了。” 一个戴眼镜的年轻男人跑过来，是郑宇强的秘书。 “知道了。” 郑宇强快步去了办公室，拿起话筒，恭敬说道：“二公子。” “厂子现在什么情况？什么时候能开工？”赵谦问。 京城的赵谦悠闲地靠在皮椅上，手里转着一支圆珠笔，心情相当不错，因为他拿回的药，让他那蠢弟弟的身体好了不少，医生都说是奇迹，他父亲在全家人面前表扬了他，这可是破天荒头一回。 他那个小妈当时的表情，赵谦现在想起来都想笑，太精彩了。 这个小妈视他为眼中钉，处处给他下绊子，他能平安长大也不容易，不过谁让这小妈生的儿子不争气呢，赵家必须是他的，谁也抢不走。 心情大好的赵谦，就想到了自己投资的副业，打电话过来问问，顺便投桃报李一下。 顾野帮了他忙，而且他那毛病，还指望顾野的药，他就回个人情吧。 “二公子，机床还没买齐，大概还需要一个月开工。”郑宇强回道。 “沪城有个兴达机床厂听说过没？”赵谦问。 郑宇强心跳了跳，又是兴达，怎么连二公子都知道这家厂？ “知道，兴达机床质量还是可以的，就是落后了些，我正在考虑要不要买兴达的机床，二公子是什么意见？”郑宇强试探地问。 ------------ 第255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 当初办厂时，郑宇强和赵谦说好了的，赵谦不管厂子，只出钱，要不是想靠赵家护驾，郑宇强也不会和赵谦合作，他不希望有人干涉他的厂子管理，一山不容二虎。 赵谦笑了笑，“我不懂机床，不过兴达机床的销售科长顾野是我一个朋友，最近他帮了我一点忙，如果兴达机床质量没问题，我倒是建议你考虑考虑兴达机床，当然我只是建议啊，老郑你别多想。” 郑宇强干笑了几声，“二公子，是这么回事，我已经买了三台进口机床，剩下的机床准备买国产的，原本是打算买南方机床的，但我现在有点犹豫，听说南方机床的质量有问题，所以我打算先去打听一下，如果南方机床质量不行，我就准备买兴达机床，说来也巧，今天顾野老婆还上我们厂推销机床了，和我爹唠了大半小时，说得头头是道的，把我爹都忽悠住了。” 话筒那边传来了赵谦的笑声，等这位二公子笑够了，这才说道：“顾野这两口子有点意思，顾家在沪城也算有头有脸了，顾野这人也挺仗义，挺值得结交的。” 赵谦边说边笑，让郑宇强心里犯疑，这个二公子向来阴晴不定，很少有这么心情好的时候，看来和顾野的关系真的很好，一提起来都笑不绝口。 其实是赵谦想到了那天晚上顾野的胡说八道，什么一起打架，一起扒对手裤子，全都是瞎扯蛋。 他回京城后，就去打听过了，顾野那犊子压根就没去过京城，那些话都是扯犊子，不过顾老爷子确实和他爹一起共事过，但也只一年，那个改名字他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连他爹自个都不清楚。 这些都是小事，赵谦并不在意，药管用就行，他现在很期待顾野老婆配的固肾药，要是真能让他雄风万丈，他绝对把顾野当亲兄弟。 楚翘先去了市场，买了不少菜，晚上她要做好吃的慰问顾野，天天去外面挨白眼，太造孽了。 被楚翘记挂的顾野，也确实怪造孽的，他今天去的是远郊，也是一家汽配厂，厂子规模还挺大，是私人办的，结果连厂大门都没进去，让牵着三头大狼狗的门卫，给轰出来了，还骂了不少难听话。 顾野差点让狼狗咬上，搞得挺狼狈的，当时他心里是有点火的，还有一种虎落平阳被犬欺的伤感惆怅，不过他很快就恢复情绪了，被驱赶才正常，都赶一个月了，没啥大不了的。 在附近整理了下衣服，拍掉了身上的灰，顾野准备去周围的厂子探探，沪城这么大，总有一家厂会买他机床的。 但接连去了几家厂子，顾野连大门都没进，倒比第一家待遇好一点，没放狗咬他，此时已经是中午了，顾野肚子咕咕叫，他发现自己又转回了第一家厂，便在附近找了个地方坐着，准备吃点东西，填饱了肚子才有精神继续推销。 拿出了饭盒，里面是满满一饭盒驴打滚，还有另一盒饭团，楚翘给他准备的，怕他吃不饱，准备了两饭盒，都是顾野最喜欢的糯米食品。 吃了一个驴打滚，顾野心情好多了，失败是成功的妈，失败一百次，就是一百个妈，他以后肯定会很成功，绝对的。 “咕咕……” 响起了一阵响亮的声音，顾野低头看了下，还以为自己发出来的，但很快又听见了，他往旁边看去，是个脏兮兮的男人，脸上都是灰，衣服破破烂烂的，看不清脸，像是叫花子，眼巴巴地看着他的饭盒，见他看过来，这男人立刻扭过头。 可肚子却又叫了起来，声音还越来越大，男人有点不好意思，起身想走，顾野叫住了他，“师傅，我吃不完，帮我吃点吧。” 同是天涯沦落人，顾野突然想到了这句诗，心里有点惆怅，就叫住了男人。 把饭团和驴打滚分了一半，放在饭盒盖子上，递给了男人，冲他笑了笑。 男人有些犹豫，见顾野没恶意，他便伸出手抓住了饭盒，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好几次都差点噎住，好在这男人自己有水壶，不用顾野分水。 说实在的，让顾野把自己的水壶，给这么脏的人吃，他心里还是有点膈应的。 两人分吃了食物，男人精神看起来好了不少，冲顾野道谢，“谢谢你！” 口音有点像是浙省那边的，听声音男人年纪应该不大。 “不客气，遇到了就是缘分，师傅，听你声音年纪不大，找份工作好好干活，有手有脚肯定饿不死。”顾野劝道。 他很奇怪一个健全人，为什么要当叫花子，明明可以靠双手挣钱吃饭，却混到这样的地步，实在匪夷所思。 男人冷笑了声，自嘲道：“没人要我，我坐过牢的。” 他也不想当叫花子，他也找过工作，可他一个牢改犯，谁敢要？ 在老家找不到工作，他就来沪城，本来找到了一份工作，干了两个月不到，也是他运气不好，他一个老乡看到了他，就和老板说他是杀人犯，老板二话不说就辞了他，之后他又找了几份工作，结果都不尽人意。 他也心灰意冷了，索性就当流浪汉，混吃等死吧，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顾野愣了下，仔细打量这男人，看来是个有故事的人，而且本性应该不坏。 否则这男人去偷去抢，也不至于过得这么惨了。 “坐过牢算啥，做错事能改就行，我觉得你这人还不错。”顾野笑着说，还从兜里掏出一包烟，递给了男人一支。 反正他现在也没事，和这男人唠唠嗑也不错。 两人吞云吐雾起来，顾野只抽了一支，就没再抽了，剩下的烟他给了男人，看这男人烟瘾挺大的。 男人也挺讲究，还给顾野点火，顾野拒绝了，“不抽了，我媳妇不爱闻烟味，回去让她闻到了，肯定要训我。” “你还是个怕老婆的。” 男人笑了笑，自己抽了起来，熟练地吐了几个烟圈，看这架势，至少得十年烟龄以上。 “我这不是怕，是爱老婆，你没结婚不懂，和我说说呗，你为啥事坐牢？打架？”顾野笑着打听。 “杀人，死了，判了十五年，我表现好，提前放出来了。”男人云淡风轻地说着，仿佛在说别人的事。 ------------ 第256章 一个叫严肃的叫花子（求月票） 顾野表情不变，仿佛听的也是件吃饭喝水一样的小事，连眼神都没变化，男人笑了，“你怎么不怕？别人一听我杀过人，都把我当恶魔，避之不及！” “你杀的人肯定没我杀的多，不过我杀的是敌人，你杀的是什么人？”顾野反问。 “你打过仗？” 男人一下子就猜出了顾野的身份。 顾野点了点头，“参加过Y战。” 男人肃然起敬，“你是英雄，我最佩服的就是军人，本来我也想当兵的，我都通过征兵考核了，可我杀人了，这辈子都没法当兵了。” 说完他叹了口气，掐灭了烟头，不用顾野问，他自己就说了，“我杀的是我们镇的恶霸，他欺负了我姐，我姐过几天都要成亲了，被他给欺负了，我姐跳了河，我和我姐相依为命，我必须替我姐报仇，我不后悔。” “好汉！” 顾野竖起大拇指，他就知道这男人品性不错。 男人轻笑了声，“只有你这么说。” 他出来后回村，村里人见他都跟鬼一样，亲戚也不和他来往了，在村里待不下去，他就去县城找工作，可四处碰壁，到了沪城后，也一样碰壁。 他很想好好生活，可这个世界却容不下他。 “你是卖机床的？”男人问。 “嗯，兴达机床厂，听说过没？” 男人摇了摇头，“没听过，不过你这样卖不行，你连大门都进不去。” 顾野眼睛一亮，也没觉得自己被一个叫花子指点是多丢脸的事，人外有人，一个叫花子也可能有不为人知的本事呢。 “师傅，您说应该怎么卖？”顾野虚心请教。 男人又笑了，“你这人真有意思，我可是叫花子，你来问我怎么卖机床？” “不能这么说，你又不是一辈子都当叫花子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世事难料。”顾野不赞同道。 男人面色变了变，精神振作了不少，他本来已经放弃挣扎了，就这样等死挺好，可顾野给了他尊严，也给了他生活的信心。 他才二十九岁，为什么要放弃大好年华？ 姐姐最大的期望，就是看到他出人头地，他还没完成，怎么可以去死？ 一下子豁然开朗的男人，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朝顾野挪进了些，一股刺鼻的味道钻进了顾野鼻子。 “你离我远点，兄弟，你这味太大了，一会儿我带你去澡堂子洗洗，咱得好好做人，卫生一定要搞好。” 顾野捂住了鼻子，并没掩饰他对这臭味的嫌弃，男人也不介意，往后挪了些，指着那家汽配厂说：“你想卖机床就得找这家厂子的采购主管，他要是点头了，你的机床就能卖出去。” “理是这么个理，可我不认识主管啊，兄弟，你认识？”顾野问。 男人神秘地笑了，点了点头，“当然，我不仅认识这主管，还能让他松口买你家的机床。” 顾野眼睛更亮了，难道他果然是老天爷的亲儿子吗？ 看他卖不出机床，就派下这么个脏兮兮的叫花子来帮他？ 他也不嫌弃臭味了，亲热地靠近了男人，“兄弟，你真能让我卖出机床？我跟你说，只要你能帮我卖出去，我分你钱。” 男人摇头，“我不要你的钱，我帮你卖出去，你帮我安排个工作，成不？” 他想好好做人了，这个憨乎乎的男人挺不错，就让他帮忙解决工作吧。 钱他自己可以挣，用不着别人施舍。 顾野拍着胸脯保证，“兄弟，就算你不帮我卖机床，我也帮你安排工作，放心，你的工作包在我身上，以后你好好干，钞票房子都会有，媳妇也会有！” 男人神情很淡定，一直都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天大的事都不能影响他。 “再说！” 男人起身，顾野跟在他后面，“去哪？” “洗澡。” 男人头也没回，对这一片很熟悉，七拐八拐的，找到了一个澡堂子，顾野付了钱，还去附近的供销社买了干净的换洗衣服，里里外外都是新的。 足足搓了一个小时，男人这才出来，从头到脚都焕然一新，顾野看傻了眼，没想到居然是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还斯斯文文的，戴个眼镜说自己是大学生都有人信。 “兄弟，你这模样挺标致啊，你多大了？” “29。” 男人淡淡地笑了笑，心里也有些惆怅，他和姐姐长得都好，姐姐就是因为太漂亮，所以才被恶霸盯上的。 “你比我大两岁，我27，我叫顾野，你叫什么名字？”顾野自来熟，和男人勾肩搭背，好是亲热。 男人有些不太习惯这样，表情有点别扭，不过没拒绝顾野的热情，报上了名字，“严肃。” “你这模样确实挺严肃的，我问你叫啥。”顾野没听明白，还一个劲地问，严肃忍俊不禁，觉得他真挺傻，就这样还敢出来卖机床，也不怕被人坑了。 “我的名字就叫严肃。” 顾野愣了下，笑了，“你这名字有点意思，走，咱们去吃饭，我请你。” 严肃也没推拒，他都要帮这憨憨卖机床了，吃他一顿饭没啥不好意思的。 还是严肃带路，他对这一片极熟，两人去了个小饭店，顾野叫了不少菜，还想点酒，严肃阻止了，“我不喝酒。” “行，那就吃饭。” 顾野自己也不太喜欢喝酒，两人便吃了起来，虽然才第一次见面，可他和严肃挺能唠到一块的。 “我听你这谈吐，文化不低啊。” “我高中毕业，还考上了大学，不过名额被人顶替了。”严肃淡淡道。 顾野气愤了，“你没去教育局闹？” “我知道的时候，对方已经去大学报道了，而且他们家是镇里的干部，我惹不起。”严肃神情嘲讽。 闹了又有什么用，那些人官官相护，他和姐姐只是无依无靠的平民百姓，没人会帮他们。 顾野用力拍了下桌子，神情愤怒，仿佛被顶替的是他，严肃心里有点暖，笑道：“已经过去了。” “顶替你的那个人，现在在哪儿？”顾野问。 严肃脸色变冷，咬牙切齿道：“他在沪城，娶了娇妻，生了两个孩子，过得很好。” 但总有一天，他会找这个人报仇的。 因为他知道，姐姐的死，也是这户人家害的。 ------------ 第257章 帮你卖机床（求月票） 顾野用力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放心，以后你肯定比他过得好，十年后再看！” “嗯。” 严肃笑了笑，突然间信心多了不少，顾野这人虽然傻了点，可身上却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就像是强心针一样，能让身边的人很快精神百倍，他本来都已经放弃了，可却被这憨憨给硬拽了出来。 吃过了饭，顾野结了帐，已经是下午三点半了。 “你先回家，明天过来。”严肃说道。 “明天礼拜天，不上班。”顾野提醒。 严肃笑了笑，“不去工厂，去那个主管家。” 顾野点了点头，反正他现在也没头目，就听严肃的吧，总觉得这个男人身上有种大将之风，一定能帮他卖出机床。 “你今晚住哪儿？要不去我家住？” 顾野很怀疑他这个大将，晚上会去睡桥洞，他花五角钱，把这家伙洗得香喷喷的，可不能去桥洞弄脏了。 严肃脸上有点尴尬，他还真准备去睡桥洞，可现在他都打算重新做人了，再睡桥洞肯定不行，就说道：“你给我些钱，我去睡招待所。” “行！” 顾野很干脆，把身上所有钱都掏了出来，花花绿绿一堆，有二十来块，全塞给了严肃。 严肃看他的眼神，就像看地主家的傻儿子一样，叹了口气，提醒道：“你这样不行，太容易相信人了，就不怕我是骗你钱的？” “你不是！” 顾野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挥了挥手就走了，还大声说道：“明天见！” 他当然不傻，一个人再能隐藏，眼睛是骗不了人的，严肃不是那种人，这点识人能力他还是有的。 看着他潇洒的背影，严肃笑了笑，转身也走了。 回到家时还挺早，顾野去接大宝小宝放学，晚上楚翘准备包饺子，就让他帮忙剁馅和面。 “翘翘，我今天碰到了个特别有意思的人。”顾野边剁馅边说，不等楚翘问，他就说起了严肃，顺便把严肃家的事全都说了。 “他姐姐真可怜，公安也是的，那个恶霸死有余辜，干嘛还要判严肃十五年。”楚翘唏嘘不已。 顾野笑了，“毕竟严肃犯了法，肯定要判刑的，不过他还算幸运，只坐了八年就出来了，现在还年轻，还能从头再来。” 楚翘点了点头，好奇地问，“他真能帮你卖出机床？” “我觉得他能，我对这家伙有信心！” 顾野信心十足，他觉得一定能行。 楚翘没见过严肃，但她相信顾野，而且那个叫严肃的人，听起来是个真汉子，应该不至于为了点吃喝骗顾野。 她一边擀饺子皮，一边说起了今天遇到的大爷，“连看门大爷都说咱们兴达机床不好，还说南方机床好，我就和他争了大半小时，还吃了我五个驴打滚。” 顾野关心的却不是这个，上下打量楚翘，还问：“没放狗咬你吧？” 这些天他在外面跑了一个月，几乎每天都会被狗追，这些看门狗基本上是吃生肉的，又凶又恶，他又不能打死，每次都搞得很狼狈。 他粗皮糙肉的，让狗啃一口没啥，翘翘细皮嫩肉的，要是咬了他会心疼的。 楚翘摇头，“我看到狗就走得远远的，那大爷虽然长得凶，人还不错。” 顾野这才放心，噼里啪啦一顿剁，猪肉剁成了泥，又说道：“以后你别去了，我肯定能卖出去，工业区那边乱的很，还有好多狗。” “我就是没事干去逛逛，以后不去了，你去叫许三强他们来吃饺子。” 楚翘将肉馅放进大盆里，再把剁好的萝卜丝拌进去，今天她包萝卜肉馅和白菜肉馅两种饺子，多包一些，顾野和大宝小宝都爱吃，再给老爷子也送一些。 没多时，顾野就把许三强他们四个叫来了，四人刚洗过澡，换上了干净衣服，也不用楚翘招呼，宝福山就去擀饺子皮了，又快又好，比楚翘自己擀还快。 小宝也要来凑热闹，洗干净了小手，嚷着要帮忙，楚翘揪了一块面团给他，让小家伙自个捏着玩。 “这馅太实在了，都是肉。” 许三强包饺子挺拿手，夹了一大筷子馅，笑着说了句。 “肉少了不好吃，你们一会儿多吃些，别客气。” 楚翘笑着说，车间干活耗体力，四人现在拿的是临时工工资，一个月六十块，舍不得吃好的，她便隔三差五地叫过来吃饭，大老远地把人叫过来，生活上肯定要照顾好。 几个大男人都能吃，楚翘包的饺子皮薄馅多，一个个实打实的，她吃了六七个就饱了，许三强他们至少人均三十个，钱六斤只会更多。 “嗝……最好吃的就是饺子，天天吃都吃不腻，嗝……” 许三强满足地拍着肚皮，其他几个也一样，都撑得起不来了。 顾野问了些车间的情况，四人都说挺好，其实肯定有一些挑衅的人，但都在许三强他们这儿吃了瘪，次数一多，那些人也不敢来招惹了。 “尽快熟悉机床，等你们挣了钱，就在沪城买房，娶媳妇安家，老韩把嫂子和孩子接过来。”顾野给兄弟们画了一张大饼，还是芝麻馅儿的，特香。 四人都跟着一道憧憬未来，如果真能在沪城安家就好了，为了美好的未来，他们吃点苦不算啥，子孙后代就能享福了。 第二天，顾野吃过早饭，带了满满一饭盒饺子，刚出锅的，他骑车去了昨天和严肃约好的地方，严肃已经在了，昨晚他找了个招待所住，身上收拾得很干净，和昨日的流浪汉形象判若两人。 “吃这个，我媳妇做的。” 顾野取出饭盒，递给严肃，还说：“元宝的是萝卜馅，绞花边的是白菜馅，趁热吃。” 严肃看了他一眼，也没客气，大口地吃了起来，一饭盒饺子全吃完了，这才说：“你有个好老婆。” 一听这话，顾野的尾巴就翘了，“不是我吹，我媳妇绝对是万里挑一。” 严肃淡淡笑了笑，傻人果然有傻福。 “走吧！” 严肃走在前面，顾野赶紧跟上，好奇地问：“你和那个采购主管认识？” “见过几次。” 严肃走得很快，七拐八拐的，走了半个时，才来到了一处弄堂里的独门小院，院子很清净，收拾得很干净，花坛里的月季花开得挺美，显然主人挺有雅兴。 “这就是主管家？”顾野问。 严肃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吐出两个字，“小家。” ------------ 第258章 金屋藏娇 顾野顿时来了兴趣，好奇问道：“那主管还有小老婆？” “不仅有小老婆，还有个小儿子。” 严肃语出惊人，用力拍了几下门，一个奶声奶气的男孩声音响起，“找谁呀？” 听声音顶多也就四五岁。 “柳玉华同志在家吗？查水表的。”严肃一本正经道。 里面传出了小男孩的声音，“妈妈，查水表的。” “小龙你进屋！” 女人的声音温柔甜美，听起来年纪不大，显然是那位主管的情人，顾野兴味地看着严肃，这家伙居然连人家情人的姓名都清楚，果然他没看错，不是一般人。 “吱呀” 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打开了门，看起来不像是勾引人老公的狐狸精，温柔斯文，说话也知书达礼，女人看了眼严肃和顾野，客气问道：“是你们查水表？前几天不是刚查过吗？” 女人警惕性很高，只开了一道门缝，没让他们进去。 “张招娣让我来查水表。” 严肃话音刚落，女人就变了脸色，立刻就要关上门，但严肃比她动作更快，轻轻一推，就和顾野进了院子，再关上门。 女人惊惶地看着他们，颤声道：“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顾野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感觉像是入室抢劫的强盗一样，不过既然这女人都当小三了，显然也不是好东西，这么一想，他心里就好受多了。 严肃微微笑了笑，老神在在地进了客厅，还在白白胖胖的小男孩脑袋上轻轻摸了下，小男孩懵懂无知，还以为严肃同他玩，一点都不怕，还拿玩具给严肃显摆，“叔叔，这个小汽车跑得很快的。” “小龙，回你屋子玩！” 女人喝了声，小男孩有点吓到，委屈地看着妈妈。 “小朋友，叔叔和你妈妈有重要事情说，小孩子不可以偷听，你先进屋好不好？”顾野耐心哄道。 小男孩点了点头，抱着玩具回自己的屋子了，挺乖巧的。 顾野四下打量，电冰箱，风扇，电视机，录音机，洗衣机都齐全了，家具也挺高档，显然那个主管把这儿当成真正的家了。 真不是个东西！ 顾野很瞧不起这种男人，吃着碗里的还占着锅里的，现在可是一夫一妻社会，既然结婚了就要对婚姻忠诚，过不下去了就离婚呗，脚踏两只船像什么话。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女人紧张地看着他们，双拳紧捏。 张招娣是那人的老婆，难道她知道了？ 严肃笑了笑，“别紧张，张招娣目前还不知道你们母子的存在。” 女人松了口气，拳头也松开了些，问道：“你们想要什么？我有些钱和首饰，可以给你们！” “刘应达什么时候过来？”严肃反问。 女人面色微变，“不知道，他来这边时间不固定。” 严肃收敛了笑意，神情冷肃，冷冷地看着女人，也不说话，看了没多会儿，女人就吃不消了，额头冷汗簌簌，主动交待道：“他说中午来这边吃饭。” “做饭去吧！” 严肃像在自己家一样随便，还招呼顾野坐，女人咬着牙，乖乖去了厨房做饭。 顾野凑在严肃耳边，低声问：“刘应达就是那主管？” “嗯，一个吃软饭的窝囊废。”严肃口气鄙夷。 靠着妻子家提携才有今天，却在外面偷养情人和私生子，不是玩意儿。 顾野猜到了严肃的用意，是想利用这把柄，要挟那个刘应达买他的机床，虽然手段有点不太光明，但不管黑猫白猫，能逮老鼠就是好猫，只要不犯法就行。 刘应达来得挺早，显然这家伙的心早偏到小三这边了，他有钥匙，自个开了门进来，在门口就叫道：“小龙，爸爸来了！” 话音刚落，刘应达就看到了沙发上的严肃和顾野二人，白胖脸上堆满的笑容，立刻凝滞，张着大大的嘴，像是吃了鸟屎一样。 半晌刘应达才反应过来，怒声喝道：“你们是谁？上我家干什么？柳玉华，你出来！” 特么的，他就是三四天没过来，居然给他戴绿帽！ “刘经理别急，咱们好好唠唠，你叫这么大声，就不怕令夫人张招娣听见？” 严肃一句话就让刘应达平静下来，忌惮地看着他，乖乖地关上门，厨房里的女人也出来了，刘应达冲她摆了摆手，女人继续做饭。 “张招娣让你们来的？” 刘应达虽然装出很平静的样子，但声音发颤，眼神慌张，显然对老婆张招娣很是忌惮，就这么个窝囊样，居然也敢金屋藏娇，真是色胆包天。 顾野细细打量这家伙，四十来岁，有点发福了，但相貌还是蛮标致的，否则也吃不上软饭了。 “张招娣要是知道这儿，你们一家三口还能安稳活着？”严肃冷笑了声。 刘应达额头冷汗簌簌地流了下来，心里却松了口气，母老虎还不知道就好。 但是—— “现在张招娣是不知道，可以后会不会知道却难说。” 严肃轻飘飘地说了句，将刘应达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也不是蠢的，很快就想明白了这两人的来意，便赔笑道：“你们只管开口，只要我拿得出，肯定满足二位。” 严肃冲顾野使了个眼色，顾野心领神会，从包里拿出了名片，递给了刘应达。 “东西我们不要，贵公司准备采购一批机床，可以优先考虑兴达机床厂。”严肃直接说了目的。 刘应达暗骂MMP，卖机床卖到他小老婆这了，害他还以为是母老虎派人来的，吓死他了。 “兴达机床这事不好办啊，太老旧了，虽说我负责采购，可也不是我一人说了算……” 刘应达打起了官腔，他都收南方机床厂的好处了，不想买兴达机床。 严肃打断了他，冷声道：“我一会儿就和张招娣女士打个电话，和她说一说你这边的和谐美满生活，还有个可爱的儿子，张招娣女士一定很乐意知道。” 顾野跟着说道：“我们兴达机床虽然不如南方机床先进，但质量绝对有保证，你们买了不会后悔。” 刘应达咬紧了牙，擦了下额头冷汗，终于松了口，“我实话和你们说吧，买机床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这次我们厂要采购十台滚齿机，已经订下了南方机床，你们这样横插一杠，我很难办的。” ------------ 第259章 十台机床稳了 “好办就不找你了，总而言之，这十台机床必须购买兴达机床，否则，你就等着张招娣上门吧！” 严肃也不废话，直接就是威胁，还补充道：“刘经理应该也不想再回到以前的生活吧，落魄潦倒，狗都能踩你几脚，你现在的这一切，可都是张招娣带来的！” 刘应达又擦了把冷汗，严肃没说错，他现在的富贵荣华，都是母老虎带来的，可他还是不甘心，谁让母老虎凶巴巴的，还生不出儿子，他没有错。 “我……我再想想办法。”刘应达又松动了些。 “给你三天时间，我要听到满意答复。”严肃卡死了时间，刘应达想多争取些时间，可看到这家伙杀人一样的眼神，他就不敢说了，老老实实点头，“我……我想办法。” 事情谈妥，严肃的死人脸也缓和了不少，冲刘应达微微点了点头，“三天后我带合同来！” 刘应达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无力点头，心里很疼，南方机床厂给的好处费不少，他得退回去，就像刀尖剜他的心头肉一样，太疼了。 严肃拽着顾野走了，离开时，又在小男孩脑袋上摸了下，慈祥得就像隔壁的王叔叔，还冲刘应达报了一串地名，是某省的一个小县城，刘应达听了后，脸色立刻变了。 出了院子后，顾野好奇问道：“那个地名是什么意思？” 看刘应达的样子，十分忌惮那个地方。 “小老婆的老家。”严肃随口答道。 顾野立刻便明白了，冲他竖起大拇指，这一招高，连人家的后路都堵死了，难怪刘应达那么忌惮。 “你怎么对人家的家事那么清楚？”顾野更好奇了。 大老婆和小老婆的资料都查得清清楚楚的，这比某些特情办的人还厉害呢。 严肃轻笑了声，半真半假说道：“我把这一片的有钱人家都摸清楚了，家里几口人，干什么工作，早上几点出门，晚上几点回家，都踩得清清楚楚。” 顾野却摇了摇头，“你过不了你心里那道坎，不可能当毛贼！” “你怎么知道我没去偷？”严肃反问。 顾野笑了笑，肯定道：“因为你的骄傲不允许你作践自己，老严，你不是那种人！” 否则严肃也不至于落魄到当叫花子了。 严肃表情微变，迅速撇过头，眼神有些别扭，良久才冷哼道：“人被逼急了，尊严就是狗屁！” 顾野笑了笑，没反驳，尊严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可却是一个人活着的脊梁。 有的时候可以为了一些东西放弃尊严，可有的时候，却是宁死也不能舍弃的，宁可站着生，也不能坐着死。 “老严，那个刘应达三天后真能买我的机床？”顾野心里没底。 其实能卖出一台机床他就很高兴了，用不着十台。 “嗯，三天后带上合同去找他。” 严肃口气很肯定，见顾野半信半疑，便说：“那家汽配厂的老板是湾岛人，但刘应达的小舅子占了些股份，刘应达在厂里还是能说得上话的。” 顾野心思一动，问道：“这个张招娣她爹，是不是张奋进？” 他记得老头子有个老部下，好像就叫张奋进，挺重男轻女的，生了两个女儿，一个叫招娣，一个叫盼娣，还真盼来了儿子。 严肃摇头，“不清楚，但张招娣的家里有点势力。” “差不离。” 顾野觉得十之八九是那老张家，他也懒得管这家的破事，张家和何家的情况差不多，乱七八糟的，不过他想到三天后就能卖出十台机床，顿时就美滋滋的。 马上就能洞房花烛了！ 想到这，顾野对严肃感激万分，揽住了他肩，亲热道：“老严，要不你来机床厂卖机床吧，你这么厉害，不卖机床可惜了。” “工资多少？” 严肃口气平淡，不着痕迹地闪开了这家伙的爪子，他真不习惯太亲密的肢体接触。 “按临时工算，一个月六十块，但只要卖出一台机床，提成就是百分之五，还有差旅费补贴。”顾野实话实说。 “行。” 严肃答应了，卖机床挺不错，最重要的是顾野这家伙看着挺实在，他就跟这憨憨去卖机床吧。 “走，去我家吃饭，我给你安排住处，头三个月要去车间熟悉机床情况，有点苦，你忍忍啊。” 顾野的爪子又揽了过来，严肃扭了几下，都没能挣脱，只能无奈接受，好像现在也没那么排斥了。 “没事。” 严肃不怕吃苦，他什么苦都吃过。 一路上，他都在听顾野吹嘘媳妇，说是仙女下凡，厨艺比酒店大厨还好，把自家媳妇夸得天上地上独一无二。 此时此刻，被顾野夸赞的楚翘，正兴致勃勃地看热闹，走廊上围得满满的，都翘长了脖子。 “顾建设，你个黑了心的王八蛋，你害得我现在人不人鬼不鬼，你还想娶别的女人？我告诉你，除非我死了！” 徐碧莲像疯子一样，揪着顾建设的衣领大喊大叫，她昨晚上到的沪城，在家休息了一晚上，养精蓄锐好了后，一大早就跑过来算帐了。 不过顾建设早上带顾文去外面吃早饭了，悠哉悠哉吃了个把小时，才慢悠悠地回来，被徐碧莲堵了个正着。 徐碧莲二话不说，扑过去就是一顿撕打，又打又骂，吸引了无数人前来围观，楚翘抓了把瓜子，和宣红霞一道看大戏。 “瓜子再给我点。” 宣红霞又抓了把，见徐碧莲披头散发的疯样，连连摇头，“你这个继姐不聪明，这样闹有什么好处，自己名声臭了，顾建设也不会娶她，啥都捞不着。” 楚翘叹了口气，假意道：“也不能全怪我继姐，她是受刺激太深了，脑子有点不正常，姐，我跟你说啊……” 她凑在宣红霞耳边，将徐碧莲大出血的事说了，宣红霞瞪圆了眼睛，瓜子都顾不上嗑了，结结巴巴道：“这……这顾建设也不是东西了！” 楚翘点了点头，确实不是个玩意儿，不过徐碧莲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狗咬狗才好呢。 顾建设被挠得脸上全是伤，火辣辣地疼，顾文则被吓得哇哇大哭，徐碧莲还不依不挠地吵，顾建设气得一把推开她，怒骂道：“你有完没完，发疯回家发去！” 徐碧莲被推倒在地上，很快又爬了起来，扑到顾建设身上，又撕又咬，“没完，你勾引我的时候怎么不说这些话，顾建设你不是人，我们之间没完！” ------------ 第260章 说话要算话啊（求月票） 顾建设也恼了，用力推开徐碧莲，“是你先勾引我的，徐碧莲你现在装什么正经，你就是个水性杨花的表子，我怎么可能娶你，别做梦了！” “你个臭流氓，我咬死你，明明是你先勾引我，你还不承认，顾建设你没良心！” 徐碧莲更疯癫了，她没想到在顾建设心里，自己竟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原来顾建设一直都是这么看她的，这个黑了心的王八蛋，妈妈没说错，顾建设不是个靠得住的男人。 直到这个时候，徐碧莲才领会到了何继红的苦心，可为时已晚，她现在恨不得和顾建设同归于尽，谁的劝告都听不进了。 顾建设害她不人不鬼，她就要天天缠着这男人，让他娶不到老婆，打一辈子光棍！ 徐碧莲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又扑过去撕咬，顾建设被她缠得不耐烦，心里也后悔莫及，早知道是这么个疯婆子，当初就不招惹了。 现在比蚂蟥还麻烦，像沾了屎一样，恶心死他了。 今天是礼拜天，机床厂大部分职工都休息，这么一出大戏，吸引了不少人来围观，连隔壁家属楼的人都过来了，楼道围得水泄不通。 顾野带着严肃回来，就看到了这么热闹的景象，还依稀听到了徐碧莲的疯叫声，不由皱紧了眉。 “你们厂挺热闹。”严肃笑了笑。 顾野又听到了大侄子的叫声，眉头皱得更紧了，使劲扒开人群往里挤，还有热心群众和他汇报最新消息。 “顾科长，你侄子那前对象又来闹了！” “打起来了，哦哟哟，跟精神病医院放出来的一样，吓死人了。” “顾科长，你侄子真把人家姑娘肚子搞大了？” …… 七嘴八舌的声音，让顾野脸色很难看，也就是现在顾建设不在他跟前，否则准一脚踹死这家伙，拉屎也不擦干净屁股。 “让一下！” 顾野力气大，没几下就扒开一条道，后面跟着表情兴味的严肃。 此刻，顾建设和徐碧莲还在对峙，隐约是徐碧莲占了上风，顾建设脸上全是血痕，脖子上也是，还有牙印，这家伙也是怪造孽的，自打楚翘重生后，就没几天身上不带伤的。 “别闹了！” 顾野喝了声，顾建设心头一松，赶紧挣脱徐碧莲，躲到了顾野背后，“小叔，她找上门来闹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闭嘴！” 顾野吼了声，顾建设悻悻闭了嘴，依然缩在顾野背后，他反正不出去了，顾野狠狠瞪了眼，看向疯婆子一样的徐碧莲，眼神变得一言难尽。 短短几个月而已，徐碧莲就变得疯疯癫癫的，苍老憔悴，和以往判若两人。 不过顾野并不同情这女人，闹到现在这个地步，顾建设当然有责任，但徐碧莲要是自爱，也不至于这般。 看到顾野，徐碧莲下意识地低下头，她不想让顾野看到自己现在狼狈的样子，心里也更恨顾建设了，要是顾建设娶了她，她也不用在顾野面前抬不起头了。 “有事好好说，吵吵闹闹像什么样，顾建设，你们进屋把事情说清楚，别净给顾家丢人！” 顾野一把拽出了缩头乌龟，顾建设嚷道：“我和她没话说！” “自己拉的屎自己擦干净，否则我把老头子叫来主持公道！” 顾野凑在顾建设耳边，低声警告。 顾建设缩紧了脖子，神情变得惶恐，心里却恨死了顾野，老头子本来就对他不满了，要是再闹出这事，只怕老头子会对他更失望，正局长也升迁不了了。 “我和她好好说。” 顾建设强咽下恶气，决定还是先安抚住徐碧莲，反正这女人蠢的很，好哄。 顾野放开他，冲徐碧莲说道：“进屋谈吧，别在厂里闹，你们何家不要脸，我们顾家还要脸！” 徐碧莲咬紧了牙，没敢反驳，跟着顾建设进了屋，门也关上了。 “都回家做饭，有什么好看的！”顾野挥赶看热闹的一群人。 大家虽然意犹未尽，可当事人都进屋了，还关了门，啥都看不见，便都散了，很快走廊就清净了，还剩下嗑瓜子的楚翘和宣红霞。 这两人抱着一罐瓜子，比在戏院还有劲儿。 楚翘和宣红霞唠嗑唠得入迷，都没听到顾野的声音，等吃瓜群众们散了，她这才看到，再低头看了眼手上的瓜子，表情有些讪讪的，赶紧把剩下的瓜子全塞宣红霞怀里，又拍了拍自己衣服，表示她是无辜的，瓜子全是宣红霞拿来的。 “顾科长回来啦！” 宣红霞抱着瓜子极快地溜回了家，白得一罐瓜子，挺划算。 顾野哭笑不得，看楚翘这心虚的样子，他就知道今天这场大戏，肯定和他媳妇有关系，否则徐碧莲都去外省上班了，怎么会突然跑回来？ “我和你说过的严肃，以后也来机床厂上班。”顾野介绍了新朋友。 严肃眼神惊艳，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冲楚翘微微笑了笑，心里有些感慨，果然是傻人有傻福，顾野这媳妇确实如同仙女下凡一般，难怪这憨憨吹上了天。 “欢迎，快屋里坐。” 楚翘热情招呼着，她挺同情严肃的，考上大学让人顶替了，相依为命的姐姐还让人逼死了，本来有大好前程，却被坏人逼成了杀人犯，真是怪造孽的。 幸好严肃心里还有底限，哪怕再多仇恨，也没对无辜之人下手，这种人是值得敬佩的。 “徐碧莲是你叫来的？” 一进屋，顾野就直接了当地问。 楚翘心虚地笑了笑，顾野在她脑袋上轻轻弹了下，“以后别这样干了，顾建设姓顾，丢的是顾家的脸，你现在也是顾家人。” “知道了，我就是和徐碧莲说，顾建设在相对象，其他都没说。”楚翘拍掉了脑袋上的爪子，还白了眼，有外人在呢。 顾野皱眉，顾建设这样做确实不地道。 “回头我和老头子说一声，你以后别掺和了。”顾野提醒。 他不想媳妇掺和这对狗男女的破事，惹一身膻。 而且没那个必要，顾建设这样做是在作死，只会让老头子对他越来越寒心，徐碧莲也一样，何家现在都不管她了，也就何继红还牵挂着她。 “知道了。” 楚翘答应了，给严肃泡了茶，去准备中饭，然后就看到徐碧莲出来了，头发梳整齐，脸上还有了一点笑，身后跟着顾建设，显然是被哄好了。 “哼” 徐碧莲冲楚翘冷哼了声，扭头扬长而去，看这轻快的步伐，显然心情不错，也不知道顾建设给她画了什么大饼。 顾建设摸了摸脸上的伤，笑容瞬间凝滞，眼神也变得阴冷，进屋后关上了门，从头到尾都没和楚翘打招呼。 楚翘撇了撇嘴，对徐碧莲挺失望的，一点花言巧语就给哄了，算了，她答应顾野不掺和，以后肯定不会再管了，狗男女爱咋咋地。 严肃和机床厂签了临时工合同，也是一年，和许三强他们一样，下车间干活，就是住的地方有点麻烦，厂里实在没房了，顾野在厂附近租了个单间，这才安顿下来。 三天后，楚翘一如往常地送大宝小宝上学，不过顾野出门时的眼神有点古怪，像是去挖宝藏一样，还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翘翘，说话要算话啊！” 古里古怪的，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 第261章 十台机床 把大宝小宝送到学校后，楚翘去了趟狗弟弟的学校，给他送春卷，这一世狗弟弟还不错，她也可以多付出一点关爱。 这个点还是在上早自习，又是唐卫国最先看到，还没等他起身，就被楚鹏用力按下去了，“是我姐！” 言下之意，你激动个毛线！ 楚鹏嫌弃地白了眼，大步出去了，唐卫国撇了撇嘴，迟早有一天，他会让兄弟叫他姐夫的。 哼，得瑟啥！ “又来干什么？” 楚鹏说话一如既往地嫌弃，楚翘不同他一般见识，从包里拿出铝饭盒，还是温热的，昨天炸的，早上她回锅炸了下。 “春卷，咸馅的。” 楚鹏嘴角勾了下，接过了饭盒，盖子还没打开，就好像闻到了香味。 “饭盒洗干净了还我，上次的驴打滚饭盒也是。” “嗯。” 楚鹏应了声，准备明天就还饭盒，顺便蹭顿饭。 楚翘欲言又止，她其实想问徐碧莲的情况，但又怕被楚鹏说，最后她还是没问，准备走了，就听到楚鹏的声音，“徐碧莲今天回去上班了。” “哦。” 楚翘讪讪地笑了笑，不敢直视狗弟弟洞察一切的眼神，狗弟弟肯定已经猜到是她打电话叫徐碧莲回来的，心虚的楚翘脑子一乱，嘴就不听使唤了，关心的话脱口而出，“那个……你零花钱够不？” 问完她就后悔了，狗弟弟又不是她儿子，她关心零花钱干啥？ 那是何继红的事。 “我回去了，拜拜！” 楚翘转身就要走，希望狗弟弟没听到，可是—— “不够！” 狗弟弟的声音如影随形，楚翘只得停下，悔得好想把舌头拔下来。 楚鹏好笑地看着后悔莫及的蠢姐姐，良心一点都没不安，他提供了那么重要的电话号码，资料费总得给一点。 “喏，都给你，别买乱七八糟的书，马上要高考了。” 楚翘掏出一把钱，数了两张大团结，塞给了狗弟弟，给一张太小气了，可钱一给出，她才想到，现在可是八十年代，十块钱也是巨款，她脑子真是让驴踢了。 “拿错了，小孩子身上别揣太多钱，还我十块。” 楚翘伸手想拿回十块钱，但却伸了个空，狗弟弟人影都没了，走得比贼还快。 “臭小子！” 楚翘笑骂了句，真是个财迷，也不知道以后会娶什么样的老婆。 去市场买了些菜，楚翘便回家了，白天她都在配固肾药，快成功了，她感觉配药和做菜差不多，配起来并不难，或许这是她的天赋吧。 中饭顾野没回来，楚翘一个人吃，就煮了碗青菜鸡蛋面，去水房洗菜时，碰到几个主妇在洗菜，看到她说话声打住了。 楚翘笑了笑，知道这些人刚才肯定是在说她，她都已经习惯了，便不在意地洗菜，也没和这些人说话。 “小楚，上午你家顾科长急匆匆跑回来，又急匆匆走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有人主动找话。 楚翘微微皱眉，客气回道：“不清楚。” “是不是在外面出事了？看顾科长急匆匆的样子，事情不小呢，连厂长书记都惊动了。”另一个人说，口气有些幸灾乐祸。 楚翘心跳了跳，思绪有点乱，不过很快就平静了，微微笑道：“谁知道呢，男人外面的事，我在家里哪清楚，不过我相信我家顾野，肯定不会干坏事。” “小楚，这你就不知道了，世上就没不偷腥的猫，男人啊，还是要看紧些。” “没错，尤其是成天在外面跑的工作，啧……外面的狐狸精多的是，防不胜防哟！” 楚翘听得上火，没好气地怼了句，“管好你们自己男人就行了，管那么宽干什么！” 洗完了青菜，她抱着篮子回去了，心情被这些人搞得乱糟糟的，也不知道顾野出什么事了。 其实是上午顾野匆匆忙忙地跑了回来，厂长书记也一脸惊色，对于平静了太久的机床厂来说，一点点风吹草动都是大事，厂长书记两大巨头都惊动了，显然顾野出的事不小。 厂里大部分人都认为，顾野肯定是在外面惹祸了，十之八九是风流韵事，男人在外面能惹的也就只有这么点床上的事了。 风言风语传来传去，很快厂里人都知道顾野在外面惹了风流帐，于是就有了那些女人在水房嘲讽楚翘。 这一切顾野还蒙在都鼓里，他现在脑子都晕了，走路也打飘，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因为，他卖出了十台机床，上午之所以跑回来，是因为忘带公章了，跑回来拿公章的，而公章在厂长那儿，自然也惊动了厂长书记。 两大巨头没想到顾野真把机床卖出去了，还一卖就是十台，惊得差点没从二楼摔下去，连连催着顾野赶紧去签合同，免得夜长梦多。 拿了公章的顾野，和刘应达签订了合同，十台机床，先付三分之一订金，剩下的钱等机床安装调试完成后，就全数给付。 顺利得像是在做梦一样，五万八一台，十台就是五十八万，刘应达答应给二十万订金。 “我丑话说在前面，你们兴达机床质量要是出问题，我们要退货！”刘应达很不甘心，这合同他一点都不想签，可又不得不签。 顾野立刻说道：“放心，质量绝对保证，我们师傅会把机床安装调试好，半年内出问题只管打电话，我们派人上门服务。” 刘应达干笑了几声，懒得说话，他心里疼的很，南方机床厂的好处费，一分都没挣着。 下午四点，顾野带着签好的合同，还有二十万现金，趾高气昂地回来了，先去了厂长办公室，厂长和书记都在，眼巴巴地盼着他回来。 他将合同往桌上一摔，还有二十万现金，小山一样。 “订金二十万，明天发货，对方说了，质量要是有问题就退货，二位领导，机床我卖出去了，质量你们必须给我保证！”顾野声音响亮，整幢办公楼都听见了。 卖出去机床了？ 全办公室的人都沸腾了，五年没卖出一台，居然真让顾科长卖出去了，还一卖就是十台。 旷古奇闻啊！ ------------ 第262章 兑现诺言的时刻到了 不出半小时，顾野卖出十台机床的好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机床厂，也包括家属楼，楚翘还在家里忐忑不安，担心顾野在外面惹了事，犹豫着要不要出去打听打听，就听到了宣红霞的大嗓门。 “小楚，你家顾科长卖出机床了！” 激动不已的宣红霞，兴冲冲地跑回来告诉楚翘好消息，人还在楼道就叫了起来，整幢家属楼都能听到她的声音。 “小楚，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你家顾科长把机床卖出去了，卖了！” 宣红霞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扒着门框结结巴巴地说着，大圆脸上满是喜色，五年了，总算卖出去了，对于机床厂的员工来说，比过年还兴奋呢。 “红霞姐，真卖出去了？” 楚翘克制住狂喜，怕是假消息，不能高兴得太早。 “比金子还真，卖了十台，明天发货，订金都拿回来了！” 宣红霞使劲点头，两根手指叉了个十字，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就是她此刻的写照。 “小楚，你家顾科长真厉害，一卖就是十台，这下看那些人还有什么脸说风凉话。”宣红霞发自内心地替楚翘夫妇高兴，也替机床厂开心。 虽然是铁饭碗，做多做少都有工资拿，可她还是希望机床厂能欣欣向荣，那样干活都有劲头，现在这不死不活的样子，工人们上班磨洋工，下班跑得比贼快，一点奔头都没有。 楚翘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心里一咯噔，十台？ 她终于明白早上顾野出门时，为什么会说那莫名其妙的话了？ 心跳得越来越快，楚翘脸不由自主红了，这也卖得太快了些，明明前世是冬天才卖出去的，现在才十月，怎么提前了？ 这下可怎么办？ 今晚真的要和那家伙圆房？ 楚翘脑子一下子乱了，脸也越来越红，根本没听见宣红霞在说什么，现在都快五点了，眼瞅着天就黑了，怎么办？ “小楚，小楚……你脸怎么这么红？” 宣红霞叫了好几声，楚翘才回过神，就看到对方狐疑的眼神，心虚地用手扇风，“今天有点闷。” “还好，不冷不热刚刚好。” 宣红霞关心地摸了下楚翘额头，温度正常，便放了心，还以为真的是因为天气闷热，她又提起了机床，开心道：“这下可算扬眉吐气了，让那些人好好瞧瞧，对了，小楚你别忘了上次的赌约，十块钱那事，可不能便宜了那些人！” 这一提醒，楚翘也想起来了，上个月在菜市场买菜时，和几个主妇打赌，顾野三个月内能不能卖出机床，赌金十块。 “姐，你还记得是哪些人不？我都记不清了。” “放心，我都记着，看你啥时候提，到时候我帮你说。”宣红霞热心肠。 楚翘抿嘴笑了，“过几天吧，这些钱咱们做好吃的。” “行。” 宣红霞爽朗大笑，她就喜欢楚翘的爽快劲儿，不像有些女人，明明心里想的很，嘴上还扭捏捏捏装模作样说不要，看得她只想揍人。 汇报完好消息的宣红霞，又兴冲冲地回车间了，磨床上还有工件在加工呢，楚翘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坐立不安，七上八下，心情很复杂。 既盼着天快些黑，又希望永远都不要黑，楚翘拍了下脑门，咬了下牙，不就是圆房嘛，有什么好怕的，眼一闭牙一咬，就过去了。 想开了的楚翘，心神定了些，准备去接大宝小宝放学，但才刚走到楼道，就看到大宝飞一样冲了上来，后面还跟着兴冲冲的小宝，兄弟俩手里都有一块蛋糕。 “婶婶，吃蛋糕。” 小宝看到楚翘，跑得更快了，大宝斜了眼弟弟，憋足了劲儿跑，每次都让臭弟弟抢在前面，这次他一定要抢在臭弟弟前面。 “慢点，别摔着！” 楚翘心里挺暖，俩孩子手上的蛋糕没咬过，这份心意比金子还珍贵，不枉她这些日子精心照顾兄弟俩。 最终还是大宝跑在了前面，他冲弟弟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举高了手里的蛋糕，还踮起脚尖，大声道：“婶婶，吃蛋糕，奶油的。” “谢谢大宝！” 楚翘没拒绝孩子的心意，轻咬了口，特别纯正的奶油味，又香又醇，她在大宝脑袋上轻轻摸了下，“挺好吃的。” 大宝开心地吃起了蛋糕，一路上他忍得好辛苦，就是为了让婶婶吃第一口。 “婶婶……吃蛋糕。” 小宝跑了上来，见楚翘已经吃了哥哥的蛋糕，小嘴扁着，有点委屈，为什么他腿要那么短，每次都跑不过哥哥。 楚翘也咬了口，还夸张地瞪圆了眼睛，“小宝的蛋糕是另一种味道，也很好吃。” “真的吗？哥哥的是什么味道？” 小宝信以为真，一下子就被哄开心了，以为他的蛋糕和大宝的蛋糕，真的是两种不同的味道。 楚翘笑眯眯地拍着小家伙脑袋，“你可以和哥哥交换蛋糕吃哦，这样就能吃到两种味道了。” “对呀！” 小宝眼睛亮晶晶的，跑到大宝面前，小声央求：“哥哥，我们换着吃吧？” “不要。” 大宝头也没抬，大口地吃着蛋糕，一盒蛋糕快吃完了，不过他看到弟弟手上完整的蛋糕，立刻有了主意，改口道：“这样吧，我们一口一口换着吃。” “好啊。” 小宝使劲点头，还觉得这样交换很公平。 “我一口，你一口，我一口，你一口，公平吧。” 大宝先吃了一大口弟弟的蛋糕，再把自己的蛋糕给弟弟吃，小宝嘴小，吃东西还斯文，一口还没大宝一半多，就这样，兄弟你一口我一口地分食着蛋糕，还吃得特别快乐。 楚翘看到了，也懒得戳穿大宝的诡计，小宝肠胃差，奶油吃多了容易拉肚子，少吃点也好，不过大宝这孩子心眼是真的多，幸好有顾野教养，否则这孩子真有可能走歪路。 兄弟俩吃完了两盒蛋糕，准确来说，大宝吃了一盒半，小宝只吃了小半盒，但两人都很满足。 “哥哥，你的蛋糕真好吃。” 小宝舔了舔嘴唇边沾的奶油，满足地拍了拍肚皮。 大宝狡黠地笑了，在弟弟脑袋上轻轻拍了拍，弟弟这么傻，以后他还是多看顾点吧，免得傻乎乎地让人卖了。 ------------ 第263章 孙悟空三打白骨精 “你们顾叔呢，怎么没回来？” 等了半天都没看到顾野，楚翘问兄弟俩。 “顾叔和韩叔说话，说过会儿回家。”大宝回道。 楚翘便知道是在和韩士忠他们聊天，她走过去把兄弟俩扯远了些，“说多少回了，看电视不能离得太近，眼睛还要不要了？” “婶婶，我站这看。” 小宝乖巧地贴着墙壁，站得笔直，楚翘忍俊不禁，在他脑袋上摸了下，“乖！” 这样站着看也好，锻炼形体，还不会近视。 得了表扬的小宝，站得更直了，小脑袋昂得高高的，大宝轻哼了声，走过来也贴着墙壁站着，可却越想越生气，蠢弟弟偏偏要站着看，害他也不能坐着，气死他了。 大宝眼睛骨碌碌地转了转，在弟弟耳边小声说：“许叔叔床下有好看的小人书。” “是孙悟空三打白骨精吗？”小宝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他最喜欢听大人讲孙悟空打白骨精了。 “对，你想不想看？” “想。” 小宝点了点头，他最喜欢看小人书了。 大宝狡黠笑了，努了努嘴，“想看就去拿呗，许叔叔枕头底下。” “嗯，哥哥你要不要去？” “不去，我在家等你。” 大宝摸了摸屁股，许叔叔打人可疼了，他才不要去。 小宝童鞋哪知道亲爱的哥哥会使坏，开开心心地去楼下找小人书了，看着自家蠢弟弟远去的身影，大宝嘴角勾起邪魅的笑，拿了把凳子坐着悠闲地看电视。 没了那个爱表现的蠢弟弟，他可以随心所欲地看电视了。 顾野还在楼下和韩士忠探讨人生大事，几个兄弟里就老韩结过婚，唐卫国那小子也只有理论知识。 但他问得太委婉了，探讨了半天，韩士忠都没明白他究竟想问啥，慢性子的人都给逼得不耐烦了，没好气地问：“你到底想问啥？我和你嫂子都结婚十来年了，洞房那天的事谁还记得那么清楚，再说了，我和你嫂子洞房，你小子问那么清楚干啥？” 要不是知道顾野的人品，韩士忠早大拳头招呼了。 顾野讪讪地笑了，心一横，想着还是直接了当地问，让老韩和他说洞房的步骤，虽然他看了些理论书籍，可还是实践经验更有效些。 不过他还没开口，小宝就忽地冲了过去，打断了顾野好不容易才下的决心，这么一打断，他又犹豫了，支吾了半天没好意思开口。 韩士忠没好气地白了眼，“毛病！” 他估摸着这小子是卖机床卖得脑子抽抽了，十台机床啊，提成就有两万九，不抽抽才怪呢。 顾野的开门红，给他们四人打了一剂强心针，说明兴达机床不是真的卖不出去，只要肯吃苦有恒心，挣钱并不难。 韩士忠精神劲头很足，他是四人中压力最大的，上有老下有小，他是家里的顶梁柱，必须多挣些钱回家，让父母妻儿都能在村里挺起胸膛，也扬眉吐气一回。 他从柜子里拿出了挂面和鸡蛋，晚上准备煮点鸡蛋面吃，顾野还在纠结着怎么请教，屋子里就听到了小宝奶声奶气的叫声，“哥哥骗我，不是孙悟空打白骨精，六斤叔，这是啥妖精，咋不穿衣服？” 小宝很轻易就从许三强的床铺枕头下，拿出了一本小人书，只是里面的内容却让他很失望，根本不是孙悟空打白骨精，里面的妖精他都不认识。 许三强和宝福山去水房洗澡了，屋子里就钱六斤在，小宝虚心请假，钱六斤凑过来看，半晌才嘀咕：“城里的小人书咋都不穿衣服？” 这一大一小越说越不对劲了，顾野皱紧了眉，进了屋子，他倒要看看是啥小人书。 从小宝手里拿了小人书，一看到里面花花绿绿的东西，顾野就气不打一处来，板着脸喝问：“谁让你随便拿许叔叔的东西？我是不是和你说过，别人的东西不经同意不可以动，你忘记了？” 小宝吓得抖了抖，大眼睛红了，小声辩解：“哥哥说许叔叔枕头下有孙悟空打白骨精的小人书，我……我……我想看，我错了……以后不拿别人的东西了。” 顾野眉头皱得更紧，大宝这孩子油的很，比普通的八岁孩子懂得多，肯定知道许三强枕头下放的是什么书，故意诓小宝来拿的。 “就算是大宝说的，那也要经过主人的同意，不问而取是偷，记住了？”顾野口气很严厉，不像以往一样嬉皮笑脸。 “记住了！” 小宝点了点头，泪花在眼睛里打着转，心里很自责，他又犯错了，为什么总是不长记性呢？ 顾叔和婶婶会不会不喜欢他了？ 钱六斤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其实他觉得没啥，小宝就跟他们自己的孩子一样，拿点东西咋的了，但顾野说的肯定不会错，以后他也不随便动别人的东西了，他可不想当小偷。 “回去吧。” 顾野喝了声，小宝如逢大赦，缩着脖子走了，还回头看了眼，欲言又止的样子。 “不服气？”顾野压低了声音。 小宝吓得使劲摇头，哧溜跑了，其实他就是想问问顾叔，那小人书里的妖精叫啥，为啥不穿衣服？ “咋的了，发这么大火？” 韩士忠忍不住了，刚才顾野教训孩子时，他一直忍着没吭声，必须在孩子面前维护顾野的威信，所以等小宝走了后他才说。 “你看。” 顾野塞过来一本翻得起毛边的书，韩士忠打开一看，脸就沉了，咬牙切齿地骂：“许三强这王八犊子，脑子里全是歪门邪道！” 难怪顾野发这么大火，这是小孩子能看的？ 许三强和宝福山提着桶回来了，头发湿漉漉的，一进门就被韩士忠一脚踢了过来，顾野也招呼了一拳头，前后一夹击，他毫无还手之力，硬生生地挨了顿揍。 “干啥啊？” 许三强一脸懵，他就是洗了个澡，怎么回来就挨揍了？ “你自己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收得严实些，别祸害了孩子，大宝都知道你枕头下有啥书了，你说你这个叔当得，还有啥脸？” 韩士忠把小人书扔在许三强脸上，恨铁不成钢地瞪着。 许三强这才明白出了啥事，敢情是大宝那小犊子出卖了他，给他等着，臭小子屁股绝对打三瓣。 ------------ 第264章 屁股打开花的大宝（求月票） 顾野板着脸回来了，被小宝这么一闹腾，人生大事也没探讨成功，到现在他还不知道洞房花烛的正确步骤，只能晚上摸黑琢磨了。 都是大宝这小兔崽子的错，本来他都问出口了。 憋了一肚子火的顾野，回家也没顾上和楚翘说话，一把提起悠哉看电视的大宝，电视机也关了。 “怎么了？” 楚翘吓了一跳，难道卖出十台机床的消息是假的？ 她不由松了口气，能多拖几天也是好的，可看顾野生气的样子，她又希望这个消息是真的的了。 “这小子心眼都用在自家人身上了，不走正道，还沾沾自喜，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很了不起？” 顾野一直都知道大宝心术有些不正，有时候还会搞些小偷小摸，但这不怪大宝，在那种环境下，大宝想养活自己和弟弟，无论用什么手段都不为过，所以接回俩孩子后，顾野对他们很严厉，有些在外人看来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他也会用极高的道德标准约束俩孩子。 他就是担心大宝会因为小时候的经历，长大后走上歪路，所以必须从小就严格教导，不求俩孩子成才，但决不能辱没他们父亲的名声。 大宝心里一咯噔，知道东窗事发了，他辩解道：“我……我就是逗小宝玩。” “逗小宝玩也得有个章法，明知道那书不是你和小宝能看的……” 顾野说到一半，突然想到一事，厉声喝问：“你是不是看过那书了？” 要不是看过了，怎么会让小宝去拿书？ “你才几岁就看那种书？三天不打你就皮痒了！” 顾野火冒三丈，抓起大宝往腿上一按，就要打他屁股。 “没看……真没看，书里的女人丑死了……还没王寡妇好看呢……” 屁股上挨了几巴掌，大宝疼得鬼哭狼嚎，还不忘为自己申冤，天地良心，他真没看那小人书啊，情急之下，他还说出了真心话。 “王寡妇是谁？”顾野停了手，可声音却更冷了，似掺着冰碴子。 大宝却以为只要如实交待，顾叔就能放了他，便老老实实地招了，“就是王寡妇……二驴他们说王寡妇洗澡好看，领我去看了，我觉得不好看，丑死了……二驴眼睛有问题……那小人书上的娘们，还不如王寡妇呢……” 八岁的大宝虽然比普通孩子懂得多，但到底还是个孩子，说出的话好气又好笑，楚翘也明白顾野为什么发这么大脾气了，大宝偷看小人书肯定不对，怂恿弟弟去看更不对，就算大宝不知道这种书的害处，那也得挨揍，要不然不长记性。 顾野愣了三秒，然后怒火滔天，巴掌飞一般削到了大宝屁股上，楚翘赶紧关上门，只不过筒子楼的隔音，关不关门没啥区别。 “啊哟……我没说谎……屁股坏了……” 大宝惨叫连天，他不明白，为什么他都坦白了，顾叔还打这么狠？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你个不学好的兔崽子，辱没了你爹的威名，我替你爹教训你！” 顾野真生气了，老班长那么正直无私，怎么可以有个偷看寡妇洗澡的儿子？ 还怂恿弟弟去看小人书。 他对不起老班长，没教育好俩孩子。 围过来不少人，七嘴八舌地问：“大宝干啥事了，把顾科长气成这样？” 又有人说：“顾科长下手挺重啊，也不怕把孩子打坏了。” 楚翘没好气地怼了过去，“你打你家孩子时，下手也没轻过。” 说话的女人悻悻地闭了嘴，心里却在嘀咕，后妈嘴脸终于暴露出来了，哼，不是亲生的能有多心疼，里面打得哭爹喊娘的，楚翘还在外面悠哉悠哉看热闹呢。 小宝悄悄出来了，小脸蛋还是懵的，他不明白，为什么哥哥会挨打？ 小家伙有点猜到和之前的小人书有关系，但还是不太明白，他也不敢问，小心翼翼地出来了，牵着楚翘的手，很担心地说道：“婶婶，能不能让顾叔不打了？再打下去，哥哥鼻涕都掉地上了。” 说完，小宝皱紧了眉，表情一言难尽，他实在看不下去了，哥哥的鼻涕拖了一尺长，炫然欲掉，看得他提心吊胆，真担心擦得干干净净的地板，会被哥哥的鼻涕弄脏。 太恶心了。 楚翘猜到了小宝会替哥哥求情，可却没猜这小家伙的理由如此奇葩，忍不住笑喷了，在小宝脑袋上揉了几下，作为影帝小宝的妈妈粉，她很清楚小宝在某些方面是有严重洁癖的，比如，不能在吃饭时说不雅字眼，不用别人拿过的碗筷，不喝别人拿过的水，见不得有人随地吐痰，还有他的私人物品，绝对不允许被外人触碰，否则好脾气的小宝会很生气。 诸如此类的习惯有很多，没想到小宝这么小就已经初见端倪了。 “好。” 楚翘又揉了把小宝的头发，小家伙这段时间营养好，头发长密了不少，又软又松爽，揉起来特别舒服，楚翘就喜欢揉小家伙脑袋玩儿。 小宝红着脸，耐心地等待楚翘揉好头发，其实他很不喜欢被人揉脑袋的，但婶婶除外。 楚翘过足了手瘾，这才推门进去，就看到大宝趴在顾野腿上，凄惨地嚎哭着，鼻涕确实拖了一尺长，正是小宝描述的状态。 顾野其实已经想收手了，但没人给他台阶，他自己不好下，正犹豫着要如何找个理由收手，楚翘就进来了，他不由松了口气。 “大宝，快和你顾叔说知道错了，保证以后不再犯！”楚翘趁机打圆场。 “我知道错了，以后……以后再犯是小狗！” 大宝抽抽噎噎地说着，其实他到现在还是不太明白，他究竟错在哪了？ 到底是看王寡妇洗澡，还是让弟弟去拿小人书？ 反正以后这两样他都不干了，省得再挨打，呜呜……顾叔打屁股比许叔还疼，他屁股绝对打坏了，屎都拉不出来了。 “下次再犯你也甭当小狗，我直接打断你四条腿，扔出去当野狗！” 顾野黑着脸骂，大宝激灵灵地抖了抖，使劲摇头，他不要当野狗，他要吃婶婶做的饭菜，还要陪着弟弟的。 ------------ 第265章 洞房花烛 “你别吓孩子，行了，把脸洗干净，以后那种书不能看了，更不能让弟弟看，记住了？” 楚翘拿卫生纸给大宝擤鼻涕，小宝瞄了眼地板，干干净净的，心里的大石总算落了地，可算保住了地板。 大宝惊天动地地擤了下鼻子，用力点了下头，打死他都不看了。 “不看，丑死了。” 大宝委屈死了，那么丑的娘们，害他屁股开了花。 看他这委屈巴巴的样子，楚翘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便说道：“你今天确实做错了事，你顾叔打你别不服气，他是为了你好。” “知道，我以后不看那书了，真的不看了。”大宝急切保证，他没有不服气，就是觉得有点冤。 其实顾叔打他屁股也没多疼，以前村里那些人欺负他，打的才叫狠呢。 他又不是不识好歹的白眼狼，哪分不清好赖，谁是真心待他和弟弟，谁是假仁假义，他心里都有数。 楚翘在他脑袋上拍了下，柔声道：“婶婶相信你，去洗把脸，一会儿吃饭。” “嗯。” 大宝点了点头，一瘸一拐地去水房洗脸了，每走一步，小屁股就火辣辣地疼，小宝还跟了上来，恳切说道：“哥哥，撒谎不对，那小人书不是孙悟空打白骨精，你骗我！” 所以顾叔才会打哥哥，小宝终于想明白了，所以他要提醒哥哥，以后不可以撒谎了，要当诚实的好孩子。 大宝一言难尽地看着表情真挚的弟弟，一时分不清弟弟是在幸灾乐祸，还是真的在关心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屁股也更疼了。 “我看错了。” 大宝含糊地说了句，把弟弟糊弄过去了，突然想到了一句歇后语，偷鸡不着反蚀把米，心里一酸，懊恼地拍了下脑门，咬牙切齿地去洗脸了。 等这兄弟俩走了后，顾野这才和楚翘说了事情缘由，“大宝心眼有点歪，得板正过来，要不然长大后更难板。” “嗯，你做得对，就得严格管教！” 楚翘十分赞同，虽然生活上顾野有些地方不尽人意，但道德操守上，他教育得很成功，大宝和小宝前世都是孝顺懂事的好孩子。 她也打算好了，以后她负责两个孩子的生活起居，顾野则教他们做真正的男子汉，分工明确。 顾野的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教训了一顿大宝，他的火气也消了，想到了正经事，凑在楚翘耳边小声说：“翘翘，我卖出十台机床了。” 刚刚还在讨论孩子的教育问题，一下子就切换到了夫妻频道，楚翘刚刚平息的心情，一下子又惊涛骇浪了，忍不住问：“怎么一下子卖了这么多？” “老严的功劳，那个采购主管乖乖签了合同，给钱也痛快。”顾野口气里对严肃十分推崇。 楚翘心思一动，她想到了一件事，前世顾建设在家里发牢骚，总是骂一个人，好像是叫阎罗王，这人是顾野的得力助手，顾野好几次能起死回生，都亏了这个阎罗王坐阵。 阎和严同音，莫非顾建设说的那个人，就是严肃？ 越想越觉得可能性极大，楚翘便问：“这笔订单能完成，严肃占大半功劳，这提成是不是得分一些给他？” “我也这样想的，咱们这叫心有灵犀一点通。”顾野咧嘴笑了，他和翘翘绝对是天作之合，想啥事都能想到一块。 楚翘嗔了眼，问：“你打算分多少？” “一半，可以不？”顾野试探地问，怕媳妇觉得太多。 楚翘点了点头，“确实得分一半，要不是严肃，你这订单都签不下来。” “翘翘，你真是我的贤内助。” 激动的顾野，一把抱起了楚翘，还想颠几下，吓得楚翘在他脑袋上直拍，“放我下来！” 人来疯一样，孩子进来看到了多丢脸，可顾野却跟没听见一样，轻轻松松地抱着她在屋子里转圈，他本来还担心给一半钱媳妇会生气呢，现在只觉得快活，他娶了个和他一心一意的媳妇，今晚还能洞房花烛，老天爷对他太好了。 门推开了，大宝小宝走了进来，两人齐齐向后转，再齐步走出了屋子，把空间留给了大人，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放我下来！” 楚翘气得使劲拍脑袋，她都被颠晕了，还让大宝小宝看到了，以后还有什么威信？ 顾野放低了手，但并没松开，将她放在腿上坐着，两人紧紧贴着，心跳得像打鼓一般，楚翘挣了下，低声斥道：“松开，我要做饭了。” “翘翘，你说话算话的吧？”顾野在她耳边问，呼出的气息比火还灼热，他现在啥都不想吃，就只想天快点黑。 “嗯。” 楚翘低咛了声，脸比胭脂还红，趁顾野发愣之际，她用了点力气，就挣开了，朝后瞥了眼，顾野还傻兮兮地站着，忍不住笑了，心里的紧张也神奇地消失了。 吃过晚饭后，楚翘照常去歌舞厅上班，顾野陪着，赵谦打来了电话，养肝药效果很不错，赵公子的情况稳定下来，赵老爷子对赵谦的办事能力很满意，也不想追究这事了，老爷子很清楚自己儿子的尿性，真追究起来，还不知道要扯出多少冤情错案呢。 唐耀祖的秀发长了不少，他索性剃了寸头，原本的儒雅气质，一下子变得凌厉冷硬，特别像刚出来的牢改犯，他老婆常金凤看不下去，给他弄了顶帽子戴着。 这天晚上歌舞厅客人不多，顾野觉得是老天爷开眼，知道他有人生大事要办，就有意让楚翘早点下班，不到十一点，唐耀祖就让楚翘下班了。 回家时，二十分钟的车程，顾野只骑了十分钟，到家后，大宝和小宝都睡了，原本急匆匆的顾野，反而磨叽起来，羞羞答答的样子。 “我去洗澡。”楚翘害羞地说了句，拿了热水去水房。 顾野愣了下，也跟着去了，他也要洗，洗得香喷喷的，不能让媳妇嫌他臭。 又过去半小时，终于都洗好了，两人坐在床上，屋子里充斥着洗头膏的香味，还有另一种幽香，属于楚翘身上独有的香味，顾野使劲咽了下口水，迫不及待地抱住了媳妇。 “翘翘……我会很温柔的……” 顾野恶补了一些理论知识，知道女孩子第一次会很痛，男人要温柔，不能粗鲁，察觉到楚翘身体紧绷着，他放轻了动作，温柔地亲吻着，怕伤到她。 “嗯……” 楚翘其实对这种事并不是特别期待，她不觉得是快乐的，甚至还有些排斥，但顾野那么喜欢，她不想让顾野失望，所以才答应了圆房。 可现在和顾野耳鬓厮磨，唇齿缠绕，她却有一种极异样的感觉，反正不是讨厌，她应该是喜欢的，并不反感和顾野做这种事。 原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感觉是如此不一样的吗？ 彻底敞开了心怀的楚翘，主动搂住了顾野，热情回应…… 顾野自然喜不自胜，可是，乐极必生悲。 ------------ 第266章 捡到了宝（求月票） 屋子里的暧昧荡然无存，甚至还有些沉寂，顾野神情愕然，还有些悲愤，楚翘眼神怜惜，欲言又止，她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这个男人。 这样的场景，这样的时间，她说什么都会让顾野难受。 可看顾野这伤心的样子，楚翘也不忍心晾着他，想了想便小心安慰道：“其实……也没什么的，我们关起门过，没人知道的。” 顾野表情木然，没反应。 他脑子里现在都是三秒。 为什么只有三秒？ 明明他那么强。 根本没听到楚翘的话，他还沉浸在不解和伤心中。 楚翘却以为他在黯然神伤，声音更温柔了，“其实真的没什么，我不在乎的，功能性障碍这种病很多男人都有的，你不是唯一……” “我没障碍，我很厉害！” 顾野终于清醒了，被功能性障碍刺激的，他必须一洗前耻，证明自己不是障碍。 楚翘被他紧紧压着，有点无奈，但也没敢打击他的自尊心，便顺着他的话说：“嗯，你很厉害。” “翘翘，你说的一点都不真诚。”顾野口气有点委屈，他能感觉到媳妇说得很敷衍，但这不怪媳妇，都怪他太心急了。 楚翘有些无语，她现在一心认定顾野真的身体有问题，怎么可能真心得起来？ 她其实真的不是太在意，但顾野好像很在意，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这家伙，不过她很快就没时间想这些了，很快就被某个奋起的家伙刺激得意乱情迷了。 月明星稀，长夜漫漫，屋子里却春光烂漫，某人还在不知疲倦地证明自己的强大。 “你真的很厉害，睡觉吧。” 楚翘眼睛都睁不开了，她现在够真诚了吧，鬼知道这家伙会像吃了大力丸一样，变得这么厉害，她现在很怀念之前的三秒。 “翘翘，你一点都不真诚。” 顾野一点都不累，他终于品尝到了真正的快乐，怎么可能这么早就放弃，他准备大战到天亮，反正明天不用上班，卖了十台机床，他可以休息几天。 夜越来越深，实在受不了的楚翘，憋起一口气，一脚将身上的某人踢到了床下，再让这家伙证明下去，她肯定会成为第一个累死在床上的女人。 “睡觉！” 楚翘披头散发，咬牙切齿地瞪着地上的顾野，还有垃圾桶里凌乱的计生用品，好想给这家伙一巴掌，哪有这么干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顾野揉了揉腰，心虚地上了床，试探地搂住了媳妇，没反应，胆子不由大了些，又往里凑了凑，将楚翘搂在怀里，让她脸贴着自己强壮的胸膛，书上说了，恩爱夫妻就得这样睡。 楚翘随他摆弄，她真没力气了，累得要死，而且这样的睡姿她并不排斥，反而有一种很特别的安全感。 “晚安，媳妇。” 顾野在她耳边轻轻呢喃了句，很快便睡着了，他怀里的楚翘嘴角上扬着，听着强壮有力的心跳声，还有醉人的荷尔蒙气息，没多时也睡着了。 楚翘睡得很沉，广播声都没吵醒她，顾野准点醒了，他打了个哈欠，低头看到自己怀里安静睡着的媳妇，不由笑了，心里特别踏实，仿佛这个世界终于有了个落脚的支点，有了他的一足之地。 原来这就是有了家的感觉啊。 顾野轻手轻脚地下床，楚翘嘤咛了声，他吓得停下了，见楚翘只是侧了下身，又睡着了，心里软成了一片，低下头在她脸上亲了下，真舍不得起来。 他咬着牙穿好衣服，出去揪起了大宝和小宝，低声道：“声音小点儿，别吵醒婶婶！” “哦！” 大宝和小宝立刻就蹑手蹑脚了，洗漱好后，跟着顾野一起去晨练，一下楼就看到了许三强他们四个，钱六斤精神饱满，其他三人却满顶着大大的黑眼圈，意味深长地看着顾野。 昨晚上他们直到凌晨三点才清净，只有钱六斤这没心没肺的，睡得跟猪一样，他们几个谁都没睡着。 看着同样顶着黑眼圈的顾野，三人心里更不是滋味了，不约而同上前，齐齐给了顾野一脚，用了十成力气。 “老子挣了钱就出去租房，租独门独院。”许三强咬牙说。 宝福山斜了眼，冷声道：“你就不能有点出息买？” “对，有钱了直接买，像老顾这样一次卖十台，独院都买得起，再娶个漂亮媳妇，老子绝对通宵。”许三强笑嘻嘻的，还挑衅地看了眼顾野。 “老子是心疼媳妇，要不然肯定通宵！”顾野受不住激，居然质疑他的能力。 韩士忠在两人脑袋上各拍了下，“瞎嚷嚷啥，孩子还在呢！” 顾野懊恼地拍了下脑门，冲许三强瞪了眼，都是这家伙挑的事儿，许三强满不在乎地跑到了前面，追上大宝，笑眯眯地问：“我枕头下的小人书好看不？” “不好看，丑死了！”大宝下意识地回答，才一说完，屁股上就挨了一脚，脑门上也被弹了记爆栗，疼得他眼泪都出来了。 “臭小子不学好，下次再偷看我的小人书，打断你狗脚！” 大宝委屈地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地跑到了前面，他招谁惹谁了，不就是一本小人书吗，顾叔打了还得挨许叔的打，他屁股还能好才怪？ 晨跑回来后，顾野送大宝小宝去上学，早饭在饭店解决，等他忙完回来，楚翘还睡得香甜，他打了个哈欠，脱了衣服裤子，只穿着裤衩，便钻进了毯子里，搂着媳妇很快就睡着了。 一觉睡到了下午，楚翘睁开眼，感觉到身旁有人，抬头就看到了顾野，正看着她，她脸上一热，又埋了进去，便感觉到了胸腔的震荡，紧贴着她的脸，这才意识到自己埋在人家胸膛上。 想到昨晚的缠绵火热，楚翘脸上更加滚烫，她和顾野真的夫妻一体了，而且这家伙的身体也真的很厉害，没有一点问题。 会挣钱，会干家务，长得还好看，又有责任心，身体一级棒……这么好的男人被她得了，她这算不算捡到了宝？ 楚翘缩在某人胸膛上偷笑，半天都不出来，顾野怕她闷坏了，拆开了毯子，露出了一只蓬头垢面的小脑袋，头没梳，脸没洗，可在他眼里，依然是最美丽的小仙女。 “下午好，顾太太。” “下午好，顾先生。” 楚翘歪着头，微微笑着，看着这个男人，她这辈子的丈夫，她的爱人，心里好满足。 ------------ 第267章 锅从天上来 （求月票） 新婚燕尔，郎情妾意，顾野和楚翘每天晚上都如胶似漆，计生用品消耗得就比较快了，顾野的计生用品是厂里的计生主任发放的。 厂里的已婚同志，都会收到计生主任发放的爱心计生用品，响应计划生育的号召，顾野也领了不少，但他消耗的速度太快了，没几天就没剩下多少。 于是，厚脸皮的顾野，就找到了计生主任，问她讨要计生用品。 计生主任当然求之不得，她巴不得全厂职工都有顾野这样的觉悟，天天晚上用她发放的计生用品才好呢，从计生主任那里领到了一摞厚厚的计生用品，顾野很满意，能用上十天半月了。 计生主任也很满意，她还决定拿顾野当典型，在全厂通报表扬，让那些个落后职工，好好学学顾科长，别成天扯厂里计生政策的后腿。 楚翘并不知道顾野会去主动讨要计生用品，她本来想和顾野说，等家里的计生用品消耗完了后，就去买进口的，免费发的气味难闻，也不是太舒服，不如多花些钱买进口的。 但没等她来得及说，顾野就积极主动地去找计生主任讨要了，兴冲冲地抱回了一堆，塞满了一抽屉，楚翘便也随他了，反正套的不是她。 但已经被计生主任当典型的顾野，此刻正被计生主任大肆宣扬着，厂里有一对双职工夫妇，第一胎生了女儿，男人心里不舒服，一直想生第二胎，是厂里的计划生育老大难，计生主任一直都在暗搓搓地关注这两口子，很快就有了重大发现，妻子走路姿势很别扭，明显是有了。 顾野前脚刚领走了计生用品，后脚计生主任就去了这对夫妇家里，妻子穿着宽松的衣服，肚子其实已经很明显了，至少五个月。 “你们好好想想，儿子女儿都一样，为了生儿子丢了铁饭碗，划不划算？女儿好好培养，将来一样能养你们的老，孩子不在乎男女，得看有没有出息，养个没出息还不孝顺的儿子，还不如无儿无女呢。” 计生主任苦口婆心地劝说，她不想当恶人，可这两口子违反了政策，她只能上门当恶人，要不然她的饭碗就保不住。 两口子没吭声，一副消极抵抗咸淡不进的样子，计生主任就拿顾野打比方，“看看人家顾科长小两口，觉悟就比你们高，他们新婚夫妇，领养的是战友的孩子，自己亲生孩子都没有呢，就很积极地响应号召不生孩子，你们还有个亲闺女呢，就不能学学人家？” “你咋知道人家不生孩子？”丈夫有些不明白。 “我哪不知道，顾科长刚从我这领了一堆计生用品，至少能用两个月，总之你们好好想想，别因小失大。” 计生主任脱口而出，又语重心长地说了句，就离开了。 但不出一个晚上，顾野夫妇不打算生孩子的传闻，就传遍了全厂，也传到了楚翘那儿。 顾野去上班了，那卖出去的十台机床，已经发了货，机床厂派出的师傅还在安装调试，好几年都没忙过的调试师傅们，干活特别积极，态度也很好，再加上兴达机床的质量也真的有保障，汽配厂那边反馈还不错，顾野特意过去交接后面的手续，主要是尾款，结完后顾野就能拿提成了。 楚翘在家配生发药，这药配起来不难，就是要把药磨成粉有点费时间，唐耀祖和她求的药，脱发古往今来都是很多男人的痛，唐耀祖认识不少老板，不差钱，就是差几根头发。 他那一头秀发长出来后，惊艳了无数老板的眼珠子，有些人不相信，还拽下了唐老板的几根秀发，证明了这头发是真的，于是，唐耀祖立刻就成了他们那个圈最靓的崽，他家的电话都被打爆了，都是来问生发药的。 唐耀祖自然不会放过送上门的好机会，利用生发药收了一大波人情，还给楚翘介绍了生意，一剂生发药五千块，不二价，不赊不欠。 也就是看顾野的面子，否则他肯定要二八分，他八楚翘二，这还是良心价了。 不过有顾野在，唐耀祖就不挣这笔钱了，他准备过段时间和顾野提提办药厂的事，到时候挣的可就不是五千五万，而是上亿甚至十亿百亿了。 楚翘没想到生发药这么值钱，一剂药的成本也就十来块，一个人慢慢搞，一天也就差不多了，却能挣上这么多，比在歌舞厅弹琴还赚钱。 等这剂生发药配好，她手里就有一万多现金了，唐耀祖说还有几个客户要生发药，楚翘打算辞去歌舞厅那边的工作，过两天就和唐耀祖说，在家配药也挺挣钱的，没必要再去歌舞厅，免得顾老爷子不高兴，让顾野夹在中间不好做。 现在是下午，楚翘一个人在家随便吃了点，就开始配药，蒸煮烘焙磨，需要极大的耐心，好在现在天气不冷不热，比夏天舒服多了，楚翘有条不紊地配着，然后就听到了敲门声，口气也不善。 “楚翘，开门！” 楚翘听出了敲门的女人是住在同一层楼的，姓张，年纪不大，也就三十来岁，家属楼都叫她小张，也在机床厂上班，是电气装配车间的，专门给机床面板焊接线路的，在厂里算是女工比较干净体面的活，工资也不低，还有比较高的文化要求，否则那些复杂的电器符号看不懂。 小张是高中生，和楚翘一样的学历，性格要强，长得也算眉清目秀，做事手脚麻利，人人都夸她能干，就是性子有点掐尖儿，爱和人攀比，心眼有点小。 楚翘也不知道小张为什么看她不顺眼，有时候走廊上碰着，她礼貌地笑一笑，小张却给了个白眼，之后楚翘也懒得客气了。 她挺纳闷的，小张都瞧不起她，干嘛还上她家？ 她扯开帘子出去了，打开门，就看到脸色不善的小张，看样子气得不轻，身后还跟了几个女人，显然是看看热闹的。 “什么事？” 楚翘还没说完，小张劈头就抽来一巴掌，破口大骂，“臭不要脸的，成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狐狸精样给谁看呢，不生孩子了不起啊，这么屁大点事也至于大肆宣传？我看是你生不出来吧，谁知道你这种人打过几个，肚子都打空了吧，呸！” ------------ 第268章 神经病上门（求月票） 楚翘闪过了这一巴掌，就听到这女人劈头盖脸的一顿脏话，比粪坑还脏的字眼，激起了她的怒火，这可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了。 到现在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什么时候说不生孩子了？ 她只是和顾野说缓几年生孩子，而且是夫妻之间的私密话，顾野也不是长舌妇，不可能传到外面，这个姓张的泼妇发的什么神经？ “打死你个臭表子……” 小张的巴掌又抽过来了，旁边的几个女人嘴上劝着：“小张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可手脚却一动不动，眼神兴奋，巴不得小张和楚翘火拼。 楚翘抓住了小张的一只手，怒声喝道：“你在我家发什么神经？脑子有病去青山医院治，再乱喷粪我就不客气了！” “我呸……你装什么冰清玉洁，你明明就是自己生不出来，才故意说不生孩子，男人都是蠢，才会相信你的鬼话，你个臭不要脸的骚狐狸，别想害我！” 小张像疯婆子一样使劲挣扎，骂的话更是匪夷所思，楚翘很不理解这个女人为什么那么仇恨她？ 她甚至都不知道这女人叫什么，只知道姓张而已。 “我害你什么？你说话真搞笑，我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我干嘛吃饱了撑的害你，还有，我生不生孩子和你也没关系，你再胡乱喷粪，我真不客气了！” 楚翘冷声警告，只是声音娇软，听起来没太大的气势，反而更像是撒娇，也更加刺激了小张。 “你个骚表子，这个时候还撒娇发嗲勾引男人，现在没男人，你发骚给谁看啊，我撕了你的狐狸皮！” 小张眼睛都红了，只是她挣不开楚翘的手，像困兽一样挣扎着。 忍无可忍的楚翘，用力抽出一巴掌，她没收敛力气，这一巴掌卸了小张的下巴，总算安静了，只是小张嘴大张着，口水滴答，模样十分狼狈。 看热闹的几个女人吓了一跳，眼神有些惧怕，想到了上次马土匪都在楚翘手底下没捞到好处，她们何苦得罪人？ 几个女人讪讪地笑了笑，转身就想走，被楚翘叫住了，“你们来解释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我也是路上碰到小张的，就跟过来看看。” 几个女人众说纷纭，就是不肯说明原因，楚翘和小张都不是好惹的，她们两边都不得罪。 楚翘沉了脸，指着还张着嘴的小张，冷声道：“你们一群人跑到我家随便辱骂，还说那么过分的话，你们一句不知道就想蒙混过去？当我是傻子？” “我真不知道，小楚，你别生气啊，小张就是脾气急，说话不过大脑，你别和她计较啊！”一个女人讪笑着劝，言下之意还怪楚翘太小题大做了。 楚翘冷笑了声，嘲讽问道：“大姐，你是不是背着你男人偷人？打过几个孩子？你现在生的那几个孩子，是一个爹吗？不会都不是你老公的种吧？”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不少家属，都探头出来看热闹，小张骂的那些话他们都听见了，现在听楚翘这么怼，一阵笑声传了过来。 想息事宁人的女人脸色大变，气道：“小楚你怎么说话呢？我清清白白的人，由不得你胡乱泼脏水！” “对啊，我清清白白的人，也由不得你们上门来泼脏水。” 楚翘冷哼了声，又讽刺道：“我就这么说几句，大姐你就受不了了，这神经病在我家门口骂了那么多，你却劝我别计较？大姐，以后这种事你少插嘴，小心天雷一不小心把你劈成黑芝麻糊了！” “你……你简直胡搅蛮缠，我不和你说了！” 女人气得面红耳赤，跺了下脚就要走，被楚翘拦住了，“我让你走了？把事情讲清楚，我满意了才能走！” “你是强盗不成？这走廊可是公家的，你凭什么不让我们走？” 女人一说‘我们’，其他几个女人也变了脸色，下意识地往同伴靠近，表明了同一阵线。 “走廊是公家的，你们骂我的话也是公家让你们骂的？不说清楚谁都别想走，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楚翘懒得和这些人装面子情，自从搬来机床厂后，她向来都是与人为善的，吃点小亏也不计较，可这些人却把她当成软柿子捏了，两世加起来，她都没被人骂那么难听的话过。 小张啊啊啊地叫着，只不过说不出话，滴出来的口水，将她前襟都淋湿了，一个女人打圆场，赔笑道：“小楚，你先把小张的下巴装上，下巴脱久了不好。” “我只会卸，不会装。” 楚翘面无表情，说的也是实话，她又没学过正骨，刚才打掉下巴也是凑巧罢了。 “小楚，大家都住一幢楼，有话好好说，闹这么僵没意思的。” “是你们找上门闹的，还骂那么难听的话，今天必须给我讲清楚，否则谁都别想走！”楚翘拒不退让 本来厂里就有不少人在背后说她的风言风语，她今天要是让这几个八婆走了，不出一天，她楚翘因为打孩子太多导致不育的消息，绝对传遍全厂。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桃色八卦更是比火箭还快，她必须在源头上掐断这些谣言。 “就是一点误会，小张性子急，误会了一些事，就过来闹了，我会她赔个不是，小楚你大人大量，别和我们一般计较，这总可以了吧？”一个女人毫无诚意地道歉，楚翘自然不领情，冷声道：“误会了什么事，一一说清楚，我肚量一点都不大，心眼小的很，别给我戴高帽！” 几个女人脸色变得难看，没想到楚翘软硬不吃，早知道她们就不来看这热闹了，现在搞得不上不下，沾了一身骚。 “小楚，我们真不清楚，就是小张和她男人因为孩子的事吵架了，小张男人拿你打比方说了几句，小张就生气了，就只知道这些，你再不满意我们也没办法了。” 几个女人含含糊糊地说了事情经过，小张愤怒地叫着，可惜说不出话，不过看她的表情，这几个女人说的显然是真的。 楚翘气极反笑，她连这张的神经病的男人是哪个都不知道，莫名其妙就挨这一顿骂，真特么地晦气！ ------------ 第269章 当我好欺负？（求月票） 楚翘现在有点后悔打卸这神经病的下巴了，她真不会装，还没法和这神经病说话。 “我说你听着，第一，你男人是谁我不认识，你和你男人感情好不好，生不生孩子，和我更没半毛钱的关系，你要发神经找你男人发去，别跑我家来，下次再来，我打断你的脚！” 楚翘比小张高半个头，一手抓着这神经病的手，另一只手叉着腰，气势凌人，和平时的娇软模样大相径庭。 “第二，你说的那些脏话，都是你无中生有，胡乱造谣，现在你给我鞠躬道歉！” 楚翘本来想让小张口头保证的，可她不会装下巴，只能让这神经病鞠躬了。 可神经病却不领情，愤怒地叫着，还想挣开，不过做的是无用功，楚翘一只手轻轻松松就钳制住了她。 “不想道歉？可以啊，那就对不住了！” 楚翘清了清嗓子，她早看到走廊上来了不少人，机床厂这种闲得蛋疼的单位，永远都不缺吃瓜群众。 “我有事和大家说，这个姓张的女人，因为婚前和几个男人不清不楚，不干不净，还打了好几个孩子，搞得身体出了点问题，神智也糊涂了，今天还跑到我家来发神经，好在我大人大量，不和神经病一般计较，只是打掉了她的下巴，但事情缘由和经过，我还是要和大家说清楚的！” 楚翘运足了丹田之气，声音虽然甜美，可却能传遍整幢楼，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大惊失色，不知道楚翘说的是真是假，小张看起来很正派啊，怎么会是那种女人？ 可无风不起浪，楚翘总不至于无缘无故给小张泼脏水吧，难道小张真的是水性杨花的浪荡女人？ 小张瞪圆了眼睛，气愤地叫着，她清清白白的人，由不得这狐狸精泼脏水，可她现在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狐狸精诬蔑她的名声。 “小楚，不能乱说的！”之前看热闹的几个女人纷纷劝说。 机床厂没一点影子的事，都能传得风风雨雨，楚翘这么一说，小张的名声可就完了。 楚翘冷笑，“我乱说了吗？这神经病说我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她乱说？” 几个女人面有难色，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楚翘是这么难缠，她们肯定不沾这身腥。 “你们真有本事啊，合起伙来欺负我妹子，看她在厂里孤身一人好欺负？哼，她还有我这个姐呢！” 宣红霞闻讯赶来了，见楚翘没吃亏，这才放心，冲过来就破口大骂，将几个女人骂得狗血喷头。 “谁敢欺负你妹子啊，她伶牙俐齿，力气又大，我们说不过打不过，她别欺负我们就阿弥陀佛了，现在可是她不肯放我们走，宣师傅你来得正好，快劝劝小楚！” 几个女人如释重负，总算来了个能说上话的。 楚翘冷声道：“我说的很清楚，你们把话说清楚就能走，你们不肯说怪谁？哼，你把我当成马戏团的猴子，想看热闹就来看，不想看了就走？” “哎呦，谁敢把你当猴子啊，我们是猴子，过来给你看热闹的，成吧？” 有个女人实在受不了了，就没遇到过这么爱较真的人，她都想给楚翘跪下了，以后再有和楚翘相关的热闹，就算白给她五块钱她都不去看。 “就是小张自己糊里糊涂，和男人吵嘴扯到了小楚，就气冲冲地过来闹事了，她说的那些都是胡说八道，满嘴喷粪，谁要是传这些话，我第一个饶不了他，小楚，这样成不？” 另一个女人态度软下来了，看出楚翘是在意那些话，就故意这样说。 “没错，是小张发神经，和我们真没关系，那些话小楚你就当她吃了大粪，别放在心上啊！” 其他女人也都放低了姿势，只求楚翘放过。 楚翘终于开了金口，“讲清楚了就好，如果让我知道你们谁在背后胡乱造谣……” “不可能，小楚放心，我们帮你监督，谁要是敢造谣，我大嘴巴抽死他！” 几个女人连声保证，打死她们都不敢传这楚煞星的谣言了，又不是活腻歪了。 “几位记着今天说的话啊，走吧！” 楚翘挥了挥手，几个女人赶紧溜了，长长松了口气，今天这热闹看得太亏了。 “你也回家吧，以后出门记得吃药，下巴自己上医院解决，我不报销！” 楚翘松开了这神经病，说出的话扎得小张肺管子都疼，她今天吃了这么大的亏，还丢了面子，自然不肯善罢甘休，楚翘一松开，她就扑了过来，楚翘本来想一脚踢她肚子上了，可脚一抬起就停下了。 这神经病口口声声说生孩子，不会肚子里有崽了吧，她可不能中计。 于是，楚翘临时收回了脚，又拽住了这神经病的手，制着不能动弹。 “红霞姐，帮我叫下她男人，这女人神经病蛮严重，让她男人领回家。” “成，我这就去叫。” 热心地宣红霞，一溜烟跑去了办公楼，小张的男人是电气部的工程师，是大专生，负责电气技术开发的，看到这个男人，楚翘依稀有了点印象，在楼道遇到过几次，这男人挺有礼貌，都主动打招呼，礼貌起见，楚翘都是微微笑一笑回礼，从头到尾连话都没说过，却被无缘无故扣上了狐狸精的帽子。 “对不起，她最近情绪不太好，真对不住。” 男人连声道歉，态度还不错，可小张看到他后，情绪更激动了，张牙舞爪的，像要吃人一样。 “闹够了没，张素琴？”男人不耐烦地吼了句，眼神冷淡疏离。 小张愣住了，心里刺痛，终于安静了。 “情绪不好就去医院接受治疗，别跑到我家发神经，还说一些莫名其妙的难听话，你们夫妻我都不认识，今天我心情本来挺好的，被你老婆发神经跑来骂一顿，真是晦气！” 楚翘口气很不善，她对这两口子都没好感，说话自然不会客气。 男人什么都没说，只是不住口地道歉，姿态放得很低，他这个样子，楚翘也不好再揪着不放，这事也只得算了。 小张夫妇住在三楼最里边的一间房，等他们走了后，其他人也散了，楚翘心情还是很差，脸色也不好看，宣红霞劝道：“别理这神经病，张素琴这女人脑子确实拎不清，郑工都要和她离婚了。” ------------ 第270章 苦瓜开席（求月票） “郑工是她男人？”楚翘问。 宣红霞点头，“他们两口子三天两头吵架，我看张素琴脑子都有点疯魔了，跟疯狗一样，逮着谁都咬！” “那为什么只逮我？” 楚翘悻悻地问，她看起来有那么好欺负吗？ 宣红霞脱口而出，“谁让她男人喜欢你呢。” 楚翘面色大变，不高兴道：“别胡说，我和那个姓郑的都没说过话，今天还是第一次打交道。” 宣红霞有点懊恼一时失言，见楚翘真生气了，也不隐瞒了，“厂里都这么传的，电气部那边先传出来的，说郑工喜欢你，后来有些风言风语就传到车间了，张素琴听了后疑神疑鬼，回家就找郑工闹，不知怎的就扯到了生孩子，张素琴一直想生第二胎，但郑工不愿意，还拿你打比方，让张素琴学习你的高风亮节。” 楚翘气得大骂：“这两口子都有神经病吧，他们生不生孩子关我屁事，而且我什么时候说不生孩子了，这又是谁在胡乱造谣？” 宣红霞神情变得古怪，“小楚你和顾科长还要生孩子？” “废话，我们以后肯定要生的啊，只是暂时不生罢了，谁又在乱嚼舌根了？”楚翘真气坏了，怎么就有那么多吃饱了撑的，天天就知道掺和别人家的事，跟搅屎棍一样。 宣红霞松了口气，“妹子你这样想就对了，虽说大宝小宝都很好，可孩子还是要自己生一个，亲生的才靠得住嘛，我本来还打算劝你的，你自己想明白了就好。” “姐，你先说是谁在胡说八道，我要和她当面对质！” 气头上的楚翘，没注意到宣红霞越来越古怪的表情，还气鼓鼓的，宣红霞突然笑了起来，笑得楚翘更莫名其妙了。 等宣红霞笑够了，她这才笑着说：“这可不是别人胡乱造谣，是你家顾科长去计生主任那儿拿计生用品，自个说的。” 楚翘一口火气堵在了嗓子眼，捏紧了拳头，也就是顾野现在不在面前，否则她肯定一巴掌打清醒这猪头。 说话不把门，搞出这么大的乌龙，还害她被神经病骂，今晚上她要做苦瓜宴，苦死这家伙。 在汽配厂车间和安装师傅吹牛的顾野，后背嗖嗖一阵凉，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旁边的师傅开玩笑，“谁惦记顾科长呢！” “肯定是我媳妇，每天我出门都依依不舍，盼星星盼月亮一样盼我回家！” 顾野说得情真意切，连他自己都信了，自从洞房后，他和媳妇的感情比六月天还火热，每天出门上班对他来说都是煎熬，想来对翘翘，同样也是煎熬嘛。 “顾科长你说错了，女人都是盼着男人的钱包回家，上交了工资后，男人有多远就滚多远。”另一个师傅说出了大多数中年男人的心声。 几个师傅哄堂大笑，笑声夹杂了些无奈。 “那是你们的老婆不行，我老婆绝对是天下最温柔最贤惠最漂亮的，每天下班回家都有丰盛大餐，都是我爱吃的，我老婆不晓得有多喜欢我，生怕我吃得不好。” 顾野同情地看着这几个师傅，呵……弱小卑微的男人，哪里能明白像他这么伟大强壮的男人的幸福？ 和几个师傅吹牛完了后，顾野就兴冲冲地打道回府了，还有两天机床就能安装调试完成，尾款就能结清了，他也能拿提成啦。 分给严肃一半，他还有一万四千五呢，再凑点，又能买一套房了。 翘翘肯定很高兴，晚上就会更温柔…… 顾野心里一荡，吹起了开心的口哨，飞一般地骑回了家，他很期待晚上的两顿大餐，媳妇的厨艺让他期待，夜晚那顿更期待。 一路吹着口哨回到家，到了家门口还在吹，楚翘已经准备好晚饭了，大宝小宝洗干净了手，乖乖地坐着，齐齐对顾野送上同情的慰问，便低下头不再管他了。 婶婶今天心情很差，他们要低调一些，不能被顾叔连累。 “今天晚饭挺早啊，我去洗手！” 顾野没察觉到异常，小跑着去洗了的，兴冲冲地回来，才一坐下脸就皱成了苦瓜。 桌上摆了好几道大菜，苦瓜炒鸡蛋，苦瓜炒肉，苦瓜炖排骨，苦瓜酿，凉拌苦瓜，绿油油的一片苦瓜。 是他最仇恨的苦瓜。 “翘翘，还有其他菜不？”顾野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爱吃吃，不吃饿着！” 楚翘白了眼，自个舀了碗苦瓜排骨汤喝，她现在很火大，得喝点苦瓜汤败火，大宝小宝也都乖乖地吃饭，他们虽然不喜欢吃苦瓜，但也不仇恨，勉强能凑合一顿。 顾野看向俩孩子，想得到一点提示，大宝小宝都低着头，鸦雀无声，他们也不知道啊，放学婶婶就这样了，帮不上顾叔的忙。 大宝小宝快速吃好了饭，就跑出去找小伙伴打听情报了，很快就有了第一手消息，大宝跑回来冲咬牙吃苦瓜的顾野招了招手，顾野赶紧出来，大宝赶紧说：“有神经病来骂婶婶，婶婶很生气，因为顾叔你在外面乱说话。” 这情报让顾野一头雾水，他什么时候乱说话了？ 不过他更关心的是哪个神经病跑来欺负他媳妇，顾野沉了脸，进屋拿苦瓜汤倒了一大碗饭，囫囵吞枣一般吃，嘴里全是苦瓜味，苦得他胆汁都要吐了。 看他这样子，楚翘又不忍心了，按住他的碗，“别吃了！” “谁欺负我媳妇了，和我说，我揍死他们。”顾野笑着说，还在楚翘脸上轻轻捏了下，就像大人护着孩子一样。 楚翘本来没什么，可这家伙这么一搞，她就委屈得红了眼睛，控诉道：“都是你惹出来的破事，谁让你在外面说不生孩子的！” “我没说啊……” 顾野喊冤，不过他很快就想清了缘由，懊恼地拍了下脑门，肯定是计生主任那长舌妇搞的事，赶紧解释，“我去拿计生用品，那主任问我是不是不生孩子，我就随口应了声，我的意思是这几年不生，这女人歪曲我的意思了，翘翘别气，我这就找她对质去！” “去什么呀，厂里都传遍了，那个叫张素琴的疯子骂我是狐狸精，还说我打了好几个孩子，所以才生不出来，还说勾引她老公，她老公是人是鬼我都不知道，气死我了，都是你的错！” 楚翘像小孩子一样，在顾野胸膛上捶了几拳，憋的火气总算消了些。 顾野嘴上哄着媳妇，心里却气的很，这张素琴是吃粪长大的不成，还有她那男人，两口子都是神经病，这帐他得替媳妇算清楚。 ------------ 第271章 我是癞蛤蟆，媳妇你是天鹅肉（求月票）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翘翘不生气，气多了容易长皱纹。” 顾野按住了媳妇的小手，媳妇力气不小，捶起来挺疼的，他怕会内伤，影响晚上的大餐质量。 楚翘就势收了手，狠狠瞪了眼，“长皱纹怎么了？嫌我丑啊！” 顾野心里一紧，立刻说道：“我媳妇就算长皱纹，也是这世上最美的。” 楚翘嘴角勾了下，又沉了脸，冷哼了声，“那我要是长得不好看，你就不喜欢了？等我人老珠黄了，你是不是就想去外面找乐子了？就像唐老板歌舞厅的那些男人，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没良心的还会把红旗都砍了，你也想这样？” 顾野暗暗叫苦，骂死了张素琴两口子，惹怒了他媳妇，害他挨骂。 脑子飞快转着，很快就想到了办法，顾野板下了脸，不高兴道：“楚翘同志，没想到在你心里，我竟然是那么肤浅的人，你就是这样看待你丈夫我的？我有那么狭隘肤浅无知吗？别说你长满了了皱纹，就算长了一身鸡皮疙瘩，你在我心里也是最美的蛤蟆……不对，是最美的媳妇！” “你才癞蛤蟆呢！” 楚翘一拳头捶了过去，又生气又想笑，油嘴滑舌的，前面还说的是人话，后面狗屁不通。 “对，我就是癞蛤蟆，把你这天鹅肉给吃了。” 顾野按了下胸口，媳妇刚才那一拳头，差点打断他肋巴骨，这笔帐他全算在张素琴两口子头上，回头再算总账，眼下先把媳妇解决了。 趁着说甜言蜜语时，顾野一把搂住了楚翘，死皮赖脸地来了个法式深吻，总算把气头上的媳妇征服了。 楚翘用力擦了下嘴，都亲肿了，她其实不生气了，只是借机警告下这男人，别想有花花肠子，外面的诱惑太多，她不想考验男人的自制力。 而且将心比心，换了她自己，如果有一堆又帅又会甜言蜜语的小狼狗们扑上来，争先恐后，前仆后继，她不觉得自己能禁受得住诱惑。 当然，如果后面有根绳拽着，她应该可以。 所以，她就是顾野身后的那根绳，同样，顾野也是拽她的绳。 既然他们成了夫妻，那就必须在婚姻存续期间彼此忠诚，这是夫妻最基本的道德约束。 楚翘用手戳了戳男人的胸，斜眼警告：“总而言之，你要是在外面有情况，房子存款都是我的，你净身出户！” 顾野抓住了嫩生生的手指，放嘴里轻咬了口，笑得有点不正经，“媳妇，净身了晚上谁陪你？要不我把你系裤腰带上打包带走吧。” “美的你！” 楚翘抽出手指，在他脸上轻轻拍了下，还白了眼，起身收拾桌上的碗筷，嘴角却带着笑，这无赖每次都能把正经事扯到不正经的事上，狗男人！ 顾野松了口气，可算哄好媳妇了，他抢着收拾碗筷，“我去洗碗。” “我再给你炒盘蛋炒饭吧。”楚翘有点后悔，不该做一桌子苦瓜的，这家伙都没咋吃。 “行，还是媳妇心疼我。” 顾野确实没吃饱，他最讨厌的就是苦瓜了，就像吃黄连一样，根本咽不下，刚才那碗饭也没吃完，肚子还饿着。 楚翘娇嗔了眼，切了些胡萝卜丁，打了三个鸡蛋，炒了一大盘金灿灿的蛋炒饭，再洒一把碧绿的葱花，金灿点翠，色香味都齐了。 “我媳妇真会做饭，这一手比锦江酒店的大厨都厉害！” 顾野深吸了口气，不吝夸赞，楚翘嘴边是止不住的笑，嗔道：“这么多饭都堵不住你的嘴，赶紧吃了，把碗洗了，灶擦干净！” “得令！” 顾野大声应了，还怪模怪样的，楚翘没绷住，噗地笑了，没好气地白了眼，没一点正形，她拿出捣药的工具，陪着顾野吃饭。 “唐老板让我配生发药，五千块一付。” 楚翘一边捣药一边说，顾野扒了一大口饭，差点呛住，瞪圆了眼珠子，震惊地看着他媳妇，五千块一付药？ 他辛辛苦苦出去跑了一个月，鞋底都磨穿了，还是在严肃的帮忙下，才卖出了十台机床，提成一万四千五，媳妇三付药就轻轻松松挣到手了。 本来还有点沾沾自喜的顾野，一下子就心凉了半截，深深感觉到了家庭地位的威胁。 不能休息了，等尾款到手，就出去卖机床，他以前听老头子和老伙计吹牛时说过，男人必须在两件事上压倒婆娘。 一是挣钱。 二是床上。 老头子虽然有点老糊涂，但这话说得在理，他得更努力些才行。 “我媳妇真厉害，厨艺一流，弹琴一流，挣钱也一级棒！”顾野竖起大拇指称赞，还压低了声音，在楚翘耳边说了句悄悄话。 “臭流氓！” 楚翘脸一红，捶了他一拳，自从圆房后，这家伙就变油了，总说一些不正经的骚话，还好这家伙有点分寸，从不当着大宝小宝的面说。 顾野嘿嘿笑了，继续吃饭，楚翘说起了辞职的事，“唐老板说还有几个朋友想要生发药，我打算辞了歌舞厅的工作，过几天和唐老板说，让他再找个弹琴的。” “嗯，你说了算。” 顾野口气随意，他尊重媳妇的决定，想上就上，不想上就不上，都无所谓。 “还有件事，林白微想介绍我去当平面模特，她自己的服装店要拍照，还有一些朋友的店，她说工资挺高的，也很轻松，你说我要不要去干？”楚翘提起了这事。 办婚酒时林白微就说过，她一直没答应，前几天林白微又打电话问了，说她的服装店到了一批旗袍，想让她去拍一组写真，给服装店宣传。 正好歌舞厅准备辞职，楚翘就心动了，不过得和顾野说一声，他答应了最好，不答应她反正也要磨得他答应。 “平面模特？你想不想去？”顾野反问。 他知道平面模特是怎么回事，就是拍广告，他媳妇这么美，身材也好，比好多杂志上的模特都漂亮。 楚翘点了点头，“我辞了歌舞厅的工作，总得再找份，林白微说她有靠得住的熟人，我想试试。” “那就去，林白微那女人还算靠谱。” 顾野答应了，楚翘和他提起让林白微当伴娘时，他就让兄弟去查了这女人，来头不上，京城林家的千金，开店只是雅兴，是个挺飒的京城大妞，虽然性格有些古怪，但为人还是蛮靠谱的，媳妇跟这女人玩不会出事。 ------------ 第272章 醋海生波的顾野 第二天上班，顾野先去了车间，他得打听下那张素琴两口子的事，无缘无故的，就算张素琴是神经病，也不至于找他媳妇闹事，肯定有人在搞鬼，他得把这只鬼揪出来。 在保卫科时，顾野就和车间的师傅们打成了一片，关系都极好，他先去了趟安装车间，成品机床都在这儿，有几个电气装配师傅在这里干活，给机床布线接线，再调试。 “王师傅，忙着呢！” 顾野大声打招呼，“朱师傅，宣师傅，好久没见了！” 几个师傅都围了过来，接了顾野递的烟，不管啥时候，顾野口袋里都揣了包中华烟，他自己抽得少，一般是敬给别人的。 “顾科长最近春风得意啊，卖了十台机床，提成都有不少。”师傅们口气极羡慕，其他几个机械安装师傅也过来，顾野都给他们敬了烟，气氛一下子就热络了。 “我鞋底都磨破了好几双，求爷爷告奶奶，口水都说干了，辛苦了一个月，才卖出这么几台，你们别看提成多，我送出去至少三分之二，要不然别人干嘛买我的机床。” 顾野半真半假地说着，几个师傅纷纷点头，心里的嫉妒立刻就散了一大半。 送出去三分之二，剩下的也就三分之一，虽然也比他们的工资高，可他们在厂里舒舒服服上班，不用去外面看人家的脸色，也不用受那个狗气，其实也是划算的。 一分钱一分力嘛，他们宁可在家里挣少点，也不想出去受气，心脏不好的人，说不定要气死，有命挣钱没命花呢。 “顾科长说的对，你这钱是辛苦钱，一般人挣不来的。” “也不能这样讲，你们只要舍下脸，也能卖出去，就是你们脸皮没我厚，哈哈，来抽烟！” 顾野说了几句俏皮话，又给几位师傅敬烟，关系亲近了不少，又吹了几句牛，顾野这才提起了昨天的事，“昨天我出门了，我老婆一个人在家，张素琴那女人是怎么回事，跑我家发神经去了，你们知道内情不？” 几个师傅都在吞云吐雾，中华烟他们平时舍不得抽，今天抽得过瘾，便有心情和顾野说八卦了。 “还不是生孩子的事，张素琴生了个女儿，按政策他们不能生二胎了，张素琴还想生个儿子，可郑工不同意，怕丢饭碗，两口子为这事三天两头吵，顾科长你们两口子不是不生孩子嘛，计生主任在他们家做思想工作时，就拿你们两口子打比方，张素琴大概受刺激了吧。” “她脑子有病？我和我老婆生不生孩子关她屁事，居然还骂我老婆和她男人有关系，老子在外面给厂子卖命，天上就掉下一顶绿帽子，我老婆都气得要回娘家了，她连这张素琴老公是哪个都不知道，我老婆胆子小的很，说没脸见人了，昨晚要不是我哄住，她肯定回娘家了。” 顾野气冲冲地说着，一副受了莫大冤屈的样子，几个师傅并不怀疑，昨天张素琴骂的那些话确实难听，也难怪顾科长媳妇受不了。 “顾科长别和这女人一般计较，张素琴就是脑子有病，这些年为了生儿子，都有些疯魔了，我听说郑工要和她离婚了。”有个师傅说道。 “是要离婚，张素琴公婆一直不喜欢她，嫌她是农村的，还是大学生，还嫌她生不出儿子，郑工本来不想离婚，可张素琴铁了心要生儿子，对女儿也不太好，郑工估计也想离了。”另一个师傅知道些内情，对张素琴还是挺同情的。 顾野面无表情，他一点都不同情张素琴，他只想给媳妇讨回公道。 “那张素琴干嘛诬蔑自家男人和我老婆？她不会真有神经病吧？”顾野故意问。 几个师傅表情有些古怪，顾野一看就知道有猫腻，又递了几支烟，在他的追问下，师傅们终于说了。 “顾科长，我说句话你别不爱听，那个郑工真对你家小楚有意思，不过小楚是真不知道啊，谁让你老婆漂亮呢，厂里不少男人都对小楚有心思。”一个师傅低声说了个秘密。 顾野咬紧了牙，特么的，他媳妇都结婚了，那些王八犊子还不死心。 幸好他早早地把媳妇娶进门了。 “姓郑的自己说的？”顾野冷声问。 “当然不是，顾书记说的。”一个师傅脱口而出，看到顾野难看的脸色，他就后悔了，好想扇自己个大耳光子，又把顾建设是顾科长大侄子的事忘了。 其他师傅赶紧圆场，“是电气车间那边传出来的，真假不一定，估摸着是假的，顾科长别放在意啊！” “肯定是假的，顾建设可是我侄子，他怎么可能在外面造谣婶婶，那个姓郑的也不可能乱说话，必然是有人在外面胡言乱语，行了，这事就此打住，别再乱说了！” 顾野口气很平静，但几个师傅都知道生气了，俱都赔笑，连声说道：“对对对，肯定不是顾书记说的，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犊子乱放屁！” “顾科长放心，我们以后一个字都不提，听到有人说肯定骂他们！” 顾野扯了下嘴角，和他们挥了下手，大步离开了。 等他走后，几个师傅擦了擦额头的汗，长出了口气，面面相觑，不敢再讨论这事了，老老实实干活去。 出了车间后，顾野脸色一下子黑了，M的，又是顾建设这犊子！ 还有那个姓郑的，也不是个东西，都结婚有女儿了，居然还厚颜无耻地对他媳妇动心思，厚颜无耻的东西！ 顾野知道，顾建设肯定不会无缘无故造谣，姓郑的王八蛋肯定有不良之心，让顾建设知道了，然后就在外面散步谣言，让张素琴听到。 憋着火气的顾野，径直去了电气装配车间，车间挺大，隔了两排，里面一间是电气技术部，外面一间则是电气装配，张素琴两口子都在这个车间上班。 张素琴昨天和楚翘干仗的事，全厂都传遍了，看到顾野进来，车间的人齐刷刷地看向张素琴，神情古怪，张素琴则沉了脸，面若冰霜，用钳子一下又一下地压着线，动作飞快。 顾野看都没看这神经病，直接去了里间，走到郑工面前，在他的办公桌上轻轻叩了叩，几个电气工程师都看到了他，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 ------------ 第273章 毛衣配健美裤是流行风尚 郑工心里一紧，知道顾野来者不善，挤出了礼貌的笑，主动打招呼，“顾科长。” “出来一下。” 顾野冷声说完，就转身走了，郑工犹豫了下，也跟在后面出去了，等他们走后，整个车间的人都聚在了一起，议论纷纷，都猜测顾野是来替媳妇出头的。 “郑工那小身板，怕是打不过顾科长吧？” “顾科长这是不是叫冲冠一怒为红颜？” “别掉诗了，赶紧出去看看，可别打出人命了，顾科长可是当过兵的。” 几个工程师担心同事，出去准备拉架，远远就看到顾野和郑工面对面站着，并没动手，他们便在远处看着，等局势严峻了，他们再过去。 过了几分钟，顾野走了，郑工慢慢回来了，表情很奇怪，看到同事也没反应，他在想顾野刚才的话。 他也以为自己会挨打，都做好准备了，但顾野虽然面色不善，可并没动手，只是警告他管好家里的女人，别像疯狗一样四处乱咬人。 郑工心里也是很愧疚的，昨天回家后，他就责骂了妻子，现在还在冷战中，他也很不理解妻子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其实他对生儿子并没那么大的执念，可妻子却像着魔一样，宁可丢掉工作都要生儿子。 如果只是丢掉妻子的工作，他也无所谓，可计生主任说，现在政策越来越严，双职工如果超生，很可能夫妻的饭碗都保不住，他在机床厂当工程师轻松又待遇好，并不想为了生一个儿子，失去这份体面轻松的工作，更不想当无业游民。 但妻子不理解，她就是偏执地要生儿子，还因此让女儿…… 这也是他和妻子生了隔阂的主要原因，他觉得妻子已经疯了，更没想到妻子会因为他随口说的一句话，就跑到人家顾科长家里大闹，还说那些疯言疯语，他今天上班都提心吊胆，生怕顾野会找上门算帐，这个顾野可不是好惹的。 幸好顾野没动手，郑工松了口气，还有些感激，不住保证会看好妻子，昨晚他拿离婚威胁，如果再闹，立刻离婚，没得商量，张素琴最怕的就是离婚，应该会听话。 不过郑工奇怪的是，他和顾野谈完，转身走的时候，顾野冷不丁问了句话，“我侄子顾建设和你关系不错吧？” “还可以。” 郑工下意识地回了句，然后就看到顾野冷笑了声，大步离开了，那个冷笑，让他心里直发寒，总觉得会有事发生。 “没事吧，郑工？”同事关心地问。 郑工摇了摇头，“没事，顾科长问了我一些事。” 同事们松了口气，又有些失望，居然没打起来。 郑工看到了远处的妻子，朝他这边张望着，看到他立刻转身进车间了，他苦笑了下，也进了车间，路过妻子时，他目不斜视，看都没看一眼，夫妻俩比陌生人还冷漠。 顾野离开电气装配车间后，直接找到了办公楼，把顾建设叫了出来，揪着他去了小树林，叔侄俩深切地探讨了半个小时人生，顾野大步流星出来了，又过了几分钟，顾建设一瘸一拐地出来。 每走一步，他都要龇一下牙，痛苦的表情像是被人强拆了一样，艰难地走出了小树林，顾建设回到了办公室，百思不得其解。 顾野怎么知道是他散步的谣言，他明明做得很隐秘了，这家伙长了千里眼不成？ M的！ 为什么他偏偏是侄子，辈分让他连还手都不敢，虽然他还手了，可能也打不过，可不能还手也太憋屈了。 气极的顾建设，一拳砸在办公桌上，疼得直咧嘴，身上无处不疼，浓浓的悲伤涌了上来，又酸又苦，他的日子怎么就过成这样了？ 明明他是风光得意年轻有为的副书记，人人都羡慕嫉妒他，可他怎么就过得这么惨？ 顾野那王八犊子就是他的克星，有顾野没他，有他没顾野！ 楚翘并不知道顾野替自己出头了，她吃过早饭也出门了，去了林白微的服装店。 服装店在沪城市的繁华路段，面积很大，至少有百来个平方，三间店铺打通，光每个月的租金就是一大笔钱，而且店里的装修很高级，就算再过二十年都不过时，装修费也不菲，服装店的生意却冷冷清清，楚翘觉得，林白微开店估计只是为了陶冶情操，否则早饿死了。 店里挂了不少精美的旗袍，还有一些时尚女装，都是从港城那边进的货，紧跟港城那边的潮流，价格当然也不菲，这家店里的衣服，就没有低于一百的，一件最普通的衬衫，都要一百来块，普通工薪阶层一个月的工资。 “阿美，林老板在吗？” 楚翘来了几次，和店里的人都熟了，阿美是林白微聘请的售货员，高中学历，盘正条顺，比楚翘还高一些，身材比例非常好，是衣架子，她身上穿的都是店里的衣服，上身效果很好。 “要过会儿才到，楚小姐坐会儿。”阿美笑盈盈的，还给楚翘搬了把椅子。 阿美是北方哈市姑娘，皮肤白净，又高，声音也好听，长得也漂亮，有不少追求者，但她一个都瞧不上，她想嫁泸城本地男人，但不想嫁老光棍，想找个年轻帅气还有学历有房子的本地后生。 “你身上这毛衣好看，多少钱？” 楚翘相中了阿美身上的毛衣，淡灰色，毛衣又长又宽，高领很宽，可以翻下来，毛衣长得能包住臀部，阿美配的是黑色健美裤，她个子高，又瘦，腿直且长，穿这身又洋气又漂亮，楚翘一眼就喜欢上了。 “168，昨天刚到的新款，你想买就100块。”阿美笑着说。 她知道老板和楚翘的关系，所以说了个实价。 “行，给我拿一件，我刚买了两条健美裤，正好配着穿，就要这灰色的。”楚翘也很爽快。 一百块对拿工资的人来说也是贵的，但她觉得不贵，她配一付生发药就是五千块呢。 “还有鹅黄色的，你要不要试一下？” 阿美去仓库拿出了两件毛衣，一样的款式，一件是她身上的淡灰色，一件是鹅黄色。 ------------ 第274章 养珍珠吗（感谢哎呦喂打赏+） 楚翘看得心动，拿了衣服去更衣室换，她今天穿的是白衬衫配长裤，没穿紧身的，这种宽大的毛衣，得配紧身裤才好看。 先换了鹅黄色的，出来后，阿美连声称赞，“好看，楚小姐你才是天生的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站在穿衣镜前，楚翘前后左右都照了下，自我感觉也不错，就是裤子不太对，效果打了折扣，又去换了淡灰色的，也觉得挺好，兴致极高的楚翘便说道：“两件都买了吧，我换着穿。” “行，我给你包起来。” 阿美也很高兴，她的工资是底薪加提成，有时候提成比工资还高呢，她就喜欢像楚翘一样出手大方还爽快的客人。 楚翘去更衣室换下衣服，就听到外面阿美和人说话：“老板，楚小姐来了，在换衣服。” “哦，你把这两件旗袍收起来，一会儿我要拿走。” 林白微吩咐完，便去了更衣室，楚翘刚披上衬衫，门就开了，吓得她捂住胸，没好气道：“你不会敲门啊？” “又没有男人，怕什么？” 林白微倚靠在门框上，戏谑地看着美人更衣，眼睛盯着楚翘的脖子，表情变得暧昧了，调侃道：“昨晚上挺激烈嘛。” 楚翘没听明白，不解抬头，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看，就看到自己脖颈上几片暧昧的痕迹，后世有个好听的名字，叫种草莓，脸不由红了。 赶紧系上扣子，冲林白微瞪了眼，穿好衣服后，楚翘才自在了，就算林白微是女人，她还是不习惯裸露身体。 林白微办公室在楼上，也是她的工作室和休息室，有时候她会睡在这儿，一张床，一张桌子和柜子，布置得很简单，桌上摆满了画稿，床上全是凌乱的衣服。 “你怎么不收拾一下？被子也不叠，这样乱你看得下去？”楚翘忍不住说。 她喜欢屋子里的东西摆得整整齐齐，一点乱都忍受不了，每次来林白微的办公室，她都会不由自主想替这姑娘收拾。 “被子干嘛要叠，晚上还得盖，浪费时间。” 林白微总是有冠冕堂皇的理由，她拿了两只杯子，“咖啡还是红茶？” “白开水。” 咖啡和红茶楚翘都不爱。 “你这人其实挺无趣的，不懂得享受生活。” 林白微给自己泡了红茶，递给楚翘一杯白开水，还打趣了句。 “不喝咖啡和红茶就是不懂得享受生活了？那你这房间乱七八糟的，我能说你是邋遢人吗？你看你自己捯饬的挺漂亮。” 楚翘白了眼，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林白微笑眯眯地喝了口红茶，争辩道：“那不一样，我的房间不会让外人进来，乱一点无妨，但我经常出门，把自己打扮得漂亮些，是对外人的尊重，我不叠被只是不想浪费时间，人生苦短，宝贵的时间要用来做其他更有意义的事。” 楚翘翻了个白眼，没好气怼道：“你这是狡辩，我问你，吃了饭后就会拉出去，是不是很浪费？那你干嘛还要吃饭？” “噗……” 正喝茶的林白微，一口茶全喷了出去，自己也呛了一脸，咳个不停。 楚翘从桌上随手拿了块布，扔了过去，林白微擦干净脸，还擦了嘴，察觉到不对劲，仔细看着手里的布，盯了半晌，突然大叫：“楚翘你哪拿的布？” “就这桌上啊，怎么了？” “我杀了你，这是我一个星期前穿过的袜子！” 林白微要疯了，冲到卫生间洗脸，过了好久才木着脸出来，楚翘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幸灾乐祸道：“谁让你把袜子扔桌上的，你这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才只穿了一次，洗了浪费。” 林白微悻悻地说了句，喝了几口茶才缓过来，问起了当平面模特的事，楚翘点了点头，“我和顾野说过了，他说没问题。” “那你先给我店里拍，我不亏待你，拍一套旗袍写真三千块，但我要放在店里宣传，怎么样？” “这么多？你不会亏本吧？”楚翘有点不好意思。 她怎么感觉挣钱那么容易呢，拍几张相片就是三千块，比人家一年工资还多。 “亏不了，你值这个价，你不知道自己穿上旗袍有多美，看着吧，等你这宣传照挂出来，我的生意绝对火爆，三千块很快就挣回来了。” 林白微觉得楚翘还是太单纯了，便提醒道：“这个行业挣钱很容易的，不过容易上当受骗，但我给你介绍的都是正规摄影师，肯定不会出事，你自己不要随便接活，有些摄影师说的很好听，然后哄一些姑娘拍大尺度的相片，在黑市上可以卖高价。” 楚翘点头，“我肯定不会拍那种相片的。” “反正你得多长几个心眼，你进了这一行，又长得这么漂亮，肯定会有一些人想蛊惑你拍那种相片，你自己要把握住，我也不能24小时给你盯着。”林白微故意说得严重些。 她在这个圈子混了好几年，看到的事太多了，权钱交易多的是，楚翘这种极品美人，就好像是一头又肥又嫩的小羊羔，立刻就会吸引来一群狼。 幸好楚翘嫁给了顾野，以顾家在沪城的地位，还是能护住楚翘的，不过也得自己警醒些。 楚翘点了点头，“我有数的，其实这个我也不打算久干，歌舞厅那边我也准备辞职了，我是打算开店的，只是一时间没想好开什么店。” 她想了好多店，服装店，小吃店，蛋糕店等，可都打消了念头，楚翘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开什么店，没有成熟的想法。 林白微想了想，问道：“开店没啥意思，你想不想投资公司？” 楚翘吓了一跳，“开公司？” “对，我有个浙省的朋友，她要开公司，想找人合伙，你要是有意向，我们可以一起。”林白微笑道。 楚翘心跳得极快，脑子有点晕乎，她也能开公司吗？ 可她为什么不能开，徐碧莲都能开，她凭什么不可以？ “你朋友开什么公司？干什么的？”楚翘问。 “珍珠公司，听说过西施吧，我朋友是西施那疙瘩的，那里有养殖淡水珍珠的传统，我朋友家是养殖珍珠的大户，不过前些年这个产业低迷了，现在又开始复苏了，我觉得这产业前景挺不错，你要是愿意投资，咱们就一起。”林白微说道。 ------------ 第275章 西施故里 “你朋友是越城的？”楚翘问。 西施故里嘛，她当然知道，前世还去那个风景区旅游过，说实话，有点失望，有个啥名媛塑像馆，还有一条江，据说是西施当年浣纱的江，风景还是不错的，就是景区有点小，景点也不多，要是免费的还可以，收费就不太想去了。 （那个城市的朋友别喷啊，作者就是那疙瘩的，其实西施故里这个景区，本地人都不去看的，好像所有风景区都是哄外地人的，哈哈） 林白微神情微讶，没想到楚翘居然知道越城，她感觉楚翘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家碧玉，连沪城都没走完，越城一个小县城而已，很多沪城人都不知道的。 “对，就是越城，你去玩过？” “嗯，去过。” 楚翘含糊地应了声，其实她是前世去玩的，这一世没去过，她又问道：“这个时候的珍珠养殖产业，好像还没起来吧？你朋友准备去哪里养？搞多大规模的？” 越城的淡水珍珠市场，全世界都很有名，她还去买过几回珍珠项链，还有珍珠粉，质量还是很不错的，但珍珠产业她记得是九十年代兴起的，前世她还认识一个做珍珠产业的老板娘，姓君，叫海燕，是个很能干的女强人。 这个君海燕创立了越城最大的珍珠公司，不过是和她丈夫一起，还创立了珠宝品牌，生意做得很大，但这女强人命运坎坷，和她一起打拼的丈夫英年早逝，不过君海燕自己也很能干，丈夫去世后，她一个人就撑下来了，还做大做强，挺厉害的。 楚翘和这位君海燕一起吃过饭，挺爽利的女人，也没有因为她是家庭主妇就瞧不起她，是她难得能说上话的朋友，不过关系也不是特别亲密，是她自己的关系。 前世她性格内向胆小自卑，家里又一堆事情缠着，出门交际的时间并不多，君海燕又是大忙人，共同语言也不多，打过几回交道后，就没有再联系了。 但楚翘听君海燕说起过珍珠产业，她记得君海燕说过，八十年代末才开始复苏的，现在应该还没起来。 林白微内心更加惊讶，楚翘对珍珠产业的了解，超出了她的预估，她有些自惭，虽然她和楚翘是朋友，但其实她内心是有些瞧不上楚翘的。 觉得楚翘见识少，胆子也小，不能和她的一些朋友相提并论，之所以和楚翘来往，主要还是看中了她的美貌，楚翘的美是她设计的灵感源泉，林白微是有私心的。 果然人不可貌相，她太自大了。 林白微自我反省，心里有点愧疚，打算以后对楚翘要多一些真心。 “没错，现在养殖珍珠的人很少，大家都不敢养，我朋友也是鼓足了勇气的，我觉得可行，前段时间我去了港城，那边的珍珠饰品很行俏，但珍珠却要从岛国那边进口，价钱很高，还时常缺货，如果我们能养出淡水珍珠，肯定不愁卖不出去。” 林白微信心十足，她经常去港城那边，知道珍珠这个行业的前景有多好，自古以来，珍珠就是女性喜爱的首饰之一，尤其是东方女性，配上典雅高贵的珍珠，相得益彰，高雅大方，可以说，珍珠和东方女性是最搭的。 楚翘点了点头，赞同道：“珍珠肯定不愁卖，开公司要多少钱？我手上顶多能凑两万多，你朋友怕是瞧不上。” 林白微笑了，“楚翘同志，我给你的预算是一万，你能拿出两三万就很厉害了，又不是开大公司，咱们先养殖珍珠，不过我要先和你讲清楚，养殖珍珠是有周期的，前几年别想挣钱，还要不停投资，你要做心理准备。” “我知道，珍珠成长有周期的嘛，是三年还是五年来着，你们要是不嫌我的钱少，我就投资，大不了我先不买房了。”楚翘笑道。 房子以后也能买，搞个好项目才是最重要的，生生不息，财源滚滚嘛。 而且沪城的房子，十年后也是很便宜的，她还有时间，不着急。 “以后挣了钱，咱们去港城买房，买半山的，就这么说定了，我过几天去越城，你要不要一起？”林白微问。 楚翘心动了，没立刻答应，“我问问我老公，你去的时候和我说一声。” “好，先把写真拍了，我找好摄影师给你打电话。” 林白微还记得拍写真的事，她这个服装店虽然看着生意冷清，其实挺挣钱的，因为她的客户不是普通老百姓，而是中上层那个圈子，人家也不会来逛店，看到哪件好看就让送到家里，如果有楚翘的写真宣传，她都能预见这一批旗袍绝对能卖火爆。 能完全演绎东方女性魅力的服装，永远都只是旗袍，并且是唯一。 谈好了事，楚翘便带着两件新毛衣回家了，一到家，她就迫不及待换上了鹅黄色的毛衣，现在是十月底，有点凉快了，这毛衣不厚，穿着刚刚好。 再配上紧身健美裤，白色球鞋，在镜子前照了又照，美美哒，楚翘转了几个圈，心情都好了不少，决定出门买些好菜，再给自家怂爹打个电话。 楚远志马上过生日了，她问问怂爹打算怎么过。 中饭楚翘也没做，吃了个苹果和饼干就出门了，她身材高挑纤细，腰又细，腿又直又长，穿着宽松肥大的毛衣，身形窈窕，她又扎了个高马尾，走路马尾一甩一甩的，就算正面看都像是高中生，又年轻又漂亮，充满了活力。 楼下有几个主妇在聊天，顺便择菜，看到楚翘出来了，眼珠子就粘住了，这身衣服可真好看，看得她们心痒痒的，好想弄一身穿。 楚翘冲她们笑了笑，去电话室打电话了，拨通了家里的电话，这个点楚远志应该下班回家了。 接电话的正是楚远志，听到女儿的声音挺高兴，“翘翘吃了饭没？” “吃了，爸你生日马上到了吧？打算咋过？”楚翘直接问。 楚远志更高兴了，何继红都没提他的生日，只有女儿还记得，唉，还是闺女好啊。 “只是平常生日，就不过了吧。”楚远志朝厨房瞄了眼，小心翼翼地说，怕被何继红听见。 最近何继红心情差得很，天天都板着脸，他还是不要触霉头了。 ------------ 第276章 愿赌服输啊 何继红正好捧了一盘菜出来，听到楚远志的话，便问道：“你生日到了？” 这些日子忙得焦头烂额，女儿又不争气，气死她了，连丈夫的生日都忘记了，以前她每年都给楚远志过生日的，对于听话又美貌的小丈夫，何继红其实还是蛮在意的。 楚远志点了点头，“嗯哪，后天生日。” 口气有点委屈，往年都给他过生日的，今年连提都不提了。 “我都忙忘了，后天叫翘翘和顾野回家吃饭吧，我烧几个菜，一家人一起吃顿饭，给你庆生。”何继红说道。 楚远志立刻就高兴了，他也不要求大办，只要能有个仪式就行。 这两口子的谈话，电话那边的楚翘都听到了，不等楚远志开口，她就说道：“后天晚上我和顾野一块回来，我给你做个生日蛋糕。” “翘翘你还会做蛋糕？”楚远志口气惊讶，好像女儿会的东西有点多啊，也不知道是啥时候学会的，他当爹的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我会的多着呢，不和你说了，后天我们回去吃饭！” 楚翘怼了句，就挂了电话，和怂爹说几句就要上火，虽然现在她过得很好，可想起以前的那些事，她还是怨的，或许随着时间推移，她会慢慢淡忘吧。 “小楚，你身上的毛衣买的还是自己织的？” 有人叫住了楚翘，是楼里的一个主妇，四十来岁，打扮得很朴素。 楚翘看到了这女人身边的倪海棠，就是厂长儿媳妇，上次想让她做衣服的女人，现在是午休时间，倪海棠没上班，在楼下和人聊天。 倪海棠感觉到了楚翘的眼神，神情有些不自在，撇过了视线。 楚翘暗暗好笑，其实她并没记仇，不过也懒得和倪海棠这种人打交道，显然是倪海棠想打听毛衣，又不好意思问，就让人帮忙问，心眼真够多的。 “对，上午刚买的。”楚翘回道，还走近她们，让倪海棠看得更清楚些。 因为她知道，倪海棠肯定买不起，就算她是厂长儿媳妇，也不会舍得买168一件的毛衣，倪海棠当出纳，一个月工资也就百来块，她丈夫也在厂里上班，是技术员，一百多的工资，两口子加起来三百不到，算是高工资了，但168的毛衣，对倪海棠来说，还是太奢侈了。 “真好看啊，小楚你这一身比电影明星还好看，多洋气啊！” 几个主妇都站了起来，上下打量毛衣，还用手摸了摸，这毛衣之所以卖得贵，一是款式时尚，二就是毛线好，不扎皮肤，又软又透气，特别舒服。 “这是羊毛的吧？摸着真舒服，小楚，这毛衣要多少钱？”有人问。 倪海棠耳朵竖了起来，她刚才一看到这毛衣就喜欢上了，她觉得自己穿着肯定也很好看，不比楚翘差。 “168块。” 楚翘话音一落，几个女人都沉默了，表情变得古怪，一言难尽地看着她。 “小楚，这一件毛衣要168？你不是开玩笑吧？”大家明显不相信，以为楚翘说笑话。 “就是168，中山路的丽人服装店买的，那里的衣服都是港城那边进的货，款式很新的，其他地方买不到，一分钱一分货。”楚翘很耐心地解释。 几个女人半信半疑，但楚翘把店名都说出来了，显然不是说空话，这毛衣是真的要168块。 “啧，我一个月工资都没168，小楚你一件毛衣就去了我一个多月的工资，你真有钱。”一个女人羡慕道。 “顾科长刚挣了六万块呢，够小楚买几百件毛衣了。”有个女人口气酸溜溜的。 楚翘也不生气，就让这些人嫉妒好了，因为她比这些人过得好，才会招人嫉妒，要是她过得穷困潦倒，这些人也不会可怜她，可能还要踩一脚。 恨人有，笑人无，世人都是如此。 “不止啊，我老公刚卖出十台机床，提成都有不少，他说我以前买的衣服太便宜了，给他丢脸，我觉得也是，就特意买了两件贵的，等我老公下班回来，他肯定高兴。” 楚翘笑眯眯地说着，看到这几个女人脸色变得难看，心情更好了，虽说财不露白，可顾野卖出机床的事，全厂都知道，用不着低调了，还不如让大伙都知道她有多能花钱呢。 “是啊，顾科长真能干，一个月挣的钱，比我家男人十年还多。” “小楚福气真好，不用上班还能花钱跟流水一样，想买啥就买啥。” 空气中充斥着酸味，楚翘却觉得甜，心情更好了，因为她刚刚想到了一件事，差点忘记了。 “我也觉得我福气挺好的，我老公赚的钱都给我，他自己都不花钱，我随便怎么花都行，对了，你们不会忘记咱们的赌约了吧？”楚翘笑得更甜了，提醒几个女人。 这几个女人怪面熟的，她刚想起来，上个月打过赌的，顾野三个月内卖出机床，就得输她十块钱，反之她输给每人十块钱。 宣红霞上次和她说了一嘴，还答应帮她要钱，她又给忘了，今天正好收帐，她去买好吃的。 几个女人脸色立刻变得难看，其实在得知顾野卖出十台机床后，她们私下议论过，担心楚翘找她们要钱，可过了好几天，楚翘都没动静，她们就放心了，以为楚翘忘了这事，又或者是没把十块钱放在心上。 没想到人家压根没忘，还让她们出钱，十块钱啊，能买十几斤肉了，她们哪舍得？ “小楚，当时是开玩笑的，你还当真啊。”有人讪讪地说着。 楚翘收敛笑意，正然道：“怎么是开玩笑呢，我们当时说得清清楚楚的，我老公三个月内卖出机床，你们每人给我十块钱，反之我给你们每人十块，本来我钱都准备好了，可谁让我老公太争气了，一个月就卖出去了，我记得当时有五个人和我打赌的，你们四个都是，还有一个回头我去楼上问，来吧，愿赌服输啊，咱们得守规矩！” 伸出白嫩嫩的手，楚翘笑盈盈地看着她们，五十块不要白不要，晚上可以吃顿大餐。 ------------ 第277章 白吃的就是香 空气变得死寂，几个女人脸色越来越难看，死死盯着楚翘白嫩嫩的手，好想拍掉这爪子，都挣那么多钱了，居然还有脸问她们要十块钱，果然越有钱的人越小气，太不要脸了。 “你们身上是不是没带钱？那晚上再给我吧。”楚翘懒得浪费时间，反正这五十块她肯定得要，上门讨都得要回来。 如果她不要这笔钱，这几个女人也不会说她半句好话，可能还会说她是傻逼，连赌约都忘记了。 “小楚你可真会过日子。” 一个女人悻悻地拿出了十块钱，没好气地塞了过来，心里像拿刀子剜了块肉一样，疼死她了。 “我老公也夸我持家有道。” 楚翘只当没听见这女人的嘲讽之意，还故意顺着夸了自己，剩下三个女人也只得拿出了十块钱，咬牙切齿的样子，看得楚翘心情更爽了。 收好了钱，她又说道：“你们要是想买毛衣，我可以带你们去的，那家服装店的老板是我朋友，可以打八折，再多就没有了。” “买不起，这个月连肉都吃不起了，哪有钱买这么贵的毛衣。”一个女人没好气地呛了句。 “那就自己买毛线织，这种款式很容易的，前后各一片，袖子四片，然后拼接起来，用大棒针，几天就能织好。” 挣了四十块钱，楚翘心情很好，愿意和这些女人分享一点织毛衣的经验，真的很容易，她可以织出一模一样的毛衣，顶多一个星期，不过她懒得织，前世织太多毛衣了，她现在看到棒针和毛线就膈应，还是买来穿自在。 她这么一说，几个女人又来了兴趣，毛线不贵，她们也有时间，成本也就十几块，比买来穿划算多了。 “小楚，你说慢点，怎么织？” 楚翘扯着毛衣说：“你们看，这明显是拼接的，一片一片织，用两根棒针，不要用四根，买粗毛线，这图案也很简单，不会这种图案可以织其他的，别织元宝针，元宝针太费毛线，还厚，穿起来不好看，要织大一点的图案……” 说起拿手的织毛衣，楚翘头头是道，她在看到这件毛衣时，脑子里就自动出现了织毛衣的教程，而且这种图案她看一眼就会了，毛衣图案有几百种，但其实万变不离其宗，都是平针和上针构成的，她织的毛衣多，很多图案看一看就会了。 几个女人听得很认真，对楚翘的看法也改变了些，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楚翘一看就是织毛衣的行家，是有真本事的，不是只会花钱的败家媳妇。 “小楚你自己会织，干嘛还买这么贵的？”有人不解地问。 “自己织多累，胳膊酸。” 楚翘的话，又让几人泛酸了，这就是有钱人啊，能花钱绝不动手，不像她们，能自己动手绝不花钱。 “我去买菜了，拜拜！” 楚翘挥了挥手便走了，步伐轻快，时不时还蹦几下，背影看着就像是小女孩一样。 几个女人就算再酸，也不得不承认，楚翘这一身是真漂亮。 “这毛衣真要168？我怎么不信呢，又不是唐僧的金袈裟，哪里就要这么贵了。”一个女人酸溜溜地说着。 “就算不用168，肯定也不便宜，小楚花钱向来大手大脚的，买带鱼都一次买一百多呢，也就是顾科长能挣钱，否则哪个男人养得起她。” “哼，这么有钱还小气巴拉的，连十块钱都要。” 想到被坑走的十块钱，几个女人心情更差了，拿着择好的菜回家做饭了。 倪海棠心情也不好，因为她知道楚翘没说谎，那家丽人服装店她知道，在沪城很有名，因为衣服特别贵，她表姐是那家店的常客，身上穿的衣服特别漂亮，她看了眼红，就让表姐带她去店里买，可看到那标签上的价格，她吓得一件都没买。 最便宜的都要一百来块，她一个月工资呢，哪买得起？ 虽然她和丈夫过得挺宽绰的，没有孩子，工资自己花，比很多人家都过得好，可也买不起一百多的衣服，不像表姐，她自己是进出口公司的，工资高，还有外快，表姐夫自己也开公司，几百块钱根本不算什么，表姐身上的衣服，哪一件都要上百块，倪海棠都羡慕死了。 倪海棠咬了咬牙，她真的好想要那件毛衣，她自己也不会织，就算会她也不想，织出来的哪有买的洋气，实在不行她就豁出去买一件穿，这辈子她都没穿过上百块的衣服，买一件也不算什么，女人总得对自己好一点嘛。 做好了思想工作，倪海棠心情好多了，决定周末就去丽人服装店买毛衣，家里还有几百块存款，她花一半存款买一件，其实也没什么的。 楚翘去了菜市场，买了十来斤牛肉，晚上她想包牛肉馅饺子吃，再买了些水果和蔬菜，便回家了，生日蛋糕要等烤箱回来了做。 泸城的烤箱太贵了，要一千多块一只，顾野让唐耀祖去港城带了只回来，只要几百块，岛国那边的大牌子，质量挺好，虽然不喜欢岛国，可也得承认人家的电器做得确实好。 很多点心都要用到烤箱，还可以烤鱼烤鸡翅，楚翘老早就和顾野说了，昨天唐耀祖打电话说已经到了，让顾野去他家拿，正好给怂爹做个生日蛋糕。 提了一大块牛肉，还有一大袋子面粉，楚翘便回家了，晚上包牛肉萝卜馅饺子吃，再拌个什锦粉丝。 楚翘两手提满了东西，回到家后，就开始忙活，和面，剁馅，萝卜擦成丝，加点盐挤出水，和牛肉馅一起，再加点花椒水，这是楚翘自己想的办法，这样馅会很鲜，再加香油和各种调料，一个方向搅拌，她拌了一大盆馅，多包一些，有一下午的时间呢。 “小楚，又包饺子呢，买这么多牛肉，你可真舍得。”一个女人走了过来，酸溜溜地说着。 楚翘在擀饺子皮，看到她就笑了，送上门的钞票呢。 “嫂子你来了正好，上次打赌的十块钱给我，其他人都给了，就差你了。” 楚翘熟练地擀着饺子皮，三下就是一张，又快又利索，问话的女人脸一下子就黑了，后悔死过来搭讪了，十块钱她买啥吃不好，凭啥给别人？ “快给吧，我们都给了！” 用不着楚翘催，其他四个女人都过来帮着催，她们的钱已经给出去了，别人当然也得给，要不然她们不服气。 “难怪小楚你买牛肉，白得的钱吃着香。” 女人黑着脸掏出十块钱，悻悻地放在桌上，忍不住嘲讽了句。 楚翘将钱塞进口袋里，又去洗了手，继续擀皮，笑眯眯道：“白吃的就是香嘛，小孩都知道。” 五个女人脸色难看，心里不是滋味，她们自己都舍不得买牛肉吃，这楚翘一买就是十来斤，吃的可都是她们的钱呢。 “小楚电话，你家顾科长的！”楼下有人叫。 楚翘放下擀面杖，匆匆跑下去了，电话里是个陌生男人，“顾经理？” “我是顾野爱人，请问您是？”楚翘礼貌地问。 ------------ 第278章 看门大爷的后续 “顾经理不在？”陌生男人口气有点迟疑，口音是北方那边的，不是沪城本地人。 “他出去办事了，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楚翘不知道这个男人的来头，措词很小心，怕说错话。 “我是宏昌汽配厂的郑宇强，找顾经理有点生意上的事，刚刚打到办公室没人，就打了这个电话，你是他爱人？”男人介绍了自己，但并没说具体的事。 楚翘皱了下眉，郑宇强这名字很陌生，她肯定不认识，但宏昌汽配厂这名字听着怪熟悉的，她肯定听过，可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是的，我是他爱人，他大概要五点半左右回家，您的事情如果不着急，我让他回家后给您打电话，行吗？” “可以，我的电话是……” 郑宇强报了他的电话号，楚翘问人要了纸笔，记了下来，那边又说道：“我住在厂里，随时都能打过来。” “好的，他回来我就让他打。” 楚翘一边记录一边说，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脱口说道：“您家的厂是不是在江山路？养了两条大狼狗？” 她想起来了，这个宏昌汽配厂就是前些日子她去过的那家，看门老大爷吃了她五个驴打滚，还有两条凶巴巴的狼狗，她那天还留了张名片呢。 没想到居然还有后续，这个郑宇强不会是想买机床吧？ 楚翘心跳得快了起来，嗓子眼有点干，难道她那天和看门大爷说的话，被这个郑宇强听见了？ 话筒里传来了男人的轻笑声，郑宇强想起了他爹和他说的话，“那个小姑娘胆子小的很，蹲在咱家厂门口老半天，和大虎小虎大眼瞪小眼的，就这耗子胆也学人家出来卖机床，不过她做的驴打滚是真好吃，有你妈的手艺。” 大虎小虎是他爹养的两条狗，看起来凶，实际上也是真的凶，平时就只听他爹的话，别说小姑娘，就连他都不敢和两条狗靠近。 “是的，我父亲夸你做的驴打滚很好吃。”郑宇强笑道。 楚翘刚才脱口而出，就有点后悔，听了这话她很快就明白了，敢情那个看门大爷来头不小啊，难怪会打电话过来，她那天真是瞎猫撞上死耗子了。 “我那天带的太少了，您父亲要是喜欢吃，我下次给他多做些。”楚翘笑着说，想和这个男人拉近距离。 虽然不知道郑宇强的身份，但能打电话过来，显然在宏昌汽配厂的地位不低，很可能还是采购机床的负责人，搞好关系肯定不会错。 听这男人的口气，应该是个孝子，楚翘决定走父母路线，她那天就是和看门大爷随便聊了下，郑宇强就打电话过来了，显然那个看门大爷在郑宇强面前挺有话语权，搞好关系肯定不会错。 “会不会太麻烦？”郑宇强有点不好意思。 毕竟不熟悉，而且顾野的家世不低，让人家媳妇专门给他爹做吃的，他怕顾野心里会有想法，但他爹自打来了沪城后，吃啥都不合口味，他一时半会又找不到合适的北方厨子，眼见着他爹都清减了不少，要不是厂子离不开人，郑宇强都想让他爹回京城了。 自从那天吃了楚翘的驴打滚后，他爹就天天念叨，郑宇强跑了几家点心店，买来的驴打滚老爷子都不满意，说没有那漂亮丫头做的好吃，楚翘主动提起了这事，郑宇强当然求之不得。 楚翘忙说道：“不麻烦，我老公和家里的孩子都喜欢吃点心，我几乎天天做，不是特意为您父亲做的，真的不麻烦。”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父亲天天都念叨你的驴打滚，我去买了几家店，都不合老爷子的意，他是京城人，吃不惯这边的菜，又找不到好厨子，我都挺愁的。”郑宇强难得地说了心里话，口气中有愧疚。 为了他的创业，老爷子一把年纪还跑到异乡折腾，吃不好睡不好的，他太不孝了，可除了自己亲爹，他真没其他信任的人，只能辛苦老爷子了。 楚翘心里一喜，她直觉郑宇强打电话过来，应该是为了买机床，否则就不会让她做驴打滚了，做生意的人都很精明，也不爱欠人情，如果不买机床，郑宇强应该不会接受她的点心。 “沪城的饭菜是浓油赤酱，口味偏甜，您父亲是北方人，肯定吃不惯，像我公公他祖籍是北方的，在沪城生活几十年了，到现在还吃不惯本帮菜，他老人家最爱吃大葱肉馅饺子，还喜欢吃擀面，配上辣子油能吃一大盆，本帮菜也就吃几口。” 楚翘很理解，人的口味真的很难改变，从小生活在哪个地方，口味就是那儿的，哪怕长大后去了外地，也依然难以改变，骨子里总是刻印着家乡和妈妈的味道。 像顾老爷子，现在还念叨着他老母亲做的饺子呢，也许老太太做的饺子并不是最好吃的，但在顾老爷子心里，母亲的饺子绝对是世上最独一无二的。 “对对对，我父亲也爱吃大葱肉馅饺子，还爱吃擀面配辣子油，和你公公倒是能吃到一块。”郑宇强像是找到了知音一样，和楚翘挺能聊到一块，而且他本来就挺健谈，再加上他父亲对楚翘印象很不错，就不知不觉聊了不少心里话。 楚翘心里有数了，爱吃就好，她别的本事没有，做吃的还是有点自信的，绝对能抓住那个老爷子的胃，便说道：“有机会我介绍我公公和您父亲认识，他俩年纪差不多，应该能聊到一块。” “那敢情好，我父亲在这边也没朋友，人生地不熟的，劳您费心了。” 楚翘的提议正中郑宇强下怀，他在打电话过来之前，已经调查过顾野的家世了，顾老爷子是老干部，地位很高，和顾家交好，对他在沪城办厂大有好处，自然愿意父亲和顾老爷子搞好关系，而且他爹在这边也是真的没朋友，每天和两条狗唠嗑，看得他怪心酸的。 “您太客气了，我那天在工业区随便溜达，碰巧就和您父亲唠上了，还挺聊得来，这是多难得的缘分啊，而且我和您父亲也挺聊得来的，有机会我一定介绍他和我公公认识。”楚翘小心措词，不能显得太主动，那样会让郑宇强觉得她在有意巴结。 虽然她确实是在巴结人家，但不能太低三下四了，其中的分寸得把握好。 ------------ 第279章 媳妇是福星 又寒暄了会儿，楚翘就没再唠了，表示会让顾野回电话，就结束了通话，这么一唠后，她更加确定郑宇强打电话过来，十之八九是为了买机床。 宏昌汽配厂是新厂，那天听郑大爷说，还要买不少设备，要是都买兴达机床，至少得有十台吧？ 发财了！ 强压下狂喜，楚翘努力表现得平静些，可心情太好了，还是没忍住哼起了歌，电话室大婶忍不住问：“小楚，是不是有喜事啊？” “对啊，顾野一个多年不见的朋友来泸城了，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嘛。” 楚翘掉了句文，听得大婶云里雾里的，就听懂了个远方，然后等楚翘走了后，有人过来打听是啥喜事，大婶就说：“顾科长有个远房亲戚要来串门。” 然后，顾野喜气洋洋地回来了，刚进家属楼，就听到有人和他说：“顾科长，你家有亲戚来了！” 只隔了两三个小时，大婶的话就演变成了—— “顾科长家晚上有亲戚来串门。” 顾野愣住了，亲戚来了？ 他家在沪城压根没亲戚，他爹的亲戚都在老家，他外公外婆那边的亲戚，因为那些年怕受连累，都断绝来往了，可能是他岳父或者小舅子来了吧。 顾野加快了脚步，今天把尾款结清了，他要赶紧回去和媳妇分享喜悦，还要上交提成，顺便让岳父和小舅看到他的挣钱能力，他肯定能让翘翘过上好日子。 楚翘还在包饺子，牛肉萝卜馅的饺子她已经包好了，冰箱里冻了一大袋子，和郑宇强通了电话后，她又剁了些牛肉馅，还切了大葱，调了大葱牛肉馅，包好后给郑大爷送一些，再给自家老爷子也送一些。 “牛肉大葱的？晚上我要吃五十个。” 顾野眼睛亮了，他也喜欢吃饺子，百吃不厌。 “还有牛肉萝卜馅，元宝形的是牛肉萝卜，这绞花边的是大葱的，对了，你去回个电话，刚才宏昌汽配厂的郑宇强打来了电话，他说你办公室没人，就打到了家属楼，我说等你回来就回过去。” 楚翘捏好了一只饺子，四下看了下，凑到顾野耳边小声说：“我估摸着是来买机床的，这个郑宇强就是上次我和你说的那家汽配厂，我把驴打滚给看门大爷的那家新办的厂子，这郑宇强就是看门大爷的儿子，应该在厂子里负责采买设备的。” 顾野还在想宏昌汽配厂是哪家，最近跑的汽配厂太多了，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听楚翘这么一说，他眼睛更亮了，要不是走廊上有人，他都想抱住媳妇亲几口。 他家翘翘就是他的福星啊！ “我去打电话。” 顾野进屋把公文包放好，里面是两万九千块现金，公文包都塞胀了，他匆匆下楼去打电话了，不管是不是为了买机床，电话回复必须及时。 宏昌汽配厂 郑宇强挂了电话后，心情也很不错，去车间转了圈后，就去门卫那儿找他爹了。 郑大爷在给两条宝贝狗炖骨头，他就住在门卫室，当过兵的人没那么讲究，能吃甜也能吃苦，以前行军打仗时，能躺下睡一觉都是奢侈，有张床就不错了。 “电话打了？” 郑大爷看到儿子，便问了句。 “打了，是做驴打滚的漂亮姑娘接的，她男人出去办事了，回家后再打过来。”郑宇强搬了张椅子坐了，伸出手想摸摸两条狗脑袋，可狗子龇牙咧嘴的，他有点慌，还是伸回了手。 又想到楚翘刚才电话里说的两条狗，郑宇强忍不住笑了，“爸，那漂亮姑娘一听宏昌汽配厂，脱口就问是不是有两条大狗的厂子，看来那天把她吓得不轻。” 郑大爷也笑了，“那小丫头胆子小的很，大虎小虎又不咬人，有啥怕的，你打电话过去她咋说的？” 说完他砸巴了下嘴，又想起驴打滚了，儿子这些天买的驴打滚，没一个好吃的，还是那丫头做的地道，可惜他连人家住哪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好意思上门吃，怪难为情的。 郑宇强忍俊不禁，知道他爹肯定又馋了，便说道：“爸，那姑娘心肠挺好，说以后给你包大葱肉馅饺子送过来，给您老吃，还有驴打滚，还说要介绍她公公和您认识，她公公年纪和您差不多，也是行军打过仗的，你们肯定能聊到一块。” 郑大爷眼睛登时亮了，“那小丫头真这么说？” “我还能骗您不成。”郑宇强哑然失笑。 郑大爷忍不住咽了下口水，不得了，他现在又馋大葱肉馅饺子了，这泸城啥都好，就是吃不到好吃的饺子，馄饨那玩意儿他不爱，就想吃大葱饺子。 “她啥时候送来？” 郑大爷有点迫不及待了，那小丫头驴打滚做得好，饺子应该也过得去吧？ “应该就这几天吧，等我和她男人混熟了，您老人家就去串门，想吃多少就吃多少，用不着客气。”郑宇强笑道。 郑大爷嗤了声，没好气道：“我又不是馋嘴猫，随便吃啥，只要能吃饱就行，想当年草根树皮都吃，现在能吃饱就得知足了。” “对，您肯定不馋，是我当儿子的孝敬您。”郑宇强忍笑，明明就是馋了，还嘴硬，他又说起了机床，夸道：“爸，幸亏您那天碰到那姑娘了，要不然我买了南方机床，可就亏大了。” 郑宇强现在说起来还有些后怕，他爹碰到楚翘那天，他已经决定第二天去南方机床厂购买设备了，一次就要买二十台，市场上现在南方机床特别行俏，他还是托了关系才订了二十台，听他爹说了南方机床的瑕疵后，他虽然不相信，可还是去调查了下。 这一查就查出了问题，他去问了几家购买过南方机床的厂子，都是用了两三年的，因为关系还不错，人家就说了实话，果然和楚翘说的一样。 头年生产效率很快，质量也很不错，可第二年就开始出状况了，精度很不稳定，生产出来的齿轮达不到客户要求，南方机床的师傅来维修了好几次，可效果还是不理想，现在这些厂子都拿南方机床加工精度要求不高的齿轮，但问题还是不断。 ------------ 第280章 又能卖出机床了 兴达机床郑宇强也打听了，对方说的还是蛮中肯的，“兴达机床质量肯定没问题，就是效率慢了点，现在我们厂精度要求高的齿轮，都是用兴达机床加工的，慢就慢吧，精度能保证就行，进口设备也买不起，长远来看，还是兴达机床划算，只可惜兴达机床不搞自动化，要不然我肯定买，老牌子产品还是有保证的。” 接连打听了好几家厂子，得到的回答都一样，郑宇强心里就有底了，那天楚翘确实没说谎，也幸好他父亲遇到了楚翘，要不然他损失就大了。 他这个汽配厂是专门做出口的，对方是国外的汽车厂，精度要求高，所以他才花重金买进口设备，但资金实在有限，剩下的设备只能买国产的，要是买了南方机床，他等于买了一堆废铁回来，损失近百万，这些钱都是银行贷款，他全部家当都投进去了。 每每想到这里，郑宇强都后背一凉，慌的很，对楚翘也生出了感激，或许是老天爷给他的示警吧，在出发前一天，派了楚翘上门预警。 郑大爷听儿子这么说，就挺得意的，他虽然老了，可关键时候还不是得靠他，不过他更高兴给儿子减少了损失，那么多钱啊，要是亏了，他们郑家砸锅卖铁都还不上。 “以后做事一定要三思后行，几百万的大事啊，可不能冲动，一大家子呢，你可得小心谨慎些，这回是避过去了，以后肯定还会有坑，你时刻都要警醒，别大意了。” 郑大爷语重心长地劝着，他这儿子有魄力有能力，眼光也长远，就是做事有点冲动，不过年轻人嘛，有冲劲是好事，年轻时候不狂，等老了想狂也狂不起来了。 “哎，我知道了。”郑宇强点点头，头一回虚心地接受了他爹的教诲。 以前他爹每次这样说，他都有些不耐烦，还觉得他爹太罗嗦，他都四十来岁了，做事哪还需要他爹时时刻刻念叨，可现在他才知道，不管他多大年纪，在他爹面前都是小辈，还是要多听听他爹的意见。 父子俩唠了好一会儿，郑宇强就回车间了，他得亲眼看着才放心，快六点时，顾野的电话打来了，郑宇强没直说买机床，只说请顾野吃饭。 “郑总是客，我是地主，自然得我尽地主之谊，看郑总的时间，我做东！”顾野笑着说。 “那就明天中饭吧。”郑宇强也没客气。 “行，明天中午十一点半，咱们在东方红餐厅吃饭，郑总知道东方红餐厅吧？” “知道，就在我厂子附近，那就明天见。” 郑宇强挺喜欢顾野性格，爽利痛快，不是磨叽人，具体的等明天见了面再看。 顾野挂了电话，便兴冲冲地回去了，他现在也能肯定，郑宇强绝对是为了买机床，媳妇没猜错。 楚翘还在包饺子，看到他便问：“电话里怎么说的？” “明天吃饭详谈，估摸着是买机床，媳妇，你就是我的福星。”顾野不吝夸赞。 楚翘脸红了红，心里却很得意，她也觉得自己挺旺顾野的，或许重生后，她的福气增多了呢。 “明天你吃饭时，把这饺子带过去，郑大爷和你爸一样，就馋饺子，吃不惯这边的饭菜。” 楚翘包好最后一只饺子，手有点酸，便甩了甩，一下午包了好几百只饺子，工程太大了，幸好她力气大，否则吃不消。 “我来收拾，岳父和小鹏去哪了？”顾野边问边朝屋子里看，没看到人，大宝小宝也不在。 楚翘疑惑地看着他，“我爸和小鹏在自己家啊，你怎么突然问起他们了？” “那是哪个亲戚来了？刚才在楼下，有人和我说有亲戚来串门。” 顾野利索地收拾案板和盆，不解地问。 “噗” 楚翘忍俊不禁，谣言就是这么传出来的，她把之前接电话时随便找的借口说了，“我怕那些人瞎说，就说是远房亲戚，幸好没说其他的，要不然还不知道传成啥样呢。” “那些人就是闲得慌。” 顾野收拾案板，见楚翘还在甩手，就要给她按摩，楚翘避开了，绷着脸小声说：“那么多人呢。” 现在民风保守，就算是夫妻，在外面也不好意思亲热，会招人说闲话。 顾野抬头，就看到几个主妇朝他们这边看着，看到他抬头，就立刻转头，形迹诡异的很，他没好气地哼了声，说道：“晚上我给你揉揉，以后别一次包这么多。” “嗯，今天挣了外快，就多买了些牛肉。” 楚翘使劲甩了几下手，感觉好些了，和顾野说了挣外快的事，笑得眉眼弯弯的，特别得意，顾野看得心痒痒，真想快点天黑，天黑了他才可以为所欲为。 “托我媳妇的福，晚上能吃顿好的。” 顾野的甜言蜜语已经很熟练了，张口就来，楚翘嗔了眼，开始拌什锦粉丝，将菠菜绰水，牛肉香菇胡萝卜切丝，粉丝煮熟沥干水，然后锅里放点油，牛肉香菇胡萝卜炒熟，放好调好的料汁，倒入粉丝和菠菜拌匀。 楚翘很喜欢吃这道菜，营养丰富，味道也好，做法也很简单，大宝小宝也爱吃，她以前做过几次，兄弟俩都说好吃，还有菠菜，炒着吃他们不吃，这样拌着吃，俩孩子却能吃不少。 “后天我爸过生日，我们回家吃饭，你去唐老板家把烤箱拿回来，我给我爸做生日蛋糕，还有生发药你送过去，我已经配好了。” 楚翘拌好什锦粉丝，就开始煮饺子，两种馅都各煮一半。 “行，吃了饭就去。” 顾野应了，他正好找唐耀祖也有事。 煮好了饺子，楚翘让顾野给楼下许三强他们送了一大盆子，他们四人都挺讲究，宁可自己煮面，也不过来吃饭了，楚翘做了好吃的，就让顾野送下去。 吃过饭后，顾野便去找唐耀祖了，带了两副生发药，唐家也刚吃过饭，唐卫国蹲在地上看兄弟建国吃肉汤饭，嘴里还嘟嚷着：“建国你眼光不能太高了，今天给你配的那黑妞不就蛮好，你咋瞧不上？还凶人家黑妞，唐建国同志，咱们是男人，得有绅士风度，晓得不？你这样是娶不到媳妇的，难道你想绝后？” 顾野听到了这家伙的碎碎念，忍俊不禁，真是个憨货，和狗都能唠，狗能听懂人话？ 建国不耐烦地呜呜了几声，烦死了，最讨厌吃饭时有人在旁边说话，那个黑妞丑的要死，哪配得上英俊的它？ 顾野咳了声，唐卫国看到他了，冲屋子里喊，“爸，顾叔来了！” 话音刚落，唐耀祖就出来了，看到儿子就吼：“饭吃好就去做作业，都高三了，书不看，作业也不做，你好歹也考个及格吧？每次别人问你成绩，老子都没脸说，建国去念书，都比你考得好，你小子脑子里装的是啥？” “豆腐渣！” 唐卫国没好气地怼了句，在唐耀祖发飚之前，一阵风地跑到楼上去了，他才不要做作业，看到作业本就头疼，会减寿的，反正他又不参加高考，干嘛要那么拼命？ 寒窗苦读说的是寒门子弟，他又不是寒门，谁让他会投胎呢，有个会挣钱的老子，还有个位高权重的外公，偏偏外公还挺喜欢他的，他用不着奋斗，出生时就是很多人一辈子都达不到的终点，干嘛要活得那么累？ 他脑子里又不是真的豆腐渣。 ------------ 第281章 办药厂 唐耀祖冲楼上骂了几句，不过他也不是很生气，他唐家就没读书的基因，老婆那边好像也没有，但儿子的成绩，却是出乎意料的烂，烂到他连提都羞于提，实在是拿不出手。 最气的是这臭小子明明很聪明，就是不肯学习，歪门邪道学得快，正经学习就不上心了，但凡这臭小子拿出一半搞对象的心思学习，成绩也不至于这么烂了。 “你不是已经打算送卫国出国了？又用不着高考，有什么好气的。”顾野劝道。 “那也不能天天作业都不做吧，就知道荒废时间，一寸光阴一寸金，我就怕这臭小子连家财都守不住，我白辛苦了。”唐耀祖叹了口气。 他也不期望儿子有多大出息，至少得守住他辛苦打下的家业吧？ 他现在就担心那臭小子是败家子儿，等他老了干不动了，这臭小子就把他的家业全败光了，要是他闭眼了还好，反正眼不见心不烦，可万一他还没闭眼，真真要气死了，最可怕的是，他死了这臭小子都没钱替他办丧事。 想到这，唐耀祖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吓出了一头冷汗，不成，他得缩减败家儿子的零花钱，这臭小子花钱太大手大脚了，隐隐已经有败家子儿的样子了，他得赶紧悬崖勒马，及时补救。 “放心吧，卫国不是这种人，别看他吊儿郎当的，大事上心里有数。”顾野还是蛮看好唐卫国的，学习差不代表能力差。 这小子交际手段极高，和大院的好些人都处得很不错，比常家的几个孙子都会来事儿，这可都是人脉。 “你就夸他吧，哼，我看他屁都不是。” 唐耀祖轻哼了声，嘴上虽嫌弃，可心里却极熨帖，他也觉得败家儿子还不错，岳父经常夸这臭小子，老婆的几个侄子在岳父面可没他儿子得脸。 顾野笑了笑，从包里拿出生发药，“我媳妇配好了，总共两付，用法你知道。” “行，明天我给人送过去，我去拿钱，共一万块。” 唐耀祖挺高兴，这两副生发药是两个大老板要的，都是他的老客户，资产比他还多，关系处好了，以后生意上肯定能照拂他，挣的钱比一万块多多了。 他上楼从保险箱拿出一万块现金，现在银行业务不发达，公司又经常需要用到现金，唐耀祖家里保险箱经常放不少现金，有时候甚至几十万，他这个保险箱是进口的，密码只有他和老婆知道，放的地方也很保密。 顾野接过一万块，又感到了压力，媳妇在家轻轻松松就挣了一万块，他可是家里的顶梁柱，不能松懈啊。 “让你老婆再配两副，我跟你说个事，你老婆手上有这么好的药方，就这生发药和那养肝的药，如果办个药厂，绝对财源滚滚，你们两口子有没有兴趣？” 唐耀祖提起了药厂，这段时间向他求药的人络绎不绝，订单都排到明年了，他还推了些，如果办药厂，就能大量生产，挣的钱自然更多。 “办药厂？这个审批很麻烦吧？”顾野问。 唐耀祖摆了摆手，“审批你别管，只要你们同意，办厂的资金和手续都交给我，我出钱出力，你们出药方，五五分红，怎么样？” 顾野笑了笑，没立刻答应，“这药方是我媳妇的，我做不了主，这样吧，回去我问问她。” “行，你们两口子要是同意，我马上就去办这事，明年就兴建厂房。”唐耀祖笑道。 顾野应了下来，药厂还是能办的，不过有些事必须讲清楚，虽然和唐耀祖关系不错，可公私必须分清楚，药厂最重要的核心就是秘方，他和媳妇掌握了秘方，就得拿话语权，不能让唐耀祖在厂里当家，再好的兄弟，一旦涉及到利益，关系就没那么单纯了。 药厂的事告一段落，顾野打听了郑宇强，唐耀祖人面广，肯定知道些情况。 “宏昌汽配厂的老板？京城来的，听说背后是赵家，他以前是京城一家国营汽配厂的副厂长，好像和厂长不对付，就出来单干了，这人还挺爽快。”唐耀祖对郑宇强的评价还不错。 顾野一听赵家，就想到了赵谦，肯定不会是那个纨绔赵公子。 既然唐耀祖都说不错，那应该是值得相交的，顾野放心了。 “你打听郑宇强干什么？”唐耀祖问。 “他要买机床，明天我请他吃饭。” 顾野把楚翘和郑大爷那天的偶遇说了，得意洋洋道：“我媳妇给我带来的订单。” “小楚可真旺你，你小子积了几辈子的福，才娶到这么旺的媳妇，我咋听说那个毛老赖的债，也是小楚要回来的？”唐耀祖也不是特别羡慕，因为他媳妇也挺旺他，他请高人算过，高人说他媳妇是他命里的贵人，要不是遇到他媳妇，他这辈子就是刨黄土的命。 “对，我去要了好几次，毛老赖都不肯还，我媳妇去了一次就要回来了。”顾野尾巴都要翘上天了，得瑟得不行。 “美的你！” 唐耀祖笑骂了句，去储藏室拿了烤箱，“里面有说明书，是繁体字，你们慢慢琢磨吧，也不麻烦。” “行，我回去了。” 顾野接了烤箱，就告辞了。 回到家后，烤箱和一万块都上交了，还有他的提成，小山一样的钞票，在灯光下闪着迷人的光，楚翘眼睛有点晕，心跳也快了不少，突然有种错觉，挣钱竟然soeasy！ 不行，不能膨胀！ 楚翘深吸了口气，点出一万四千五，拿袋子包好，“你去拿给严肃，这钱必须分他一半。” “行，明天我拿给他。” 顾野收好了钱，他也觉得应该分给严肃一半，媳妇和他想到一块了。 “老唐说再配两副生发药，还有……”顾野缓了下，“老唐想办药厂，他出钱出力，咱们出药方，五五分红，你觉得怎么样？” 他想听听媳妇的意见，毕竟药方是楚家的。 楚翘微微皱眉，说了实话：“我是想办药厂的，但和人合伙做生意容易出事，你和唐老板关系现在很好，万一以后牵扯到利益，你们的关系怕是会受影响，而且唐老板出钱出力，他在公司里是不是说了算？” 顾野笑了，忍不住偷亲了下媳妇，每件事他都能和媳妇想到一块去，他和翘翘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讨厌！” 楚翘在脸上擦了下，又白了眼，门帘还没拉上，大宝小宝看到了多丢人。 ------------ 第282章 是媳妇最坚强的后盾 “合伙办厂倒没问题，但话语权必须在我们自己手里，钱我们也可以出一部分，要是不够就贷款，公司必须我们自己说了算。”顾野说道。 楚翘点头，“嗯，我就是这个意思，要是唐老板说了算，以后万一有事，咱们也做不了主，太被动了，不过唐老板能答应不？” “不答应也没啥，等以后挣了钱，咱们自己办厂，不急于一时。”。 顾野并不是特别着急，现在急的是唐耀祖。 “我也有个事，今天我去林白微那儿，她也想拉我合伙搞珍珠养殖，投入不用太多，我手上有两万多，你觉得怎么样？”楚翘想听听顾野的意见。 “养珍珠？林白微认识越城的人？”顾野听说过珍珠养殖，因为钱六斤就是那边的人。 钱六斤他爹以前就养过珍珠，但前些年不让养，他爹改行了。 “对啊，白微的朋友家里是珍珠养殖大户，拉白微一起搞养殖，白微说港城那边的珍珠都是岛国进口的，如果咱们养出了淡水珍珠，肯定不愁卖不出去，就是这个周期有点长，蚌要好几年才能产珍珠，前期挣不了钱。”楚翘说道。 “你喜欢就干，我支持你！”顾野满口答应，并没再问了。 媳妇想做什么就做，他是媳妇最坚强的后盾，就算赔本了也没啥，还有他挣钱呢。 楚翘心里一暖，故意问：“你就不怕我把钱都赔了？” “赔了也没啥，做生意有赔有赚嘛，还有我呢，男人挣钱养老婆天经地义，不怕，媳妇你大胆地往前冲，你老公我在后面给你兜着！” 顾野用力拍着胸脯，拍得梆梆响。 楚翘心里更暖了，顾野这样说，她本来有些慌的心，一下子就平静了，因为她知道，不管她在外面闯得多狼狈，回家后永远是温暖的，顾野也不会责怪她，她更不用担心没钱吃饭，这个男人会养她呢。 “那我明天回复白微了，白微还说过几天要去越城，我答应陪她一起去了。” “去几天？”顾野一下子警觉。 赔钱没事，可把他媳妇拐走就是大事了，最近媳妇好像和那个林白微走动得太频繁了，越城离泸城坐车要好几个小时，当天肯定赶不回来，他现在都习惯搂着媳妇睡觉了，身边要是没有香香软软的媳妇，他要怎么睡？ 孤枕难眠啊！ “也就两三天吧，现在还不知道，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楚翘也不想在外面待太久，她不放心大宝小宝，顾野那边没动静，楚翘抬头，就对上了这家伙哀怨的眼神，还特别委屈的样子。 “翘翘，你出去那么长时间，你放心我和大宝小宝在家？要不你就住一晚上吧，越城也没什么好玩的，一个小县城，有啥好逛的，咱住一晚上就回来啊，你男人在家饿着肚子呢，还有大宝小宝。” 顾野絮絮叨叨地念着，其实他连一晚上都不愿意，可他都答应媳妇闯事业了，还是要意思意思地支持一下的，一晚上是他最大的底限。 楚翘被逗笑了，在他脑袋上轻轻拍了下，跟逗大狗一样，哄道：“乖，我相信你肯定能照顾好大宝小宝的，以前我不在家，你不也做得很好！” “可是我想你，翘翘，晚上没有你，我会失眠的。”顾野臭不要脸地说着。 楚翘朝外看了眼，大宝小宝在认真做作业，应该没听见，没好气呛道：“你都一个人睡二十七年了，也没见你失眠，就这样，别撒娇了，我不听！” 这么大一男人，还学小宝撒娇，太不要脸了。 顾野委屈巴巴地闭了嘴，看得楚翘暗暗直乐，心其实已经软了，去越城后要是没啥事，她就早点回来吧，不过现在不能说，否则这家伙又得上天了。 晚上楚翘照例去歌舞厅上班，最后几天她还是得好好上的，不过她没喝酒了，顾野担心她身体，她就不喝了，唐耀祖也随她。 歌舞厅依然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中场休息时，她去了休息室，又看到了浓妆艳抹的露露，身上满是酒气，还有几个小姐，在聊天。 “马老板又来了，今晚也不知道谁倒霉。” “反正我肯定不陪他，这老东西有神经病，最会折磨人了。” “我也不陪，宁可少挣点，有命挣没命花。” 几个小姐声音不算小，楚翘听见了，这个马老板她听说过，是歌舞厅小姐们的噩梦，出手挺阔绰，但没人愿意接这马老板的单。 以前有个小姐没受住诱惑，接了马老板的单，陪他出了场，差点小命都丢了，最后去医院住了半个月，之后马老板在歌舞厅就成了禁忌，大家都知道他的怪癖，就算钱出得再多，也没人接单。 就连露露这么贪钱的人，也不接马老板，毕竟钱再好，也没命金贵。 “为什么不接啊？阿美姐。”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是郑薇。 那个音乐学院的女学生，长得很清纯，声音很好听，她也是弹琴的，还兼职唱歌，挣的不少，楚翘上半夜的班，郑薇是下半夜，但这姑娘经常很早就来了，和歌舞厅的几个小姐关系还不错。 “哎呀，小姑娘别问这些，反正你别理会那个马老板就是了。”叫阿美的小姐含含糊糊地说，她也是好心，毕竟郑薇是有大好前程的大学生，犯不着挣这种钱。 “马老板是不是那个穿白西装的男人？还戴眼镜的，看起来有点像大学老师。”郑薇好像对马老板很感兴趣，不停地问。 “人不可貌相啊，这个姓马的长得斯斯文文，做事可一点都不斯文，小郑，你离他远一点。”阿美口气严肃，不过她也没说太细，马老板是歌舞厅的常客，他的怪癖人人都知道，她以为郑薇是清楚的，而且她也不想多讨论客人的隐私。 “嗯。” 郑薇小声应着，眼神却有些闪烁，她还想问马老板的事，可阿美要去陪客人了，其他几个小姐也都走了，就只剩下露露和楚翘。 楚翘也要去弹琴了，她准备喝完水就走。 “露露姐，你和我说说那个马老板吧？他是怎么回事？”郑薇冲露露打听。 ------------ 第283章 迷了心志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露露不耐烦了，口气不善。 郑薇心虚地移开视线，小声道：“我……我就是好奇嘛，露露姐你和我说说嘛。” 露露怀疑地看着她，突然问道：“你是不是答应马老板出场了？” “没有……真没有，我就是好奇。” 郑薇矢口否认，可声音毫无底气，楚翘都不相信她，不禁皱眉，马老板最喜欢的就是模样清纯的小姑娘，郑薇正是这种类型的。 但郑薇是弹琴的，唐耀祖并没要求她出场，也没让她去陪客人，郑薇怎么和马老板搭上了？ 想到这些日子郑薇特别积极地上班，每天晚上都早早到了，还和那几个小姐关系特别好，楚翘心里有数了，看来这个郑薇没守住心志，被这儿迷了眼，想赚点轻松钱了。 露露冷笑了声，嘲讽道：“没答应你问那么多干什么？我就告诉你吧，有些钱有命挣没命花，我劝你还是推了马老板，别搭上自己！” 说完她就出去了，没再管郑薇。 郑薇脸上一道红一道白，眼睛也红了，害怕地看着楚翘，颤声道：“楚翘姐，我……我怎么办？” “你真答应马老板出台了？你怎么这么糊涂？”楚翘不满指责。 其实郑薇现在一晚上的工资并不低，完全足够应付生活费和学费，等音乐学院毕业后，这姑娘会有大好前程，可她却想挣更多，却不知道有些钱是不该贪的。 “我……我就是想多挣些钱，我……我妈生病了……楚翘姐，我该怎么做？”郑薇流着眼泪问。 楚翘皱紧了眉，她不是太想管这闲事，郑薇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她不确定，这姑娘一开始她就觉得不简单。 “你现在去回了马老板，就说你来例假了。”楚翘出了个主意。 郑薇点了点头，模样很乖巧，感激道：“谢谢楚翘姐，我……我这就去回了。” “去吧，以后别犯傻了，好好的大学生何必挣这种钱？你音乐学院毕业了，找个体面的工作多好。”楚翘劝了句。 “嗯。” 郑薇点了点头，离开了休息室，之后楚翘没再见到这姑娘，她也没多问，已经出了主意，剩下的她就不管了。 下班时，顾野来接她了，楚翘已经和唐耀宗说了辞职的事，唐耀宗有点可惜，不过也没说什么，只说会尽快招人，楚翘也答应会弹到人招来为止。 “我和唐总说了辞职的事，等他们找到人我就不干了。” 出了歌舞厅，楚翘说了这事，一阵冷风吹来，她不禁打了个寒战，现在是十月底，晚风挺凉的。 顾野脱下外套，给她穿上了，去停车棚推车，楚翘裹紧了衣服，在门口等着，眼角仿佛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好像是露露，那股劣质的香水味，只有露露才有。 一辆黑色桑塔纳开走了，楚翘也没多想，以为露露又出台了。 顾野带着她慢慢骑着，他怕楚翘冷，骑得很慢，楚翘紧搂着他，感觉暖和了许多，现在是十一点多，街上已经没人了，昏黄的路灯多了些萧瑟。 “咦，那辆车子怎么不开了？” 楚翘见到了那辆黑色桑塔纳，停在前面不动。 顾野也看到了，没在意，“可能车坏了吧。” “好像是歌舞厅的一个客人，刚才我看到一个小姐上了这车。”楚翘说道 “别管她们。” 顾野不想媳妇多管闲事，那些小姐自己选择的工作，出台也是你情我愿，没必要干涉。 “嗯，我就是说说，不管。” 楚翘当然不会管闲事，顾野骑远了，黑色桑塔纳还停在那儿，她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心里有种诡异的感觉。 桑塔纳停的地方很僻静，一个人都没有，也没有路灯，刚才车子打了闪光灯，楚翘才看到，现在闪光灯关了，一片黑漆漆的，黑色的桑塔纳隐没在夜色中，毫无痕迹。 楚翘觉得，这车子应该没坏，但为什么停在角落一动不动，她也想不明白，刚才好像是露露上了这辆车，如果车子坏了，应该要下车检查车子状况吧，可车子都停了好几分钟，也没见人下来，怎么看都觉得诡异。 车子渐渐骑远，远离了桑塔纳停的地方，楚翘扭回了头，不想这事了，顾野慢慢地蹬着车，又骑了五六分钟，离桑塔纳已经有二三里路了。 夜很静，听不见一点声音，只有偶尔吹过的风声，树叶沙沙地响，显得夜晚更加寂静，静得能听见附近弄堂人家睡觉的呼吸声。 “啊……” 一声细微的尖叫传了过来，好像是女孩的哭叫声，楚翘心跳了跳，回头看去，声音没了。 “刚才有女人在叫，你听到了没？”楚翘问。 顾野已经停下了，他耳目更灵敏，听得很清楚，是个年轻女人在哭叫，距离他们大概二三里，半夜三更女人哭叫，显然出事了。 “过去看看。” 顾野做不到袖手旁观，万一是流氓欺负单身女性，他听到了肯定得管，否则心里难安。 楚翘点了点头，她怀疑和那辆桑塔纳有关，声音好像就是那个方向传来的，但这叫声又不像是露露的，刚才的哭叫声很清脆，露露因为喝酒太多，嗓子坏了，声音嘶哑。 顾野骑得很快，没两分钟就回到了之前的路口，远远看到了个踉跄的身影，昏暗的路灯下，看着挺面熟的，楚翘失声道：“是郑薇，和我一起弹琴的那个女学生。” 这个奔跑的女人正是郑薇，披头散发，衣衫不整，还赤着脚，一边跑一边哭，楚翘皱紧了眉，她以为车上的是露露，没想到竟是郑薇，这姑娘还是出台了。 那辆桑塔纳车上的客人，应该就是马老板了，想到歌舞厅的那些传言，楚翘眉头皱得更紧了，对郑薇有点恨其不争。 顾野认识郑薇，朝这姑娘骑了过去，吓破了胆的郑薇，并没认出他，没头没脑地往前跑，像逃命一般，顾野看清了这姑娘的样子，立刻侧过了头，非礼勿视。 ------------ 第284章 牙尖嘴利心肠软的露露（给薏婕宝贝加更） 郑薇今天穿的是白色连身裙，歌舞厅里温度高，小姐们都穿得很清凉，郑薇最喜欢穿白色裙子，显得她更加清纯甜美，但现在这身连身裙扯破了，露出了不少春光。 “救命……别碰我……” 路被挡住，郑薇以为是追她的人，吓得抱头尖叫，身体颤抖。 “是我，出什么事了？”楚翘问了好几遍，郑薇才听出她的声音，抬起头愣了几秒，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扑到楚翘怀里嚎啕大哭。 “楚翘姐……呜呜……” 郑薇哭得惨兮兮的，楚翘却很烦躁，鼻涕眼泪都糊她衣服上了，恶心死她了，而且她真不同情这姑娘，路是自己走的，大家都苦口婆心地劝了，这姑娘还答应出台，能怨谁？ “别哭了，到底出什么事了，要不要叫公安？” 楚翘推开了人，低头看到前襟可疑痕迹，整个人都不好了，见郑薇又要扑过来，她立刻避开，她又不是白马王子，没必要怜香惜玉。 郑薇扁了扁嘴，心里很委屈，眼泪簌簌而下，楚楚可怜地看向一旁的顾野，不过只看到了个后脑勺，顾野还向后转着呢。 “不要叫公安，会去学校问的……” 郑薇拒绝了，她来歌舞厅上班是瞒着学校的，要是让老师和同学知道了，她会受处分，名声也会受影响。 “你和马老板一起？不是让你回绝了吗？怎么还出来？你把我们的话当耳边风吗？”楚翘口气不好，好不容易考上了音乐学院，有那么好的前程，干嘛要为了一点钱毁了自己，这个郑薇太糊涂了。 “我……我回绝了，马老板不答应，还说……我……要是不出去，就去我学校找我……我不敢……” 郑薇哭哭啼啼地说着，本以为马老板是斯文儒雅的男人，谈吐优雅得体，她以为遇上了魅力多金的大叔，可哪成想这儒雅大叔翻脸后那么无情，还威胁她，她真的好后悔。 “没出事吧？” 楚翘关心地问了句，既然当事人不想报警，她也不多管闲事了。 郑薇摇了摇头，朝顾野那边看了眼，小声说：“我……我跑出来了，露露姐帮我拖住了……” 楚翘脸色大变，厉声喝问：“露露还在车上？” 郑薇吓了一跳，不明白她干嘛这么生气，怯生生地点了点头，“露露姐和我一起出来的，她……她让我先走……” “她让你走你就走？她一个人留下来有多危险你不知道？你脑子有病吧？刚才哭半天也不说！” 楚翘气得大骂，脑残一样，哭了好几分钟，就不说露露在车上，明显露露是为了救这姑娘才自愿留下来的，但这个郑薇显然不是感恩的，M的！ 难怪那辆桑塔纳还停在那边，一动不动的，也不知道露露现在怎么样了。 顾野已经跑过去了，楚翘狠狠瞪了眼郑薇，跟着一块过去，桑塔纳车上传出了痛苦的叫声，不过压抑着，不靠近听不出来。 “开门！” 顾野没让楚翘靠近，他用力拍着车门，里面半天没动静，顾野火大喊道：“再不开门老子砸车子了！” “我是马岳秀，好汉有什么事？” 车子里传出男人的声音，正是马老板，他在沪城不是无名之辈，黑白都是说得上话的，以为顾野是小混混，就想报上大名震慑。 “管你是马月子还是牛月子，给老子开门，快点！”顾野一副浑不吝的口气，踢了几下车子。 车窗摇下了，戴着金丝边眼镜的中年男人探出头，黑暗中镜片闪着光，依稀能看见他面部的轮廓，斯文清秀，根本看不出这人却是个衣冠禽兽。 “这里有点钱，请好汉喝酒，我有重要的事在办，还请行个方便。” 马老板拿出几张大团结，口气很和善，他正在兴头上，不想和这种小混混多纠缠。 “这几块钱就想打发老子？当老子没见过钱？你大爷的，敢瞧不起老子，给老子下车！” 顾野一把抢过了大团结，朝月光看了下，立刻勃然大怒，一把揪住马老板的衣领，再伸进手开了车门，将他提了出来，再，车后座上躺着奄奄一息的女人，正是露露，还有几分知觉，微弱地叫着：“救……救命……” “靠……你杀人了！” 顾野假装大惊失色，冲楚翘那边喊道：“去报告公安，这边出人命了！” “别这样，大家都是道上混的，这些钱给兄弟压惊。” 马老板脸色阴沉，兴致完全败了，晚上太黑，看不清这个小混混的脸，否则他肯定要请人弄死这小混混，连他马岳秀都敢黑，活不耐烦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钱，塞给了顾野，今晚这个哑巴亏只能咽下，要是真把公安叫来，他马岳秀在圈子里丢脸大发了。 “算你有点诚意，行了，把这女人留下，你走吧！” 顾野将钱揣进兜里，装出色迷迷的样子看着露露，马老板了然地笑了，大方道：“多谢好汉。” 他从车子里拖出了半昏迷的露露，毫无留恋，他的兴致被打败了，一个残花败柳而已，留给小混混也无妨。 “不用客气，走吧，以后办事找个隐蔽地方！” 顾野摆了摆手，完全一副小混混的样子，毫无违和感，马老板笑了笑，上了车，不久就开车走了。 等车子走远后，楚翘才过来，抱起露露去了路灯下，看清后吓了一跳，露露穿的是无袖紧身裙，两条手臂上都是烟头烫疤，还很新鲜，显然是刚烫的，还有大腿那儿，足有几十个疤，数都数不清。 那个姓马的特么是变态吧！ “去医院吧，这伤太重了。”楚翘将人扶到了自行车后座。 尽管她已经很小心了，可露露还是痛得叫出了声，睁开眼看到了楚翘，露露眼神感激，轻声说道：“谢谢……你。” “别说话了！” 楚翘没好气，她现在算看明白这女人了，牙尖嘴利，说话也刻薄，可心肠却软的很，明知道马老板是什么人，还愿意帮郑薇，这女人真是自找苦吃。 露露笑了笑，两只伤痕累累的手，紧紧抓着包，像是护着什么，也不知道疼。 ------------ 第285章 负心多是读书人 顾野推着车走得飞快，楚翘在后面扶着人，露露表情痛苦，实在太疼了，这样坐着也很疼，她朝四周看了下，小声问：“这是去哪？” “去医院，你伤得太重了。”楚翘说道。 “不去……医院，回……家。” 露露挣扎着想下车，可动一下就痛的很，额头冒出了不少冷汗，但她还是紧抓着小包包，包有点鼓，里面也不知道塞了什么。 “你不要命了？不知道自己伤得多重？别动了！”楚翘按住了人，不让她动来动去。 “没事……贱人命大……麻烦你……送我回家……” 露露乞求地看着楚翘，去医院太费钱了，她一条贱命，不值得浪费钱，这么点伤涂点药就好了。 “你是不是怕花钱？这次你必须听我的，这么多伤不治的话，就会发炎留脓，你也上不了班了，影响你挣钱，别因小失大！”楚翘耐心劝说。 她真想不明白，这个露露为什么视钱如命，一分钱都舍不得花，歌舞厅那些小姐下班后，都会聚集一起吃宵夜，大家AA制，也花不了多少钱，但露露从来不参加，她下班后都直接回家，衣服和化妆品也都是最便宜的，可工资却是最高的。 露露表情变了，低头看着自己手上腿上的伤，心里十分纠结，她肯定得上班的，但楚翘说的对，要是伤口发炎，客人肯定不愿意，上班时手臂和腿都要露在外面，遮不住的。 “去医院吧。”露露同意了。 楚翘松了口气，想明白了就好。 “露露姐……你没事吧？” 郑薇跑过来了，小心翼翼地问，脸上还沾着泪花，怯生生的表情楚楚可怜，楚翘没理她，看到郑薇她就想到一句话—— 负心多是读书人，仗义多是屠狗辈。 “没事……” 露露痛苦地笑了笑，额头上的冷汗比黄豆还大，郑薇却松了口气，“没事就好，露露姐，今天多亏你帮我，谢谢你啊！” 楚翘皱紧了眉，这个郑薇是眼瞎还是装不懂，现在是在路灯下，露露的状况一目了然，她说没事就真的没事了？ 说出的这话带来一股浓浓的白莲气，真膈应人。 “你怎么没事？身上这么多伤，你以为你是铁人吗？要是我们去晚点，你命都没了！”楚翘故意这样说，倒要看这郑薇会怎么说。 “露露姐……你受伤了？” 郑薇大惊失色，朝前看了几眼，也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才刚看到，就哭了起来，“我……我不知道……露露姐……对不起……” 然后就没再说话了，一直都在哭，哭得楚翘好心烦，露露无力地靠在车座上，身上疼得很，没精力和郑薇周旋。 “别哭了，很烦！” 楚翘毫不客气，她以前只觉得郑薇心思不简单，但印象不好不坏，可现在她是真的厌烦这姑娘，白眼狼一只，根本不值得帮忙。 郑薇的哭声卡住了，眼泪还挂在脸上，一脸委屈，楚翘懒得理她，顾野更不会说话，一个劲推车，没人搭理她，她越发觉得没意思了。 “我……我回学校了，太晚回不了宿舍。”郑薇小声说。 她现在衣衫不整，形象不佳，去医院会丢人，而且有楚翘在，也用不着她跟着。 “你以前不也是半夜三更回宿舍的？”楚翘不想给这姑娘面子，直接戳穿了她的谎言。 以前郑薇弹下半夜的场，都要一点左右下班，比现在晚多了，照样能进宿舍，显然是在说谎。 郑薇表情变得尴尬，眼睛更红了，小声解释：“我……我……我衣服破了，想回去换衣服。” 她不知道楚翘为什么总针对自己，她又没做错事，就算露露受伤了，那也不是她的错，是那个马老板害的，干嘛只怪她？ 她也是受害者呀，她现在还惊魂不定呢。 “你回去吧。” 楚翘不耐烦了，这姑娘跟着也没啥用，走了也好。 郑薇如释重负，冲露露说道：“露露姐，我走了！” 露露虚弱地应了声，伤越来越疼了，脑子晕乎乎的，根本顾不上其他事。 然后，郑薇就毫不留恋地走了，楚翘也不关心半夜三更这姑娘会不会出事，以前都是大半夜下班，也没见郑薇出事。 终于到了医院，医生检查了露露身上的伤，表情变得古怪，朝楚翘和顾野意味深长地看着，并没说什么。 经验丰富的医生，一看露露的伤，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且露露的装扮风尘味很浓，显然是做那个营生的，有这种伤也不稀奇了。 医生处理了伤口，让露露挂盐水消炎，还开了些外用药膏，楚翘在医院陪着，她让顾野先回家，大宝小宝独自在家，她不太放心。 “一会儿我再过来。” 顾野也不放心媳妇一个人在医院，先回家看看孩子，再过来接媳妇。 “嗯，不着急，这盐水要挂不少时间。” 楚翘有点愁，一大瓶盐水，估计要挂到凌晨了，今晚没法睡了。 露露虚弱道：“你们回家吧，我一个人就行。” “别说话了。” 楚翘瞪了眼，都虚弱得话都说不出了，身边没个人哪行，虽然她和露露不熟，可到底是认识的，让她把露露一个人抛在医院，她是做不到的。 “谢谢啊……” 露露感激地说着，实在撑不住了，闭上眼睛休息，医生开的药有止痛作用，她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楚翘也困得不行，趴在床边打瞌睡。 顾野回了趟家，很快就来了，还给楚翘带了外套，帮露露也带了件，盐水挂得差不多了，露露睡了一觉，好了不少，楚翘却哈欠连天，精神萎靡。 “伤口不要碰水，辛辣刺激食物和烟酒都要戒了。”医生嘱咐。 “知道了。” 露露应了，但不喝酒是不可能的，等伤稍好点，她还要上班挣钱的。 楚翘搀扶着她出了医院，天边亮起了鱼肚白，天快亮了，街上冷冷清清的，环卫工在扫大街，还有几家早点摊支了起来，热气腾腾的。 “我去买点吃的，你们要吃吗？我请客。”露露问。 ------------ 第286章 有个女儿 “不吃，这么早吃不下，你自己吃吧。” 楚翘拒绝了，露露有点不好意思，扭捏道：“以后我请你们吃饭吧，昨晚谢谢你们了。” “不用客气，你自己以后多长个心眼吧，别当烂好人。”楚翘提醒。 “我……我才不是烂好人，我是为了挣钱。” 露露不肯承认自己是好人，她怎么可能是好人，她就是为了钞票。 楚翘懒得戳穿她，似笑非笑地看着，露露表情变得讪讪的，去买了两个肉包子，吃得狼吞虎咽，跟几天没吃饭一样。 见她精神还不错，楚翘也放心了，能吃就行，这女人恢复能力挺强。 吃完两个肉包子，露露精神更好了，表示自己可以回家，不用楚翘他们送。 “我们索性送佛送到西，走吧！” 楚翘不太放心，露露脸色苍白，状态不是太好，别半路上晕了。 露露表情有点迟疑，不太想让楚翘他们送，可她知道楚翘是好意，已经拒绝了一次，再拒绝的话就是不识好歹了，便说道：“我家有点偏，麻烦你们了。” “没事，都麻烦一晚上了。” 楚翘开了句玩笑，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送露露回家后，她就回去睡觉，太困了。 露露笑了笑，更不好意思了，她是不喜欢给人添麻烦的，可昨晚确实多亏了楚翘夫妇，这个人情欠大了，她以后得想办法还了。 楚翘扶着她坐在自行车后座，这个点叫不到三轮车，只能让顾野驮着，她则在后面搀扶，露露说了家里的住址，“在长福弄堂。” “哪条路？” 沪城的弄堂大大小小有好几千个，本地人也不可能知道所有的弄堂，楚翘更不清楚。 “宁安路，往这边走。”露露指了左侧，“再走二十来分钟吧，我住在歌舞厅附近。” 到了宁安路，露露指了一条狭窄的弄堂，越往里走越窄，只能容一辆自行车穿过，多一个人都挤不下，两边是拥挤低矮的房子，东扯西扯拉了不少绳子，上面挂满了五颜六色的衣服，还有不少花裤衩，就在头顶上挂着。 此时天朦朦亮了，大部分人家都在睡觉，但也有起得早的，清洁工和倒夜香的，弄堂里有公共尿池，就在路边上，矮矮的一堵墙，勉强能遮住一点，这种公共尿池是方便男人用的，背过身就能小便。 也所以，弄堂里充斥着难闻的尿骚味，还有腐臭味和死鱼烂虾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是一种形容不出来的味道，哪怕是清晨，也让楚翘觉得恶心。 两辈子加起来，她都没在这种糟糕的环境生活过，来沪城前她在农村住，自己住一幢房，收拾得干干净净，过得虽然苦，可环境是好的，到了沪城后，虽然住的是储藏室，可整体环境也不错，医院的家属楼住户素质都不错，卫生搞得很清爽，没有古怪的气味。 这种狭窄阴暗的弄堂，让楚翘想到了臭水沟，她一天都住不了，闻着这种臭味，龙肉都吃不下了，她没想到露露居然住在这种地方。 “到了。” 露露说了句，是一幢破旧的老石库门，住了不少人家，窗台上挂了不少衣服，顾野停下车，楚翘扶着露露进去。 “在二楼。” 露露小声说着，上楼梯很艰难，每抬一下脚都会扯得伤口疼，她的脸色更白了，嘴唇都变成了灰白色，还残留着一点劣质口红，像是涂了红漆的地板，年久失修，露出了几块斑驳的灰坑，显得十分荒凉。 楚翘搀着她，慢慢上楼，但其实并没到二楼，只在楼梯转角处，露露住的是亭子间（单独搭出来的小单间，冬冷夏热）。 亭子间不大，也就十来个平方，租金便宜，冬天冷夏天热，有点条件的人都不愿意租亭子间，露露从包里拿出钥匙，扯开拉链时，楚翘眼角瞟到了一卷大团结，难怪包鼓鼓囊囊的，一路上露露都紧按着包。 “家里有点小。” 露露有点难为情，打开门后，一股浓浓的药味透了出来，楚翘有点疑惑，露露身体看着还挺结实的，怎么私下还吃药？ 屋子里很暗，露露开了灯，灯光也挺暗的，顶多也就15瓦，昏黄的灯照得并不清楚，但能看清屋子里的摆设，很简单，一张床，一个柜子，一张小方桌，还有两把椅子和一个炉子，以及锅碗瓢盆，一只塑料桶里盛满了清水。 让楚翘意外的是，床上躺个小女孩，看不出来多大，但看身形瘦小，应该也就四五岁吧，没想到露露竟有个这么大的女儿，她从来没提起有女儿，大家都以为她是单身。 “妈妈……” 小女孩醒了，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睛很大，在昏暗的灯光下特别亮。 “安安醒了？昨晚睡得好不？有没有做噩梦？” 露露走到床边，弯下腰和女儿说话，声音很温柔，精神很好，之前的痛苦完全看不出来，而且她披着外套，手臂上的伤疤都遮住了。 “妈妈，我梦到放风筝了，我的风筝飞得最高，比老鹰飞得还高。”小女孩很开心，声音里充满了憧憬。 “等安安好一点了，妈妈就带你去放风筝，肯定比老鹰还飞得高。”露露一边说一边轻柔地抚摸女儿的脸，和歌舞厅那个一身风尘味的露露全然不同。 尽管身上还穿着紧身裙，脸上的浓妆残缺了，可现在的露露身上没有一点风尘气，只是个温柔的妈妈。 楚翘和顾野没说话，不打扰这对母女，但她看到露露额头上都是汗，显然是在强忍痛苦，她身上有伤，这样弯着腰说话会扯动伤口。 “妈妈，有客人吗？”小女孩很兴奋，朝楚翘这边看了过来，家里从来没来过客人呢。 “嗯，是叔叔和阿姨。”露露站了起来，轻微地吁了口气，身上无处不疼。 “叔叔好，阿姨好，我叫安安，你们是妈妈的朋友吗？”小女孩礼貌地问。 楚翘笑着应了，“是啊，我们是你妈妈的朋友，安安你好。” 小女孩羞涩地笑了，但很高兴，她天天一个人在家，都接触不到外面的人，她太希望家里来客人了。 ------------ 第287章 生病的女儿 楚翘走近了些，看清了小女孩的面容，心里不由涌上怜惜，也明白了露露为什么对自己那么吝啬了。 小女孩脸色苍白，嘴唇灰白透着紫，这是明显的心脏病症状，难怪她刚才听安安说话有气无力的，屋子里的药味，想来是安安吃的药吧。 露露那么拼命挣钱，也是为了给女儿治病吧，只是不知道孩子的爸爸是怎么回事，是渣男还是死了？ “阿姨，你真好看。”安安也看清了楚翘的脸，眼睛瞪得溜圆，这个阿姨比挂历上的仙女还漂亮呢。 楚翘不禁笑了，夸道：“安安也很漂亮，你的眼睛像宝石一样美。” “妈妈也这样说的。” 安安苍白的脸上涌上红晕，羞涩地笑着，露露也笑了，女儿好久都没这么开心地笑了，她本来还担心楚翘会嫌弃她，现在却放心了，还有着感激。 “阿姨要回家了，安安睡觉。”露露说道。 “哦，叔叔阿姨再见！” 安安虽然不舍，可很听话，乖巧地挥了挥手，就闭上眼睛睡觉了。 露露送他们到门口，感激道：“你们早点回家休息吧，麻烦你们了。” “没事，药膏记得涂，也别急着上班，你身体要是垮了，安安就没人管了。”楚翘劝道。 露露点了点头，“我会和唐老板请假，等伤好了再上班，谢谢你。” 顾野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钱，塞给了她，露露后退一步，连连摆手，“钱我不能收的，我自己能挣钱。” “是马老板的，收下吧，就当是你的医药费了。”楚翘劝道。 露露还是不肯要，楚翘不耐烦了，从顾野手上拿过钱，一古脑塞进她衣服口袋里，就拉着顾野走了。 “谢谢啊！” 身后传来露露的声音，楚翘笑了笑，和顾野走了，也没问安安的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露露不想说，她也不会问。 但她现在对露露的印象更好了些，虽然这女人干的是不体面的工作，可她是为了养女儿，安安的病是无底洞，多少钱都不够填的，如果露露去干普通的工作，一个月挣百来块，恐怕连药都买不起。 任何一个为了孩子努力生活的母亲，都是值得尊敬的，不应该被人瞧不起。 离开了弄堂，楚翘长吸了口清新的空气，胸口憋闷的慌，她朝后面看了眼，感慨道：“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什么刚？” 顾野没听清，问了声，楚翘摇了摇头，“没什么，回家吧。” 她记得老祖宗留下的药方里，好像有个护心药，回头她琢磨琢磨，看能不能帮到安安，这个小丫头懂事又机灵，怪招人疼的，她能帮就就一把吧。 回到家后，楚翘换了衣服，一躺床上就睡了，顾野眯了会儿，照常起床，带着大宝小宝去锻炼，早饭是买的，没叫醒楚翘。 等楚翘醒来，已经是下午了，顾野不在家，她拍了拍头，还是晕沉沉的，晚上不睡，白天睡多久都找补不回来，但不能再睡了，得做晚饭，还得研究下烤箱，答应了给怂爹做生日蛋糕，不能食言。 她拆开烤箱，先看说明书，都是繁体字，大概能看懂，操作也不难，前世她就经常用烤箱，稍微看看就明白了。 楚翘出去买奶油，沪城有烘焙店，那儿有奶油买，而且很新鲜，就是价钱有点高，她买了不少奶油，还有做蛋糕的工具，就回家了。 离大宝小宝放学还有一个小时，楚翘准备做点蛋糕，打五个鸡蛋，蛋白蛋清分离，蛋清里加白糖，朝一个方向不停搅动，这个特别累，现在也没搅蛋器，只能靠人工，幸好楚翘力气大。 打好蛋清后，再打蛋黄，然后混和在一起，加面粉再搅拌成糊，就可以放到烤箱里烤了，方法很简单，就是火候需要自己掌握，楚翘做这个已经很熟练了，没多时就烤好了一个蛋糕，屋子里充斥着诱人的香味。 “小楚，你又做什么好吃的？” 屋外有人大声问，这香味太勾人了，好几个主妇都凑了过来，想学学楚翘的新点心，这些日子她们跟着楚翘学了不少新式小吃，虽然做得不如楚翘的好吃，但家里的孩子们都挺赏光，省了不少买零食的钱。 “蛋糕。” 楚翘切了几块蛋糕，分给她们吃，她放的鸡蛋多，味道香浓，比商店买的蛋糕好吃多了。 “真好吃，比买的鸡蛋糕好吃，小楚你这个咋做的？” 主妇们尝了蛋糕后，赞不绝口，鸡蛋香味浓郁，比买的鸡蛋糕绵软，入口即化，别说小孩，就连她们大人都爱吃。 “说不清楚，你们看我做吧。” 楚翘本就打算再做一些，便重新打蛋，一边打一边解说，“这个是最关键的，朝一个方向打，不能停，要打成泡沫状，喏，像这样就行了。” 她将打好的泡沫状蛋白给几个主妇看，又开始打蛋黄，几个主妇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还是头一回知道蛋糕是这样做出来的呢，难怪商店的蛋糕卖得那么贵，光是这打鸡蛋就要不少人工费了。 搅拌好蛋糕糊后，楚翘就放进烤箱开始烤，关上后设置好时间，几个主妇看得稀奇，“小楚，这个是啥？” “烤箱，把蛋糕烤熟，也可以烤鸡翅和牛排，还有排骨和鱼，挺方便的。”楚翘解释。 “原来烤箱长这样啊，电视里看到过，外国人好像拿这个烤面包和牛排，这个要多少钱？” 大家像看西洋镜一样，围着烤箱研究，心里极羡慕，就想着要是不贵，她们也置办一个烤蛋糕，小孩都喜欢吃蛋糕，省得花钱买。 楚翘想了想，便说：“百货公司大概卖一千二百多，友谊商场有卖的。” 几个主妇倒吸一口冷气，惊骇地瞪着烤箱，就这么个铁坨坨，卖得比电视机还贵，这玩意儿谁买得起？ 商店的鸡蛋糕也就一块五一斤，买一斤够孩子吃一个星期了，一千二百多能买一拖拉机鸡蛋糕，能吃上一辈子了。 几个主妇立刻打消了置办烤箱的心思，她们一年的工资也就一千把块，不吃不喝干一年才能买个烤箱，什么烤蛋糕烤牛排的，不吃也没啥。 “买不起，有这钱还不如买台电视机呢。” “电视机也不用这么贵，小楚你可真会买。” 主妇们心里羡慕又嫉妒，全机床厂花钱最大手大脚的就是小楚了，吃要吃好的，穿也是穿好的，吃个蛋糕还特意花一千多买个烤箱，顾科长挣钱是厉害，可小楚花钱更厉害，估摸着那六万块，像小楚这样的花法，也抗不了几年。 这么一想，大家心里又平衡了，甚至还有些同情顾野，长得帅还会挣钱，偏偏娶了个大手大脚的媳妇，现在新婚蜜月，如胶似漆的，顾科长不会有意见，等过几年肯定会吵架，哪个男人能容得下这么乱花钱的媳妇呢。 看着吧，迟早散伙！ ------------ 第288章 诱人的蛋糕 几个主妇嘴上虽没说，可心里想什么，楚翘也能猜出来，肯定不是好事，估计是在吐槽她败家吧。 “我还是去商店买鸡蛋糕吃吧，这个烤箱太贵了。”一个主妇口气遗憾，她家孩子喜欢吃蛋糕，隔三差五都要买。 楚翘笑道：“其实没有烤箱也能做蛋糕，前面步骤都一样，后面不用烤，直接上锅蒸，也很好吃的。” “也能蒸？小楚，你快说说，这个蒸要怎么蒸，蒸多久？” 主妇们顿时兴奋了，不用烤箱就好。 “大火蒸七八分钟吧，蒸太久了不好吃，你们可以试试。” 烤箱时间到了，楚翘拿出了黄澄澄的蛋糕，她做的是蛋糕胚，一会儿再抹上奶油，放点水果，就是非常漂亮的蛋糕了。 “香死人了，小楚你咋懂这么多，连洋点心都会做。” 蛋糕的香味，勾得几个主妇不停流口水，又见楚翘从冰箱里拿出奶油，在蛋糕上抹匀，就像是蛋糕店卖的一样，既好看又好吃。 “看书上学的，明天我爸过生日，给他做个生日蛋糕。” 楚翘抬头看了下时间，离学校放学还有十五分钟，还来得及，便将奶油挤进袋子里，准备裱花，前世她专门去尝过西点烘焙，做蛋糕是专业的。 熟练地在蛋糕胚上挤出一圈花，还做了几朵花，镶嵌在表面上，看得几个主妇眼花缭乱，就看到楚翘像画画一样，笔划了几下，蛋糕上就多了几朵漂亮的花，比蛋糕店卖的还漂亮。 楚翘又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猕猴桃，和苹果放一起，已经软了，剥了皮，切成薄片，镶在蛋糕面上，摆得很漂亮，一个简单的水果蛋糕就做好了。 她把蛋糕放在桌上，用罩子罩上，再把工具收拾了下，就准备去接孩子放学了。 转身就看到几个目瞪口呆的主妇，看她的眼神就像是看西洋镜一样，楚翘不由好笑，说道：“嫂子们，我去接孩子放学了。” “哦哦，我们烧饭去了。” 几个主妇这才回过神，出了屋子，等楚翘走后，她们便兴奋地议论起来。 “小楚这蛋糕做得太漂亮了，她是专门学过的吧，我看洋人开的蛋糕店，都没这么好看的蛋糕。” “肯定是学过的，你看她做那个奶油花，随便挤几下，一朵花就出来了，咱们去挤，肯定挤成一坨粑粑。” “哎呀，你干嘛拿这个打比方，恶心死了。” “本来就是，有什么恶心的，庄稼一支花，全靠粪当家，都是农村出来的，装啥呢！” “谁装了，农村出来的也不能成天屎啊尿的放在嘴上吧，真是的！” 几个女人不欢而散，不过顶多三天，她们就会和好，友谊的小船还是蛮稳固的。 楚翘先去接了大宝，小朋友满脸笑容，走路飞快，红领巾迎风飘扬，老远看到楚翘就飞奔过来了，“婶婶，我数学小测试一百分。” 终于考到一百分了，他可以让外公回来了，这些天没有外公在家辅导作业，大宝甚是想念呢。 “真厉害，晚上有惊喜哦！” 楚翘看了试卷，鲜红的一百分看得她心情大好，她就知道大宝学习天赋绝对没问题，只要上点心，一百分很容易。 在大宝脑袋上轻轻摸了摸，表示嘉奖，大宝骄傲地挺着胸膛，期待地问：“婶婶，晚上是不是外公回来了？” 楚翘愣了下，很意外，没想到大宝竟这么挂念楚远志，明明只住了几天而已，感情就这么深了。 “明天去外公家吃饭，咱们一起，今天的惊喜是其他的，给你透露一点，是好吃的，你肯定喜欢吃。”楚翘没说太多，要保持神秘感。 大宝眼睛亮晶晶的，今天的惊喜有点多，明天能见到外公，晚上还有好吃的，他太幸福了。 “婶婶，快回家吧！” 大宝拉着楚翘，他已经迫不及待想回家吃好吃的了。 “急什么，还要去接弟弟。” 楚翘嗔了句，牵着大宝往幼儿园走，在校门口看到了顾建设父子，顾文眼睛红红的，看到大宝就射出恨意，都是周大宝害的，考那么好干什么，害他被爸爸骂。 “你上课在学什么？考这么点分，你上课是不是开小差了？” 顾建设背对着教训儿子，没看到楚翘，声音挺大的，还在顾文脑袋上拍了几下，显然气得不轻。 楚翘看得大爽，低声问：“顾文考了几分？” “52，没及格。”大宝捂住嘴说。 楚翘嘴角抽了抽，这个分数太可喜可贺了，以前顾文在何老师的关照下，勉强还能及格，现在何老师不管顾文，这小子的成绩就一落千丈，连及格都难了，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差，楚翘非常肯定，这兔崽子压根就不是读书的料。 “回家再教训你！” 顾建设用力拍了下儿子脑袋，拖着他走，顾文像木头人一样被拖着，走几步就摔一下，看着怪可怜的。 但楚翘绝对不会同情这小畜生，哪怕现在死在她面前，她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从头到尾，顾建设都没看到楚翘，他快气死了，儿子没及格，周大宝却考了一百分，他现在很肯定何老师绝对开后门了，周大宝以前连及格都及不了，才短短一个月而已，就能考一百分了？ 哼，傻子都不会信，肯定是走后门了。 顾建设也是刚刚知道，顾野给何老师丈夫安排了房子，难怪何老师态度大变，对小文冷淡的很，对周大宝却关爱有加，哼，势利小人，那房子他得想办法撬了，让这姓何的知道，谁才是她应该巴结的。 过几天就要开家长会了，他还打算同这姓何的好好沟通下，要是姓何的还继续包庇周大宝，就别怪他不客气，他肯定会去找校长的。 去幼儿园接了小宝，楚翘便带着兄弟俩回家了，顾野已经回来了，坐在桌边不停咽口水，他一回来就看到桌上香喷喷的蛋糕，馋死他了。 楚翘一进门，就看到这家伙的馋样，不禁笑了，就没见过大男人这么爱吃甜点的，比大宝小宝还馋。 “翘翘，这蛋糕能吃不？” 顾野听到动静，转身眼巴巴地看着，还咽了下口水。 ------------ 第289章 处对象得罗曼蒂克 “能吃，奖励你卖了机床，还有大宝考了一百分，小宝每天都得小红花，特意给你们做的。”楚翘笑盈盈地说着。 被点名的顾野和大宝小宝，不由自主地挺直胸膛，神情特别骄傲。 “现在就吃吧，晚饭我少做点。” 楚翘一发话，三人就欢呼了声，伸手就要去拿蛋糕，被楚翘叫住了，“洗手忘记了？再去叫许叔叔还有宝叔叔他们上来一起吃。” “哦！” 三人齐齐应了声，神同步地朝水房跑，顾野跑得最快，大宝和小宝在后面，就像大狗领着两只小狗，怪搞笑的。 “顾科长，你家小楚烤了蛋糕，那味道香死人了。”有个女人叫道。 “顾科长，小楚说那烤箱要一千多块，她可真舍得买啊！” 另一个女人说的话楚翘听见了，显然不怀好意，楚翘冷笑了声，这些女人真是闲得蛋疼，她花多少钱买东西，关她们屁事！ 就是看不得别人过好生活，希望所有人都像她们一样勤俭节约，一分钱都掰成三份花才好，脑子有病。 “烤箱是我买的，一千多块有啥贵的，我卖一台机床就挣回来了。” 顾野怼了句，就懒得搭理这些娘们了，一天天地就知道盯着他媳妇花钱，他能挣钱，媳妇也能挣，花点钱咋的了？ 谁让这些娘们嫁的男人挣不来钱，自己也没本事挣，就只能过抠索日子呗。 顾野这么一怼，几个女人就没声音了，朝楚翘悻悻地看了眼，心里酸的很，她们花二十块买件衣服，丈夫都嫌她们大手大脚，小楚买件毛衣花一个月工资，一只烤箱就是一年工资，顾科长也没说啥，凭啥这小楚就能嫁顾科长这么好的男人？ 洗好了手，大宝跑去下面叫许三强他们四个，楚翘拿棉线将蛋糕分割成小块，让他们自己拿着吃。 “这比鸡蛋糕好吃多了，看着怪漂亮的，有啥叫法没？”许三强好奇地问。 “叫生日蛋糕，外国人过生日就做这个，还要插上蜡烛，寿星许个愿望，把蜡烛吹灭，愿望就能实现了。”楚翘笑着说。 几人一边吃蛋糕，一边听楚翘科普，许三强吃完了一块蛋糕，意犹未尽，感慨道：“洋人这玩意儿还怪好吃的，我听说洋人开的餐厅叫西餐厅，等挣了钱，我也去开开洋荤。” “洋人也就这蛋糕好吃，其他的都没啥吃头。” 顾野对西餐很嫌弃，他又去拿了块蛋糕吃，已经吃三块了，他对甜食毫无抵抗力，就算这一整个蛋糕他都能吃完。 “好不好吃也去开开眼界，我听人说，大城市的年轻人处对象，都得去西餐厅吃一顿，那样才叫罗曼蒂克，老顾，你带你媳妇去西餐厅吃过没？”许三强凑近了些，挤眉弄眼地问。 顾野愣住了，懊恼地拍了下脑袋，他把这茬给忘了，应该带翘翘去西餐厅吃一顿的，他不是个称职的对象，必须补救。 “还没去吃，过几天再去。”顾野决定好了，就这个礼拜天，必须和媳妇过一个罗曼蒂克的礼拜日。 楚翘却不感兴趣，“西餐厅又贵又不好吃，一顿饭要一百来块，不划算，你们想吃我会做，就是煎牛排嘛，随便你们吃几分熟，都能煎出来。” “牛排不是煮熟才吃的？咋还有几分熟？这是啥讲究？”许三强对这个很感兴趣，因为他打算留在沪城，不回老家那疙瘩了。 他也不是嫌弃老家穷，只是觉得没意思，父母和兄弟姐妹都只想要他的钱，打小到大，他都没有感受到一点亲情的温暖，刚去当兵时，其他新兵蛋子想家想得厉害，晚上还会偷偷哭，他就一点都不想，还觉得B队挺好的，比家里有人情味，探亲假他都懒得要，当兵那几年，他一次探亲假都没休过，与其回家受冷遇，还不如留在B队和兄弟们乐呵呢。 他到泸城后，礼拜天和宝福山他们出去转悠，见识到了大城市的繁华，以前他以为老家的县城就挺热闹了，可见过沪城后，他才知道自己有多见识浅薄，也更坚定了留在沪城的决心。 他一定要让自己的儿女在沪城出生长大，还要给儿女最好的物质生活和教育资源，不用像他一样受苦。 不过在这之前，得先把孩他娘找着，他一个人也生不出娃，许三强看着大大咧咧，其实很会拨弄小算盘，对未来也极有规划，他是打算找沪城本地姑娘的，但本地姑娘眼光高，所以当务之急是挣钱，有了钱啥事都好办。 也所以，许三强想多打听些城里处对象的事，学着点以后用得着嘛。 楚翘兴致也挺高，解释道：“洋人吃牛排喜欢吃三分熟的，稍微煎一下就起锅，表面熟了，里面都是生的，刀子切开血淋淋的。” “这不就是吃生肉嘛，难怪我听人说洋人吃生肉喝生血，跟野人一样，也不怕得病。”许三强口气嫌弃，血淋淋的生肉有啥吃头，牛肉嘛，要么爆炒，要么包饺子，要么就炖汤或者烤熟了吃，做法多的是，何苦吃生的？ “洋人那脑子是不是不会转弯？把肉煮熟都不会，蠢的很。”韩士忠也嫌弃的很，听楚翘那么说了，他对西餐已经没有一点期待了，还不如在家自个煮碗面片汤吃吃，热乎乎的，就着蒜瓣，吃了后全身都舒服。 楚翘忍俊不禁，笑着说：“沪城这边的西餐厅可以要求煎全熟的，西餐也有一些菜味道很不错，以后我做给你吃。” “弟妹真厉害，西餐都会做。”韩士忠竖起大拇指称赞，真心觉得顾野娶到了宝。 厨艺一流，性情温柔，模样俊俏，心肠也好，他们四个大男人过来麻烦，楚翘没有一点不耐烦，每次做了好吃的都会给他们送一些，还有大宝小宝两个孩子，和人家楚翘一点关系都没有，但她也没嫌弃，把俩孩子照顾得极周到。 小孩子过得好不好，一眼就能看出来，大宝小宝现在白净干净，性情也开朗多了，韩士忠觉得比在老家亲妈带着都好，楚翘能做得这么周致，真的非常难得。 ------------ 第290章 揭开白莲花的皮 楚翘抿嘴笑了，谦虚道：“我就会一点点，书上看来的，晚上在这边吃饭吧，我去做饭。” 韩士忠他们想推辞，顾野劝住了，“在这吃吧，你们回去又煮挂面，天天吃挂面不腻啊！” 旁边吃蛋糕的大宝小宝，闻言悄悄翻了个白眼，顾叔才过了几天舒服日子，就忘记了以前天天吃挂面的日子，他们都吃得想吐了，顾叔还说：“白面鸡蛋香油，以前地主都吃不上，别不知足。” 现在顾叔还说韩伯伯他们，就感觉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 楚翘去做饭了，顾野他们在屋子里聊机床，聊得热火朝天的。 “又卖出二十台？老顾你行啊，这得多少钱？”许三强激动的声音传了出来，楚翘听见了，心跳了起来。 是郑宇强买了二十台吗？ 今天顾野和郑宇强一块吃饭，估摸着是谈买机床的事，楚翘在心里默算着二十台机床的提成，十台就是两万九，二十台是五万八。 激动的楚翘，一个用力过猛，差点把锅里的鱼铲出去，她压下了兴奋，四下看了看，没人注意到这边，心情平静了些，继续听屋子里说话。 “买的多我给便宜了些，五万六一台，还是百分之五提成，这也不是我卖的，是我媳妇的功劳……” 顾野又开始炫耀起了媳妇，功劳全算在了楚翘身上，许三强他们几个听得羡慕不已，眼睛都嫉妒红了。 “老顾你可真是十八辈子攒的福气，娶了这么旺的媳妇，你说你凭啥？就你这损样儿！”许三强笑着打趣。 “就凭我福气好呗，我和翘翘就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老天爷给我挑的媳妇，能不好嘛。”顾野洋洋得意，笋都被他夺完了。 楚翘脸都红了，有点臊，她觉得自己并没那么好，可顾野这样说，她还是很开心，于是，又从冰箱里拿出了些菜，今天有大喜事，必须加餐。 吃过晚饭后，许三强他们回自己屋了，顾野的成功，让他们四个更有动力了，顾野卖得越多，就说明滚齿机在市场上越行俏，他们肯定能挣大钱。 顾野洗好了碗，就和楚翘说了今天和郑宇强吃饭的事。 “老郑挺爽快，开门见山就说要买机床，一买就是二十台，我主动还了两千块，老郑说明天就来厂里看货，看好了就能发货。” “你可得挑质量好的，人家做事爽快，咱们就得凭良心做事。”楚翘嘱咐。 “放心，兴达机床的质量肯定没问题，技术确实落伍了些。” 顾野对机床的质量很有信心，多少年的老牌子了，质量肯定是有保证的，而且他亲自去车间考查过，师傅们干活虽然磨洋工，可机床的每项技术参数都是达到检验要求的，出厂前还要试运行，合格了才可以出厂。 楚翘这才放心，没问题就好。 顾野又说道：“你做的饺子我给老郑了，还有那个固肾药和养肝药，赵谦后天要过来，到时候我给他，这次老郑能这么痛快买机床，主要还是赵谦发了话，他是宏昌汽配厂的股东。” “药我配好了，那个赵公子现在怎么样？” 楚翘明白了，其实功劳不是她的，是赵谦的作用，她差一点以为真是自己的功劳了。 “暂时死不了，在家养着，赵谦这次找药有功，赵老爷子对他很看重，不出意外的话，赵家日后的掌门人就是赵谦。”顾野猜测。 “那你和他搞好关系，我看这个赵谦还算不错，知道投桃报李。”楚翘对赵谦印象还可以。 赵谦肯定不是好人，可做事还是有分寸的，不像那个赵公子横蛮。 顾野点了点头，他也打算和赵谦交好，所以这次的固肾药就不收钱了。 晚上楚翘还是去歌舞厅上班了，露露没来，但看到了郑薇，这姑娘跟没事人一样，早早就到了，和几个小姐说说笑笑，看到楚翘脸色微变，讪讪地笑着：“楚翘姐。” 又问道：“露露姐怎么样了？” 楚翘似笑非笑地看着这姑娘，嘲讽道：“她怎么样你昨晚不是看得很清楚，问这种废话有意思吗？” 她也不怕得罪郑薇，反正马上就离开歌舞厅了，这个郑薇实在恶心人，白眼狼一只。 郑薇眼睛红了，泫然若泣，委屈巴巴地辩解：“我只是关心问一下，楚翘姐你干嘛这么凶？我也不想害露露姐受伤的。” “露露怎么了？她不是生病了吗？”其他几个小姐都很好奇，露露以前就算发烧都不请假，还和客人吹瓶呢，今天请病假她们都在议论，还以为露露得了重病了，还在说要不要去看望一下。 虽然平时和露露不对付，但毕竟同事一场，而且都是沦落风尘的可怜人，落难了就去看望一下呗。 楚翘冷冷地看着哭哭啼啼的郑薇，心里膈应死了，觉得露露真是瞎了眼，救了这么一只白眼狼，这郑薇可没有半点感激，更没有一点愧疚，自私自利到了极点。 “昨天你是因为什么和马老板出台的，我就不问了，露露她为了帮你，跟你一起去了，还为了救你受伤了，你倒好自己跑了不说，看到我和我老公就只知道哭，连着哭了四五分钟，也不说露露还留在车上，如果你早说了，露露也不会受那么重的伤。” 楚翘就是看不惯郑薇这白莲花的恶心样子，做了表子还要立牌坊，她可不信是马老板强迫郑薇出台的，唐耀祖在沪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他开的歌舞厅，一般人是不敢闹事的。 如果郑薇坚决不肯出台，马老板绝对不会来硬的，他不会得罪唐耀祖。 几个小姐神情惊讶，看向郑薇的眼神也变了，她们以前和郑薇交好，其实是对读书人的一种羡慕崇拜心理，她们都没啥文化，就觉得大学生特别高大上。 郑薇又嘴甜会哄人，姐姐长姐姐短的，叫得她们心里极熨帖，对郑薇的印象也很好，没想到这姑娘竟然是两面三刀的小人，太不是东西了。 ------------ 第291章 先心病的女儿 “我是太害怕了……我真的忘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露露姐会没事的，她那么有经验……” 郑薇哭哭啼啼地解释，依然是一身白裙，我见犹怜，可惜她面对的不是男人，而是楚翘和几个久经风月的小姐，她这一套压根没人看。 “你啥意思啊？有经验就活该让人糟践了？小郑你这样说就没意思了，难怪昨天总是打听马老板的事，哼，想当表子就直说呗，装什么清高大小姐！” “就是，天天装出这副清纯样给谁看呢，想卖就卖呗，来这里的都是卖的，哼，就你干净？” “除了楚翘啊，人家是正经来弹琴的！”另一个小姐赶紧打圆场，不想得罪楚翘。 楚翘笑了笑，并不在意，她顶多就干一个星期了，而且这些小姐也没说错，想卖就卖，但别卖了还装清纯，这样就有点恶心人了。 最恶心的是祸害别人，郑薇这样的行为，真让人瞧不起，楚翘也是气狠了，才会当着几个小姐的面说出来，否则她也懒得管闲事。 “我没有卖……我就是想多挣点钱，我妈生病了……我想挣医药费……” 郑薇哭得梨花带泪，她委屈死了，为什么每个人都骂她，还骂得这么难听，她又没做错什么，昨晚上是露露主动帮忙的，也不是她要求的，在车上时，马老板想对她硬来，露露让她走，她心里是感激的，可她也不知道马老板会对露露做那些事啊。 再说了，露露天天晚上都陪客人出去，做这些事对她是家常便饭，多一个马老板也没什么呀，就跟上班一样简单，她不一样的，她可是大学生，毕业后要进歌舞团的，还要嫁高干子弟，她心里记着露露的好，以后她会报答的，干嘛都这样指责她？ “哎呦，你妈生的什么病啊？可真是孝顺女儿呢，你妈让你出来卖的？” 说话的是叫阿美的小姐，脾气暴躁，平时和露露是极不对付的，总是为了抢单干仗，毒舌火爆，一言不发就动手。 “不是，我妈不知道……”郑薇哭得眼睛都肿了。 以前这几个姐姐对她都很客气，可现在却换了付嘴脸，一个个恶言相向，说的话比刀子还扎人，人的面孔怎么可以变得这么快啊？ 还有楚翘，心也这么坏，郑薇恨死了楚翘，不过她没表现出来，这笔帐心里记着，以后等她出人头地了，她肯定要报仇的。 “吵什么吵，不用上班了？” 唐耀宗过来了，黑着脸训斥，几个小姐立刻安静，乖乖地去上班了，郑薇还在哭，楚楚可怜地看向唐耀宗，泪眼迷蒙，惹人怜爱。 如果早几个月，她这样的姑娘还是能吸引唐耀宗注意的，清纯美丽，说话又温柔，还是大学生，唐耀宗就喜欢这样的，可他已经认识了楚翘，心里找对象的门槛自然而然就高了不少，眼光也高了，郑薇这样的，自然也入不了他的法眼了。 所以—— “哭什么哭，这是歌舞厅，不是殡仪馆，你爹死了还是妈死了？哭丧回家哭去！” 唐耀宗刚才在外面听了一嘴，心里是恼火的，露露是歌舞厅的顶梁柱，一晚上能卖不少酒水，这次请假至少要一个星期，歌舞厅损失不少，都是这郑薇祸害的。 而且他也是极瞧不上郑薇这种忘恩负义的行为，做人总得讲良心讲道义，这个郑薇做人不行，做小姐还是不错的。 郑薇吓得止住了哭泣，还打了个嗝，表情害怕，唐耀宗身上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神兽的纹身，给他增加了不少气势，糊弄人还蛮厉害，而且他人高马大，又黑着脸，郑薇吓得直颤，腿都软了。 “不想上班就别这么早过来，没到你的点，你要是想卖酒就去卖，别在这边捣乱！”唐耀宗喝道。 他虽然不太聪明，但在歌舞厅混了这么久，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这个郑薇明显就是个轻骨头，一点钞票就能勾走，谁娶了这样的女人脑袋绝对绿光光。 “哇……” 郑薇受不住委屈，哭着跑了，唐耀宗哼了声，冲楚翘挤出笑，前后判若两人。 楚翘也笑了，挺感激唐耀宗出头，她问起了露露的事，露露在歌舞厅干时间挺长的，唐耀宗或许知道些情况。 “肯定是单身，结婚了怎么可能来卖酒，是有个女儿，身体不太好，她是外地人，来沪城给女儿治病，好几年了。”唐耀宗说道。 他哥还介绍了几个专家呢，但那小丫头的毛病挺难治的，露露挣的钱都花光了，女儿的病也没见起色，专家说最好的办法是做换心手术，但心源太少，而且小丫头年纪太小，手术风险很大，再就是费用太高，露露的钱不够。 “是心脏病吗？”楚翘问。 唐耀宗点头，“先天性心脏病，挺严重的，花了不少钱才保住命，现在天天吃药。” 楚翘叹了口气，果然是她想的那样，安安有先心病。 “孩子她爹怎么不在？”楚翘好奇地问。 唐耀宗摇头，“不清楚，露露从来不提孩子爹，她户口本上单身。” 他估摸着是被男人骗了吧，年轻姑娘让黑心男人骗了的挺多，有些姑娘就喜欢小白脸，却不知道小白脸好多是黑心，还是像他这么稳重踏实的男人靠谱，可惜年轻姑娘不知道这个道理。 休息时间过了，楚翘去弹琴了，在后台看到了郑薇，坐在角落黯然神伤，有两个小伙子在安慰她，是乐队的鼓手和吉他手，和郑薇关系挺不错。 看到楚翘，郑薇眼睛红了红，突然趴在桌上抽泣，似是受了莫大委屈，楚翘冷笑了声，装模作样。 一个身材高挑，相貌明艳的女孩走了进来，她是乐队的主唱，名叫简云，打扮得很时尚，齐肩大波浪，烈焰红唇，拳头那么大的耳环，在灯光下明晃晃的，这姑娘穿着紧身短裙，长筒靴，这身打扮就算再过三十年都不过时。 “哭丧回家哭去，晦气！” 简云朝郑薇那边不耐烦地吼了声，她声音有点哑，很有磁性，嗓音极有特色，但却总是唱邓丽君柔情似水的甜歌，楚翘觉得这姑娘其实不适合唱邓丽君的歌，发挥不出实力，但她也没想到简云适合唱什么风格的，这姑娘自己都不知道，一直在歌舞厅和酒吧驻唱，挣的钱也不少。 ------------ 第292章 被徐碧莲发现了 “阿云你发什么火啊，小薇昨晚差点出事了。”吉他手何勇不满道。 他和鼓手陶维都是音乐学院的，不过已经毕业了，算是郑薇的师哥，所以和郑薇关系很不错，而且对郑薇动了点心思，平时都很关照小师妹。 “差点就是没出事喽，有什么好哭的，来了这上班，就别装小白兔了。” 简云冷笑了声，说话毫不留情面，她本来就看不惯郑薇，天天跟交际花一样，也就那两个傻逼男人，还觉得这女人单纯甜美。 “开工了！” 简云吼了声，何勇和陶维都过来了，留下郑薇一个人坐着，她咬紧了牙，看着楚翘他们上了舞台，心里恨极了，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个唱口水歌的，一把年纪了还没出专辑，拽什么拽。 客人点的还是邓丽君的甜蜜蜜，现在最流行的就是邓丽君，几乎每天晚上都有客人点，简云就像没有感情的木头人，机械地唱着甜蜜蜜，楚翘也机械地弹着，她已经很熟悉了，就算闭着眼睛都能弹。 舞池的男女相拥跳舞，灯光昏暗，气氛暧昧，吧台那边则有不少客人和小姐在喝酒调情，徐碧莲进来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四处打量，还有些害羞。 因为她居然看来不远处有一男一女紧紧搂在一起亲嘴，那个男人还在女人身上乱摸，旁边还有那么多人呢，也太乱来了。 “愣着干什么，我们跳舞去。” 徐碧莲的同伴神情兴奋地去了舞池，还拉着徐碧莲一起，歌舞厅的女性客人不多，年轻女孩更少，徐碧莲和朋友一出现，立刻就有人过来邀舞，徐碧莲眼睁睁地看着朋友和一个陌生男人翩然起舞，她犹豫地看着自己面前的男人，不知道要不要接受。 男人挺有风度，一直弯腰伸着手，徐碧莲觉得怪不好意思的，而且她今天来歌舞厅本来就是为了放松心情，来都来了，不跳舞就没意思了。 她答应了男人，交谊舞她会跳，以前学过，就是不太熟练，不过请她跳舞的男人舞技很好，特别会带人，跳起来特别带劲，徐碧莲今天特意穿了身大摆红裙，旋转时就像一朵大丽花，成为了舞池中最亮丽的一道风景，她感觉到不少男人都在看她，特别得意，跳舞也更加自信了，和男人跳了一曲又一曲。 音乐换成了快节奏的，男人领着徐碧莲跳快四，左转几圈，右转几圈，徐碧莲在他的带领下，成为了舞池里最引人注目的，也令她特别得意，多日来颓废的心情也恢复了。 徐碧莲跳累了，去沙发上休息，此时音乐又换成了慢节奏的，有不少男人过来邀她，徐碧莲挑了个最英俊的，和他牵着手朝舞池走去，还抬头朝舞台上看了眼，也没细看，瞟了眼就移了视线，已经开舞了，徐碧莲专心跳舞，她很享受这样的气氛，在这儿她能找回自信，心情也好了，应该早点过来的。 转到了舞池边缘，男人带着她转圈圈，徐碧莲感觉到头顶的灯都在旋转，脑子像喝了酒一样晕乎乎的，但特别舒服，她希望能永远转下去。 然后她就看到了舞台上的楚翘，在弹琴，虽然低着头，可她绝不会认错，就是那贱人。 徐碧莲立刻就僵住了，一动不动地盯着舞台，男人关心地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徐碧莲摇了摇头，指着舞台上的楚翘问：“你认识那个弹琴的女人吗？” 男人笑了笑，“听说过，琴弹的好，酒量更厉害，很多老板和她拼酒都输了。” 徐碧莲表情变得古怪，这男人说的不像是她认识的楚翘。 那贱人在家里时唯唯诺诺，胆小如鼠，也没见她弹琴，更没喝过酒，徐碧莲从来都没把楚翘放在眼里过，可现在，她却看到舞台上的楚翘光芒万丈，下面好多男人都盯着楚翘看，就连和她跳舞的男人，看楚翘的眼神也是欣赏惊艳的。 徐碧莲心里酸溜溜的，又气又恨，气楚翘出尽了风头，恨楚翘太会演戏，把她和妈妈都骗了，难怪能把顾野迷得神魂颠倒，真是好手段啊。 死死盯着舞台上的楚翘，徐碧莲突然笑了，她想到了一件事，顾野肯定不知道自己老婆在歌舞厅上班，这种地方乱七八糟，来的都不是正经人，楚翘肯定和不少男人勾搭上了，给顾野戴了不少绿帽子。 要是顾野知道了这事，绝对会和楚翘离婚，顾家绝不会容许儿媳妇干这种不体面的事。 她还要去外面宣传，让所有人都知道楚翘干的是什么营生，说是来弹琴，哼，谁知道晚上弹给谁听呢，进了这染缸还能清白？ 徐碧莲兴冲冲地走了，今晚来得真巧，肯定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才会让她发现楚翘的秘密，哼，这贱人的好日子到头了！ 又过去一天，是楚远志的生日，说好了晚上去吃饭，早上顾野送大宝小宝去上学，顺便在外面吃早饭，楚翘懒得起来，晚上顾野闹腾的厉害，她得睡够八小时美容觉才行。 睡到快中午才起来，楚翘神清气爽，开始烘烤蛋糕，她做了个大的，点缀了猕猴桃和香蕉，还写了一行字—— 生日快乐！ 蛋糕盒也是烘焙店买的，楚翘装好了蛋糕，还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又出去买了两瓶上好的白酒，一会儿吃饭时提着，比较有派儿，别人也不会说闲话。 否则她要是空着手回娘家，医院家属楼的人肯定会在背后说她不懂事，也可能说她日子过得艰难，连亲爹过生日都不买礼物。 顾野特意提早回家，换上了西装衬衫皮鞋，这是现在最有排面的出门行头了，楚翘则换了新买的鹅黄毛衣，下面是健美裤和白球鞋，大宝小宝也穿得整整齐齐，干净帅气，俩孩子都长得好，以前是营养不够才黑黑瘦瘦。 现在吃得好，相貌一下子就变好看了，尤其是小宝，唇红齿白，大眼睛高鼻梁，像洋娃娃一样，家属楼好多主妇都喜欢逗小宝，漂亮又干净的孩子谁都喜欢。 到了娘家，何继红在厨房忙，徐碧莲坐在客厅，她的气色好了不少，看到楚翘一家子，她也没起身，只是冷笑了声。 “外公，生日快乐！” 大宝小宝异口同声地说着，楚远志乐得合不拢嘴，在俩孩子脑袋上轻轻拍了拍，这些天他也怪想俩孩子的，没有作业辅导，他内心觉得很空虚。 徐碧莲又冷笑了声，不知道哪领回来的野孩子，叫外公倒叫得亲热，这俩野孩子以前可不叫她，现在嘴倒甜了，肯定是被楚翘迷惑的，这贱人哄男人手段高明的很，不管多大年纪的男人，都被这贱人哄得团团转。 ------------ 第293章 皮笑肉不笑 “翘翘和小顾来啦，快坐下，碧莲去泡茶！” 何继红从厨房出来，热情招呼，还冲女儿使了个眼色，但徐碧莲坐一动不动，楚远志便说道：“我来泡。” “不用泡了，想喝水我自己会倒。”楚翘拒绝了。 何继红笑盈盈道：“也是，回娘家用不着拘束，你们坐啊，我去烧菜，马上就能吃了。” 如沐春风一般的何继红，根本看不出以前对楚翘的晚娘脸，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亲妈，楚翘也笑盈盈的，演戏嘛，她也会。 前些日子，何继红的侄子何盛辉进了机床厂，顾野安排去了仓库，工作轻闲，工资也不算低，何老太很满意，还特意给楚翘打电话，说了些知心话，这种殊荣以前连徐碧莲都没有。 何继红这么热情，肯定是因为被何老太敲打过了，楚翘现在并不想和何家撕破脸，就面上装着呗，也不麻烦。 楚翘笑了笑，从果盘里拿了两根香蕉，递给大宝小宝，让他们先吃着。 “大宝小宝别拘束，在外婆这儿就跟自己家一样。” 何继红慈祥地拍了拍俩孩子脑袋，大宝小宝缩了缩脖子，并没叫外婆，他们感觉到何继红并不是真心的，不像外公，对他们是真心实意。 “碧莲，过来帮我切菜。” 何继红冲女儿瞪了眼，徐碧莲不情愿地去了厨房。 大宝在弟弟耳边小声说：“婶婶的后妈刚才那个笑容，就是皮笑肉不笑，记住了啊！” 小宝认真点头，他已经记住了，还虚心请教，“哥哥，肉笑皮不笑是咋样的？” 既然有皮笑肉不笑，那必然也得有肉笑皮不笑吧，就像左对着右，前对着后，男对女一样，啥事都得有个正反，小宝童鞋有他自己的认知，而且求知欲很旺盛。 大宝被问住了，一直以来都是他教弟弟成语，没想到弟弟居然学会了反问，他哪知道肉笑皮不笑是咋样。 “没这个成语。”大宝口气很坚定，不管有没有肉笑皮不笑这个词，他都说没有。 只有自己相信了，才能哄住弟弟，要不然他这大哥以后没法立威。 “可为什么没有呢，哥哥？”小宝不满意这个答复，他觉得应该有。 “没有就是没有，你哪那么多话，吃香蕉！” 大宝有点恼羞成怒了，剥了香蕉堵住了弟弟的嘴，这才耳根清净，但他却很不安，弟弟提问这么刁钻，有一就有二，以后肯定还会有稀奇古怪的问题，他得多看书学习新知识，要不然几次三番回答不出来问题，弟弟肯定会觉得他是世上最无能的哥哥。 他当大哥的威严不能损。 大宝下定了决心，决定以后每天增加半小时的阅读时间，要像舅舅学习，博览群书。 何继红做好了菜，楚鹏也回来了，大宝小宝亲热地围着他问东问西，如火般的热情，让楚鹏有点招架不住，他不太喜欢过于亲密的感情，人和人之间还是保持适当的距离比较好，哪怕父母子女之间，也应当保持距离。 但俩孩子太热情了，楚鹏只能硬着头皮应付，他也没狠心到伤害小孩子童真的感情，不过基本上是大宝，他听，可看在别人眼里，就是他和俩孩子亲热地在聊天。 何继红捧着菜出来，就看到冷情的儿子，和俩孩子在亲密地说话，比和她这亲妈都亲，心里很不是滋味，楚翘手段是真厉害，身边的人都被这小贱人哄走了，连儿子和丈夫都被哄走了。 女儿倒立场坚定，可更让何继红头疼，徐碧莲太任性了，调去外省也不好好上班，时不时就请假，还搞旷工，这次突然跑回来，在沪城住了几天，就因为旷工被单位开除了。 何继红托人找关系，送了不少东西，总算单位松口，答应撤销开除公告，过几天就让徐碧莲回去上班，何继红还没和女儿说，这几天忙着走关系，她忙得焦头烂额，现在有了结果，她打算明天和女儿说，还得劝劝，以后不能再吊儿郎当上班了，要是再开除，送再多东西都不管用了。 女儿现在生不出孩子，找对象艰难，很可能要独身到老，有个铁饭碗就是保障，哪怕一个人过，也不用担心饿肚子，何继红为女儿操碎了心，头发都白了不少。 “吃饭了！” 何继红叫了声，笑容满面，看不出她心里不满。 菜很丰盛，鸡鸭鱼肉虾都齐了，何继红下了不少心思，楚远志很高兴，喝了些酒，话也多了不少，大家都挺高兴的，面带笑容，只有徐碧莲一直沉着脸，说话也阴阳怪气的，楚翘只当没听见，看都不看她一眼。 吃过饭后，楚翘拿出了蛋糕，拆开盒子，露出了精致诱人的蛋糕，何继红神情惊讶，笑着问：“这蛋糕要不少钱吧？” 烘焙店的蛋糕不便宜，她都舍不得买来吃，这小贱人出手倒是大方。 “翘翘自己烤的。”楚远志笑得眼睛都眯了，今天是他这些年过得最高兴的生日了。 年轻的时候他也是很讲究的，过生日必须有生日蛋糕，那个时候沪城的烘焙店都是洋人开的，蛋糕是有钱人才吃得起的奢侈品，每年过生日，他妈就会订一个生日蛋糕，还邀请他同学来家里庆贺。 后来家里出事，他就不过生日了，同何继红结婚后，倒也过生日，但何继红在生活上其实是糙的，过生日也没什么仪式，顶多就是炒几个好菜庆贺，楚远志也不敢说想吃生日蛋糕，他知道自己的家庭地位，没到可以任意吃蛋糕的地步。 还是女儿好啊，知道他喜欢吃蛋糕，就烤了这么漂亮的生日蛋糕，一看就知道很好吃。 “翘翘你买烤箱了？” 何继红脸色变了变，烤箱可不便宜，一千多一只，这小贱人居然买得起烤箱，她一个月工资也就一百多，存好几年才能有一千块，哪里舍得买烤箱这种奢侈品。 “嗯，买了一只，方便烤西点。”楚翘口气随意，就像买的只是一件衣服。 何继红心里堵得慌，她打压了五年的继女，现在却过得比她女儿强多了，太气人了，早知道就应该早早地把这小贱人嫁了，嫁谁都比嫁给顾野强，这小贱人现在不就是仗着顾野撑腰，才过得这么惬意，最气的是，顾野还是碧莲扔掉的，让这小贱人给捡了现成便宜，气死她了。 ------------ 第294章 你在歌舞厅当小姐 徐碧莲也很生气，她气楚翘穿得这么漂亮，脸蛋也比在家时更漂亮了，刚才吃饭的时候，顾野不住给这贱人夹菜，还替贱人剥虾，自己都没顾上吃，那嘘寒问暖的体贴样，看得她心里扎得疼。 以前顾野对她没有好脸色，要是这男人对她，有对楚翘一半温柔体贴，她或许也不会和顾建设在一起了。 “楚翘你身上的毛衣是哪买的，多少钱？”徐碧莲忍不住问，她也想买一件一样的毛衣穿。 “丽人服装店，中山路那边，168块。”楚翘一一回答了。 何继红母女面色大变，眼神惊骇，徐碧莲失声道：“这一件要168？你没骗我？” 只是普通的毛衣，居然要168，徐碧莲觉得楚翘是在故意诓她。 “是港城那边进的货，明码标价的。” 楚翘从包里拿出了一根小蜡烛，点燃插在蛋糕上，对楚远志说：“爸你许个愿！” “哎。” 楚远志很高兴，闭上眼睛默默许愿：“希望小鹏考上重点大学，女儿翘翘能生个胖儿子。” 儿子考上重点大学，以后肯定鹏程万里，平步青云，女儿生了儿子才能在顾家站住脚，以后也能生活幸福美满，这两样如果都实现了，生活就圆满了。 “许完了，我吹蜡烛！” 楚远志深吸了口气，要一口气吹灭才行，他鼓起腮帮子，正准备吹气，徐碧莲突然大声说道：“楚翘你在歌舞厅上班很挣钱吧？难怪舍得买这么贵的毛衣。” “扑……” 楚远志吹了个哑炮，蜡烛没灭，他刚才没听错吧，女儿在歌舞厅上班？ 楚鹏抬头看了眼，不耐烦道：“爸，把蜡烛吹了分蛋糕！” “哦，这就吹！” 楚远志又鼓起了气，可才刚吹出去，徐碧莲又一嗓子让他哑炮了，“楚翘你别装糊涂，你就在歌舞厅上班，我昨晚看到你了，你还和那些男人喝酒，哼，你可真会装模作样，白天装清纯，晚上去歌舞厅当小姐。” 蜡烛晃了晃，更明亮了。 楚远志心里恼的很，冲徐碧莲喝道：“翘翘是在服装厂上班，你别胡说八道！” 他过个生日都不消停，成心给他添堵，向来好脾气的楚远志也忍受不了了，平生第一次冲徐碧莲吼，主要原因还是身边有顾野撑腰，楚远志底气很足，吼的声音也挺大的，还狠狠瞪了眼。 何继红抓着碗的手抖了下，太阳穴刺刺的疼，小丈夫最近胆子越来越肥了，也越来越不听话了，居然敢冲她女儿吼。 “忍，你必须忍，楚翘现在是顾家的儿媳妇，顾老头对这个儿媳妇很满意，在大院逢人就夸，咱们现在得罪不起楚翘！” 何老太的声音响了起来，何继红窜上的火气立刻压了下去，挤出一点笑，平静说道：“吵什么吵，碧莲，今天是你楚叔生日，你给我安静些！” 楚远志感激地看了眼，心里挺温暖，觉得妻子还是向着他的。 “妈，我没说错，楚翘她就是在歌舞厅上班，昨晚上我看到了，她还陪那些男人喝酒，她在当小姐。”徐碧莲不服气地嚷嚷，她就是要戳穿楚翘的狐狸皮，让顾野知道这贱人是个表子，顾家肯定不会容忍一个当小姐的儿媳妇。 她当不成顾家的儿媳妇，楚翘也别想当。 见女儿说得信誓旦旦的，何继红心思一动，和颜悦色地问楚翘：“翘翘，你碧莲姐说的是真的吗？你真在歌舞厅上班？” “不可能，翘翘是服装厂上班。”楚远志很生气，清秀的脸板了起来，冲何继红也甩了脸子。 歌舞厅那种腌臜之地，就是古代的青楼，他的女儿怎么可能会去那儿上班，绝对不可能。 大家吵得欢，楚鹏悄悄拿勺子，将蛋糕面上的一朵花挖了下来，正要送进嘴里，就看到四只亮晶晶的眼睛，眼巴巴地盯着他，是大宝小宝，就像小狗一样，还不住咽口水。 楚鹏不想理小孩，又把奶油送进嘴里，这香味勾得他馋死了，可四只眼睛就像探照灯一样，盯得他下不下嘴，楚鹏恼火地放下勺子，他气的是自己，最近他的心越来越软了，离奸商也越来越远了，这不是好现象。 又挖了两朵奶油花，分别放在大宝小宝碗里，小家伙们笑得眼睛都眯了，小声说着：“谢谢舅舅！” 楚鹏扯了下嘴角，并不是很想听到感谢的话，奸商怎么可能会有人感谢呢，应该是骂的人比较多一些。 大人们吵得不可开交，楚鹏和大宝小宝则欢快地吃奶油，楚翘总共做了八朵花，八八发财嘛，这数字吉祥。 然后，现在就只剩下两朵了，六朵让楚鹏和大宝小宝分了吃了，剩下的两朵孤零零地围着快燃尽的蜡烛，看着怪造孽的。 “舅舅，斩草除根！”大宝小声地出主意。 他并不觉得留下两朵花是好事，还不如全吃了。 楚鹏眼睛一亮，嘉奖地看着大宝，这孩子有当奸商的潜力，他也是这样想的。 于是，两朵花也被挖走了，楚鹏分了一朵给大宝小宝，自己占了一朵，理由很充分，“我嘴大。” 大宝小宝委屈地扁了扁嘴，他们还是小孩呢，舅舅都不知道尊老爱幼。 楚鹏满足地吃完了奶油花，看着光秃秃的蛋糕，邪魅地扯了下嘴角，罪恶的勺子又伸了出去，把面上的水果也都挖了下来，花都没了，果子还留着干啥。 和大宝小宝分吃了水果，蛋糕上只剩下蜡烛还在坚持地亮着，从始至终，都没人发现这仨的勾当。 楚翘制止了愤怒的楚远志，柔声道：“先把蜡烛吹了，等会再说这件事。” “对，先吹蜡烛！” 楚远志连连点头，再不吹就要灭了，这可不吉利，他深吸了口丹田之气，用力一吹，蜡烛灭了，楚远志满意地笑了，他许的愿望肯定能实现。 楚翘去开了灯，屋子里灯光大亮，楚远志拿了水果刀准备切蛋糕，却发现了不对劲，连着眨了好几下眼睛，还用力揉了几下，他记得蛋糕表面有好几朵花，还有不少果子的，怎么没了？ 是他记忆力出问题了？ 还是他出现幻觉了？ －－－－－－题外话－－－－－－ 明天继续啦 ------------ 第295章 我天天送翘翘上班 “翘翘，这上面是有花的吧？”楚远志不确定地问，心情很忐忑。 他才45岁，应该不至于这么早老年痴呆。 楚翘也看到了光秃秃的蛋糕，不禁哑然失笑，朝楚鹏和大宝小宝看去，三人装得像模像样的，大宝还一本正经地说：“外公，没有花，你记错了。” “是的，没有花花。”小宝使劲点头，他一直都是哥哥的跟屁虫。 楚鹏木着脸，一声不吭，反正他什么都不知道。 楚翘又好气又好笑，故意说：“以后偷吃记得把嘴擦干净，嘴边都是奶油！” 三只手神同步地去擦嘴角，楚鹏最先反应过来，手在中间拐了个弯，在头皮上象征地抓了下，还欲盖弥彰地说：“要洗头了。” 大宝和小宝到底年纪小，反应慢了点，手还停留在嘴角边，尴尬地笑了笑，慢慢地放下了手，再低下头，心里很后悔。 不是后悔偷吃奶油，而是后悔中了计，他们太蠢了。 楚远志哈哈大笑，“吃了就吃了，还有这么大一块蛋糕呢！” 将蛋糕分成了好几块，楚远志先给了大宝小宝，再给楚鹏，然后分给了楚翘和顾野，再给何继红，最后给的是徐碧莲，何继红看着盘子里的蛋糕，香味往鼻子里钻，可她一点食欲都没有，还想把蛋糕砸楚远志脸上。 她今天辛辛苦苦做了一大桌菜，大清早就去菜市场买菜，忙了一天，第一块蛋糕却不是分给她的，没良心的狗东西，她一片真心喂了狗。 “好吃，翘翘这蛋糕烤得很有水平，比我以前在烘焙房买的还好吃。” 楚远志吃了蛋糕，赞不绝口，心情好了不少。 楚鹏压根没说话，马不停蹄地吃蛋糕，他打算隔三差五就去看望下蠢姐姐，吃饱了再打包回家。 这边吃得很欢畅，何继红母女却一口没动，她们没一点胃口。 有楚鹏和顾野这两个大胃王在，蛋糕很快就瓜分完了，一点都没剩下，只有何继红母女面前的蛋糕还没人吃。 “你们不吃我吃。” 楚鹏伸手捞了过来，浪费粮食可耻。 “我不爱吃甜食，小鹏你也少吃点，牙不好。”何继红咬着牙，对儿子也很不满，只是蛋糕而已，至于这么馋？ 她以前也经常给儿子买鸡蛋糕，没见这臭小子说好吃过，和他爹一样没良心。 楚鹏应了声，但手却没停，蛋糕全吃了，他觉得他妈天天杞人忧天，吃油条会伤脑子，吃甜食会坏牙，吃水太多会伤肾，吃肉太多会三高，他妈嘴里就没一样是好的，空气都不是好的，他觉得他妈应该去火星生活，地球配不上他妈。 吃完一个蛋糕，气氛缓和了不少，但徐碧莲却又开口了，尖声道：“楚翘你是不是不敢承认？” 楚远志脸上的笑容消逝，火的很，这个神经病没完没了了，自己过不好，就成天盯着他女儿，脑子有病。 他准备再骂得更凶狠一些，他是长辈，骂几句也是应该的，可他却听到了女儿的声音，“有什么不敢承认的，我确实在歌舞厅上班。” 楚远志瞪圆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女儿，声音都结巴了，“翘……翘翘，你……你去歌舞厅上班了？” 何继红心情顿时大好，她就知道这小贱人不是安分守己的人，和那个和野男人私奔的亲妈一样，都不是好东西，顾家肯定容不下歌舞厅上班的小姐，她以后再用不着忍这小贱人了。 “翘翘，你怎么这么糊涂啊，歌舞厅那种地方哪里能去的。” 何继红指责了句，又对顾野说道：“小顾，你消消气，这中间可能有误会，我们听听翘翘的解释。” 心里却在笑，解释个屁，自己都承认了，板上钉钉的事，顾野肯定气死了，头顶说不定都戴好几顶绿帽子了，这下又得离婚啦。 顾野不耐烦地怼道：“你哪看到我生气了？不就是去歌舞厅上个班，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何继红一脸愕然，有点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老婆都当小姐了，顾野居然不介意？ 顾野又说道：“我天天陪翘翘去上班，她在唐卫国他爹的歌舞厅弹琴，规规矩矩又合法的工作，徐碧莲你是得红眼病了吧，成天就知道欺负翘翘！” 徐碧莲脸一下子黑了，尖声骂道：“去歌舞厅的人还规矩？顾野你脑子才有病，楚翘给你戴绿帽子了，你个傻子！” “你不也去歌舞厅了，翘翘比你规矩多了！” 顾野毫不留情地怼了过去，徐碧莲快嫉妒疯了，楚翘都已经在歌舞厅当小姐了，顾野还愿意容忍，还帮这小贱人说话，她只是和顾建设而已，顾野就做得那么绝情，楚翘凭什么？ 何继红冲女儿使了个眼色，挤出笑，问：“小顾，你家老爷子知道这事吗？” 肯定是不知道的，顾老爷子最重名声，要是知道楚翘在歌舞厅上班，绝对不会在外面交口称赞。 顾野冷笑了声，嘲讽道：“我爹当然知道，只是一顶工作而已，政府同意老唐办歌舞厅，就说明这是合法生意，翘翘去合法的地方上班，请问有什么问题？” 何继红笑容滞了下，暗骂顾野窝囊，肯定是自己不行，才没底气管楚翘，可凭什么当初对她女儿就那么心狠？ “我不是这意思，毕竟歌舞厅那种地方，谁提起来都会有想法的。” “那是因为你们自己想得不干净，苍蝇眼里都是屎，菩萨眼里都是佛。”顾野冷声嘲讽，没给何继红留面子。 楚翘一句话都没说，用不着她开口，顾野都替她说了，她心里很甜，终于有人给她出头了，她不用再忍气吞声了。 有靠山的感觉真的很好，特别暖，特别踏实。 何继红被怼得脸一道红一道白，心里火的很，可也不敢得罪顾野，只得忍气吞声地给自己打圆场，“我也是关心翘翘，咱们自家人知道没事，可外面的人就不会这样想了。” “只要不是有人故意在外面搬弄是非，就不会有事。”顾野朝徐碧莲警告地看了眼。 何继红赶紧说道：“咱们自家人说说没事的，肯定不会在外面说，不过翘翘最好还是别去那里上班了，影响不好。” “这个是翘翘自由，她想上就上，不想上就不上，她自己决定就好。”顾野冷声道。 接连碰了几个钉子，何继红维持不住笑脸了，冲楚翘看了过去，人家没事人一样，而且比以前更漂亮了，皮肤比鸡蛋还白嫩，显然过得极好，再看她女儿，面黄肌瘦，看着比楚翘老了好几岁，脸色更难看了，心里堵得慌。 ------------ 第296章 我有老公撑腰啊 何继红深吸了几口气，勉强挤出了一点点笑，顾野这没出息的窝囊废，脑袋都绿得反光了，还如此维护那小贱人，暂时还不能和小贱人撕破脸。 她忍！ “我也是为了翘翘好，毕竟在世人眼里，歌舞厅不是正经地方，万一被外面的人知道了，顾家何家的名声都有影响，翘翘你说是不是？” 何继红看向楚翘，这小贱人从头到尾都没出声，装傻充愣的本领倒厉害。 楚翘微微笑了笑，表情很平静，没有一点慌乱，不紧不慢说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公公一身正气，受人敬仰，影响不了他，至于何家，碧莲姐红杏出墙，和顾建设搞得风风雨雨的，孩子都搞出来了，何家也没受太大影响，我这么一点小事，应该不至于能挖倒何家墙角吧。” “你什么意思？楚翘你好大胆子！” 徐碧莲愤而起身，她就是因为和顾建设的事，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工作没了，子G也没了，变得人不人鬼不鬼，这贱人还有脸说？ 顾野看不惯这女人欺负自家媳妇，张嘴就要骂，楚翘在他手上拍了拍，让他别出声，女人的事，还是让女人自己解决，她现在可不怕徐碧莲。 “碧莲姐，我说的都是实话啊，那么多相片，清清楚楚的，你不爱听也没办法改变你和顾建设婚内偷情的事实，我还是顾及何家名声的，要不然碧莲姐你的丑事，现在肯定满城风雨了，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你连门都出不了，更别提去歌舞厅快活了！” 楚翘声音甜美温柔，笑得更甜，眼神却冰寒彻骨，看得徐碧莲骨头都冷了，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她到现在才意识到，楚翘再不是以前那个她可以任意欺负的拖油瓶了。 “妈，你看她说的什么话！” 心生怯意的徐碧莲，不敢和楚翘硬怼，朝何继红诉苦。 何继红满肚子怒火，她听出了楚翘的威胁，如果碧莲泄露歌舞厅的事，这小贱人就把碧莲和顾建设的丑事宣扬出去，搞到两败俱伤，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该死的小贱人，以前演的一手好戏，哄骗了她五年，现在有了顾野撑腰，就原形毕露了。 “翘翘，你碧莲姐也是为了你好，你们虽不是亲姐妹，但一起长大，就跟亲姐妹一样，我也一直把你当亲生女儿一样疼，希望你和碧莲都能过上好日子，既然你喜欢在歌舞厅上班，就去上好了，别想太多啊。” 何继红慈祥地看着楚翘，口气温柔，硬生生地憋着怒火，碧莲的那些相片还在顾野手里，她不能和这小贱人撕破脸。 楚翘暗暗冷笑，还是蛮佩服何继红的，心里都恨不得捅死她了，还能装出慈母情深来，徐碧莲要是有她妈一半的心计和手段，也不会被顾建设哄骗了。 “歌舞厅不上不上班其实无所谓，我就是图好玩，工资也不低，一晚上五十块，就弹几首曲子而已，而且唐老板又是顾野好朋友，挺照顾我的。” 楚翘轻描淡写地说着，何继红却听得心情澎湃，妒嫉让她无法冷静了，一晚上就是五十块，一个月岂不是一千五？ 这小贱人做一个月抵她一年，歌舞厅的钱有这么好赚？ 难怪烤箱说买就买，168的毛衣也眼睛都不眨一下，这小贱人什么时候学会弹琴的，五年了，瞒得真够严实的。 何继红死死咬着牙，心里很后悔，她被楚翘刚进城时的唯唯诺诺蒙蔽了眼睛，轻敌了，如果她早知道这小贱人心计手段有这么厉害，她肯定不会容忍这小贱人在家待到21，一满年纪就随便许配个男人嫁出去，也不至于现在给她添堵了。 楚翘又说道：“碧莲姐你现在的心情我是理解的，你现在工作不如意，身体也不康健，顾建设又是个没良心的，害你当不成女人了，还不肯娶你负责，你失意难受，看到我过得幸福，心里肯定不平衡，说一些过分的话，我都能理解。” 停顿了下，楚翘看了眼徐碧莲母女铁青的脸，慢条斯理说道：“不过呢，理解归理解，你要是在外面乱说话毁谤我，我当然会很生气，而且我心眼也不大，有仇立刻就要报，碧莲姐，你以后做事还是三思再三思的好，别干傻事！” “你算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徐碧莲要气炸了，被一个她从来没正眼瞧过的贱人教训了，居然还明目张胆地威胁她，这贱人好大的胆子。 就算她现在再落魄，她也是何家的亲外孙女，轮不到楚翘教训她。 楚翘神情变得不耐烦，声音也冷了，“我只是和你说事实，徐碧莲，别给脸不要脸，你自己做了不要脸的丑事，我说几句就受不了了？那你当初就扯紧裤腰带啊，真以为你还是何家的宝贝外孙女吗？ 一个弃子罢了，外婆现在疼的是我，不是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要不然怎么会把你调到外省上班？你就算是猪脑子，也应该想到自己目前的处境，别成天做一些愚不可及的蠢事，没人会替你撑腰！” 她朝脸色难看的何继红看了眼，冷笑了声，故意问：“何姨，我说的是不是很有道理？” 何继红心口疼的很，比拿刀子扎还疼，这小贱人现在狂妄嚣张，根本没把她这长辈放在眼里，当她的面就敢教训碧莲，再过些日子，怕是连她都敢教训了。 “翘翘，你现在地位不一样，说话也硬气了。” 何继红板着脸，嘲讽了句，巴掌都扇到她脸上了，她也用不着再装面子情。 “对啊，现在有我老公撑腰啊，当然要硬气嘛，老公，你说对不对？”楚翘轻笑了声，看着顾野。 顾野腰板一挺，点了点头，大声道：“谁敢欺负翘翘，我饶不了她！” “老公你真好！” 楚翘娇滴滴地说着，尾音拖得千回百转，还故意朝何继红母女示威地看了眼，楚鹏用力搓着手臂，绝对能搓下三斤鸡皮疙瘩，太肉麻了。 ------------ 第297章 爸，我给你吹百鸟朝凤 何继红差点咬碎后槽牙，臭不要脸的贱人，从歌舞厅那种地方学来了狐媚手段，把顾野这窝囊废迷得团团转，全听这贱人的使唤。 徐碧莲更是气得差点晕厥，狐狸精当她面就勾引男人，这种下三滥的狐媚手段，顾野还特别享受，那方面不行，脑子都残了。 楚远志本来也挺生气的，气女儿不知自爱，去歌舞厅那种地方上班，可看顾野并不介意，他的火气就消了不少，打圆场道：“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歌舞厅是放松心情的地方，去那里上班也没什么，翘翘你啥时候学会弹琴的，我怎么不知道？” 感觉女儿变得越来越神秘了，会做西点，会弹琴，还会裁缝，厨艺也很厉害，这五年来，楚远志从来没发觉女儿有这些技能，心里也挺疑惑的，农村能学到这些吗？ 楚翘淡淡地怼道：“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我的事要是都告诉你了，手里就没底牌了，不更让人欺负死。” 何继红嘴里有了些血腥味，小贱人这五年来果然是在演戏，把她当傻子一样耍。 楚远志讪讪地笑了，心里有点虚，讨好问道：“翘翘还会什么？” “还会吹琐呐，以后你百年了，我给你吹一曲《百鸟朝凤》。” 想到以前的悲惨，楚翘心里都是火，忍不住就怼了句。 楚远志愣住了，眨了眨眼，心里五味陈杂，想骂女儿不孝，可女儿说的是百年，说明女儿心里孝顺的，希望他长命百岁呢，可这话听着就是怪不舒服的。 “翘翘你真是多才多艺。” 楚远志干笑了几声，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了，也懒得问女儿是不是真会吹琐呐了，怕再听到一些扎心窝子的话，他心脏受不了。 楚鹏不耐烦地说道：“歌舞厅上班这么点小事都吵，阿根廷以前有个总统夫人，还是青楼出身呢，很受百姓爱戴，有空多看看书，能开智益脑！” 虽然没指名道姓，但傻子都能听出是在说徐碧莲，楚鹏说完后，就起身回房间了，蛋糕吃得很饱，他要去知识的海洋遨游了。 徐碧莲胸膛不住起伏，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一个个地都教训她，她在这个家现在一点地位都没了。 “好，我走，你们一家人过吧！” 徐碧莲霍地起身，飞快地冲了出去，何继红拽都拽不住，追到外面连人影都没看见，徐碧莲已经跑远了。 何继红身体晃了晃，眼前阵阵发黑，铁青着脸回来了，看着依然大马金刀坐着的楚翘，火气一阵阵地往上窜，都是这小贱人害的。 “何姨，碧莲姐的脾气也太暴躁了，你得好好说说她，得改改！”楚翘还火上浇油，又在何继红心窝上扎了一刀。 楚远志在桌下轻轻踢了下女儿，提醒她少说几句，何继红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好可怕，他担心女儿女婿走了后，何继红会拿他出气。 楚翘一脚踩了下去，毫不留情，楚远志面色大变，狠狠抽了口冷气，缩回了脚，心里在滴血，他不管这破事了，爱吵就吵，他一个都惹不起，他躲！ “翘翘，你现在过得是比你碧莲姐好，可你别忘了，顾野以前可是碧莲的丈夫。” 何继红冷下了脸，小贱人现在得意忘形，别高兴得太早了，等顾野厌了，小贱人的下场比碧莲更惨，碧莲至少还有她这个亲妈呢，小贱人有什么？ 顾野皱紧了眉，他现在挺后悔的，当初不应该逞一时之气，就算没有夫妻之实，可有了这个名分，还是挺膈应人。 楚翘却浑不在意，笑了笑，“何姨说的对，我挺感谢碧莲姐的，她身在宝山不识宝，为了粒烂芝麻，扔了大西瓜，要不然还轮不上我呢！” 何继红身体晃了下，太阳穴那儿像是有电钻在钻眼一样，疼得全身都抽搐，小贱人厚颜无耻，抢了姐夫还能冠冕堂皇地说出这些话，也怪自己女儿不争气，守不住顾野，让这小贱人捡了现成的便宜。 楚翘见好就收，再说下去何继红怕是真会气死。 “回家了。” 楚翘起身，顾野和大宝小宝立刻跟着起身，他们早想回家了。 楚远志松了口气，战争总算结束了。 何继红坐着没动，头疼得厉害，她也不想再和楚翘应付，看到这小贱人就恼火。 楚远志送到了楼下，忍不住劝道：“翘翘，你何姨说的也没错，歌舞厅那种地方确实不太合适，你还是重新换个工作吧。” 他倒不是担心影响何家名声，而是怕顾野将来会嫌弃女儿，男人在这些事上是极小心眼的，顾野现在说不在乎，可以后呢？ 还有顾老爷子那儿，肯定也是在意的，楚远志怕女儿好不容易过上了幸福生活，会因为这件事毁了。 “知道了。” 楚翘不耐烦地应了，也没说她已经打算辞职了，懒得和这怂爹说。 楚远志却挺高兴，以为女儿听进劝了，目送着楚翘一家离开，这才回房了，何继红还在客厅坐着，脸色阴沉，眼神阴冷，直愣愣地看着他。 “我收拾桌子。” 楚远志后脖颈有点凉，主动去收拾桌子，何继红冷笑了声，嘲讽道：“你女儿现在好威风啊，我这个长辈一点都没放在眼里，楚远志，你养的好女儿！” “翘翘说话就是那样，她和我说话也没客气过，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楚远志赔笑，手上动作加快，他现在宁可去洗碗，也不想面对何继红。 “你的意思是我斤斤计较了？楚远志你刚才没看到，你女儿是怎么和我说话的？她眼里还有没有我这长辈？她去歌舞厅那种地方上班，不觉得羞耻，还引以为荣，我们何家的牌子都让她给倒了！” 何继红现在一肚子火，必须找个人泄火，听话貌美的小丈夫就是最好的发泄对象。 楚远志皱了皱眉，这种话他不爱听，何家的牌子啥时候正过，他忍不住回道：“顾老爷子都没在意翘翘去哪里上班，你就别操这个心了，翘翘现在是顾家人，同何家也没太大关系，倒是碧莲，她现在工作没了，单身姑娘晚上还去歌舞厅玩，你得好好说说她，万一又遇上像顾建设那样的骗子呢。” 鼓起勇气说完了后，楚远志就抱了一摞盘子，飞快地去了厨房，再关上门，将何继红的咒骂声隔绝在外，他只当没听见。 －－－－－－题外话－－－－－－ 明天继续啦 ------------ 第298章 哥哥，喝交杯酒吗 “楚远志你翅膀硬了啊，你们父女有顾家撑腰，口气都嚣张了，你别忘了，没有我何继红，你楚远志还在农村当可怜虫，你个忘恩负义的黑心东西……” 又响起了瓷裂声，还有砸东西的声音，砰砰啪啪的，楚远志叹了口气，继续洗碗，只当没听见，何继红这些话都是老生常谈了，隔三差五都要骂一回，他都习惯了。 另一间屋子里，楚鹏拿棉球堵住了耳朵，面无表情地继续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他现在很想念蠢姐姐家，虽然大宝小宝有点烦人，可也没他妈烦，还有好吃的。 要不他再离家出走一回？ 这么一点小插曲，楚翘根本没放在心上，她既然去了歌舞厅上班，就做好了让人知道的心理准备，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一点名声而已，她真不在乎。 第二天晚上，楚翘照常去歌舞厅上班，顾野送她过来后，就去楼上了，赵谦过来了，还有唐耀祖。 楚翘不知道，人群中多了个人，是顾建设。 顾建设从徐碧莲那儿听说了这事，立刻就跑过来确认事实，看到舞台上光芒万丈的楚翘，顾建设眼睛都红了，他和台下很多男人的想法一样，想拥有这么美丽的女人，可却求而不得，这种失落转化成了愤怒，还有轻视。 顾建设现在就是这种心理，他很同情顾野，脑袋上肯定长满了绿毛，来歌舞厅上班的女人有几个是正经的，楚翘这种人一看就不是良家妇女，哼，幸好他当初没上当受骗，否则现在戴绿帽子的就是他了。 “先生，喝一杯吗？” 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一杯酒，抛了个媚眼，顾建设全身骨头都酥了，他哪见识过这样的阵仗，全身火气上涌，眼睛更红了，脑子也不能思考了。 “先生，第一次来？”女人正是阿美，是歌舞厅的销售NO2，酒精考验，一眼就看出顾建设是新人，绵软的身体依偎在他身上，吐气如兰，媚眼如丝，酒杯送到了顾建设嘴边。 “嗯，第一次。” 顾建设老老实实地回答，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阿美，心跳如鼓，血液沸腾，他还是头一回知道，沪城居然有这么一个醉人的地方，也是头一回看到像阿美这么妩媚的女人。 阿美凑得更近了，娇笑道：“难怪，哥哥长得这么好看，要是来过一回，我肯定记忆犹新，忘不掉的，哥哥，我们来喝个交杯酒，好不好？” “好。” 顾建设使劲咽了下口水，嗓子眼还是干的很，身体像是在火中灼烧一样，急需甘露降温，美酒正是他现在需要的。 阿美招了招手，服务生立刻过来了，替她倒了杯酒。 “哥哥，一起喝。” 阿美勾了个媚眼，顾建设像木头人一样，听着她的指挥，喝了交杯酒，阿美娇笑连连，又给他倒灌，自己则只倒了浅浅一点，“哥哥，你好厉害啊，我好喜欢你，再来喝好不好？” “好。” 顾建设乖乖地应了，又喝了一杯，一杯接着一杯，连他自己都数不清喝了多少杯，眼睛发直，某些本性也显露出来了。 “美人，让哥哥亲一个。” 顾建设抱紧了阿美，努起嘴想占便宜，阿美嫌恶地推开了他，脸上的娇笑荡然无存，冲服务生说道：“记帐十瓶！” 服务生表情平静，“知道了，阿美姐。” 其实连五瓶都不到，但这种事在歌舞厅很常见，像顾建设这种人，一看就不是常客，能宰一回是一回，没必要心慈手软。 “美人，哥哥亲亲……” 顾建设丑态毕现，还在叫着美人，阿美已经走远了，她在猎取下一个目标，没闲工夫管顾建设。 服务生推开在自己身上乱摸乱亲的顾建设，诱哄道：“先生，我带你去找美人。” “好，找美人。” 顾建设笑得很荡，乖乖跟着服务生走了，一到后台，服务生就泼了一杯冷水在他脸上，顾建设打了个寒战，立刻清醒，如梦初醒地看着四周。 “先生，刚才您喝了十瓶酒，一瓶五十块，十瓶就是五百，请付帐！”服务生彬彬有礼地指了指桌上的十只空酒瓶。 “十瓶？” 顾建设吓出了一身冷汗，完全清醒了，脑子里的活色生香也没了，死死盯着十只空酒瓶，商标上是洋文，他看不懂。 他刚才好像和一个美人喝酒来着，可就这么一会儿工夫，怎么就喝了十瓶？ “你们别想宰我，我根本没喝十瓶，你们是黑店，我要去告你们！” 顾建设也不是蠢的，很快就想明白中招了，他的酒量不可能喝十瓶，这家店比孙二娘的包子店还黑，十瓶酒要五百块，怎么不去抢银行？ “先生是没喝十瓶，陪你的美人喝的酒，也得你买单的，你们总共喝了十瓶。”服务生客气解释，语调波澜不惊。 像顾建设这种客人，他见的多了，小事一桩。 “那女人喝的酒，凭什么让我付钱？”顾建设不服气地嚷嚷。 服务生笑了笑，嘲讽道：“这是我们这的规矩，小姐陪你喝酒，自然得客人买单，要不然你以为她干嘛叫你哥哥？” “我没钱，是那女人让我喝的，我又没说要喝，你们就是黑店，一瓶酒卖五十块，比茅台还贵，我去市场监管部门投诉，我认识那的人，你们是乱标价！” 顾建设梗着脖子吼，明知道是宰客，他肯定不会屈服的，五百块是他三个月工资，他舍不得，身上也没这么多钱。 服务生表情变冷，冲另一个服务生使了个眼神，对方心领神会，出去了，很快就叫来了唐耀宗。 进门时，唐耀宗脱了外套，里面是背心，左青龙右白虎，在结实的臂膀上栩栩如生，一进门就震慑住了顾建设，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这个牛高马大的男人他惹不起。 “想白喝？还想去告我？你现在就去，我看你能不能走出大门！” 唐耀宗一只手提起了顾建设的衣领，冷冷地看着他，其实他是认识顾建设的，压根没放在眼里，五百块宰起来，良心一点都不痛。 ------------ 第299章 顾建设来了歌舞厅 “有话好好说，你们五十块一瓶酒确实太贵了，我身上没这么多钱。” 顾建设吓得腿脚发软，口气也软了，好汉不吃眼前亏。 “没钱就打电话，让家里人送钱，五百块一分不少，睁大狗眼睛搞清楚，这是进口的洋酒，五十块是成本价，嫌贵你就别喝，我这明码标价，愿者上钩，开店这么多年，还没人说我这酒贵的，你是头一个，没钱就别来我这充大爷！” 唐耀宗冷声嘲讽，连五百块都付不起，也敢肖想楚翘，哼，没一点自知之明。 “洋酒也没这么贵的，你们这的老板是唐耀祖对吧？我认识他，我爷爷和他岳父是好朋友，你给你们老板打电话，我说的是真的。” 顾建设想到了唐耀祖，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尽管他以前很瞧不上唐耀祖，路上碰到也不打招呼。 “来这的人都说认识唐老板，你算哪根葱，别浪费老子时间，赶紧付钱！” 唐耀宗恶狠狠地吼了声，顾建设吓得瑟瑟发抖，好担心这流氓会一拳砸破他天灵盖，无奈之下，他只得给父母打电话，让他们过来送钱。 顾野和唐耀祖他们在楼上相谈甚欢，赵谦心情很好，因为他有固肾药了，效果如何还不知道，但养肝药的效果相当好，显然这固肾药也不会差，他迫不及待想看到自己重振雄风的那天了。 唐耀宗上来了，在唐耀祖耳边嘀咕了句。 “一分钱都不能少。” 唐耀祖冷笑了声，顾建设也有今天啊，要是大院的其他人，就算请客他都乐意，唯独何家人和顾建设，他一个子儿都不会少。 何家人以前欺负过他老婆，顾建设这小子眼高于顶，他主动打招呼，这小子还假装看不见，哼，不就是嫌弃他是农村来的。 “哥你放心，我让他打电话给家里了，马上就送钱过来。”唐耀宗笑嘻嘻地出去办事了。 唐耀祖和顾野说了这事，顾野眉头皱了下，顾建设肯定肯定看到他媳妇了，这小子心术不正，肯定会去外面宣扬翘翘在歌舞厅上班的事，他是不介意，可外面的人却不会这样想，风言风语会说得很难听，他担心翘翘听了难受。 “怎么了？”唐耀祖问。 “没什么，我下去看看，失陪一下。” 顾野起身，想去警告顾建设几句，到了楼下，正好碰到楚翘休息。 “你怎么了？”楚翘看出他神情不对。 “顾建设来了。” 顾野没隐瞒，说了他的担忧。 楚翘想了想，便说道：“你别去理会顾建设，你越警告他越得意，索性我主动说出来就是，也没什么丢人的，明天我就和红霞姐说，我在这边上班。” 与其等顾建设在外面乱讲，还不如她自己主动出击，大大方方地说出来，而且她也想到了一个办法，堵住厂里那些人的嘴的办法。 顾野还是有点担心，“厂里那些长舌妇说话很难听。” “难听就当她们放屁呗，我有办法对付的，你别管了，去和赵谦说正经事吧，药厂的事谈得怎么样了？” 楚翘转移了话题，不想顾野为这事操心。 “我出六万块和方子，剩下的资金老唐和赵谦解决，股份他和赵谦各占两成半，我五成。”顾野笑道。 唐耀祖其实不太乐意，想占大半股份，但顾野找到了赵谦，有赵谦插一脚，唐耀祖自然不敢占太多股份，只能占两成半。 顾野找赵谦也是为了压制唐耀祖，一山不容二虎，可如果是三只虎，还是能周旋一二的。 “郑宇强的二十台机床卖了，加上提成，出六万块没问题，我手上还有些钱。”楚翘觉得这样挺好，两人合伙容易出事，三人的话稍好一些，而且赵谦有势力，能省去不少麻烦。 在楚翘的劝说下，顾野没去找顾建设了，他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果，就是全厂风言风语满天飞，只要他信任媳妇就行，那些人想放屁就放吧。 再不济还能搬出厂子住，他现在有三幢房子，随便住哪都行。 顾建设最终老老实实付了五百块，顾解放夫妇赶过来付的钱，家里东拼西凑才凑齐五百块，赎回了顾建设，回到家后，顾解放狠狠教训了一顿，还勒令他还钱，五百块一分都不能少。 顾建设心里像剜了一大块肉一样疼，他全部存款加起来也才一千块，只是喝了几杯酒，就去了一半存款，都是楚翘这贱人害的，要不是为了验证这贱人是不是在歌舞厅上班，他也不会去歌舞厅了，更不会上当受骗。 贱人给他等着，明天他就去厂里宣传，让全厂人都知道，这贱人在歌舞厅当小姐的事。 第二天，楚翘依然睡到了八点半，这些日子大宝小宝都是顾野送去上学的，早饭也在外面解决，她可以一觉睡到自然醒。 中饭顾野没回来吃，他在车间盯着发货，郑宇强的二十台机床，每台他都盯着，不能出一点差错。 楚翘烤了些蛋糕，蛋糕香味充斥了整个家属楼，好些主妇都过来了，虽然买不起烤箱，但看到楚翘烤蛋糕，她们就忍不住想过来看看。 “还是烤出来的香，昨天我蒸了蛋糕，好吃是好吃，但没小楚烤的香。”一个主妇笑着说。 “烤的东西本来就香一些，烤肉也比炒的肉香。” 楚翘四下看了看，凑过来的主妇，都是些好八卦的长舌妇，正合她的心意，便将烤好的蛋糕切了，分给了几个主妇。 “我烤多了，你们拿去吃吧。” “哎呀，怪不好意思的，谢谢小楚啊。” 主妇们嘴上虽客气，手却不慢，也没吃，想留着给孩子吃。 楚翘笑了笑，“不客气，一点蛋糕而已，要不了几个钱。” 她还在想要如何自然地转换到工作上，一个主妇就提起了这茬，羡慕道：“咱们家属楼福气最好的就是小楚了，不用上班还花钱自由，想花多少就花多少，不像咱们天天苦哈哈上班，还舍不得花钱。” “是啊，我买二十块的衣服，我家那个还说我乱花钱，气死我了。” “男人都是这个德性，自己抽烟喝酒就不说乱花钱，老婆买件衣服就心疼，我花的还是我自个挣的工资呢。” 这个话题一下子触及到了几个主妇的敏感点，纷纷吐槽起了自家的男人，宣红霞也过来了，加入了话题。 ------------ 第300章 请你们去歌舞厅开开眼 几个女人像是发泄对生活的不满一样，把家里的男人说得一无是处，楚翘安静听着，没插话，她觉得这个时候，这些主妇们说的应该是真心话。 前世她也接触过一些家庭主妇，听她们吐槽过丈夫，说实话，男人真的比女人更会算计，而且没良心的占多数。 女人去上班，顾不了家里的孩子和家务，男人不满意，觉得自己娶了老婆没享受到应有的大爷待遇，就要求女人辞职回家当家庭主妇。 可等女人真的辞职了，天天在家带孩子干家务，忙成了黄脸婆，男人也不满意，一是嫌弃女人人老珠黄，没有外面的时尚女性漂亮，二是觉得家庭压力太大，他一个人承担了所有重担，力不从心，又觉得女人一点忙都帮不上，只会问他伸手要钱。 所以，在这些男人的心里，女人应该既能挣钱养家，还能带好孩子，承包家里的家务，把男人伺候得像大老爷一样，月底还不能问男人要生活费，男人就可以像皇帝一样享受生活了。 这才是某些男人的理想婚后生活。 只不过，这些男人却不想想，自己配吗？ 没有首富的挣钱能力，就别成天做一些白日梦了，女人既貌美如花，又能挣钱养家，还能把家里照顾得周周到到，那还要男人干嘛？ 自己单身过着不香吗？ 几个主妇还在吐槽，说完后心情好了不少，婚是不可能离的，凑合着过吧。 “还是小楚幸福啊！”一个主妇感慨。 其他女人都点头赞同，虽然她们背后也吐槽楚翘乱花钱，可她们其实是羡慕嫉妒的，也想过楚翘这样的生活。 楚翘笑了，有意说道：“我花的是我自己挣的钱啊，女人腰包鼓了才有底气，不用看男人脸色了。” 几个女人一脸惊讶，连宣红霞也没反应过来，失声问道：“小楚你有工作？” “对啊，我每天都上班的，一天挣五十块，要不然我哪买得起168的毛衣。”楚翘笑眯眯道。 几个女人倒吸了口冷气，一天挣五十块，一个月就是一千五，比她们一年工资还高。 “小楚，你上的什么班？什么工作这么高工资？” “不对，小楚你白天不都在家吗，没见你去上班啊。” 几个女人七嘴八舌地问，不是太相信楚翘的话，她们天天都看到楚翘白天在家待着，总不能晚上上班吧？ 楚翘切了几块蛋糕，分给她们吃，才慢悠悠说道：“我晚上上班啊，我会弹琴，在歌舞厅弹琴伴奏，八点到十一点，三个小时五十块，老板是我家顾野的朋友，对我挺照顾的。” 几个女人又抽了口冷气，歌舞厅？ “小楚你在歌舞厅上班？”宣红霞眼神变得一言难尽，其他几个女人也一样。 她们的想法都差不多，觉得歌舞厅不是正经地方。 楚翘噗地笑了，“就是歌舞厅，我弹电子琴，你们干嘛这个样子，那里每天都有很多人去跳舞的，特别放松，这样吧，我晚上请客，带你们去见识一下，就知道歌舞厅是什么样的了。” “还是不去了，我男人知道了会骂我。”一个女人扭捏地说着，可神情却松动了，其实她是想去的，以前只听说过歌舞厅，还没见识过呢。 “我也不去了，让人知道了怪难为情的。” 另一个主妇却问：“小楚，去那里是不是很贵？” “也不是特别贵，门票五块钱，喝酒一杯十块钱，不过我请客，不用你们花钱，你们不想去就算了。” 楚翘也没坚持，吃起了蛋糕，几个女人面面相觑，心潮澎湃，五块钱的门票啊，喝酒就要十块钱，她们还没开过洋荤呢，要是不去就太可惜了。 “去，干嘛不去，我也去见识见识，小楚你得请我喝酒啊，一杯就够了。”宣红霞笑道。 “行，我请你喝香槟酒，那个不醉人。”楚翘爽快答应了。 宣红霞一松口，其他女人立刻就心动了，纷纷答应了，表示晚上跟着去见识见识。 顾建设这边还在找人宣传楚翘的事，只是他一上班就被叫去开会了，忙到下午才回来，又要主持厂里的会议，连喝口水的工夫都没有，一时间没顾上这事，他也不不着急，反正楚翘的名声肯定臭了，他饶不了这贱人。 吃过晚饭后，楚翘和顾野说了请客的事，顾野双手赞同，还想带许三强他们去开开眼，以后要出去跑业务，得多见识见识，不能像个土包子。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歌舞厅出发了，楚翘今天有意换了身大红连身裙，这样比较打眼，她就是想让厂里的人都看到她在舞台上光芒四射的魅力，让她们知道自己是靠才艺挣钱的。 “小楚，你今天这身真好看，我这样穿是不是太土气了？”一个女人有点不自信，她特意换上了最漂亮的衣服，可看到楚翘就没底气了。 其他女人也一样，畏畏缩缩的，看到歌舞厅闪烁的霓虹灯，不敢进去了。 “很漂亮，里面的人都忙着跳舞快活，没人看你们。” 楚翘拖着她们进去了，许三强他们四个也跟土包子进城一样，四处张望，眼睛都看不过来了，白天的沪城已经够繁华了，没想到晚上更热闹，看得他们热血沸腾的。 顾野也跟着，带他们几个去了二楼，一楼太乱，二楼格调高一些。 楚翘叫来了服务生，指着宣红霞他们几个说道：“他们喝酒算我帐上，只喝香槟，其他酒别上，再来些瓜子和水果。” “好的，楚翘姐。”服务生答应了，引着宣红霞他们去了沙发上坐着，能看到舞台上的表演。 服务生捧来了几杯酒，还有一大盘水果和瓜子，一一摆在桌上，“几位慢用。” “谢谢啊！”宣红霞她们拘束地道谢，有点放不开。 许三强他们也是，顾野一直陪着他们，见状笑道：“瞧你们这出息，以后出去卖机床咋办？大大方方地喝，一会儿我媳妇就表演了！” “嫂子弹啥琴？二胡吗？”钱六斤憨厚地问，他知道的乐器，除了二胡就是琐呐了。 “电子琴，你家歌舞厅拉二胡？你个憨货。”许三强笑骂了句，翘长了颈子，等着看表演。 宣红霞她们也一样，五块钱门票呢，必须看清楚些，要不然就亏本了。 ------------ 第301章 光芒四射 楚翘他们还没开始表演，但台下已经很热闹了，白衬衫系着领结的服务生穿梭在客人中，还有不少花枝招展的小姐，走过去一阵香风。 许三强眼睛都看直了，眼珠子跟着这些女人走，宝福山和韩士忠也看，不过收敛得多，只是看几眼就移走了，钱六斤却对女人不感兴趣，他更喜欢吃，瓜子和水果吃得不亦乐乎。 宣红霞她们几个也在看，还窃窃私语。 “瞧那女的，那裙子短得连屁股都遮不住，羞死人了。” “衣领也低的很，一弯腰全看到了，啧……这些女人真胆大。” “她们脸上都抹得猴子屁股一样，男人就喜欢这样的。” “啊哟……那女人钻男人怀里了，还亲嘴……哦哟哟……” 几个女人捂住了眼睛，手指缝却叉得极开，目不转睛地看着前面，一对男女抱得紧紧的，亲得难舍难分，浑然忘我。 嘴上虽吐槽，可几个女人却看得津津有味，一边嗑瓜子，一边看西洋镜一样，比看电影还精彩呢。 “你们别说，听到这曲子我就想蹦几下，全身都得劲儿。”一个女人不好意思地说。 “我也是，想扭几下，我看那些人跳舞都抱一起，男男女女的都不怕丢人，搂那么紧。” “你这土包子，那叫交谊舞，咱们厂以前还办过培训班，是洋人跳的舞，就是男女抱一起跳的。”宣红霞斥道，口气很得意，她可是见过世面的。 “这就是交谊舞啊，不就跟走路一样嘛，左边走几步，右边走几步，再转个圈圈，简单地很，我一看就会了。” “我也看会了，洋人的舞没啥看头，还是咱们的扇子舞好看。” 几个女人议论声越来越大，没之前那么拘束了，还觉得歌舞厅其实也就这样，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前听别人说起来这样那样的，现在真实看到了，感觉也不过如此嘛。 顾野在旁边观察许三强他们，宝福山和韩士忠的表现让他很满意，有自持力，不会沉迷进去，钱六斤这憨憨有点头疼，学东西也是最慢的，他打算日后再给这憨小子安排其他活，销售估计不太适合六斤。 许三强也让他担心，这小子能力是够的，就是在女色上有点蛋疼，顾野担心许三强把持不住，会在女人上栽跟头。 便捅了下许三强，问道：“那些女人漂亮吧？” “漂亮。” 许三强眼睛都不眨一下，舍不得移开，他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妩媚的女人，今儿个算开了眼了了。 顾野笑了笑，提醒道：“漂亮是漂亮，但不能娶回来当老婆，这里的女人只认钱不认人，有钱对你笑嘻嘻，没钱就给你后脑勺了，以后你卖机床，肯定会经常来这种地方，自己心里要有数，喜欢归喜欢，不能陷进去，否则你挣再多钱都不够你花的。” 韩士忠点头赞同，劝道：“老话说的好，表子无情戏子无义，娶媳妇得娶正经过日子的女人，这儿的女人看看就是了，三强你可不能糊涂。” 又看向宝福山，说道：“福山也是，别犯傻。” 宝福山脸红了红，低声道：“我不会。” 他没这个闲钱，有钱了他得孝敬爹娘，他打算在沪城买套房子，接爹娘过来，沪城这边医疗发达，爹娘年纪大了，毛病多，住在沪城便于看病，而且老家也没啥留恋的，他已经打定主意留在沪城定居了。 所以他要努力挣钱，一分钱都不能浪费，哪有这个闲钱来这边风花雪月。 许三强目光也渐渐清明，从漂亮女人身上挪开，大咧咧地笑了，“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他还要在沪城安家呢，不会乱来的。 “有数就好。” 顾野也没多劝，许三强这么大的人，有自己的想法，说多了没意思，他朝舞台上看了眼，兴奋叫道：“我媳妇要表演了！” 几个人立刻齐齐看向舞台，就看到穿着大红裙，光彩照人的楚翘站在了舞台上，面前摆着一架电子琴，还有架子鼓，吉他等，还有个明艳漂亮的姑娘站在前面，手里拿着话筒。 “小楚真漂亮啊，像电影明星一样。” “那个唱歌的女人也漂亮，和挂历的女明星一样洋气。” “小楚弹的那个就叫电子琴？这玩意儿小楚咋学会的，怪好听的。” 简云唱的是邓丽君的《漫步人生路》，楚翘专心弹着琴，下面的宣红霞她们几个崇拜地看着，只觉得此刻的楚翘，像电影里的女明星一样光芒四射，太耀眼了。 而且工资还高，弹几首曲子就是五十块，她们在车间累死累活干半个月，又脏又累，也才五十块，楚翘却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只弹三个小时就能挣她们半个月的工资，差别太大了。 “这电子琴上哪学？我让我女儿也学这个，以后就不用像我一样卖苦力了。”一个女人向顾野打听，其他女人也都有同样的想法。 她们现在对歌舞厅已经刷新了认识，是乱了些，可钱是香的啊，要是她们也会弹这洋琴，一晚上别说五十块，就是十块钱她们都乐意上班，轻松还干净，谁不挣谁就是傻子。 顾野心里一松，知道媳妇的方法对了，便说道：“翘翘是自学的，你们想学可以去少年宫学钢琴，学会了钢琴就能弹电子琴，还有其他乐器选择。” “小楚也会弹钢琴？” “她不仅会弹钢琴，还会打架子鼓，就上面那个打鼓的，古筝也会。”顾野口气极骄傲，几个女人则更羡慕了，感慨道：“小楚真厉害，难怪给那么高工资呢。” 此时，台上已经结束一曲了，楚翘似是听到了顾野的话，她和架子鼓手说了几句，移到了他的座位上，架子鼓手则去了电子琴前，作为正规音乐学院毕业的学生，会几种乐器是常规标准。 “啊哟，小楚去打鼓了！”宣红霞兴奋地叫了起来，站起来想看得更清楚些。 接下来是一首快节奏的歌，是近两年特别火的一首迪斯科曲，名叫《害羞的女孩》，这首歌点的频率也很高，楚翘打架子鼓完全没问题，甚至还会来几下花式。 ------------ 第302章 花式炫技 架子鼓是楚翘前世学的，她本来只是跟着顾文兄弟学了钢琴，钢琴老师夸她有音乐天赋，还建议她多学几种乐器。 正好那个时候楚翘在家闲得慌，就报名去学了古筝和架子鼓，她看电视里的女人弹古筝，仙气飘飘的，就想着学几手，至于架子鼓，也是因为她看了一个女孩的表演，特别洒脱野性，看得她心潮澎湃，便也报了名。 好在她在音乐上真的挺有天赋，学起来很快，不说精通，但也很娴熟了，表演一段完全没问题。 客人们注意到了楚翘的位置变化，都来了精神，女人打架子鼓挺少见的，还是这么漂亮的女人，这个噱头够吸引人。 唐耀祖陪着赵谦在谈药厂，顺便欣赏表演，也看到楚翘挪到了架子鼓那边，不由笑了，冲赵谦说：“小楚的架子鼓打得还是蛮有水平的。” 赵谦看了过去，眼睛亮了下，以前的楚翘都穿着淡色素雅的衣服，在舞台上不是特别打眼，今天的楚翘大红裙，还化了妆，和平日的清丽素雅截然不同，明**人，还有几分野性美，在舞台上比小太阳还耀眼，攫取了所有人的目光。 “楚小姐还会打架子鼓？”赵谦笑着问。 “会，她这方面有点天赋，和鼓手学的，打得像模像样。”唐耀祖解释。 赵谦笑了笑，眼神惊艳，要说不动心是不可能的，像楚翘这么美的女人，就算是在京城也不多见，但朋友妻不可欺，他都和顾野合伙做生意了，自然不能坏了规矩。 美人和钱财，他还是更喜欢后者。 有了钱，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 音乐声响起，楚翘开始打鼓，前奏鼓点十分密集，她熟练地击打着，这首《害羞的女孩》她练过很多次，闭着眼睛都能打出来。 为了让自己更耀眼些，楚翘准备打花式鼓，这是她在电视上学来的，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但陶维说这种是炫技，糊弄外行人的，正合楚翘心意，她就是为了糊弄宣红霞这些外行。 台下的宣红霞他们，痴迷地看着舞台上光芒万丈的楚翘，身体不由自主地跟着鼓点摇摆，舞池中也涌入了不少男女，疯狂地摇摆着，这首歌是迪斯科舞曲，节奏很明快。 “小楚打得真好，她怎么这么厉害！” “这叫啥鼓？” “架子鼓！” 顾野大声回了句，眼睛就没移开过，死死盯着舞台上的媳妇，他也是第一次看媳妇打鼓，感觉此时的楚翘，和平日完全不一样，像是彻底释放出来了天性，又野又美，他好像更喜欢媳妇了，如痴如醉，欲罢不能。 所有的客人都站了起来，随着鼓点声抖动身体，宣红霞她们也一样，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生活中的不满和牢骚也全忘记了，现在她们只想快乐跳舞。 曾几何时，她们也是年轻活泼的姑娘，也喜欢唱歌跳舞，结婚生子后，生活的重担磨去了她们的天性，让她们变成了爱发牢骚的‘黄脸婆’，每天为了几分钱菜钱斤斤计较，为了一个月六块钱的全勤奖，起早贪黑，为了节省几千钱的早饭，天天吃泡饭就腐乳。 买二十块的新衣服，她们也要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决定扯布自己做，能省则省，每日在菜市场和工厂，还有学校之间活动着，陪伴她们的是一地鸡毛和油烟味，还有丈夫的不满，孩子的抱怨，公婆的牢骚…… 这些生活的负能量，此刻都随着音乐消散了，她们要释放自己，要享受这个难得的夜晚，丈夫和孩子，还有家里的一地鸡毛，全都特么见鬼去吧！ “哎呀，小楚那棍子转得真漂亮，像花一样！”宣红霞叫了起来。 舞台上的楚翘来了几个花式，台下的客人们一阵喝彩，这个年代，像这样的表演方式是少见的，大家更兴奋了，纷纷涌入舞池中跳舞，就连赵谦都坐不住了，站起来摇摆着身体。 唐耀祖也跟着跳，两只眼睛则像鹰一样巡视着场子，路边的笑容越来越大，因为他发现，楚翘打得越嗨，酒就卖得越好，服务生像花蝴蝶一样穿梭着，忙都忙不过来。 明快的舞曲刺激了荷尔蒙的分泌，喝酒的人更多了，唐耀祖仿佛看到了花花绿绿的钞票在飞扬，咧嘴笑得贼开心，还有些后悔。 早知道楚翘这么厉害，他应该早让楚翘打鼓的，弹什么电子琴啊，要不一会儿和小楚商量商量，以后改打架子鼓，一晚上打一个小时就好，照样给五十块。 这一个小时卖的酒钱，绝对是几十个五十块了，他稳赚不赔。 楚翘的表演让二楼的所有客人都嗨爽了，还有大方的客人送了不少花篮，大部分是给楚翘的，指明让她继续打鼓，他们还没嗨够。 一曲表演完了，楚翘鼻尖有不少汗珠，打鼓是力气活，而且需要全神投入，挺累的，但也很爽。 “小楚，以后你打鼓得了，你打鼓比我受欢迎。” 鼓手陶维开玩笑，口气有点酸，他正规音乐学院毕业，是正经的科班生，其实他是瞧不上楚翘这种野路子的，可每次表演，楚翘收到的花篮都是最多的，今晚上更让他羡慕嫉妒，他打了这么久的鼓，都没有这么嗨的效果。 就算再瞧不上楚翘，陶维也不得不承认，楚翘天生就属于舞台，天生就光芒万丈。 就像有些歌手可能唱功不如音乐学院的正规生，可人家就是能红，因为他们有独特的舞台魅力，观众就吃这一套。 楚翘擦了下额头，谦虚道：“我这是半吊子，和你们科班生比不了，你们以后是要当艺术家的。” “当什么艺术家啊，先填饱肚子吧，饿着肚子的艺术家，还不如去卖茶叶蛋呢！” 简云走了过来，她说话一直都这样，不中听，但都是大实话。 陶维和吉他手何勇脸色讪讪的，不太自然，他们对音乐还是有追求的，来歌舞厅打工也是无奈之举，但骨子里却是骄傲的，不想和简云楚翘这样的杂牌生混为一谈。 但现实却很心酸，简云和楚翘在歌舞厅更受欢迎，挣的比他们多。 ------------ 第303章 又野又美 中场休息五分钟，楚翘又开始表演，依然是打架子鼓，也还是节奏明快的迪斯科曲子，一连表演了四首迪斯科，客人们都嗨翻了，就连空气都像是掺了兴奋剂一样，所有人都跳得大汗淋漓，却不知疲倦，听到音乐声就忍不住跳舞。 慢舞曲开始了，放的是磁带，楚翘甩了甩手，连着打四场怪累的，中场有十五分钟休息，她去了宣红霞他们那儿，得看看效果。 “小楚，你怎么那么厉害啊，像电影明星一样，舞台上那么多人，我就只看到你了。” 宣红霞兴奋地叫着，一脸崇拜，本来她还觉得楚翘在歌舞厅上班有点不太好，现在却只剩下羡慕了，她要是有楚翘这么厉害的才艺，她肯定也来上班，过潇洒恣意的生活。 “我这个不算什么，音乐学院好多人都比我厉害。”楚翘不是谦虚，她是真心话。 音乐学院的科班生才是真正的艺术生，她这种自学的半吊子，和人家比不了，差太多了。 “小楚，考音乐学院有啥要求不？你那个架子鼓和电子琴难学不？”女人们纷纷打听，她们和宣红霞的想法一样，对楚翘只有羡慕崇拜了。 甚至还想让女儿也学这个，挣钱多不说，还能过上轻松体面的生活，不用再像她们过苦哈哈的黄脸婆生活了。 “我也不太清楚，我帮你们问问，刚才表演的两个小伙子都是音乐学院毕业的，他们肯定知道。”楚翘松了口气，看来效果很不错，这几个女人的想法都改变了。 “谢谢小楚啊，要是我女儿能考上音乐学院，我砸锅卖铁都供。” “只要能考上，肯定供，将来肯定比我体面。” 几个女人感慨万分，心里的想法都是一样的，只希望自己的女儿，以后不要再过她们的生活，能像楚翘一样轻松体面，光芒万丈。 楚翘微微笑了笑，委婉道：“学音乐天赋比较重要，而且投入很多，年纪也有要求，最好是从小开始学，不过天赋很好就没关系，你们先去少年宫学着，考音乐学院还早着呢。” “对对对，刚刚顾科长也说去少年宫报名，明天我就带孩子去少年宫。”女人们齐齐点头，打定了主意，要让自家孩子接受艺术的熏陶。 不学音乐可以学美术嘛，画画也一样能挣大钱，反正都比她们在工厂累死累活强。 楚翘看到桌上的水果和瓜子吃完了，就叫来了服务生，“再送一盘水果和瓜子，一人一杯香槟。” “不要了，太贵了。”宣红霞她们怪难为情的，一杯酒要十块钱，她们已经喝一杯了，再喝就是二十块了，这么多人要好几百了呢。 “没事，我今天收了不少花篮，够请你们的。”楚翘笑着说。 “花篮是啥？” 又是从没听过的新鲜名词，几个家庭主妇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看啥都稀奇，都想问一问。 “客人打赏的，我打鼓打的好，就打赏一只花篮，五块钱一只，相当于小费，今天收了不少花篮，足够请你们喝酒了。”楚翘解释。 休息时间到了，她又匆匆走了，宣红霞她们感慨地看着楚翘美丽的背影，心潮澎湃，更多的是羡慕。 五十块工资就让她们羡慕极了，没想到人家小楚还有小费，听起来比五十块还多呢，难怪人家小楚买衣服都买一百多的，人家挣的也多啊，自然瞧不上便宜货了。 小楚有句话说得对，女人腰包鼓了，在家里才有底气，自个挣的钱，想咋花就咋花，她们要是也挣千把块一个月，还用得着看家里男人的脸色？ 男人要是哔哔叨地摆大爷威风，把她们惹毛了，就休了男人，自个带着孩子过，一个月那么多钱，养十个孩子都没问题，男人滚一边待着去吧！ “我非得让闺女学弹琴不可，必须学会！”一个女人咬牙切齿地说，下定了决心。 其他几个女人都点头，她们也打定主意了，也不指望成艺术家，像小楚这样就行，可以去歌舞厅弹琴啊，挣的钱就够让她们眼红了。 这天晚上楚翘提前下班，十点半就结束了，唐耀宗给她结算工资，五十块工资加一百块花篮，客人打赏了二十只花篮，总共一百五。 她去吧台付了今晚的帐，因为她是内部员工，可以打八折，所有酒水加水果瓜子是二百二十块，宣红霞他们看到楚翘眼睛都不眨一下付了钱，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一晚上就花了她们将近两个月的工资啊，难怪都说这种地方是销金窟，普通百姓根本消费不起，她们托了小楚的福，来这儿开了眼。 “回家吧。” 付好帐，楚翘走了过来，冲宣红霞他们笑了笑。 “今晚花了不少钱，让你破费了。”宣红霞笑道。 “没啥，我今晚挣了一百五呢，请你们一晚上还是请得起的。”楚翘有意说。 “一百五？小楚你这一晚上比我一个月工资还多啊！”一个女人叫了起来，嫉妒让她眼睛都红了，人家一晚上轻轻松松就挣她一个月工资。 人比人咋就这么刺人呢？ “也不是每晚都这么多，今晚托你们的福，挣的比平常多。”楚翘笑着说。 “就算没花篮，五十块一晚上也值，小楚你比厂长的工资都高。”宣红霞羡慕道。 其他女人不住点头，以前她们还以自己在国营厂上班自豪，比起那些街道小厂的工人，她们相当有优越感，可现在和楚翘一比，这些优越感荡然无存，只剩下羡慕嫉妒了。 以前她们去逛商场，看到那些几百块的商品，就在想，这么贵的东西谁会买？ 现在她们才知道自己有多孤陋寡闻了，沪城有钱人多的是，她们才是最穷的，像小楚这样的收入，168的毛衣轻轻松松就能买两件，一千多的烤箱也毫不费力。 人家小楚那才叫生活，她们只是苛活。 一行人各有心事地回到了机床厂，已经十一点了，厂里十分安静，基本上都睡了，宣红霞她们也回了自己家，但今晚注定是失眠夜，心情平静不了的。 楚翘烧热水洗了个澡，出了一身汗，不洗难受，等回到房间，就被搂进了热情如火的怀抱，迫不及待地顾野将她抵在墙上，哑声道：“翘翘，今晚你好迷人，我好喜欢。” “有多喜欢？” 楚翘低声反问，心里却在偷笑，男人果然都喜欢表面温柔骨子狂野的女人。 “你很快就知道了。” 顾野邪邪地笑了，他有一晚上证明自己的爱有多深。 ------------ 第304章 你们一群坐井观天的癞蛤蟆 第二天，楚翘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昨晚上顾野就跟疯了一样，她现在很后悔挑逗了这家伙，受累的是她自己。 大宝小宝上学去了，顾野也去上班了，她看了下墙上的挂钟，都十一点了。 捶了下酸软的腰，楚翘暗骂某人，跟牛一样。 收拾好了床铺，楚翘煮了点面吃了，准备去水房洗衣服，走廊上已经有不少主妇在准备中饭了，看到楚翘眼神都有些古怪。 楚翘也没在意，径直去了水房，走廊上的几个主妇，立刻就凑在一起议论纷纷了。 “你们知道不，小楚晚上在歌舞厅当小姐，难怪打扮得妖里妖气的，我老早就说她不是正经人。” “是不是真的？别是造谣吧？” “千真万确，厂里有人去歌舞厅玩，看到小楚在那里上班，和男人眉来眼去的，歌舞厅的人说她就是小姐，陪男人喝酒逗乐子的。” “啊哟，可真不要脸，顾科长怎么娶了这么个老婆，脑袋都绿油油了。” “贪图人家漂亮呗，哼，小楚那面相，一看就不是正经过日子的，顾科长也真是倒霉透顶！” 几个女人声音越来越大，毫不在意会被水房的人听见，一个不要脸的小姐，就算听见了又怎样，她们说的可是实话。 楚翘当然听见了，这些女人这么大的嗓门，成心说给她听的，她并不生气，也没出去和这些女人理论，自有人会替她出头，昨晚上二百多块钱可不是白花的。 “你们瞎咧咧啥？小楚在歌舞厅正正经经弹琴打鼓，人家那叫凭手艺吃饭，在你们嘴里咋就变得那么难听？”宣红霞的大嗓门响了起来，她一下班回来，就听到这几个长舌妇在说楚翘的坏话，顿时怒火高涨。 “都去歌舞厅了，还能干净？” “就是，那种地方正经女人可不会去。” 几个女人神情鄙夷，并不相信宣红霞的话。 “老娘昨晚也去歌舞厅了，哼，老娘第一次去那种高级地方开了眼，才知道自己以前有多坐井观天，就像你们一样，天天待在机床厂，挣百来块的死工资，确实去不起五块钱门票的歌舞厅，也喝不起十块钱一杯的香槟酒，托我家小楚妹子的福，昨晚上我可算开了洋荤了。” 宣红霞要是没去过歌舞厅，没看到楚翘的表演，她可能也和这些女人一样的想法，可她昨晚亲眼见识过了，看到了楚翘在舞台上的魅力，她现在就觉得这些八婆就是井底下的癞蛤蟆，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另外几个昨天去歌舞厅的女人也下班了，老远就听到了宣红霞的大嗓门，立刻过来声援，吃人嘴软，昨晚楚翘请她们喝了洋酒，还开了眼界，她们自然得说几句公道话。 而且她们也有私心，想让自家孩子跟楚翘学乐器，肯定得搞好关系。 “我昨晚也去歌舞厅了，啧，活了三十几年，才算是见过世面了，人家那才叫享受生活，我以前就是土包子。” “托小楚的福，也算是过了回有钱人的生活，你们不懂就别乱喷粪，小楚又会弹琴，又会打鼓，还会弹古筝，人家弹几个小曲就轻轻松松挣五十块，在舞台上就跟电影明星一样厉害。” “昨晚上歌舞厅的老板还让小楚留下来打鼓呢，说只要打一个小时就给五十块，有真本事的人到哪都能挣钱。” 几个女人七嘴八舌地说着，口气极羡慕，她们昨晚上都没睡好，脑子里想的是歌舞厅的灯红酒绿，还想到了年轻时的梦想，有些怅然若失。 不过早上起来，看到身边的男人和孩子，她们也清醒了，没小楚的本事，还是继续苟活吧。 不过她们开了眼界，知道了这个世界还有另一种精彩的活法，她们已经过不上了，但可以让她们的孩子过上。 水房里的楚翘微微笑了，继续洗衣服，进展如同她预料的一样，用不着她出面了。 有宣红霞她们几个，足够把谣言澄清了，歌舞厅那儿确实在很多人心里不是正经地方，但她是凭才艺吃饭的，所以她才花重金请宣红霞她们去歌舞厅，一是让她们知道歌舞厅其实没那么复杂，在里面不可能干什么，除非出去。 二就是让她们看到自己的工作性质，用才艺征服她们，不管什么时候，凭本事吃饭的人，都会受到人的尊重。 “你们昨晚真去歌舞厅了？”有人好奇地问。 “这还有假？小楚请客，一晚上就消费二百多，门票五块钱，一杯香槟就是十块，怪好喝的，水果也好吃，瓜子也比我自己买的好吃，就是贵。”宣红霞说起来都有些心疼。 她自己买瓜子，几毛钱就一大袋子，昨晚的一盘瓜子还没一斤呢，就要五块钱，她都恨不得把瓜子壳吃了。 “东西都挺好吃的，最好看的是小楚表演，啊哟，那架子鼓打的跟电视里演的一样，你们是没见到，太好看了，一晚上就五十块啊，还有客人打赏的花篮，小楚昨晚上打了一小时不到的鼓，就挣一百五，钱跟天上掉的一样，难怪人家买168的毛衣，眼睛都不眨一下。” 女人们说的眉飞色舞，走廊上聚的人越来越多，还有不少男人，也跟着过来凑热闹，顾建设昨天没时间，今天他找了人，在全厂宣扬楚翘歌舞厅上班的事，没半天就传开了。 现在大家却听到了不一样的说法，都挺好奇的，听宣红霞她们说了后，心里的天秤倾向了宣红霞她们这边。 “一晚上一百五？小楚干的啥活？”有人大声问。 宣红霞不耐烦道：“刚刚不是说了，打鼓，是西洋乐器，她在台上面打鼓，下面的人就跳舞，一个都跟疯了一样，我跟你们说，那种气氛下，谁都忍不住跳，我昨晚都跟着扭呢，心情都好了不少。” “我也跟着跳了，现在腰还酸，不过心情是真的好，难怪有那么多人喜欢去歌舞厅。” 其他人听了后，也露出了羡慕的神情，十块钱一杯的洋酒他们也想喝，而且听起来，好像歌舞厅也没那么可怕，就是唱歌跳舞的地方，他们机床厂也有跳交谊舞的活动室呢。 “门票要五块钱？”有人打听。 “对，五块钱就能进去，不过只能去一楼，二楼是高级客人的地儿，小楚在二楼表演，我们昨天是沾小楚的光，才去二楼开了眼。”宣红霞说道。 大家更羡慕了，他们也想去二楼开开眼啊，也不知道楚翘还请不请客。 ------------ 第305章 我是要开公司的 楚翘洗好了衣服，抱着盆子出来了，走廊上挤了一堆人，看到她表情都讪讪的，没想到楚翘会在里面，刚才的话肯定都听见了。 “小楚，下次我去歌舞厅玩，能不能带我去二楼开开眼？”有人打趣地问。 其他人都期待地看着楚翘，要是可以，他们也咬牙出五块钱，去见识一番，以后出去和人吹牛皮，也有资本了嘛。 楚翘大大方方地笑了，“好啊，不过你们要快点，我再上几天班就不上了。” “为啥？那么高的工资小楚你咋不上了？”宣红霞急了，一晚上五十块啊，她要是有小楚的本事，能上到地老天荒。 “对啊，可不能和钞票过不去，昨晚上歌舞厅老板不是说，只要你去打鼓一个小时，照样给你开五十块，一个小时挣五十块，这可是天上掉钱呢，小楚你别犯傻。” 昨晚去过歌舞厅的几个女人，都出声劝楚翘，哪怕这钱不是她们挣，可还是心疼。 一个小时五十块啊，一晚上轻轻松松打一个小时的鼓，就是她们半个月的工资，这不就是在地上捡钱吗？ 昨晚上她们亲眼看到歌舞厅的老板，跑过来和小楚说的，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要是楚翘自己说，她们肯定不信，世上哪有这么好挣的钱，但自己亲耳听见，亲眼看到，她们就只剩下羡慕嫉妒了。 要是她们有小楚的才艺，一天绝对打十个小时鼓，能把鼓打穿。 有钱不挣才是傻子呢。 楚翘微微笑了笑，解释道：“顾野说晚上下班太迟，对身体不好，他还说家里不差我这点工资，我自己也不太想干了，而且我和朋友合伙做生意，以后也没精力上班，还是辞职的好，不过你们如果想去那边玩，可以报我和顾野的名字，那儿的老板是顾野的好朋友，打个八折还是可以的。” “小楚你开啥店？”有人好奇地问。 “不是开店，是和朋友一直投资开公司，过几天要去考察下市场。”楚翘含糊的说了下，养殖珍珠这种产业，知道的人并不多，她说了别人也不会懂。 所有人的表情立刻变了，敬仰地看着楚翘，在他们看来，开公司是大老板的事儿，小楚年纪轻轻的，就要开公司了，不得了啊。 “小楚，你以后要挣大钱了吧，难怪瞧不上一个小时五十块了，全厂属你最能干了！”有人羡慕道。 其他人也都纷纷点头，以前他们还瞧不起楚翘，以为人家是无业游民，谁知道人家小楚不声不响在挣大钱，还马上要当大老板了，一年挣一万都是小意思呢。 楚翘忍俊不禁，“开公司有赔有挣，哪有那么容易挣钱，而且我和朋友开的公司，前几年是不打算挣钱的，前期投资比较多，要过几年才可能挣钱，没你们说的那么好。” “啊呀，要赔几年的钱？那还开啥公司？”宣红霞真的替楚翘担心，连赔几年钱可不是闹着玩的，还不如去歌舞厅打鼓呢，至少每天都能见到钱，她觉得比开公司强。 其他人也跟着点头，赞同宣红霞的说法。 “开公司不可能稳赚不赔的，小楚，你还是去歌舞厅挣安稳钱吧，一天五十块，一个月就是一千五，比开公司强。” “对啊，我也觉得上班比开公司稳当。” “小楚你得好好想想，要不和顾科长商量商量？” …… 大家七嘴八舌地劝说，都觉得楚翘放弃歌舞厅的工作去开公司，不太靠谱，换了他们，绝对选择稳当的歌舞厅，不会去冒风险开公司。 “顾野同意的，我和他说过了，他说挺好。”楚翘笑着说。 以前她也和这些人的想法一样，觉得上班安稳挣钱，比开公司强，钱虽挣的少一些，但没风险啊，万事都求一个稳字。 可现在是八十年代，百废待兴的黄金年代，商机无限，只要胆子大，眼光准，基本上都能挣到钱，楚翘不想放弃这么好的时机，她想分一杯肉羹。 大家没再劝了，人家两口子都商量好了，他们外人多说无益，不过所有人的表情都是遗憾且可惜的，觉得这两口子脑子有病，以后肯定会后悔。 楚翘去晒衣服了，其他人也散了，宣红霞却亦步亦趋地跟着，喋喋不休地唠叨，“你可不能干糊涂事，咱们小老百姓还是安安稳稳的好，别想着发财，开公司可没那么容易，小楚你再想想啊！” “姐，我是有把握的，也就前几年投钱，以后肯定能挣大钱。” 楚翘耐心解释，前世她去珍珠市场参观，得知全球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淡水珍珠，基本上是越城珍珠市场提供的，珍珠产业成了越城的几大经济板块之一，那一个镇的人，几乎都从事和珍珠相关的职业，可以说，一粒小小的珍珠，盘活了全镇的经济。 而且越城那个地方挺有意思，是板块经济，前世她听人说过，越城每个镇都有自己的特色产业，比如养殖珍珠的山湖镇，全镇几乎都从事珍珠相关产业，农民的生活都很富裕。 还有其他几个镇，最有名的是唐镇，全世界的袜子，九成是从这个小镇子出口的，还有五金镇，衬衫镇，轴承镇，香榧镇，织布镇等等，产业链都非常成熟，也所以，越城的百姓生活还是比较富裕的，就连七八十岁的老太太，在家都能手工包袜子挣点零花钱呢。 宣红霞张了张嘴，把要说的话又咽下去了，她还是不要打击小楚了，或许人家真有把握呢，而且这小两口挣钱都厉害，就算赔了也没啥。 下午，大家都去上班了，歌舞厅这场风波，本来越演越烈的，但下午却淡了许多，风向也变了，朝着顾建设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三天过去了，顾建设想起了自己导演的精彩好戏，心情好极了，他要验收成果了，于是，他就去了车间，身为副书记，他经常下车间视察。 到了车间后，顾建设和几个工人师傅聊了会儿，像模像样地问了些工作情况，就故意把话题引到了楚翘身上。 “最近厂里有没有什么新闻？” 顾建设委婉地问，他觉得肯定能听到楚翘的桃色八卦，脸上还带着浅浅的微笑，心情好极了，甚至还在想，他一会儿要替楚翘申辩几句，这样才能衬出他的伟大宽容嘛。 ------------ 第306章 顾建设的如意算盘落空 顾建设问的师傅，是车间里最能八卦的，比长舌妇的舌头还长三寸，他以为一定能听到预想的美妙答案，比如楚翘水性杨花红杏出墙，顾野头顶绿光窝囊之极一类的话。 然而—— “新闻有的，顾书记我跟你讲，阳秀才前天去相亲又黄了，他第三十九次黄了，啧啧，怕是要打一辈子光棍了，造业哟！”长舌师傅嘴上说着造业，脸上却幸灾乐祸的很。 顾建设脸上笑容滞了下，这不是他想听到的，阳秀才打不打光棍和他有屁的关系，他现在都还是光棍呢。 随意地附和了几句，顾建设假装漫不经心地打听：“还有什么新鲜事？” 师傅想了想，拍了下大腿，兴奋道：“有啊，我跟你讲啊，铸造车间的老张，又让老婆踢下床了，还挨了揍，走路都一瘸一拐的，造业哟！” 顾建设有些不耐烦了，老张让老婆揍的狗屁倒灶事，他一个字都不想听，这家伙蠢的很，说东说西就不说楚翘那贱人，非得让他指名道姓地问？ 或许是听到了顾建设的心声，长舌师傅主动提起了楚翘，顾建设精神一振，作好了洗耳恭听的准备，连一会儿要说的话，他都已经想好了。 “顾科长老婆，就顾书记你那年轻婶婶，啧啧，不得了哦！”师傅口气极羡慕，顾建设却听岔了，以为师傅在鄙夷楚翘，更兴奋了，追问道：“我婶婶怎么了？” 心里却在呐喊，快说，说那贱人水性杨花红杏出墙，在歌舞厅上不正经的班，给顾野戴了无数顶绿帽子。 “太能干了，要说做人还是顾科长，娶了这么能干漂亮的老婆，会弹琴打鼓，还会弹小曲儿，一个小时就挣五十块，我累死累活一个月也才只一百五呢，人家还瞧不上，不干了，听说要开公司了，顾书记，你知道你婶婶开啥公司不？” 师傅期待地看着顾建设，想知道第一手答案，厂里的人都在猜测楚翘开的是啥公司，他要是知道了第一手答案，就能和其他人吹牛皮了。 顾建设脸上矜持的微笑凝滞了，眼神不敢相信，他如果没听错的话，这家伙是在羡慕顾野？ 是这世道变了，还是他耳朵出茬子了？ “我婶婶一晚上挣五十块？” “对啊，还不止，还有小费呢，听说前几天一晚上就挣了一百五。”师傅口气极酸，心里种满了柠檬，他家里的黄脸婆就只知道伸手要钱，人比人，真是要气死人啊。 顾建设心里的柠檬树也结满了柠檬，一晚上就是一百五，都顶他一个月工资了，那贱人居然挣这么多钱，便宜顾野了。 “这么多钱是在哪上班啊？”顾建设故意问。 “歌舞厅啊，彩霞歌舞厅听过没？听说是沪城最豪华的歌舞厅，门票就要五块钱呢！”师傅一脸向往，他准备这个月少抽几包烟，省出五块钱，去歌舞厅开开眼。 顾建设神情变得古怪，欲言又止地说道：“歌舞厅那种地方乱的很，工资倒是蛮高的，可这个……哎呀，我婶婶也真是的，怎么能去那种地方上班呢，钱再多也不能去啊，别人会怎么看啊，我得劝劝去！” “啊哟，顾书记你思想怎么比我还古董，现在是新社会了，歌舞厅就是唱歌跳舞的地方，哪不正经了，一车间的那个母老虎，叫宣红霞的，她和好几个女人都去歌舞厅了，说那边好玩的很，除了贵，没毛病，顾书记你下次也可以去玩，那儿的老板和你叔叔是好朋友，小楚说只要报顾科长的名字，能打八折呢！” 男人滔滔不绝地说着，没注意到顾建设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还问道：“顾书记，你知道你婶婶开啥公司不？要说你这婶婶真厉害，漂亮就不说了，挣钱更厉害，一个月就是一两千，难怪开得起公司，以后要挣大钱了。” 顾建设咬紧了牙，心里直骂娘，没一个字是他想听的，他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怎么会是这样的风向？ 以前厂里哪个女人稍微打扮得出挑些，背后都有一堆风言风语，楚翘那贱人都去歌舞厅上班了，怎么这些人还替楚翘说话？ 难道世道真的变了？ “不清楚，我回头问问。”顾建设勉强笑了笑，不想再和这蠢家伙聊下去了，一定是宣传没到位，他再去找几个人加大宣传力度，就不信搞不臭楚翘。 顾建设转身要走，就听到长舌师傅大声叫道：“顾科长，问你个事儿！” 心里一震，顾建设抬脚就走，走得还很快，他不想和顾野撞上，可他才刚走几步，顾野就过来了，揽住了他的肩，一动也不能动了。 “啥事？” 顾野笑嘻嘻的，亲热地搂紧了顾建设，搭在背后的手使劲掐着，这些日子车间的风言风语他都知道，全是他这大侄子整出来的，幸好他媳妇聪明，无声无息就把风波平了，但这笔帐肯定得算。 “你家小楚说要开公司，她开啥公司？”师傅也笑嘻嘻地问，口气很随意，顾野和车间的人关系都很好，说话随便的很。 “她和朋友开着玩的，好像是珠宝公司。”顾野有意说得高大上一些，而且他也没说错，珍珠就是珠宝嘛。 已经有不少人围了过来，听了这话，登时肃然起敬。 “不得了哦，顾科长你真有福气，娶了这么漂亮能干的老婆。” 顾野笑得眼睛都眯了，“对啊，我福气是全厂最好的，建设你说是不是？” 顾建设额头冒出了冷汗，疼得直抽冷气，可他还不敢叫出声，他是要脸的，不像顾野这无赖厚颜无耻。 “是，小叔，我回办公室了。” 顾建设挣扎了下，但顾野没松手，又狠狠地掐了几下，这才饶了大侄子，顾建设如逢大赦，逃一样跑远了，心里又气又酸，楚翘那贱人居然开珠宝公司，她也配？ 可一晚上挣一百五，一个月就是四五千，一年就是好几万，也确实开得起公司，特么的，早知道楚翘是下金蛋的母鸡，他就不应该放手，便宜顾野了！ ------------ 第307章 一点都不甜的田甜 楚翘最后一个晚上在歌舞厅上班，她拒绝了唐耀祖的提议，虽然一个小时五十块很让她心动，拒绝时也挺心疼的，但她还是下定了决心，歌舞厅这种地方确实不宜久待，她现在配生发药就能挣不少钱，以后她可以当顾客来这儿消费。 唐耀祖也没多劝，比起歌舞厅的一点酒水，楚翘配的生发药才是大头，五千块一副药，他一分钱都没要，但他得到的更多。 那些老板一个个手揣强大资源，以前他舔着脸巴结，人家大老板都瞧不上，爱理不理的，现在这些高冷的老板，却主动跑来和他结交，一口一个唐兄弟，叫得他心里美滋滋，比当年十八岁的老婆叫他唐哥哥还美。 这些可都是闪着金光的人脉啊，比五千块值钱多了，楚翘打不打鼓没关系，在家好好配药就成，不耽误他赚大钱。 唐耀宗找来接替楚翘的，看样子应该也是学生，年纪不大，但和郑薇的风格截然不同，和简云也不像，这姑娘名叫田甜，却一点都不甜，170的身高，五官不算特别精致，乍看之下并不是美人，可这姑娘身上有一种极特别的孤冷气质，让人敬而远之，不敢靠近她。 这姑娘的一头短发比男人还短，紧身皮裤配皮衣，衣服上亮闪闪的金属扣，让这姑娘显得更加冷漠疏离，而且田甜的妆容也很特别，夸张的眼影和口红，看起来像是从城堡里走出的暗夜使者，这种妆扮哪怕是三十年后，也是非常另类的，更别说是现在保守的八十年代了。 楚翘一看田甜的打扮风格，还有她清冷的眼神，挺得笔直的背脊，就知道这姑娘不是为了博取眼球，而是真的孤独冷傲。 而且田甜的妆容是哥特风，服饰则是朋克风，前者孤独冷傲，后者颓废叛逆，这也充分说明了，田甜姑娘的内心，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高冷，是极渴求关爱和温暖的，而且她很敏感，绝对不会轻易接受外人的靠近。 楚翘也没兴趣挖掘别人的成长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田甜的童年和少年她更没兴趣，所以唐耀宗把人带到她面前时，她只是随意地打了声招呼。 “你好。” 楚翘点了下头，便没再理会了。 田甜也轻轻点了下下巴，跟着唐耀宗认识了乐队的其他人，郑薇也在，她每天都来得很早，有时候在休息室，有时候则会去大厅，不过没人搭理她，自打露露出事后，阿美她们几个就不和郑薇玩了。 “你也是音乐学院的吗？我没见过你哎。”郑薇表现得很热情。 “不是。” 田甜言简意赅，面无表情，冲陶维他们点了下头，便径直走到一边坐下，哪怕坐着，她的背也挺得像松一样，紧抿着唇，修长的脖颈像天鹅一般优雅。 虽然化着古怪夸张的妆容，模样也不是特别美，甚至还不如郑薇，可这姑娘的气质是真好，让人不由自主就想看她，看了后还移不开眼睛。 鼓手陶维和吉他手何勇，就目不转睛地看田甜，看得忘乎所以，一旁的郑薇咬了咬唇，心里种满了柠檬，她不喜欢的人又多了一个，甚至比楚翘更讨人厌。 楚翘虽然妖里妖气，可已经结婚了，郑薇并没放在心上，可田甜年纪和她差不多，又这么有个性，很多男孩就喜欢这种另类个性的女孩，她虽然不喜欢陶维何勇，可也不想看到他们被其他女孩勾走。 “维哥，昨天你教我那段鼓，我现在练给你看吧！”郑薇娇滴滴地叫了声，陶维回过了神，羞赧地笑了笑，便去陪郑薇练习打鼓了。 何勇也清醒了，红着脸去调吉他弦，眼睛却总是忍不住去瞄一旁的田甜，郑薇看在眼里，酸在心里，悄悄朝田甜那边瞪了眼。 田甜一动不动地坐着，眼睛都没眨一下，但楚翘却注意到，这姑娘嘴角微微勾了下，眼里闪过嘲讽，似是对一切都了如指掌，又不屑一顾。 楚翘也笑了，接下来的日子，绝对会很有意思，比起那朵郑白莲，她更喜欢田甜些，不过也只有一点点，如果她有女儿，要是搞成田甜这样的妆扮，她绝对要打断那死丫头的jio。 “让田甜先弹几曲，看效果怎么样。”唐耀宗说道。 楚翘点了点头，电子琴让给了田甜，她和唐耀宗在后台看着。 一到了舞台，田甜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整个人都散发出独特的活力，眼睛亮得像宝石一般，哪怕一身黑衣，可她在舞台上还是光芒万丈，攫取了所有人的眼球。 只是弹了一曲，楚翘就知道这姑娘比自己弹的好，相当专业，而且很有灵气，不像郑薇，虽然也很专业，却只有匠气，没有自己独特的魅力，田甜就有，她对音乐有自己的诠释，观众能感觉到。 “你哪找来的，挺不错的。”楚翘好奇地问，听这琴声，显然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可田甜这副夸张的打扮，应该不是在校生，没有哪所学校能容忍学生搞成这种模样的。 “和你一样，自个找上门的，说她能打鼓弹吉他唱歌跳舞，样样都会，我就让她弹了段琴，听着还行，就留下了。”唐耀宗笑着说。 他也听不出好坏，就觉得听着热血沸腾的，和以前楚翘面试时的感觉差不多。 当然，楚翘那次主要是被美色所迷，田甜这次就纯粹是被音乐打动了，唐耀宗不喜欢这姑娘的模样，全身上下黑不溜秋，那眼睛嘴唇抹得跟鬼一样，这要是他老娘看到了，肯定以为是哪个坟包里爬出来的，一盆黑狗血就泼过去镇死她。 “再来一个！” 外面传来大叫声，客人们都嗨疯了，唐耀宗得意洋洋，他的眼光太独到了，招的都是人才，楚翘和田甜都是他招的，郑薇那娘们是他大哥招的，明显大哥的眼光不如他嘛。 楚翘放心了，田甜的舞台掌控能力真的很强，这姑娘天生就属于舞台的，她可以放心离开了，不过离开前，她还得办一件事。 ------------ 第308章 钞票是香的 楚翘去了休息室，她想找露露，不过休息室里没人，阿美在吞云吐雾，看到楚翘就掐灭了烟头。 “露露今天有没有来上班？”楚翘问。 “来了。” 阿美冷笑了声，嘲讽道：“就她那死要钱的抠索样，爬也会爬来上班的。” 露露手臂上的伤都没好全，就跑过来卖命了，天天晚上喝得醉熏熏的，NO1的销售宝座又被露露抢走了，阿美又成了万年老二，心里酸溜溜的。 楚翘笑了笑，没解释露露挣钱是为了给女儿治病，露露自己不肯说，她一个外人更没有说的必要了。 “你真不干了？”阿美突然问。 “嗯，已经辞了。”楚翘点了下头。 阿美神情有点可惜，“你会弹琴，还会打鼓，能干干净净挣钱，挣的还不少，干嘛不干？” “我想开店。”楚翘解释道。 “卖啥的？” “还没想好，等我开了店，你们一定要去捧场啊！”楚翘笑得很真诚。 她确实打算开店，和林白微开公司费不了她太多时间，完全有时间再开一家店，不过她还没想好，也不着急，过段时间再说。 阿美表情讶异，故意问：“你不嫌我们晦气？” 干她们这一行的，连租房子都很难，她就搬了好几次家，刚开始房东还挺客气，可时间一长，邻居们都知道她昼伏夜出，干的是这种营生，风言风语就出来了，房东嫌她脏，死活不肯租她房子了。 楚翘笑出了声，“有什么晦气不晦气的，你们来给我捧场，肯定得花点钱吧，我还能嫌钞票臭吗？这世上可没有什么比钞票更香的了。” “哈哈，你说话真有趣！” 阿美大笑，眼泪都笑出来了，她还是头一回听到这样的说法，她寄钱回家给她爹看病，她爹病治好了，后来不知道从哪听说了她在泸城的事，就坚决不肯要她的钱了，说她的钱脏，他宁可病死，也不要用这种脏钱。 连亲爹都说她脏，没想到却在楚翘这个外人嘴里，听到了别具一格的说法，她人是脏的，可钞票却是香的，说的一点没错。 “既然你不嫌我，等开店了后，我肯定带姐妹去捧场！”阿美笑得真诚了些。 “放心，你的钱我肯定要挣的，到时候我通知你们！” 楚翘答应得很痛快，她是真的不介意，阿美露露她们几个卖酒小姐，她其实不太熟，也就是在休息室时聊几句，虽然都是沦落风尘的小姐，可楚翘觉得阿美她们还是蛮仗义的，不是无情无义的人，至少比郑薇那种当了表子还要立牌坊的白莲强多了。 “行，等着你！” 阿美笑了几声，补了下口红，就一扭一扭地要去工作了，刚打开门，露露就进来了，一股浓重的酒气和香水味掺杂在一起，熏得阿美直捂鼻子，没好气骂道：“要钱不要命，没见过钱啊！” “嗝儿……” 露露打了个大大的酒嗝，屋子里都是酒味，不过眼神清明了些，也没搭理阿美，踉跄着朝她的座位走去，楚翘过去扶住了，门口的阿美转了下眼睛，扒着门框没走，她就是好奇楚翘找露露啥事。 “你还是少喝点吧，挣钱也不能这样挣，身体要紧，你要是倒下了，安安怎么办？”楚翘倒了杯温开水，好言相劝。 “没……事，我身体好，死不了！” 露露一口饮尽水，精神好了些，并没听进去。 “你别太自信了，天天这样喝酒，就是铁打的都受不了，你别仗着年轻就为所欲为，安安现在还小，她只有你能依靠，你必须得好好活着，否则你要是倒下了，安安就会被送进孤儿院，你舍得？”楚翘有意说得严重些。 露露变了脸色，陷入沉思，她都不敢想女儿要是被送去孤儿院了，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安安身体不好，胆子也小，去了孤儿院肯定会受欺负。 “不会的，我不会让安安去孤儿院的，我现在身体挺好，还能撑几年。”露露苦笑，道理她都知道，她也不喜欢喝酒，可她得挣钱。 她挣钱再快，都比不上医院花钱的速度，每次去一趟医院，存款就变成零，这些年安安全亏了她花钱保着，否则都长不大了。 门口的阿美神情狐疑，孩子？ 开塞露有孩子了？ 听起来还生病了，病得还不轻的样子，难怪这开塞露挣钱不要命了。 楚翘从包里拿出一个玻璃瓶，递给了露露，“我祖上以前是宫里的太医，这是祖上传的药方，护心的，效果应该还不错，你要是信我，就给安安吃吃看，放心，就算没效果也吃不死人，一天一颗，温开水化开吃，服药期间不要吃牛羊肉和海鲜这些发物，饮食清淡，适当运动，顶多一个月就能见效。” 露露傻了一样，怔怔地看着玻璃瓶，半晌才反应过来，接了玻璃瓶，小心地问：“你是大夫？” “不是，我爸是大夫，我只会配药，咱们唐老板的脑壳你看到了没？那一头秀发就是用了我的生发药长出来的。” 怕露露不相信，楚翘举了唐耀祖打比方，露露眼睛顿时亮了，她们几个卖酒小姐背后都在讨论唐老板是不是戴了假发，一夜之间就从地中海变成了原始森林，羡慕死她们了。 “那我给安安试试，多少钱，我给你钱。”露露下定了决心，她相信楚翘。 她的命都是楚翘两口子救的，肯定不会骗她，而且医院说了，只能做换心手术，可安安年纪太小，做手术太危险，也没有合适的心源，要是医院能做手术，她都愿意把自己的心脏换给女儿。 医院那儿已经没好的治疗办法了，露露正愁着呢，楚翘就拿出了药，不管咋说，死马当活马医吧。 而且露露冥冥中有种感觉，这瓶药能治好女儿。 “这瓶药就别给钱了，先试试效果，如果好使你再给钱。”楚翘拒绝了。 “谢谢你啊，我给你鞠躬吧。” 露露怪不好意思的，猛地鞠一躬，踉跄了下，差点摔跤，楚翘扶住了，“先别谢，看看效果再说吧。” “哎！” 露露点了点头，露出了开心的笑，满是血丝的眼睛射出了光，是发自内心的欣喜，她仿佛看到了健康活泼的女儿，朝着她奔跑过来，和其他小孩一样，能蹦能跳的。 “你能配生发药是吧？女的能用不？多少钱？我想买一副！” 阿美推门进来了，抓住楚翘的胳膊，眼巴巴地看着。 她可太需要生发药了，她这脑壳不比唐老板强多少。 ------------ 第309章 顾野争宠 楚翘抽回手，手腕上有几道红印，阿美讪讪地笑了，讨好道：“你肉真嫩，我都没用力气。” “你头发不是蛮多的吗？” 楚翘疑惑打量阿美，一头大波浪长发，又厚又密，比她的头发都多，哪需要生发了？ “我戴的是假发，我给你看！” 阿美一把扯下假发套，露出了紧贴着头皮的一个小鬏鬏，弱小可怜无助的发髻，看得楚翘直抽嘴角，强忍着才没笑出来。 露露却没忍住，哈哈大笑，阿美没好气地瞪了眼，“笑什么笑，你头发不比老娘多多少！” “那也比你多！”露露不客气地怼了回去，还有意甩了下头。 阿美哼了声，没像以前那样反击回去，刚才她都听到了，开塞露有个得了心脏病的女儿，花了不少钱，怪造孽的，她不欺负可怜人，赢了也没啥意思。 戴回了假发，阿美迫切道：“我出钱买，多少钱都行，只要能让我长出头发。” 她是家族性遗传脱发，她妈的头发就很少，生了孩子后大把大把地掉，四十不到就秃得差不多了，她两个姐姐也是这样，一生了孩子就跟中了魔咒一样掉发。 到了她这儿，还没生孩子呢，头发就快掉没了，医生说是因为熬夜喝酒的缘故，内分泌失调导致的脱发，开了一堆药，可没一样有效的，头发掉得更快了，阿美担心再过几年，她就能出家当尼姑了，连剃头的工夫都省了。 “治是能治的，就是我这药很臭，还有点贵。”楚翘事先说明，虽然可以给阿美友情价，但也不能太便宜，她自己不能扰乱市场啊。 “贵点没事，管用就行，多少？”阿美毫不在乎，这些年她存了不少钱，只要能长出头发，花再多钱她都乐意。 “我卖给唐老板是五千块。” 楚翘报了价钱，阿美和露露都吓了一大跳，没想到这么贵，阿美犹豫了几秒，咬牙道：“我买！” 五千就五千，一顶好的假发都要好几百了，这些年她光是买假发都花了不少钱，五千块能一次性长出头发，还是蛮划算的。 楚翘笑了笑，“我给你个友情价吧，三千块，不过你对外得说五千，要不然唐老板知道了会不高兴，其他客户那儿我也说不过去。” “放心，我肯定不乱说！” 阿美喜笑颜开，一下子就省了两千，赚大发了，她看楚翘的眼神也变得热烈了，就像看情人一样，能让她长出头发的楚翘，比再生父母还强呢。 “我有好几个姐妹都脱发严重，到时候我介绍给你啊，就说是五千块，她们有钱。”阿美很会来事儿，立刻就准备还人情了。 “承你的光我能多挣些钱了，不过我先和你说明白，这生发药一个疗程是七天，比屎还臭，你晚上睡觉前涂了药，拿布蒙上，至少要敷八个小时，然后才能洗掉，连续抹七天才会长出头发。” 楚翘解释了生发药的弊端，她本来想改良一下，让气味香一些，但如果添加了芳香剂，很可能会影响药效，她就放弃了这个想法，还是按照老祖宗留下的药方配吧。 阿美使劲点头，“臭点没事，你啥时候有药？” 别说臭七天，要是菩萨和她说在粪坑游泳能长头发，她绝对毫不犹豫跳进去游七天七夜，不带喘气的。 “大概十来天吧，配药挺费时间，到时候我给你送过来。” 楚翘没答应得太快，其实配药半天就够了，但她得让客户觉得这药挺难配，花钱才花得心甘情愿，要是半天就配好了，客户就会觉得几千块花得不值。 “哪能让你亲自送啊，你打电话给我，我去取。”阿美口气极恭敬，态度和以前判若两人，露露嗤了声，两面三刀的小人嘴脸。 “好，我下班了。” 楚翘和两人道别，便离开了休息室。 屋子里就剩下阿美和露露两人了，阿美挺直了腰，正了正假发，朝露露斜了眼，轻哼了声，阴阳怪气地说道：“瞎了狗眼看上小白脸了吧？酒都灌脑子里了。” “老娘两只眼珠都好的很，规规矩矩结婚生的孩子，你以为老娘和你一样？”露露冷笑反驳，来泸城之前，她是再本分不过的良家妇女了。 “那孩子爹呢？死了？”阿美脱口问了出来，露露沉默了，半晌才咬牙骂道：“见孩子有病就跑了，谁知道死了没，反正在老娘心里他已经死千八百回了！” “那你还是瞎了眼嘛，嫁了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露露张嘴就要骂，阿美已经扭到门口了，拉开门抬脚跨出去，她的声音传了过来，“缺钱了就吱声，老娘不差钱！” 说完阿美就跑了，跑得贼快，还扇了自己一耳光，“M的，让你嘴瓢，活该这辈子都发不了财！” 屋子里的露露愣住了，又笑了起来，“特么的，卖酒都卖不过老娘，臭显摆啥呢！” 眼睛却红了，流下了泪，随便擦了下，露露就换了衣服，找唐耀宗请假了，她得回家给女儿喂药。 第二天，楚翘早早就醒了，昨晚睡得早，睡够了八个小时，广播里雄浑的音乐声让人精神振奋，楚翘也睡不着了，索性起来做早饭，好久没给顾野和大宝小宝做早饭了。 “婶婶，今天在家吃早饭吗？”大宝晨跑回来，看到楚翘在灶台前忙活，开心极了。 “嗯，快去洗手，马上吃饭了。” 楚翘做的是豆角肉沫焖面，面是自己擀的。 顾野和俩孩子洗好了手，乖乖地坐下吃面，吃到鲜香美味的面，三人齐齐满足地叹了口气，太好吃了，小宝讨好地拍着彩虹屁，“婶婶，外面的面一点都不好吃，没你做的一半好吃。” “那你多吃些，吃得多才长得高！” 楚翘笑着拍了下小家伙脑袋，从大盆里又夹了一筷子面在小宝碗里，眼角看到大宝眼巴巴地瞅着，就也夹了一筷子，大宝满足了，欢喜地吃着面。 顾野撇了撇嘴，将碗移了过来，冲楚翘努嘴，也不说话，他觉得媳妇应该能领悟他的意思，给俩小的夹了，总不能忘了他这当老公的吧？ “干嘛？赶紧吃了去上班！” 楚翘嗔了眼，还一筷子敲在顾野手背上，低下头时，嘴角勾了勾，强忍着没笑出声，就不给这家伙夹面，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争宠，没脸没皮的。 ------------ 第310章 大宝，你膨胀了啊 顾野嘿嘿笑了笑，夹了一大筷子面放在楚翘碗里，碗顿时冒尖了，楚翘急了，“我吃不下了，你别给我夹！” 她将面夹回了顾野碗里，就看到这家伙笑嘻嘻的，一副占到便宜的样子，顿时明白过来，没好气地瞪了眼，智商顶多就比小宝大一岁，不会再多了。 大宝嫌弃地撇了撇嘴，顾叔真幼稚，吃点面还要同他和弟弟争宠，也就这点出息了。 “婶婶，学校今天下午两点半开家长会，老师让家长尽量出席。”大宝得意地笑了，又说道：“婶婶，我们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了。” “考得怎么样？”楚翘关心地问。 “还行吧。” 大宝轻描淡写，可得意的小眼神出卖了他内心的激动，楚翘假装没看出来，故意问：“还行是第几名？进了前二十吗？” 上学期期末考试大宝是班上的倒数，这学期楚翘要求也没高，能进前二十就行，包子要一口一口吃嘛，不能要求一下子就飞上天的。 “婶婶，你就不能对我有点信心？比如想想前十？”大宝急了，前二十算啥呀，他都不稀得考，婶婶也太小瞧他了。 “哟荷，还瞧不起前二十？周胜利同学，你膨胀了啊！”顾野拍了下大宝脑袋，口气调侃，上学期还是倒数呢，这学期就瞧不上前二十了，小子有点飘啊。 想当年，他最好的成绩，就是小学一年级全班第二十名，之后就再没超越过这名次了，臭小子居然鄙视二十名，哼，欠揍呢！ “才没，反正我考的比二十好。”大宝不肯说考了几名，他想给婶婶一个惊喜。 楚翘心里了然，小孩子喜欢听表扬，大宝肯定考的很不错，等下午去开家长会就知道了，便笑道：“那我下午准时到学校。” 她又问：“顾文考了第几名？” 大宝神采顿时飞扬，“第四十二名，倒数第六！” 楚翘心情顿时大好，这小畜生的成绩比前世还烂，她很欣慰。 小宝默默吃面，心里有点酸，哥哥学校开家长会了，为什么他学校不开？ 他也想让婶婶去开家长会，上学后他要问问老师，啥时候开家长会，能不能提前开了。 顾野狼吞虎咽地吃完了面，抹了下嘴，就去上班了，郑宇强的二十台机床已经全问发货到厂里了，但还没安装调试好，他每天都盯着，必须保证每台机床的质量。 楚翘送大宝小宝去了学校，大宝还特意提醒她别忘了家长会。 “放心吧，两点半肯定准时到。”楚翘保证，答应孩子的事肯定要做到，要不然大人在孩子心里就没信用了。 大宝这才安心进了学校，还和几个小男孩一起追追打打的，楚翘看得会心一笑，现在的大宝比前世快乐多了，前世她在学校看到过几回大宝，虽然也爱吵爱闹，但总觉得这孩子有很重的心事，没有真正打开心扉，还少了些孩子的童真。 回到机床厂后，电话室大婶大声嚷道：“小楚，刚才有个女同志打电话找你，让你回过去。” “哦，谢谢啊！” 楚翘接过记了电话号的纸条，是林白微，便打到了店里，接电话的是林白微本人，“你今天有时间吗？有的话过来把宣传照拍了。” “要拍多久？下午两点半我要去学校开家长会。” “来得及，半天就能搞定，我请的摄影师很专业。” “行，我马上过来。” 楚翘付了五角电话费，便回家收拾了，刷牙洗漱，早上吃的面里有蒜味，她怕熏到人，简单收拾了番，她就骑车去了林白微的店。 除了林白微和阿梅，还有个三十来岁的瘦高男人，及腰的长发扎成低马尾，发质比很多女人都好，又黑又柔顺，发量还多，背影看起来也很窈窕，像妙龄少女一般，可一看到正面，所有的旖旎和惊艳都没了。 是个胡子拉茬的糙汉，高泠疏离，还有些不耐烦，和林白微在说话，“我给你找个专业模特，绝对能拍出你想要的风格，一个毫无镜头经验的普通女人，你觉得她能拍好？我可丑话说在前头，只有一天时间，明天我另有安排。” “伊恩，等你看到她人，就不会这样说了！” 林白微刚说完，就看到了进店的楚翘，开心招手，“翘翘！” 男人转身，看到了穿着宽松毛衣和紧身裤的楚翘，沐浴在阳光下，朝他靠近，眼睛顿时滞了，脑子也不会思考了。 他的谬斯终于出现了！ 林白微得意地笑了，就知道这家伙会这样，哼，她的眼光岂会出错。 “你好，我叫纪文林，你可以叫我伊恩！” 男人伸出手，礼貌地自我介绍，眼睛还死死盯着，但楚翘并没感到冒犯，这个男人看她的眼神并无亵渎，非常纯洁。 “你好，我叫楚翘。” 楚翘笑了笑，纪文林只握了半边，很快就松开了，她对这男人的印象好了几分，是个守礼有风度的男人，就是这形象有点……糙。 “翘翘，伊恩是我请来的摄影师，他负责给你拍宣传照。”林白微介绍道。 “现在就开始吗？”楚翘问。 “你需要准备吗？” 纪文林问了下，有些模特在拍照前需要酝酿下情绪，准备时间有点长。 楚翘摇了摇头，只是拍照而已，有啥准备的，她并不懂广告拍照和平时的生活照是不一样的，还以为就是简单的拍几张照，拍好了就走人。 “先拍外景。” 林白微拿出了化妆箱，找不到专职的化妆师，她就自己上了，阿梅则提了一大箱子衣服，还有另一只箱子，服装店外面停了一辆吉普车。 楚翘有点傻眼，这阵仗搞得挺大的，像去拍电影一样。 “走！” 林白微坐在了驾驶座上，熟练地发动了车子，吉普车就驰骋而去，看得楚翘好生羡慕，林白微身上的野性和洒脱，是她两辈子都没拥有的，就算重生了，她也做不到像白微一样洒脱。 外景选在了一个私家园林，名叫周氏园林，现在并没对外开放，是私人拥有，只是主人在国外，但再过十几年，周家最后一个继承人去世，临终前捐了这所园林，前世楚翘还去园林参观过，小桥流水，十里长廊，景色很美。 ------------ 第311章 鲜花总被牛屎拱 林白微停好车，去了侧门，拍了几下，门就开了，一个七十来岁的大爷开的门，恭敬问道：“是林小姐吗？” “是的，我和周伯伯说好了的，借用您这儿半天拍照。”林白微礼貌道。 “少爷和我说过了，请进！” 大爷出了侧门，弯着腰，向门里伸了伸手，非常恭敬客气。 “打扰您了，周伯伯很挂记您的。”林白微笑道。 大爷顿时受宠若惊，“不敢当，哪当得起少爷的挂念呢。” “您在周伯伯心里已经是亲人了，周伯伯让您去国外生活，您却不肯。”林白微嗔道。 大爷叹了口气，“我走了，这园子没人照顾，就要荒了，这是老爷生前最喜欢的园子，我得照看着，否则去了下面，我没脸见老爷啊！” 他也想去国外陪少爷，周家死的死，散的散，就只剩下少爷一个孤家寡人了，也没个后，唉，偌大的周家，怎么会是这样的结局呢？ 林白微也叹了口气，没再劝了，这位老大爷是周家的老仆，忠心耿耿，也很固执，他肯定不会离开这片园子的。 “你们进去拍照吧，走的时候把门关上就成。” 大爷交待了声，就回自己屋子了，并不打扰他们。 楚翘这才明白，难怪林白微能进来，听她的口气，想来和周家那个继承人是世交，这么说来，林白微的家世也不可能简单了。 不过，林白微身上独有的气质，还有她这恣意洒脱的生活方式，也不是一般人家养得出来的。 园子附近有小屋子，可以换衣服，林白微打开了三只箱子，吓了楚翘一大跳。 一只是化妆箱，里面都是大牌化妆品，一只则装了十来身精美的旗袍，也不算什么，让她吃惊的是另一只平平无奇的箱子，里面有好几个小盒子，林白微打开其中一只，碧绿剔透的一套翡翠首饰，在阳光下闪射着美丽的光。 楚翘使劲咽了下口水，小声问：“这……是真的吧？” 应该不是玻璃吧？ 可如果是真的，这一套翡翠饰品绝对价值连城，她不敢戴，万一打碎了，她赔不起。 “我能戴假的？” 林白微白了眼，随意地将盒子放在桌上，还咣当一声，吓得楚翘抖了抖，赶紧按住，“你轻点儿！” “噗” 林白微忍俊不禁，打趣道：“摔坏了不用你赔，瞧你这出息样儿！” “那多可惜啊，这老值钱了。” 楚翘还是心疼，就算不是她的也心疼，值一幢老洋房呢。 “你家顾野手上可有不少好东西，他外公当年是沪城珍宝楼的大师傅，我这套翡翠首饰就是他外公的手艺。” 林白微挑了套黑色旗袍，让楚翘换上，等换好后，她便熟练地化妆，还唠嗑儿。 “你怎么对我老公那么清楚？” 楚翘很好奇，顾野可没和她说认识林白微。 “沪城那几户人家，我多少都了解些，别说话了。” 林白微轻描淡写地解释，都是一个圈子的，怎么可能不了解。 化好了妆后，再给楚翘盘了个发髻，佩戴上整套翡翠首饰，脖颈手腕耳朵都戴齐了，顿时贵气逼人，仿佛民国的美人从画中走出来了。 纪文林看到了妆扮好的楚翘后，眼神变得狂热，这么好的条件，就应该去当专职模特啊，一会儿得劝劝楚翘，不能浪费了上天赐的好资源，他保证，楚翘一定能大红大紫。 阿梅和林白微还兼职打光，纪文林灵感爆发，让楚翘摆了几十种姿势，脸和脖子都僵了，她现在终于明白，拍照是一件体力活，一点都不轻松，难怪林白微出三千块。 换了十来套衣服，珍珠，翡翠，羊脂玉，祖母绿等首饰，一一换了个遍，林白微手里的珠宝壕得吓死人，都是价值不菲的极品，任何一套拿出去，都能震碎人的眼珠子。 总算拍完了所有的旗袍，纪文林和林白微都满足了，楚翘都要累瘫了，腰和脖子又酸又胀，打死她都不拍第二次了。 “楚小姐，你要不要当专职模特，我保证你一定能红，还能走出国际。”纪文林激情地游说，他觉得楚翘一定会答应。 年轻漂亮的女孩，谁不想功成名就呢？ 可是—— “不不不，我吃不了这碗饭，纪先生您另请高明吧。” 楚翘连声拒绝，她可不想以后每天都过这种枯燥无味的拍照生活中，以前她看到杂志上美丽的模特，还挺羡慕的，但现在亲身体会过了，才知道每一行都不容易。 人前显贵，人后受累，模特也一样。 她还是在家老老实实配药吧，挣钱不比模特少呢。 “楚小姐，您再郑重考虑下吧，您真的很适合当模特，别浪费上天给你的好条件……”纪文林不死心地劝说，被林白微打断了，“伊恩，翘翘不适合咱们的圈子。” 楚翘使劲点头，“对的，我不合适，我先走了啊，要去给孩子开家长会。” “我送你去学校。”林白微笑道。 纪文林有点傻眼，孩子？ 他的缪斯已经有孩子了吗？ 林白微开车送楚翘到了大宝学校，已经两点二十八分了，楚翘匆匆下了车，冲他们挥了挥手，“再见！” 便朝学校狂奔，答应大宝要准时到的，可不能迟到，心急的楚翘忘记了自己还化着妆，是林白微精心化的，因为是旗袍，妆并不浓，和生活妆差不多，但突出了楚翘的妩媚和妖娆。 此时的楚翘，比平时生活中的她更美更魅，就连学校传达室的老大爷都看了怔住了，心里直嘀咕。 “哪来的妖精？以前咋没见过。” 车上的纪文林失魂落魄，失声问道：“她结婚生孩子了？” 明明这么年轻，干嘛要想不开走进婚姻的坟墓，还生了孩子把门给锁上了，上天对他太残忍了，派下了他的女神，可却是孩他妈！ 唉！ “结婚了，没生孩子，不过你还是死心吧，楚翘不可能当专职模特，她丈夫不会答应的。”林白微说完，又泼了盆冷水，“她丈夫是顾野，你应该印象深刻。” 纪文林眼睛一下子就暗了，居然是顾野那王八蛋，顿时就咬牙切齿了，“鲜花总是被牛屎拱，苍天无眼！” ------------ 第312章 家长会顾建设发飚 楚翘一路飞奔，跑到了大宝教室门口，教室里坐满了人，都是家长，挤得水泄不通，家长们窃窃私语声嗡嗡嗡的，吵的很。 大宝翘长了脖子，隔一秒就往外瞅，婶婶还没来，其他同学的家长都到了，就只差他了，婶婶不会不来了吧？ 大宝的眼睛渐渐暗了下去，低下头委屈地扭着手指，婶婶骗了他。 不过他很快又安慰起了自己，婶婶肯定有事耽搁了，不是有意要迟到的，以前婶婶答应他的事，全都做到了，这次肯定是被意外耽搁了，绝对是的。 “周胜利，你婶婶来了！” 手肘被同桌捅了下，同桌是个爱美的小姑娘，此刻羡慕地看着教室门口，楚翘就站在那儿，这小姑娘现在好想和大宝换个婶婶，用她妈换也行，哪怕只换一天，她也会开心死的。 她好想要一个漂亮婶婶啊，肯定会把她打扮得像白雪公主一样漂亮，不像她妈，连辫子都不给她扎，还给她剪了短发，还说：“读书的人打扮啥？你看那些成绩好的，哪个爱打扮？不爱读书的才会成天想着打扮！” 小姑娘很不服气，她觉得妈妈是错的，可她不敢反抗妈妈，连爸爸都不敢，妈妈在家里就是镇山母老虎。 大宝抬起头，看到了教室门口的楚翘，眼睛亮了，嘴角上扬，今天的婶婶特别漂亮，肯定是为了家长会才特意打扮的。 他朝四下打量了一圈，来的家长大部分是妈妈，但大宝觉得，他婶婶是最漂亮的，没有哪个妈妈比得上。 楚翘平息了气息，冲讲台上的何老师笑了笑，看到坐着黑压压的一群家长，她觉得怪不好意思的，走到大宝座位边坐下了，还小声解释：“对不起啊，我迟到了。” “婶婶，你是因为打扮才迟到的吧？” 大宝凑近耳语，神情很兴奋，还有一种‘我都知道’的了然。 楚翘愣了下，这才反应过来，林白微给她化的妆还没卸，她便顺势承认了，“对，第一次参加你家长会，我得隆重点，不能给你丢脸嘛！” 善意的谎言是为了让世界更美丽，楚翘脸不红气不喘，看到大宝眉开眼笑的模样，她更心安了。 大宝旁边的小姑娘，脸上则更羡慕了，朝自己身边素面朝天的妈妈看了眼，又看了看美丽的楚翘，小姑娘扁了扁嘴，委屈地趴桌子上了。 楚翘这一惊艳亮相，震住了教室里的所有家长，妈妈们窃窃私语，猜测楚翘的身份，大宝说过爸爸妈妈都死了，所以肯定不是妈妈，而且楚翘这么年轻，身材又这么好，明显是没生过孩子的。 爸爸们则不时朝楚翘这边瞟，楚翘坐在前排，所以这些男人们正大光明地偷看美人，不过也只是纯欣赏，楚翘对这些人的目光并不讨厌，但有一个人的眼神，让她很烦。 是顾建设。 顾文的座位换到了最后一排，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昨晚上已经挨了一顿揍，顾文一点都不想开家长会，因为他肯定会再挨揍，周大宝考那么好，他这么差，昨晚上他没说周大宝的成绩，但今天瞒不住了，回去后又要挨揍了。 欲哭无泪的顾文，摸了摸肿疼的屁股，对学习也更加厌恶了，他讨厌上学，讨厌班上的所有同学，讨厌这个学校。 “感谢各位家长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支持我的工作，谢谢大家，这学期已经过去了一大半，前几天举行了期中考试，成绩已经出来了，所以才开这个家长会，就是想和家长们汇报下孩子们这学期的成绩，家长们也可以提意见，我的工作有不足的地方，请各位家长指正！” 何老师宣布了家长会的开始，拿出了册子，大声道：“下面我宣读这次期中考试前十名的同学！” 有几个家长都坐直了身体，神情得意，他们已经从孩子们那儿得知了成绩，考得很不错，此刻深感荣光。 而耷拉着脑袋的家长，则肯定是没考好的同学父母，羞于见人了。 楚翘听到了大宝的名字，“周胜利，第三名……” 大宝坐得笔直，板着小脸，没有一点表情，眼睛却亮晶晶的，他在努力控制着情绪，不能让人看出来他其实很得意，顾叔说了，要荣辱不惊，云淡风轻。 何老师宣读完了前十名，朝大宝嘉奖地看了眼，大声道：“这学期进步最厉害的是周胜利同学，上学期期末考试周胜利是全班第四十五名，倒数第四，这学期成绩突飞猛进，每次都比上一次进步明显，这次考出了第三名的好成绩，大家给周胜利同学掌声，为他喝彩！” 如雷的掌声响起，家长们都嘉许地看向大宝，成绩好的孩子他们都喜欢，以后让自家孩子多和周胜利玩，也能一起进步了。 大宝背脊挺得更直了，小脸却板得越发端正，紧抿着嘴唇，心里一直默念着—— 荣辱不惊，云淡风轻。 楚翘暗暗好笑，这孩子都要乐开花了，还装得这么平静，真难为这孩子了。 其他家长却在教育自家的孩子。 “瞧瞧周胜利同学，取得这么好的成绩还这么平静，没有一点骄傲之情，你再看看你，才一点点进步就飘了，谦受益，满招损，回家好好反省，向周胜利学习！” 全教室只有一个人没鼓掌，就是顾建设。 他根本不觉得大宝是真实成绩，才只半个学期而已，就从倒数第四，进步成了正数第三，呵……又不是天才，怎么可能？ “这学期有不少同学进步了，但也有几个同学退步很大，我要指出顾文同学，上学期还是班级第二十二名，这次是倒数第六，顾文爸爸，你要多费些心思管教孩子了，工作再忙，也要抽出时间辅导孩子功课的。” 何老师毫不客气地教训了一通，哼，她前几天才听老公说，顾建设这两面三刀的小人，居然去和金副厂长说，不能给他们分房子，因为他们没资格，幸好顾科长面子大，金副厂长没听这小人的，否则他们的房子就泡汤了。 这小人不义在先，就别怪她不仁了。 顾建设脸上青白交加，火气止不住了，愤而起立，责问道：“何老师，顾文成绩为什么会退步，你心知肚明吧？这学期几次三番针对顾文，你还私下给某位同学开小灶走后门，这同学不进步才怪，何老师，可别把家长当傻子糊弄！” ------------ 第313章 是你儿子太蠢 顾建设的火气都已经憋足足半个学期了，从儿子的座位被调离开始，他就对何老师不满了，昨天放学后，看到儿子那一塌糊涂的成绩，他的怒火到达了顶点，狠狠揍了儿子一顿，但火气却更旺了。 又听何老师拿他儿子当反面例子，正面榜样却是周大宝那小无赖，顾建设哪还忍得住，登时怒发冲冠，当着一屋子家长的面就开火了。 家长们神情愕然地看着顾建设，窃窃私语着，他们不是傻子，顾建设虽没指名道姓，但很明显是在说大宝，难道何老师真的私下给大宝开小灶了？ 难怪进步这么大呢。 一些被带了节奏的家长，心里很不满，但也不敢表现出来，自家孩子还要在何老师手底下念四年书呢，可不能得罪老师。 何老师脸色很难看，深吸了几口气，对顾建设的厚颜无耻有了更深层次的认知，上学期她对顾文的照顾关爱，只当是喂了狗。 “顾文爸爸，你指的针对顾文，是因为我给他调换了座位吧，这件事你和我提了好几次，还拿我爱人的工作威胁，虽然你是我爱人的领导，但公私必须分清楚，顾文个子高，坐在第一排会挡住后面的同学，所以我才给顾文同学换到了后面，只是正常的座位调换而已！” 何老师语速有点快，她真的控制不住怒火，居然在家长会上当众扫她面子，以后她再管顾文，就让她一辈子都评不上高级教师。 家长们议论声更大了，看顾建设的眼神也变得怀疑，如果真是这个原因，那就过分了。 你儿子长那么高，哪来的脸坐第一排，就你家儿子要念书，他们的孩子不用念了？ “我可没说是调换座位，你是当老师的，想针对班上的孩子而且是办法，哼，我也懒得追究这事了，不过还是请何老师谨记当老师的本分，别为了私利，昧着良心做事！” 顾建设阴阳怪气的语调，别说何老师，连楚翘都听不下去了，便高声说道：“你有事就说事，到底何老师给谁开后门了，是怎么开的后门，都说清楚，一个大男人别阴阳怪气的，还当着你儿子的面，也不怕带坏你儿子！” 几个家长暗暗点头，可不就是，父母是孩子的启蒙老师，学好难，学坏容易的很，这个顾文爸爸也太不像话了，有意见就明确提出来，说半句藏半句的，一点都不坦荡。 何老师感激地看了眼楚翘，也说道：“顾文爸爸，有意见你就指出来，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但你给我乱扣罪名，我肯定不能接受，接手这个班以来，我虽不是鞠躬尽瘁，但也兢兢业业，对每个学生都秉着良心教书育人，顾文这学期退步了，我也很难受，但你把责任全推给老师肯定不行，我觉得家长应该先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对对对，何老师兢兢业业工作，我们都看在眼里的，顾文爸爸，你的心情我们都能理解，孩子成绩退步家长肯定着急嘛，但不能怪老师啊！”一个家长出面打圆场。 “是啊，何老师一个人管这么多学生，很辛苦的，顾文爸爸你不能让何老师只关心你家一个孩子啊，这样对其他孩子也不公平的！” “可不就是，那么高个子坐第一排，后面的人还要不要听课了？” 家长们都觉得顾建设太过分了，孩子考不好责怪老师有啥用，只能怪自己没生出学霸孩子呗。 顾建设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脸色铁青，强压下怒火，尽量语气平缓，嘲讽道：“我儿子成绩这事我已经不提了，就只是想请何老师尽量对其他学生公平些，别只给一个学生开小灶，你的精力有限，多分给一个学生，其他学生那儿就顾不了太多，势必会影响其他同学的学业成绩，各位家长，我说的有道理吧？” 一群家长神色又变了，这话确实很有道理，老师只给一个同学开小灶，对他们的孩子肯定不公平啊。 家长们看向大宝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进步这么大，背后还不知道开了多少小灶呢。 “顾文爸爸，我知道你的意思，不就是想说我给周胜利同学开小灶了，所以他这学期才进步这么大，那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还真没有给周胜利同学开小灶，他的进步全是他自己用功学习的结果！”何老师冷笑，心里恨死了顾建设。 挨千刀的王八蛋，怎么就当副书记了，老天要是开眼，一定要让这王八蛋滚出机床厂，要是成了无业游民才解气呢。 “我可没指名，不过开小灶都是背着人，谁知道开没开呢！”顾建设更阴阳怪气了，说出的话能气死人，何老师气得身体颤抖，话都说不出来了。 顾建设神情得意，别的家长不敢得罪何老师，他可不怕，这姓何的老公在他手底下干活，要是敢针对他儿子，他就让这姓何的男人滚出机床厂。 楚翘站了起来，鄙夷地看着顾建设，嘲讽道：“你自己儿子蠢，就不要以为所有孩子都不聪明，你还有脸在学校闹，顾家的脸都让你个蠢东西丢尽了！” “没你说话的份……” 顾建设随口就骂了过去，但被楚翘一巴掌打断了，楚翘动作极快，冲到了顾建设座位前，狠狠抽了一巴掌，清脆的响声，让所有家长都瞠目结舌，眼珠子都不能动了。 这是什么个情况？ 何老师心里的火气却消了不少，对楚翘感激不尽，可算替她出了口恶气，以后她一定要对大宝更上心些。 哼，她就是开小灶了，那又怎样？ 她也没有影响教学工作，年年教学比武都是第一名，谁都挑不出她的刺来，顾建设要是给她解决房子，她也把顾文当心肝宝贝一样。 顾建设耳朵嗡嗡嗡响，嘴里都是血腥味，牙齿都松动了，楚翘这一巴掌太凶残了，把他打懵了，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就听到楚翘在嚣张地叫着：“你怎么和长辈说话的？我打你个没大没小的东西，回头让你叔教训你！” 家长们眼神更加困惑，长辈？ 这又是什么个情况？ 楚翘又说道：“今天就让你见识下，什么才叫聪明孩子，大宝，12乘12是多少？” ------------ 第314章 大宝，去打脸 家长们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大宝大声报了出来：“144！” “13*13？” “169！” “16*16？” “256” “18*18？” “324！” 楚翘接连几问，大宝都迅速报了出来，很多家长心里在默默算着，可他们的速度都没大宝快，教室里不禁炸了，家长们小声议论着。 “这算得对不对？” “不知道啊，我还没算出来。” “莫急！” 一个学生爸爸从包里拿出了计算器，冲大伙笑了笑，“我在东风菜市场卖海鲜，各位去我那买海鲜，绝对打八折啊！” 楚翘嘴角抽了抽，她还真认识这个爸爸，东风菜市场就是她经常光顾的那家，她还经常买海鲜，和这个学生爸爸是老熟人了，没想到居然是大宝同学爸爸，世界可真小。 海鲜老板在熟练地按着计算器，按键声滴滴答答的，还有悦耳的女声报数。 “12*12等于144，13*13等于169……” 声音很响亮，所有家长都听得很清楚，看向大宝的眼神变得火热了，这心算能力也太厉害了吧，才二年级就会这么复杂的乘法运算了？ “全对了，啊哟哟，周胜利同学太厉害了！” 海鲜老板竖起了大拇指，还冲楚翘熟络地笑了，这么漂亮的顾客，还出手贼大方，化成灰他都记得牢，没想到是女儿同学的家长，以后得打个八折才行。 大宝骄傲地挺了挺背，小脸很平静，内心默默念着—— 荣辱不惊，云淡风轻。 顾野教他的八字口诀，大宝记得极牢，每次稍微有点骄傲的小苗头时，他都会默默念几遍，然后……就平淡了。 “这孩子真厉害啊，他妈妈是怎么养的，一会儿取取经。” “二年级还没教乘法吧，肯定是父母在家里开小灶了。” “难怪进步这么快，不过这孩子也聪明，是读书的好苗子。” …… 家长们的议论声并不小，全都灌进了顾建设的耳朵里，脸上的巴掌印又红又肿，像泼了辣椒水一样，顾建设咝了几下冷气，恨恨地看着楚翘。 狗仗人势的贱人，总有一天他会让这贱人知道他的厉害！ 楚翘也听到了家长们的声音，唇角上扬，她是无意中发现了大宝的运算天赋，这孩子对数字特别敏感，心算能力很强，她就尝试着教大宝乘法，哪成想大宝很轻松就学会了，而且还会迅速算出一百以内的乘法，连草稿都不用打。 所以她才有把握让大宝在家长们面前展示，顺便打顾建设的脸。 “看到了吧，我家周胜利学习天赋很好，上学期之所以成绩差，是因为他玩心重，心思不在学习上，这学期周胜利收了心，成绩很容易就上去了，顾建设你要是再在这闹，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楚翘举起了手，作势要揍，顾建设吓得抱了头，动作很狼狈，家长们更诧异了，看起来这个顾文爸爸很怕周胜利的婶婶啊。 顾建设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忙放下手，羞愤交加，但也不敢再闹了，倒不是怕楚翘，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怕一个女人的，他只是不和女人一般见识罢了。 顾文抬头瞄了眼他爹，又低下头，他没脸见人了，同学们以后肯定会嘲笑他，更不会和他玩了。 他太讨厌上学了，这个学校对他一点都不友好，他想去找妈妈，都这么长时间了，妈妈为什么还不回来？ 楚翘冲何老师歉意道：“真对不住，没管好家里的小辈，给何老师添麻烦了，何老师别生气，你的辛勤付出我们当家长的，都看在眼里，别因为一个不懂事的家长寒心，回头我就让我丈夫狠狠教训这不懂事的家伙！” 何老师心里更熨帖了，微微笑道：“您太客气了，家长提意见也是对我工作的支持嘛，只是一点误会而已，我不会放在心上的，下面我们继续家长会。” 心里却在想，这笔帐她绝对记一辈子，顾文在她手里还有四年半，哼，等着吧，她会让顾建设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针对！ 没有了顾建设捣乱，家长会顺利开完了，何老师还给几个进步明显的同学，颁发了‘进步之星’的奖状，大宝也有一张，可骄傲了，都舍不得折，小心翼翼地塞进书包，像抱着珍稀宝贝一样。 家长会结束就可以放学了，但家长们都没离开，而是围住了楚翘，七嘴八舌在请教。 “周胜利婶婶，你在家给周胜利提前辅导高年级知识了？” 楚翘摇头，谦虚道：“没有没有，就是教了点乘法运算，我家周胜利在运算方面有点天赋。” “哎呀，这孩子可真厉害，才半个学期就进步这么大！” 几个妈妈像看国宝一样，慈祥地看着大宝，还摸了摸他脑袋，恨不得把人拖回自个家养。 大宝云淡风轻地站得笔直，目不斜视，不骄不纵，看得家长们暗暗赞叹，小小年纪就有大将风范了，以后肯定有大出息。 “周胜利婶婶，请问你平时是怎么教孩子的？我取取经，唉，我家这个成绩太差了。”一个妈妈不好意思地问，还嫌弃地瞪了眼自家儿子，小男孩嘻嘻笑了，和大宝挤眉弄眼的，性格很开朗。 “其实我没怎么管，主要还是孩子自觉，放学回来就做作业，做好了才出去玩，然后平时营养跟上，每天都喝牛奶，早饭一定要吃好，我从来不给孩子吃泡饭的，吃了泡饭没多会儿就要上厕所，影响学习……” 楚翘也挺得意，前世她辛辛苦苦养孩子，没人夸她一句好，只会埋怨她，现在可有成就感了，她也乐于和妈妈们分享育儿经验。 “哎呀，我天天早上都给孩子吃泡饭，难怪成绩这么差，可不就是嘛，半小时就要尿尿了，冬天还不用半小时，能安心听课才怪，周胜利婶婶，你给孩子吃啥早饭？” 几个妈妈都懊恼极了，因为她们都喜欢早上煮泡饭，泡饭配咸菜腐乳，是沪城的经典早餐，很多沪城本地人，都是早上吃泡饭长大的。 “一杯牛奶是必须的，其他的换着做，饺子，馄饨，面条，炒饭，包子，油条等，有时候也在外面早点摊买了吃。” “我是没时间做了，还是上外头买吧。” 其他几个妈妈都记在心里，准备改良早饭，孩子吃饱了才有精神学习嘛。 海鲜老板也过来了，一一给大家分发名片，“我批发零售都搞的，绝对新鲜，货真价实，你们有需要就给我打电话，保证物美价廉！” ------------ 第315章 男人小时候奇怪的审美 楚翘笑着说：“这个我能作证，徐老板的海鲜确实新鲜。” 她看了名片，上面是大发水产品有限公司，总经理徐大发，挺朴实的名字。 徐大发笑眯眯道：“周胜利婶婶可是我家的老顾客了，以前不晓得，以后绝对打八折啊！” “行，谢谢徐老板啊！”楚翘也笑了。 这个徐大发看起来虽然土里土气，但做生意极精明，以后肯定能成为大老板，是值得结交的。 “谢啥，都是同学嘛，囡囡，以后多和胜利同学玩啊，向他取经，听到了没？” 徐大发扯过了自家闺女，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姑娘，还有小酒窝，大眼睛塌鼻子，门牙还缺了俩，所以小姑娘一直紧抿着唇，不肯说话，还白了她爹一眼，很不高兴她爹说的话。 凭啥让她和周胜利取经学习？ 就算她成绩没周胜利好，但也不差啊，班上第三十八名呢，而且她算数也很快，不比周胜利差，她帮爸爸卖海鲜时，都是心算的，比她爹按计算器还快。 “囡囡！” 徐大发口气重了些，小姑娘只得答应了，“知道了！” 一说话就露出了俩豁口，楚翘忍俊不禁，胖丫头挺可爱的，便说道：“大宝，你和同学要好好玩啊！” “哦！” 大宝瞟了眼胖姑娘，答应得很好，心里却在不屑，他才不要和这胖丫头玩，算数比他还快，还特小气，他就是随便答应着玩玩的，反正婶婶不在学校。 一群家长联络完了感情，就各回各家了，顾建设父子，在家长会结束后就走了，就算不走，也没家长和他们说话。 楚翘同何老师聊了会儿，安慰了几句，就和大宝回家了，路上问起了胖丫头。 “叫徐宝珠，考了三十八名，成绩中等。” 大宝如实回答，不明白婶婶为什么对宝猪那么感兴趣，宝猪是班上同学给取的绰号，谐音嘛，再加上徐宝珠白白胖胖的。 “我觉得这胖丫头挺好看的，以后和人家好好玩啊！”楚翘笑眯眯道。 大宝一言难尽地看着她，“婶婶，徐宝珠是我们班上最丑的，我们所有男同学公认的。” 他婶婶这啥眼神啊，得去配眼镜了，居然认为宝猪漂亮？ 楚翘神情愕然，那个胖丫头五官端正，皮肤也好，以后长大了肯定漂亮的，班上的女同学她都一一看了下，真心觉得还是宝珠姑娘漂亮些。 可这些小毛孩居然说宝珠是最丑的？ 这啥眼神？ “那你们班上最漂亮的是哪个？”楚翘特感兴趣，很想知道小朋友们的审美水平。 大宝脸红了，不肯说，楚翘哄了半天，他才支吾地说了个名字，“王玲玲！” “考第一的那个？”楚翘问。 大宝点了点头，表情很认真，郑重其事道：“我们所有男同学公认的，王玲玲最漂亮！” 楚翘的表情变得一言难尽，违心地附和，“是挺漂亮的。” 但她真的想带大宝去眼科配点药水，还有他班上的男同学们，这啥眼神啊。 那个叫王玲玲的小姑娘很优秀，但模样吧，真不能说漂亮，矮小瘦弱，眼睛也不大，皮肤还黑，五官都不出色，就算长开了也不会太漂亮，而且这姑娘个子肯定不高，是五五分身材，真心不漂亮啊。 “王玲玲比宝珠漂亮？”楚翘不死心地问。 “当然，漂亮一万倍！” 大宝大声回答，看楚翘的眼神更古怪了，回头他要和顾叔说一声，得带婶婶去医院配眼镜了。 楚翘嘴角抽了抽，她现在很担心大宝未来媳妇的颜值，当然外貌不重要，学识和才华才是最重要的，只是，如果个子太矮，或者形象太丑，会严重拖垮孩子的颜值啊，这个还是蛮要紧的。 以后审美教程也得安排上，得让大宝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美人。 晚上吃饭时，楚翘和顾野说了今天开家长会的事，告了顾建设的黑状，还夸大了些，“当着那么多家长的面，说何老师给大宝走后门，还骂我了。” “没大没小的东西，我这就去教训他！” 顾野放下筷子，气冲冲地去了隔壁，还挺巧，顾建设父子刚从食堂回来，刚进家门，就被顾野劈头盖脸地一顿揍。 “下次再对你婶婶不敬，打断你脚！” 顾野没下狠手，只是皮肉伤，而且都在衣服里藏着，顾建设瘫在地上，动一下都疼，在顾野面前显得弱小可怜无助，没有一点反抗之力。 鄙夷地看着这死虾一样的东西，顾野哼了声，转身回了家，心里却在疑惑，老头子怎么会生出这么怂的子孙？ 顾解放不中用，顾建设更不中用，没有遗传到老头子的半成刚烈英勇，真是见了鬼了。 顾野一坐下，楚翘就夹了块大排，放进他碗里，刚才她偷偷去瞄了眼，太解气了，大排是奖励她男人的。 “大宝学习进步了，要戒骄戒躁，再接再厉！” 顾野给大宝夹了块大排，一本正经地训了几句，大宝表情很严肃，爷俩看起来像模像样的，楚翘给小宝夹了块大排，“小宝每天都有小红花，也很厉害呢！” 本来有点失落的小宝，立刻眉开眼笑，挺直了小背脊，以后他要表现得更好些，让家里的墙壁上，都贴满他的小红花。 晚上睡觉时，楚翘和顾野说了大宝的审美问题，“你空闲时教教大宝，审美严重偏差，不是说非得找漂亮姑娘处对象，可正常的审美总得有吧。” 她形容了徐宝珠和王玲玲两个小姑娘的相貌，顾野听得直乐，还满不在乎，“没啥，大宝还小呢，哪知道美丑，就觉得成绩好的女同学最美了，我小时候也是这样。” 他和大院的几个发小，在小学初中时，一致公认的大美人，就是班上的第一名，其实也就是一普通相貌，只不过年纪小的时候，好成绩代表了一切。 楚翘放了心，敢情男人小时候都这样，那就没事了。 但是—— “你那个最美的女同学叫什么？现在干啥的，还联系不？”楚翘酸溜溜地问。 顾野暗叫不好，讨好道：“早八百年前都不联系了，叫啥名字我也忘了，长啥样也不记得了，肯定没媳妇你好看，翘翘你要是生在古代，肯定没四大美女的事儿了。” “胡说八道！” 楚翘强忍着笑白了眼，油嘴滑舌，不过顾野的回答，还是让她很满意的，她其实也没吃醋，就是随便问问，小时候的事，哪至于吃醋呢，她可没这么小肚鸡肠。 家长会过去了三天，楚翘准备了一盆子酱牛肉，一家子回大院了，老爷子叫他们回家吃饭，顾家隔段时间就要回大院聚餐，除了在京城的顾中华一家外，沪城的顾解放和顾野都得回去吃。 ------------ 第316章 十四级直男顾老爷子 楚翘给大宝小宝都换上了新衣服，她自己做的，深蓝色长裤，还上了白色裤边，外套也是深蓝色，兄弟俩都是同样的款式，整洁干净，而且这些天兄弟俩窜了不少个子，皮肤也白净了，精神帅气小伙儿。 今天是周末，顾老爷子让他们回家吃中饭，还特意打电话给楚翘，也不直说想吃酱牛肉，东唠七唠了一堆，才扭捏地说家里的酱牛肉吃完了，让她家里有剩下的，就带点儿，真是个别扭老头儿。 楚翘买了俩粉蓝色的女式自行车，车前有篮子，买菜很方便，她捎着小宝，顾野捎大宝，十点半左右，他们就到大院了，林玉兰在厨房里忙，顾老爷子则在院子里锄草。 老爷子开了一垄地，种了些时令蔬菜，小白菜已经出苗了，还有鸡毛菜（萝卜苗），莴苣，SH青等，品种还不少，楚翘也沾了光，吃了两顿小白菜，下面条时放一把，又鲜又有营养。 “爷爷好！”大宝小宝异口同声地叫。 “好，进屋吧！” 顾老爷子放下了锄头，在俩孩子脑袋上轻轻拍了拍，又嘉奖地看了眼楚翘，俩孩子现在的状态，比起以前强的可不是一点半点，以前黑皮猴子一样，现在是帅气小后生，天差地别，显然楚翘用心养孩子了。 “爸，我酱牛肉做多了，吃不完，您帮忙吃点儿！” 楚翘笑盈盈地举了下盆，老爷子眼睛亮了，盆里都是筋头筋脑，他最爱吃的，小儿媳就是善解人意，便背了手，威严道：“我牙口还行，就帮你们吃了吧。” 顾野嗤了声，他就瞧不上这矫情劲儿，想吃就真说呗，年纪越大越矫情。 楚翘在他后腰捅了下，还瞪了眼，提醒这家伙收敛点儿，年纪大了就跟小孩一样，得哄着，只要不是违反原则的事，她愿意迁就老爷子，而且顾老爷子还是比较开明的，公正无私，虽然有时候太无私了些，但总体来说还是个好公公的。 顾野听话地闭了嘴，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听媳妇的，不和矫情老头吵吵。 客厅里空荡荡的，林玉兰在厨房里忙碌，楚翘洗了手，去厨房帮忙。 “没事，你去外面歇着，我一个人能行。”林玉兰客气道。 “让小楚掌勺，她做的好吃！”顾老爷子走了过来，也没多想，就实话实说了。 林玉兰脸色变了变，心里是不高兴的，她都伺候老顾几十年了，原来在老顾心里，她做的饭菜很难吃，那以前干嘛不说出来？ 偏偏要当着儿媳妇的面说，让她没面子。 “小楚，你做几个辣菜，天气冷吃辣菜舒服。” 老爷子根本没注意到老婆闹情绪了，还点菜，楚翘心里苦笑，难怪顾野那么直男，敢情是遗传老子的，当儿媳妇面嫌弃婆婆的厨艺，老爷子这是嫌家里太和谐了？ “爸，原来您是想吃辣菜了啊，我其实也就会炒几个辣菜，其他菜做不好，还是让妈做吧。”楚翘笑盈盈地找补，她不想和婆婆抢锅铲。 林玉兰脸色缓和了些，原来老头子想吃辣菜了，她确实不会做辣菜，老头子太不会说话了。 “行，你多放些辣子！”老爷子嘱咐了句，就去院子继续锄草了，从头到尾都没察觉林玉兰的情绪变化，更不知道他差点引发婆媳大战。 林玉兰在炒油爆大虾，已经好了，盛了出来，锅铲递给楚翘，温和道：“小楚你做辣菜吧。” “不着急，妈您把这些菜都做完了，我再做，而且还得您在一旁指导呢，我怕我做不好。”楚翘笑着说。 林玉兰心里舒服了不少，其实她也没生气，就是有点不舒服，毕竟厨房是她的地盘，老头子一开口就把她的地盘给让出去了，她多少是有情绪的，不过现在好多了，也不能怪小儿媳，只怪老头子不会说话。 “我就三个菜了，马上好。” 林玉兰麻利地做菜，一个蛋饺粉丝汤，蛋饺是她自己包的，再放几片小白菜，汤汁奶白，还透着几分碧绿，又好看又好吃，再一个红烧肉和清蒸鲈鱼，很快三个菜就做好了。 “家里没新鲜辣椒了，只有干辣椒。” 林玉兰拿来了一袋子干辣子，还有剩下的食材，想看楚翘做的是什么辣菜，能让老头子津津乐道，她也学着点儿。 “干辣椒也成。” 楚翘检查了下食材，豆腐，肉，长豆角和蒜苔茄子等，心里就有了盘算，麻婆豆腐，回锅肉，肉沫豆角，再搞个肉沫茄子，就差不多了。 外面传来了说话声，是顾建设一家来了，朱玉珍现在退休了，生活多姿多彩，她还挺感激公公的，要不是提前退休，她哪知道日子可以过得这么滋润呢。 在舞蹈队朱玉珍还学会了化妆，买了些劣质化妆品，每天都描眉涂唇，顾解放说了也不管用，也不能离婚，他索性不管了，天天都不着家，眼不见为净。 “你涂得跟老妖精一样，想干什么？给老子把脸洗了，猴子屁股都比你漂亮！” 老爷子怒声训斥，才一个月没见，大儿媳就变成老妖精了，血盆大口，两腮红赤赤，眉毛黑漆漆，还穿了身大红毛衣，下面是绷得紧紧的健美裤，大屁股绷得比磨盘还大，这哪还像个人？ “爸，舞蹈队都这样打扮，您跟不上时代了！”朱玉珍扭了下水桶腰，不愿意洗去她精心装扮的妆容。 “爸让你洗就去洗，赶紧的！” 顾解放拽着她就去卫生间清洗，这回他挺老头子，这个鬼样子他也看下下去，最让他受不了的是，这老娘们睡觉都化妆，好几回半夜他醒来，旁边这老娘们张着血盆大口，鼾声如雷，吓得他睡意全无，比做了噩梦还惊悚。 “你干嘛啊，我不洗！” 朱玉珍挣扎着不肯洗，还嚷嚷：“女人化妆是对人的尊重，你们都不懂，外国女人都化妆，顾解放你放开我……” 老爷子脸越来越黑，扔了锄头，怒吼道：“给老子洗了，洋婆娘咋样老子不管，我顾家的女人就得正派，瞧瞧你这鬼样子，你得老花痴了？不洗老子亲自给你洗！” 特么的一派胡言，不穿衣服才是对他人的不尊重，涂得猴子屁股一样，是个屁的尊重，老爷子心里憋屈极了，前妻死前让他保证，不能休了这大儿媳，想到这事他就蛋疼。 ------------ 第317章 老子是龟公？ 老爷子一发飚，朱玉珍乖乖去洗脸了，顾解放怕老爷子生气，亲自动手，用板刷刷，总算把这老脸皮子刷干净了。 “以后上我这儿，别给我整得老妖精一样，一大把年纪没个正经样！”老爷子虎着脸训斥。 哼，还说他跟不上时代，整成老妖精就是新时代了？ 狗屁话！ 朴素才是美，这大儿媳脑子不行，他也懒得管了，只要不在他面前晃荡就行。 “小文你脸上怎么回事？谁打的？” 老爷子注意到顾文脸上有青肿，叫了过来检查，发现这重孙身上也有伤，还不少，不禁黑了脸，瞪向朱玉珍。 “爸，不是我打的，小文现在和建设一块住，我啥都不知道。”朱玉珍赶紧解释，她可不背这锅。 顾建设心头一紧，忙解释道：“爷爷，小文这次期中考试不理想，我就教训了下。” “那也不能往死里打孩子，把人打坏了怎么办，这次考不好就努力学习，争取下次考好，你小时候成绩不好，老子往死里打了你没？” 老爷子更气了，他对学习成绩这种事，向来是不太在意的，他一直都觉得，念书是天生的本事，他顾家没念书的基因，他自个大字不认识几个，顾野他们几个也不行，顾文念不好很正常，没必要非得让孩子考一百分。 实在读不出来，高中毕业后就去当兵，保家卫国也很好嘛。 “是，我就是一时着急，下手重了些，以后我会改的。”顾建设态度很好，老爷子气消了些，又叫来了大宝兄弟，和蔼问道：“大宝期中考试怎么样？” 大宝立刻挺直了胸膛，旁边的顾文却耷拉了脑袋，不安地扭着手。 “爸，大宝这次出息了，考了全班第三，前些天开家长会，老师重点表扬了大宝，还发了张进步之星的奖状呢！”顾野骄傲地得瑟，朝顾建设瞄了眼。 顾建设捏紧了拳头，咬紧牙，臭不要脸的，仗着走后门才考了个第三，有什么了不起的。 就算大宝表现出了非凡的心算能力，顾建设也还是不相信他的成绩是真实的，因为只有这样想了，顾建设心里才安慰些，他的儿子没那么蠢，大宝也没那么优秀。 老爷子开心极了，竖起大拇指，“好样的，大宝好好学啊，期末考试考好了，爷爷有奖励！” “嗯！” 大宝大声应了，他一定会考好的，他还订了个小目标，期末考试要考全班第二，争取第一。 楚翘冲外面叫道：“小宝表现也很好的，每天都拿小红花，家里的墙壁都贴满了，老师说小宝有音乐天赋，很多歌其他小朋友教十几遍都没学会，小宝一两遍就学会了，跳舞也是，看老师示范一下就会了。” “小宝厉害了呀，以后当音乐家，哈哈！” 老爷子开心得抱起了小宝，在小家伙肥嘟嘟的脸上亲了几下，十分欣慰，他顾家虽没有读书的基因，可大宝小宝有啊，虽然不姓顾，但一样是他顾怀年的孙子。 小宝害羞地红了脸，眼睛却亮晶晶的，暗暗下了决心，他以后要表现得更好，拿更多的小红花，贴满家里的墙壁，还要贴满爷爷家的墙壁。 顾文眼神羡慕，他也好想让太爷爷抱啊，可他考这么差，太爷爷肯定不喜欢他了。 顾建设心里酸溜溜的，又气又恨，一个是偷来的成绩，一个只是幼儿园而已，拿点小红花有什么显摆的，老头子也是老糊涂了，亲重孙不疼，却疼两个外人，里外都分不清了。 好几次顾建设都想说大宝走后门的事，还是忍住了，楚翘炒好了菜，摆了一大桌子，林玉兰拿出了茅台和橘子汁，笑着说道：“今天学了几道新鲜菜，小楚的厨艺真不错。” “还是妈炒的好，我就会这几样。”楚翘谦虚地笑了笑。 婆媳很和谐，顾老爷子很欣慰，以前聚餐时，朱玉珍从来不去厨房帮忙，对林玉兰也不太敬重，现在楚翘的表现就很好，比朱玉珍强几百倍。 朱玉珍还在生闷气，见楚翘和林玉兰装模作样，重重地哼了声，毫不掩饰她的不屑，顾解放在桌下用力踢了脚，还狠狠瞪了眼，朱玉珍才收敛了些，低着头吃菜。 吃饭时气氛还是很不错的，顾解放还说了几个笑话，活跃了气氛，一大家子看起来其乐融融，老爷子很欣慰，他就喜欢大家庭和和气气，团结一心。 吃过了饭，楚翘帮忙收拾碗筷，朱玉珍却像大爷一样坐着，顾解放踢了脚，她才很不情愿地去帮忙了。 林玉兰让她们都坐着，“我自己弄，你们去聊天吧。” 朱玉珍转身就走，楚翘笑了笑，也出去了。 老爷子和顾野他们坐着聊天，说些时局新闻，楚翘也插不进嘴，在一旁听着，顾建设朝她阴森森地看了眼，突然说道：“爷爷，小婶在歌舞厅上班。” 楚翘暗自冷笑，就知道这王八蛋会告状，她等着呢。 顾建设希冀地看着老爷子，心里在叫唤，骂死这贱人，最好休了，让贱人滚出顾家！ “嗯，我知道了。” 老爷子表情淡淡的，完全没有一点愤怒和震惊，顾建设眨了眨眼，还以为老爷子没听清，便提高声音说道：“爷爷，小婶在歌舞厅那种不正经的地方上班，太丢我们顾家的脸了，您可得管管！” “歌舞厅那种地方乱七八糟的，就和古代的青楼一样，确实不行，弟妹你怎么能去那种地方上班呢？”顾解放声援儿子，装模作样地教训，这事他来之前就知道了，儿子和他说的，父子俩商量好了，吃了饭就给楚翘下马威。 顾野冷下了脸，张口就要骂，被楚翘按住了，摇了摇头，让他别吵。 “会不会说人话？现在是新社会，窑子和八大胡同都没了，你脑子不好使？歌舞厅是政府允许的合法娱乐场所，有营业执照的，规规矩矩的地方，我看小楚在那里弹琴就挺好，工资高还轻松，又能照顾孩子，人家小楚一个月的工资，比你们一年工资都高，挺好！” 老爷子狠狠瞪了眼，虽然他也不喜欢歌舞厅那地方，但大儿子这话听着就冒火，居然说他儿媳妇是青楼上班，这意思就是说他是青楼女子的公公？ 那不就是龟公嘛！ 越想越火的老爷子，一巴掌拍在了顾解放脑袋上，看到这玩意儿就来气，他一世英明，生了这么个怂球玩意儿，肯定是当年生这玩意儿时酒喝多了。 ------------ 第318章 高尔基全名叫啥 顾老爷子还特意和常老头打听了下，才知道歌舞厅的官方学名，叫做娱乐场所，现在条件好了，饱暖思那啥了嘛，精神食粮也很要紧的，所以才允许经营歌舞厅。 常老头科普了一番，老爷子对歌舞厅没那么排斥了，而且楚翘除了歌舞厅上班这一事外，其他事上挑不出一点毛病，贤惠能干，持家有道，两个孩子和小儿子都照顾得很好，对他们老两口也很尊重。 最让老爷子满意的，就是楚翘的一手好厨艺，隔三差五地他都会去蹭一顿，吃完了还打包带回家慢慢吃，楚翘做了好吃的，也会捎回家，让老爷子很欣慰。 尤其还有朱玉珍这个反面例子比着，老爷子现在对楚翘一百个满意，顾解放父子这个时候想挑拨离间，自然得不着好。 “爷爷，那歌舞厅背后乱的很，都是陪男人的小姐，还骗钱，一杯酒就卖十块，成本才几毛钱。” 顾建设心里疼的很，想到他损失的五百块就心疼，他好不容易才存了一千块，被歌舞厅坑了一半，都是楚翘这贱人害的。 “市场管理部门核定的价格，你有啥意见？人家愿意去那里喝十块一杯的酒，愿意花这个钱，你管那么宽干啥，闲得慌？”老爷子高声呵斥。 常老爷子和他说了，现在是经济时代，观念一定要变新，不能抱着老想法，他们是老干部，就得支持年轻人创业，不管是开公司，还是歌舞厅，只要不犯法，他们就得支持，不能再用老观念看事。 楚翘低下头，在顾野腿上用力掐着，她怕忍不住笑出声，掐自己太疼了，老爷子太给力了，虽然不满意她在歌舞厅上班，可还是愿意维护她，冲着这，以后她也会孝敬老爷子的。 顾野抽了下冷气，下意识地想拍掉某只嫩爪子，这也掐得太疼了，但反应过来后，他默默收回了手，咬牙挺着，痛并欣慰着。 这才叫男人的幸福，光棍是体会不到这种幸福的。 “爸，我歌舞厅的工作早就辞了，以前我就和您说过，那儿不会干太长时间，挣到钱就辞职。”楚翘笑道。 老爷子心里一喜，这可是好消息，不过他面上并没表现出来，很平静，“辞不辞职是你的自由，你们两口子商量着办。” “我也随翘翘的，她愿意上就上，不愿意就辞，不过翘翘打算开公司了。”顾野故意显摆，大声道：“翘翘和朋友合伙开珠宝公司，本钱都是她自己挣的。” 老爷子十分意外，没想到小儿媳看着娇娇软软的，居然有这魄力开公司，开公司肯定比在歌舞厅上班强，他得支持。 “本钱够不够？不够我这还有些钱，拿去花。” 顾解放夫妇的神经一下子就绷紧了，老爷子的积蓄可有不少，在他们心里，老头子的积蓄都是他们的，他们可是长子长孙，于情于理都应该是他们的，楚翘这小妖精好本事啊，把老头子哄得神魂颠倒的，脑子都糊涂了。 “爸，小野刚刚不是说本钱已经够了嘛。”顾解放笑着提醒，还朝楚翘警告地看了眼，提醒她别惦记着不该惦记的东西。 楚翘暗暗好笑，她还真没惦记过老爷子的钱，没出息的儿女才会算计老人的财产，这个顾解放真不像是老爷子的种，一个白面馒头锅里，出了个窝窝头，真见了鬼了。 “爸，我的本钱够了，您和我妈的钱自己收着花。” 楚翘拒绝了，顾解放夫妇这才放了一半心，还有一半是因为，他们担心楚翘故意这样说，迷惑他们，等背了他们再去迷惑老爷子，骗老爷子的钱，以后他们得经常回来，决不能让这小妖精骗走他们的钱。 “不够就吱声！” 老爷子朝大儿子夫妇瞪了眼，哼，别以为他没瞧出来这两口子的心思，不就是惦记着他们老两口的退休金嘛，没出息的东西，他以后一分钱都不给，全吃光喝光精光光。 楚翘应了声，朝顾建设斜了眼，暗暗冷笑，轮到她反击了。 “爸，前些日子开家长会，出了点事，咱们顾家的脸都丢光了，这事我思来想去，还是得和您说一声。”楚翘一副为难的样子，顾建设心里一咯噔，这贱人想干什么？ “什么事？”老爷子喝问。 楚翘把家长会顾建设闹腾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小文成绩退步，顾建设生气很正常，可不能把责任全推给老师啊，他还说老师给大宝开后门，当全班家长的面说，说何老师是看在顾家的权势下，给大宝开的后门，这样会让那些家长怎么看咱们顾家，怎么看您老？” 老爷子面色如墨，冷冷地看着顾建设，“你就是这样在外面给顾家丢人的？” 顾建设心里一紧，赶紧申辩：“爷爷，我没乱说，那个老师真给大宝开后门了，大宝上学期倒数第四，半个学期就进步这么多，怎么可能！” 楚翘冷笑，嘲讽道：“你自己不行，不代表别人做不到，大宝上学期是因为不适应环境，所以才没考好，这学期他适应了，成绩自然突飞猛进，而且大宝记忆力很厉害，学习天赋好，学习起来很轻松。” “你说他是天才就是了？”顾建设嘲笑，他可不信这小无赖是天才，一个农村出来的野孩子，有什么厉害的。 楚翘懒得和他争辩，突然问：“你知道高尔基的全名不？” 顾建设愣住了，他哪知道高尔基的全名，就知道这家伙写了个海燕，气道：“别转移话题，我说的是大宝走后门的事，你提高尔基干什么！” 楚翘鄙夷地看着他，冲大宝鼓励道：“你来说！” 大宝挺直背脊，大声道：“阿列克赛·马克高尔基西莫维奇·彼什科夫斯克列夫茨基！” 老爷子眨了眨眼，他也不知道对不对，就听着挺厉害的，而且他知道老毛子那边的人，名字就是一长串。 “峢宁同志全名，你不知道吧？”楚翘又问。 顾建设没好气地哼了声，就听到大宝又朗诵了起来，叫得他耳朵疼。 “弗拉基米尔·伊里奇·乌里扬诺夫。” 老爷子兴奋地拍了下大腿，“对，就是这个名！” 这个他知道啊，伟大的峢宁同志，叫啥他太清楚了。 ------------ 第319章 你去找小姐了 老爷子慈祥地看着大宝，伸出手在他的圆脑袋上摸了又摸，就像在抚摸价值连城的珠宝一般，大宝嘴角向上扯了下，迅速收敛，恢复了平静，心里默念着—— “荣辱不惊，云淡风轻！” “大宝好样的！” 老爷子衷心夸赞，当年他记峢宁同志的全名，花了足足三个月才记住，他这速度还算快的，有些人一辈子都没记全，老毛子的名字不仅长，还拗口，比节气难记多了，大宝才八岁的孩子，却能记得这么清楚，这就是读书的好苗子啊。 大宝表情更平静了，紧抿着唇，一点弧度都没有，尽管他内心已经被狂喜填满了。 顾文羡慕嫉妒地看着，太爷爷从来都没有这样表扬过他，今天都表扬周大宝两回了，还表扬了周小宝一回，明明这是他的家，为什么他还比不上两个外人有排面？ 年纪还小的顾文很费解，从小朱玉珍就在他耳边灌输：“你太爷爷家就是咱家，太爷爷的钱就是咱家的钱，以后都是你和弟弟的，那两个野种连你脚趾头都比不上。” 所以，顾文并没觉得自己背不出这些名字有多惭愧，这里是他家，是他的地盘，凭啥要让两个野种？ 太爷爷肯定老糊涂了，太奶奶也一样，都是叔奶奶的缘故。 顾文朝楚翘恨恨看去，叔奶奶没来之前，他不会挨骂，也不会挨打，太奶奶喜欢他，太爷爷也不骂他，何老师也总叫他回答问题，还表扬他，第一排的宝座是他的，他是全班同学最羡慕的人。 可自打叔奶奶来了后，他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就像从天堂到了地狱，都是这个漂亮叔奶奶害的。 顾文攥紧了拳头，心里满是恨意，小小年纪的他，将仇恨的第一颗种子，根植在了楚翘身上，和前世并没区别。 楚翘感觉到了灼热的眼神，扭过头，和顾文仇视的目光对上，心里一凛，这目光她太熟悉了。 前世她嫁给顾建设后，至少两年内，顾文这小畜生每次看她，都是这样的眼神，就好像她是杀母仇人一样，两年后，顾文眼神平和了，也乖巧了些，她以为是自己的真心感化了这孩子，却不知道这小畜生只是长大后，懂得藏心事了，心里对她的恨从未减少过，还教唆弟弟顾武恨上了她。 顾文低下头，不敢再看楚翘，不安地扭着手，怕楚翘会责怪他。 楚翘暗暗冷笑，扭回了头，对老爷子笑道：“我也是无意中发现大宝的记心很好，读一遍就能背文章，这种拗口的名字也记得很轻松，我们在家没事干时，就让大宝背着玩，跟玩游戏一样。” 其实是她一早就知道大宝的记忆力很强，前世的大宝就是金融奇才，对数字十分敏感，所以楚翘有意让大宝训练心算能力，至于俄国名人的全名，则是楚翘的恶趣味，她觉得肯定很少会有人背这全名，如果大宝能当众背出来，应该能惊艳四座。 果然，老爷子就被惊艳到了，效果很不错呢。 老爷子不住点头，嘉奖道：“这个游戏好，好玩又能学知识，大宝是念书的好苗子，要好好培养考状元，咱们顾家还没出过大学生呢。” 朱玉珍忍不住嘀咕：“大宝又不姓顾。” 老头子真是老糊涂，周大宝姓周，和顾家八竿子干系都打不着，就算考了状元又咋样，和顾家半毛钱关系都没。 再说了，就是背几个名字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她还会背歌词呢，《BJ的金山上》，《咱们工人有力量》，《唱支山歌给党听》，这些歌她都会唱，一字不漏，她都没显摆。 “不姓顾也是我顾家人，是我顾怀年的亲孙子，大宝小宝都是！”老爷子怒目瞪了过去，手心痒痒的，这娘们要是他亲闺女，他绝对皮带抽过去，眼皮子只看到鼻尖的蠢东西。 娶妻娶贤，前老婆给大儿子娶了这么个蠢东西，大儿子一家子算废了，老话说的好，爹熊熊一个，娘熊熊一窝，朱玉珍这臭娘们，祸害太大了。 老爷子失望地看了眼顾建设，心里对他的最后一点期望也没了。 自私，无能，虚伪，毫无担当，这么个玩意儿是他孙子，比老大还废，老大至少不敢在外面惹事，顾建设这畜生却拿鸡毛当令箭，给他的老脸泼脏水。 老爷子下定了决心，不能再犹豫了，必须尽快做出决断。 顾建设却没有察觉，他心里都是嫉恨，只是背了几个毫无用处的名字而已，老爷子就交口称赞，还说什么周大宝是顾家的第一个大学生，哼，他儿子就考不上大学了？ 妒恨交加的顾建设又不冷静了，酸溜溜道：“这名字背了也没什么意义，考试又不考。” “那你这么大一人也没背出来，脑子让狗啃了？”顾野凉凉地怼了句。 顾建设悻悻回道：“小叔，我只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人生光阴有限，应该多做一些有意义的事。” “对，你去歌舞厅花五百块找小姐，就是有意义的事。”顾野嘲讽。 老爷子变了脸色，眼刀子嗖嗖地看向顾建设，“你去歌舞厅找小姐了？” 虽然是合法经营的娱乐场所，但老常说了，也有几条漏网之鱼，就看个人的自制力了，没想到这不争气的东西，居然是那条漏网之鱼？ 他顾怀年的老脸，现在被这兔崽子糊了一层屎，恐怕全大院都闻到臭味了！ “没有，我只是去看看，没找小姐，爷爷您别信小叔的。”顾建设慌忙辩解。 顾野冷笑了声，“对，去那里看看，顺便找了个小姐，爸，你不知道建设在歌舞厅有多丢人，搂着人家卖酒的小姐又亲又摸的，还是老唐看不下去，让服务员把他给叉走了，喝的酒钱也减了一半，大哥大嫂去歌舞厅领的人。” “小叔你血口喷……啊哟……” 顾建设脸上挨了一鞋底，老爷子抽的，紧接着又是十几下，两边脸迅速发酵，变成了猪头，嘴角都是血，看得楚翘舒爽无比。 自打重生回来后，这王八蛋每天不是在挨打中，就是在即将挨揍中度过，有个给力的老公和公公就是好。 ------------ 第320章 您伤害了我老公，知道吗？ 老爷子老当益壮，力气不比顾野小，连着抽了二十几下，劈头盖脸的，顾建设一动也不敢动，连头都不敢抱，怕老爷子更生气。 林玉兰在一边急得不行，虽然对顾建设很失望，但到底是她一手带大的，还是有感情的，见老爷子抽得这么狠，她心里怪不是滋味。 “老顾，消消气，别气坏了！”林玉兰好声好气地劝，还伸出手去拦。 “你别管！” 老爷子还在气头上，甩开了林玉兰，瞄了眼手上的布鞋，心里更火了，因为他这双穿了三年的千层底布鞋，本来好好的，这一顿抽，鞋帮子居然裂开了，可把老爷子心疼坏了，赶紧换了只鞋，又开始了第二轮抽，力气用得更大。 “你个没出息的东西，连峢定同志的名字都不知道，老子都知道，十几年书你都念狗肚子里了？” “你自己养不好儿子，还有脸去找老师的麻烦，有脸去学校闹？老子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你以为别人给你一点好脸色，是因为你能耐？我呸……那是老子的面子，老子枪林弹雨里走出来，好几次命都没了，老子都没脸出去耍威风，你个兔崽子哪来的脸？你对国家对社会有啥贡献？” “身为机床厂的干部，作风不正，和女人搞三搞四，还搞大人家肚子，又害人流产，你个畜生不如的东西，还有脸去歌舞厅找小姐？就你这么个玩意儿，你还有脸说你小婶？” “老子打死你个四六不通的狗东西！” …… 老爷子真的气狠了，骂一句就抽一下，朱玉珍夫妇再心疼，也不敢出声阻止，顾解放哀求林玉兰，“妈，建设要被打坏的，您劝劝爸。” 林玉兰犹豫了几秒，又上前了，想拦住老爷子。 顾野无声冷笑，扭过了头，懒得看这副母慈子孝的场景，他妈的慈爱从来都不是给他的，而是顾建设。 楚翘感觉到了他的失落，心里也很生气，气林玉兰还是这么糊涂，里外不分。 “老顾别打了，再打要出事的。” 林玉兰边劝边扑过去，想护在顾建设面前，老爷子的鞋底停在半空，没抽下去，怕打在他老婆身上，老爷子怒声吼道：“让开！” “老顾，建设他知道错了，你好好和他说，别发这么大的火，小心气坏了身体。”林玉兰哀求，顾建设躲在她身后，不敢露出来。 “妈，您是不是觉得爸不应该教训顾建设？还是觉得爸没资格管教顾建设？”楚翘嘲讽地问。 本来松了口气的顾建设，心一下子提了上来，贱人又想干什么？ 林玉兰也变了脸色，见老爷子脸色铁青，心里一咯噔，身体挪了点儿，讪讪道：“我就是担心把人打坏了，你爸血压高，生气对身体不好。” “憋着气对身体更不好，爸心里有火就得发泄出来，而且顾建设做错了事，挨训也是应该的，我爸是长辈，教训孙子天经地义，不就是抽几下鞋底子嘛，一滴血都没出，妈您心疼啥？我老公以前受了那么多次伤，也没见您关心一下。” 楚翘口气虽还尊敬，但却疏离了不少，她这个婆婆是真糊涂，比她怂爹还糊涂，楚远志只是胆小怕事，还有点自私，但里外还是分得清的，在他那渺小的能力范围内，楚远志是愿意帮亲女儿的。 她这婆婆却是糊涂得连里外亲疏都忘了，亲儿子不闻不问，外人当心肝宝疼，难怪顾野对亲妈那么冷漠。 林玉兰脸色大变，扭头看向顾野，激动地问：“小野，你受伤了？怎么不和我说？” 顾野嗤了声，不想说话，楚翘帮他说了：“现在已经痊愈了，但身上留下了不少疤，我现在看着都心惊肉跳的，当时肯定流了好多血，差点都没命了，也没见您多关心一下，顾建设挨这么几鞋底子，您就急得要死要活的，妈，您就算不疼儿子，也别跟后妈一样冷漠吧？您这样真挺让我和顾野寒心的。” “我不是，我真的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老顾，你怎么不和我说？”林玉兰自责不已，哪还顾得上顾建设，她儿子都快没命了，不由埋怨老爷子瞒着她。 每次她问小野在B队的情况，老头子都说好的很，她也就放心了，哪知道儿子会受那么重的伤呢。 老爷子神情愕然，“我也不知道啊，小野你伤在哪了？” “也没什么。”顾野淡淡地说了句。 他其实有点心虚，因为他没受那么严重的伤，总共也就受了两次，一次伤在肩胛骨，一次是在左胸，离心脏只差两公分，但他运气很不错，子弹从肋骨之间穿了出去，养一个月就活蹦乱跳了，就是胸口拳头大的疤看起来挺吓人的。 “怎么没什么？离心脏都只有这么一点点，差点就去见阎王了！” 楚翘使劲瞪了眼，还在他后腰软肉用力掐了下，顾野倒吸了口气，强忍着没出声，这一分神，他的衣服就让媳妇给扒了，胸口一冷，羞得他想捂住，楚翘又一瞪眼，他老老实实地垂下手，不敢反抗了。 “看这疤，就知道当时有多严重了，心脏在这儿，子弹从这打过去，再偏一点儿，今天聚餐就得去烈士陵园了！” 楚翘气冲冲地说着，手还在顾野胸膛上比划，顾野忍不住耸了几下，痒的很，心里也更虚了，真没媳妇说的那么严重，他在B队有个绰号，叫作‘福星’，其他兄弟大大小小的伤少说十来次，他却只有两次，还都是轻伤，福气确实挺好的，要不然也娶不上这么好的媳妇了。 “别动！” 楚翘又吼了声，顾野安静如鸡，面无表情地坐着，任由媳妇扒拉开他右肩的衣服，然后—— “瞧，像这样的伤有好几处，顾野都自己扛了，叫过一句苦没？可他不叫，不代表他不需要关心，妈，你把对顾建设的关心，匀一成出来给儿子，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可您对顾野是怎样的？您想当人人称赞的好后妈，就委屈顾野这个亲儿子，您名声是好了，可顾野受到的伤害，您能弥补吗？ 还有顾建设，您对他掏心掏肺，他是怎么对您的？他但凡有一点敬重您的心，就不会搞大徐碧莲的肚子了，他是根本没把顾野这个长辈放在眼里过，您就是东郭先生，养了条毒蛇，去咬您的亲儿子！” 楚翘真的很生气，也替顾野心寒，林玉兰不配当妈，顾野不屑计较这些，也可能是死心了，从来不说，她得替老公说出来。 林玉兰的慈母之爱，顾野可以不要，但必须让所有人都知道，顾野受到了多么不公平的对待！ ------------ 第321章 会哭才有糖，还得会挑拨离间 朱玉珍不高兴了，怒吼道：“你怎么说话呢，谁委屈你男人了？说的好像谁欺负他了，我家建设招人喜欢，他奶奶多疼些怎么了？” 林玉兰那臭表子欠她婆婆的，就得替她家当牛做马赎罪，有什么可委屈的，现在林玉兰享的福，可都是她婆婆给的。 “就是你们一家欺负我老公了，顾建设是你生的，你养他天经地义，你图轻松把人扔给我妈管，自个快活去了，你还有什么脸叫？” 楚翘怒火中烧，不客气地怼了过去，又鄙夷地看了眼猪头一样的顾建设，嘲讽道：“就这么个私生活不检点，还自私虚伪无能的窝囊废，喜欢他的都是些瘪三阿飞吧！（混混垃圾的意思）” “你说谁是瘪三？你把话说清楚！” “谁应就说谁，你别不服气，瞧瞧你这老妖精样，以前堂子（妓院）的老鸨都比你看着正派些！”楚翘哼了声，斗嘴她才不怕，反正已经撕破了脸，就闹呗！ 她也不想和朱玉珍妯娌情深，而且她必须替她男人伸张正义，说说这些年的委屈。 要不然都以为她男人过得有多潇洒快活呢。 “我撕了你个狐狸精的臭嘴，你说谁是老鸨呢！” 朱玉珍再没文化也能听懂老鸨是骂人的难听话，张牙舞爪地冲了过来，顾野立刻站了起来，还没等他挡在媳妇前面，就听到了老爷子的怒骂：“都给我闭嘴！” 离楚翘还有半米的朱玉珍，吓得立定，两只手还保持着张牙舞爪的状态，就像玩一二三木头人一样，十分滑稽可笑。 “老大，领着你老婆儿子孙子滚！”老爷子心里很火，主要是自责，小儿子竟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他这当爹的太失职了，对小儿子的关心不够，小儿媳骂的对。 还有老大一家，天天死皮赖脸地赖在家里，让玉兰照顾孩子，玉兰又是不懂拒绝的软绵性子，才会伤了小儿子的心，他也有责任。 自责不已的老爷子，怒火也转移到了顾解放一家身上，见他们一家子没动，老爷子火气更大了，“耳朵聋了？赶紧滚，以后没事少来！” “爸，您干嘛批评我们？刚才可是这小狐狸……弟妹先没大没小骂人的！”朱玉珍不服气地嚷。 她才舍不得和老爷子断绝来往，那么高的退休金，不能便宜了林玉兰生的野种。 “她骂错了？” 老爷子狠狠瞪了眼，冲木头一样坐着的顾解放吼道：“我说话不管用了？赶紧滚！” “爸，您消消火，我们这就走！” 顾解放赔笑脸，心里其实是不服气的，这一点上他和朱玉珍一致，都记挂着老爷子的退休金，决不能便宜了顾野那杂种。 “走啥啊，瞧建设打成啥样了，爸，您可别分不清亲疏，我家建设是长孙，是我妈的亲孙子，您现在心里半点记不起我妈了，我妈在地下合不了眼哪！” 朱玉珍不肯走，今天她得把话说明白，她男人是长子，儿子是长孙，搁在大家族就是继承人，顾野算什么东西，老头子糊涂透顶，全被林玉兰这老妖精给迷惑了。 “你胡说啥！” 顾解放喝了声，但手脚却没动。 “我哪胡说了，爸现在心里还有妈的位置？妈不在了，我们也变成后妈养的了，妈就是福气薄，死得太早了，便宜了某人，要不是妈，她能享现在的福？只是替妈带下建设有啥委屈的！” 朱玉珍脑子一热，说出了心里话，林玉兰脸色惨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来在朱玉珍心里，她的付出都是理所当然？ 还没有一点感激之意，那她这些年算什么？ “玉珍，你把话说清楚，大妮姐对我的好，我一直都记得，我和你们爸结婚，是明媒正娶，是大妮姐去世之后的事，怎么叫便宜了我？这些年我尽心尽力地照解放和中华，还帮你带了三个孩子，你就是这样想我的？” 林玉兰性格温柔，就算生气，说话依然软绵绵的，毫无气势。 朱玉珍不屑地嗤了声，嘲讽道：“有些话就别说得太清楚了，在小辈面前我给你留点脸面，我妈可都和我说了。” “我做了什么没脸的事，大妮姐和你说了什么，现在就说清楚！”林玉兰拔高了声音，白皙的脸涨得通红，难得地发怒了。 她一生最看重名声和脸面，也因此才会呕心沥血地待顾解放他们，现在朱玉珍却说这种难听话，明里暗里在说她做了见不得人的丑事，林玉兰岂能忍？ 楚翘有点听明白了，林玉兰嘴里的大妮姐，就是顾解放的亲妈，老爷子早逝的前老婆，虽然从未见过这个女人，但楚翘对这女人印象并不太好。 能养出顾解放这种儿子，还指定了朱玉珍这样的儿媳妇，她印象就好不起来。 而且这林大妮还和朱玉珍说了些林玉兰的闲话，肯定不是好事，楚翘知道林大妮和林玉兰其实是远房族亲，林大妮死的时候，朱玉珍还没嫁进顾家，林玉兰也没嫁给顾老爷子。 可林大妮却和未来儿媳妇说人闲话，这人品也好不到哪去。 楚翘大概能猜出林大妮说了些啥，不外乎就是男女之间的事，她还真不信，林玉兰虽然不是好妈妈，但也决不是不正经的女人，不可能和顾老爷子做出有首尾的丑事。 “妈，这还用问吗？肯定是说您和爸很早就有了首尾呗！”楚翘故意添油加醋，今天这把火得烧旺一些，索性把话都讲清楚。 “我可没这样说。” 朱玉珍否认，可那表情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林玉兰气得晃了下，怒声道：“我和你们爸清清白白，是大妮姐去世后才结的婚，朱玉珍，这话是大妮姐说的，还是你自己瞎编的？” 她不信对她恩重如山的大妮姐，会是这种人，肯定是朱玉珍瞎胡扯！ “妈，您可真是天真，您和爸结婚时，大嫂还没嫁进来呢，她哪知道那些事，肯定是有人说的，故意毁您名声，这个叫大妮的女人是谁啊，心思真恶毒！”楚翘假装不认识林大妮，出口如刀。 ------------ 第322章 离了你就是个死 林玉兰脸上全无血色，楚翘的话击碎了她心里最后一点侥幸，林大妮是她极敬重的人，在她心里的地位，甚至比顾老爷子还高一些。 她父亲和林大妮父亲是未出五服的堂兄弟，不过林大妮父亲一直在农村生活，林大妮也是农村人，只上了一年扫盲班，和顾老爷子的村子挨着，林大妮比老爷子大三岁，打小订的亲事。 而林玉兰的父亲却很小就出去闯荡了，辗转到了沪城，机缘巧合下成了沪城最大的银楼珍宝楼的学徒，林父虽没文化，可天赋极高，被珍宝楼的大师傅赏识，收了徒弟，青出于兰胜于蓝，大师傅去世后，林父则成了珍宝楼的首席师傅，沪城很多达官贵人都是他的老顾客。 也所以，珍宝楼还给林父分了不少股份，创下了不小的家业，林玉兰是独女，打小就没吃过苦，虽不说锦衣玉食，但也是娇生惯养，和林大妮的生活天差地别。 林父每年都会带妻女回老家过年，和林大妮一家关系还不错，之后林大妮跟随顾老爷子到了沪城，来往就更密切了，林大妮待林玉兰如同亲妹妹一般，林玉兰没有姐妹，林大妮的关怀呵护，让她十分感动，也真心实意将林大妮当成亲姐姐一样。 那些年风声鹤唳，林玉兰父亲忐忑不安，担心会受牵连，幸好顾老爷子出面护着，林玉兰一家平安度过，还保下了两套房产，以及一些珠宝，林玉兰也因此对林大妮更加死心塌地。 再之后，林大妮得了重病，缠绵病榻一年，都是林玉兰悉心照顾，她只是想报答大妮姐的恩情，并没有想嫁顾老爷子的意思。 但林大妮临死前，却苦苦哀求她照顾两个儿子，还说不答应就死不瞑目，当时林玉兰没同意，但林大妮身体每况愈下，还以不吃药威胁，林玉兰只好假装答应，想着先糊弄过去。 哪成想林大妮却叫来了顾老爷子，还有两个儿子，当着他们的面，就定下了这门亲事，林玉兰骑虎难下，没多久，林大妮就去世了，一年后，林玉兰在父母的劝说下，嫁给了顾老爷子。 那个时候气氛越来越紧张，林父的很多朋友都出了事，林父出于多种现实考虑，而且顾老爷子人品还不错，又能护住女儿，就说服了林玉兰。 不过林玉兰对顾老爷子也不能说全无心意，要不然她也不会和老爷子过这么多年了，结婚后，她谨记林大妮死前的嘱咐，对两个继子呕心沥血地照顾，等他们长大成人了，才敢生顾野，但朱玉珍又把顾建设塞了过来，还赶上困难时期，连顾家都没有多余的口粮，最后一块饼干林玉兰都给了顾建设，顾野则饿得哭。 林玉兰知道自己亏待了儿子，可她也很无奈啊，林大妮对她恩重如山，她不能辜负大妮姐的临终托付，可现在，楚翘的话却撕开了表面温暖的膜，露出了里面狰狞冰冷的真相。 大妮姐竟然和朱玉珍说她不清白？ 她敬爱的大妮姐会是这种人？ 林玉兰一口气堵在心口，眼前黑了黑，朝后倒去，被老爷子接住了，楚翘也上前搀扶着，虽然对林玉兰不满，可毕竟是顾野亲妈，真气死就是大不孝了。 “妈，您坐着歇歇，别太气了。” 楚翘倒了杯温开水，林玉兰喝了半杯，脸上有了点血色，无力地靠在沙发上，对顾老爷子说道：“让他们把话讲清楚，我不能背着这个罪名，你让他们讲！” 最后一句林玉兰声嘶力竭，额头青筋鼓胀，和往日的温雅判若两人，吼完后，林玉兰又喘起了气，脸色煞白，看起来很不好，楚翘有点心虚，她给闹大了，哪知道林玉兰会这么大的反应。 “别气，我让他们说清楚！” 顾老爷子轻轻拍了拍妻子的肩，表情很严肃，他也很意外大儿媳一直是这样看他和玉兰的，难怪这些年朱玉珍对玉兰不恭不敬，还出言不逊。 妈拉个巴子的！ 老爷子咬紧了牙，铁青着脸，一步一步走到朱玉珍面前，死死看着她。 朱玉珍害怕得后退，还嘴嘴：“爸，我没说错，就是我妈说的。” “你闭嘴！” 顾解放冲过来就是一巴掌，素日老实温厚的脸，变得狰狞，眼睛鼓胀，恶狠狠地瞪着朱玉珍，臭婆娘一点眼力见都没有，他妈怎么给他娶了这么个蠢婆娘，还让他发誓不能离婚。 “你打我？顾解放你敢打我？老娘和你拼了！” 朱玉珍愣了三秒，脸上火辣辣的疼，令她怒火中烧，扑过去和顾解放撕打，婆婆把她当亲闺女一样疼，还说和她有眼缘，就像亲生闺女一样，打小就对她好，在村里时就常给她买好吃的，婆婆去了沪城后，也给她寄新衣服和零食。 她可是全村新衣服最多的，吃的也是最好的，爹妈也对她好，比对两个弟弟还好，连重话都没说一句，农村丫头从小就要干活，当半个劳力使，可朱玉珍却像城里姑娘一样娇养，哪怕是割麦的季节，爸妈都不让她干一点活。 蜜罐子里泡大的朱玉珍，真没受过啥委屈，哪受得了顾解放的一巴掌，凶性大发的朱玉珍，没多会儿就把顾解放挠得满头血，还扯了半拉脑袋头发。 “你个泼妇，离婚，这日子没法过了！” 狼狈不堪的顾解放，他妈的嘱咐也忘了，他都容忍了几十年，再忍不下去了，必须离婚。 “顾解放你敢？咱妈是怎么嘱咐你的？你个黑心黑肝的东西，连妈的话都忘了，小心妈今晚就来教训你！” 朱玉珍根本不怕，反而更跋扈了，婆婆临终前就和她说过，她是顾解放的贵人，离了她顾解放就活不了，之所以给他们订娃娃亲，也是这个缘由。 “老子就要离，明天就去民政局！”顾解放梗着脖子叫，离婚的念头在他心里酝酿几十年了，说实话，洞房花烛夜他就想离了。 朱玉珍模样普通，没文化，土里土气的农村姑娘，哪配得上他堂堂顾家大公子，要不是答应了他妈，他才不受这委屈。 ------------ 第323章 前老婆死了后都能搅屎 “好啊，明天就离，离了你就死，你试试看！”朱玉珍嚣张地叉着腰，浑然不惧。 顾解放的气焰顿时熄了，想起了他妈以前说过的话，不由打了个寒战。 当夫妻几十年，朱玉珍一看就知道顾解放害怕了，得意叫道：“明天八点就去民政局，顾解放，谁不去谁是乌龟王八蛋！” “老子还怕你不成，哼！” 顾解放的声音明显小了，脖子也缩了，他耳边都是他妈的声音—— “老大，你小时候只剩一口气了，和玉珍订了亲后就活蹦乱跳了，妈请高僧给你们合了八字，高僧说玉珍是你命里的贵人，特别旺你，有玉珍在你就能平步青云，否则你就只能当叫花子。” 这番话林大妮说了无数回，从顾解放懂事起，隔三差五就能听到他妈的这些话，背得滚瓜烂熟了，以至于顾解放真的以为，没了朱玉珍他就小命不保。 顾解放不由自主地打起了摆子，只觉得后背凉叟叟的，好像是他妈在背后看着他，离婚的念头也打消了，都已经过大半辈子了，婚不离也罢，万一真应了他妈说的话，后悔药都没地买去。 楚翘皱眉，这两口子的表现很不对劲，顾解放干嘛那么怕离婚？ 朱玉珍底气这么足，凭的就是林大妮的维护，可林大妮为什么对毫无血缘关系的儿媳妇这么好，甚至还好过亲儿子顾解放？ 前世楚翘就听朱玉珍显摆过无数回她和林大妮的亲密关系，说实话，林大妮对朱玉珍好得有点过了，亲爹妈都没这么好，而且朱玉珍相貌平平，性格智商能力都平平，身上真没啥闪光点，林大妮对她的喜爱太莫名其妙了。 “都给我闭嘴，老子还没死呢，吵什么吵！” 老爷子怒吼，脸黑如墨，无法无天了。 “爸，解放他黑了心，想和我离婚，凭啥吼我！” 朱玉珍理直气壮地很，就算面对顾老爷子，也很有底气，谁让她有个比亲妈还好的婆婆呢。 忍无可忍的老爷子，用力抽了一巴掌，清脆的响声，震住了屋子里的所有人，这是老爷子第一次动手打儿媳妇，以前顶多也就批评几句，手指头都没动过。 顾解放心里却很痛快，还期盼老爷子再来一巴掌，最好打成猪头三。 “老大，明天去民政局把婚离了，老子陪你们去！”顾老爷子中气十足地吼。 他只答应林大妮娶朱玉珍进门，可没答应不离婚，他现在算看明白了，朱玉珍就是家里的搅屎棍，想要家和，就得把这根搅屎棍赶走。 “爸，妈不让离！”顾解放却怂了，他不敢。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应验了他妈的话咋办，他还没活够呢。 朱玉珍得意地哼了声，还抖起了腿，她就知道顾解放没那个狗胆。 老爷子一巴掌抽在顾解放脑袋，“现在是老子让你离，老子的话不听了？” “爸，妈说离了就活不了了！”顾解放抱了脑袋，万分委屈，才说完后脑勺就挨了一鞋底，老爷子手麻了，改抽鞋底，他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决不搞封建迷信这一套，顾解放的话，犯了他的大忌。 本来老爷子还只是说的气话，没想真让大儿子离婚，可听了这狗屁话后，老爷子就下定决心了，怒吼道：“明天就去离，老子倒要看看你会不会死！” “爸，妈请高僧算过的！”顾解放不乐意，他宁可凑合过，也不想短命。 他爹说的倒轻松，因为死的不是他爹，站着说话不腰疼。 朱玉珍本来还有些慌，见顾解放这么害怕，她便腰板硬了，对婆婆林大妮也更加感激，等冬至到了，要给婆婆多烧些金条。 楚翘心里疑心更重，就觉得很违和，顾解放这样子，像是被林大妮洗脑了一样，林大妮生怕顾解放对朱玉珍不好，就拿八字命数哄儿子，旺夫命她是信的，可朱玉珍三角眼吊梢眉，脸颊无三两肉，嘴唇比纸薄，颧骨高高，一副刻薄样，实在和旺夫扯不上半点关系。 不过楚翘也不想管这两口子离不离婚，得先把林大妮那事扯清楚，让林玉兰认清楚林大妮的真面目，她便故意大声问：“林大妮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在大嫂面前败坏我妈的名声，爸，这事得查清楚，其实也是败坏您的名声，用心太毒了！” 正抽鞋底的顾老爷子，脸色黑了黑，他把这茬给忘了，确实得搞清楚，但老爷子不知道要如何解释林大妮的身份，心里对林大妮也有些恼，死都死几十年了，还给他惹这么大的麻烦。 “老顾，你让他们讲清楚，到底是不是大妮姐说的那些话，让他们说，现在就说！” 林玉兰用力拍着沙发扶手，咆哮着吼了出来，老爷子吓了一跳，和林玉兰认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她这么气，便安慰道：“我现在就问。” 老爷子瞪着朱玉珍，吼道：“说吧，你婆婆到底有没有说那些话？” 楚翘翻了个白眼，这么问能问出来才怪，难怪顾野会受这么多年委屈，其实老爷子在家事上，不比林玉兰明智多少，也是个老糊涂。 “哎呀，林大妮原来是大哥的妈啊，我得叫大妈，可大妈为什么要在大嫂面前说妈作风不正？难道大妈怀疑妈和爸勾三搭四？大嫂，大妈是这么说的吧？” 楚翘是故意这么问的，她以前看过书，问话得有技巧，不能问模棱两可的话，得说出明确的意向，带偏被问者的思维，其中有许多小技巧，楚翘就用上了，朱玉珍智商不高，挺好拐。 果然，朱玉珍脱口而出：“你咋知道？” 一说完朱玉珍就察觉到不对劲，赶紧改口：“当然不是，我妈没说过这些话。” 但已经晚了，老爷子和林玉兰都听到了。 林玉兰脸色惨白，两眼发直，她很愤怒，也很后悔，她敬重的人，却在背后毁她名声，她这么多年究竟算什么？ 就是个傻子啊！ 老爷子也很愤怒，他自问光明磊落，没有做对不起林大妮的事，虽然林大妮是父母给他订的亲事，不如他的愿，但他还是尽到了丈夫的责任。 ------------ 第324章 旺夫的命数是真的吗？ 解放后，老爷子在沪城安顿好，就立刻去接了林大妮娘仨进城生活，林大妮土气没文化，还爱闲言碎语，进城后闹了不少笑话，老爷子都忍下了，只是那几年他确实过得很郁闷，也动过离婚的念头，最后还是打消了，他不能当陈世美。 林大妮去世后一年，他才娶了喜欢的林玉兰，但在挑明关系之前，他和林玉兰清清白白，连话都没说几句，怎么可能有首尾，林大妮居然是这么看他的，还在背后和朱玉珍说这些无中生有的话。 “把你妈说的话，一五一十地讲清楚，一个字都不要漏！”老爷子语气很冷，像掺了冰碴子一样。 朱玉珍抖个不停，嘴唇都打哆嗦，脑子也不能思索了，在老爷子面前，她就像是木头人一样，被老爷子控制住了大脑，全交待了。 “妈……妈说，爸您早就和林玉兰眉来眼去上了，妈的病就是气出来的，还……还说林玉兰是狐狸精，臭不要脸，连姐夫都抢……忘恩负义的黑心肠……” 顾解放父子绝望地闭上眼，完了，全让这蠢娘们祸祸完了。 他们妈（奶奶）都死几十年了，那些话只要咬死了不说，老爷子还能撬你嘴不成？ 楚翘走到林玉兰身边，低声说道：“妈，你把人家当亲姐，人家把你当狐狸精防着，还要哄着你替人家养儿子孙子。” 林玉兰紧咬着下唇，嘴里都是血腥味，手指甲也扣进了掌心的肉里，感觉不到疼，再疼也没她心疼。 就好像几十年来的精神寄托轰然倒塌，每次觉得亏欠了儿子，心有愧疚时，林玉兰就会想到林大妮对她的好，然后自我感动一番，愧疚感就消失了，她继续当好后妈，继续委屈儿子。 “妈，顾野受了二十七年的委屈啊，爹不疼娘不爱，生病饿了都没人管，外公外婆留下的东西，还被侄子抢走，再还一顶绿帽子，又在外面散步谣言，说顾野身体不行，这个顾建设怎么就这么坏呢，他是仗着谁的势啊，不就是仗着妈您的偏心吗？” “不是的……我也疼小野的……我……我身不由己啊……” 林玉兰低声哭泣，她真的后悔了，可时光不能重来，她对儿子的亏欠，这辈子都弥补不了了。 “真的爱顾野，就不会让他受伤，归根结底，您还是不够爱，在您心里，好名声比顾野更重要，其实和林大妮也没太大关系，她人都死了，活着的是您，您才是拿刀扎顾野的人！” 楚翘毫不留情戳破了林玉兰的谎言，哪怕没有林大妮，林玉兰也不会对顾野好，因为她要顾全好名声，要当人人称赞的后妈。 “不是的……我爱小野……我怎么会不爱他……” 林玉兰泪流满面，儿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是她期盼了那么多年，怀胎十月才生出来的宝贝，她真的很爱小野，只是有时候照顾不周，让小野受了些委屈，她一个人分身乏术，要照顾那么多人，不可能面面俱到的，儿媳妇不能这样指责她啊。 楚翘翻了个白眼，懒得再说了，就算说破喉咙，林玉兰也不会觉得自己错了，顶多就是有些愧疚而已。 看到林玉兰这委屈万分的模样，楚翘心里一阵膈应，她真替顾野叫屈，林玉兰说白了就是自私，为了好名声可以牺牲一切，就像海瑞一样，人人夸他是百年难遇的好官，可也是这海瑞，才五岁的幼女，因为肚饥难耐，接受了陌生男子的一块烧饼，海瑞就以有损名节为由，逼死了女儿。 呵……五岁的小姑娘连名节是什么都不懂，她只是饿了，想吃烧饼罢了，海瑞之所以逼死女儿，也是怕自己的名声受损，名声和女儿的命比起来，自然名声为大。 林玉兰也是这样，真的挺让人恶心的。 “回家吧。” 楚翘走到顾野身边，她不想待下去了。 “嗯，回家！” 顾野也不想待了，他其实早习惯了，林玉兰的母爱他现在也不奢望了，现在他有媳妇，有大宝小宝，一家人过得挺好，其他人爱咋咋过。 看了眼猪头一样的顾解放，楚翘故意大声说：“大哥，咱们家可是根红苗正的人家，以后在外面千万别说之前那些封建迷信的话了，和大嫂离婚你就会死，哪有这回事呢，让别人知道了，还不得笑话咱爸啊，谁离了谁还活不下去了？” 老爷子脸色黑了三分，小儿媳说的在理，地球离了谁都能转，林大妮胡说八道！ “顾建设，孩子是要耐心教的，顾文成绩不好，你得好好找找自己的原因，别什么都怪老师，你有时间去歌舞厅快活，就没时间教导顾文？还拿人家老师丈夫的工作威胁，你可真替咱们顾家长脸呢！” 楚翘又上了个大眼钉，心满意足了，便冲老爷子喊道：“爸，我们回家了！” “路上小心！” 老爷子脸色缓和了些，老大一家失望透顶，小儿子和小儿媳还是懂事的，让他心里安慰了些。 出了大院后，楚翘才笑出了声，顾解放父子都顶着猪头，看着真解气。 “你说明天顾解放和朱玉珍能离不？我觉得他们会离。” “离不了。” 顾野口气肯定，顾解放怕死的很，肯定不敢离。 “咱们要不要赌十块钱？”楚翘不服气，老爷子都说明天要去民政局亲自盯着了，应该能离了吧？ 顾野笑了笑，停下车，在楚翘耳边小声道：“咱家的钱都是你的，赌起来没意思，要不赌其他的？” “赌什么？” 顾野笑得暧昧了些，嘀咕了几句，楚翘脸羞得通红，一巴掌将人给拍到了一边，“滚！” 臭流氓，天天心里就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当着大宝小宝的面都乱说，要是让孩子听到了，羞都要羞死了。 顾野龇了龇牙，媳妇的力气好像越来越大了，夫纲有点难振了。 答不答应无所谓，反正在她心里，媳妇已经答应了，嘿嘿。 大宝小宝一个劲地乐，就爱看顾叔被婶婶抽巴掌。 “笑什么笑！” 顾野一人赏了个爆栗，自己也笑了。 “你有没有觉得你大妈对朱玉珍好得太古怪了？真是因为那个旺夫的命数？”楚翘问。 ------------ 第325章 宁可要一个声名狼藉的好妈妈 “可能吧，我没见过大妈，听说挺迷信的。”顾野倒没多想，林大妮是没文化的农村妇女，相信封建迷信也很正常。 楚翘摇头，“不对劲，就算朱玉珍真旺夫，那也不至于好过亲儿子，而且朱玉珍长得那么寒碜，怎么看都是克夫样，这些年顾解放事业平平，也没见有多旺。” 顾野微微皱眉，媳妇说的对，顾解放那怂货都快退休了，才只在纺织厂混了个小科长，还是靠了老头子的面子。 事业平平，身体好像也不咋地，顾解放脑袋上的毛都快掉完了，肾肯定不好，朱玉珍这是旺了个啥？ “兴许没有朱玉珍，顾解放更差劲吧。”顾野想了个解释。 没准顾解放早死了呢，要不然没法解释林大妮的古怪行为。 以顾解放当时的家世，完全可以在沪城找个门当户对的对象，朱玉珍一个农村女人，如果不是林大妮的坚持，绝对踏不进顾家门槛。 楚翘耸了耸肩，“或许吧，反正你这大妈古里古怪的，不是好人，利用你妈给她养儿子孙子，要不是朱玉珍说漏嘴，你妈还蒙在鼓里呢。” 顾野冷笑，嘲讽道：“那也不能全怪林大妮，至少对顾解放他们兄弟来说，林大妮是好母亲，死了都替他们打算！” 他宁可要一个声名狼藉，却对他百般疼爱的母亲，也不要一个人人夸贤良，却万般亏欠他的妈。 这话楚翘十分赞同，林玉兰确实比不上林大妮。 “今天都说穿了，你妈心里也会想的，肯定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楚翘安慰。 顾野无所谓地笑了笑，转移了话题：“你啥时候去越城？” 他不想再讨论他妈的事了，好不好的就那样，他都过了要糖吃的年纪，各过各的吧。 “白微说后天动身，她自己开车去，我跟你说，白微开车可厉害了！”楚翘口气羡慕。 她最羡慕的就是开车厉害的女人，前世她也考过驾驶照，可理论考试怎么都过不了，就那个交警的手势，在她看来没啥区别，不都一样吗？ 还有马路上的线，她瞅着也差不多，人家都说理论考试特别轻松，可她却觉得极难，甚至她都已经会开车了，理论考试还是过不了，她也不想花钱买，觉得那是对自己和其他人生命的不负责，理论过不了就说明她不是合格的司机，肯定不能上路。 所以，楚翘会开车，但水平有限，而且路上人一多她就怂了，看到林白微那潇洒狂野的开车范儿，楚翘羡慕极了。 顾野听出了她的艳羡，便说道：“等我再卖几台机床，就弄辆旧吉普开，我教你，开车简单的很，一脚刹车，一脚油门，手把牢方向盘，眼睛看牢前方，车子就能开了！” 他在B队学车，一个小时就能开得飞起了，坦克都能开成越野车的牛人。 楚翘心动了，现在马路上车少，她这水平应该能上路，有车出门方便多了，下雨天也不怕，便问：“旧吉普要多少钱？” “不贵，有淘汰的旧车，弄一辆也就万把块，我去打听打听。”顾野信心十足。 每年B队都会淘汰不少车，有关系就能搞到，其实他也想开车了，唐耀祖的桑塔纳他现在买不起，连车带牌照，各种七七八八加起来要毛三十万呢。 楚翘一听这价钱就放心了，催了起来：“你上点心啊，要是有车了，咱们周末就开车带大宝小宝去附近的风景区玩，西湖太湖雁荡山啥的。” 小孩子打小就得带出去见识，古时候叫游学，书生都会带着书童出去游历好几年，也所以，自古以来，读书都是有钱人才供得起的，寒门的孩子很难出头。 大宝小宝本来兴致缺缺地听着，他们想要小木枪，车子没兴趣，可听楚翘说周末出去玩，他们的眼睛登时就亮了，大宝拍着手叫道：“买车，去双龙洞玩！” 上学期班上有个男同学，跟爸爸去了趟双龙洞，啧，都说一个学期了，现在还在说，不就是个破洞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但大宝心里却是羡慕的，他也想去双龙洞玩，然后回来和同学们吹牛，要是能去西湖太湖就更好了，他就会是班上最牛逼的人，谁都比不过他。 “买！” 顾野豪气冲天，老婆孩子都要买车，他必须支持。 “婶婶，车子能开到天安门那儿吗？”小宝问，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他想去天安门看升旗，肯定很壮观。 楚翘柔声道：“车子倒是能开到天安门，但要开好几天，以后咱们坐火车去天安门，还能去看故宫和颐和园，去爬长城，吃BJ烤鸭。” 小宝嘴里都是口水，肚子里自动代入了香喷喷的烤鸭，其实他对升旗也没那么大的执念，就是想尝尝烤鸭的味道。 “婶婶，我们啥时候去天安门？”大宝也馋了。 他馋烤鸭，也馋天安门和故宫颐和园，班上还没同学去过京城呢，他如果去了，他肯定会是全班同学最羡慕的崽。 楚翘犹豫了，其实她现在不想出远门，绿皮火车太慢了，机票又很贵，飞京城的话，他们一家四口来回机票就要小一万，太不划算了。 可是看到大宝小宝期盼的大眼睛，楚翘就心软了，便说：“等暑假就带你们去，不过大宝的成绩要维持住，小宝的小红花也不能少，能做到吗？” “能！” 兄弟俩异口同声，他们肯定能做到。 “行，只要你们做到了，我们一家就去看天安门升旗，还去爬长城，吃烤鸭！”楚翘许下了承诺，顾野自然没意见，他都听媳妇的。 第二天吃过早饭，楚翘送大宝小宝去上学了，她和林白微约好八点半出发，去越城山湖镇考察珍珠养殖，顺便在那边逛逛。 现在是十一月中旬，天气有点凉，楚翘在毛衣外面套了件外套，带了些洗漱用品，就去了厂大门，林白微在门口等她。 上车后，林白微发动了车子，沪城离越城大约四个小时的车程，现在的马路坑坑洼洼，一路上颠簸，楚翘被颠得晕乎乎的，屁股都麻了，总算在吃中饭时赶到了山湖镇。 ------------ 第326章 珍珠粉可是宝贝 现在的山湖镇很小，就一家供销社，还有个小饭店，以及零星摊位，完全没有后世欣欣向荣的繁华景象，前世这儿可是办了家华东国际珠宝城的，一个小小的乡镇像城市一样繁华，和现在天差地别。 “我朋友不住在镇上，他们村子还出了个越剧明星。”林白微车速放慢了，朝村子里开。 村里的路很窄，而且时不时会有牛经过，还有村民，大家都惊讶地看着她们的车，人越聚越多，这个时候能开得起小车的人，不是当大官，就是当大老板的，村民们指指点点的，在猜测是哪个大人物。 村民们猜得最多的，就是那个越剧明星，毕竟他们村目前，最有出息的就是她了。 楚翘说了个名字，“是那个唱小生的吧？徐玉兰大师的得意门生，唱得挺不错的。” 这个越剧明星现在还年轻，还不算大家，再过些年才算大师。 林白微笑了，“你也喜欢听越剧？” “还行，还能唱几段呢。” 楚翘清了清嗓子，唱了段《红楼梦》，林白微听得入迷，虽然不是专业的，但作为业余来说，还是很厉害了。 “你唱得真不错，其实以你的嗓音和音乐天赋，还有相貌，走演艺圈也不错，没准能当大明星呢！”林白微打趣。 楚翘使劲摇头，“不要，那个圈子太乱了，我吃不消。” 歌舞厅去弹琴也就罢了，她能应付过来，混迹娱乐圈却没那个本事，不过—— “以后我挣了钱，我就投资拍电影，这个挣钱多。” 楚翘老早有了打算，她很喜欢看电影，好多获奖和票房大卖的电影都如数家珍，这就是重生的福利了，投资电影比当明星更牛。 林白微已经不惊讶了，每次和楚翘聊天，都能给她不少惊喜，令她这个留过洋的，自诩是新时代的女性，都自愧不如。 “这主意很不错，到时候我跟你混。” “别的不敢说，电影绝对能让你赚钱。”楚翘信心十足。 林白微笑了笑，并不是太相信，投资这种事，就算是股神都不敢说自己有百分百的把握，有赚就有赔，但她赔得起，就当玩呗。 路口有个二十出头的姑娘站着，远远地就看到她在挥手，楚翘探出了车窗，她眼神好，看清这姑娘的面容，不由愣住了。 竟是熟人。 就是前世和她有过几面之缘的君海燕，创立了上市珠宝公司的女强人。 现在还是个年轻姑娘，少了些沉稳贵气，多了些活泼俏皮，楚翘不由笑了，这世界可真小，兜来转去，都是熟人。 “海燕，车停哪？”林白微大声问。 “前面有地方停，路上辛苦了。” 君海燕很热情，看到楚翘的脸，她愣了许久，才笑道：“你就是楚翘吧？果然和白微说的一样，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白微太夸张了，你也很漂亮啊。”楚翘大大方方的打趣。 君海燕也很大方，“对，咱们都是美女，快去吃饭吧，我妈刚做好。” 林白微停好了车子，君海燕领着她们回家，后面跟了不少村民，还有些小孩围着车子，像看西洋镜一样，伸手去摸，君海燕想去阻止，被林白微拦住了，“一辆旧车而已，小孩子也玩不坏，吃饭去，我快饿死了。” “我也饿了。” 楚翘心情很好，见到年轻时候的故人，她能多吃一碗饭。 君海燕家很宽敞，院子很大，收拾得也很干净，她母亲是老实憨厚的农村妇女，不擅言辞，君父因为是村长，待人接物很有一套，还有两个男孩是君海燕的弟弟，一个十八九岁，一个则十四五岁，都很腼腆。 大弟楚翘也见过，叫君海峰，是君海燕的得力帮手，为她立下了汗马功劳，小弟弟听君海燕说，好像也在公司，不过主要是负责养殖那一块，因为性格内向，生意场上的事不擅长，君海燕就让小弟去管技术了。 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笋干老鸭汤，蒸螺蛳，红烧肉，干菜蒸肉，清蒸土豆，干煸泥鳅，还有清蒸鳝鱼等，香味直往肚子里钻，更饿了。 “吃饭，要不要喝点酒？是自家烧的高粱烧。”君父问。 “不用了，吃饭就好。”林白微拒绝了，一会儿还要开车呢。 楚翘也拒绝了，出门在外不喝酒的好。 饭是柴火灶煮的，大米自带的香味，就算不吃菜都能吃一碗，还有一层金黄的锅巴，楚翘铲了点，用老鸭汤泡了，就是无上的美味。 “好久没吃柴火饭菜了，真香。” 楚翘吃得津津有味，自从去了沪城后，就再没吃过柴火饭了，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同样的食材，柴火灶做的就是香。 “这是新洋芋（土豆）吧？好吃。” 楚翘夹了不少蒸土豆，拌点猪油和酱油，非常鲜美，还有干菜肉，也香的很，乌黑油亮的干菜，完全浸透了油汁，肉也不腻了，干菜则更香，是下饭的利器。 “洋芋早上从地里挖的，多吃菜，饭少吃点。”君父笑呵呵地说着，君母也很高兴，只是她不太会说话，就只是笑。 楚翘吃了三碗饭，撑得直打嗝，要不是顶嗓子眼了，她还能再吃一碗，太好吃了。 “我得歇会儿，太撑了。” 林白微也撑得厉害，去院子散步消食，顺便打听珍珠养殖的事。 君父是行家，懂得很多，有问必答，而且说的很细。 “咱们镇上有珍珠市场吗？”楚翘问。 “有的，去年建的，规模不大。”君父笑道。 楚翘心思一动，有了个想法，便问：“那市场有珍珠粉吗？” 君父点了点头，“珍珠粉有的，一般是药店来收，珍珠粉清热解毒明目，止血也很好，药店每年都会来收的，你要是想要，我去弄点。” 楚翘心里的想法更成熟了，听君父的口气，现在的珍珠粉基本上是药用，但大城市很多女人，其实已经有美容意识了，珍珠粉不仅能药用，还是美容圣品呢。 “叔叔，你们的珍珠市场，能保证供应珍珠粉吗？” 楚翘担心现在的珍珠养殖不给力，供应跟不上需求，她是打算开一家美容店的，就像林白微的服装店一样，专门做有钱人的生意，沪城可不差阔太太。 ------------ 第327章 珍珠大佬 君父想了想，实话实说：“看你要多少了，几十斤还是能保证的，现在基本上是散户，珠子不多，你是海燕的朋友，肯定得给你真货，你自己去买，很可能买到的是假粉，那种多的是，几百斤都有。” 楚翘笑了，“是蚌壳粉吧？” 其实蚌壳粉也有药用效果，很多珍珠粉都是蚌壳粉假冒的，这种敷面膜也没害处，就是没啥效果，还有一些假珍珠，其实也是蚌壳粉做的，用机器压缩成珠子，要多大有多大。 有些珍珠饰品又圆又大，还特别光亮，百分百是假珠，真的珍珠不可能那么圆，也没那么光亮，就算是极品珍珠，也是十分温润的光泽，那种像亮得能反光的珠子，透着廉价塑料的味道，很容易区分。 君父也笑了，并不避讳地承认了，“对，就是蚌壳粉，其实蚌壳粉止血也蛮好，我们当地人受伤了，都会用蚌壳粉止血，珍珠粉太珍贵了，但蚌壳粉不能口服，要得结石的。” 他看的出来，这个漂亮的楚姑娘对珍珠了解颇深，不是门外汉，所以他也不说虚的了，合作就得拿出诚意来，否则别人怎么放心投资？ 君海燕挨着林白微站着，见楚翘和她爹相谈甚欢，就笑着说道：“你朋友是内行人，我爹平常很少和年轻人谈珍珠的，他总说现在的年轻人太浮躁，静不下心搞珍珠产业，他就懒得废话了。” “楚翘很有趣的，就像百宝箱一样，不知道箱子里藏着什么，每天都有惊喜，她懂的挺多的，不止珍珠，音乐时装珠宝这些都有涉猎，对了，她还会配药，以后你老公要是不行，就找楚翘，她能配大力神丸。” 林白微挤了挤眼，君海燕脸顿时红了，白了眼，但心里却很好奇，忍不住就问：“楚翘真会配药？” “我骗你有钱赚？楚翘祖上是宫里的太医，手里有很多秘方，她自己说了，最拿手的是就是配药，其他都是玩票。” 林白微卖力宣传，她对楚翘的配药本领佩服得五体投地，前阵子楚翘给她配了点美白膏，林白微是黄皮，每天都得抹粉底才能出门，一卸了妆就又黄又黑，显得没神采。 但经常化妆对皮肤不好，林白微在家时基本上不化妆，楚翘看过她的素颜，不仅黄，还长了不少暗疮，当然还是很漂亮，就是不如化了妆后明**人。 所以楚翘就给配了些美白膏，林白微起初是怀疑的，她用的护肤品都是国际大品牌，效果甚微，但不用更差，楚翘这个随意装在玻璃瓶子里，看起来很廉价的东西，比五毛钱的蛤蜊油还低廉些，真的能有效？ 在家搁置了三天后，林白微还是鼓起勇气用了，毕竟是朋友的一番心意，她不能辜负，先用三天看，不行就扔了。 结果让林白微很惊喜，三天后她脸上的暗疮淡了不少，也不起皮了，摸起来很光滑，还有弹性，就像是吸够了水的猪皮，特别Q弹，然后她就把所有的大牌护肤品收了起来，只用楚翘的美白膏，已经用一个星期了，效果很不错，她还感觉自己白了些呢。 见君海燕还半信半疑的，林白微脸凑了过去，“瞧，我是不是白了些？” 君海燕仔细打量，狐疑地问：“你没擦粉底？” “擦了薄薄的一层，还有些暗疮没消，等暗疮消了，我只要涂个口红就能出门了。”林白微口气很骄傲，其实她不喜欢化妆，对皮肤太不友好了，但她又不能容忍自己灰头土脸地出门，只能化妆。 “真的白了不少，那美白膏我能用吗？”君海燕顿时心动。 她也属于黄皮，还是油性，冬天还好，夏天油腻腻的，自己都看不下去。 “回头问问楚翘。”林白微不敢肯定，女人的脸可是比生命更重要的宝贝，不能随意对待。 见楚翘和君父还在说话，林白微不由笑了，“你爹和楚翘挺能聊的，这次投资稳了，我跟你说，楚翘出钱虽不多，但她老公是沪城的顾家公子，有她在公司，以后办事方便很多。” 君海燕年纪虽轻，但她八十年代初就下海做生意了，对沪城的情况很了解，一听就知道是哪个顾家了，暗暗欢喜，有顾家少夫人在公司，就如同定海神针一样，到时候她得多分一些股份给楚翘。 “铁军哥来了！”君海峰冲院子里叫了声，他身后跟了个身材中等敦实的年轻男子。 男人五官周正老实，但眼神很精明，是君海燕的对象，已经定下婚期了，叫杜铁军，是邻村的，家里也是搞珍珠养殖的，双方父母都认识，两人也算青梅竹马了。 楚翘也看到了，前世她没见过杜铁军，和君海燕认识时，杜铁军已经因为车祸去世了，之后君海燕也未再婚，一心养育儿女和壮大公司，同样过得很精彩。 “阿叔，阿婶，海燕，白微。” 杜铁军笑着打招呼，朝楚翘讶异地看了眼，眼神惊艳，不过很快就收回视线，这一点让楚翘对他印象还不错。 “白微朋友楚翘，打算投资珍珠养殖，过来考察的。”君海燕介绍道。 “欢迎欢迎，我叫杜铁军，海燕未婚夫。” 杜铁军热情伸出手，楚翘笑了笑，和他握了下，本来她还有些犹疑的，毕竟是好几万的投资，但现在就放心了，君海燕和杜铁军夫妇，可以说是山湖镇最早发展珍珠养殖的，很早就做大了，只可惜杜铁军英年早逝，多少对公司是有影响的。 楚翘记得杜铁军出事是两千年左右，具体时间她记不起来了，离得还早，以后她得提醒一声，看能不能救下。 杜铁军过来带他们去养珍珠的池塘参观的，他家搞了两个池塘养殖珍珠，规模在镇里不算小了，一行人上了车，很快就到了杜家的池塘，水面飘浮了不少浮标，每个浮标下都系着蚌。 “这个塘才一年，那个塘里快三年了，明年就能取珠。”杜铁军介绍。 育珠期一般是一年半到三年，再加上育苗期的三年，一颗珍珠的周期至少得四到五年，而且不是所有的珠子都能做珠宝，只有百分之五的珠子，才可以用来做首饰，剩下的不规则珠，基本上是用来磨成珍珠粉，或者设计制作畸形珠首饰。 ------------ 第328章 弱小心酸的珍珠市场 楚翘朝远处看了下，这一片都是池塘，还有些农田，池塘里都飘着浮标，显然都是珍珠塘，她心里有数了，看来山湖镇的珍珠养殖，现在已经颇具规模了。 “珍珠市场要不要去看一下？”杜铁军问，又不好意思道：“其实也没啥看头，就几个摊位，也没啥生意，不过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 说这话时，杜铁军普通的相貌，变得神采奕奕，充满了信心，令他不算高的个子，也显得高大了许多。 “肯定会越来越好，顶多再过十年，这里就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会成为全世界最大的淡水珍珠供应基地！”楚翘情不自禁脱口说了出来。 气氛很安静，大家都古怪地看着她，杜铁军还挺感动，毕竟他都没敢这么想，只是养两个池塘，都被村里人说他不务正业了，这漂亮女同志竟然敢说是全世界的淡水珍珠基地，这话要是让村里人听到了，绝对会说楚翘是疯婆子。 不疯说不出这么狂的话来。 “将来的事将来再说，现在说不好，不过借楚同志吉言，希望真的能成为淡水珍珠最大的基地。”杜铁军笑着打圆场，其实他心里很激动，甚至还在脑子里幻想了下最大珍珠供应基地的盛世景象。 肯定很繁华吧？ 还会有世界各国的人来山湖镇参观，高楼大厦，车水马龙，山湖镇的百姓们，人人都能养珍珠，靠珍珠吃饱饭，靠珍珠盖新楼，甚至开得起洋车，还能送孩子去国外见识。 越想越激动的杜铁军，都有些醉了，要是有生之年，真能看到这样的盛世，他就算死了都甘心。 “肯定能的，相信我。” 楚翘口气很坚定，她前世已经看到了山湖镇的盛世繁华，这一世必然也会实现，甚至会更好。 “对，咱们有技术能吃苦肯干，为什么不能？”杜铁军豪情万丈，楚翘一个外人都这么有信心，他决不能泄气。 人定胜天，没有什么办不到的，只要有恒心，山湖镇的珍珠，就一定能做大做强，他杜铁军，也一定能成为大老板！ 养殖池塘也没啥看头，杜铁军想捞几只蚌出来，让楚翘看看。 “不用看了，我对你们有信心。” 楚翘拒绝了，蚌开了就得死，没必要，投资杜铁军夫妇绝对不会赔钱。 之后，他们又去了珍珠市场，在镇里的菜市场隔壁，楚翘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现在的珍珠市场应该不大，但亲眼见到，还是有些心酸，就几个零星的摊位，弱小可怜无助，门可罗雀。 “去年才刚成立，还没发展起来，生意有点冷清。”君父难为情地解释，现在这样确实拿不出手。 “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楚翘安慰，万事开头难嘛。 摊位上基本上是散珠，还有些珍珠粉，有几个妇人在挑拣珠子，珍珠有白色，粉白色，淡紫色，黑色等，大小形状都不一样，摊位上还有些穿好的珍珠项链。 “这个是四面光珠吗？”楚翘拿起一串项链问。 珠子不算大，黄豆大小，粗看是圆珠，但其实不是正圆的，比圆珠便宜，戴着也很好看，有些外地客人不懂，会把四面光当成圆珠买回去，但四面光和圆珠价钱差了不少。 摊主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本来想说是圆珠，但看到君父，立刻改口，讨好笑道：“是四面光，同志你真是好眼光。” 君父走了过来，粗粗看了眼，就对摊主说：“拿些好的出来，楚同志是我贵客。” “哎……” 摊主在摊位下挖了半天，挖出一包串好的项链拿了出来，有六七把，每把的大小形状都有差别。 “这些都是四面光，但和圆珠差别不大，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这些点径都在十一点左右，同志你这么漂亮，戴上去绝对高雅贵气。”摊主能说会道，口才极好。 楚翘拿起摊主介绍的项链，仔细打量，成色确实很好，每个都有小手指头大，是白珠，珍珠以白珠为上品，浑圆光滑且大粒的白珠，价钱是很高的，摊主推荐的这几串项链，品色真的很不错。 其他的也不错，就是点径小一些，光泽度也差一些，但送人还是很不错的，顾野现在搞销售，认识的人多，弄点珍珠项链送人很不错。 “这种点径是七八点吧？”楚翘拿起一把项链问。 “对，同志你真是好眼力。”摊主笑道。 “批发是十根起步吗？多少钱？” 摊主不由看向君父，她要咋定价钱？ 楚翘笑了，“你就按照市场价报吧，卖给别人多少，也给我多少，不能让你赔钱，而且以后我可能还要再买的，咱们是长期业务。” 君父朝摊主点了点头，让她听楚翘的。 摊主这才放心，实诚道：“你是君主任的贵客，我肯定报实价，像这种十一二点的，批发价最少也得八十，咱们山湖镇通共也没几根，这个七八点的，成色好的是三十，成色一般的二十。” 她又拿起之前摆在外面的项链，说道：“这些十块钱就行，这种小的五块钱也够了。” 君父没吭声，市场价确实是这样，有他在，摊主不敢乱报。 这个价钱楚翘也很满意，像十一二点的项链，完全可以当圆珠卖的，后世这样的一串绝对值上万，如果是海珠就更贵了。 “十一点的我全要了，再拿十串七八点的，成色好和一般的，各来十串，麻烦你给我打好结，每个都装盒子，我要送人的。” 楚翘一口气要了不少，摊主本来还有些心疼，因为她报的都是实价，挣头不多，但楚翘要这么多，她立刻就眉开眼笑了，她这个月可以休息了。 “同志你放心，肯定全都弄好，有两种包装拿子，你要哪个？” 摊主拿出了盒子，都是四四方方的，但这款式实在有点土，楚翘一个都不满意，一个是大红的，一个是土黄色，看起来很廉价，真配不上这么好的珍珠。 “没有木质的盒子吗？”楚翘问。 摊主摇头，“木质盒子太费工夫了，这种盒子方便。” ------------ 第329章 听话的顾野 杜铁军很会察言观色，看楚翘的样子，就知道她对盒子不满意，便说道：“楚同志如果时间不紧，我可以去订制一批木盒。” “我不着急，其实你们可以请人设计下包装盒，毕竟是高档珠宝，装在廉价盒子里送人拿不出手，别人只看这盒子，还以为是装玻璃珠子的呢。”楚翘开玩笑。 她前世听君海燕说过，山湖镇珍珠起步很早，但吃亏很大，因为早期没有包装意识，只知道埋头养殖，搞珍珠批发，外国人从山湖低价批发散珠回去，然后精加工做成高级珠宝，再高价卖回华国，挺让人难受的。 虽然山湖镇后来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注重发展品牌了，但起步较晚，和大品牌竞争还是吃亏的。 林白微十分赞同，“这盒子确实太廉价了，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出门行头肯定要有派头的，你们的珠子很好，但没有好的包装，吸引不了顾客，你们可以这样，便宜的项链就用便宜盒子，高档珍珠就用高级木盒，雕些花纹啥的，批量生产成本不用多少。” 杜铁军面有所思，言之有理啊，难怪他们这的珍珠项链行情不好，这包装确实土气，必须改进。 “但盒子找谁设计呢？”君海燕有些犯愁，木匠倒好找，设计盒子是个难题。 楚翘推了把林白微，笑道：“现成的大设计师在这里呢，让她干活！” 君海燕眼睛大亮，欢喜道：“我怎么把林大设计师给忘了，白微，这任务就交给你了啊！” 林白微也没推辞，爽快答应了，“行，就当替咱们公司提前设计了，晚上我画好草图，明天给你们。” 楚翘心思一动，提醒道：“公司已经注册了吗？最好去申请下商标权，这包装盒就是咱们公司专用的了，其他人不可以盗用，否则就是侵权，可以找他们索赔的。” 她记得商标权法已经颁布了，但很多人没有这方面的意识。 君海燕和杜铁军神情茫然，面面相觑，听不懂，一个盒子还搞侵权？ 林白微使劲点头，“没错，必须注册商标，咱们国家的商标权和品牌意识太薄弱了，咱们公司必须搞起来，我辛辛苦苦设计的盒子，可不能被人白用。” 楚翘又说：“而且咱们有专用的盒子和商标，买的人多了，一看到这商标就知道是咱们的公司，也算一种宣传手段。” 她和林白微一唱一和，说了不少，杜铁军和君海燕也听明白了，十分庆幸找到了楚翘和林白微投资，人家不愧是大城市的人，就是有远见，懂的比他们多。 “公司已经注册了，叫六喜珠宝。”杜铁军说道。 “这名字挺好，喜庆吉祥。” 楚翘夸了句，公司名和前世一样。 她付了买珍珠项链的钱，就没管了，等盒子做好后再说，反正不着急，她也不怕摊主敢以次充好，有君父在，没人敢偷奸耍猾。 市场一点点大，几分钟就逛完了，楚翘让摊主现场打了一根项链的结，再穿好金属头，也没要包装盒，立刻就戴在了脖子上。 “好看，夏天戴更好看。”林白微夸赞。 楚翘在镜子里照了照，不是太满意，她今天穿的是高领毛衣，配珍珠项链不太好看，便说道：“可以穿长项链，一米长，配毛衣好看，这样缠几圈，珠子也不用太好的。” 她边说边比划，摊位上的项链都很短，她喜欢长长的项链，还有米珠，米粒一样的珠子，当项链和手链都行，缠几圈，非常好看。 “这种长项链配旗袍也很好看，咱们以后要多开发一些珍珠饰品，现在的饰品太单一了。”林白微神情很欢喜，她发现自己和楚翘越来越有共同话题了，对时尚的看法几乎一模一样。 她有很多想法，朋友都不能理解，说不符合现在的潮流，但楚翘就能理解，还夸她的设计理念很超前，再过十几年肯定会很流行，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给了她不少信心。 杜铁军很机灵，立刻说道：“这种项链可以订制，要多长就穿多长，十米都没问题。” “噗” 楚翘忍俊不禁，十米长跳绳吗？ “那给我订一根一米长的，八九点左右的珠子就行，也不着急，慢慢来。”楚翘心痒痒的，等开春了穿单毛衣时，绕几圈珍珠项链，肯定很好看。 “行，我记在本子上，做好了给你打电话。”杜铁军从兜里掏出小本本，很认真地记下了。 楚翘也报了她机床厂的电话，她对杜铁军的印象更好了些，擅于察言观色，能接受新事物，会变通，办事认真，能说会道，又能吃苦，难怪前世那么成功，只可惜运气不太好，希望这一世能帮杜铁军化解劫难。 一路逛过去，天色渐暗了，晚上肯定赶不回沪城，路况太差，开夜车不安全，她们晚上窗在君海燕家。 楚翘找到邮电局，得给家里打个电话，也不知道那爷仨过得咋样，昨天她包了不少饺子，还卤了牛肉，都放在冰箱了，还有辣椒酱，应该不至于饿肚子，但她还是放不下心。 顾野刚煮好一锅饺子，猪肉白菜的，媳妇和他说了，煮开添三次水，饺子浮上来就熟了，但楚翘忘记交待添多少冷水了，顾野这个实在人，每次都添一大勺子，锅里的水都溢出来了，就倒掉一些再煮，严格认真地执行楚翘的指示。 大宝小宝眼巴巴地守在灶台边，看着他们亲爱的顾叔手忙脚乱地煮饺子，灶台上都是水，锅里的饺子还没浮起来，有几个还散了，成了面皮汤。 “顾叔，婶婶没煮这么久。”大宝小声提醒。 婶婶煮饺子可轻松了，不像顾叔搞得跟打仗一样，灶台也乱七八糟的，好好的饺子还破了。 “你懂什么，你婶婶说过了，要添三次水，煮到浮起来才行，要不然肉是生的，你们吃了要拉肚子！” 顾野没好气地瞪了眼，小孩子懂个屁，他可是严格遵照媳妇指示煮的，肯定不会错。 “都破了。”小宝扁了扁嘴，他没啥胃口了。 这么丑的饺子，他一点都不想吃。 “婶婶煮的饺子很漂亮，不破。”小宝小声嘀咕，婶婶做的吃食又漂亮又好吃，顾叔做的，又丑又难吃。 人和人之间的差别，咋就那么大呢？ ------------ 第330章 你想不想当大明星？ “破了有啥，都在锅里呢，又没少，皮还是皮，馅还是馅，反正你们吃进肚子里，也一样要分开，早分晚分都一样。”顾野振振有词，见兄弟俩还不服气的样子，顺手就一人赏了个爆栗。 “白吃别嫌，有饺子吃你们还想啥！” 顾野觉得，这俩孩子的嘴都让楚翘养刁了，以前他煮的饭不照样吃得津津有味，现在连饺子都嫌，就是欠削了。 兄弟俩疼得龇牙，脑门嗡嗡的，小宝不敢吭声了，大宝却气不过，说不过就动手，仗着力气大有啥了不起的？ 眼珠转了转，大宝一本正经说道：“顾叔，人吃了饭后就得拉出来是吧？” “当然。” 顾野给锅里又添了勺冷水，第三回了，这回再煮开，饺子就能吃了，他朝大宝白了眼，小孩子净问废话。 “既然饭最后都变成了屎，人干嘛不直接吃屎？” 大宝一说完就溜了，跑得贼快，不快点肯定要挨打，小宝还傻乎乎地站着，大眼睛懵懵的，没反应过来。 顾野愣了下，气得笑了，顺手在小宝脑袋上敲了下，不敲一下出不了气，他居然让个小屁孩给怼了，气死他了。 小宝摸着脑袋，心里很委屈，又不是他说的，顾叔干嘛敲他脑门，都敲笨了。 “顾科长电话，你老婆打来的。”下面传来了大婶的大嗓门。 “来了！” 顾野眼睛一亮，关小了火，一溜烟地跑下楼，大宝小宝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他们好想婶婶啊，那锅饺子眼见着是没法吃了，都成面糊糊了。 “明天回来？行，家里放心，我在煮饺子，你说的我都记得，添三回冷水嘛，刚添了第三勺，煮开就能吃了。” 顾野有些失望，晚上他要独守空房了。 “我买了些珍珠项链，成色很不错，以后你可以当礼品送客户。”楚翘笑着说。 “翘翘，咱们就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我最近也在想礼品的事呢，你就替我想到了，咱们这就是天生一对，天造地设……” 顾野嗓门极大，一点都不害臊，电话室附近有不少人，听了这大言不惭的话，都撇了撇嘴，难怪顾科长能卖出机床，这脸皮确实不是一般地厚。 “顾叔，我和婶婶说。” 大宝小宝争抢着使劲扒拉顾野胳膊，他们也想和婶婶讲电话啊。 “我还没说完呢，小孩子有啥说的，一边去。” 顾叔哪舍得放电话，扭开了兄弟俩，他和媳妇就算说一个小时都嫌短，楚翘在话筒那边听到了，就让他把电话给孩子。 “他们出去玩了。” 顾野不想给，就瞎编，旁边站着的大宝扯着嗓门叫：“婶婶，顾叔把饺子煮成了面糊汤。” 小宝也跟着喊，“婶婶，顾叔煮的饺子丑死了。” “去去去，瞎喊啥呢，翘翘你别听他们瞎说，饺子好着呢。” 顾野捂住了大宝的嘴，臭小子无法无天了，他才刚和媳妇保证过的。 楚翘已经听见了，无奈地笑了，就知道就家伙靠谱不了，现成的饺子都不会煮，也不知道前世这家伙带着俩孩子是咋活下来的，没饿死真是老天爷开恩。 “以后你别添水了，煮开十五分钟就熟了，时间长肯定会破。”楚翘换了个方法，也怪她，应该说得更明白些。 “十五分钟就够了？行，我晓得了，肯定不会破了。” 顾野这回很有信心，媳妇要是早说明白时间，他绝对不会破，可媳妇说添三回水，这个笼统的很，就像菜谱上总说添食盐白糖少许，料酒酱油少许，从来不指明几克，这让人咋做？ 楚翘又和大宝小宝唠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出去和林白微他们会和，虽然没看到，可想像一下顾野这憨憨煮饺子的傻样，她就忍不住想笑，真是个傻憨憨。 那锅面糊糊汤，最终还是吃完了，大宝小宝也就是嘴上说说，再难吃的食物他们都会吃光的，他们知道饿肚子是啥滋味，连猪食都吃过，能吃上热乎饭他们就很知足了。 这天晚上，顾野和兄弟俩早早就睡了，电视也不想看，就总觉得家里少了点啥，怪不是滋味的。 “哥哥，我想婶婶。” 躺在床上的小宝，小声地说着。 “睡觉，婶婶明天就回来了。”大宝拍了拍弟弟，他也想，但他是坚强的大哥，心里想想就行，不能说出来。 “哥哥，婶婶不在家，好像冬天一样。”小宝突然感慨了句，有婶婶在家，就像春天一样，现在却冷清的很。 大宝点了点头，可不就是，婶婶就是冬天里的那把火，少不得。 里间的顾野，更是辗转反侧，相思成灾，一个人睡真冷清，以前二十七年他是咋过的？ 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第二天吃过早饭，楚翘和林白微就赶回沪城了，那些珍珠项链，杜铁军说过几天他会送到沪城，正好他要去沪城办事。 还有就是签合同，楚翘决定投资三万块，这些日子又配了几副生发药，她暂时不买房了，全投资给了杜铁军他们的公司，林白微也是三万，都是百分之十的股份。 中饭时楚翘才回到家，林白微送她到了机床厂大门口，还送了她一套相册。 “上次拍的宣传照，我挑了些。” 楚翘打开相册，里面都是她穿着旗袍的相片，戴着各式各样的珠宝，背景是如画般的江南园林，拍的时候她只觉得很累，没想到拍出来效果这么好，她就像明星一样，自己都看得移不开眼了。 “真好看，比挂历上的真好看。” 楚翘挺得意，她还真有当明星的潜质，那些挂历上的明星，还没她的相片好看呢。 “你本来就比那些女明星漂亮，我跟你说吧，那些电影里光彩照人的女明星，卸妆后要打一半折扣，皮肤也不好，熬夜化妆喝酒抽烟，作息不规律，皮肤比我还差。” “肯定比普通人好看得多，要不然也当不了明星了。”楚翘笑着说。 “那是必须的，不好看进不了那个门槛，除非丑得很有特色。”林白微想了想，又问：“你真不想进那个圈子，我认识几个导演，你要是想当明星，可以帮你介绍，看在我和你男人的面子上，不会有大问题，那些人不敢动你。” ------------ 第331章 甘尽苦来的顾建设 林白微是真觉得楚翘适合演艺圈，这么美，又有艺术天赋，不去演戏太可惜了，而且楚翘的身份是保护伞，绝不会遭到那些潜规则，没人敢潜。 “不去！” 楚翘很坚决，不过—— “你既然认识导演，以后可以给我介绍，我想投资电影。” 除了想挣钱外，楚翘还有个目的，想提前给小宝开路，前世的小宝虽红得发紫，可期间也吃了不少苦，还有些风言风语传出来，身为小宝的妈妈粉，楚翘就怪心疼的。 前世她就在想，要自己开家影视公司，只捧小宝一个人，看谁还敢黑她家小宝？ 但前世她没钱，只能想想，这一世或许能实现，不过小宝也可能这一世不走演艺圈的路子，那也没啥，影视公司肯定挣钱，不亏。 “行，以后有机会介绍你认识。” 林白微答应了，她认识的导演还真不少，毕竟是混时尚圈的，和演艺圈紧密相连。 楚翘拿出一袋子珍珠粉，还有相册，以及一些君海燕妈妈送的土特产，满满一大袋子，笋干，梅干菜，土豆干，豆角干，鸭蛋等，林白微一样没要，因为她不会做饭。 “对了，我想开一家美容店，你有没有兴趣投资？” 下车前，楚翘问了声，林白微有好项目没忘了她，她得投桃报李，美容店绝对能挣钱，而且是暴利，阔太太们的钱太好赚了。 林白微并不意外，“难怪你打听珍珠粉，美容店我也想过，但得要培训员工，这个比较麻烦。” “没事，我可以培训，就是做按摩，清洗皮肤，再搞个面膜，程序很简单，关键在于产品，咱们美白润肤为主，以珍珠粉为噱头，主要面对沪城的阔太太们，收费必须贵，便宜的咱不搞。” 楚翘已经想好了，一定要订个吓死人的价，能让普通工薪阶层望而却步的价钱，毕竟要用到她配制的美白膏，效果肯定是好的，物有所值，阔太太们绝对花得心甘情愿。 而且富人们的消费心理，都是只买贵的，不贵难以彰显他们的贵气。 林白微眼睛亮了，这个理念很好，她也是这样想的。 “搞，我去找店面，装修高端大气些，就一个字……” “壕！” 楚翘接了句，两人忍不住哈哈大笑。 笑够了，林白微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感慨道：“我们应该早认识的，以前浪费了多少光阴啊。” “现在认识也不迟啊，店面不用找了，我老公在静海路那边有个店铺，挺大的，一直没租出去，二楼三楼也是他的，以前好像开银楼，到时候翻新一下就行。” 昨晚上楚翘就在想店面的事，全都安排好了，麻烦的是招工和购买美容器材，有些可能都买不到，得去订做。 “只要店开起来，客人不用担心，沪城的阔太太们，几乎一半我都认识。”林白微打下包票。 楚翘的心彻底放下了，客人保证了，不愁赚不了钱，她伸出手，和林白微勾手：“预祝咱们马到成功！” “财源滚滚！” 两人勾完了手，又笑了。 “我走了，拜拜！” 楚翘下了车，和林白微挥了挥手，提着两大袋子往里走，一路上碰到不少厂里的人，一一打招呼。 “小楚走亲戚去了？” “嗯，去吃酒了。” 楚翘笑了笑，很快就到了家属楼，三楼的楼梯口听到了议论声，几个主妇在聊八卦。 “调令来得莫名其妙，好好的副书记调到分厂去管仓库，分厂可在岛上，去那里要坐船还要坐班车，没三个小时到不了。” “我去过分厂，比农村还荒凉，买点东西都不方便。” “不是说顾建设过两年就转正了？咋突然贬去分厂了？” “肯定是得罪人了呗，咳咳……张姐，你家今天做啥好吃的？啊哟，红烧带鱼啊，难怪香喷喷的。” “你家红烧肉也香的很，吃饭去了，肚子都饿死了。” “我也去吃饭了！” 几个女人作鸟兽散，各回各家了，顾建设阴沉着脸，站在自家门口，他一直都在屋子里，这些女人的话他都听见了，越说越过分，他只能出来震慑一下。 但这些女人有一句话没说错，他到底得罪谁了？ 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地贬他去分厂？ 顾建设脑子清醒了些，早上接到调令时，他脑袋都是懵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来的，躺在床上挺尸到现在，他不能坐以待毙，一会儿就回大院找老爷子想办法，凭老爷子的面子，他肯定不用去分厂受苦。 顶多还有两年，他就能提正了，机床厂的书记说出去都响当当，一个小分厂管仓库的，说出去谁理睬？ 顾建设咬紧了牙，他怀疑是顾野搞的鬼，全厂就只有顾野和他不对付，这王八蛋现在和厂长书记打的火热，给他上眼药容易的很，M的，他要和老爷子说，老爷子最恨的就是起内讧了。 最好能把顾野调去分厂才好呢。 楚翘站在楼梯口，听了不少，心情非常好，顾建设总算要滚蛋了，晚上她要做大餐庆贺。 顾建设还在门口站着，头发蓬乱，眼角还有眼屎，一副落魄潦倒相，楚翘走近了，笑着说道：“恭喜恭喜，听说分厂在岛上，天天都有新鲜海鲜吃，你真有口福。” “你想吃也可以让顾野去分厂！”顾建设咬紧了牙，捏着拳头，好想一拳头抡过去，这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看得他上火。 “那怎么行，分厂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天天吹海风，有钱都没地方花，我家顾野肯定不能去那儿吃苦，况且，他走了谁卖机床？你就不一样了，在不在机床厂都一样，没啥差别！” 楚翘笑得很甜，说的话却很苦，还是掺辣椒粉的，顾建设眼睛都红了，想也不想就伸起了手，理智已经没了，只想教训楚翘出气。 “你想干什么？畜生不如的东西，老子踢死你！” 在车间发货的顾野，听人说媳妇回来了，兴冲冲地赶了回来，一上楼梯就看到大侄子冲他媳妇动手，一个箭步就冲了过来，潇洒的一记无影脚，顾建设吧唧一下飞进了屋子里，还飞到了床上，紧贴着墙壁。 顾野还要进屋揍人，楚翘拦住了，走廊上有人看着，还是收敛些吧，更何况这畜生马上就要去分厂吃苦了，用不着他们教训，分厂那边的人剽悍的很，顾建设有的是苦头吃。 ------------ 第332章 狸猫换太子吗 顾野收回了脚，站在门口，冲床上瘫着的顾建设狠狠瞪着，“你婶替你说话，我就先放过你，以后再敢对你婶不敬，我打断你狗脚！” 楚翘拽着他回家了，顾建设基本上废了了，离开了机床厂，他什么都不是，除非走狗屎运，否则就在分厂待到死吧。 她心里痛快极了，总算看到这王八蛋倒霉了，也不知道是谁下的调令，太英明神武了。 每家的门都开了一大道缝，探出了好几只耳朵，聚精会神地听八卦，等顾野两口子进屋后，没多会儿，就有好几个主妇端着饭碗出来了，一边吃饭一边小声议论，个个眉飞色舞，都在说顾建设，声音也越来越大。 以前她们没这胆子，毕竟是副书记嘛，现在都要滚去蛮荒分厂了，就算是管仓库的小干部，他们也瞧不上，那儿可是比下支角还要下支角的地方，哪怕是当分厂厂长，也没啥了不起的。 顾建设躺在床上，绝望地看着天花板，外面那些八婆的声音，比麻雀还吵，以前这些女人看到他，顾书记长顾书记短，殷勤嘴甜，恭恭敬敬，现在他人还没走呢，就敢当着他面说这些戳人心窝子的话了。 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毙，得回去找爷爷，调令上说三天内去分厂报道，他得抓紧时间。 顾建设打起了精神，去水房洗漱，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看起来体面多了，他便出门了，目不斜视地路过那几个女人，表现出毫不在意的样子，几个主妇表情讪讪的，但也就仅此了，都不是副书记了，她们才不怕。 等顾建设一下了楼梯，主妇们又开始了八卦，声音更肆无忌惮了，走到楼下的顾建设都能听见，气得他走快了些，爷爷肯定会帮他留下来的，给他等着，这几个臭娘们他记下了，回头全都调去分厂。 楚翘也听到了，心情更好了，这就叫墙倒众人推，顾建设没了兴达机床厂副书记的这个头衔，也就是个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油腻男，毫无闪光点。 滚去分厂挺好，以后就不用再看到这恶心家伙了。 中饭楚翘随便煮了些青菜面，切些卤牛肉，辣椒酱拌着吃。 “怎么突然调去分厂了？不是说顾建设以后要提正吗？”楚翘好奇地问。 顾野呼噜了一大口面，笑着说：“老头子干的。” “你爸？” 楚翘眼睛瞪得溜圆，居然是老爷子大义灭亲？ 顾野点了点头，“老头子打了招呼，说顾建设挑不起大梁，需要再去基层加强锻炼，还强调要去艰苦的基层。” “噗” 楚翘笑出了声，老爷子真可爱，这操作她给一百分，明天她得包些大葱猪肉的饺子，给老爷子送去，尽尽孝心。 “是得去好好锻炼锻炼，太不像话了，你爸这回特英明。”楚翘笑眯眯地夸赞，老爷子总算做对了一件事，她又问道：“顾解放两口子离了没？” 顾野嗤了声，“没，顾解放死活不肯，老头子抽皮带都不管用。” 昨天老爷子亲自押着这两口子去民政局，可顾解放却临时变卦，哭着说不想死，朱玉珍得意洋洋，老爷子气得在民政局大门口，就抽出皮带教训顾解放，据说都抽出血了，但顾解放骨头挺硬，就是不松口。 楚翘皱紧了眉，狐疑地自言自语：“你那大妈到底给顾解放怎么说的，跟洗脑了一样，我怎么感觉在你大妈心里，朱玉珍才是亲生的呢。” 话一说完，楚翘心里咯噔了下，和顾野面面相觑，两人大眼瞪小眼了半天，楚翘才小声说：“会不会是狸猫换太子？” 顾野咽了下口水，心跳得很快，媳妇说的不是没可能，顾解放是老头子出去后才生的，当时结婚了才半年，老头子就去投奔队伍了，三年后才回了趟家，顾解放那个时候都能满地跑了。 “我爷爷奶奶那个时候还在，应该不可能。” 顾野觉得太不可思议，他爷爷奶奶盯着，林大妮总不至于明目张胆地掉包孩子吧？ “不一定，你爷爷奶奶年纪大了，而且这个林大妮肯定嘴甜会哄人，没准把你爷爷奶奶哄得晕头转向的呢。”楚翘越想越觉得可疑。 就算朱玉珍真是旺夫命，那也没有这么受宠的，林大妮对朱玉珍的好，超过了很多亲妈，太不正常了。 林大妮嘴甜会哄人是肯定的，否则林玉兰也不会被她哄几十年了，就连人死了，林玉兰还心甘情愿地替她养儿子孙子，亲儿子都不管，还毫无怨言，这洗脑的功力非同小可，绝对不是一般人。 顾野神情变得严肃，他那个大妈和他爷爷奶奶的关系确实很好，虽然他也没见过爷爷奶奶，但至今老家人还在说林大妮的好话，说她孝敬公婆，辛苦教养两个儿子，地里家里的活都是她干，和村里乡亲也处得好，谁家有困难，林大妮都会出手帮忙。 反之他妈在老家那边极不受欢迎，林玉兰回了几趟老家，乡亲们很冷淡，爱理不理的，还总是当林玉兰面提起林大妮，似是在提醒林玉兰要牢记身份，好好养育继子继孙子，别做对不起林大妮的事。 显然林大妮这女人，很会笼络人心，手段很不一般。 楚翘想到了前世看过的狗血霸道总裁和灰姑娘的言情，最多的桥段，除了上错床外，就是真假千金掉包了。 没几分钟，楚翘就联想了很多，越想越激动，面也顾不上吃了，兴奋道：“你爸老家很重男轻女对吧？” “对，现在还是。”顾野点头 老头子那边封建迷信的很，尤其是农村，家里要是没男丁，在村里就抬不起头，女人生不出儿子，甚至还会被休。 “你爹是独子对吧？” “他有俩哥，夭折了，就活了他一个。” “反正能传香火的就他一个，你爷爷奶奶肯定是想生孙子的，林大妮也知道这个，而且你爸不喜欢她，否则就不会结婚半年就出远门，还一去三年，林大妮说不定以为你爸死在外面了，你想想，一个寡妇要是没儿子傍身，她要怎么活？” 楚翘越说越觉得掉包的可能性极大，还猜到了林大妮的动机，可怜又可恨，也不能完全怪林大妮。 顾野皱紧了眉，媳妇说的越来越靠谱了，难道顾解放真不是他爹的种？ ------------ 第333章 验血型 楚翘继续分析：“林大妮在临产前，还没等到你爸回来，很可能村里还有谣言，说你爸已经死了，林大妮就想到了掉包，她必须有个儿子傍身，否则在顾家待不下去，我猜啊，朱玉珍才是她亲闺女，所以林大妮才会认她当干闺女，还订下娃娃亲，就是想让亲闺女待在身边。” 顾野也理清了思路，接着说道：“林大妮担心顾解放对她女儿不好，就编出了高僧的那套旺夫的说辞，顾解放胆小怕死，深信不疑。” 如果真是这样，林大妮可真用心良苦，每个人都被她算计了，被坑得最惨的就是他妈。 林大妮知道他妈蠢的很，就故意施恩示好，让他妈感激涕零，死心塌地，一辈子都在替林大妮当牛做马。 但林大妮手段高明的很，她怕女儿朱玉珍会被他妈收服，就在朱玉珍面前说他妈的坏话，还没进顾家门，朱玉珍就恨上了他妈，此后几十年，他妈不管对这一家多呕心沥血，都得不到这一家的半点感激。 论玩弄心术，林大妮确实是高手，老头子都被她耍得团团转。 他也被坑惨了。 他的童年缺少母爱，就像一只圆缺了一个角，总归是不完美的，虽大部分责任在于林玉兰，可林大妮也有责任，顾野咬紧了牙，恨声道：“这事我得查清楚。” 老爷子现在还记着林大妮的好呢，因为他父母是林大妮养老送终的，在农村，给公婆养老送终的儿媳妇，是极受尊敬的，而且夫家不能轻易休弃。 “你要怎么查？”楚翘问。 “去老家查，林大妮不可能做得天衣无缝，肯定有知情者。”顾野想回老家一趟。 对母爱他已经不渴求了，可憋屈了二十七年的恶气，他必须出了。 而且他还有个想法，想看看老头子知道了真相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想到这，顾野心里就有种报复的快感，他恨他妈，也怨老头子，就想让他们受点刺激，凭啥只让他一人受委屈？ 楚翘想到了一种办法，“你啥血型？” “O型，怎么了？” “先查血型，看你爸和林大妮是啥血型，再看顾解放和朱玉珍的。”楚翘建议。 可惜现在没法亲子鉴定，只能验血型。 “顾解放的血型我不知道，顾建设的我知道，是B型，老头子是O型。”顾野说。 “你爸是O型，你也是O型，可顾建设却是B型，除非朱玉珍是AB型，或者B型，又或者林大妮是B型和AB型，反正先查血型，肯定能查出来。” 楚翘把自己绕弯了，还是直接验血吧，只要知道顾解放朱玉珍，还有林大妮的血型，就能推断出结果了。 可惜—— “林大妮死几十年了，血型也不知道能不能查到。”楚翘有点担心。 “肯定能，她住过几次院，医院那边有存档，我去查查。” 顾野很亢奋，大口吃起了面，打算下午就去医院，林大妮是在第一人民医院治疗的，那边有他发小，查档案很方便。 “再把顾解放和朱玉珍的血型也查清楚。”楚翘说。 “我揪他们去医院验血。” 顾野吃完了面，一擦嘴，就去找顾解放两口子了，揪他们去医院验血，顺便查林大妮住院档案，一下午就能搞定。 “我和你一道去。” 楚翘在家坐不住，她也想快点知道结果。 两人去了纺织厂，运气不错，顾解放两口子都在家，家里乱七八糟，狗窝都比他们家干净些，顾武在婴儿床里嚎啕大哭，瘦得像小猴子一样，朱玉珍也不管，录音机里放着歌曲，她在练习跳舞，扭来扭去的。 顾解放手忙脚乱地泡奶粉，喂给小孩子，有了吃的，顾武总算安静了，抱着奶瓶使劲吃，他都一岁了，又黑又瘦，看着像才半岁一样，头大身体小，严重营养不良。 看到顾武，楚翘心里百味陈杂，前世顾武到她手里时，也是这个样子，她费了很多心思，才把人调理好，对这小畜生的感情也很深，可她付出再多，都及不上朱玉珍的挑拨离间，也可能是顾武骨子里的白眼狼属性吧，这一家子都是白眼狼。 “你们来干什么？” 顾解放警惕地瞪着他们，面子情也懒得装了。 “跟我走一趟！” 顾野也懒得废话，揪了顾解放的衣领就往外拖，楚翘也去揪了朱玉珍，再关了录音机，至于顾武，则拜托邻居照看。 “你们想干什么，强盗土匪啊，放手，顾野你放手！” 顾解放摸不清状况，又气又怕，又挣不开，一路上叫个不停，朱玉珍也一样，鬼哭狼嚎一样，楚翘听得烦了，威胁道：“再叫我打掉你下巴！” 还挥了挥拳头，朱玉珍吓得闭嘴，悻悻道：“我是你大嫂，你个没大没小的东西，让爸知道了，你们没好果子吃。” “爸都要休你了，知道了也没啥！” 楚翘白了眼，才不怕这种威胁，就算朱玉珍真可能是老爷子的亲闺女，也得不到老爷子的欢心，老爷子不知道有多嫌弃这女人。 朱玉珍被噎得面皮紫涨，眼睛赤红，昨天在民政局，老头子把顾解放抽得半死不活的，逼他离婚，要不是婆婆说她是旺夫命，顾解放还真答应了。 老头子好狠的心哪，她替顾家生儿育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她一把年纪了，却想要休了她，朱玉珍现在恨死了老爷子，但她也只敢在心里想想，不敢表现出来。 楚翘叫了两辆三轮车，直接开到了第一医院，顾解放两口子顿时怂了。 “你……你带我们来医院干啥？顾野你别乱来啊！”顾解放声音都颤了。 他妈和他说，他小时候好几次都病得要死了，都差点送太平间了，幸好和朱玉珍订了娃娃亲才救回来，这些话在顾解放心里，铬下了极深的阴影，他最怕的就是医院了。 只要还能动弹，能吃得下饭，打死他都不上医院。 “我当弟弟的关心大哥大嫂身体，请你们来体检，钱我出。”顾野皮笑肉不笑，笑得顾解放心里更害怕了。 小王八蛋怎么可能有这么好心，肯定有阴谋。 ------------ 第334章 热闹大发了 “我不体检，我要回家，你放开我……” 顾解放挣扎着大叫，吸引了不少人，顾野索性扣住了他脖颈，顾解放就发不出一点声音了，老老实实地跟着他进了医院。 朱玉珍倒不害怕，反而放心了，就是不明白带她上医院是为了啥。 顾野找到了发小，是外科医生，姓常，名叫常秀冰，唐卫国的表哥，常金凤大哥的儿子，比顾野大两岁，个子中等，戴着眼镜，极斯文俊秀，眉目之间和唐卫国有些像，但比唐卫国清秀些。 “老常，帮我个忙。” 顾野拖着常秀冰去一旁说悄悄话了，只说验血和查档案，但没明说原因，常秀冰眼神讶异，也没多问，“先去验血吧。” 验血很简单，在手指头戳一针就行，顾解放脸色煞白，心里越来越慌，总觉得顾野没安好心。 “行了，回家吧。”顾野冷声道。 “完了？” 顾解放有点不敢相信，大张旗鼓地拖他来医院，就只扎一针？ 顾野冷笑，“再给你切个阑尾？” 顾解放屁都没放一个，落荒而逃，生怕被顾野抓回去切阑尾，再小的手术都要动刀子，上了手术台，命可不就在他手里攥着了，万一顾野买通医生，给他使点坏，他的老命就完了。 越想越害怕的顾解放，跑出了百米越野的速度，一口气冲出了医院，叫了辆三轮车就回家了，连朱玉珍都没管。 朱玉珍还没走，她想要钱坐三轮车，楚翘瞪了眼，嘲讽问道：“你也想切阑尾？” “我没钱坐车。” “没钱就走回去，腿长着是摆设？”楚翘怼了句，一分钱都不给。 常秀冰领他们去档案室，没人管朱玉珍了，她一个人站了半天，怪不是滋味，只得悻悻离开。 “血型一会儿就能出结果，你怎么突然想起查档案了？”常秀冰好奇地问。 “现在不方便说，等有结果了再告诉你。”顾野没透露，毕竟事关老头子的名誉，等有结果了再说吧。 常秀冰笑了笑，其实他猜到了些，冷不丁验血型，还能是为了啥？ 档案室的文件堆积如山，落满了灰尘，管理档案室的女人，一听要找三十几年前的档案，就有些为难了，“不是我不肯帮忙，这都隔几十年了，也不知道还在不在，估计有点难。” “找找吧，帮帮忙。”常秀冰说道。 “行，常医生您开了口，我肯定帮忙的，就是要不少时间。”女人挺给常秀冰面子，答应帮忙找。 “老档案都在这个柜子里，这里要是没有，就找不到了。” 女人打开了一只大柜子，里面是泛黄的档案袋，灰尘在空气中飞舞，一股子霉味。 “老常你去忙，我们自己找。”顾野说道。 “行。” 常秀冰走了，他还有手术要做。 楚翘和顾野一块，每个档案袋都看一遍，呛了一鼻子灰，还是没找到林大妮的，不由失望了，要是没有林大妮的血型，就没法查了。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三分之二的档案袋都找过了，毫无收获，剩下的也不知道有没有林大妮的。 “我想起来了，这边还有些旧档案，我去拿出来啊。”女人的话像强心针一样，让失望的楚翘他们多了些希望。 大柜子里的档案袋都不是林大妮的，不过他们运气还不错，另一个柜子里找到了林大妮的一份档案，上面详细记载了林大妮的身体情况，包括血型。 “A型。” 楚翘十分惊喜，老爷子是O型，林大妮是A型，顾解放不是O型就是A型，可顾建设却是B型，那就得看朱玉珍的血型了。 顾野也很开心，真相很快就浮出水面了，他想借走档案，女人不同意：“就算常医生来说，我也不能答应的，我不能违反规定。” “那这份档案，我们下次还能来看吗？”楚翘问。 “那没问题，我单独放着，你们随时都能来看。”女人爽快答应了。 “谢谢啊！” 楚翘道了谢，和顾野离开了档案室，去看血型结果出来了没，两人都很兴奋。 到了验血科室，常秀冰打过招呼了，验血科的医生很热情，结果也出来了，两张化验单给了他们，还盖了公章。 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顾野和楚翘头碰着头看，神情越来越兴奋。 “顾解放，男，B型。” “朱玉珍，女，B型。” 楚翘轻声念着，心跳得特别快，太激动了，不出意外，顾解放和朱玉珍的身份被掉包了，林大妮可真是瞒天过海呢。 顾野有点不放心，向医生请教，“男人O型，女人A型，能生出B型的孩子吗？” “当然不可能，他们的孩子只有两种可能的血型，O型和A型，B型绝对不可能。”医生笑着说。 顾野又问：“A型血的女人，要和啥血型的男人，才能生出B型孩子？” “B型和AB型都可以。” “谢谢啊。” 顾野道了谢，和楚翘离开了医院，拿着两张化验单，两人心情都很激动，太惊喜了，像做梦一样，走路都有点飘。 顾解放一直以自己是长子为傲，顾建设也是，总说他是顾家长孙，闹了半天，这俩都不姓顾呢。 “不对啊，朱玉珍也是B型，她也不可能是你爸的孩子，这到底是咋回事？”楚翘突然想了起来，刚才只顾着顾解放，把朱玉珍落下了。 如果真是掉包了，那朱玉珍就是老爷子的亲女儿，应该是A型或者O型，可朱玉珍却是B型，显然她和顾解放一样，和老爷子没半点关系。 只有两种可能。 朱玉珍是林大妮和别的男人生的。 朱玉珍和林大妮老爷子都没关系，和顾解放一样，从别处抱过来的。 楚翘觉得第一种可能性更大些，如果朱玉珍和林大妮没有血缘关系，林大妮不可能对她这么好，临终前还替朱玉珍样样都打算好，生怕她受一点委屈，只有亲妈才能这么操心。 天啊！ 楚翘一脸兴奋，仿佛看到了老爷子脑袋上的幽幽绿光，一闪一闪的。 顾野也想到了，和媳妇交换了八卦的小眼神，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得快点让老爷子知道这个好消息。 至于老爷子能不能经受得住被戴几十年绿帽的打击，两人都没想过，只想看顾解放一家子的热闹。 ------------ 第335章 你去死吧 老爷子这个时候也没消停，气得抽出了皮带。 顾建设跪在地上，不住哀求：“爷爷，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贬我去分厂？您知道厂里的人是怎么笑话我的吗？爷爷，我马上就要提正了，这节骨眼上，您不能扯我后腿啊，我可是您亲孙子，是顾家长孙！” 顾建设喋喋不休地说着，怨气很深，来了后他才知道，调令竟是老爷子要求的，差点气死他，别人家的长辈，给小辈铺路搭桥，唯恐小辈摔跤，铺好了阳关大道，小辈们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平步青云。 可他家老爷子却反过来，从来不帮忙，还要扯几下后腿，大院人人都比他混得好，其他人哪个不是机关干部，就他还只是个副书记，还要给他扯下来，太气人了。 “你心术不正，作风乱七八糟，品德也差，就你这样的东西，有什么资格当干部？你要不是老子的亲孙子，老子老早让机床厂开除你了！”老爷子大骂。 他犹豫了许久，才只让机床厂下达调令，毕竟是亲孙子，他还是手下留情了，可这臭小子却还不知足，竟跑过来埋怨他，老爷子怒火中烧，对顾建设也更加失望了。 他现在的地位，是靠自己流血卖命拼下来的，男子汉就得靠自己闯天下，缩在长辈的身后享受算什么本事？ 没出息的人才会只想着靠家里，老爷子最瞧不上的就是这种人。 小儿子虽然总是惹他生气，可有志气，能力也够，去了机床厂后，从来没求过他一次，自己干得风生水起，在B队那几年，都没人知道小儿子的身份，还是转业时，B队领导才知道是他小儿子，这让老爷子很欣慰。 顾建设的怂样，让老爷子失望透顶，他怎么会有这么怂的孙子？ “爷爷，我可是您亲孙子，你不能害我啊！” 顾建设也来火了，就没见过比老头子更蠢的人，大院随便哪个都比老头子聪明，什么大公无私，不以权谋私，那些人嘴上说得好听，都是说给别人听的，实际上一个个都在替家里捞好处，闷声发大财。 只有老头子是真蠢，两袖清风，一文不值，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资源，还害他吃苦受累，但凡老头子肯帮忙，他现在老早混得风生水起了。 “你要不是我亲孙子，老子都不会管你，你个没出息的废物，老子怎么会有你这么废的孙子！” 老爷子一皮带抽了下去，气死他了。 林玉兰在一边冷冷看着，一声没吭，这几天她一直都在想以前的事，想她对顾解放兄弟的好，对顾建设的呕心沥血，对儿子的亏欠，还有林大妮，想了很多，心也越来越寒。 难怪爸妈总说她太蠢，以后肯定会后悔，她当时还反驳，说如果没有林大妮，他们一家可能活都活不下来，可她问了老顾当年的情况，老顾的回答，让林玉兰的心更寒了。 当初林大妮并没要求老顾出面，还阻止过，怕老顾受连累，是老顾主动出面力保的，和人说是家里的亲戚，他们一家才没受苦，那些年过得还算太平。 事后林大妮却说，是她在老顾面前求了许久，口水都说干了，老顾才答应帮忙的，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林玉兰对她感激不尽。 结果她就是个笑话，林大妮一边和她姐妹相称，一边却在儿子和儿媳妇面前说她的坏话，还造谣毁她的清白，这人怎么可以这么坏？ 林玉兰到现在都没法接受事实，她大半辈子都生活在谎言之中，她被自己的付出感动，也觉得自己没做错，但现在她只剩下了悔恨，可时光不会重来，她没法弥补错误了。 儿子也不会和她亲密无间了。 顾建设被抽得嗷嗷叫，林玉兰心里很痛快，还希望老爷子抽得更用力些，要不是这小畜生，她也不会亏欠儿子，打死了才解气。 楚翘他们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副痛快淋漓的场景，可惜老爷子看到他们就停下了，便宜了这王八蛋。 “什么事？”老爷子收起了皮带，冲顾建设狠狠瞪了眼。 “有要紧事和你说。” 顾野看都没看顾建设，一个和他没有半点关系的外人，他都懒得搭理。 “小野……” 林玉兰怯生生地叫了声，眼神愧疚不安。 “嗯。” 顾野淡淡地应了声，没看林玉兰，他知道他妈的心思，就是想修复关系，但他不想。 他痛了二十七年，不是几句软话就能弥补的。 而且林玉兰在他心里，说实在的，确实不太重要，但他还是会尽赡养义务，只是出于责任，而不是儿子的孝心。 林玉兰心里一痛，儿子的疏离冷漠，比刀还锋利，她是罪有应得，不怪儿子，只怪她太蠢了，爸妈说对了，她现在后悔莫及。 楚翘没吭声，不太想帮林玉兰说话，伤害了她老公二十七年，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弥补的，谁都没资格替顾野原谅，她更不会劝顾野原谅。 顾建设还在地上跪着，摇摇欲坠，身上疼的很，可他不能放弃，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只有老爷子能救他。 “爷爷，您要是不帮我，我只能去死了！”顾建设使出了最后一招。 他可是顾家长孙，还替顾家生了两个重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老头子不可能绝情至此的，一定会心软的。 “你去死吧！” 顾野和老爷子神同步，骂完后，老爷子怒气冲冲地进了书房，不想再看到这种怂货了，上火，顾野跟在了后面，手里拿着那两份化验单，也进了书房。 楚翘没进去，她毕竟是儿媳妇，公公被戴绿帽了，她不方便跟着掺和，而且她也怕老爷子抹不开老脸。 顾建设神情难以置信，还有些愤怒，老头子太绝情了，肯定是顾野挑唆的，还有楚翘那贱人，自从这贱人嫁进顾家后，他的好日子就没了，每天不是在挨骂，就是在挨揍，身上的旧伤没好，新伤又添，比解放前的长工过得还惨。 “瞪什么瞪？再瞪挖了你狗眼珠子！” 楚翘凶巴巴地喝了声，王八蛋还敢瞪她，哼，马上就会被赶出顾家了，最好滚回老家种地喝西北风。 书房里的老爷子，戴上了老花镜，懵懂地看着化验单，没弄明白，便问：“你拿你大哥大嫂的血型给我看干啥？” ------------ 第336章 被戴了几十年绿帽子的老爷子 “你是啥血型？”顾野问。 “O型。” 老爷子脱口而出，以前打仗时，他给人输过血，知道自己啥血型。 “我刚刚去医院翻了大妈的住院档案，上面有她的血型，是A型。”顾野说道。 老爷子表情没变化，他对血型不懂，不耐烦道：“你到底想说啥？有屁赶紧放！” 顾野翻了个白眼，直接了当说道：“我问了医生，A型和O型血的夫妻，生的孩子只有两种血型，不是O型就是A型，像我就是O型，顾解放却是B型，你动动脑子，别跟木头一样！” 老爷子神情慢慢凝滞，他当然不傻，儿子都说得这么清楚了，他再搞不懂就真成傻子了，嘴里有些苦，老爷子涩涩地问：“你是说，你大哥是野种？” 难怪大儿子没半点像他的，长得不像，性子更不像，敢情是野种啊。 老爷子并没太生气，反而松了口气，他纠结了四十几年，总算清楚了，他就说嘛，以他的英明神武，怎么会生出这么怂的儿子？ 但老爷子很快又愤怒了，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容忍这种事，哪怕他对林大妮并没多少感情，他还是不能容忍，更气愤林大妮欺骗了他，替别人养了四十几年的便宜儿子，还有孙子。 “还有一件事，是我和翘翘的猜测，朱玉珍很可能是大妈和别的男人生的女儿。” 顾野又扔了颗炸雷，老爷子脸变黑了，林大妮拿别人的儿子掉包，还算情有可原，毕竟他三年没回家，生死不知，没有儿子傍身确实难熬，可林大妮却给他戴绿帽，绝对不能忍。 “为什么这么想？”老爷子问。 顾野说了他和楚翘的分析，有理有据，老爷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说得跟真的一样，他都信了。 可这种事得讲证据，无凭无据不能冤枉一个死人，更何况林大妮替他尽了孝，给他爹娘养老送终，送上了山，得有实打实的证据才行。 见老爷子沉吟不语，顾野便劝道：“我觉得咱们最好回老家调查清楚，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但也不能放过一个坏人，林大妮混淆咱们顾家血脉，给你脑袋抹绿漆，还哄骗我妈替她当牛做马，把您老玩弄于股掌之间，当猴一样耍……” 老爷子狠狠瞪了眼，没大没小的东西，人话都不会说。 但这臭小子说的也没错，林大妮这娘们太可恨了，骗了他几十年，必须查清楚。 “我亲自回趟老家。”老爷子雷厉风行，决定明天就回，村里还有不少老人，应该知道一些当年的事，再去朱玉珍娘家那边查一查。 “我也去。” 顾野主动请缨，他主要是担心老头子的智商，还是亲自跟着放心些，怕老爷子多想，顾野讨好道：“你一把年纪了，翻山越岭容易摔跤，我跟着保驾。” “老子身体好的很，再上战场，一口气砍十几个没问题！” 老爷子哼了声，挺直了腰板，他天天都打拳，臭小子说不定都打不过他，还敢瞧不起人？ “行行行，你厉害！” 顾野懒得争，他朝外边的顾建设瞄了眼，问道：“顾建设怎么办？你真当孙子养？” “查清楚再说！” 老爷子神情微冷，不是他顾怀年的种，当然不可能再养，顾建设要是个有出息的，当亲戚走动也行，可这蠢东西不仅无能，还心术不正，老爷子担心会牵连顾家，必须快刀斩乱麻，和这一家子断绝关系。 但现在一切都只是猜测，得有真凭实据才行。 父子俩都是行动派，定下了明天出发，顾野出了书房，冲楚翘使了个眼神，“回家吧！” “哦！” 楚翘暗暗欢喜，朝还在地上跪着的顾建设看了眼，好日子马上就到头了。 老爷子表情平静，看顾建设的眼神也很平静，没有了失望，都不是他孙子，他没啥失望的，顾建设却以为老爷子回心转意了，心里大喜，想开口再求求，就听老爷子说：“回去吧，分厂的事过几天再说。” “哎，谢谢爷爷！” 顾建设神情惊喜，他就知道老爷子会心软的，毕竟他可是顾家长孙。 一骨碌爬了起来，顾建设咬牙哼了声，身上疼的很，不过他还是很欢喜，今天的皮带没白挨，只要能继续留在机床厂，他就还会有大好前程，那些个在背后看他笑话的人，都给他等着！ 路过楚翘他们时，顾建设挺直了背，眼神不屑，大步走了过去，楚翘却只想笑，很想看这王八蛋知道自己身世后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回到路上，顾野说了明天回老家。 “一定要查清楚，我在家等你的好消息。”楚翘期待极了，她相信顾野一定会查到证据，就算隔了这么多年，但肯定有知情人活着。 “放心，你老公我厉害的很！” 顾野得瑟上了，他以前还帮公安查过大案呢，侦察手段不比公安差。 楚翘嗔了眼，脸皮真厚。 这天晚上，顾野死皮赖脸地缠着她，缠绵了一晚上，理由很充分，因为明天就要走了，归期不定，他得提前吃饱。 顾野和老爷子这一去，就是一个星期，也没电话打回来，不知道查得怎么样了，楚翘也没闲着，她在忙美容店的装修，她提了一嘴，顾野直接拿出了钥匙，让她自个安排，还说房子不够，就把另外两间店铺退租了，特支持她的事业。 楚翘现在干劲十足，她太想证明自己了，前世窝囊了一辈子，也被人瞧扁了一辈子，这世她定要活出个人样，活得精彩恣意。 钞票才是女人的底气，而且得是自己挣的钞票，从男人口袋里拿钱，腰板总归没自己挣钱硬。 楚翘准备装修得亮闪闪的壕，就是看起来很贵的样子，这方面林白微有经验，她的服装店就是这种，是她朋友设计的，所以美容店的装修设计，也请了林白微的这位朋友帮忙，二三楼也都要装修，既然搞了，就得搞大一些，楚翘有信心，她的美容店肯定能生意火爆。 又过去了三天，楚翘送孩子上学后，去店里看了下装修进度，便回家配美白膏了，美容器材用不着她管，林白微说和港城那边的朋友打了招呼，到时候会寄过来，她只要配美白膏就成，这可是美容店的镇店之宝。 楼下大婶在叫：“小楚，顾科长电话！” ------------ 第337章 显摆了老公再显摆孩子 楚翘心跳了跳，一口气跑下了楼，肯定是老家那边有消息了。 “我和老头子下午的火车，大概明晚才到。”顾野说道，嘈杂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出来，他在火车站打的电话，吵的很。 “查清楚了吗？”楚翘急着问。 “清楚了，回去和你细说。” “行，明天我包饺子，大葱猪肉馅的，让你爸也到我们家吃饭。”楚翘没再问了，听顾野的口气，应该还有其他内情，明天就能知道了。 而且老爷子的心情肯定不好，老了老了，才发现自己替别人养了四十几年儿子，脑袋还绿了几十年，这种滋味，没有一个男人能受得了，明天她多包点大葱猪肉饺子，安慰安慰老爷子吧。 顾野那边炒得很，两人没唠太久，很快就挂了，电话室大婶特八卦，好奇打听：“小楚，你家顾科长好久没在家，出去干啥了？” “联系业务啊，天天坐在家里咋卖机床？总得出去跑嘛！”楚翘笑着说。 “难怪顾科长卖机床这么厉害，挣了那么多钱，你们家现在是全厂最富的了，厂长都没你家有钱。”大婶羡慕道。 旁边还有几个主妇，也凑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附和，听得楚翘烦的很，天天盯着她家的钱有啥意思，就不能自己想办法挣钱？ “我花钱也多啊，过段时间，我还准备买台钢琴，要一两万呢，顾野挣的那点钱还不够花，真是的，钱咋就那么不禁用呢。”楚翘叹了口气，特凡尔赛的样子。 “小楚你要买钢琴？那洋玩意儿买了有啥用？” 几个主妇们都一脸震惊，钢琴这种高级货，她们只在电视里看到过，其他的不清楚，只知道肯定很贵，她们这辈子都买不起的东西。 “买回来给孩子学琴啊，培养小孩的艺术细胞，我家小宝音乐天赋特别好，我打算让他学钢琴，请老师上课的话，一节课就要十块呢，顾野挣的那点钱，真不够花，我现在都愁死了，得去哪再多挣些钱呢。” 楚翘说的其实都是实话，买钢琴是真的，让小宝学钢琴也是真的，钱不够花也是真的，刚给君海燕公司投资了三万，她手上都没钱了，美容店装修的材料和工钱都还赊着呢。 顾野手里的钱，也都投资了药厂，唐耀祖对办药厂这事特别积极，已经注册好了公司，开始搞审批手续了，还有厂址，都在搞，估计开春就能建厂，顶多后年就能投入生产了。 所以，他们两口子手里现在是真的没钱，也就还有千把块，以备不时之需，楚翘一个字假话都没说，全都是真心话。 几个主妇神情古怪，眼神也一言难尽，看楚翘的眼神，就像看傻子一样，又不是亲生的孩子，花那么多钱投资干啥？ 吃饱穿暖不打不骂，良心就是大大的好了，这个小楚脑子真拎不清，自己不生孩子，对两个别人的孩子这么好，还花一两万买钢琴，啧，脑子真是进水了。 “小楚，你和顾科长打算啥时候生孩子？”有人问。 “暂时不生，明年再说吧。”楚翘含糊道。 她现在还没准备好，对生孩子还有阴影，而且她美容店要开业，前期肯定忙的很，没时间养胎，反正她都和顾野说好了，不着急。 “小楚，孩子还是自己生的好，自己身上掉下的亲骨肉，打重了骂哭了也不会怨你，以后老了还会孝顺你和顾科长，别人的孩子，对他们再好，以后怎么样可不好说。”有人好心提醒。 “还真是这样，我老家有个亲戚，夫妻俩生不出孩子，就抱了个隔壁村的男孩养着，辛辛苦苦养大了，还给他娶了媳妇，这儿子转头就和亲爹亲妈好上了，你们说气人不气人。” “这种还算好的，至少根不歪，我老家那个才造孽，抱养的别人扔的男孩，含辛茹苦养大了，这畜生吃喝嫖赌样样都会，夫妻俩都是勤勤恳恳的人，可这孩子就是这么坏，对养父母也坏的很，三十大几的人还问父母伸手要钱，不给就揍，后来还是村干部看不过去，给他们写了断亲文书，把这畜生给轰出村子了，夫妻俩弄成了五保户。” “别处叨来的肉，香的臭的谁知道呢，还是要自己生。” “可不就是呢，替别人养孩子，到头来没准一场空，还是自己生的踏实。” …… 几个主妇越说越起劲，楚翘却听得上火，管得真宽，她生不生孩子关这些人屁事，就算一辈子不生，别人也管不着。 不过楚翘恼火的是这些人对大宝小宝的恶意揣测，大宝八岁，小宝五岁，都还是小孩子，以后怎么样谁能知道？ 这些女人就看准了俩孩子日后会变坏，虽然大宝小宝不在，可这种闲话肯定背后有不少人说，迟早会传到孩子耳朵，也可能已经传到了，大宝小宝心思敏感，还不知道会怎么想呢。 “亲生的孩子不孝顺的也有不少，这种事难说，小孩子长大后会长成什么样，谁都算不准，不过大宝小宝他们亲爹是英雄，他俩品性肯定不会差，现在就给我做家务了，衣服也是自己洗，特别懂事，大宝学习成绩也很好，期中考试是班上第三名呢。” 楚翘大肆夸奖了一通，得让全厂人都知道，大宝小宝都是优秀的孩子。 “考这么好啊，真厉害了。”一个主妇讪讪地说着，还有些羡慕。 “老师说大宝还没用功，有点吊儿郎当，要是再认真些，第一名也不是问题，这孩子特聪明，就是贪玩，回家从来不看书，说他也不听。”楚翘又开始凡尔赛了，几个主妇脸色都不太好看，因为她们的孩子成绩都不咋地。 楚翘又说道：“小宝上幼儿园，每天都被老师叫出来领舞，老师说他跳得最标准，学起来也最快，看一遍就会了，幼儿园老师和我说，小宝有音乐天分，让我好好培养呢。” 几个主妇们脸色更灰了，她们家的孩子上幼儿园时，天天听老师的批评，现在读小学了，还是挨批评，别人家的孩子咋就那么优秀呢？ 像这么聪明又懂事的孩子，就算不是亲生的，她们也乐意养的，多有成就感啊，小楚的福气真好，领养两个孩子都这么优秀，老公又会挣钱，老天爷对她可真好。 ------------ 第338章 绿帽一顶是戴，两顶也是戴 在几个主妇羡慕嫉妒的眼神下，楚翘回家了，到了二楼，都还能听到这些女人的声音，不外乎是一些酸话，她压根不在意。 能被别人嫉妒，就说明她过得比这些人都好嘛。 要不是住在厂里上班方便，她都想搬出去住了，家属楼的长舌妇太多了，一点芝麻大的小事，都会被这些长舌妇放大几千倍，有时候挺烦人的。 火车站那边，顾野陪着老爷子坐着，老爷子沉着脸，一声不吭，跟自己生闷气，顾野买回来的肉包子也不吃。 “你说你气啥？绿帽这种东西，一顶是戴，两顶也是戴，没啥大不了的，男人心胸要开阔，别小肚鸡肠。”顾野好声好气地劝，就是说出的话不太中听，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 老爷子狠狠瞪了眼，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兔崽子现在快活的很，肯定在心里偷着笑。 “你得向我学习，徐碧莲那事儿，我就不生气，我还特高兴，这就叫格局，你都这么大岁数了，格局一点都不开阔。”顾野一边说一边吃包子，火车站的大肉包子味道还挺好，虽然比不上他媳妇的手艺，可肚子饿了，吃啥都香。 老爷子更气了，臭小子当然特高兴，他巴不得徐碧莲多搞几顶绿帽呢，事情搞大了才能离婚，再和楚翘结婚，这兔崽子的心思他早看透了，现在说这些风凉话，哼，臭不要脸的。 不过，气过之后的老爷子，心情倒好了不少，见顾野吃得津津有味，嘴里不由流了口水，一把抢过包子，悻悻地啃了起来，没几下就噎得直翻白眼。 “慢点，年纪一把了，急啥？” 顾野递过去茶缸，老爷子灌了一大口，气总算顺过来了，三口两口啃了仨肉包子，心情也痛快了不少。 但想到调查出来的结果，老爷子就郁闷，他英明一世，却被个农村妇人玩弄了一辈子，要不是小儿子怀疑，他可能到死都蒙在鼓里。 林大妮这女人太阴险了，老爷子咬紧了牙，要不是还有些理智，他都想刨了这女人的坟，表面老实贤良，肚子里全是坏水，老爷子最气的还不是绿帽和喜当爹，而是觉得对不住小儿子。 这两年老爷子一直都在反省，小儿子受太多委屈了，是他和林玉兰的错，现在想弥补也弥补不了，可冷不丁知道，这些错其实是林大妮直接造成的，老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女人比毒蛇还毒三分，太不是东西了。 “小野……这些年爸对不住你。” 老爷子叹了口气，他一直都很想和小儿子说声对不起，可抹不开面子，哪有老子和儿子道歉的，就算老子错了，那也不能低头，可现在，老爷子忍不住就说了出来，说完他就后悔了，扭过头假装看远处的旅客。 顾野愣了下，心里也不是滋味，酸涩苦甜都有，这些年来，他一直都在等父母的一声对不起，但每年都很失望。 现在等到了，他却并没觉得欢喜，眼睛还有些潮，鼻子酸酸的，顾野也扭过了头，看另一边的风景，父子俩背靠着背说话。 “嗯，知道了。”顾野闷声应了，不知道该说啥，口气别扭的很。 “小野，你别怨你妈，她也是不得已，是被林大妮骗了。” “那就别生孩子。”顾野冷笑了声，口气嘲讽。 不怨是不可能的，这辈子他可能和母亲都不会亲密无间了，小时候的伤痕那么深，永远都愈合不了，他不想委屈自己。 老爷子又叹了口气，小儿子心里还有刺啊。 一阵伤感涌了上来，三个儿子，结果只有小儿子是亲生的，他这绿帽戴得可真严实，大院的那些老兄弟们要是知道了，怕是会笑死。 老爷子自嘲地笑了下，没再劝了，小儿子心里的伤，一时半会是愈合不了的，回去后和玉兰说，让她多关心关心小儿子，亲母子嘛，没有解不开的结，时间能治愈一切。 又过去一天，楚翘一大早就去市场买了新鲜猪肉，还有大葱，回家开始包饺子，顾野和老爷子晚上到，回家就能吃上热乎乎的饺子了。 十一月天黑得早，五点天就暗了，楚翘煮了些饺子，让大宝小宝先吃，她自己没吃，等顾野他们回来，也没啥胃口，迫不及待想知道调查结果了。 顾建设已经去分厂上班了，再不情愿也没办法，老爷子都发了话，他除非不在机床厂干了，只能乖乖地去分厂报道，顾文没跟着去，又回顾解放那边住了，隔壁的房子也空了出来，顾建设只搬走了自己的家具，卫生都没搞，脏得不能立脚，也不知道谁会分到这间房，卫生得搞半天。 “婶婶，顾叔和爷爷回来了。”大宝跑了回来，兴冲冲地叫。 “哦，你作业做好了没？” 楚翘打开炉子，开始煮饺子。 “做好了。” 大宝去书包里拿出了作业本，让楚翘看，他在学校就做好了，二年级的作业太简单了，他闭着眼睛都能做出来。 “带弟弟下去玩吧。” 楚翘从口袋里拿了五角钱，塞给了大宝，让他领着小宝下去玩，还能去小店买吃的，一会儿说的事少儿不宜，得把孩子哄出去。 “哦！” 大宝开心地接了钱，拽着小宝就跑了，老远还能听到兄弟俩的声音。 “哥哥，我要吃泡泡糖。” “行。” “哥哥，我想买玻璃珠子。” “买仨。” “哥哥，我想吃玫瑰干。” “吃那玩意儿干啥，那是娘们吃的。” 大宝拒绝了，泡泡糖五分一颗，玻璃珠子五分钱仨颗，剩下四角钱，他想存到小金库里，现在他的小金库已经有两块六角四分了，再添四角，就是三块零四分的巨款，大宝每天睡觉前，都会从墙洞里掏出小金库数一遍，再塞回去，每晚都能做个美梦。 楚翘忍俊不禁，这俩活宝。 顾野和老爷子上楼了，看到在灶台前忙碌的媳妇，顾野心里暖洋洋的，以前出门回家，家里都冷冷清清的，现在却有媳妇在忙活，还给他煮好吃的饺子，天上地下的差别，难怪男人都想娶媳妇。 “我们回来了。”顾野叫了声。 “进屋歇着吧，饺子马上就好了，壶里有热水，爸，您去洗把脸。”楚翘笑道。 ------------ 第339章 绿得发光的老爷子 老爷子心里也很熨帖，知道他心情不好，特意给他包爱吃的饺子，其实他昨晚在火车上已经想明白了，老天爷还是开眼的，知道林大妮那娘们不是好人，就让她早早死了。 林大妮要不死，他就娶不了林玉兰，小儿子也生不出来了，很可能他这辈子到最后，连个亲生儿子都没有，落了个孤家寡人的凄惨下场。 老天爷对他还是很不错的，林大妮那么壮实的女人，平时连感冒都没有，突然就病了，还是治不好的病，老爷子本来是不迷信的，可现在却也忍不住想说一句—— 报应啊！ “先吃饺子。” 楚翘盛了两大盘子饺子，蘸料也调好了，还有辣椒油，放在桌上，“锅里还在煮。” “饿死我了，外面的东西太难吃了。” 顾野拿起筷子就开吃了，一口一个饺子，他本来是不挑食的，可这些日子嘴让媳妇养刁了，在老家住的那几天，他吃住都在村长家里，也是老头子的堂侄。 村长一家都很热情，杀鸡宰鱼，就是村长媳妇厨艺不咋地，顾野吃得不得劲儿，每餐都没吃饱，现在看到香喷喷的饺子，哪里还忍得住，狼吞虎咽起来。 老爷子速度也不慢，父子俩都是一口一个，两大盘饺子，没多会儿就消灭了。 楚翘又盛了两盘子，父子俩的速度才慢下来，煮了三锅饺子，全都吃完了，老爷子的心情也彻底好了，因为楚翘说冰箱里还有饺子，让他一会儿带回家吃。 老爷子的心灵瞬间就被抚慰了，心里很感慨，还是亲生的好啊，难怪他和老大老二总是亲不起来，像隔着一层东西，不是亲生的就是亲不起来啊。 “顾建设去分厂了没？”老爷子问。 “去了，屋子里的家具都搬走了，没搞卫生，里面乱的很。”楚翘如实说。 老爷子皱了皱眉，起身去了隔壁，窗帘没拉，里面一览无余，就垃圾场一样脏乱，看得老爷子心里又冒火，果然和那个野男人一模一样的德行。 龙生龙，凤生凤，耗子生的崽天生会打洞，老话说的一点没错啊。 朱玉珍不讲卫生，和她亲爹一样，顾建设也不爱卫生，这娘俩的德行，全像足了那野男人，至于京城的老二，倒是聪明了些，这些年都不回沪城，也不怎么联系，关起门过自己的小日子，估计早就知道自己身世了。 “我回去了。” 吃过饺子，老爷子就回了，还拿了不少冻饺子，顾野骑车送他，楚翘在家等着，总算等到他回来，就急不可待地问：“快说，那边到底啥情况？” “别急，我跟你说，老头子这脑袋比韭菜还绿，戴了俩绿帽，严严实实的，林大妮那女人厉害的很。”顾野关上门，压低了声音，毕竟事关老头子的声誉，小心为上。 楚翘瞪圆了眼睛，惊愕问道：“难道你二哥也是野的？” 顾野点了点头，“和朱玉珍一个爹！” 楚翘眼睛瞪得更圆，心里比一亿头河马奔跑还乱。 一个爹！ 她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字能表达此刻的心情—— 艹！ 林大妮确实不简单，一百个林玉兰都不是这女人的对手，难怪这些年被哄得团团转，还有老爷子也是，都被林大妮耍了。 楚翘立刻就得意了，“爸得感谢我，要不是我提醒，你们恐怕这辈子都蒙在鼓里呢！” 反正前世顾建设的身世没揭穿，一直都是顾家的长孙，过得十分风光。 顾野不住点头，“没错，都是我媳妇的功劳，我和老头子也说了，必须给你奖励。” “奖励倒不用，你赶紧说，那个姘头是哪个，当初是怎么掉包的？”楚翘催促。 顾野理了下思绪，才说：“姘头还好好活着，排起来还是老头子的堂兄，也姓顾，叫顾二牛，是村里的老光棍，现在是五保户，不过很快就不是了。” 顾二牛和老爷子是未出五服的堂兄弟，但顾二牛父母早逝，好吃懒做，成天游手好闲，坑蒙拐骗过日子，村里分给他的田地也不种，长满了野草，家里也跟猪窝一样，脏得不能进门。 当初老爷子离家出走后，不到半年村里有不少风言风语，都说老爷子十之八九死在外头了，还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有人亲眼看到老爷子死了，还替他收殓了，林大妮和老爷子父母都信了。 他爷爷奶奶又急又愁，担心顾家断了香火，就天天盯着林大妮的肚子，林大妮其实并没怀孕，但她不敢说，顾家在村里算富户，有二十亩地，还有一头牛，十几头羊，四头猪，日子还算富裕，林大妮娘家却穷得很，她要是被休回娘家，又要过三餐不继的苦日子了。 一筹莫展的林大妮，就想到了假怀孕，先把公婆糊弄过去，混一日是一日，得知林大妮怀孕，老两口很高兴，每日好吃好喝地伺候，林大妮压力也越发大了。 这个时候，顾二牛就出现在了林大妮面前，这混混在村里偷鸡摸狗，还喜欢占女人便宜，他听说老爷子死在外头了，就打上了林大妮的主意，晚上孤枕难眠，肯定缺男人。 一个想占便宜，一个则想生儿子，正好一拍即合，两人就勾搭上了，林大妮顺利怀孕，但她还担心生出的不是儿子，就想到了万全之计，让娘家大嫂帮忙，找了户老实人家，这家女人刚生了儿子，万一她生的是女儿，就把这儿子抱过来养着。 孩子小时候模样都差不多，林大妮不怕会穿帮，而且顾野爷爷奶奶那个时候身体不好，拖不了几年了，林大妮毫无顾忌。 朱玉珍就是这么被掉包的，她是顾二牛的亲生女儿，顾解放则是那户人家的儿子，这俩人的掉包，林大妮还算情有可原，可之后这女人和顾二牛并未断了来往，顾中华也是顾二牛的种，这是从林大妮娘家那边打听来的，林大妮做的这些事，娘家人都知道，老爷子一恐吓，他们就全招了。 而且顾二牛自己也承认了，他还说顾中华已经知道了，还给他寄了钱，让他别在外面乱说，只不过顾中华不知道他这个亲爹的德行，眼里只有钱，给了钱啥话都会说，没有一点父子亲情，就是一臭无赖。 ------------ 第340章 老爷子要放大招了 “所以顾中华这些年都不回沪城，也不和你们联系，就是因为心虚？”楚翘问。 前世她在顾家二十来年，也只见过三回顾中华，而且每次都来去匆匆，顶多在沪城停留一个晚上，顾中华和顾解放关系很疏离，相貌也不像。 据说顾中华像母亲林大妮，个子不高，顶多一米七，很普通的长相，能力也平平，但这人能说会道，嘴特别甜，他妻子的家世很不错，靠着岳父的提携，顾中华在京城混得挺好，比顾解放强多了。 显然顾中华的相貌和能力，都像极了母亲林大妮，擅长玩弄心术和蛊惑人心。 顾野嗤了声，“十之八九是心里有鬼，我这二哥心眼比蜂窝煤还多，打小我就不喜欢他。” “那你爸打算怎么办？”楚翘关心地是顾建设的下场。 最好轰出顾家，让他滚回老家那山沟沟种地，那样才解气。 顾野摇头，“老头子没说，知道这事后，老头子心情不好，我天天都得哄他。” 烦死他了，一把年纪的人了，遇事还想不明白，比大宝小宝还难哄，然后一点饺子就哄好了，真没出息。 顾野撇了撇嘴，心里对老头子很瞧不上，老糊涂一个，也就敢在他面前耍威风，被林大妮一个没文化的农村妇女耍了一辈子。 “你得理解你爸，戴了四五十年绿帽子，辛辛苦苦养大的两个儿子，还都不是他亲生的，他能想明白才怪，幸好还有你这唯一的亲儿子安慰，要不然你爹是真想不明白了。” 楚翘感慨万分，搞到最后，她老公才是硕果仅存的顾家骨血，可这唯一的血脉，却受尽了委屈，真是可笑又可恨。 顾野顿时就得意了，自吹自擂起来，“打小大院的人都说，我和顾解放他们长得不一样，我比他们好看多了，说明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那是因为你妈比林大妮好看，虽然你妈做事糊涂，但相貌没得挑，要是你妈长了林大妮那模样，你说你长啥样？”楚翘嗔了眼，趁机替林玉兰说好话。 这不代表她原谅了林玉兰，她只是不想顾野心里扎一辈子的刺，前世直到她死的时候，顾野和林玉兰的关系还是淡淡的，其实母子感情疏离，就像双面刃一样，对方都会受伤。 顾野只是嘴硬，心里一直都有林玉兰的位置，正因为在乎，他才会表现出淡漠，母亲的爱是无可替代的，顾野心里缺失的那一角，也只有林玉兰才能补上。 楚翘想给林玉兰一个机会，也想给顾野一个机会，就算不能亲密无间，也不要像现在这样见面都不说话，比陌生人还冷漠。 顾野脸色变了变，很快就恢复了，嬉皮笑脸道：“那是，不漂亮老头子也不会一直惦记着了，林大妮其实也没说错，老头子早就打上我妈的主意了。” 如果林大妮不死，老头子肯定会克制感情，但老天爷就挺给力，林大妮早早死了，还神助攻了一把，老头子心里美的很呢，所以林大妮死后一年，老头子就去他外公家提亲了，迫不及待地很。 楚翘没再劝了，不能操之过急，伤口不是一天形成的，愈合也不是短短几天就能好的，慢慢来吧。 这一世没了顾建设这些人的掺和，林玉兰和顾野之间紧张的关系，应该能缓和些。 老爷子那边沉寂了几天，一直没动静，楚翘还以为老爷子打算吃下这个哑巴亏了，毕竟是丢人现眼的丑事，张扬出去脸面无光。 很快到了十一月底，天气越来越冷了，美容店还有半个月就能装修好，楚翘配制了不少美白膏，还贴了招工启事，年前先培训员工，过了年就开业。 老爷子的生日快到了，下个月五号，楚翘打算做个生日蛋糕，再包些饺子，卤些牛肉，只是平常生日，老爷子让他们回家吃饭，顾建设他们也要回去。 “你爸估计不会再提这事了，到现在都没提，他肯定怕丢人。” 五号到了，楚翘提了生日蛋糕，一家子回大院吃中饭，路上她忍不住提起了这事，白忙活了一场。 “不会，老头子不是肯吃闷亏的人，他肯定在酝酿大事。”顾野口气很肯定，他还是了解他爹的，虽然糊涂了些，但没蠢到家，绝对不会咽下这口气，绝对在憋大招。 “什么大事？总不会是断绝关系吧？”楚翘调侃。 “有可能，反正等着吧，年前肯定有结果。”顾野也拿不准他爹的想法，他倒希望能断绝关系。 楚翘笑了笑，不是太期待，从老家回来都半个月了，老爷子一声不吭，显然是不打算闹大的。 而且顾中华的岳父，和老爷子也认识，如果这事捅出来，顾中华的岳父那边面上也无光，老爷子需要顾忌的地方太多了。 老爷子精神还不错，换上了崭新的中山装，头发也剪短了，气色也很好，看到楚翘他们大包小包的，老爷子心里很欣慰，还是亲儿子亲儿媳好啊。 “老二两口子来了，进去打声招呼吧。”老爷子淡淡地说。 楚翘愣了下，顾中华夫妇？ 在顾野后腰捅了下，楚翘低声问：“你爹是不是要放大招了？” 顾中华还来过三回沪城，他老婆一回都没来过，这次只是平常生日，两口子居然屈尊赶过来了，显然是老爷子特意叫回来的。 顾野使了个眼色，“咱们看戏。” 他就知道老头子不会轻易罢休，今天有好戏看了。 顾中华夫妇在院子里晒太阳，楚翘第一次看到顾中华妻子，十分意外，顾中华属于相貌平平，但五官还算端正，他妻子就长得有点放飞自我了。 矮且胖，还黑，刚才和这女人对视了下，就发现她有很严重的斜眼，正面看人也像是斜着，就是有点奇形怪状的感觉，这么一对比，顾中华看起来还挺眉清目秀的。 “你是弟妹吧？初次见面。”顾中华主动打招呼，笑容满面，客客气气的，很难让人生出恶感。 “你好。” 楚翘笑了笑，没叫二哥二嫂，不想叫。 顾中华微微皱眉，这个漂亮的弟妹也太无礼了，他怎么也算半个长辈，连声二哥二嫂都不叫，难怪大哥说起这女人就骂。 ------------ 第341章 不上百的衣服我是穿不出去的 顾中华心里虽不满，面上并没表现出来，他能力平平，长得也不出挑，能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他老子的名号，可他却不想沾老爷子的光，也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他比顾解放小四岁，他出生时，老爷子同样不在家，童年少年时期，老爷子是缺席的，一年到头都回不了一趟家，忙着东南西北地打仗。 小时候的顾中华很崇拜老爷子，时常和村里的孩子说他爹是大英雄，村里人也对他很好，因为他爹的身份，没人敢小瞧他。 可有一天晚上，顾中华听到了隔壁房间奇怪的声音，那个时候他五岁，虽然他读书不行，可智商并不低，大哥顾解放睡得死猪一样，顾中华一个人摸索着下了床，隔壁是他娘林大妮的房间，这些年来，顾中华无数次后悔那天晚上他不该下床。 有些事不知道更好，比如顾解放，一直糊里糊涂地过就挺好。 五岁的顾中华，从门缝里看到了他尊敬的母亲，和村里人见人嫌的无赖顾二牛，在床上打滚，白天端庄稳重的母亲，晚上就像变了个人一样，让顾中华恶心想吐。 第二天，他跟没事人一样，只是心里对母亲的敬意没了，此后，顾中华长了心眼，就发现顾二牛总是深夜才过来，和林大妮偷情，天不亮就走，顾二牛倒想留宿，但林大妮不同意，也难怪这么多年来，两人的奸情没被人发现。 而且顾中华还偷听到了更骇人听闻的秘密，他和大哥的亲爹都不是老爷子，而是顾二牛这个无赖混混，这个事实让顾中华大受打击，不完他的城府很深，年纪虽小，却一点都不表现出来。 顾中华还不知道顾解放的身世，掉包这事，林大妮连姘头顾二牛都没说，顾二牛到现在都还以为，顾解放兄弟俩都是他的儿子呢。 进城后，顾中华松了口气，但还是过得战战兢兢，无时无刻不在担心他和大哥的身世被揭发，幸好，进城后林大妮和顾二牛没再来往了，可顾中华还是不敢放松，直到林大妮死了，他才放下了一半的心。 之后他有意留在京城，远离顾家，又娶了现在的妻子，他不图相貌，不图心灵的共鸣，就只图岳父的势力，万一哪天身世真被揭发了，没了顾家，他还有老丈人罩着呢。 “小野，听说你在机床厂干得很不错，卖了不少机床。”顾中华笑得春风满面，像极了关心弟弟的好哥哥，表现无可挑剔。 可楚翘就觉得，这男人笑得特别假，根本不是真心，皮笑肉不笑就是顾中华这样的，还有顾中华的妻子，长得丑不是她的错，可长这么丑，还翘着鼻孔看人，就让人很恶心了。 “机床厂拿的是死工资吧，卖一台和一百台工资都不变，工资有一百块吗？” 不仅斜着眼睛看人，说话还特不中听，倪桂香表现出了浓浓的优越感，毫不掩饰她的轻屑，她可是天子脚下根红苗正出身，在大学校园工作，虽然只是管后勤的，但也是书香圣地，说出去都体面，工资也不低，一百五一个月。 但她每个月的油水就不少，后勤的事情虽然繁琐，好处却不少，有时候油水比工资还多呢，她是家里的经济主力，顾中华挣的钱远不如她。 “桂香，机床厂工资还是不错的。”顾中华笑着说。 可这口气和表情，和他老婆一模一样，根本没瞧上顾野的工作，顾野倒没啥感觉，楚翘却听不下去了。 “现在这年头谁还靠工资过活呢，顾野的那点工资，我一件衣服都买不起，喏，就我身上这件风衣，一百八一件，顾野一个月工资都没一百八，靠他的工资，我们一家都要喝西北风了。” 楚翘挺直了腰，她今天在外面套了件中长卡其色风衣，其实一分钱没花，林白微送她的，但卖给别人确实要一百八，风衣她没扣，露出了里面的毛衣，下面配的是牛仔裤，这一身都是林白微那儿买的，价钱不菲。 她身材高挑，相貌美丽，穿着打扮时尚，这一身比明星都不差，倪桂香第一眼看到就嫉妒上了，对楚翘没有一丁点好感，她讨厌所有比她漂亮的女人。 偏偏很多女人都比她漂亮，也所以倪桂香喜欢的同性寥寥无几，几乎没有。 “这风衣要一百八？真的假的？”倪桂香不信。 她都舍不得买这么贵的衣服，楚翘一个无业游民，一家四口就靠小叔子一点死工资过，紧紧巴巴的，怕是连肉都吃不起，还有钱买新衣服？ 虽然从未来过沪城，但倪桂香对顾家的情况了解得很清楚，顾解放一家她瞧不上，全家都是没见识的土包子，顾野她也瞧不上，如果能留在B队，这个小叔子还能结交一二。 可她公公老糊涂一个，把小叔子愣是从B队给弄转业了，还安排去了机床厂，以后还能有啥出息？ 听说还娶了个没工作没家世的女人，更糊涂的是，竟然还收养了两个孩子，在倪桂香心里，顾野未来的生活，一眼就能看到尽头了，她完全提不起一点兴致结交。 要不是老爷子下了死命令，还给她爹打了电话，倪桂香绝对不会走这一趟，对于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哪怕是丈夫这边的至亲，她也不想浪费时间。 楚翘的说辞，倪桂香根本不信，觉得她是打肿脸充胖子，一百八一件，呵……怕是十八块吧？ “也就一百八而已，有什么好骗人的，一件衣服不上百，还能穿上身？我是不好意思穿出去的，丢人现眼，我家顾野脸上也没光。” 楚翘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口气很夸张，顾野嘴角抽了抽，只觉得媳妇真可爱。 大宝在弟弟耳边小声说：“婶婶现在这样，叫财大气粗！” 每天一科普成语的时间到了，身为合格的好大哥，提高弟弟的词汇能力是分内事，尤其现在还有活生生的例子摆在面前，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小宝认真点头，还会举一反三了，“婶婶这样是不是叫暴发户？” 班上有个小胖子家里可有钱了，同学们都叫他是暴发户，小宝觉得，婶婶说话的模样，和小胖子有点像。 “对！” 大宝欣慰地摸了摸弟弟脑袋，孺子可教也！ ------------ 第342章 看看，这是驴包 楚翘瞧了眼倪桂香，崭新的呢绒大衣，枣红色，料子很不错，衣服裁剪得还行，就是人不咋地，五五分又矮的身材，实在不适合穿这种中长大衣，两条腿都遮住了，远远看去，就像一口枣红色的座钟。 而且倪桂香皮肤黑，又圆又矮，黑皮配枣红色，比紫色强不了多少，楚翘很不想在外貌上攻击人，但这倪桂香的穿着打扮，真的一言难尽，就这样儿还敢瞧不起人，也不知道是哪来的自信？ “你这呢绒料子差了点，不是纯羊绒的，肯定是让裁缝骗了，有些裁缝奸的很，拿普通料子当好料子糊弄顾客，不识货就很容易上当受骗。” 楚翘在大衣上摸了把，心里就有数了，掺了一点羊绒，但不纯，这一身顶多也就六七十块，中档水平，实在配不上倪桂香这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倪桂香脸色涨红，好在她黑，看不出来，她这大衣确实不是好料子，裁缝没糊弄她，是她自己不想做太高级的，纯羊绒要一百多一身，太贵了，她吃不消。 没想到这个无业游民眼睛这么毒，一眼就看出来了，还当着她面指出来，真不会说话，小地方的人就是这么没品。 在倪桂香心里，京城以外的地方，都是小地方。 哪怕沪城这个大都市，她也瞧不上。 “回去我找那裁缝算帐去，要了我一百六十多块，竟然给我差料子，太缺德了。”倪桂香硬着头皮全推到了裁缝头上。 楚翘笑了笑，看破不说破，朝下瞄了眼，这女人的皮靴是旧的，擦了不少鞋油，粗看像新的，但细一看，至少穿了三年以上。 还有包包，是最普通的皮革包，不会超过十块钱，还可能是地摊上买的便宜货。 前世当了十几年阔太太，眼神还是不错的，一眼就能瞧出好坏。 “你怎么还在背这种皮革包？京城那边还这么老土吗？啧啧，你知道这种包在我们沪城这边叫什么吗？”楚翘连连摇头，摇得倪桂香心慌。 她这包又怎么了？ “叫什么？”倪桂香忍不住问。 “叫大妈包，五六十岁的大妈才背这种便宜货，你这包也就几块钱吧，我摸摸看，皮革都不是，是塑料的，款式看起来倒蛮高档，可这是仿制大牌子的，真正的好包做工没这么粗，你瞧瞧我的，我这是LV的，朋友帮我在港城那边带的，两千块一只，当然也就是LV里的普通包，我平时背着买菜用的，瞧瞧，做工是不是明显不一样？” 楚翘贡献出了自己的LV包包，林白微上次去了趟港城，给她带了一只，现在的价钱也不算贵，过十几年就要好几万了。 倪桂香震惊地看着面前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包包，粗看和她的包包没啥区别，甚至还是她的包更闪亮一些，可看久了，她就感觉到了差别，楚翘的包低调奢华有内涵，越看越好看，她的包越看越低俗，看得她好想扔垃圾桶。 “这包要两千块？” 倪桂香咽了下口水，说话客气了许多，她的调查有误，小叔子的经济实力，好像不是一般地壕。 “对啊，才两千块的东西，有什么好骗人的，有些包包要好几万呢，可惜我的钱刚拿去投资公司了，暂时买不起，老公，你得努力挣钱了，我的爱马包包全靠你呢！” 楚翘冲忍笑忍得辛苦的顾野撒娇，她自己也忍得好辛苦，装逼真累，不知道有些人为什么那么喜欢装逼。 “我已经联系了个大客户，要是谈妥了，两只爱马马包包都没问题。”顾野拍胸脯保证，媳妇在替他争面子呢，他得全力配合。 而且媳妇想买包包，他当男人的，必须支持，尽管他也不明白，一只小小的包，为什么要卖那么贵，一头牛也卖不了这么多钱呢。 “一只就够了，等新款出来了再买。”楚翘笑得很甜，见倪桂香夫妇瞠目结舌的模样，心里痛快多了。 哼，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敢瞧不起她男人，就打烂你们的脸！ 顾中华内心翻江倒海，好多年没回沪城，他对这边的情况，基本上来自顾解放，但在顾解放的描述中，顾野不求上进，过得一塌糊涂，连三餐都难以维持。 三餐都维持不了的人，买得起两千块的驴包？ 顾中华不认识LV，就看到了这两个字母，拼起来可不就是驴嘛，一头驴都不用两千块，这么小的一只包要两千块？ 物价局干嘛吃的，这是明显的欺骗消费者，咋没人管？ “机床厂挣的有这么多？”顾中华不解地问。 难道现在国情变了，机床厂发高工资了？ “机床厂挣的不算多，主要是我老公挣的多，卖机床搞提成，卖得多赚得多，死工资当然没多少钱。”楚翘好心解释。 顾野还在一边帮腔：“我挣的不多，我家翘翘才挣的多，她和朋友合伙开店开公司，以后我要靠媳妇养了。” 顾中华夫妇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咽了下口水，心里都在骂顾解放。 蠢的要死的东西，住在一个城市，连人家的底细都不知道，难怪混一辈子都混不出头，敢情顾野这两口子都当大老板了，难怪财大气粗，说话比天皇老子还牛逼。 “小楚开的什么店？”倪桂香和气地问，态度和之前截然不同。 “美容店，明年开春就开业。” 倪桂香心里打着小算盘，小叔子两口子是有出息的，能挣钱，必须搞好关系，以后他们也能沾点光，有个急事就能问小叔子借钱周转了。 轻轻捅了下顾中华，倪桂香使了个眼色，顾中华微微点头，他和妻子心思一致，以后要和小弟多联络感情了。 至于蠢大哥一家，就算了吧，又蠢又没出息，他不想浪费时间浪费感情了。 顾解放一家也到了，后面跟着顾建设，还有顾文兄弟，一家子都来了，看到顾中华夫妇，顾解放傻眼了，他不知道老二夫妇也会来，心里不由一咯噔，涌上了不安。 就感觉要出事。 这些日子他没一天睡好过，就是那天被顾野拽去医院验血开始，他每天晚上都做噩梦，还梦到了他娘，以及村里的无赖顾二牛，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梦到顾二牛。 但顾二牛在他的童年回忆中，是不可缺失的一部分，顾二牛总给他买糖吃，村里的孩子欺负他，顾二牛也会出来制止，顾解放对顾二牛印象很好，可这么多年都没见面了，冷不丁梦到这人，他心里就感觉怪怪的。 “都来了，先吃饭吧！”老爷子表情淡淡的，喜怒不显于形。 ------------ 第343章 对势利小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装逼 “爸，这是建设特意托人买的茅台，给您贺寿！”顾解放手里提着两瓶茅台，讨好地笑着，背佝得像弓一样。 老爷子眼里闪过嫌恶，虽然顾解放是无辜的，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可他还是厌恶。 “先吃饭吧。” 老爷子没接茅台酒，他不差酒喝，他只想儿孙有出息，比喝琼浆玉液都香。 可惜，他三个儿子，只有小儿子是亲生的，上面两个大的都是野种。 顾解放的手僵在半空中，表情也僵住了，心七上八下，不安感越来越强烈，他那并不聪明的脑子，感觉到今天这场寿宴，很可能是鸿门宴，会发生不好的事。 应该还是离婚的事，顾解放心里涌上了怨气，过日子是他自己的事，老头子干嘛管那么宽，他自个都不嫌朱玉珍了，又没让老头子和朱玉珍过，非逼他离婚干啥？ 他可是亲生的儿子，老头子就那么由不得他过得舒坦？ 非得逼他出点事才行？ 顾解放收回了手，冲顾建设使了个眼色，顾建设微微点头，今天他一定要说服老头子，将他调回来，分厂真不是人待的。 一个破岛，周围都是海，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破地儿，岛上就一家小卖部，还有个卫生所，几十户渔民，剩下的都是分厂的职工，电视信号都没有，只能接收到两个台的收音机，顾建设感觉像是回到了解放前，过着原始人的生活。 最气人的还是分厂的那些强盗，一个个像土匪一样，去仓库领东西，比大爷还横，冲他吆五喝六的，没有一点尊敬之意，顾建设一天都不想待了。 林玉兰做了一大桌菜，看到顾建设，眼神淡淡的，转头看向了顾野，才刚张嘴，顾野就扭过头，和楚翘说话了，林玉兰神情受伤，一个人回厨房了，背影看着有些可怜。 顾野心里也不太舒服，每次和林玉兰见面，他都会说一些伤人的话，林玉兰伤心了，当时他是痛快的，可事后，他却一点都不高兴，还会生自己的气，想着下次见面，就不要再说那些混帐话了。 可到了下次，他还是没忍住，尤其是林玉兰一直都这么糊涂，每当顾野想好好相处时，林玉兰都会做一些蠢事刺激他，一次又一次，日积月累，隔阂也越来越深，变成了鸿沟。 楚翘假装没看到，这对母子之间的隔阂，不是一天两天能抚平的，不过只要把顾建设一家子赶出去，迟早能和好。 “今天妈辛苦了，做这么多菜。”顾解放口气比以前客气多了。 顾建设也跟着奉承：“奶奶的厨艺越来越好了，我小时候就爱吃奶奶做的菜，去了分厂后，做梦都是奶奶做的大虾，馋死我了。” 朱玉珍撇了撇嘴，心里很瞧不上这爷俩的低声下气，对林玉兰的态度，她一直都很坚定，是拥护林大妮的，因为林玉兰抢了林大妮的男人，还伤害了林大妮，朱玉珍决不可能和林玉兰好，否则她就对不住婆婆。 一家子坐下吃饭，气氛有些沉闷，顾解放父子今天表现得特别活跃，总是说笑话，但没人捧场，连顾中华都没吭声，他已经打定主意，要远离无能的大哥，和有出息的小弟亲密相处了。 “小野，你小时候最爱吃的牛腩。” 顾中华舀了一勺炖牛腩，殷勤地递到顾野碗里，顾野用手盖住了碗，冷声道：“我不吃。” “你小时候不是最爱吃这个吗？” 顾中华表情有些尴尬，勺子在半空中僵着，他应该没记错，番茄炖牛腩是林玉兰的拿手好菜，但那个时候条件艰苦，一个月顶多炖一回，牛腩也没多少，顾野很喜欢吃，还和顾建设抢，只不过每次都抢不过顾建设，林玉兰总是把牛腩给顾建设，汤则给顾野吃。 “现在不爱了。” 顾野神情更冷了，他抢了三回，每回都输了，不是他抢不过顾建设，而是林玉兰不帮他，还会教训他，最后他只能喝汤，然后看着顾建设津津有味地吃牛腩，还会冲他显摆。 之后他就再不抢了，连汤都不喝了，不吃这口汤他也不会饿死。 而且现在他有媳妇给他炖牛腩，比林玉兰做的更好吃，他不差这一口肉。 顾中华讪讪地笑了，收回了勺子，放在了自己碗里，“小野长大后口味都变了，我这二哥当得太失职。” “主要是隔得太远了，以后得常走动才行，你们可是亲兄弟。”倪桂香笑着说，还在亲兄弟上加重了语气。 顾中华不时点头，“对对，是得常走动，小野，以后带小楚去京城玩啊，来之前给我打电话，我全安排好。” “京城有不少好玩的地方，天安门，颐和园，长城，故宫等，还有好吃的，你们来了多玩几天，住在我家就行。”倪桂香特别热情，可楚翘却不想领情。 这两口子只差没把势利刻在脸上了，是真心还是假意，傻子都能看出来，她刚才要是没装逼，恐怕这两口子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呢。 这种势利小人，就算真是亲哥亲嫂，楚翘都不打算来往。 “京城以后再说吧，我们打算先带大宝小宝去附近玩，像西湖太湖双龙洞这些，顾野打算买辆旧车，周末出去玩挺方便，也能让孩子开阔眼界。”楚翘又开始装逼了。 以前顾野被这些外来者欺负得够呛，今天她要替老公出口恶气，毕竟马上就要被赶出顾家门了，再不出气就没机会了。 “你们要买车？” 顾中华两口子异口同声，表情也一样，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 之前听楚翘吹嘘衣服和包包，也只是略有些震惊而已，可现在却升级到了买车，两口子坐不住了，一辆车就算是旧的，也得一万多吧？ 卖机床有这么挣钱吗？ “对啊，没车出门不方便，就是现在手上没钱，都投资了，等顾野再卖些机床就买车。”楚翘笑眯眯地说着，心情极好。 她有些理解那些爱装逼的人了，感觉确实不错，尤其是面对像顾中华夫妇这样的势利小人，装逼是最好的打脸利器。 ------------ 第344章 别叫我爸 “卖机床一个月能挣多少啊？”倪桂香打听，心里痒痒的，真这么挣钱，她也去干销售。 “这个说不好，有时候只能拿基本工资，要是卖出去了，一个月挣个几万块小菜一碟，机床厂那么多卖机床的，也就顾野挣钱了，好多人都只能拿些生活费呢。” “咳……” 顾中华正在吃牛腩，听了这不喘大气的话，一块牛腩卡在喉咙，差点噎死。 一个月几万块？ 他一年也才两千不到，在京城也算中等水平了，他这小弟真出息了啊，难怪弟妹说话这么横，财大气粗嘛！ 倪桂香也差点被口水呛死，她油水最多的一个月，加上工资是五百块，她比捡了金元宝还开心，甚至还有一种自己是首富的感觉，现在她还这么想。 她的优越感，也是这么来的，她同龄的那些朋友，收入都不如她，虽然她长得丑，可她挣钱是最多的，那些嘲笑过她的人，现在谁不羡慕嫉妒她？ 可现在，她的优越感被楚翘击得粉碎，粘都粘不起来了。 “卖机床可真挣钱，小野你们厂还要卖机床的吗？我可以帮忙在京城联系下。”倪桂香主动请缨。 “不用，我京城那边有朋友，已经帮我联系了。”顾野毫不客气地拒绝。 倪桂香脸上的笑容慢慢消散，眼睛也更斜了，本来眼睛白多黑少，显得更难看了，倪桂香很生气，不识好歹的东西，她都这么放低身段了，摆什么臭架子，不就是有几个臭钱，有什么了不起的！ 京城也有机床厂，她回去后打听打听，顾野能卖出去，她也一定能，倪桂香信心十足，之后也没再热脸贴冷屁股了。 顾建设父子像路人一样坐着，没人搭理他们，老爷子和林玉兰都不说话，他们说话没人搭，根本说不下去，心里怪没意思的。 “爷爷，我知道错了，您帮我调回来吧，我以后肯定好好表现，要是表现不好，您就再调我去分厂。” 顾建设低声哀求，老爷子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今天必须牢牢抓住，否则他这辈子都没出头之日了。 “分厂怎么就不能待了？能吃饱能穿暖，不用受剥削，比以前的长工幸福百倍，你有什么好抱怨的，不用再说了，老子不想听！” 老爷子厉声训斥，不仅无能，还懒的很，一点苦都吃不了，和顾二牛一个臭德性，他早该察觉的，以他的英明神武，怎么会有这么怂的儿孙？ 必然是中间的程序出问题了，他真是糊涂了，居然被蒙骗了几十年，气死他了。 老爷子狠狠瞪了眼父子俩，现在这么一看，这俩东西和顾二牛眉眼挺像，越看越像，越看越膈应，必须赶出去。 这顿饭大家都吃得不尽兴，只有大宝小宝和顾文吃得特别欢快，小孩子不管大人的事，只要有好吃的就开心，而且还有生日蛋糕呢。 “这是生日蛋糕，我自己做的。” 收拾好了桌子后，楚翘拿出了蛋糕，没放多少糖，水果居多，老爷子心情好了些，还是小儿媳体贴。 倪桂香的关注点却不一样，她忍不住问：“小楚你家有烤箱？” “嗯，做点心方便。”楚翘淡淡道。 倪桂香心里又酸了，比吃了柠檬还酸，一只烤箱要一千多，她都舍不得买，这楚翘却说得轻飘飘的，好像买一千多的东西，比买件衣服还轻松些。 羡慕嫉妒的倪桂香，想去干销售的心思更坚定了，在大学管后勤，就算干到死都没几个钱，还是搞销售有钱途，回去后她就让她爹，把她调去机床厂销售科，凭她的家世和能力，肯定比顾野干得更好，一个月赚几万块小菜一碟。 老爷子切蛋糕，顾文眼巴巴地看着，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可老爷子第一块蛋糕，却分给了小宝，第二块给了大宝，第三块才给顾文。 顾文倒很开心，津津有味地吃蛋糕，可顾建设却想多了，他儿子可是亲的，还轮不到第一个分蛋糕，老爷子已经被楚翘这贱人哄得神魂颠倒了。 顾建设朝楚翘隐晦地瞪了眼，贱人给他等着，总有一天他还会回来的。 蛋糕吃完了，连奶油都不剩下，老爷子也吃了不少，西点店买的蛋糕他不爱吃，太甜了，可楚翘做的却很合他口味，不太甜，还很清爽，非常好吃。 “祝爸寿比南山，福如东海！”顾中华笑着说。 其他人也都说了一堆喜庆话，老爷子脸上多了一点笑容，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老爷子心情不好，屋子里的气氛越来越沉重，顾中华心里一咯噔，惴惴不安起来，难道老头子知道了？ 应该不可能，他娘已经死了，顾二牛那边他给了封口费，如果爆出来一分钱都拿不到，这混混没那么傻，爆出来对他没好处。 肯定是他想太多了，这件事死无对证，老头子肯定不会知道的。 顾中华心情渐渐平静，而且他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就算老爷子真知道了，对他也没太大影响，他岳父的势力不比顾家差，倪桂香这么丑，如果和他离婚了，可再难找到比他更好的男人了。 况且他和倪桂香生了一儿一女，看在孩子的份上，岳父也不可能赶他走的。 顾中华的心更平静了，暗暗庆幸自己的深谋远虑，虽然和一个丑八怪过日子有点委屈，但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灯一关，其实女人都一个样，没啥差别。 “今天叫你们过来，有件事要宣布。”老爷子开口了，表情很严肃。 楚翘精神一振，总算到正题了。 顾解放父子却变了脸色，虽然他们不知道掉包的事，可老爷子这个样子，让他们忐忑不安。 “爸，什么事搞得这么隆重？”顾解放讪讪地问。 “别叫我爸，我不是你爸。”老爷子摆了摆手，口气坚决，如同一道惊雷，炸得顾解放四分五裂，脑子一团懵，他还不死心，以为老爷子在说气话，便说道：“爸，我和玉珍都过几十年了，孩子都这么大了，真不能离婚，您别逼我。” “你们离不离和我没关系，你亲爹不是我，亲娘也不是林大妮，你的亲生父母是朱大柱两口子，也就是你的岳父岳母，我已经调查清楚了，证据确凿。” 老爷子再次扔下一颗炸雷，所有人都炸懵了，除了顾野和楚翘，还有三个小孩，他们在快乐地看电视。 ------------ 第345章 你娘的牌位不配放在顾家祠堂 顾解放张大了嘴，像吞了只乒乓球一样，话卡在嗓子眼，半天说不出一个字，脑子也乱的很，耳边一直回荡着老爷子的声音—— “我不是你爸，林大妮也不是你娘，你爸是朱大柱……” 每个字他都能听懂，可连在一起他就不明白了，他爹怎么可能是朱大柱？ 朱大柱分明是他岳父，是朱玉珍的爹，老头子是不是真老糊涂了？ “爸，我知道您生我的气，可别开这种玩笑，我娘在下面能听见的。”顾解放勉强笑了笑，笑容苦涩，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他那不太聪明的脑子，意识到今天要出大事了。 顾解放提起了林大妮，希望老爷子能看在他娘的面子上，放他一马，别再逼他了。 可是—— “别在老子面前提你娘，哼，我已经将你娘的牌位移出顾家祠堂了，她不再是我顾怀年的妻子，我的妻子只有林玉兰一个人。” 老爷子一听到林大妮就怒火中烧，黑着脸说出了让顾解放兄弟差点昏厥的话，顾中华脸色灰白，他本来还抱着侥幸，以为老爷子只查出老大是野种，不会查到他身上，但现在这种幻想彻底破灭了。 肯定是已经查出他们兄弟俩的身世，老爷子才会大发雷霆，还将他娘的牌位移出顾家祠堂，在老家，只有犯了大罪的妇人，才会死后没资格进祠堂啊。 林大妮以前在老家备受尊重，无人不称赞她，就算死了几十年，老家人提起林大妮，依然竖大拇指，还让家里的姑娘向林大妮学习，林玉兰在老家就没这个待遇了。 可现在他娘却要被移出祠堂了，老家人肯定都知道他娘做的那些丑事了，顾中华心沉到了底，怨气冲了上来，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他娘都死了，老头子为什么非要紧咬不放？ 闹大了对老爷子的名声也没好处，何苦呢？ 顾中华朝一旁的顾野看了眼，咬紧了牙，肯定是这家伙挑唆的，否则老头子无缘无故怎么会去老家调查，M的，是他小瞧了这小杂种。 “爸，您先消消气，妈都过世几十年了，就算她真的做错了事，看在她那些年伺奉爷爷奶奶，替他们养老送终的情份上，您能不能放妈一马？妈这些年就算没功劳，也有苦劳吧？”顾中华说话很慢，但每个字都说在要点上。 言下之意，就是让老爷子别和一个死人计较，而且这种丑事闹出来了，对老爷子也没半点好处，将给父母养老送终的老婆牌位移出祠堂，可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楚翘暗自冷笑，这个顾中华完美遗传了林大妮的心计手段，比顾解放强多了，就看老爷子听不听得进去了。 老爷子脸色更黑了，冷笑了声，“你也别叫我爸，你和朱玉珍一个爹，就是村里的无赖顾二牛，顾中华，你小子倒聪明，早知道了这些丑事，就躲到京城不回来了，我说这么些年，你怎么连家门都不回，敢情是心虚啊！” 顾中华脸色变了变，终于慌了，老头子这是有备而来啊。 “爸……您听我解释，我是为了家里的安定团结，不想您老生气，更不想损您老的名声，我真是为了您和这个家着想的啊！”顾中华急着解释。 他不想和老爷子散伙，之所以能在京城立足，除了他岳父支撑外，老爷子也是他的助力，别人一听他是顾怀年的儿子，多少会给他几分面子，要是没了老爷子撑腰，那些人只怕立刻就翻脸。 老爷子用力拍了下桌子，厉声喝道：“别说了，我已经拿定了主意，从今往后，顾解放，顾中华，你们和我无半点关系，林大妮的牌位我已经移出祠堂了，坟也迁了，就这样吧，以后不要在外面提我顾怀年的名字，让我知道了，别怪我不客气！” “爸……这到底是咋回事，没头没脑的来这一出，我咋就不是你儿子了？爸，您不能这样对我啊！” 顾解放着急大叫，他到现在都没弄明白，他怎么就不是老头子的儿子了？ 他都叫近五十年的爹了，一直都是顾家长子，现在咋变成朱大柱的儿子了？ 还有朱玉珍这娘们，咋又成了林大妮和顾二牛的闺女，还和二弟成了亲姐弟？ 这乱七八糟的，顾解放的破脑子整不明白了，乱得一塌糊涂。 朱玉珍和顾建设也没整明白，脑子懵懵的，信息太多了，一时间消化不了，顾建设则担心自己的前途，他爷爷从老爷子变成了朱大柱，那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对他的前程有个屁用！ “爷爷，您可千万不能听信馋言，我爸和二叔，怎么可能不是您儿子？我奶奶在老家血受尊敬，提起她谁不竖大拇指啊，她不可能是那种人，爷爷，您得三思啊！” 顾建设苦口婆心地劝着，他绝对不相信，他就是顾家长孙，是老爷子的亲孙子。 不耐烦的顾野冷哼了声，嘲讽道：“事情都查清楚了，顾建设，你亲爷爷是朱大柱，亲外公是顾二牛，村里的五保户，一个好吃懒做的无赖混混，这事你二叔最清楚，不对，你应该叫二舅，这关系乱的，我都给整糊涂了。” 楚翘立刻脆生生道：“哪乱了，多简单的关系，林大妮当年和村里的无赖混混顾二牛偷情，生下了朱玉珍，又和朱大柱的儿子顾解放掉了包，然后给这两人订了娃娃亲，肉还是在一口锅里， 林大妮打的算盘多好，之后林大妮和顾二牛一直在当地下夫妻，生下了顾中华，给咱爸戴了一顶又一顶的绿帽子，把咱爸当猴一样耍，这种不忠不孝，水性杨花，心思狠毒的女人，有什么资格留在顾家祠堂？这要是在解放前，可是要浸猪笼的！” 老爷子轻哼了声，脸色黑了三个度，小儿媳和小儿子不愧是两口子，说话都一样气死人，他只是被蒙骗了，怎么就当猴一样耍了？ 不过小儿媳的话说得很对，林大妮确实不忠不孝，水性杨花，没资格葬在顾家祖坟里头，否则顾家老祖宗会骂死他。 ------------ 第346章 登报发表声明 朱玉珍却听得火冒三丈，她虽然没整明白这乱七八糟的身世网，可她听不得楚翘朝林大妮头上泼脏水，愤而起身，大骂道：“你个臭表子说什么？再说一遍看看，老娘撕了你嘴！” 楚翘可不怕她，也站了起来，冷声回击：“知道你蠢，一时半会听不懂，我就再说一遍，听好了，林大妮是你亲妈，你亲爹是顾二牛这个无赖，顾解放才是朱大柱的亲儿子， 否则你以为你一个好吃懒做，没有文化的农村女人，凭什么能嫁进顾家？朱玉珍，你和你亲爹不仅长得像，好吃懒做的臭德行也一模一样，还有你儿子顾建设，和那个顾二牛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崽子只会钻洞！” 朱玉珍终于听明白了，又怕又慌，其实她是相信的，林大妮对她那么好，朱大柱夫妇对她与其说是爱护，还不如说是敬着，很疏离，并不像对其他姐妹一样亲密无间。 可她不能认，朱玉珍就算再蠢，也知道离开了老爷子的庇护后，日子肯定没现在舒坦，她现在有退休金拿，厂长都对她敬着三分，每天跳跳舞，过得多潇洒。 “你胡说八道，我……我打死你，让你乱放屁，打死你个贱人！” 朱玉珍朝楚翘扑了过去，张牙舞爪的，楚翘也抬起了脚，只等这女人靠近，就踹一脚狠的。 “别闹了！” 老爷子怒喝了声，朱玉珍半路上停下了，狠狠地瞪了眼，到底不敢违抗老爷子，楚翘放下了脚，毫不客气地回了两个白眼。 “小楚说的就是事实，你们两家都和我顾怀年没半点关系，以后不用再来往了，我已经和报社打好招呼了，会登报发布声明，从此以后，咱们各过各的，不过，我还是忠告一句，好好做人，别做违法乱纪的事！” 老爷子语重心长地给了最后一句忠告，也是他一直以来对顾解放兄弟的教诲。 读书成绩好坏不重要，但做人却必须好好做，连人都做不好，学习再好也没用，在老爷子心里，品德操守比学习成绩重要一万倍。 “爸……您至于做这么绝情吗？就算我不是您亲生的，可我叫了您四十几年的爸，外面的人都知道我是您儿子，您冷不丁登报断绝关系，您不觉得您太过分了吗？”顾中华急了，他没想到老爷子会做得这么绝，一点后路都没留啊。 老爷子冷冷地看着他，这个二儿子一直都是陌生疏离的，就算小时候和他也不亲，长大后更是连家都不回了，哪来的脸说这些话？ “接受不了就滚蛋，老子做事还用得着你同意？滚！” 老爷子懒得废话，他拿定的主意，天皇老子来劝都不管用，做绝的是林大妮，不仅给他戴绿帽，还虐待他父母，他回老家后查出来的。 这女人最会做表面工夫，村里人都以为她孝敬二老，夸她贤良，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顾二牛是知情者，这混混不仅好吃懒做，还贪得无厌，给他一点钱，啥事都招了，连亲生儿子都能出卖。 顾二牛说出了当年林大妮是如何虐待二老的，当时老爷子常年在外面，为了大家顾不上小家，二老身体不好，都是林大妮照顾，老爷子把津贴都寄回了家，给二老买药。 林大妮确实买药了，可她却将对症的药扔了，从山上随便扯了些草药煎，还在外面说药不管用，村里人都亲眼看到林大妮天天煎药，对二老照顾得无微不至，哪有半点怀疑？ 二老没吃到对症的药，没熬两年就先后去了，林大妮披麻戴孝，送二老上了山，之后就肆无忌惮地和顾二牛偷情。 不过这女人做事隐密，只有顾二牛知道内情，老爷子最气的就是这个，比给他戴绿帽还气。 他自问无愧于大家，可却对不起父母，没能尽孝，连爹娘最后一面都没见到，这是他心里永远的痛。 在这之前，老爷子一直都是感激林大妮的，因为这女人给他爹娘养老送终的，他不能辜负。 但现在，老爷子就觉得自己是天下最蠢的傻瓜，比猪都蠢，哪怕他老脸不要了，也一定要把林大妮做的那些丑事，全都曝光出来，否则他以后下去了，没脸见爹娘。 顾中华还想再说，被楚翘打断了，“老公，把他们扔出去吧，臭无赖一样，果然是无赖的种，一个死德性！” “媳妇说的对，就是臭无赖！” 顾野走上前，一只手提了顾中华的衣领，另一只手则提了顾解放的，轻轻松松地将兄弟俩拖了出去，扔到了院子外。 楚翘也没闲着，拖着骂骂咧咧的朱玉珍出来了，倪桂香虽然震惊，但她还算平静，自己走出来了，脸色很难看，只觉得比吃了屎还恶心。 她居然嫁了个臭无赖的儿子，还是偷情生的野种，要是让京城的人知道这丑事，她还有什么脸面？ 顾建设倒不用拽，自个带着儿子出来了，如丧考妣，这打击比他去分厂上班还沉重，断了他所有的后路啊。 没有老爷子做后盾，他的前程怎么办？ 人都势利的很，肯定不会再给他好脸色，更不会提携他了。 顾建设怨恨地看了眼父母，从来没像现在这么嫌弃过，扶不上墙的阿斗，这么多年没有一点出息，二叔就比他们聪明多了，早早地搭上了倪家，就算没了顾家，靠着倪家也能在京城立足。 心跳了跳，顾建设看向了二叔，老爷子那边暂时是靠不上了，他得和二叔搞好关系。 “二叔，你们还没找好招待所吧，去我家住，咱们一块儿商量个对策，这事没头没脑的，肯定是顾野搞的鬼，爷爷被蒙骗了。”顾建设义愤填膺地说着。 他还是不相信端庄大方的奶奶，会是那种人，肯定是顾野和楚翘恶意泼的脏水。 顾中华心里堵了堵，表情一言难尽，他其实也很意外，没想到他娘做得更绝，不仅偷情，还掉包，难怪老爷子会这么生气。 不过现在两家人站在同一条船上，坐一起商量也是好的，不能让老爷子真的登报声明，真上了报纸，就真的没有后路了。 ------------ 第347章 人尽皆知了 屋子里老爷子还黑着脸，气得不轻，他气林大妮，更气自己，引狼入室，害了他爹娘，还害小儿子受了这么多年委屈。 那女人太毒了，就算挖坟鞭尸都解不了他心头恨。 林玉兰拿来了降压药，让老爷子吃了。 这些事老爷子都和她说了，林玉兰心里很不是滋味，几十年了，错把毒蛇当成好姐妹，她真是蠢得无可救药，林玉兰好想时光能回流，她一定会好好对儿子，一心一意地照顾儿子，顾建设就算死在她面前，她都不会伸把手。 可惜时光绝不可能倒流，她和儿子之间的鸿沟，也不可能抚平了。 轻叹了口气，林玉兰偷偷朝儿子看去，很想说一声对不起，可她说不出口，不是抹不开面子，而是觉得一声对不起，无法弥补她犯下的错。 她没脸说。 楚翘看到了她的小动作，心里也不是滋味，这一切都是林大妮造成的，这女人太阴险毒辣了。 但她也没想到老爷子会做得这么绝，登报声明可不是小事，毕竟老爷子的身份非同寻常，这一登报，全国人民都会知道这件丑事，老爷子的名声也会受影响。 换了其他人，未必会做到这一步，甚至可能都不会声张，咬牙咽下这个闷亏，关起门慢慢解决，老爷子的手段还是蛮雷厉风行的。 电话响了，是报社总编打来找老爷子的。 “当然发，我让你发就发，哪那么多废话，老子都不怕丢脸，你怕个屁，给我发在显眼的地方，就按照我写的发，一个字都不能漏！”老爷子中气十足地吼。 “行，我这就吩咐下去！” 总编擦了把额头的汗，吩咐员工立刻去排版，心里苦的很，他怕受牵连啊。 这可不是什么光彩事，死了几十年的妻子偷情，养了几十年的儿子是野种，这种事就算平常百姓都是难以启齿的丑事，按照华国人的传统，家丑不可外扬，这么丢人的事，肯定不能宣扬出去，可老爷子却还要登报声明，唯恐天下人不知道，真是条汉子。 楚翘和顾野离开了大院，老爷子现在在气头上，劝了也没用，得等他自个想明白。 “林大妮是不是还做了其他过分的事？”楚翘打听。 总觉得老爷子的火气，不只是针对偷情，要不然老爷子不会做得这么绝。 顾野点了点头，“我爷爷奶奶的死，和林大妮有关系。” 他把林大妮换药的事说了，楚翘脸色变得难看，恨声骂道：“真是个毒妇，难怪爸那么气，这种人就算挖坟鞭尸都不为过。” “要不是我拦着，老头子肯定去刨坟了。”顾野现在还心有余悸。 顾二牛说了这事后，老头子气得差点爆血管，把他吓坏了，幸好他随身带了降压药，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这几天你常回家和你爸聊聊，他心里肯定难受，别堵在心里，对身体不好。”楚翘劝道。 “知道。” 顾野点头，他也是这样打算的。 虽然怨老头子，可他也希望老头子长命百岁，身体好好的。 第二天，沪城日报一出来，就在全城引起了轰动，报纸都卖脱销了，因为头版上最显眼的位置，刊登着老爷子的断亲兼休妻声明。 老爷子文化水平不高，这则声明写得挺直白，不过简单易懂，老百姓一看就能明白。 “本人顾怀年，在此声明，林大妮是我发妻，已过世三十五年，近日查明林大妮和野男人偷情，生下两名私生子，并且虐待本人老父母，导致他们早早过世，我无愧大义，却愧对父母，不休了这狠毒银荡的毒妇，本人没脸去见老父母，另外，顾解放和顾中华二人，与我无血缘关系，此后顾解放和顾中华的任何事，都与我无关！” 这声明书就像一颗水雷，在沪城掀起了惊涛骇浪，有些老百姓虽没听说过老爷子的威名，可一打听也就知道了。 老爷子在外面工作，无法在父母跟前尽孝，作为妻子，就应该肩挑大任，替丈夫尽孝，操持家务，这才是女人的本分呢。 可这个叫林大妮的，居然虐待公婆，还偷情生了野种，给男人戴了俩绿帽，简直罪不可赦，就算死了都要骂。 机床厂的职工也知道了这事，议论纷纷，还有人找楚翘打听，搞得烦不胜烦。 “小楚，报纸上你公公发布的那声明，上面说的是真的吗？顾建设真是野种？” 这天楚翘接了大宝小宝放学回家，家属楼下就让一群女人堵住了，还有几个不是住在这幢家属楼的，显然是特意过来打听八卦的。 楚翘心里一阵烦，强忍着没发作，耐心道：“当然是真的，都登报声明了，怎么可能是假的。” “啊哟，那个叫林大妮的女人，可真是畜生不如，太气人了！” “顾建设原来是野种啊，难怪这家伙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连顾科长的脚趾头都比不上。” “我老早就说过，顾建设不是好人，你们还不信。” “你啥时候说过这种话？以前巴结顾建设可是你最积极！”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巴结那野种了，倒是你天天狗腿子一样，跟在顾建设身后，骨头都没了。” …… 楚翘懒得听这几个女人争吵，都是一路货色，她领着大宝小宝上楼了，身后还传来了女人们的声音。 “这么说起来，顾家就只有顾科长是亲生的？” “顾科长说过，他家三兄弟，两个哥哥都是野种，那可不就只剩下顾科长一个了，啧啧，小楚的公公也怪造孽的，替野男人养了几十年野种，难怪气得要在报纸上发声明。” “我终于知道顾建设为什么会调去分厂了，敢情是顾科长他爹知道了是野种，就给他贬去分厂了，就是这么回事！”一个女人兴奋极了，仿佛发现了宝藏。 其他女人都纷纷点头，觉得这就是真相了，对顾建设也越发瞧不上，一个野种而已，没了顾家撑腰，连他们都不如，以后见了面，哼，她们连正眼都不瞧一下。 配么？ ------------ 第348章 吸骨髓的蚂蟥 机床厂都闹得轰轰烈烈的，大院那边自然更不消停，老爷子的几个老伙计，都找上门打听内情，老爷子半句都没隐瞒，林大妮做的那些缺德事，全都说了。 “这娘们可真不是好人啊！”常老爷子感慨了句。 他是唐卫国的外公，和顾老爷子关系很不错。 “老顾，你这登报声明太草率了，老话说的好，家丑不可外扬，你这闹得满城风雨的，连京城那边都知道这事了，今天我就接了好几个电话，都是打听你这事的。”何老爷子口气不赞同。 他觉得老爷子行事太冲动了，应该内部解决，不能宣扬出去，现在搞得满城皆知，乃下下之策。 老爷子冷哼了声，“我不怕丢脸，我爹娘让这女人害死了，要是不捅出来，我没脸见爹娘！” “对，就得捅出来，凭啥咽这口恶气，咱们在外面拼命，这臭娘们在家里偷人生野种，还虐待老父母，这种事绝不能忍，老顾，我支持你！”常老爷子却十分支持。 他也是嫉恶如仇的性子，瞧不上何老爷子墙头草一样的行事风格，说起来，十年前他们几个老头中，何老头的职位是最高的，但十年后，却变成最低了。 就是因为何老头两面三刀，说话做事不干脆利落，做任何事之前，想的不是兄弟情义，而是利益算计，常老爷子那些年出了事，去了农场锻炼，何老头同他好几年没联系，以前可是称兄道弟的生死兄弟，一出事就看出真面目了。 顾老爷子就不一样，他没受牵连，留在了沪城，日子过得还不错，每个月都给他寄东西，吃的穿的一应俱全，他在农场待了五年，老顾就寄了五年，这份情他记着，兄弟之前不用多客气，心里有数就行。 “我现在就是觉得对不住小野，为了那俩野种，亏待了我亲儿子，我心里难受啊！” 老爷子重重地叹了口气，在老兄弟面前说出了心里话，一想到小儿子那些年受的委屈，他心里就难受，跟刀绞一样。 常老爷子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以后好好对小野，以前你们确实亏欠了小野，得好好弥补他，再说了，你可就只他一根独苗了，不对他好还对谁好？” “对，我得好好补偿我儿子。” 老爷子用力点头，打定主意了，以后他要当慈父，要多关爱儿子。 何老爷子眼神闪烁，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回到家后，就对何老太说：“以后要对楚翘更好一些，同继红说一声，碧莲那个不争气的就别管了，多和楚翘搞好关系。” “一会儿我就给继红打电话。”何老太很配合，她也看到了那则声明，第一反应不是震惊，而是在想楚翘的身份改变。 从顾家的小儿媳，变成了顾家唯一的儿媳妇，身份越来越金贵了，这拖油瓶福气真不错，比碧莲强多了。 何老太的办事效率很高，下午就给何继红打电话了，让她回来一趟。 何继红正好有事找她妈，挂了电话就请假回来了，还买了些时令水果，何老太看了眼，心知肚明，肯定是为了徐碧莲那个不争气的东西。 “妈，找我有事？”何继红坐了下来。 何老太拿了份报纸，让她自己看，一看女儿的样子，就知道她还不知道这事。 何继红确实不知道，这些天她忙着和女儿沤气，连饭都吃不下，根本没心思管这些，她接过报纸，细细看了声明，表情越来越震惊，还有些羡慕和嫉妒。 “妈，那小贱人以后就是顾家唯一的儿媳妇了？” 不愧是亲娘俩，想到一块了。 何老太点了点头，“楚翘的身份现在不一般，你顾叔对她很满意，四处夸她，你就算是做样子，也给我做好了，和楚翘一定要搞好关系，听到了？” 何继红咬紧了牙，心里比吞了黄连还苦，都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还没到三十年呢，那小贱人的地位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原本这一切都是她女儿的，却被那小贱人抢走了。 想到不省心的女儿，何继红心里更苦了，忍不住诉苦：“妈，碧莲的工作您得帮帮我，她现在这个身体，工作再没了可怎么活啊！” 何老太冷笑，“怎么活？讨饭也能活，有手有脚饿不死！” “妈，到底是您亲外孙女啊，您真忍心看她死？”何继红口气埋怨，觉得她妈太狠心。 “我当然忍心，路是她自己走的，她非要往坑里跳，谁都拦不住，你脑子也给我灵清些，小鹏才是你将来的依靠，别为了那么个不争气的玩意儿，寒了小鹏的心，哼，到时候可没后悔药买！” 何老太还是提醒了糊涂女儿，当妈的，该狠心的时候，还是得狠下心，像徐碧莲那样的东西，就得狠心撒手，她算看透了，徐碧莲就是吸骨髓的蚂蟥，粘着谁谁就倒霉。 何继红脸色难看，心里又苦又涩，她妈说的她都明白，她也想狠下心撒手，可看到徐碧莲那可怜样儿，她的心就软了，毕竟是她十月怀胎掉下来的骨肉啊，她哪能真狠心不管？ “妈，再给碧莲最后再一次机会吧，求求你了，她现在没工作，天天不着家，还结识了一群狐朋狗友，我说几句就和我吵，妈，就再帮碧莲最后一次，行不行？” 何继红揉了揉太阳穴，头疼欲裂，这些天她没睡过一天好觉，本来徐碧莲只要和百货公司领导好好赔个不是，就能回去上班了，可这孽障却硬气的很，不仅不赔礼道歉，还骂了领导不少难听话，这下工作彻底黄了。 徐碧莲现在天天晚上天快亮才回家，一身酒气，白天在家睡觉，晚上就出去浪，何继红说一句，徐碧莲能顶十句，没钱了就找何继红要，搞得小鹏学习都静不下心，睡觉也睡不好，楚远志也为此和她吵，想让徐碧莲搬出去住，别住在家里祸害小鹏。 何继红一方面心疼儿子，一方面又不想放弃女儿，百般为难，万般纠结，短短一个月，头发都白了一半，她都快愁死了。 ------------ 第349章 美容店是正经活不？ 何老太冷眼看着女儿，心里很失望，她总共生了六个孩子，活了四个，何继红是唯一的女儿，她自然是心疼的。 但何继红却太不争气了，当年要支援农村建设，何继红是老大，于情于理都得她去农村，谁家不是派老大去的，可何继红却拿这事天天挂嘴上，埋怨他们狠心，让她这个唯一的女儿去农村受苦受累，何老太心里也过意不去，一次次地弥补女儿，但失望越来越大，何老太也死心了。 更何况，当初去农村前，何老太再三嘱咐女儿，千万不能在农村结婚，不论多艰难，一定要坚持住，等过几年她就会想办法把女儿接回城。 但何继红去了农村后，转头就把这些话忘得一干二净，才一年不到，就和村长儿子好上了，等结婚了才写信回来，何老太千里迢迢赶了过去，何继红肚子都挺得老高了，根本没有回头路。 虽然很失望，可毕竟是亲生的，何老太只得认了这门婚事，之后何继红和农村丈夫吵得不可开交，闹离婚争孩子，何老太的意思，只是个女儿而已，没必要争，就留在农村，隔三差五寄点东西回去就行了。 可何继红却说舍不得，跪在她面前哀求，何老太心软了，调动老头子的关系，成功争回了徐碧莲，还给何继红安排了工作，又四处托人找合适的对象，何老太的意思，是年纪大些相貌平凡些都没啥，最要紧是工作单位好，人品好，可没等何老太找到合适的男人，何继红自个就和楚远志那小白脸勾搭上了，搞得难舍难分，还非那小白脸不嫁。 何老太又一次妥协了，说服了老头子，给楚远志也安排了工作，之后倒是安稳过日子了，可徐碧莲这个不省心的东西，却搞出这么多丢人现眼的破事，还连累何家面上无光，何老太彻底寒心了。 “我年纪大了，精力不济，好多事都管不了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回吧，我去睡会儿。” 何老太面现疲态，最近没一件事舒心的，她是真的累了，身体累，心更累，儿孙中除了楚鹏外，没一个让她看得顺眼的，可楚鹏又是外姓人，终归靠不住啊。 “妈，您帮帮碧莲吧，我求你了！” 何继红苦苦哀求，这些日子她四处托人，东西都送了不少，可没有一点门路，只能回来求她妈。 “我一个老太婆能帮什么忙，你去求楚翘，她现在人面广的很，还开了公司，最近在招员工，你让她给碧莲安排个工作。”何老太指点迷津，也是想试探下楚翘，是不是真心实意地同何家一条心。 何继红神色大变，那小贱人居然开公司了？ 只是一个月没见到那小贱人，就摇身一变当老板娘了？ “妈，楚翘开的什么公司？她哪来那么多钱？”何继红希望她妈搞错了，心里嫉妒得疼。 她女儿现在成了无业游民，还天天夜不归宿，和狐朋狗友鬼混，那小贱人却过得风光得意，竟然开起了公司，只是短短几个月，碧莲和那小贱人就天差地别了。 她处心积虑地打压那小贱人，不是为了看到现在这样的结果，她好恨好不甘心啊。 何继红不禁对女儿添了不少怨气，但凡这逆女争气些，和顾野好好过，现在楚翘的风光得意，就全是她女儿的，哪有这小贱人的份？ 碧莲这瞎了眼的，为了个野种扔了顾野这么好的男人，以后有她后悔的时候。 何继红恨得咬牙切齿，心里像火烧一样，就希望楚翘和顾野也赶紧散伙，最好明天就能听到这两人离婚的消息。 何老太淡淡地说道：“我哪知道开的啥公司，听大院的人说的，你去问楚翘不就知道了，怎么说你都是她的长辈，小鹏也是她亲弟弟，人哪，就得识时务，楚翘不是以前的那个可怜虫了，你要是还端着架子，有你后悔的时候！” “妈，我不甘心，凭什么她过这么好，明明是她抢了碧莲的！”何继红怨愤道。 何老太冷笑，“能被人抢走，那只能怪碧莲没本事，谁让你生了个没出息的女儿！” 何继红还想说，何老大不耐烦地起了身，“行了，脑子放灵清些，小鹏才是你的依靠，楚翘和小鹏感情挺好，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何老太就回了房间，她得午睡了，已经提点过了，女儿要是还想不明白，那就是这蠢货活该过苦日子！ 楚翘这几天忙的很，招工不太顺利，这个时候的百姓，对私人公司的认识还是比较狭隘的，尤其是新兴产业，像美容店这种，有些人连听都没听过，有几个人来应聘了，可一听说是要给人洗脸按摩的，立刻就走了。 “这不就是当丫环伺候人吗，都是新社会了，咱可不干这种低三下四的活！” “这是正经活不？客人是男的还是女的？” “走走走，这种店一看就不是正经店，八成就是以前的堂子，咱家就是饿死，也不能挣这种脏钱！” …… 这几天，楚翘听到的最多的就是这样的话，她在招工启事上写明了，招聘十八岁到三十岁之间的女性，五官端正，最好是初中以上文化，不限地域，实习期工资一个月八十，包住不包吃，正式上岗后，工资按照底薪加提成结算。 但很多人不明白这个底薪八十块是啥意思，也不懂提成是啥，楚翘口水都说干了，招聘成果却非常惨淡，她想招十个，可一个星期过去了，才只招了一半，都不是沪城本地人，文化水平也不高，还不会说普通话，楚翘其实并不满意，但实在没人了。 她没想到第一个坎竟卡在招工上，她就想不明白，美容店怎么就不是正经活了？ 这些人脑子里都在想啥？ 伺候人咋的了，空姐空少也是服务行业呢，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挤，哼，等她的美容店做大做强了，这些人肯定会求着来。 天快黑了，楚翘失望地叹了口气，准备收工回家，看样子守株待兔不行，要不去报纸上刊登招聘启事，或者提高实习期工资，重赏之下肯定有人应聘。 其实八十块也不低了，好多街道企业的工资还没八十块呢，农村辛辛苦苦干一年，也就挣个二三百块，还累的要死。 楚翘正要走人，就听到有人大声问：“是你这儿招工不？” ------------ 第350章 招工太难了 “对，要招工的。”楚翘边应边转身，就看到了个身材高挑的姑娘，离得远看不清面容，但声音听着挺好听，脆生生的，口音应该是江浙附近的。 “一个月八十还包住是真的吧？要不要交押金？”姑娘口气带着警惕。 楚翘不由笑了，看来这姑娘上过当。 “进来说吧，押金不用，实习工资是八十，包住不包吃，我先和你说说工作情况……” 楚翘招呼姑娘进屋，美容店一楼装修得差不多了，她弄了个桌子椅子搞招聘，看起来像模像样的，姑娘犹豫了下，进来了，心里在想，听这声音娇滴滴的，肯定没力气，要是敢蒙她，她绝对揍死这女人。 屋子里开了灯，楚翘看清了姑娘的相貌，个子很高，比她还高大半个头，至少得有一米七，面容姣好，明眸睐齿，不仅漂亮，还很有朝气，就是穿着打扮有点土，脚上还踩着解放胶鞋。 “我们是美容店，给客人做面部美容的，年后才营业，年前进行上岗培训，工资一个月八十，正式上岗后，按照业绩开工资。” “啥是野鸡？”姑娘好奇地问。 她也看清了楚翘的相貌，乖乖，比挂历上的仙女还漂亮，这么美的女人应该不是骗子吧？ 楚翘忍俊不禁，纠正道：“不是野鸡，是业绩，业务的业，成绩的绩，简单来说，就是你服务的客人数量，你要是技术好，客人就会多找你服务，你服务得越多，钱就越多，反之，钱就少。” “晓得了，我肯定好好干，就是我才小学毕业，你们要不？”姑娘有点难为情。 “可以的，你叫什么？户口本带了没？”楚翘问，她对这姑娘印象还不错，挺开朗的性格，很适合招揽顾客。 “户口本没带，我有村支书开的介绍信，喏……我叫党晓洁。” 姑娘从破旧的包里取出了张纸，摊在桌上，纸上盖着大红公章，竟然是越城那边的，上面写明了党晓洁的姓名和年龄，还说了她出外打工的原因，是为了给弟弟妹妹挣学费，村支书还在介绍信里夸赞了党晓洁一番，说她聪明能干，勤劳朴实，是根红苗正的好姑娘，成分很清白。 楚翘嘴角抽了抽，党晓洁……当小姐…… 完了，她不由自主就想到了这谐音，虽然现在小姐还不是贬义词，但这名字，实在让她想入非非，无法正视。 “名字挺好，那个……你不介意在美容店伺候人吗？”楚翘得问清楚些，可别人招进来后，没几天就后悔了。 以前就有过这样的情况，搞得烦不胜烦。 “伺候人咋的了？劳动不分贵贱，*主席说的，只要凭自己的双手挣钱，掏粪都不丢人！”党晓洁义正辞严的口气，充满了浩然正气，难怪村支书说她根红苗正，身家清白。 “那个……你们真不收押金？” 党晓洁期期艾艾地问，不是太相信，之前有家工厂也说不收押金，结果签合同了，又要她交二十块押金，幸好她长了个心眼，没被忽悠走。 “放心吧，真不收，我跟你说，就算你不在我这儿上班，去其他地方找工作，凡是让你交押金的，肯定都是骗人的，你别信，正规公司都不会收押金的。”楚翘笑着说。 党晓洁使劲点头，感激道：“你真是好人，现在城里骗子太多了。” “你长得漂亮，多留个心眼没错，年轻姑娘出门在外，是得小心些，我这儿你可以放心，既然你同意了，那咱们就签劳动合同，一会儿我带你去住处。” 楚翘从抽屉里拿出了合同，是林白微的律师朋友搞的，一式三份，劳动局那儿存档一份，自己和员工各一份，肯定得弄得正规，免得日后有麻烦。 党晓洁仔细看了合同书，想了又想，咬牙签下了名字，“这合同书我看不懂，就觉得您面善，肯定不会坑我。” 楚翘哑然失笑，这个姑娘性子真不错，行事也挺小心，才十九岁，第一次出门找工作，能够这么谨慎，真的很不错了。 她十九岁的时候，还傻乎乎的，啥都不懂呢。 签好了合同，楚翘就骑车带着党晓洁去了员工宿舍，本来想安排在顾野的另一幢洋房，但离美容店太远了，就租了严肃的房子。 顾野分给严肃一半的提成，他直接买了一幢房子，就在美容店附近，自己也没住，还是租着小单间，楚翘索性租了他的房子，安排了员工宿舍。 不过这只是临时之计，等美容店挣钱了，楚翘打算再买几幢房子，留着下金蛋。 其他五个姑娘已经住了进来，严肃买的房子挺大，有三层，房间挺多，楚翘安排三个人一间房，现在六个人，正好两间房，可以自己做饭，附近还有菜市场，买菜很方便。 “这么好的房子白住？” 党晓洁不敢相信，这房子和电影里放的资本家住的洋房一样，村里最富裕的人家，都没住过这么好的房子呢。 “嗯，白住，但不能损坏房间和家具，谁弄坏了谁赔。”楚翘丑话说在前头。 党晓洁使劲点头，“肯定不弄坏。” 这么好的房子，她连碰一下都不敢，居然还有抽水马桶，这可是大户人家啊，难怪她今早在火车站候车室醒来时，左眼皮老跳，这不就遇上贵人了嘛。 楚翘安顿好了党晓洁，还给开了二十块工资，看这姑娘的样子，身上显然没多少钱，先预支给她吧，要不然饭都吃不上了。 党晓洁更感激了，就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干，争取多伺候客人，拿最高的提成，这样弟弟妹妹就能上学了，她妈也能有钱看病了。 回家时，楚翘顺便买了菜，大宝小宝顾野会接，到家时，天已经黑了，顾野在拖地，大宝则在擦桌子，小宝擦窗户，一大二小都在认真干活。 “婶婶，我擦的玻璃！” 小宝一脸求表扬，眼神期盼。 “真厉害，这玻璃都让小宝擦得看不见了，你怎么擦的，快教教婶婶。”楚翘不吝赞扬。 小宝顿时咧嘴笑了，还给楚翘演示，往窗户上哈了口气，用干抹布使劲擦，“就这样，我吹口气，使劲擦，再哈口气，再使劲擦……就干净了。” ------------ 第351章 和孩子争宠的顾野 “原来是这样擦的啊，以后家里的玻璃就交给小宝了。” 楚翘笑眯眯地忽悠小劳工，家务活本来就应该一家人共同参与的，年纪小就干轻松的活，这样能培养孩子的家庭责任感，她是从书上看来的，只不过前世她一直没能实行，因为没人配合她。 小宝更加骄傲了，使劲点头，“婶婶，玻璃交给我吧，我每天都会擦的！” 他一定要把玻璃擦得干干净净的，天天都能被婶婶表扬，羡慕死哥哥。 “真乖，婶婶给你做好吃的。” 楚翘在小家伙脑袋上嘉奖地摸了摸，见一旁擦桌子的大宝表情有点嫉妒，立刻说道：“大宝的桌子也擦得很好，咱们家窗明几净，都是大宝和小宝的功劳，晚上给你们做好吃的。” 嫉妒心爆棚的大宝，立刻就被安慰到了，挺直了背脊，冲弟弟不屑地瞥了眼，哼，弟弟的格局也就那一点点大了，会擦玻璃有什么了不起的。 玻璃才多点大，他的桌子才是大头，能把玻璃擦好不算本事，把桌子擦干净才叫能力，他都不稀得和弟弟争，他的格局没这么小。 哼哧哼哧拖地的顾野停下了，眼巴巴地看着媳妇，俩小的都表扬了，他呢？ 他把地拖得这么干净，媳妇咋不夸他？ 楚翘放下包，去开冰箱，见顾野停下了，不满道：“那角落也得拖，还有床底下和桌子底下，这些都是卫生死角，你别落下了！” “哦！” 顾野心一下子凉了，赶紧去拖卫生死角，还不甘心地看向媳妇，但楚翘压根没看他，拿了菜就去外面做饭了，从头到尾都没看到哀怨的男人。 “嘻嘻……” 大宝笑出了声，特别得意，顾叔刚才那一副争宠的样子，太逗了，格局真的太小了，大宝摇了摇头，很瞧不上。 “赶紧干活，干不好晚上没饭吃！” 顾野狠狠瞪了眼，还在大宝脑袋上敲了个爆栗，悻悻地去拖地了，大宝吐了吐舌头，才不怕这样的威胁，婶婶肯定不会让他饿肚子的。 现在的顾叔越来越幼稚了，比小宝还幼稚，就知道和他们争婶婶的宠。 晚上睡觉时，顾野忍不住抱怨：“媳妇，你现在心里，你男人的位置越来越小了。” “怎么了？” 楚翘在算美容店装修的帐，没听清，抬头就看到了全身都散发着哀怨气息的顾野。 “你心里没我了，你不喜欢我了。”顾野小声抗议，不能让隔壁的俩兔崽子听到，他也是要面子的。 楚翘嘴角抽了下，只得放下计算器，认真地和男人探讨一下宠爱这事儿，看顾野这严肃的样子，事情有点大。 “你怎么突然说这种话？我怎么不喜欢你了？不喜欢你能嫁给你？”楚翘白了眼。 “反正你现在不喜欢我，同样干活，你夸大宝小宝，就不夸我，这种事不是一次两次，发生了很多次，你深深地伤害了我无数次。”顾野口气像极了深闺怨妇，听得楚翘很想笑，强绷着才没笑出声，怕再次伤害到这家伙弱小的心灵。 她还以为是啥大事呢，居然是和小孩子争宠，这男人的智商也就只有三岁了，一个月都多不了。 “大宝小宝他们是小孩子，需要鼓励表扬，我才夸他们的，你几岁了？过了年就28了，顾野同志！”楚翘提醒这家伙记得自己的年纪。 “那我不管，反正你得一视同仁，我干活了吧？干得好吧？那就得表扬，不能只表扬大宝小宝，你这样是在伤害你老公！”顾野撒起了娇。 楚翘眼前出现了错觉，仿佛看到一头大狗，在地上打滚卖萌求抱抱。 “行行行，以后我一视同仁，多表扬你！”楚翘妥协了。 男人有时候也和小孩子一样，确实需要哄的，反正说几句好听话也不费口水。 可是—— “你这话说的一点都没诚意，不是发自内心的，搞得好像我求你一样。”顾野傲娇地抬起头，还说：“男子汉大丈夫，不食嗟来之食！” “那你想怎样？”楚翘无奈地问，手心有点痒痒了。 顾野心思一动，看着灯光下明**人的媳妇，忍不住就打起了某些歪心思，凑近了些，笑嘻嘻地说：“翘翘……要不咱们试试……” 后面的话是凑在楚翘耳边说的，还说了两遍，楚翘脸红通通的，又好气又好笑，就知道这家伙没安好心，什么要表扬，都是借口，就是想着那些事儿。 “滚，我要算帐！” 楚翘一巴掌拍了过去，她帐还没算完呢。 而且这家伙提的要求，也太下流了，也不知道是哪里看来的。 “翘翘……咱们试试嘛……” 顾野搂住了媳妇，耍起了无赖，他前些天在唐耀宗那儿，看了一部爱情电影，大开眼界，内心澎湃，难怪唐耀宗那家伙天天缩在歌舞厅不回家，敢情藏了那么多宝贝，保险箱里的那些录像带，全都是生活的智慧啊！ 只看了一部电影，顾野就打起了小心思，想和媳妇尝试一下，今天就趁机提了出来，看电影里那些人挺快乐的。 “试你个头啊！” 楚翘不耐烦地又抽了一巴掌，又羞又气，喝问道：“你从哪学来的？是不是和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了？” “没有，我天天都规规矩矩地上班。”顾野立刻赌咒发誓。 楚翘冷笑，“规规矩矩上班你怎么知道这些的？肯定是和狐朋狗友一起去乱七八糟的地方了，是许三强吧？” 许三强就喜欢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肯定他教坏了顾野，楚翘心里有些恼，她不喜欢那些狂野的方式，太羞人了。 “不是老许，真不是，这些也不是乱七八糟，媳妇，这叫夫妻情趣，卫国说外国人还喜欢在野外海滩呢，多浪漫。”顾野口气向往极了。 唐卫国在这方面的理论知识是极丰富的，教了顾野不少，有些其实也是唐卫国瞎说的，却忽悠得顾野信以为真，内心就萌生出了狂野的小树苗，天天蠢蠢欲动，想和媳妇狂野一回。 野外沙滩就算了，顾野自个都不敢，他就想着方式多样性一些，啥事都得改革创新，要国际化嘛，夫妻之间的那事儿，不也得国际化些？ ------------ 第352章 怂爹又想离家出走 “翘翘，咱们来试试？”顾野腆着脸，贼心不死。 “试你个头！” 楚翘一巴掌将人给扇到床上面壁了，这么羞人的东西，她才不要试，还有那个唐卫国，成天不学好，还教坏她老公，看着还挺一本正经的，没想到肚子里全是黄色，真是人不可貌相。 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肯定是唐卫国这小子教顾野的，回头她要和常金凤说说，好好管管儿子，毛都没长齐的黄毛小子，就应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成天学那些流东西像什么样！ 最近楚翘和常金凤走得很近，因为她在找人试验美白膏的效果，常金凤保养得还不错，但女人一上了四十，保养得再好，还是挡不住岁月的侵蚀，脸上长斑，眼角鱼尾纹，脖颈长颈纹，还有皮肤松驰下垂等等，常金凤身上也有，只是不太明显，但也足够让她闹心了。 所以楚翘提出让她试验美白膏，常金凤想也不想就答应了，有了丈夫的生发药珠玉在前，常金凤对美白膏信心十足，果然，试了才一个星期，脸上的皮肤明显水润了许多，斑点也少了不少，比她托人带的外国大品牌护肤品好用多了。 常金凤还推荐给了好几个闺蜜，自然都是阔太太，物以类聚，阔太太才和阔太太玩，都不差钱，楚翘白送常金凤使用，但那些阔太太是收费的，还不少。 她配制的美白膏，一瓶子就一个月的用量，五百块小小一瓶，不二价，这个价钱是她和常金凤商量出来的，不算便宜，但也没贵得吓人，那些阔太太们肯定能接受，她们每年花在脸上的护肤品都不少钱，只要有效果，这些阔太太们舍得下血本。 正好明天楚翘要去常金凤那儿，就打算说说这事儿，唐卫国还是小孩子呢，不能被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腐蚀了心灵，难怪成绩那么差，成天都没学正经事，成绩能好才怪。 楚翘继续算帐，懒得管床上独自哀怨的某人，她也是有原则的，这种羞人的事肯定不行，太丢人了，这种事上，楚翘还是很保守传统的。 但她低估了某个家伙在这种事上的持之以恒，等睡觉时，这家伙又死皮赖脸地开始了，还哄了不少甜言蜜语，糊里糊涂间，楚翘就沦陷了，等她早上起来，回忆起昨晚……不禁羞红了脸，暗暗骂着臭不要脸的某人。 她起来时已经快中午了，随便煮了些面吃了，楚翘就准备去常金凤那儿，给她送美白膏，常金凤的另一个朋友也想要，这段时间她靠着美白膏，挣了不少钱，足够付美容店的装修费了，还绰绰有余。 但刚要出门，楚远志打电话过来，让她回去吃晚饭，还让她带顾野一起。 “顾野忙的很，晚上不一定会回来吃，找我回去什么事？” 楚翘不想回去，没重要的事懒得回。 “你都好久没回来了，也没什么事，就是叫你回家吃个饭，你何姨准备了不少菜。”楚远志口气讨好。 楚翘一听就明白了，肯定是何继红揣掇的，自己不打电话，让她爹打。 “何继红让你打的吧，她有啥事就直说呗，搞得这么鬼鬼祟祟地干啥，晚上没时间，我现在忙的很。”楚翘轻哼了声，没工夫应付何继红。 就算何老太让她回去，她也会拒绝，现在徐碧莲和顾建设都倒霉了，她的恶气也出了，不想再同何家虚与委蛇了。 楚远志冲旁边的何继红摊了摊手，无声道：“翘翘没时间。” 他早说了女儿不会回来，何继续非逼她打这个电话，自己又不打，女儿没说错，确实鬼鬼祟祟的，楚远志觉得，最近何继红做事越来越烦了，还有那个徐碧莲，快烦死他了，好想离家出走啊。 何继红心里堵得慌，小贱人现在越来越会摆谱了，吃个饭都没时间，比官太太的架子还大，她忍气吞声地比了个手势，让楚远志继续说，小贱人不回来，她也不好找上门，还是在家里说工作的事方便些。 她妈说的对，要是能让碧莲去小贱人的公司上班也不错，至少是亲戚，那小贱人就算做面子功夫，也得好好待碧莲，何继红昨晚想了一个晚上，就下定了决心。 楚远志心里更烦了，但也不敢不听，就又说道：“翘翘，晚上你回来吃饭吧，你何姨买了好多菜，你们不回来肯定吃不完，要浪费的。” “怕浪费就送人呗，我还有事，挂了！” 楚翘懒得废话，直接挂了电话，刚才何继红肯定在她爹身边指挥，哼，自己不肯说，推她爹出来，到现在还端着架子，既然想求人，就老老实实地放下架子，还摆后妈的谱给谁看呢！ 楚远志松了口气，将话筒放在何继红耳边，嘟嘟声不绝于耳。 “翘翘挂了，我去上班了。” 楚远志逃一般走了，女儿不回来也好，他都想离家出走了，这个家越来越没意思了，他就是舍不得小鹏，要不然才不忍那徐碧莲，太烦人了。 楚翘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去常金凤那儿，下面又响起了电话大婶的叫声，“小楚，你爸电话！” 跑到楼下一接了电话，楚翘就没好气道：“到底什么事？” “翘翘，我在办公室打的，你何姨不在。”楚远志小心翼翼地说，女儿最近这脾气越来越火爆了，他这当爹的地位也越来越低了。 楚翘哼了声，便又听到她爹说：“翘翘，你那公司还在招工对吧？你看能不能给徐碧莲随便安排个工作？” “招满了。” 楚翘口气更不好了，又问：“她不是在百货公司上班？” “让百货公司开除了，和领导吵架，还旷工，这种人哪个单位肯要？都在家闲一个多月了。”楚远志口气鄙夷，实在瞧不上这继女，只有何继红当宝一样疼。 楚翘登时来了兴趣，这消息她还不知道呢。 “徐碧莲这段时间住在家里？没去找工作？” “找个屁，就她那种好吃懒做的人，能找到工作才怪，天天晚上和狐朋狗友出去鬼混，喝得醉熏熏的，半夜三更才回来，每天都是这样，搞得家里乌烟瘴气，小鹏学习静不下心，睡觉也睡不好，你弟弟都要高考了，再让徐碧莲搞下去，肯定受影响，你要不给她安排到公司随便干点活，省得在家祸害小鹏。” 楚远志抱怨连天，一肚子苦水，终于找到人诉说了。 ------------ 第353章 吃狗弟弟的醋 楚翘皱紧了眉，问道：“小鹏现在睡哪？” “你以前那间房。” “何继红让他搬的？”楚翘凶巴巴地问，何继红脑子进屎了吧，楚鹏可是她亲儿子。 “不是，是小鹏自己搬的，徐碧莲非要住大房间，不同意就闹，小鹏就说他住小房间。”楚远志口气无奈，自打徐碧莲回来后，家里天天鸡飞狗跳，没一天安静的。 楚翘是相信的，徐碧莲这贱人确实干得出这样的事，这贱人自私冷血，只顾着自己享受，达不成目的就哭闹，何继红偏偏就吃她这一套，只要徐碧莲闹，就会妥协，哪怕亲儿子楚鹏都得靠边站。 “我去看看小鹏，徐碧莲的事以后再说。” 楚翘没答应，她肯定不能让那贱人去祸害她的美容店，而且她也奇怪，徐碧莲天天晚上去干什么了？ 听起来不像是正经事，哪个正经女人会天天晚上喝得醉熏熏，三更半夜才回家？ 楚翘心跳了跳，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露露和阿美她们的职业就是这样，徐碧莲不会也去干这个了吧？ 但又觉得不太可能，露露和阿美是被逼无奈，生活所迫，才不得已沦落风尘，徐碧莲不差钱，也没养家压力，她犯得着作贱自己？ “爸，徐碧莲晚上去干啥了，你知道不？”楚翘问。 “我哪知道，一回来就醉死了，衣服鞋子都是你何姨脱的，白天睡得跟死猪一样，天一黑就又出去了，你何姨问她一句，她能顶一百句。”楚远志抱怨道。 “那她手头有钱吗？是你老婆给的？” “这个就不晓得了，翘翘，你啥意思？”楚远志有点猜到了，又拿不准，觉得不太可能，何继红要是知道了，怕是会气死。 “没什么，以后再说。” 楚翘笑了笑，挂了电话，她现在有七八成把握，徐碧莲绝对没干好事，这贱人还真没让她失望呢。 既然要去学校看狗弟弟，自然不能空着手，楚翘便临时发面，放了不少鸡蛋，烤了些蛋糕，切成了四方形，整整齐齐摞好，用干净的麻皮纸包了起来，再用绳子系好，便去学校了。 到学校时正好是午休时间，远远就从窗户看到狗弟弟趴在桌上睡觉，楚翘心里更火了，以前她每次来，楚鹏都在看书，精神抖擞的很，现在却在睡觉，显然晚上没睡好。 唐卫国还是老样子，趴在桌上睡得贼香，这两人都无精打采的，晚上像是去做了贼。 楚翘一出现在教室门口，就有同学认出了她，还叫醒了楚鹏。 楚鹏睡眼惺松地抬起头，看到蠢姐姐，立刻就清醒了，打了个大哈欠，出来了。 “你晚上做贼去了？”楚翘没好气。 狗弟弟在她面前就凶的很，碰上徐碧莲就怂了，居然还主动让房间，以前可没对她这么好过，想起来就生气，好想拿着蛋糕走人。 “看书迟了些，这是蛋糕？” 楚鹏眼睛贼亮，看到了四四方方的麻皮纸，一看就是吃的，隐约还能闻到蛋糕香味，立刻就精神了，伸手要去拿。 楚翘避开了，哼了声，“砖头，不是吃的。” “我看看。” 楚鹏当然不信，抢过了蛋糕，一提在手里就知道蠢姐姐骗人，轻飘飘的，肯定是吃的，他解开绳子，蛋糕的浓香味飘了出来，勾得教室里好多同学都流口水，翘长了脖子往外看，心里羡慕妒嫉恨。 学霸鹏的姐姐，不仅长得漂亮，每次来还带好吃的，比商店买的还馋人，别人家的姐姐人美心善还有好厨艺，他们的姐姐，就只知道剥削欺负他们。 唉！ 楚鹏拿了块蛋糕就往嘴里塞，睡意立刻就没了，只是眼眶下的青黑，说明他睡眠严重不足，看得楚翘又上火了。 “徐碧莲抢你房间了？” “没，我让给她的。” 楚鹏嘴里有蛋糕，说话含含糊糊，楚翘咬紧了牙，踮起脚尖，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低吼道：“你还真好心啊，当初我住小房间，你怎么不让给我？蛋糕还给我，别吃了！” 狗弟弟不配！ 她就不应该过来这一趟，关她屁事，人家可姐弟情深着呢。 “你吃醋？” 楚鹏口气很认真，蠢姐姐身上都冒着酸气，醋坛子打翻了，他便说道：“我让过，你说不用。” 又说：“我让了三次，你都说不用，事不过三。” 一件事他顶多重复三回，不成功就算了，不值得他再浪费时间。 楚翘愣住了，狗弟弟让过吗？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楚翘想起来了，楚鹏说他住储藏室，但她自己拒绝了，因为怕挨何继红的骂，这么说起来，她确实冤枉狗弟弟了。 “那你也不能让给徐碧莲，你不高考了？看看你这黑眼睛，比大熊猫都黑，白天上课没精神，你还能学好？” 楚翘的口气里，有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心疼。 楚鹏嘴角微微上扬，将手里的蛋糕一口吞了，无所谓道：“上课我也不听。” 他从来没认真听过课，老师说的那些他早自学过了，高考当然也不会影响，只是晚上睡不好，确实挺难受的。 “谦受益，满招损，你别以为自己百分百能考上重点大学了。”楚翘白了眼，心里有点不平衡。 都是一个爹，狗弟弟学习起来轻轻松松，不听课也能考一百分，前世就考上了京城的清大，又很轻松地考了托福，公费留学，而她却连考及格都很费劲，明明上课都认真听讲了，笔记也做好了，题目就是不会做，脑子像堵住的下水管道，就是不开窍。 楚鹏扯了下嘴角，没说话，他肯定能考上，还是不说了，免得蠢姐姐受刺激，毕竟是连考六十分都很艰难的智力残障人士。 “唐卫国晚上也去做贼了？睡得这么香，打雷都打不醒。”楚翘忍不住奚落。 都已经打铃了，铃声那么响，教室里也很吵，可唐卫国却依然睡得像死猪一样。 “他最近迷上了看录像带。” 楚鹏脱口而出，脸上浮起了可疑的红云，赶紧低下头吃蛋糕，脑子里出现了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是他上次在唐卫国家过夜，偶然间看到的，这才明白蠢兄弟为什么每天都无精打采了。 楚翘顿时警觉，“什么录像带？你也看了？” ------------ 第354章 顶级阔太太们的圈子 “没什么，我去看书了！” 楚鹏含糊否认，这是他和蠢兄弟之间的秘密，不能告诉蠢姐姐，而且这种事说出来怪难为情的。 “你是不是和唐卫国一起看那种耍流氓的录像带了？” 楚翘一把拽住了狗弟弟，低吼着逼问，楚鹏刚才那样子，明显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两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小伙子，大晚上会看什么录像带？ 总不能是思想品德教育电影吧？ 而且唐卫国那小子不务正业，成天和一群狐朋狗友鬼混，有渠道弄到那些乱七八糟的录像带，这小子自己堕落也就算了，居然还带着楚鹏一起堕落，太过分了。 “没有，你别瞎猜！” 楚鹏死不承认，脸却越来越红，脑子里全是那天晚上看到的激烈画面，就是上个星期的某个晚上，他不想回家，就去唐卫国家做作业，晚上就睡在了唐家。 半夜起来上厕所，听到唐卫国房间里有可疑声音，楚鹏好奇心旺盛，走过去就看到蠢兄弟在做一些……事，电视机里放着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楚鹏只瞄了一眼就没看了，还劝唐卫国别看，这是在浪费青春消耗健康，那个时候都已经凌晨三点了，这小子还不睡觉，对身体肯定不好。 唐卫国却振振有词，还说没看过录像带的青春是不完美的，又拿西方人打比方，说外国男人十六岁就开荤了，他只是看一些录像带而已，不算什么。 这小子歪理一大堆，还拉他一起看，楚鹏拒绝了，他觉得恶心，而且晚上不睡觉，白天上课会没精神，他可不想当夜猫子。 他说的都是实话，可楚翘却不相信，越看狗弟弟这可疑的模样，就越怀疑，难怪白天上课没精神，晚上去看那种东西了，能有精神才怪！ 难怪唐卫国会教顾野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没准也拽顾野一起看了，这混帐小子成天不学好，净搞这些歪门邪道，回头她要和常金凤好好说说。 “你自己心里有点数，别学坏了！”楚翘语重心长地说。 楚鹏没好气地白了眼，他心里很有数，蠢姐姐是狗拿耗子瞎操心。 “我回教室了。” 楚鹏提着蛋糕转身就要回教室，唐卫国笑嘻嘻地出来了，眼睛红红的，脸颊边还有深深的印子，是枕着胳膊枕出来的。 “楚翘姐来啦，这是蛋糕？看着就好吃，我吃一块！” 唐卫国伸手就要去拿蛋糕，楚鹏避开了，才这么点蛋糕，他自己都不够吃，伸了个空的唐卫国，冲楚翘委屈告状，“楚翘姐，大鹏越来越小气了！” “就不给你吃，吃了也是浪费！” 楚翘没好气地瞪了眼，天天教顾野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现在还想拉小鹏下水，居心不良！ 唐卫国愣住了，咋回事？ 他就睡了个觉而已，怎么世界就变了？ 楚翘气冲冲地走了，从头到尾都没给唐卫国好脸色，搞得他怪心酸的，更不明白啥时候得罪人了。 “大鹏，你姐咋了？我没得罪她吧？是不是你在她面前说我坏话了？”唐卫国睡意全没了，他还等着顾野离婚呢，印象分绝对不能丢。 “不知道。” 楚鹏木着脸，一本正经地科普：“可能每个月一次的时间到了。” 生理卫生老师说过，女人每个月都会有一次情绪动荡的时候，为期三到七天，情绪波动因人而异。 唐卫国立刻恍然大悟，挤着眉笑了，原来如此。 他know了。 “大鹏，你姐和你姐夫过得咋样？”唐卫国亲热地搂着兄弟肩膀，想打听一些内部消息，顾野总是不要脸地报喜不报忧，说他和楚翘浓情蜜意，好得跟一个人一样，还说结婚的快乐，只有结了婚才知道，光棍是没法理解的。 这些话，唐卫国一个字都不信，觉得顾野就是在苦中作乐，自我欺骗，一个有身体隐疾的男人，结婚了怎么可能会快乐？ “很恩爱！” 楚鹏警告地白了眼，到现在还没死心，非得撞南墙自取其辱，真够蠢的。 唐卫国撇了撇嘴，觉得兄弟肯定被顾野收买了，也帮着顾野说瞎话，算了，他还是慢慢等吧，反正他现在还小，要过四年才到法定年龄，不着急。 还是去补觉吧，新搞来的几盘录像带还没看完呢，真带劲儿，看完了他要偷偷放回小叔的保险柜，免得被小叔发现了。 离开学校后，楚翘就直接去了常金凤家，常金凤在看电视，唐家老两口则在睡午觉。 “小楚来啦，快坐。” 常金凤热情招呼，现在她和楚翘处得像亲姐妹一样，自从有了美白膏，她非常顺利地打入了沪城的顶级阔太太圈，唐耀祖虽然有钱，可在沪城并不算什么，像他这样的老板随便一抓就是一大把，所以常金凤平时来往的阔太太们，也是和她差不多档次的。 沪城还有不少大富豪，这些人的身家都让唐耀祖嫉妒到得红眼病，他一心想打进这个圈子，因为唐耀祖虽没文化，可却知道稻草定理。 稻草和白菜绑在一起，就是白菜价。 可稻草如果和大闸蟹绑在一起，就是大闸蟹的价钱。 同理，和什么人混，就代表你是什么样的人，唐耀祖想和那些顶级富豪们打通关系，这些富豪们手指缝漏点油，都够他挣不少了，只不过，那个圈子太难融入了，唐耀祖削尖了脑袋都没能钻进去。 常金凤想替丈夫分忧，也想办法想混进那些个富豪的太太圈，但结果一样，也没能成功。 可她却没想到，无心插柳却成功了，前些天，常金凤接到了一个刘太太的电话，说想买美白膏，说话挺客气的，常金凤听着声音很陌生，不是平常聚会的熟人，还以为慕名而来的普通老板娘，不过她也没拒绝，上门就是客嘛，多结交一些人脉肯定没坏处。 所以常金凤就客客气气地接待了这个刘太太，还说了价钱，和刘太太聊得蛮投机的，之后刘太太就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吓了常金凤一大跳，更庆幸她没摞脸子。 ------------ 第355章 那个圈子其实也没什么 今天楚翘送来的美白膏，就是为这刘太太配制的，这些天常金凤兴奋得觉都睡不着，马上她就能进入那个圈子了，刘太太答应替她引荐其他几个太太呢。 也因此，常金凤现在看楚翘，就像是闪着金光的财神，自然得处好关系。 “你要的美白膏配好了。”楚翘拿出了三瓶美白膏，摆在茶几上。 常金凤眼睛大亮，欣喜地拿起了瓶子，还问，“小楚你配这美白膏要多久？” 还有好几个太太都想要呢，但常金凤没敢全应下来，怕楚翘来不及，只得先拖着。 “这三瓶子是金凤姐你说要得急，我加班加点赶出来的，晚上都没睡，三个晚上才做了这三瓶子。” 楚翘打了个哈欠，泪眼迷蒙的，昨晚上被某人纠缠到凌晨，困死她了。 其实三瓶美白膏她顶多半天就能配出来，但她要是说配药很轻松，常金凤和其他客户，肯定会觉得她这钱挣得太容易了，心里会有想法。 一瓶子也就大拇指差不多，那么一点点就要五百块，有些人半年的工资也才这么点呢，自然得说得艰难些。 常金凤早就注意到了楚翘眼眶下的青黑，毫不怀疑，心里的那点不平衡也淡了许多，其实她确实有点嫉妒，她家老唐在外面那么辛苦，喝酒吹牛，还要伏低做小，当孙子一样，才能挣下这些家业，楚翘却轻轻松松就能挣这么多，还得人家看她的脸色。 她家老唐是跪着挣钱，楚翘却是站着就把钱挣了，还有不少人上赶着送钱上门，老唐那儿的生发药客户都预约到后年了，她这儿的美白膏客户，也络绎不绝，这才叫财源滚滚呢。 哪怕常金凤是豁达的性子，看了也会眼红，不过她也就只一会儿，很快就想通了，楚翘这是凭真本事吃饭，手里有千金不换的秘方，比万贯家财都值钱，腰板才硬得起来。 她不由想到了自家儿子，学习那么差，科举之路肯定是行不通的了，这些日子常金凤都在想这事儿，就想着是不是让儿子去学门手艺，做生意终究不是太靠谱，还是有门手艺靠得牢，像楚翘这样，会配药，还会几门乐器，去哪都饿不着啊。 楚翘哪知道这位大姐，就这一会儿工夫，就能想这么多，她又打了个哈欠，眼睛雾蒙蒙的，赶紧喝茶提神。 “小楚，你这美白膏适用所有人吧？我有个很重要的客户，她的皮肤容易过敏，你这美白膏能用不？”常金凤又想到了一事。 过敏性皮肤不是刘太太，而是刘太太那个圈子的另一位阔太太，常金凤听刘太太的口气，对那位太太很尊敬，显然老公的身家比刘太太老公还厉害些，常金凤自然不敢怠慢，事事都得想周到些。 “这个要看对方的皮肤情况，我没看到，现在说不好。”楚翘也不敢说得太满。 老祖宗留下的药方里，倒是提过因人而异，但并没细说，让后辈自个琢磨，配方反正是那个配方，皮肤不同，药量也会不同，具体则要看后辈的悟性了。 楚翘琢磨了许久，还自己偷摸配了些，但并没试验过，所以不敢说得太肯定。 常金凤微微皱眉，其实她并不是太想介绍楚翘认识刘太太，也不是她心眼小，就是觉得她辛苦了好多年，好不容易才有机会融入那个圈子，楚翘却能很轻易就进去，她多少是有些意难平的。 但楚翘说的也有道理，医生问诊也得看到病人呢。 常金凤并没纠结太久，很快就想明白了，笑着说道：“那我哪天介绍你们认识，小楚，我跟你说，人家可相当了不得，那个圈子很小，平常人是进不去的，你别看我家老唐在外面人五人六的，其实在那些人眼里，也就是个小生意人，入不了他们法眼，根本进不去那个圈子。” 她就是想让楚翘知道，她引荐的那个圈子有多么高大上，很多人一辈子都进不去，也是想让楚翘记得她这个人情。 楚翘脑子有点迷糊，现在是睡午觉时间，困意上头了，她灌完了一杯茶，又吃了几颗香榧，却感觉越来越困了，便起身去倒水，还找茶叶罐，就听到常金凤的这些话。 “什么圈子？金凤姐，你家茶叶罐在哪儿？” 楚翘没听明白，就听到常金凤左一个圈子，右一个圈子，绕得她更困了，茶叶罐也找不着。 常金凤表情有点僵，合着她说了半天全白说了，见楚翘满世界地找茶叶罐，又好气又好笑，从楚翘背后拿起了茶叶罐，塞给了她，“就在你边上，你愣是看不着。” 楚翘笑了笑，抓了一大把茶叶，再添了开水，这才坐下，问道：“你刚才说的啥圈子？” “也没什么，就是沪城有名的一些老板，他们男人有男人的圈子，咱们女人也有女人的圈子，平常一起逛逛街，打打麻将，喝喝下午茶吹吹牛。” 常金凤淡淡地说着，心里有点羞赧，突然就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格局太小了，人家楚翘压根没放在心上的事，她却想那么多，还担心人家会占便宜，她现在的心态，就是她爹常说的格局太小，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她爹常老爷子经常说，吃亏就是福，还说要懂得共赢，不能只想着扫自家门前的雪，别人家门口的雪也得扫干净，你总不能一辈子不出门吧，出去了就得从别人家门口路过，雪不扫干净，不还得连累自个儿摔跤嘛。 老爷子还说，以前那些流血牺牲的兄弟们，如果都只想着自个儿，也就不会有现在的新社会了，做人格局必须大，吃点亏没啥。 常金凤越想越羞惭，这些年她跟着唐耀祖做生意，每天和那些小肚鸡肠的太太们打交道，格局确实小了不少，都变得庸俗市侩了，幸好她今天醒悟了，以后她一定得改。 就连刘太太的那个圈子，常金凤突然又觉得其实也没啥意思了，没必要上赶着巴结，不和她交朋友就不交呗，她又不低人一等，有啥自卑的。 常金凤的心态一转变，整个人就显得平和了，和楚翘聊起了那个圈子，把她知道的全说了。 ------------ 第356章 民族自信必须有 “这三瓶药就是给刘太太的，她是那个太太圈的，也不是特别显贵，我听说那个圈子的领头人，是个叫梁太的，她夫家在港城那边，不过在沪城这边有生意，梁太一年有大半年在沪城生活。”常金凤口气有些羡慕。 也不能怪常金凤见识浅薄，八十年代的内陆，连温饱都没能全部解决，就算是沪城这种经济数一数二的大城市，很多工薪阶层也才勉强能吃饱饭，没实现肉蛋自由，一个星期能吃一顿肉的，绝对是条件好的人家了。 像常金凤和楚翘她们这样的生活水平，在全国属于顶尖那一档，可这也只限于吃，时尚这种是比不上港城那边的。 那个梁太之所以能成为那个圈子的领头人，主要还是因为她懂时尚，会打扮，经常能从港城那边带回来很多国外品牌的奢侈品，还会说一些国外的新鲜事，让内陆的一些土包子太太们开眼界。 常金凤没亲眼见过梁太，可她从刘太那儿听说过，就挺羡慕的，她虽然有钱，可见识有限，就是个土包子。 “小楚你不知道，那个梁太懂的真多，去了十几个国家，人家的衣服化妆品都是去巴黎买的，只背一个牌子的包包，好像叫爱马啥的，一只包包就要好几万呢。” 楚翘没特别的感觉，常金凤羡慕的那些东西，再过二三十年就不稀奇了，到时候港城那边的阔太太们，还得反过来羡慕内陆呢。 “金凤姐你又不是买不起，几万块对你来说也不算什么，干嘛羡慕人家。” “也不是羡慕，就是觉得人家那才叫享受，我到现在都没出过国呢。” 常金凤愣了下，便矜持起来，觉得自己刚才确实有点小家子气了，可她还是羡慕，也不羡慕那个爱马包包，就是羡慕人家能够想去哪就去哪，她却别说巴黎了，连沪城都没出去过几回，真是只土包子。 “那是因为地域局限了，咱们才刚改革开放，肯定和人家有差距的，过几十年你再看，港城那些人肯定会羡慕咱们的。”楚翘信心十足。 常金凤却半信半疑，“他们羡慕咱们？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你别看港城现在有钱，但你想想，港城才多点大，屁股那么大的地方，要啥没啥，吃的喝的全都是咱们内陆提供的，现在这样已经是巅峰了，以后就得走下坡路，咱们内陆不一样，地大物博，人多力量大，又不怕吃苦，还有英明的领导领着咱们前进，超过他们是迟早的事，你就看着吧，到时候肯定一堆港城人会抢着回来的。” 楚翘口气特别肯定，常金凤的信心也足了些，还有些热血沸腾了，就觉得楚翘说的话，和她家老爷子挺像的。 “小楚你和我爸说话特别像，我家老头也常这样说，和你说的一模一样，还说赶超M国也是迟早的事！”常金凤笑道。 “必须的啊，M国有啥了不起的，金凤姐你不知道，那国家的历史，还没咱们一锅羊肉汤长呢，听说以前都是罪犯流氓流放到那边的，要不然那边的犯罪率咋那么高，品种多少是有点问题的。” 楚翘深以为然，觉得常老爷子特有远见，虽然她死的时候，华国还没强大到赶超M国的的程度，但已经在世界上展现出了大国的实力，她深信，一定能成为东方强国的。 至于羊肉汤的典故，楚翘是从书上看来的，当时笑死她了。 常金凤没听过这个，特感兴趣，让楚翘说了这典故，也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心里对于M国的那点子羡慕，立刻就没了，甚至还有些轻视。 “那这样说起来，M国其实就是咱们古代的宁古塔嘛。”常金凤轻屑道。 楚翘摇头，“不能这样说，宁古塔苦寒之地，资源少，生存不易，M国不一样，土地肥沃，种啥活啥，地方又大，人口少，原来的土著人跟原始人一样，被这些罪犯害得快灭种了，然后强占了人家的地盘，那么大那么肥沃的土地，就算是过去一群猪也能生活得很好，咱们国家看着地方大，肥沃的土地其实没多少，先天条件差很多的，不能比。” 常金凤点了点头，感慨道：“这就是白手起家和有家底的差别了，你唐大哥啥都没有，白手起家多难，其他有家族支持的，容易多了。” 楚翘笑了笑，没吭声，心里却说，唐耀祖可不算白手起家，要不是老丈人支持，就他一个穷小子，能在沪城立足？ 早让人给挤兑死了。 顾野其实也一样，如果他不是老爷子的儿子，谁卖他面子？ 就算顾野自己有实力，以后也能出头，但绝对不会这么轻松。 这个年代确实涌出了很多大老板，但其实很多人都不是白手起家，真正白手起家的太少了，多少都是有点人脉的。 常金凤又说道：“我说的那个过敏性肌肤的，就是梁太，她也想要美白膏，但皮肤容易过敏，平时用的护肤品，都是私人订制的。” “那我得看看那个梁太，得了解清楚。”楚翘说道。 常金凤点了点头，“我和刘太说一声，看能不能安排你们见面，对了，你那个美容店怎么样了？我和刘太说了你的美容店，她特别感兴趣，还说要是开业了，她肯定要去捧场呢。” “开春才能开业，现在在培训员工，到时候还得劳烦金凤姐你带朋友来捧场，给我的店添点人气。”楚翘笑道。 “必须的，咱们谁跟谁啊。” 常金凤爽快答应了，和楚翘闲聊了起来，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唐卫国上，常金凤忧心忡忡，“我都快愁死了，你唐大哥一点都不急，还说考不上大学也没啥，送出国留学几年，照样能拿文凭，还是镶金的，再让他回来管公司，肯定饿不死。” 她叹了口气，担心道：“我是不想卫国出去留学的，隔着千山万水，我听说外国人都吃生的，肉和鱼都是血淋淋的吃，这哪能行，人不得吃出病了，可你唐大哥不听我的，还说现在都流行留学，有钱人都送孩子出去了，唉，急死我了。” ------------ 第357章 上眼药 “唐大哥说的也对，出去见识是好的，我家小鹏也想出国呢，不过我家没钱，只能让他自己考公费，考不上就不出去了。”楚翘劝道。 其实她想说，唐卫国前世混得挺好，人模狗样的，常金凤人前人后都夸自家儿子多有出息，不过常金凤还是愁，因为唐卫国不肯结婚，和她家狗弟弟一样，但也不完全一样。 楚鹏是不近女色，唐卫国是太好女色，身边女人没断过，跟蜜蜂一样，天天采蜜，就是不搭窝，搞得常金凤天天抱怨，孙子都没得抱。 “你家小鹏哪用得着大人操心，学习那么好，卫国要是有小鹏一半，我做梦都要笑了。”常金凤口气有点酸，酸的是何继红。 这臭娘们福气真特么好，生了这么有出息的儿子，模样出挑，学习更出挑，比她家那孽障强一百倍，每次去开家长会，常金凤心里就跟打翻醋坛子一样，当时就想掐死儿子，太特么丢脸了。 尤其这臭小子还和楚鹏是同桌，开家长会她就得和何继红坐一块，这臭娘们得意洋洋，听老师的表扬，门门都是第一名，她家孽障听的只有批评，门门也是第一，倒数的。 那臭娘们还故意说话刺激她，说什么从来不管楚鹏，都是那孩子自个学的，还说楚鹏学习特自觉，晚上看书很晚，她每次都要说好几遍，楚鹏才肯去睡觉。 其实何继红说的都是真话，只不过她不知道楚鹏看的都是课外书。 常金凤心里更酸了，她家孽障天天晚上也很晚睡，但不是看电视就是，回家后都没摸过书本，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能那么大？ 人家生的是儿子，她生的是讨债的孽障。 老天爷真是瞎了眼，让何继红生了那么好的儿子，气死她了。 楚翘听出了常金凤的酸，暗暗好笑，何继红和常金凤之间的恩怨，她听说过一些，但何继红这女人的福气也是真好，女儿不争气，可儿子却是争气的，也难怪常金凤会酸。 “你家卫国也不差的，学习虽说差了些，可卫国会交际啊，做生意就得八面玲珑，学习好可不见得做生意能好，我家小鹏就是太不会交际了，成天冷着脸，在家从早到晚都不说话，我都担心他以后娶不到媳妇，这种死人脸哪个姑娘会喜欢？” 楚翘把自家狗弟弟贬了一通，说的也是真心话，前世楚鹏可不就是个老光棍呢。 常金凤心里平衡了许多，觉得楚翘说话真好听，她儿子的优点也是有的嘛，像楚鹏那孩子，也确实性子清冷了些，交际上面肯定不如卫国。 “小鹏长得好，学习又好，怎么会找不到对象，你就甭担心了，我现在就担心卫国，怕他以后干啥啥不行，你说我让他去学门手艺行不行？”常金凤忍不住说了心里话，她心里没底了，就想多个人帮忙拿主意。 “噗” 楚翘忍俊不禁，“金凤姐，你家这么多家业，就卫国一个儿子，你让他学啥手艺？好好学着做生意就够了，你看那些做木匠泥瓦匠的，有几个发财的？做生意的学问深的很呢，你别瞎操心了。” 常金凤也笑了，“我就是着急，等你有了孩子，肯定也和我一样，唉，我也不想卫国有啥大出息，就希望他能守住家业，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再娶个好媳妇，好好过日子就行。” “肯定能过好。” 楚翘安慰了句，话风就一转，小声说道：“金凤姐，我今天去学校了，看到卫国大白天跑桌上睡觉，打雷都没醒，精神不行啊。” 臭小子敢带坏她弟弟，还教坏她老公，哼，现在就上眼药。 常金凤立刻警觉，“小楚你去学校了？卫国他怎么了？” “我中午去的，趴桌上睡觉，教室里那么吵都没醒，小鹏说他这几天都这样，上课也睡，年纪轻轻的一点朝气都没了，金凤姐你得管管，让卫国晚上早点睡，天天这样昼夜颠倒，对身体不好。”楚翘劝道。 “可不就是啊，这臭小子晚上总是看电视，我睡一觉起来，还在看，骂他也不管用，气死我了，怎么生出这么个孽障。” 常金凤又气又担心，气儿子不争气，又担心儿子身体，气得她脑袋又开始疼了，拿清凉油擦太阳穴，自打唐卫国七八岁后，她这清凉油就没断过。 时常被这孽障气到脑袋炸，这个时候还没叛逆期这个词，常金凤就知道自家孽障，从七八岁起就不省心，几乎每天都得让她生气，她脑袋上的白头发，和眼角的皱纹，每一根都是儿子气出来的。 孽障啊！ “真在看电视？金凤姐你看仔细了？”楚翘故意问。 常金凤愣了下，“不看电视还能看啥？” 她又说道：“也可能看录像带，卫国他小叔弄了不少武打片，卫国喜欢看，就港城那边的，我和老唐也爱看。” 见楚翘欲言又止的样子，常金凤心里一咯噔，忙问道：“小楚你有事就直说，咱们可不能藏着掖着，是不是卫国在外面干啥坏事了？” “那倒也没有，就是……哎呀，这事我不知道要咋说，怪羞人的。”楚翘欲语还休的样子，更让常金凤着急了，连声催她说。 “那我说了啊，我听小鹏说的，听了后挺生气的，卫国太不像话了，他晚上偷偷摸摸看那种录像带，还拉着小鹏看。” 楚翘压低了声音，说得常金凤一头雾水，“哪种录像带？” “就是那种不正经的，金凤姐你不知道？”楚翘说得更明白了些。 常金凤立刻明白了，脸上的血一下子冲到了头顶，这种录像带她也看过，唐耀祖偷摸带回来的，还说外国人都看这个，看得她臊死了，就觉得那边的人太不要脸了，怎么能拍这种丢人现眼的东西？ 还放出来让这么多人看，要是让亲戚朋友看到了，还怎么做人？ 她也就看了一回，之后就没再看了，还让唐耀祖把这脏玩意儿给扔了，不能放在家里，免得带坏儿子，可她没想到，那孽障居然已经在看这种毒草了。 ------------ 第358章 生个叉烧都好过那孽障 “小楚你没弄错吧？卫国怎么可能看这种东西，不可能的。”常金凤不相信，她儿子不是这种人，才十八岁呢，哪懂这些东西。 “小鹏无意中说出来的，我今天把小鹏骂了一顿，金凤姐，这种东西可是毒草，就跟以前的大烟一样，会上瘾的，对身体也有影响，你可得管管卫国，你就没发现他最近气色都差了？” 常金凤心里咯噔了下，儿子最近气色确实不太好，总是无精打采的，胃口也不好，难道晚上真在看那种脏东西？ “金凤姐你不信现在去搜搜，卫国肯定把那脏东XZ起来了。”楚翘出主意。 “我去看看。” 常金凤霍然起立，飞跑着上楼，楚翘也跟着去了，两人到了唐卫国房间，被子不叠，衣服裤子扔得乱七八糟。 “这臭小子太不讲究了，我先收拾一下。” 常金凤有点难为情，儿子太拿不出手了，昨天才刚收拾过，一晚上就乱成这样，老唐还说送这孽障出国留学，真出去了他一个人咋过？ 楚翘在一边站着，看着常金凤收拾，然后……就在床底下扫出了小山一样的卫生纸，团成一团，楚翘脸红了红，赶紧出去了。 常金凤也臊得想钻地缝，都是过来人，哪会不知道这是啥，她气得咬牙切齿，好想一扫帚抽死那孽障。 随便收拾了下，屋子里像点样子了，常金凤打开了电视柜的抽屉，里面都是录像带，有十来盘，都是功夫片，基本上是成龙和金宝的。 “应该没有，卫国就喜欢看武打片。” 常金凤放下了心，觉得她想多了，儿子不是那种猥琐人，至于床底下的卫生纸，那也没啥，都十八岁了，青春发育期嘛，正常。 “放一放，有些录像带是挂羊头卖狗肉的。”楚翘说。 常金凤随便拿了盘，开始放了起来，确实是龙哥的功夫片，她更安心了，还有些欣慰，儿子没辜负她的信任。 楚翘让她把所有录像带都放一遍，常金凤虽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但为了证明自己儿子的优良‘品性’，她还是照做了，放到第五盘时，屏幕上出现了熟悉的英文字母—— warning…… 其他的楚翘不认识，但这个她知道，因为她以前也看过这种，开头都是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最熟悉的就是这个警告。 常金凤还没反应过来，就只觉得这英文字母挺眼熟的，电影开头还挺正常，可没多久，就出现了少儿不宜的画面，楚翘淡定地看着，常金凤却臊得脸变成了紫红色，换出了录像带，咬着牙把剩下的几盘全都试了一遍。 总共十二盘录像带，有四盘是带警告的。 常金凤的脸黑得能挤出墨汁了，气儿子不争气，更气这孽障让她在楚翘面前丢了脸，要不是现在还有一点理智，她都想跑去学校灭了这孽障。 气死她了，生个叉烧都好过这孽障！ “金凤姐你别太气了，这个其实也能理解，青春期嘛，对这种是好奇的，就是卫国这样沉迷，对身体肯定不好。”楚翘小心翼翼地劝，心里却在偷笑，那臭小子晚上肯定要挨皮带了。 常金凤气得直哭，抓着楚翘诉苦，“我怎么生出这么个东西啊，别人家的儿子，从小就懂事听话，你看你家小鹏，打小就不让大人操心，我家这孽障，从会走路起，不是打碎人家玻璃，就是打坏人家花盆， 要不就是和别人家孩子打架，看到我脑袋上的白头发没，全都是这孽障气出来的，还有我这偏头疼的毛病，也是这孽障的功劳，我怎么生出了这么个讨债的，啊哟……气死我了……” 楚翘抽了抽嘴角，听起来确实挺熊的，她家的大宝小宝就很听话，一点都不让她操心。 “我家小鹏也不听话的，小时候没少挨打，你别听何继红吹牛，她有一回还被小鹏气得晕过去呢，其实男孩子就没一个不调皮的。”楚翘安慰道。 “真的？何继红总说小鹏打小没让她操心过，还说她都不管小鹏。” 常金凤口气酸溜溜的，每次何继红说这种话，她都会气得三天没胃口。 “听她瞎吹呢，小鹏是蔫调皮，我记得他有一回把何继红的雪花膏全挖了出来，然后自己拿石灰和面粉拌成糊糊，塞进瓶子里，何继红差点毁容，气得她拿鸡毛掸子抽小鹏，鸡毛掸子都差点抽断了。” 楚翘边说边笑，这事她印象特别深，是她刚进城的时候，这小子打小就蔫坏，不声不响的干坏事，那次何继红真气坏了，抽得楚鹏屁股肿了三天。 “噗” 常金凤忍不住笑了，“小鹏也这么调皮啊，何继红这人真虚伪，在外面都说儿子多么多么好，从来不说这些事，这娘们假的很。” “没错，特虚伪。” 楚翘十分赞同，心思转了转，又说道：“金凤姐你知道徐碧莲的事不？” “什么事？” 常金凤立刻来了兴趣，“徐碧莲不是调到外省上班了吗？最近好像回来度病假了。” “她让单位开除了，和领导吵架还旷工，何继红还让我爸打电话过来，想让我安排徐碧莲去我那美容店上班，我给回了，徐碧莲最近天天晚上出去鬼混，喝得醉熏熏的，半夜三更才回家，害得小鹏都睡不好。” 常金凤眼睛更亮了，一脸幸灾乐祸，“何继红还说徐碧莲在单位表现特别好，领导要给她提干呢，这娘们真会睁眼说瞎话，脸都不要了。” 她又问道：“徐碧莲天天晚上出去喝酒？她不会找好对象了吧？” “谁知道呢，就算找了对象，也肯定不是正经对象，哪个正经男人会让对象三更半夜喝醉酒回家啊，我现在就担心小鹏，晚上睡不好，白天上课没精神，马上就要高考了，何继红真是糊涂透顶，把这么个玩意儿弄回家住。” 楚翘气死了，虽然狗弟弟有时候很烦人，可毕竟是亲的，她当然帮狗弟弟，徐碧莲那贱人就是死了，她都不会眨眼。 常金凤冷笑了声，嘲讽道：“何继红这女人从来就没聪明过，自以为是，办的都是糊涂事。” 两人声讨了何继红十几分钟，常金凤心情大好，容光焕发，楚翘也告辞了，眼药上完了，钱也挣到手了，她要回家补觉了。 ------------ 第359章 888这密码多好 唐卫国放学回家，就发现家里的气氛不对，爷爷给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奶奶则不停叹气，还恨铁不成钢地瞪他几眼。 兄弟建国则跑过来舔他的手，还摇几下尾巴，一如既往地亲热。 唐卫国心里隐隐不安，难道他爹在外面找小三了？ 这个家要散伙了？ 应该不可能吧？ 常金凤沉着脸坐在沙发上，看到他没有往常的慈爱关怀，而是阴沉沉地看着，唐耀祖脸更是黑得像炭一样，一看到他就怒喝道：“畜生，给我跪下！” 唐卫国激灵灵地抖了抖，心里松了口气，肯定不是他爹找小三，这个家也不会散伙了，可为什么矛头都指着他？ 他最近没干啥啊。 “爸，怎么了？” 唐卫国嬉皮笑脸地问，想缓和一下气氛，可没说完，皮带就抽了过来，差点抽他英俊的脸上，唐卫国吓得在屋子里转圈圈，一边跑一边叫：“爸，就算枪毙也得有个罪名呢，我到底干啥了，你不能无缘无故打我……啊哟……爷爷救我，我可是你亲爱的孙子……啊哟……” 唐老爷子想过来救孙子，可看到唐耀祖那杀气腾腾的样子，还有那些臭不要脸的录像带，老爷子停下了，意味深长道：“卫国啊，你这次做得是真不对，好好接受你爸的教育吧！” 太不要脸了，他一个老头子都看得面红耳赤，想钻地缝了，这不是公开耍流氓嘛，大孙子咋能看这种缺德东西，确实欠揍！ “我到底干啥了？啊哟……爸，别打我脸！” 唐卫国脸上挨了一皮带，疼得他直哆嗦，这一停顿，就被唐耀祖逮住了，啪啪几皮带抽了下来，屋子里响起了惨绝人寰的哭嚎声。 “啊哟……爸……我是咱家的独苗啊……你轻点儿……” “老子抽死你个歪苗，不好好学习，成天看那种流氓东西，与其让你以后当流氓，丢我老唐家的脸，我现在就抽死你！” 唐耀祖是真的很生气，虽然他开的是歌舞厅，还养了些小姐，也做皮肉生意，可生意归生意，那是为了挣钱，他决不允许自己的儿子乱来，常金凤打电话和他说录像带的事，唐耀祖连客户都没管，憋着气回来了，看到那些不要脸的录像带，他差点没气晕过去。 学习不好他能忍，反正他自个也没学习好过，可人品不能坏，败家子都是打小从吃喝嫖赌开始的，他就一个儿子，可不能养出个败家子来。 “这些录像带是哪来的？给我老实交待，谁给你的？” 唐耀祖将几盘录像带扔在地上，咬牙切齿地问，龟儿子养的王八蛋，居然害他儿子，别让他查出来，他弄死那王八蛋！ 唐卫国心里顿时拔凉拔凉的，他藏得那么严实，还用上了伪装术，他爹是咋知道的？ “我……我从朋友那借的。” 唐卫国含含糊糊的，不想交待出小叔，那可是他的后方粮库，要是让他爹灭了，他以后的快乐就没了。 “哪个朋友，说！” 唐耀祖用力抽了一皮带，到现在还不老实，还是抽得太轻了。 “啊……” 唐卫国惨叫着，眼泪都出来了，他爹这是下死手了啊，命都要抽没了，唐耀祖又抽了几下，唐卫国顶不住了，终于交待出了他亲爱的小叔。 “我……我从小叔的保险柜里拿的……小叔不知道……我偷偷拿的……啊哟……” 唐耀祖眼前一黑，特么的，龟儿子是他亲弟弟，那个不争气的东西，回头就弄死这蠢弟弟。 “以后再看这种流氓东西，老子打断你脚！” 唐耀祖又抽了十几下皮带，没留一点力气，唐卫国的牛仔裤都抽烂了，血淋淋的，皮开肉绽，趴在沙发上哭，一半是因为疼，一半是在心疼他即将消逝的快乐。 小叔倒霉了，他的快乐也没了。 歌舞厅刚睡醒的唐耀宗，快乐地哼着歌，就接到了他大哥的电话，让他回家一趟。 “马上就要开业了，大哥你有啥事？”唐耀宗不解，天都黑了，他可是歌舞厅的主事人，哪离得开啊。 “让你回来就回来，哪那么多废话，赶紧的！” 唐耀祖挂了电话，黑着脸坐着，等着龟儿子弟弟回来，旁边趴着唐卫国，常金凤在给他上药，一边哭一边上，还在骂：“你个不争气的，看那些干什么？还拉着小鹏看，你说你怎么那么不懂事，这些是犯法的，是害人的东西，你糊涂啊！” 唐卫国终于明白了，敢情是兄弟出卖了他，好一个大鹏啊，他为了兄弟两肋插刀，刀山火海都能下，大鹏却在他的两肋上插刀，还推他下刀山火海，这兄弟做不成了，必须割袍断义。 唐耀宗匆匆赶回来了，一进门就愣住了，下意识地转身要走，这气氛不对，他得溜。 然后一只皮鞋砸了过来，唐耀祖砸的。 “跑什么跑？做贼心虚了？老子让你去歌舞厅管事，不是让你去耍流氓的，你自己耍流氓就算了，还带坏卫国，你个不争气的东西，你要不是老子亲弟弟，老子送你去吃枪子儿！” 唐耀祖一边骂一边抽皮带，五大三粗的唐耀宗连手指头都不敢回，抱紧了脑袋缩着脖子，咬着牙抗，他到现在还没搞明白啥事呢。 “我到底做啥害卫国了？” 唐耀宗委屈死了，他又不是畜生，哪能害大侄子呢。 “这些是啥？” 唐耀祖把录像带扔到了他面前，熟悉的封面，熟悉的带子，唐耀宗一下子明白了，愕然看着沙发上的大侄子，“卫国你咋会有这些？” 又喊冤道：“大哥，我都锁保险柜里了，卫国咋弄到的，我真不知道啊！” “你个蠢东西设密码就不能多搞几个数？888，你这密码设了有啥用，傻子都能破解，你防谁呢？”唐耀祖快气死了，他怎么有这么蠢的兄弟。 888的密码，难怪卫国能轻易破解，他花大价钱从港城那边买的保险柜，就这样成了摆设。 “88发财啊，多吉利，太复杂的密码我记不住。”唐耀宗还是委屈，大哥又不是不知道他数学不好。 ------------ 第360章 天生下贱的阿莲 “你看这些流氓东西怎么就记得住了？我……我打死你个臭流氓！” 唐耀祖气不打一处来，接连抽了十几皮带，期间还有唐老爷子扔过来的布鞋，唐老太太的鸡毛掸子，打儿子他们毫不手软，臭小子害惨了他们大孙子，打死了都不心疼。 “啊哟……别打了……爸妈，你们凑啥热闹……啊哟，大哥你别打了，这事不怪我，我哪知道卫国会那么贼，大不了我以后藏严实些……啊哟……” “还想看？你个不知悔改的东西，我……我今天就大义灭亲！” 唐耀祖要气死了，都这个时候了，蠢弟弟不是悔过自新，而是想着藏严实些，还想看那些玩意儿，死不悔改的蠢东西，气死他了。 “老大，拿这个打，打死这臭流氓，免得以后丢尽咱们老唐家的脸！” 唐老爷子举着一根烧火钳子过来了，他举双手支持大义灭亲，要是让老家人知道这事儿，他还有啥老脸？ 也没脸下去见祖宗。 唐耀宗眼前一黑，他爹这是真想灭了他啊！ 这烧火钳子打下去，他还能活？ “爸，我是你亲生的吧？” 唐耀宗惨嚎，一边的唐卫国心里舒服多了，并不是他一个人受苦啊！ 造成这一切惨剧的楚翘，此刻却在家里享受着温馨幸福时光，大宝考试又得了一百分，小宝得了小红花，俩孩子一回家就抢着干家务，自打被楚翘表扬了后，大宝小宝每天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擦桌子和擦玻璃，家里的桌子和玻璃，擦得一尘不染，跟新的一样。 顾野回家也带了好消息，“顾中华两口子回京城了，和顾解放大吵一架走了，顾解放还说要断绝兄弟关系。” “他们本来就不是兄弟，不过就算是亲兄弟，顾中华那种见利忘义的小人，也没啥兄弟情义，顾解放和朱玉珍离了没？”楚翘更关心这俩人的下场。 已经知道林大妮说的那些命数全都是屁话，顾解放应该和朱玉珍过不下去了吧？ 顾野嗤笑了声，“天天闹得鸡飞狗跳的，顾解放倒想离，朱玉珍不同意，还拿刀威胁，顾解放就怂了，而且顾建设也不同意，说离婚了影响不好。” “就他们家现在还有啥好名声，已经恶名昭著了，你爸那声明一登报，估计全沪城人都知道他们是野种了，你爸为什么不让机床厂开除顾建设？还让他上班干啥。” 楚翘不太满意，顾建设这种渣渣，凭啥还能在机床厂上班，哪怕只是个小分厂，她都觉得便宜了那王八蛋。 “媳妇，咱们的格局要大一些，老头子已经登报声明了，再赶尽杀绝，外面的人难免会说，让这一家子还在原来的单位上班，外面的人只会说老头子大度。”顾野特大度地解释，像模像样的，其实这些话都是常老爷子说的。 因为顾老爷子也想让人开除了顾建设，倒不是心眼小，而是老爷子觉得顾建设这种废物点心，不配占着机床厂的工作名额，应该把工作让给更有能力的人。 但常老爷子给劝住了，就说了这些话，还说如果真开除了顾建设，外面的人肯定会说老爷子心胸狭窄，没有容人之量。 顾野当时也在，他听了后觉得有点道理，然后原封不动地说给媳妇听了。 楚翘有点羞惭，她确实心胸太狭窄了，只想着报仇，没顾全老爷子的名声，还是顾野心胸宽大，便夸道：“幸好你想得长远，是不能开除，就是便宜这王八蛋了！” 这王八蛋楚翘骂得特别痛快，以前顾忌顾野的面子，总是不敢骂得太过分，现在她可以肆无忌惮地骂王八蛋了。 顾野嘲讽地笑了，“便宜不了，你看着吧，那龟孙在分厂待不长。” 这一句龟孙，顾野也说得特别解气，以前他都忍着，因为骂顾建设就是骂他自己，现在他终于可以敞亮地骂了。 “为什么？” “现在全城人都知道那龟孙是野种了，分厂那些人本来就不好惹，顾建设又懒又脾气大，分厂的人可不会惯着，以前总厂派了不少人去分厂锻炼，都让那边的人折腾得受不了，哭着喊着调回来。”顾野有些幸灾乐祸，他就等着看那龟孙的下场。 楚翘顿时高兴了，又和顾野说了另一个好消息，“今天我爸给我打电话，何继红想让徐碧莲去我的美容店上班，我没答应，这女人让单位开除了，还结交了一帮狐朋狗友，天天晚上乱来……” 顾野神情很平静，因为他早知道了，还说了个更震憾的消息，“徐碧莲在老唐那里卖酒，已经干半个月了，还出了场。” 楚翘瞪圆了眼睛，脑子有点懵，半天没反应过来。 “徐碧莲……真去干那个了？” 楚翘咽了下口水，有点难以接受，徐碧莲怎么就堕落成这样了？ 何继红知道吗？ “老唐说的，他只当不知道，还说徐碧莲天生是干这个的，贱的很，比露露还放得开，挣了不少钱，还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阿莲。”顾野神情鄙夷，他也觉得徐碧莲自甘下贱，露露和阿美是走投无路了，才会干这个，是可怜人。 徐碧莲不缺吃不缺穿，也跑去卖，那是真的贱。 楚翘抽了抽嘴角，忍不住就想唱歌—— “阿莲，你是否能够听见，这个寂寞日子，我唱不停的思念……” 差点她就唱出来了，这歌有一段时间大街小巷都在放，天天都能听见，她没特意学，都会哼哼几句。 “她真的出场了？”楚翘有点难以接受。 顾野点了点头，神情也更加鄙夷了，古代的青楼女子，都是身世可怜之人，被逼无奈才沦落风尘，徐碧莲却积极主动地去卖，难怪老唐说她是天生的窑姐。 真贱！ “我要和我爸说一声，不能让这贱人住在家里了，会影响小鹏的。”楚翘想到一事，有点着急。 要是让外面的人知道徐碧莲干的营生，狗弟弟也会受牵连，很可能考大学都会受影响，就算考大学没影响，那些风言风语也会影响楚鹏学习的。 ------------ 第361章 惨兮兮的顾建设 顾野摇了摇头，“和你爸说没用，你爸在家作不了主，说了白说。” 楚翘皱紧了眉，刚才太着急了，没想全，她那怂爹确实不管用，家里是何继红作主，何继红疼女儿，就算知道徐碧莲干了那些丢人事，顶多就是骂一顿，肯定不会赶出去的。 “同何家老太太说。”顾野出主意。 何继红听她妈的，何老太心里最看重的是几个孙子，还有楚鹏，徐碧莲的死活是不在意的，如果徐碧莲影响了何家的名声，何老太会毫不犹豫地抛弃这外孙女。 其实现在徐碧莲已经是何家的弃子了，但只要这女人识趣一点，安分守己些，何家依然还是她的靠山，出了事何家肯定不会不管，但徐碧莲太蠢了，自甘堕落，何老太绝对不会留着她牵连何家的。 楚翘眼睛一亮，对啊，找何老太最管用。 “我明天就去找那老太婆说说。”楚翘打定了主意，她就是想让何老太出面，把徐碧莲赶出家住，还得看着她别去歌舞厅干那种丑事。 心事解决了，楚翘心情很好，晚上做了好吃的，油焖鸡，还有猪肉炖粉条，都做了一大盆，天气越来越冷了，热乎乎的炖粉条，吃得人身上暖烘烘的。 “可惜买不到好羊肉，要不然就能做羊肉火锅了。” 楚翘有点遗憾，沪城是南方，没有上好的羊肉，最好吃的羊肉是草原羊，但现在交通不便，草原羊运过来太麻烦了。 “等有空了，我带你们去草原吃烤全羊，那个才够劲。”顾野笑着说。 “你吃过？”楚翘好奇地问。 顾野点头，“以前去草原那边特训过，待了半年。” 他口气有些惆怅，虽然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可有时候想起B队，还是会有些遗憾的，如果他没转业，现在应该还和兄弟们一直并肩战斗吧？ 楚翘感觉到了，心里也有些怨气，老爷子这事办得真糊涂，就算要处事公正，也没这么办的，也难怪顾野总和老爷子作对，这么大的心结，顾野没和他爹断绝关系，真的很孝顺了。 “你还能回去吗？要不要托托关系？”楚翘问。 顾野哑然失笑，摇了摇头，“当然不能，现在也挺好的，以后有时间了，我回去看看兄弟们就行。” 楚翘想了想，说道：“你这样，多挣钱，以后咱们成立公司，招退伍老兵上班，工资开高点儿。” 退伍老兵素质高，还有集体凝聚力，执行力也强，这样的员工肯定比普通员工强，管理起来轻松些。 顾野眼睛大亮，媳妇这主意好，他有不少退伍的兄弟还在农村种地呢，过得并不算好，他现在也没能力帮忙。 “等老唐的药厂开工了，我和老唐说一声，尽量招退伍的。” 楚翘点了点头，有点遗憾，“可惜我的美容店不能招男的。” 人高马大的大男人去美容店按摩，不太像样，人家也不会乐意干。 顾野忍不住笑了，他媳妇真可爱，心肠也好，还聪明，做饭还好吃，简直就是十全十美，前二十七年，他都在埋怨老天爷不公，现在他不埋怨了，还要感谢老天爷，给他这么好的媳妇，老天爷这是把他当亲儿子疼啊。 两口子顾自聊着天，大宝小宝一边吃饭，一边听大人说话，桌上的菜还冒着热气，在昏黄的灯光下，烟雾袅袅。 外边寒风呼啸，屋子里却温馨暖和，不时还传出几声笑。 同一时间，顾建设也在吃晚饭，他住的是小单间，也就十来个平方，只摆了一张单人床，还有一张桌子和椅子，简陋寒酸。 岛上的风特别大，像黄风怪一样呼啸着，发出阵阵怪声，比城里要冷至少五六度，门窗已经紧闭了，可还是有风呼呼地吹进来，顾建设冻得脸都青了，带来的厚衣服都套上了，可还是冷得发抖。 桌上摆着两个饭盒，一盒饭，一盒菜，也是猪肉白菜炖粉条，食堂打的，还冒着热气，几块肥肉片子飘在面上，油腻腻的，白菜炖烂了，粉条也炖成了糊，看得顾建设毫无食欲，他一口都不想吃。 他现在只想回城，哪怕在城里天天吃泡饭咸菜，也好过在这破地方受苦受冻。 实在冷得不行了，顾建设索性钻进了被窝，胡乱吃了几口饭菜，剩下一大半，吃不下了，被窝里也冷得跟冰窖一样，没有一点热气，还潮的很，岛上已经有半个月没出太阳了，天天都是阴天，被褥都没法晒，衣服都是潮的，穿在身上一点都不暖和。 还有分厂的那些强盗，也看到了报纸上的声明，以前对他还有几分敬着，现在连扫地的杂工，都不拿正眼瞧他了，说话口气比皇帝还逛，也不叫他名字，都是叫‘那个谁’。 特么的，他没名没姓吗？ 他叫顾建设，不是那个谁。 这帮子趋炎附势的小人，看他倒霉了就变了脸，顾建设恨恨地咬着牙，心里又恨又苦，这鬼地方他一天都待不了了，他恨不得明天就收到回城调令，哪怕回总厂看大门都行啊。 窗外的风声越来越大，呜呜地叫着，还有海浪声，听得人疹的慌，顾建设叹了口气，心里很委屈，就算他奶奶做了那些事，可他是无辜的啊，林大妮死的时候，他都没出生呢。 老爷子太绝情了，一点商量余地都没有，就登报发了那个声明，搞得他现在臭名远扬，连翻身的机会都没了，二叔那个势利小人更黑心，拍拍屁股就回京城了，打电话过去就打哈哈，还说他现在自身难保，诉一堆苦，就是不肯帮忙，六亲不认的狗东西，以后肯定会有报应的。 顾建设咬牙咒骂，骂顾中华，骂老爷子，也骂顾野和楚翘，骂了足足半小时，他心里才痛快了些，被窝也有了点暖意，便睡了过去，梦里他回到了城里，他还是顾家长孙，还是机床厂的副书记，老爷子对他一如既往地疼爱。 楚翘嫁给了他，替他操持家务带孩子，他的事业一帆风顺，还接管了机床厂，成为了沪城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顾野那王八蛋则灰头土脸的，处处都比不上他。 “嘻嘻……” 顾建设笑出了声，一笑就醒了，他睁开眼，被窝里冰冰凉，窗外的风声也更吓人了，昏黄冰冷的灯光，提醒他只是黄粱美梦，心顿时凉叟叟的，幽幽地叹了口气，再睡不着了。 ------------ 第362章 婆婆是真白莲 第二天，吃过早饭，楚翘送大宝小宝上学后，回家拿了辣椒酱，还有卤牛肉，以及她包的大葱肉馅的大包子，满满一大袋子，提着回大院了。 路上还买了些水果，一会儿要去何家，不能空着手。 老爷子不在家，林玉兰在花园浇水，看到她就放下水壶，笑盈盈地招呼：“屋里坐吧。” “不坐了，包子放冰箱里冻着，蒸一蒸就能吃，爸去哪了？” 楚翘将袋子递了过去，和林玉兰这婆婆真没啥能聊的，聊不到一块。 “你爸就爱吃你包的饺子包子，天天都吃不厌。”林玉兰笑着说。 “吃完了我再做，顾野和大宝小宝也爱吃，我隔几天都要做一回。” 林玉兰笑容滞了滞，想问问儿子的情况，这些日子顾野倒是常来家里，可只和老爷子说话，不理她，林玉兰心里又酸又愧，她真的很想弥补儿子，可儿子现在大了，还娶了媳妇，她都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 “小野他最近工作忙不忙？” 林玉兰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口，但其实她想问的不是这个，她也不知道自己能问什么，就是想让儿子能和她说说话，别那么生分。 “挺忙的，有时候饭都不回来吃，要陪客户吃饭。”楚翘如实说了。 “那让他少喝点酒，酒喝多了伤身。”林玉兰提醒，口气很关心。 楚翘却觉得有些讽刺，迟来的关心，比山坡上的野草还不值钱，早干嘛去了？ 说实话，她这婆婆当妈是真的不够格，远比不上林大妮。 林大妮虽然不是好人，可却是好妈妈，人家就算死了，都能替儿女谋划好，林玉兰活着，却让亲儿子委屈了二十七年，心是真狠。 “顾野心里有数。”楚翘淡淡道。 林玉兰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气氛变得尴尬，她心里一阵酸，忍不住轻叹了口气，儿子和她不亲，儿媳妇也不和她亲，和老顾却有说有笑的，她就真的那么招人烦吗？ “你们有空就回家吃饭，来之前打个电话就行，我准备菜。”林玉兰口气有点小心翼翼，怕听到拒绝的话。 “嗯，等顾野有空了再说。” 楚翘没说满，她倒没问题，可她不能替顾野作主。 顾野已经受了那么多年的委屈，她不想勉强他去接受林玉兰，这种事得顺其自然，外人没法干预。 而且她觉得，林玉兰还是不够努力，她口口声声说亏欠了儿子，还说想弥补儿子，可并没付出行动，就只是嘴上说说罢了，这样的母爱太苍白无力了，也难怪顾野不愿和解。 林玉兰神情受伤，眼睛有点红，转过头擦拭了下眼角，楚翘心里有点膈应，不想待了，就告辞：“妈，我还要去何家一趟，先走了。” “哦，路上小心啊，回家吃饭打个电话来。” 林玉兰送她出了门，站在门口看了许久，直到楚翘走远了，她幽幽地叹了口气，继续给花浇水，可眼泪却簌簌地流了下来。 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儿子原谅她？ 楚翘往回看了眼，林玉兰不在了，不禁松了口气，她这婆婆实在是……一言难尽。 是一朵真白莲。 老爷子居然喜欢这样式的，啧…… 楚翘撇了撇嘴，有点瞧不上老爷子的眼光，办的糊涂事挺多的，不过大事大非上，脑子还是拎得清的。 到了何家门口，楚翘停了几分钟，酝酿了下一会儿要说的话，这才按门铃，何老太亲自来开的门，看到她愣了下，随即堆满了笑，热情招呼：“翘翘来了啊，快进屋坐，昨天我还和你外公念叨你呢，说翘翘都好长时间没回来了，人就是得常念叨，念叨着就来了嘛……” 何老太十分健谈，亲热地拽着楚翘的手，拉着她进屋，如果不是以前的遭遇，楚翘真会被感动，这么慈祥的老太太，怎么能有坏心呢？ 可偏偏就是个披着头皮的狼外婆，吃人都不吐骨头。 “这可真是巧了，昨天我也和顾野念叨起外公外婆了，说好长时间没回来看看您二老了，实在是最近事情太多了，忙得晕头转向，连我公婆那儿都没时间去尽孝，今天正好有点空，就赶紧过来了。” 楚翘也亲热地牵着何老太的手，笑得特别甜，说的话也很甜，这一老一小，比真正的祖孙还亲密。 “忙正经事要紧，忙好了再抽空回来看一眼就成，我和你外公都挺好，身子骨也硬朗，你有这份孝心就够了，快坐，我去给你泡茶。” 何老太笑得更加慈祥了，按着楚翘坐下，就去泡茶，泡的还是家里最好的明前龙井，心里却在盘算着楚翘的来意。 这死丫头精的很，无事肯定不会上门，难道是开公司遇到了难处？ 不可能，有难处顾家就能解决，何家现在越发艰难了，没必要找她，何老太摸不准楚翘的来意，心里挺好奇的，警惕性也提高了，她可不能掉坑。 “听说你开公司了？开的啥公司？咋样了？” 何老太泡好了茶，坐下便关心地问了起来。 “和朋友合伙的，一个小珠宝公司，还没开始挣钱呢。”楚翘轻描淡写地说。 何老太心沉了沉，酸意涌了上来，居然是珠宝公司，这拖油瓶真有出息了啊。 再看楚翘一身光鲜亮丽，明**人，比以前出落得越发好看了，心里更不是滋味，以前那个可怜样儿都是装出来的，现在这样才是这拖油瓶的真面目啊。 她打了一辈子雁，临了却让雁啄了眼，别说继红不甘心，她也甘心不了，可只能憋着。 “珠宝公司本钱要不少吧？”何老太口气关心，其实是想打探楚翘的身家。 “还行，大头是我朋友出的，我哪有钱啊，就随便出点儿。”楚翘笑盈盈地说着，却又什么都没说，何老太心里堵得慌，这死丫头说话也越发圆滑了，啥都打听不着。 “外婆，我这次来是有件事，犹豫了好久，想了又想，为了咱何家，我还是得和您说一声，得让您拿主意。”楚翘欲言又止的样子，立刻勾起了何老太的心。 来了来了，果然无事不登三宝殿。 ------------ 第363章 您老别气坏了身子啊 何老太精神大振，三角眼炯炯有神地看着楚翘，催问道：“什么要紧事得我拿主意？是不是和顾野闹矛盾了？” 心里却在想，最好和顾野闹离婚才好，她宁可不要顾家这门姻亲，也不想看到这拖油瓶春风得意，看着太扎心了。 “不是，我和顾野好着呢，他都听我的，怎么可能吵架。” 楚翘笑眯眯地说，何老太的小心思她都知道，不就是想看她倒霉嘛，她偏过得越来越好，何家则越过越倒霉，再不会有以往的风光了。 何老太心里刺了刺，感觉到了楚翘明晃晃的显摆，便又问道：“那是什么事，你赶紧说，别吊着了。” 楚翘叹了口气，接着又叹了口气，做足了工夫，把何老太的兴致完全吊起来了，催促道：“你别吊胃口了，快说！” “是碧莲姐，外婆，碧莲姐她……唉！” “你碧莲姐怎么了？” 何老太皱紧了眉，听到这外孙女就倒胃口，兴致全无了，这倒霉外孙女的事有什么好说的，死了她都不关心。 “外婆，何姨没和您说吗？”楚翘故意问，得给何继红上点眼药。 “说什么？”何老太口气淡淡的。 “唉……何姨可能是怕您骂碧莲姐吧，可这瞒着也不是个事，多丢人啊，要是让外面的人知道了，咱们何家都跟着丢脸，我公婆那边都没交待了。”楚翘口气变得愤慨，何老太的兴致又勾起来了，“你碧莲姐做什么了？” 那不争气的东西顶天了，也就是交几个狐朋狗友，能干出啥丢人现眼的事来？ 何老太觉得楚翘故意大惊小怪，没事找事，都想结束话题了。 可是楚翘随即的一句话，却如同五雷轰顶，炸得她外焦里嫩，脸都炸黑了。 “碧莲姐在歌舞厅上班，陪客人出去玩，给钱就能睡……就跟以前堂子里的姑娘一样，外婆，碧莲姐怎么能这样做，她这是想拉着何家一起丢脸，成为全城的笑柄啊！”楚翘义愤填膺道。 何老太耳边嗡嗡嗡的，脑子糊涂的很，那不争气的东西在当窑姐儿？ 真的假的？ “你听谁说的？”何老太不信，徐碧莲再蠢也不至于干这种蠢事，继红也不可能同意，更不会隐瞒不报。 “那家歌舞厅是唐耀祖开的，就是常家的女婿，唐耀祖还劝了几回，可碧莲姐却不听，偷偷和客人出去了，您不知道，歌舞厅那儿的规矩，客人给了钱包场，就得陪出去，随便客人提啥要求都得同意，您想想，那些男人出钱能干什么，还不是想睡啊，碧莲姐天天晚上都出去，唐耀祖让我劝劝，我想着碧莲姐肯定不会听我的，就过来和您说了。” 楚翘不紧不慢地说着，边说边观察何老太，见这老太太脸色由黑转青，再变白，又涨成了紫红，心里痛快极了。 最好气得爆血管才好呢！ 何老太死死咬着牙，脑子里都是楚翘的声音，堂子里的姑娘，她何家的外孙女居然去当窑姐了。 这个丢人现眼的贱货，又蠢又贱，那次大出血就应该死了，省得活着丢人！ “唐耀祖还是蛮仗义的，哪都没说，可他劝的话，碧莲姐不听，还让他别多管闲事，说这是她的自由，唉，我这几天晚上都睡不好，担心何家的名声，尤其是几个在念书的，这要是让人知道了，学校里得传得多难听啊，小鹏马上就高考了，要是因此影响高考成绩咋办？” 楚翘斜了眼，见何老太已经平静下来了，暗暗佩服，这个才是真正的老狐狸，何继红和这老太太比起来，火候差的远呢。 “还有几个表妹，还没订亲呢，要是让人知道碧莲姐的丑事，外面的人会咋想咱们何家的姑娘？说不定会以为都和碧莲姐一样呢，我真是愁死了。” 楚翘重重地叹了口气，说出的话，一句比一句扎心。 何老太嘴都咬破了，嘴里都是腥味，楚翘说的话，都戳到了她肺管子上，有几个孙女都到了适婚年纪，她打算找合适的人家，正四处托人呢。 最重要的当然是能帮衬何家，家世是顶要紧的，可家世好的人家，自然更看重家风，碧莲那蠢东西的丑事，要是真传扬出去，几个孙女的婚事肯定会受影响。 该死的蠢东西，活着就是坨垃圾，当初就不应该从农村弄回来。 何老太死死咬着牙，连女儿何继红都怨上了，当年要不是何继红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她也不会心软，更不会把那蠢东西弄回城，现在这些破事也不会有了。 归根结底，还是在何继红身上，谁让她瞎了眼，找了个好吃懒做的农村混混，就图那混混的爹是村长，能照顾她少干些活。 一点苦都吃不了的蠢东西，下乡前她叮嘱又叮嘱，不论多苦都得咬牙挺住，决不能找农村男人，可继红却连一年都没能坚持，还生出了徐碧莲这个丧门星。 何老太现在肠子都悔青了，不过她不会总沉浸在过去，既然做错了，就得及时改正，总之不能让那蠢东西祸害何家。 “翘翘，这事没其他人知道吧？” “暂时应该没有，我也拿不准，我也是这几天知道的，但碧莲姐在歌舞厅已经偷摸上大半个月班了，不知道有没有走漏风声，主要是歌舞厅那边去的客人，好多都是沪城有头有脸的人，说不定就和大院的人有关系。”楚翘半真半假地说。 其实唐耀祖一开始就知道，只不过他懒得管，甚至还巴不得徐碧莲更堕落些，他就想看何家出丑，替媳妇出气。 何老太脑袋像要炸了一样，大半个月了，继红这蠢东西也不来和她说，还有楚翘这死丫头，摆明了是想看好戏，现在说得这么好听，全都是假话，这死丫头就是想看何家倒霉呢。 “这事我知道了，我会处理的，翘翘你别去外面说了。” 何老太轻声嘱咐，表情还算平静，只是阴沉沉的。 “您放一百个心，我怎么能去外面说自家人的丑事呢，家丑不可外扬嘛，道理我晓得的，您别太生气了，好好和碧莲姐说啊。” 楚翘劝了几句，只不过她越劝，何老太的脸色越难看，也没精神应付了，紧闭着嘴，一声不吭。 ------------ 第364章 训女 “外婆，我先回家了，您别气坏了身体，好好说啊！” 楚翘起身告辞，点了火就赶紧走，也不知道何老太会怎么处理徐碧莲，应该会赶出去住吧。 “我不起来送你了，有空多回来坐啊！” 何老太挤出一点笑，客套了几句，等楚翘离开后，她脸上的笑立刻凝滞，面黑如炭，打电话给了何继红，“现在给我滚回来！” 半个小时后，何继红匆匆赶了回来，见何老太神情阴沉，心里更慌了，小心翼翼地问：“妈，出什么事了？” 憋了一肚子火的何老太，拿起桌上楚翘刚才没喝的茶杯，抓起来就朝何继红砸，茶杯在脚下碎了，溅了何继红一身茶水。 “妈，你发这么大火干什么？是谁惹你生气了？” 何继红吓了老大一跳，她妈都有好多年没发这么大火了，今天这是怎么了？ “你养的好女儿，我们何家的脸都让她丢光了，当初我让你在农村洁身自爱，勒紧裤腰带，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转头就和那混混好上了，龙生龙，凤生凤，混混生的女儿能是什么好东西？生了也就算了，离婚时我让你一个人回城，你死活不听，非要把那丧门星带回来，我怎么养出你这么个蠢东西！” 何老太破口大骂，又将茶几上的烟灰缸也砸了，地上一派狼藉，何继红吓得脸都白了，心里却很不服气，还觉得委屈。 “妈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知道农村有多苦吗？大冷天都要下水插秧，我来例假了也不能休息，吃都吃不饱，我要是不找个靠山，都活不下去了！” 何继红哭着抱怨，就知道数落她，大弟和她差两岁，身强力壮的，凭啥让她一个弱女子下乡？ “别人都能活下来，就你活不了？农村我待的时间比你长，有多苦没人比我更清楚，农村是苦，我老早就和你说过，不管多苦都得咬牙坚持，你这么一点苦都吃不消，人家金凤在农村都生活十八年了，人家照样过得很好，你连一年都吃不消，你……你个没出息的东西，活该过苦日子！” 何老太越骂越上火，常金凤那丫头打小就流落在外，被农村人收养，过的日子能有多好？ 她从小可是农村长大的，比谁都清楚农村丫头会有多累，没灶台高就要煮猪食做饭洗衣服，还得打猪草，拾柴禾，喂鸡喂猪，带弟弟妹妹，能抵家里半个劳力使。 常金凤在农村过了十八年，人家啥都没说，也没埋怨父母遗落了她，现在过得多好，比她这个不争气的女儿强百倍。 何继红一听到常金凤，也上了火，说出了一直憋在心里的话，“当年别人家都让儿子下乡，就你让我下乡，你就是重男轻女，儿子是宝，女儿就是草，常金凤为啥能过好日子，还不是常伯看重女儿！” 常金凤那女人还不是沾了父母的光，要不然能有现在的好日子过？ 她爹妈要是能有常老爷子一半给力，她肯定比常金凤过得更好。 何老太眼前一黑，脑门那儿钻心一样疼，像要炸了一样。 “原来你心里一直都是这样想的，原来如此……好啊……我真是养了个好女儿啊！” 何老太连声冷笑，笑得何继红心里发慌，后背也寒叟叟的，忙说道：“我……我不是这意思，妈你到底因为什么发火？” 她不敢得罪她妈，还得靠娘家撑腰呢。 可她心里也是真委屈，当年凭啥只让她下乡？ 现在还怪她不争气，那个苦谁受得了，她当然得自己想办法，嫁给村长儿子是最好的办法，要不然她哪能熬得过去？ 何老太鄙夷地看着女儿，心里很失望，真是个没出息的，心里怨着爹妈，又想依靠娘家，她这女儿的小心思太多了。 “碧莲最近在干什么？”何老太不动声色地问。 “就……就玩呗，还能干什么。”何继红支支吾吾地说。 “你不是说她晚上和狐朋狗友出去鬼混吗？” “也没有天天晚上，就是偶尔出去玩玩，这几天碧莲都在家的。” 何继红不敢说真话，怕何老太嫌弃女儿，其实徐碧莲这些天都夜不归宿，天亮才回家，还打扮得浓妆艳抹的，医院家属楼都有好多人在说闲话了。 “妈，你能不能帮碧莲找个工作，她这样不上班也不是个事儿。”何继红哀求。 何老太冷笑，嘲讽道：“她本事大的很，自己找好工作了，你来求我干什么？” “碧莲哪有工作，妈你听谁说的？”何继红愕然，她怎么不知道女儿有工作了？ 白天都在家睡觉，晚上出去鬼混，上的哪门子班？ 何老太心里稍稍舒服了些，看来这蠢女儿并不知情，不是故意瞒着的。 “你的好女儿在歌舞厅当窑姐儿，天天晚上陪男人出去睡，给点钱就能卖肉的贱货，要不是楚翘回来说，等闹得满城风雨了，何家就成了全城的笑柄，你个蠢东西，眼皮子底下都看不住，你活这四十几年是白活了？” 何老太气得又想砸东西，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便脱下脚上的布鞋，砸在了何继红脸上，一只还不解气，又脱下另一只砸了。 接连两只脚气味的布鞋，砸得何继红晕头转向，脑子嗡嗡的，神情不敢相信。 碧莲在当窑姐？ 决不可能！ “妈你别听那小贱人胡说八道，她就是故意泼脏水，碧莲怎么能干那种事，绝对不可能！”何继红咬牙切齿地骂，一会儿她就去找那小贱人算帐。 “楚翘没你那么蠢，不是确凿的事，她不会到我面前来嚼舌根，碧莲在唐耀祖的歌舞厅干活，常金凤可能都知道了，再过些日子，全城人都会知道，你得感谢小鹏，楚翘要不是顾及小鹏，肯定不会和我说。”何老太嘲讽挖苦道。 何继红眼神发直，女儿真的当窑姐了？ 怎么会这样？ 碧莲她这是不想当人了啊！ “妈，我要去问碧莲，我不信！” 何继红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她要回家，徐碧莲早上才回来，现在肯定在睡觉，她要去问清楚。 ------------ 第365章 抓了个现行 “你去问什么问，晚上去歌舞厅看看就知道了，不当场抓住，你以为碧莲会承认？”何老太早有主意，晚上她得去趟歌舞厅，眼见为实。 如果是真的，她决不会留情！ 楚翘刚吃过晚饭，就接到了何老太的电话，挂了电话后，她表情有些古怪，还有些想笑，回去和顾野说了：“何老太想去歌舞厅抓现行，让我带她去，还有何继红。” “我陪着。” 顾野不放心，反正晚上没啥事。 楚翘答应了，嘱咐大宝小宝在家待着，就和顾野一道出去了，何老太约他们在大院门口等着，何继红也在，看到他们，何继红神情悻悻的，还瞪了几眼。 楚翘懒得理她，何继红骑了车，她捎何老太，楚翘坐在顾野车上，四人朝着歌舞厅出发了，天色越来越暗，歌舞厅一如既往地热闹，霓虹灯美丽又浮华，让人眩迷。 门口有几个年轻人，嘻嘻哈哈的，看到何老太，都笑了起来。 “老太太也赶时髦啊！” “没准人家是来和老头约会呢！” 几个年轻人肆无忌惮地大声讨论，何老太脸色很难看，她大半辈子都被人捧着，老了老了还要受这些年轻人的调侃，都是徐碧莲那蠢东西害的。 楚翘嘴角抽了几下，忍得好辛苦，她带着何老太她们去了后台，直接找露露打听。 露露在休息室，和以前一样浓妆艳抹，不过身上的劣质香水味没了，而且都这个点了，她都没出去招揽客人，反而悠哉悠哉在休息室喝茶，不像她平时的作风。 休息室就她一人，其他人都出去招呼客人了，露露看到楚翘，欣喜叫道：“你回来玩的？” “不是，找个人，阿莲来上班了没？”楚翘问。 露露一听阿莲，立刻面露鄙夷，嗤道：“她最近勾搭上了个凯子，年纪一大把，都能当她爹了，是港城那边过来的，不过这老东西出手挺大方，阿莲这小表子这个星期都和他出去，今晚又来了，估摸着马上就要出去了。” 旁边的何老太，以及何继红脸色都不好看，这个脸比猴子屁股还红的女人，一口一个小表子，就像是在她们脸上打耳光一样，疼的很。 可何继红还是不相信，她女儿不可能会这么贱的，和一个能当爹的老头在一起，怎么可能？ 楚翘让露露带出去找人，露露欣然答应，她偷偷瞥了眼何老太母女，小声问：“这俩人是干啥的？不会也来吊凯子的吧？年纪也太大了些。” 就算再有特殊爱好的客人，也下不了嘴啊。 何老太脸色变了变，一口气冲到了头顶，好想骂过去，她可是堂堂何家老太太，这低贱的女人胡说八道什么？ 还有这歌舞厅吵的要死，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吵得她脑袋更疼了，太阳穴那儿跟针扎一样，何老太也没精神骂人，她现在只想找到不争气的外孙女，亲眼看到了，她才能下定决心。 楚翘哑然失笑，小声回道：“是阿莲的外婆和妈，不相信，硬要来看。” 露露眨了眨眼，好奇心大胜，凑在楚翘耳边问：“你和阿莲是啥关系？” “她妈，就是那黑着脸的女人，是我后妈，不过我们关系不好。” “艹，你这继姐可真贱，家里这么好条件还出来卖，她脑子有屎？” “估计是真有屎！” 楚翘深以为然，脑子里没十斤屎，绝对干不出这种蠢事。 两人一边走一边咬耳朵，现在放着迪斯科曲，何老太她们啥都听不见，两人被吵得头昏脑胀，昏沉沉的，像木头人一样跟在后面。 看到有几个年轻人搂着亲嘴，何老太羞得赶紧移开，暗骂不要脸，又生气徐碧莲下贱，竟来这种脏地方上班，丢人现眼的蠢东西。 徐碧莲此刻正坐在一个矮胖秃顶男人怀里，娇声笑着，喝了口酒，嘴对嘴要喂，秃顶男人笑得一脸浪荡，还努着嘴，等着投喂。 两人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男人手还不规矩，在徐碧莲身上乱摸，徐碧莲穿得很清凉，吊带连身短裙，春光外泄，任由男人乱来，笑得花枝乱颤。 何老太她们过来，就看到了这幅乱象，虽然徐碧莲涂了浓妆，可模样没变，一眼就能认出来，何老太气得脸色铁青，死死咬着牙，好想现在就掐死这贱人！ 何继红脑袋轰地炸了，眼见为实，她就算再不相信，可眼前这个放荡轻浮的女人，就是她的女儿，还坐在那么丑的男人怀里，任由这男人吃豆腐。 她怎么会有这么不知廉耻的女儿？ 何继红眼前发黑，身体慢慢朝后倒，楚翘看到了，懒得扶，反正摔不死，顾野也没出手，不过何继红自己挺争气，又站稳了，还朝徐碧莲那儿冲，一巴掌抽了过去。 徐碧莲正忽悠男人给她买金项链呢，男人都快要松口了，结果一巴掌从天而降，打得她都懵了，男人也吓了一大跳，站起身大骂：“干什么的？” 一口别扭的港普，很难听懂。 “你滚开！” 何继红一把推开这秃顶男人，眼神跟要吃人一样，臭流氓又老又丑，哪来的脸占她女儿便宜。 秃顶男人个子还没何继红高，被推得连连后退，还差点摔跤，觉得面上无光的男人，大声叫道：“唐经理，你们这里怎么搞的，有没有人管这神经病？” 这边的混乱，已经吸引了不少人围过来，唐耀宗也接到了消息，立刻一瘸一拐地赶了过来，每走一步，都像是刀在扎屁股一样，短短的几十米距离，愣是走得他满头大汗。 “怎么回事？谁在老子的场子闹？” 唐耀宗脱了外套，里面是背心，露出了左青龙右白虎，他还小心机地将领口往下扯，前胸的玄武，后背的朱雀都露了出来，他这四大神兽可不是白纹的，吓退了不少来闹事的混混。 只不过这一瘸一拐龇牙咧嘴的模样，大大地削减了威势，唐耀宗挤了进来，正要开干，就看到了楚翘，立刻赔笑脸，“你回来玩啊，怎么不去我那？” “我在这呢，你没看到？” 顾野用力在这家伙屁股上踹了脚，唐耀宗疼得直吸冷气，要了亲命了，可他不敢发作，打不过人家。 而且大哥下了狠话，要是他再惹事，就让他回老家种地，他爹妈都同意了，就连最疼他的大嫂也不帮他说话了，现在他在家里的地位连建国都不如，建国还能啃大骨头吃生肉，他连青菜豆腐都混不上，凄惨得像腊月寒冬的小白菜。 心酸哟！ ------------ 第366章 亲眼目睹女儿的不堪 “野哥你来啦，刚刚没看到，瞧我这眼神，越来越不好使了！” 唐耀宗忍着疼赔笑脸，低声下气地赔小心，不敢得罪顾野，这王八蛋和他大哥现在比亲兄弟还亲，还喜欢告黑状，他不敢得罪，也得罪不起。 “你唐经理是贵人事多忘性大，哪瞧得上我这小人物。”顾野挤兑了句，王八犊子刚才那贼眉鼠眼的，净往他媳妇身上招呼，欠揍的玩意儿。 “哪能呢，这不是人太多没瞧见嘛！” 唐耀宗心里暗骂，脸上却笑得跟花一样，别看他五大三粗，一副粗鲁莽夫的模样，其实很会来事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要不然唐耀祖也不会让这蠢弟弟来看场子了。 顾野点到即止，没再咬着这事不放了，眼神瞄到这家伙的屁股，故意调侃：“你这是爬墙让人老公揍了？” “野哥你可别乱说，我是让我大哥揍的，我这么规规矩矩的人，从来不爬墙的。” 唐耀宗急了，还朝楚翘那边瞄了眼，生怕心上人真信了，但楚翘压根没看他这边，小心思白瞎了，唐耀宗心里又酸又苦，屁股也更疼了。 唉！ 顾野嗤了声，手又痒痒了，他得和老唐说一声，赶紧给这王八犊子说个媳妇，一把年纪了还打光棍，太不像话。 必须说个膀大腰圆，力气大还脾气火爆的姑娘，能制得住这家伙，日子才能越过越红火嘛。 唐耀宗看到了何继红她们，就明白咋回事了，只当不认识，这臭娘们以前欺负过他亲爱的大嫂，哼，今天这就是现世报。 要不是大哥拦着他，他老早告诉大嫂徐碧莲的破事了，也让大嫂出出恶气，以前何继红可没少欺负他大嫂。 “唐经理，你们这怎么能把神经病放进来，这疯婆子一过来就打人，还让不让人玩得痛快了！” 秃顶男人气急败坏地骂，他的兴致刚上来，就被这疯婆子给败了。 “你个臭流氓，我要去找公安来抓你，臭不要脸的流氓，我打死你！” 此时的何继红，是真的快疯了，她精心养大的女儿，被这秃顶丑男人糟蹋了，她现在都想杀了这丑男人。 顾野拽住了她胳膊，这才没让何继红扑上去，但张牙舞爪的狰狞模样，把秃顶男人吓得不轻，暗骂晦气，好不容易找了个放得开的小姐，还没玩尽兴呢，就让这疯婆子给败了兴致。 “李老板消消气，是我的不是，让您败兴了，这样吧，今晚您的洒水免单，我请客！”唐耀宗小心岂不是，顾客是上帝，他得服务好每个花钱的上帝，这是大哥交待的。 “哼，我是出不起酒钱吗？兴致都没了！” 秃顶男人更生气了，他又不是没钱，沪城这边消费低的很，他在港城那儿消费不起，可来了沪城后，就是尊贵的大老板，多的是美人扑过来，争着抢着叫他哥哥呢。 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花再多的钱都值得，他在港城没几个人瞧得起，可在这边就是大爷，他花钱花得爽！ “是我不会说话，李老板别和我一般计较，这样，我让阿莲小姐陪您出去转转，您看怎么样？”唐耀宗冲徐碧莲使了个眼色。 “不准，碧莲你跟我回家！”何继红嘶声叫着，眼睛都要滴血了。 何老太一直没吭声，但脸色铁青，显然内心并不平静。 徐碧莲起初也吓了一跳，没想到她妈和外婆会过来，而且顾野和楚翘也来了，一时间脸上有点挂不住，她最狼狈的样子，全被顾野和楚翘看到了，尤其是楚翘这小贱人，肯定在心里笑话她吧？ “阿莲？” 唐耀宗又叫了声，口气带着警告。 徐碧莲抖了抖，朝顾野那边看了眼，想知道他的反应，可顾野压根没瞧她，眼睛都在盯着楚翘，徐碧莲心里又恨又酸，这男人太无情无义了，当初如果对她能有楚翘一半好，她也不会和顾建设在一起了。 哼，就算看到了又怎样，现在是笑贫不笑娼的年代，只要有钱就行，况且楚翘那贱人不也在歌舞厅干过，给顾野戴了那么多顶绿帽子呢，这男人连个屁都不敢放，凭什么来管她？ “李哥，我陪你出去玩啊，别生气了！” 徐碧莲心念一转，索性想开了，娇笑着挽上秃顶男人的胳膊，身体使劲往男人身上蹭，秃顶男人的火气一下子就消了大半，色迷迷地笑着，手还不规矩，看得何继红摇摇欲坠，要不是顾野搀着，怕是真晕过去了。 “行，出去玩！” 秃顶男人在徐碧莲脸上轻浮地捏了下，揽着她腰，就要出去。 “徐碧莲你敢？”何继红嗓子都哑了，瞪圆了眼睛，看起来很吓人，徐碧莲心里也有点慌，她还是头一回见到她妈这个模样，以前就算再生气，也没这样过。 围观的人挺多的，指指点点，阿美和露露她们几个小姐也在，徐碧莲觉得面上无光，也怨上了何继红，没本事给她找好工作，凭啥来管她？ “我的事和你没关系！” 徐碧莲不耐烦地怼了句，就挽着秃顶男人走了，她现在尝到了甜头，才只半个月而已，就赚了以前一年的工资，还一点都不累，反正她现在都不是女人了，索性肆无忌惮地玩，不就是和男人睡觉嘛，她又不是黄花闺女，睡个觉也不会少块肉，还能赚大钱，傻子才不干呢。 至于何继红那儿，徐碧莲也不是太担心，以前不管她做了什么事，只要哭几声，再哄几句，她妈就没事了，这次肯定也一样，还是李老板更重要，答应给她买金项链的呢！ “你给我回来……碧莲你回来！” 何继红眼睁睁地看着女儿，挽着丑男人走了出去，连头都没回，她想追上去，但被顾野拦住了。 “别在这儿闹事，影响人家做生意！”顾野冷声道。 唐耀宗口气轻浮，故意说：“你们是什么人？再闹事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刚才就是故意的，何继红这臭娘们不是拽吗，还瞧不起他大嫂，说他大嫂是农村丫头，领着其他人欺负他大嫂，哼，亲眼看到女儿跟丑男人出去鬼混，看这臭娘们还怎么拽！ ------------ 第367章 吐血 “你们这是耍流氓，干犯法的事，我要去告你们！” 何继红疯狂大叫着，都是这个男人害了她女儿，肯定是的，她女儿从小就规规矩矩的，怎么可能突然堕落？ 肯定是这臭流氓逼良为娼！ 何继红也没见过唐耀宗，但她觉得这男人肯定不是好人，大冷天赤着胳膊，还纹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像电影里混社会的流氓一样，绝对是这臭流氓逼着碧莲干这种不正经的事。 “我要去告你，我去找公安……抓你枪毙……你给我等着……” 何继红神智有些不清了，喃喃自语着，挣开了顾野，踉跄着跑出去要找公安，徐碧莲已经和秃顶男人离开歌舞厅了，并不知道这些。 看着何继红这副可怜样儿，楚翘一点都不同情，还觉得痛快，养出徐碧莲这种冷血心肠的女儿，何继红这叫自作自受。 活该！ 唐耀宗冷笑了几声，嘲讽道：“我这可是合法经营，每个月公安都来检查，规规矩矩的地方，你个疯婆子是哪个神经病院跑出来的？再在我这里闹事，我现在就找公安抓你去蹲拘留所！” 还敢拿公安来吓唬他，哼，他这场子里规矩的很，就是唱歌跳舞喝酒放松心情的娱乐场所，场子里面干净的很，外面的事和他没关系，他也管不着，那种事你情我愿，他可不能棒打鸳鸯！ “你还我女儿，是你害了我女儿，你个臭流氓，你逼我女儿干这事的……我……我和你拼了！” 何继红哭着扑了过来，她要和这臭流氓拼命，她好好的女儿，都是这流氓给害了。 唐耀宗闪开了，何继红扑了个空，差点摔地上，幸好围观的人多，里三层外三层的，她撞人肉墙上了，撞得晕头转向，神智也更不清了。 “大婶，你自己撞上来的啊，可别找我讹医药费！” “你们大家都看到了啊，是这大婶自个撞的，和我们没关系啊！” 扶何继红的是几个年轻人，打扮得不伦不类的，嬉皮笑脸地调侃着，其他人也跟着起哄，口气很轻浮，何继红哪受过这样的挤兑，又气又羞，冲他们破口大骂：“你们是谁家的？吃人饭不说人话的东西，来这种地方耍流氓，你们爹妈知道吗？” 这句话可捅了马蜂窝，一下子把全场的年轻人都得罪了，他们就是来跳舞的，怎么成耍流氓了？ “哦哟……大婶你吃的是人饭？我怎么看你像是吃的屎啊，不说话都一股子屎味！” “大婶你有这骂人的精神，把自个女儿管好喽，啧……就那个阿莲啊，可真是太不要脸了，半个月是几天来着？” “十五天啊，这都不知道！” “十五天就睡了十五个男人，这比以前的窑姐还贱啊，她是没男人就活不下去了吧！” “估计是家风，有个当表子的娘，自然就有个当表子的女儿呗！” “啊哟……这大婶长得这屎样，除了蛆，还有男人能下得了嘴？” “便宜嘛，说不定还不要钱，倒贴钱让男人睡呢，关了灯闭了眼，其实都一样！” …… 一帮小年轻嘴毒的很，才几分钟工夫，就把何继红给说得七窍生烟，连还嘴的余地都没有，何继红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眼睛赤红，脖颈处的青筋鼓胀，看起来狰狞可怕。 她这辈子还没受过这样的羞辱，就算当年去农村，也没人敢这样羞辱她，可现在她却被一群能当她儿子的小瘪三们，给羞辱得无地自容，还骂她是表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眼前一黑，何继红吐出了一口血，朝后直挺挺地倒去。 顾野眼明手快，扶住了人，他倒不是担心这娘们死了，而是怕死在歌舞厅，给唐耀祖带来麻烦。 唐耀宗也吓了一跳，没想到这臭娘们这么弱，只是让人挤兑了几句就气得吐血了，啧……真没用！ 何继红紧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呼吸微弱，看起来很不好，那些小年轻们都吓了一跳，立刻作鸟兽散，怕真气死了招来公安抓他们。 “奏乐，都死哪去了，放迪斯科的，最劲爆的！” 唐耀宗大叫了声，歌舞厅立刻就响起了劲爆的迪斯科舞曲，迷幻的灯光旋转起来，大家一窝蜂地涌入舞池，疯狂扭了起来，何继红这边的小插曲，很快就被人遗忘了。 顾野和唐耀宗一块，把人抬去了休息室，何继红悠悠醒了，嘴角边还沾着血，她看了看楚翘，又看了看顾野，死死咬着牙。 “回家！” 何老太终于出声了，说完也不看女儿，转身就走，走得特别快。 何继红愣了几秒，不敢不听，踉跄着跟了上去。 楚翘撇了撇嘴，也跟了上去，大晚上的，还是得送回去，万一出了事，道义上肯定是她不对。 “回头你大哥那儿如实说就行。” 顾野在唐耀宗屁股上用力拍了下，这才和楚翘走了，唐耀宗咧着嘴龇着牙，气得问候了顾野三十八代祖宗。 不过想到刚才何继红那凄惨的样子，唐耀宗又高兴了，一瘸一拐地回办公室打电话，他得和大嫂报告好消息，大嫂高兴了，就会在爹娘面前说好话，他的待遇也能好点儿。 常金凤正陪婆婆看电视，弯弯那边的苦情剧，婆媳俩一人扯了块毛巾，哭得稀里哗啦的，哭几声就骂一句：“该死的男人，老天爷咋不劈死他！” 又或者是——“造孽哦，老天爷得帮帮这好女人啊，让她过几天好日子！” 电视放完了一集，插广告了，常金凤用力擦着眼睛，再擤了下鼻子，抓了把瓜子嗑了起来，还给婆婆也抓了把。 “妈，耀宗都吃三天青菜豆腐了，今天给他做点肉吧，大小伙子不吃肉哪能行，还没娶媳妇呢！”常金凤有点心疼小叔子了，毕竟是她一手带大的。 “有青菜豆腐吃还想咋地，以前的地主过年才能吃豆腐呢，你别管他，臭不要脸的东西，敢祸害我孙子，老娘饿死他！” 唐老太还没消气呢，小儿子到底比不上大孙子，在她心里，孙子现在才是宝贝疙瘩，儿子滚一边吧。 常金凤还想劝劝婆婆，电话响了，就在沙发边上，她都不用起身，抬手就接了，唐耀宗绘声绘色地说了刚才的事，常金凤听得眉飞色舞，比看苦情剧还过瘾。 “徐碧莲真去卖了？哈哈……苍天开眼啊！” 常金凤仰天长笑，老天爷可真给力，她明天就回大院，好好宣传宣传这事儿！ －－－－－－题外话－－－－－－ 元旦快乐呀 ------------ 第368章 药厂一路绿灯 听到话筒里大嫂爽朗欢快的笑声，唐耀宗也情不自禁笑了，等常金凤笑够了，他才讨好道：“大嫂，我都吃三天豆腐了。” 口气还带着点委屈，天天吃豆腐，他胃都冒酸水了，又不敢出去下馆子，大哥说了，不准他吃肉，他不敢违抗，万一让大哥逮到了，他怕是真要回乡下种地了。 “耀宗你再忍忍，咱妈还没消火呢，刚刚我都和她说了，她说还得再吃几天，你忍着点啊！”常金凤听着怪心疼的，安慰小叔子。 “大嫂，我都饿瘦了，胳膊都细了。” “唉……你说你咋就那么不争气，搞那些流氓东西回来干啥？弄回来还不收好，卫国都让你害得不好好学习了，活该让你大哥揍！” 常金凤恨铁不成钢地骂，都快奔三的人了，一点都不稳重，也不娶媳妇，揍了也活该！ “大嫂，卫国哪天好好学习过？那些录像带我都收保险柜里了，谁知道这臭小子贼精贼精的，就像了我大哥，大哥小时候也贼精贼精的，带我去看王寡妇洗澡，结果他跑得倒快，把我一个人留下，害我挨揍！” 唐耀宗一肚子怨气，一不小心就把童年的糗事说出来了，说完他才察觉到气氛不对，吓得捂住了嘴，完了完了，大哥交待过不让说的，他这下死定了，怕是真要回乡下种地了。 “你再吃几天豆腐吧，乖！” 常金凤阴疹疹地说了句，就挂了电话，晚上再和狗男人算帐，王寡妇她是知道的，老家的风流俏寡妇，和村里好几个男人不清不楚，没想到唐耀祖这王八蛋居然也被勾搭了。 搓衣板好久没用了，一会儿拿出来，晚上得用上，狗男人三天不教训，就皮痒痒了。 “妈，耀祖说他这几天上火，给他也做青菜豆腐吧，败败火！” 常金凤轻描淡写地说着，老太太毫不怀疑，满口答应：“行，晚上给他们哥俩做小白菜豆腐汤，老话说的好，肉生痰，青菜豆腐保平安，现在就是吃得太好了，是得多吃吃青菜豆腐。” “妈您说的对，咱家幸好有您在，您就是咱家的定海神针！” “就你嘴甜，妈晚上给你炸萝卜丸子，你最爱吃的。” 老太太被哄得眉开眼笑，转头就把刚才说的话忘了，准备去炸萝卜丸子，还得多放点肉，不放肉不好吃。 “哎，我妈做的丸子，比大酒店的还好吃，我就爱吃您炸的！” 常金凤嘴更甜了，哄得老太太咧嘴直乐，脚步轻快地去厨房忙活了，还得给俩儿子做青菜豆腐汤，清水煮熟，滴两滴香油就成，以前地主家也没香油吃呢。 外面和人吃饭的唐耀祖，正喝酒着呢，冷不丁地打了个寒战，后背凉叟叟的，心里涌上不安，最近也没啥事啊，咋的了？ 难道是兔崽子又在学校惹事了？ 唐耀祖强压下心里不安，又和客人谈笑风生着，他今晚宴请的是药厂审核部门的工作人员，只要打通了渠道，等设备一到，厂房建好，药厂就能开工了。 “刘处用了我那生发药，感觉如何？”唐耀祖笑着问，殷勤地给一个秃顶男人倒酒。 秃顶男人的脑门比头顶的灯光还亮一些，不过隐约能看到几丛黑黑的茸毛，他笑眯眯地摸了把脑门，满意道：“非常好，唐老板你这生发药有点名堂啊！” “不瞒刘处，我这生发药来历可非同小可，当年沪城赫赫有名的同德堂，不知刘处听说过没？” “难道这生发药是同德堂的药方？可我记得同德堂擅长的是妇科药吧？”刘处神情疑惑，他是土生土长的沪城人，自然知道同德堂。 唐耀祖笑呵呵道：“刘处您有所不知，同德堂以前是宫里的太医，专门给皇帝娘娘看病的，擅长的可不止妇科，这生发药就是其中一种，我可不说瞎话，这药的效果您亲自用过，您就说好不好吧？” “好，确实好。” 刘处心悦诚服地点头，他的秃头用了好多药方，效果都不行，唐耀祖送的生发药，却让他长出了不少秀发，再过些时间，肯定能和唐耀祖一样，拥有浓密的秀发了。 唐耀祖兴起酒杯，笑着说：“药的效果是很明显的，我这药是真工夫，只要药厂开工，肯定能走出亚洲，走向国际，打出响亮的名声，我看西洋人秃头的也不少呢，药厂挣的钱多，纳税也多啊，我可是最积极的纳税人，刘处，几位领导，我这个忙你们一定要帮，咱们都是为了沪城的经济繁荣努力嘛！” 刘处神情迟疑，其他人也没吭声，他们都听刘处的，领导不发话，他们自然不敢表态。 唐耀祖心眼比蜂窝煤还多，一看就明白了，从包里拿出了几块手表，笑呵呵道：“我前阵去了港城那边办事，一时兴起买了不少手表，这么多我哪戴得过来啊，就算我长八只手也用不完，几位领导帮帮忙啊！” 他把几块手表分给了几人，给刘处的自然是最贵的，其他人也没啥想法，还很高兴，觉得唐耀祖会办事。 “这个叫劳力士，是洋人的牌子，港城那边有头有脸的人都戴这个，说是男人身份地位的象征，我这种土包子，戴了也撑不起来，几位领导就不一样了，就算不戴手表也一表人才，气宇轩昂，戴了后更是锦上添花。” 唐耀祖把几人哄得十分熨帖，对他的印象也更好了，尤其是刘处，他正想买手表呢，唐耀祖就送到他心坎上了，还是这么有排面的手表。 “唐老板真会说话，这表挺贵的吧？” “刘处您这话说的，咱们之间的情谊，哪能用钞票贵贱来论呢？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您不替我办那事儿，咱们也是铁打的兄弟，别说手表了，就是金表也是应该的，刘处，您说错话了，该罚！” 唐耀祖一通插科打诨，气氛顿时活跃了，几人都笑呵呵的，心安理得地收下了手表，唐老板说的在理，兄弟情义嘛，不能以钞票来论。 “我认罚，哈哈……” 刘处心甘情愿地喝了一杯酒，有点上头了，唐耀祖再替他把表戴上了，亮闪闪的手表，闪得大家伙更醉了，药厂的事自然也顺利通过。 “放心，我会让人盯着，肯定不耽误你开工！”刘处给了句稳妥话，唐耀祖也踏实了，搂着他哥俩好地说道：“刘哥，你就是我亲哥，等药厂办起来了，兄弟绝对不会忘了大家！” “干杯！” “干！” 杯盏交错间，大家都醉了。 ------------ 第369章 抱媳妇上楼让人看到了 顾野和楚翘一块，先送何老太回了大院，再送何继红回家，一路上何继红都没说话，脸色很难看，楚翘也没搭理，她都烦死了，一晚上净忙活这破事了。 终于到了，楚翘扶着何继红上楼，现在已经九点多了，好多人家都关了灯，上床睡觉了，楚家灯还亮着，楚远志不时朝阳台下看。 “小鹏，你妈有没有说去哪了？怎么还不回来？” 楚远志有点担心，何继红吃了晚饭后，就不声不响地出门了，也不说去哪，他也不敢问，因为何继红黑着脸，看起来心情很不好，他怕触霉头。 “我出去找找。” 楚鹏本来不是太在意，但这个点还不回来，显然不对劲，他穿上外套，准备出去找人，就听到了敲门声，楚远志一开门，顾野他们就进来了。 “回来啦，你去哪了？小鹏都要出去找你了。” 楚远志口气带着埋怨，儿子是高考的关键时候，家里却破事不断，他已经打算好了，要是徐碧莲不搬出去，他就带儿子出去租房子，不和这娘俩住了。 何继红没说话，眼睛直愣愣的，嘴角边的血迹也没擦，径直朝着卧室走，扑在床上一动不动了。 楚远志看出了不对劲，小声问：“翘翘，你何姨怎么了？” 楚翘在她爹耳边嘀咕了几句，楚远志吓得瞠目结舌，舌头都吓直了，“这……这……这怎么可能？” “刚才当着你老婆的面，和男人出去鬼混了，要不你老婆能气吐血？”楚翘白了眼。 不过她真觉得徐碧莲的心是真狠，也是真贱，何继红对女儿是真的没话说，掏心掏肺的好，可徐碧莲却将何继红的真心，踩在地上碾，一点都不珍惜，这贱人以后肯定会后悔的。 “碧莲她怎么能做这种事，她……她真糊涂啊！” 楚远志要气死了，他第一反应不是担心何继红，而是怕连累儿子和女儿，这种丢人现眼的事，要是让外面的人知道了，口水都要淹死人。 小鹏马上要高考，翘翘刚嫁进顾家，还没生儿子呢，脚跟都没站稳，要是顾家因此嫌弃女儿咋办？ 楚远志都愁死了，也越发恨徐碧莲，真是个不要脸的贱货，以前竟还有脸说翘翘，哼，自己才是最不要脸的！ “不行，得让她赶紧搬出去，不能在家住了！” 楚远志反应过来，想进屋找何继红说这事，被楚翘拦住了，“小鹏外婆已经知道了，她会处理的，用不着你去当坏人，这事你别管了。” 何老太肯定会采取措施，这老太太心狠着呢，决不会容许徐碧莲留在沪城祸害何家名声的。 楚远志放了心，他岳母知道就好。 楚翘打了个哈欠，准备回家了，楚鹏送他们下楼，到了楼下，他冷声问道：“徐碧莲是不是去当女支女了？” 能把他妈气成那个样子，也只有这种事了。 其实楚鹏很早就猜到了些，但他不能肯定，也没想到徐碧莲会真的自甘堕落，置名声于不顾。 楚翘点了点头，安慰道：“你别管这事，安心学习，你外婆会处理的。” 楚鹏哂笑了声，无所谓道：“她的事我才不管。” 路是自己走的，徐碧莲自愿下贱，天皇老子都拽不回来，而且他和徐碧莲本来就没感情，打小就欺负他，总是趁没人时偷偷掐他，这些帐他都记着呢。 “蛋糕吃完了。” 楚鹏下楼的主要目的是这个，上次送的蛋糕没了，当夜宵吃的，今天只有最后一块了。 “你吃那么多干什么？这是零食，不是主食，你省着点吃。” 楚翘没好气地数落，楚鹏不吭声，就盯着看，过了会儿，就听到蠢姐姐说：“明天我给你送学校，少吃点甜食，小心坏牙！” “哦！” 楚鹏很乖巧地应了，但少吃是不可能的，他每天都要吃两块蛋糕，早上一块，晚上一块，一天心情都很好，学习效率也提高了。 “你回去睡吧，晚上早点睡！” 楚翘推着狗弟弟上楼，都快十点了，等楚鹏上楼后，她才和顾野回家，一路上都打哈欠，困死她了。 “你说何老太会怎么处置徐碧莲？是不是把她调到外省去上班？”楚翘好奇地问。 她猜测应该是这样，调去外省工作，不准徐碧莲回沪城，丢脸也丢到外头去。 “你小瞧何老太了，她可是个狠人！” 顾野也不太确定何老太的下一步，但他能肯定这老太太绝对不会让徐碧莲好过，便说道：“顶多一个星期就会有结果了，看着吧。” “嗯，你骑快点，我困死了。” 楚翘瞌睡死了，靠在顾野背上犯困，顾野脚蹬得更快了，又快又平稳，等到了机床厂，楚翘已经困得头都抬不起来了，脑袋一点一点的，特别可爱，看得顾野心都软化了，也不忍心叫醒，停好车就抱起媳妇上楼了。 “我自己走。” 楚翘迷糊着说，但没动，还是抱着舒服。 “不用，我一口气就上去了。” 顾野乐呵呵地，也舍不得放手，就媳妇这么点斤两，他能一口气走十里地。 而且现在都十点了，家属楼估计都睡了，也没人看，楚翘也是这样想的，放心地窝着，还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然后就听到有人大叫：“顾科长！” 吓得楚翘睡意全无，一个激灵跳了下来，就看到了好几人在走廊上，暧昧地看着她笑，羞得她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回家了。” 楚翘头都不敢抬，飞快地跑了回去，之后就再不敢出来了。 顾野却面不改色，还大大方方地和这伙人打招呼，“这是谁搬过来了？” 这伙人在搞卫生，就是顾建设以前住的房子，空置了好久，好多人都想这间房，只不过一直没安排，顾野也不知道安排给谁了。 “郑工。” 有人回了句。 顾野想了会儿，才想起这个郑工是谁，老婆是和媳妇吵架的那个神经病，他也没放在心上，搬过来就搬呗，反正关起门过日子，井水不犯河水。 郑工从屋子里出来了，看到顾野愣了下，表情有些尴尬，从口袋里掏出烟，递了过来，客气笑道：“顾科长，以后咱们两家就是邻居了，多多关照啊！” 顾野接了烟，没抽，他现在基本上不抽烟了，因为媳妇不喜欢他身上有烟味。 －－－－－－题外话－－－－－－ 明天继续啦，祝大家新年快乐，虎年红红火火呀 ------------ 第370章 你们是抱着亲嘴还是站着亲嘴？ “互相关照。” 顾野笑呵呵地客气，朝屋子里打量，地上全是垃圾，顾建设那王八蛋邋遢的很，这屋子收拾起来得费一番工夫，难怪叫这么多人来帮忙。 张素琴在扫地，还有个五六岁的小姑娘，一瘸一拐地跟着扫，是郑工的女儿，蛮聪明活泼的小姑娘，可前两个月突然得了小儿麻痹，脚就瘸了，大家都替这小丫头可惜。 “有要帮忙的吱一声啊！” 顾野客气了句，手里的烟随手给了旁边的人。 “谢谢顾科长啊！”郑工也礼貌地回了句。 顾野笑了笑，就回家了，大宝小宝已经在被窝里睡得像小猪一样了，楚翘缩在里屋，脸还是红的，见他进来，狠狠瞪了眼。 “有啥羞的，咱们是合法夫妻，别人看见了也没啥，只会羡慕嫉妒。” 顾野脸皮厚的很，坐下来安慰媳妇，楚翘扭了扭身子，一点都没被安慰到，明天肯定会有人笑话她的。 “我跟你说，隔壁搬人了。” 楚翘果然转移了注意力，抬头问：“谁搬过来了？” “郑工，他老婆就是那个神经病张素琴。” 楚翘皱紧了眉，“他们不是本来就住在这层楼吗？要分房子也得分给没房的职工吧？” “他们那间房挨着铸造车间，夏天热死人，屋子里至少得有四十几度，郑工毕竟是工程师嘛，可能是照顾他吧。”顾野说道。 楚翘嘟起了嘴，不高兴道：“我不想和他老婆说话，神经病一样，看到就烦。” “那就不说，不理她。”顾野哄小孩一样。 楚翘被逗笑了，嗔了眼，“那别人要是说我不近人情怎么办？” “谁敢说，我揍他们！” “呸……你就会哄我。” “不哄媳妇我还能哄谁？我给你打洗脚水啊！” 顾野殷勤备至，乐颠颠地出去打热水了，媳妇不好意思出门，他当老公的，自然得伺候着。 外面的几个人，正在议论刚才的事，就看到顾野兴冲冲地打了一盆水，捧着进屋了，有人打趣道：“顾科长，不会是给老婆打的洗脚水吧？” “对！” 顾野大声回了句，就听到一阵哄笑声，屋子里的楚翘脸又红了，朝这家伙瞪了眼，顾野笑嘻嘻地将盆放在地上，还要给她脱鞋。 “我自己来。” 楚翘怪难为情的，自己脱了鞋，泡进了热水里，全身都舒服了，心里也甜的很，她也没想到顾野这么个大男人，竟能放下身段到如此程度，原来书里描写的那些好男人，并不是虚构的呢。 好庆幸她这一世嫁给了顾野，她也过上了别人羡慕的生活。 第二天，楚翘起床做早饭，隔壁房门敞开着，她忍不住朝里看了眼，打扫得干干净净，地上的垃圾都清理了，不过家具还没搬进来，空荡荡的。 看这样子，张素琴那女人虽然神经病，但还是讲卫生的，楚翘心里舒服了些，以前顾建设那个邋遢样，看得她膈应死了，尤其是夏天，感觉家里都馊了，隔着墙都能闻到。 “小楚，昨晚是顾科长抱你上楼的？”宣红霞捧着一碗面走了过来，笑着打趣。 家属楼的小道消息传播速度就是这么快，才只是一晚上，就传播开了，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一晚上没睡觉，都去大喇叭了。 楚翘红了脸，强装淡定地否认，“没有，那些人瞎说！” 才刚说完，另一个大嗓门就叫了起来，“小楚，昨晚上顾科长抱着你上楼，还亲嘴了？” “不是，是顾科长和小楚在楼梯那儿亲嘴！” “是抱着亲嘴，我男人亲眼看到的。” “我男人也看到了，就在楼梯那儿亲嘴，啧啧响呢。” 两个女人各捧了碗泡饭，为了是边抱边亲嘴，还是单纯地亲嘴争了起来，都说自己男人亲眼看到了，毫不顾忌当事人的面子。 楚翘羞得早进屋了，她懒得和这些长舌妇争，就算躲进屋子里，也能听到宣红霞的大笑声，还有其他女人的声音，都在说她昨晚上的事。 气得楚翘好想捶死某个家伙，天天吹牛说自己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结果那么多人都没看见，让她出大洋相了，这些长舌妇肯定要议论好久，羞死人了。 “顾科长，你们昨晚是在楼梯口那儿亲嘴吧？” 当事人之一回来了，顾野领着大宝小宝晨练去了，一上楼就听到了长舌妇的大嗓门，其他人都挤眉弄眼地笑，他媳妇不在，肯定是被羞进屋了。 这些大嘴娘们，比大喇叭还烦人。 顾野大大咧咧地嚷道：“瞎说，分明就是我和我媳妇在屋子里亲嘴，你昨晚是不是扒我家墙角了？管得真宽。” “谁去扒你家墙角啊，顾科长你可别冤枉人。” “那你咋知道我和我媳妇亲嘴了？我说昨晚窗台边咋有动静，还以为是哪只猫呢，敢情是你啊！”顾野睁眼说瞎话，一通胡搅，把人怼得没话说了。 众人大笑，也没再说这事了，大家就是开句玩笑，乐呵一下，过几天就不会再提了，肯定会发生其他新鲜事，哪能总扯着一件事不放呢。 顾野一进屋，就迎来了两记粉拳，他笑呵呵地受着，媳妇没用多少力气，跟挠痒痒一样，打是亲骂是爱嘛。 楚翘气冲冲地瞪了眼，出去做早饭了，外面的人看到她也没开玩笑，她这才松了口气。 顾野在嘻嘻笑的大宝小宝脑袋上，各弹了个爆栗，喝道：“洗手去，明天加跑一公里！” 大鱼吃小鱼，小鱼只能吃虾米了，家里媳妇最大，他在中间儿，也就只好逮着两只小虾米出出气了。 大宝小宝都苦了脸，现在每天早上跑五公里，再加一公里，他们脚都要断了，顾叔就只知道拿他们撒气，有本事找婶婶撒啊！ “赶紧的，磨磨蹭蹭干啥？”顾野又喝了声，大宝小宝立刻飞一般跑出去洗手了。 外面做饭的楚翘，则呵斥道：“你也去洗手，就知道让孩子洗，你自己不以身作则？” “这就去！” 顾野屁都不敢放，立刻跑去洗手了，路过兄弟俩时，又在他们脑袋上敲了下，气得大宝小宝使劲龇牙，一大二小吵着闹着，嘻嘻哈哈的。 楚翘这一天都在家等楚远志电话，但没等到，搞得她心里痒痒的，也不知道何老太会怎么做，此刻，何家的气氛极紧张，何继红脸色灰白，如丧考妣一般，苦苦哀求：“妈，不能这样啊，求你了，再给碧莲一次机会，求你了！” ------------ 第371章 被何家舍弃 何家人难得来这么齐，三个儿子和儿媳妇都到了，楚远志没来，在何家人心里，楚远志可有可无，并不算自家人。 何老爷子面无表情地坐在上首，从头到尾都没说话，手里不停地转动着核桃，转得飞快，核桃变成了幻影，何继红的三个弟弟和弟妹也没说话，神情很不满，徐碧莲这个外甥女，实在是太丢人现眼了，都这个时候了，大姐还替那孽障说话。 “大姐，咱妈给碧莲多少次机会了？她长记性了没？给她安排了顾野那么好的婚事，她倒好，和顾建设那野种勾搭上了，还搞大了肚子，幸好顾叔大度，没和咱爸计较，也没宣传出去，否则大院的口水都能淹死咱们家人。” 说话的女人是何继红的大弟媳，她早对这个不明事理的大姑子不满了，但何老太护着女儿，她当儿媳妇的也不好明着做对，只能忍着。 今天可算逮到机会了，大弟媳憋了几十年，说话自然不中听，何继红脸色大变，张嘴就要骂，她可是大姐，才不怕三个弟妹。 但她还没开口，二弟妹就紧接着说了：“可不就是，碧莲也太不懂事了，也不知道是像了谁，作风这么乱，结了婚不知检点乱搞，离了也就离了吧，反正顾叔没和咱家计较， 碧莲好好上班，再找个老实男人安稳过日子多好，咱妈也不能亏待她，她倒好，让单位开除了，还跑去歌舞厅做那种见不得人的事，大姐，碧莲这是脸都不要了啊，可她不要脸，我家秀芳秀梅还要处对象呢！” 秀芳秀梅是何继红二弟的两个女儿，正当婚龄，还没找好对象。 三弟妹也开口了，“还有我家秀华秀玉呢，这要是让人家知道她们表姐是出去卖的，还怎么找对象？哎呦……我现在出门都不敢抬头，生怕被人戳脊梁骨，大姐，你也心疼心疼你侄女儿！” “就算不心疼侄子侄女，大姐你就不心疼小鹏？要是让学校的同学知道了碧莲的丑事，小鹏在学校里还能抬得起头？他明年可要高考了，万一因为碧莲这破事影响了，大姐你可别后悔！”大弟妹冷笑道。 何继红心像刀扎一样，疼得滴血，她当然心疼儿子，儿子可是她的依靠啊，可女儿也是她身上掉下的肉，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哪个都舍不掉啊。 三个妯娌相互交换了心领神会的眼神，大弟妹又说道：“爸，妈，咱们得以大局为重，不能因为碧莲这粒老鼠屎，坏了咱何家的名声，趁现在事情还没传扬开，赶紧让碧莲离开沪城，等过几年这事情淡了，再让她回来吧。” “二嫂说的对，碧莲不能留在沪城了，让她赶紧走！” 二弟妹和三弟妹异口同声，心里却在想，最好死在外头，永远都别回来了。 “你们真要赶尽杀绝？老二老三你们也是这样想的？” 何继红又气又恨，死死盯着三个弟弟，想知道他们的意思。 “大姐，你别太自私了，谁让碧莲自己不争气，好好的人不要做，偏要去做下贱的营生，何家的脸都让她丢光了！”何老二不满道。 其他两个弟弟也是一样的态度，来之前，他们三家就商量过了，这次决不能再心软了，必须把徐碧莲那孽障赶走。 何继红眼前一黑，嗓子眼腥甜，她使劲咽了下去，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自私？老二你好意思说这话？当年本应该是你下乡受苦的，我替你去受了罪，要不是我去了乡下，怎么会生出碧莲？你们现在倒说得轻松，我亲生的女儿说舍弃就舍弃，你们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们还是不是人？” “大姐你这话说起来就没意思了，怎么是顶替我？那个时候的政策就是老大下乡，你是咱家老大，你不去谁去？哼，以前你这样说，我懒得和你计较，也不争辩了， 但不代表我就欠了你，本来就应该你去农村的，别说什么替谁不替谁的话，再说了，那么多去农村的，怎么人家就好好回城了？你却要和乡下的混混结婚，还要生个孽障出来祸害咱家，你自己守不住怪谁？别什么都推到我头上，我可不背这黑锅！” 何老二听到这话就来火，他比何继红小两岁，当年何老太确实考虑过，让他去农村，他当然不想去，就去冲了个冷水澡，当天晚上就发烧了，结果就是何继红去了。 本来他还是有点内疚的，可何继红这二十几年，隔三差五就拿这事说，说的次数多了，他心里的内疚也淡了，现在彻底没了，还怨上了何继红。 何继红身体晃了晃，脸比纸还白，心如刀绞，原来在弟弟心里，她是这么不堪？ 原来她当年去乡下，弟弟并没感激，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爸……妈，你们也是这样想的？” 何继红声音嘶哑，希冀地看着父母，她想听到不一样的回答。 毕竟这些年来，她没取得一点成绩，工作平平，能力平平，相貌也平平，唯一能让她骄傲的，就是当年去了农村。 何继红觉得，她是为了家庭牺牲了自己的青春，理所应当得到三个弟弟的感激，以及父母的照顾。 何老爷子依然面无表情，眼神都没变一下，何老太看着憔悴不堪的女儿，一夜之间像老了十几岁，心里也不是滋味，可更多的还是恨铁不成钢。 叹了口气，何老太说道：“过去的事没必要再说了，今天叫你们过来，是商量碧莲的事，我和你们爸决定，让碧莲回她爹那儿生活，本来就是徐家人，咱们何家替徐家养了二十几年，没养好，愧对徐家，和我徐家打过电话了，人家很通情达理，说让我们把碧莲送回去，他们一定严加管教！” “妈，徐家怎么会对碧莲好啊？他们都是骗你的，碧莲从来没在农村生活过，她回了农村会死的啊！”何继红痛苦大叫。 她没能等到想要的回答，还听到了让她心碎的话，她好不容易争取到手的女儿，含辛茹苦养大了，现在她妈却要把女儿送回那个男人手里。 这是拿刀剜她的心啊！ ------------ 第372章 送回农村 “徐家可是碧莲的亲爹家，怎么会对碧莲不好？大姐你别疑神疑鬼的，见谁都是坏人！”大弟妹嘲讽道。 “大姐你对碧莲那么好，不照样把碧莲养得去卖了，我看碧莲就是过得太好了，没吃过苦，让她回农村吃点苦头，没准就老实了。”二弟妹口气更尖酸。 “农村怎么就不好了，大姐你把农村说得龙潭虎穴一样，咱爸咱妈都是农村出来的，碧莲怎么就不能回农村了？她本来就是农村丫头，回去是天经地义的事。”三弟妹也跟着说。 三个妯娌像是商量好了似的，你一句我一句，配合无间，把何继红挤兑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脸色也越发苍白，没有一点血色。 “行了，都别说了，这事就这么定了。” 何老太发了话，三个妯娌立刻闭嘴，还交换了得意的眼神，憋屈了几十年，今天总算出了口气。 何继红这个大姑姐，和三个弟妹的关系都不好，主要是她总仗着身份和当年下乡的事，在家里颐指气使的，还喜欢插手三个弟弟的家务事，这三妯娌老早就对她不满了，碍着何老太的面子，才不敢发作。 “妈，你不能这样……爸，你说句话啊，爸！” 何继红苦苦哀求，她不想和女儿分开，当年她离婚时，和徐家都决裂了，闹得很僵，而且离婚后，徐家人来找过几次碧莲，还买了东西过来，但都被她扔出去了，碧莲也对徐家人没好脸色，还骂了他们。 之后徐家人就没再来过了，心里肯定记着仇，碧莲又这么多年没和徐家联系，哪会有感情，她听说碧莲她爹又娶了媳妇，还生了儿子，碧莲回去了能好才怪。 何老爷子终于开口了，冷冷地看了眼女儿，冷声道：“听你妈的，就这么定了。” “爸……” 何继红凄厉大叫，还想哀求，何老爷子沉了脸，喝道：“你不肯听从安排也行，我也登报和你断绝关系，以后你们一家和我没有任何关系，碧莲干什么都同何家无关！” “爸，你不能这样，碧莲是你亲外孙女啊！” 何继红绝望地瘫在地上，喃喃地说着，眼泪直流，她做不到断绝关系，没了何家护着，谁还给她好脸色？ 还有小鹏，以后要怎么办？ 她爸妈为什么要逼她啊？ 何老爷子冷哼了声，“我孙女都好几个，不缺那种下贱货当外孙女，就这么定了，这事抓紧时间办，让徐家来接人。” “我已经和徐家说好了，他们最迟后天就到。”何老太说道。 “嗯，别怠慢了人家，好好招待，是咱们家对不住人家，把人给养废了！” 何老爷子神色缓和了些，老太婆办事他还是放心的，从来没让他失望过。 “你放心，我肯定招待好。”何老太微微笑了笑，面子工夫她肯定会做到位的。 老两口顾自聊着，看都没看地上的何继红，徐碧莲的命运，就在这三言两语间定下了，何继红心里发寒，她终于明白了，爸妈叫她过来，根本不是和她商量，而是通知她一声。 她女儿的事，她是没权利作主的，在父母眼里，她这个女儿也不过如此，终究比不上儿子啊。 何继红突兀地冷笑了声，自己爬了起来，神情木然地朝外走，就像木头人一样，看起来疹得慌。 “大姐！” 何老二担心地叫了声，何继红没反应，慢慢走了出去。 何老太淡淡道：“她会想明白的，你们都回吧，有人问起碧莲，就说回她爹那儿，别乱说话！” “知道了，妈您放心，我们肯定不乱说话。” 几人异口同声地保证。 楚翘接到消息时，已经是三天后了，是楚远志打来的电话，口气很古怪，像是欢喜，可又有些担忧，“翘翘，你何姨病了，病得很重。” “被徐碧莲气病了？” 楚翘不是太奇怪，那天晚上在歌舞厅，徐碧莲那副自甘下贱的样子，任何一个在意女儿的母亲，不被气死都是命大了。 楚远志幽幽叹了口气，“这事说来话长，徐碧莲回她爹那了，昨天给弄走的，你何姨就病倒了，床都下不来。” 楚翘一下子来了精神，“爸你说清楚些，徐碧莲去哪了？” “昨天徐家来人了，徐碧莲在家睡觉，把她给弄回老家了，走了后你何姨就病了。” “你老婆能同意？”楚翘觉得奇怪。 当年何继红为了争女儿，和徐家都闹崩了，还动用了何家的势力，这才把徐碧莲争取到手，这些年也没和徐家来往，徐碧莲都不知道她亲爹长啥样，冷不丁地徐家怎么来人了？ 肯定不是因为亲情，二十几年都没联系，亲情比纸还薄。 “反正她没阻拦，但肯定是不舍的，要不然也不会生病了，翘翘，你说会不会是何家安排的？”楚远志是这么猜测的。 他当然不蠢，只是怂了些，但那些年怂其实也是自我保护的手段，太要强的人容易出事。 楚翘也是这样想的，看来是何老太出手了，这老太太手段果然狠厉，一出手就是绝招，她记得徐家是在徽省的一个小山村里，不能说穷山恶水，但肯定是苦的，八十年代的农村，不分南北，都苦的很。 徐碧莲这种娇生惯养的人，肯定受不了农村生活，也不知道徐家会怎么对她，楚翘挺期待的。 “翘翘，你回来看看你何姨吧。”楚远志劝道。 “等我有空再说。” 楚翘没答应，也没拒绝，等哪天她心情不好了，就回去看看何继红的倒霉样，心情肯定会大好。 楚远志还想劝劝，就听到话筒里传来了嘟嘟声，女儿无情地挂了电话，他憋屈地放下话筒，拿起报纸看了起来。 其实他心情还是很好的，徐碧莲终于滚蛋了，他儿子能安心学习了，要不是怕刺激到何继红，他都想放几串炮仗庆贺一下。 可想到床上躺着的何继红，楚远志心情又不好了，毕竟是十几的夫妻，感情还是有的，何继红这个样子，他心里也不好受啊。 ------------ 第373章 大人的恩怨不关小孩子的事 晚上顾野下班回家，就看到楚翘哼着歌在做饭，锅里炖着肚包鸡，香气令人垂涎三尺。 “塞了糯米没？”顾野拆开锅盖闻香味，嘴里口水直流。 他喜欢吃糯米，要是能在鸡肚子里塞点糯米，就更完美了。 “塞了，马上能吃饭了，洗手去！” 楚翘推开了这家伙，再炒个酸辣大白菜就能开饭了，今天心情好，她做了好几个硬菜，肚包鸡，清蒸大闸蟹，红烧带鱼，香味飘满了整幢家属楼。 隔壁张素琴他们家已经搬进来了，一家三口，相处得还是蛮和平的，楚翘和他们不怎么说话，看到郑工就点下头，张素琴那儿则连头都不点，她可不想搭理这神经病女人。 不过这两口子的女儿挺可爱，小名叫彤彤，五岁了，蛮漂亮的小丫头，本来挺活泼的性格，可天有不测风云，突然间就得了小儿麻痹，脚瘸了。 一个漂亮丫头一瘸一拐地走路，看着就心疼，这小丫头性子也变得沉闷了，小脸总是受了惊的模样，还小心翼翼地打量四周，生怕被人发现了什么似的，看起来古里古怪。 但这小丫头挺懂事，看到楚翘都会叫阿姨，和大宝小宝也玩得很好，她和小宝同年，还小两个月，在一个班上。 顾野去水房洗手了，楚翘用勺子搅动了几下汤，香味更浓郁了，她舀了些汤尝了咸淡，又盖上盖子，再焖一会儿就能起锅了。 “咕嘟” 一阵异响传了过来，楚翘抬头，就看到隔壁的小丫头，眼巴巴地看着，和楚翘视线对上，小丫头立刻低下头，可能又觉得不太好，就一瘸一拐地回屋了，走得很匆忙。 楚翘笑了笑，小丫头应该是馋了，一会儿弄一碗给这小丫头尝尝，大人的恩怨不能牵扯到小孩子身上。 切好了白菜，等油热了，她将蒜瓣和干辣椒放下去爆，香味散了出来，再放入白菜翻炒，楚翘麻利地颠了几下锅，突然心跳了跳，刚才彤彤走路好像不对。 她记得彤彤是左脚出了问题，可刚才分明是右脚瘸了，难道她看错了？ 楚翘也不确定，刚才就是匆匆瞥了眼，也没留神看，恍惚间记得这丫头刚才是右脚瘸了，左脚挺好的，可以前这丫头走路，明明是左脚瘸了，右脚没事啊？ 炒好了酸辣白菜，楚翘将肚包鸡拿了出来，切成块，一大盆子，又看到彤彤出来了，一瘸一拐的，楚翘留心看着，确实是左脚瘸的，可能她刚才眼花了吧。 她盛了一小碗鸡肉和汤，递给小丫头，彤彤神情惶恐，不敢接，楚翘笑盈盈道：“阿姨做的太多了，彤彤帮忙吃一点好不好？” “好。” 彤彤放心了，双手接过了碗，使劲闻了下，真香啊。 “谢谢楚阿姨。”彤彤很礼貌。 “不客气，快吃吧。” 楚翘也笑了，在小丫头脑袋摸了下，挺好的孩子，就是她妈脑子不太正常。 彤彤捧着碗进屋了，楚翘忍不住又看了眼，确实是左脚有问题，她不禁笑了，觉得自己刚才肯定眼花了，明明就是左脚嘛。 顾野帮忙将菜捧了进去，一大盆肚包鸡，汤汁浓郁，猪肚和鸡肉都酥烂了，还有糯米，浸透了汤汁的鲜味，馋死顾野了，他一个人都能吃完这一大盆子。 “吃饭了。” 楚翘一发话，顾野和大宝小宝就开动了，先喝了一小碗汤，是楚翘吩咐的，说吃饭前最好喝汤养胃，只要有时间，楚翘晚上都会炖汤，牛肉汤鸡汤鸭汤等，精心煲一锅汤，要是时间不够，她就做一些简单的汤，像番茄蛋汤紫菜蛋汤这些。 “大宝，你白天学校咳嗽了吗？”楚翘关心地问。 这几天大宝有几声干咳，精神倒还好，就是时不时咳嗽几声，不是太厉害，但听着揪心，大宝本来就有咳疾，入秋后一直在吃楚翘熬的梨膏，倒没怎么咳嗽了，但毕竟是好几年的咳疾，没那么容易好，这几天起北风，大宝又犯病了。 “就只咳了几声，婶婶，没事的。” 大宝没当回事，以前咳得更厉害呢，吃的饭都会咳吐出来，现在他觉得好多了。 楚翘微微皱眉，得换个方子了，梨膏吃时间长，可能身体有抗药性了，她便嘱咐道：“你多喝些汤，白天在学校多喝温水，别喝凉的。” “嗯，我不喝冷水。”大宝又喝了一碗汤，见楚翘还担心，就安慰道：“真没事，我都好了……咳咳……” 还没说完呢，大宝就咳了起来，赶紧扭过头，捂住了嘴，不让嘴里的饭喷出来。 小宝也放下了筷子，在哥哥背上拍着，他咳嗽的时候，婶婶就是这样做的，小家伙很会看样学样。 这次咳嗽大宝咳得有点长，脸都咳红了，看得楚翘更揪心了，这样咳下去不是办法。 “吃了饭，我带大宝去医院看看吧。”顾野说道。 “不去……咳咳……”大宝急了，他才不要去医院，医生肯定让他打屁股针，那么长的针，扎进去疼死了。 他宁可咳嗽，也不要打针。 越着急咳得越厉害，大宝额头上的青筋都鼓胀了起来，咳得停不下来了，楚翘去倒了杯温开水，让他喝下了，这才好了些。 “不去医院，一会儿我给你煮乌梅水喝。” 楚翘给他拍着背，安慰这可怜的孩子，对医院都有阴影了。 大宝一听不用去医院，立刻放心了，也不咳了，只要不去医院，不管啥水他都喝，就算是中药他也喝，再苦都没打针苦。 “呜呜……” 隔壁传来了小孩子的哭声，是彤彤的，还有张素琴的骂声，动静很响，楚翘皱了皱眉，又怎么了？ “你是叫花子啊，什么脏的臭的都吃，给我吐出来！” 张素琴一边骂，一边去抠女儿的嘴，彤彤刚吃完，被抠得直翻白眼，还干呕了几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爸爸……呜呜……” 彤彤叫着爸爸，还朝外走，情急之下，忘记了妈妈的嘱咐，和平常一样走路了，张素琴更怒了，抓起鸡毛掸子就劈头盖脸地抽了过去。 ------------ 第374章 魔怔的亲妈 “哭什么哭，你个没用的东西，我让你哭……不准哭！”张素琴咬牙切齿地抽着，就像在抽打仇人一样，狰狞的脸让彤彤更怕了，朝外跑去，可却被张素琴拽住了，使劲抽打着。 “爸爸……” 彤彤又怕又痛，根本止不住哭声，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楚阿姨给她吃的肉那么香，她都吃完了，妈妈看到了就骂她，呜呜……爸爸怎么还不回来救她啊？ “别哭了！” 张素琴火气更大，下手的力气也大了，鸡毛掸子抽得彤彤蜷缩在地上，可怜兮兮地哭着，宣红霞听不下去了，推开门抱起了彤彤，冲疯了一样的张素琴骂道：“你是后妈不成？这么小的孩子下这么重的手，你是想打死彤彤？” “我教训我自己的女儿，用不着你管！” 张素琴想抢回女儿，宣红霞一把推开了她，“没你这样当妈的，你这是虐待孩子，彤彤不哭了，和大妈妈（伯母的意思）回家啊！” 可怜的小丫头缩在宣红霞怀里，哭得惨不忍睹，脸上都是泪，还有伤痕，头发也散了，身体抖得厉害，看得宣红霞心疼死了，她要是有闺女，肯定手指头都舍不得碰一下，这个张素琴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宣红霞你少管闲事，我的女儿轮不到你管，放开！” 张素琴破口大骂，眼睛都红了，手里还紧紧抓着鸡毛掸子，宣红霞可不怕她，冷笑道：“就算你是亲妈，虐待孩子也是犯法的，要不咱们去找领导说理去，就没见过你这样的人，彤彤这么懂事你还不知足，张素琴，有你后悔的时候！” 有不少人都围过来了，见彤彤那可怜兮兮的样子，都对张素琴不满，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过得鸡飞狗跳的，还拿女儿撒气，彤彤丫头碰到这样的妈，也够倒霉的。 楚翘也出来了，她隐约听到了张素琴的话，感觉到和她刚才给的那碗肉有关系，要真是这样，就是她害了小丫头，得出来瞧瞧。 看到趴在宣红霞怀里惨兮兮的彤彤，楚翘的火气冲了上来，这哪是亲妈，比后妈还狠心呢。 “郑工你总算回来了，快去劝劝你老婆吧，小孩子哪能那样打呢。”有人叫道。 “彤彤怎么了？” 郑工心沉了沉，他忙着赶活，下班迟了些，一回来就听到了女儿的哭声，他赶紧快步往家赶，彤彤看到了他，哭得更厉害了，“爸爸……” “彤彤不哭，和爸爸说说是怎么回事？” 郑工尽量心平气和，可看到女儿身上的伤痕，火气还是止不住，朝张素琴冷冷地看了过去，此刻张素琴也冷静下来了，有点后悔。 但并不是后悔打了女儿，而是后悔在这个时候闹，她和丈夫才刚和好，而且丈夫都答应生二胎了，现在这么一闹，她怕有变故。 “爸爸……呜呜……楚阿姨给的肉肉……妈妈打我……” 彤彤话都说不清了，一抽一抽地说着，楚翘沉下了脸，果然是她那碗肉的缘故。 “张素琴，你这人好没意思，我们大人之间的矛盾，你拿孩子撒什么火，我刚才是给了彤彤一碗肉汤，邻居之间互相给点吃食很正常，你上纲上线干什么？有火冲我来好了，别打孩子！” 楚翘直接说明了那碗肉汤，大家顿时恍然，看张素琴的眼神也更古怪了，就觉得这女人脑子现在是真有病，人家小楚好心给孩子一碗肉，至于发这么大的火？ “我家不缺你那碗肉，楚翘你别来假模假样！”张素琴尖声叫着，听到这狐狸精的声音就火大，理智也没了。 “放心，我以后也不会再给了！” 楚翘也来火了，和这种神经病说不清，就是可怜了彤彤。 “你给我闭嘴，进屋！” 郑工怒吼了声，脸色很难看，张素琴身体抖了抖，乖乖进屋了，还算听丈夫的话，郑工歉疚道：“对不起，最近素琴情绪波动大，我替她道歉。” “算了，是我多管闲事了。” 楚翘没好脸色，碰上这种神经病邻居，闹心死了。 郑工叹了口气，看到怀里抽噎的女儿，他心里也不好受，可离婚的话，受伤的也是女儿，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郑家关紧了房门，不多时就传出了争吵声，不过没多久就停了，之后就没动静了，过了会儿，郑工出来做饭，张素琴一直没出来。 突然出了这么个事，楚翘心情更不好了，顾野安慰她，“别理这疯婆子，以后不搭理这家人就是。” “我就是觉得彤彤那小丫头怪可怜的，以后我肯定不管了。” 楚翘叹了口气，拿了包准备出门，“我去药店买点乌梅，你把碗洗了。” 去弄点乌梅回来煮冰糖，对干咳很有效，还能开胃，不过只能吃三天，三天要是还不见效就得停了，乌梅吃多了对胃不好。 机床厂附近就有药店，楚翘很快就回来了，路过宣红霞家，被她叫进了屋。 “以后你看见张素琴那疯婆子远一点，这疯婆子现在怀孕了，惹不起。”宣红霞提醒一声。 “怀孕了？上次没怀孕？” 楚翘没弄明白，上次张素琴上她家闹事的时候，好像就怀孕了，才隔了两三个月，怎么又怀上了？ “上次是假的，好像是什么假性怀孕，计生办的人弄去医院检查出来的，医生说是因为太想生孩子了，才会有这毛病。”宣红霞解释。 楚翘明白了，又问：“那这次是真的？” “真的，已经确诊了，要不然这疯婆子咋会那么得瑟，郑工也不敢和她吵，连她公婆都敬着她呢。”宣红霞撇了撇嘴，神情不屑。 不就是生孩子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她都生仨了呢。 楚翘好奇问道：“他们怎么能生二胎？不是不让生吗？” “彤彤这不是成残疾人了，按照政策，头胎孩子是残疾，可以生二胎，唉，彤彤这丫头也是造孽，好好的咋就得小儿麻痹了？” 宣红霞唉声叹气的，是真同情那小丫头，瘸了一条腿，以后工作找对象都难。 楚翘也叹了口气，“彤彤碰上这种妈，确实够造孽的。” “那也没办法，命里有这一劫，咱们也管不了太多，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宣红霞立场摆得很正，虽然同情那小丫头，可顶多也就是像刚才那样管管，多余的管不了，也没法管。 楚翘点了点头，她也不会管太多的，家务事是最难管的，根本扯不清。 ------------ 第375章 徐碧莲嫁给了五个孩子的鳏夫 回到家后，楚翘就开始熬乌梅冰糖水，她买的是药用的乌梅，药店都有，弄个十来颗，放进水里和冰糖一起煮，煮开后再小火焖十来分钟，就是酸酸甜甜的乌梅水。 可以让孩子当茶喝，从早喝到晚，能止干咳，也能开胃。 【这个是小偏方，因人而异，还是要遵医嘱】 “大宝，睡觉前把这一杯喝了。” 楚翘倒了一杯乌梅水，放在桌上，大宝喝了口，眼睛亮了，又酸又甜的，特别好喝，这种药他能天天喝。 “我一口气都能喝完。” 大宝咕嘟咕嘟喝了半杯，被楚翘劝住了，让他慢慢喝，小宝在一旁看得眼馋，情不自禁咽了下口水，哥哥的药看起来很好喝的样子啊。 等楚翘去里屋了，小宝就小声说：“哥哥，给我喝一点点？” “不行，这是药，你不能喝。”大宝舍不得。 “哥哥，我也咳嗽了。” 小宝用力咳了几声，还很夸张的样子，踮起脚尖去扒大宝手里的杯子，大宝不耐烦了，“给你喝一口啊！” “嗯。” 小宝开心极了，抱着杯子就喝了一大口，然后又是一大口，真好喝啊，这个药他想天天喝。 “别喝了，我都没了。” 大宝抢回了杯子，紧紧护着，把剩下的一口气全喝了，打了个响亮的饱嗝，将空杯子倒过来给弟弟看，得意道：“没了！” 小宝就扁了扁嘴，有点委屈，他也想咳嗽，然后婶婶就会给他熬这么好喝的药了。 楚翘在屋子里和顾野说徐碧莲的事，顾野很平静，何家这样做并不稀奇，这家人向来都是极自私的，徐碧莲触犯到了何家的名声，何老太肯定不会心软。 “你说徐碧莲会不会逃回来？”楚翘问。 顾野摇头，“不会，何家和徐家肯定达成了协议，徐家会看牢徐碧莲的。” 他想了想，又说道：“很可能徐家给徐碧莲订了亲事。” 栓住女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订一门亲，徐家肯定不会养个闲人，徐碧莲年轻，长得也还不错，农村有的是光棍娶，徐家还能挣一笔彩礼。 楚翘神情有点愕然，徐家那种山村人家，能给徐碧莲许配什么好人家，而且徐碧莲不能生孩子了，也只有老光棍会娶了，何家真够绝情的，难怪何继红病得起不来了。 “徐碧莲大概要疯了，她那么心高气傲的人。”楚翘感慨道。 顾野冷笑，“她自找的。” 之后两人就没再说这女人了，没啥可说的，徐碧莲在沪城无声无息地消失了，没人记得她，甚至连提都没人提起她，也只有何继红牵挂着。 天气一日冷过一日，已经十二月了，楚翘终于抽空回了趟娘家，随便买了些礼物，楚远志又打来了电话，说何继红这次病得不轻，连饭都做不成了，他和楚鹏这些天都吃的食堂。 在家属楼下，楚翘和常金凤碰上了，常金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提了些水果，看到楚翘就笑了，“一块上去。” “你怎么来了？”楚翘笑着问。 “我来看何继红的笑话啊，老唐不让我回大院说徐碧莲的事，我心里憋的慌。”常金凤也不隐瞒来意，她同何继红不和，地球人都知道。 前些天楚翘和她说了徐碧莲的丑事后，常金凤就打算去大院好生宣传一番，让何继红丢尽脸面，出出以前受的恶气，可唐耀祖却阻拦了她，说现在还不宜得罪何家，毕竟常老爷子同何老爷子面子上还是好兄弟。 常金凤只得硬忍住了，憋了好些天，越憋越难受，昨天就听说何继红生病了，她立刻便上门来送‘温暖’了。 楚翘忍俊不禁，她喜欢和常金凤打交道，就是因为常金凤直爽的性子，有什么就说什么，哪怕有点小心眼也不招人烦，她特烦和那些说话藏着掖着的人交往了，一句话都可能蕴含着无数个意思，猜都要猜半天，累死个人。 “徐碧莲已经被何家送回她亲爹那了，也不知道现在咋样。”楚翘说道。 常金凤四下打量了下，凑在楚翘耳边神秘兮兮道：“你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 楚翘眼睛一亮，这句话一出口，就代表着有大八卦啊，她立刻配合问道：“你快点说，别吊胃口了！” 她的急切极大地满足了常金凤的八卦心，也很配合地说了：“我家老唐说，徐碧莲嫁人了，被她亲爹许配给了山沟沟里的老鳏夫，比她大十好几岁，还有五个孩子，听说刚弄回家第二天就嫁出去了，啧，这个亲爹也真够狠心的。” 楚翘不是太意外，和顾野预测的一模一样，但顾野还是低估了何家的心狠，徐家人哪有那么大的胆子，还不是何家默许的。 “她打小就进城了，和亲爹都没见过面，哪来的感情，而且没有何家的同意，徐家也不敢这样干。”楚翘口气嘲讽。 常金凤叹了口气，“说起来也怪造孽的，徐碧莲那样的人，去山沟沟里哪过得下去，还要当五个孩子的后妈，也难怪何继红病得起不来了。” 她在农村生活了十几年，虽然公婆把她当亲闺女一样，可农村孩子还是得干活，她打小就洗衣服打猪草喂鸡喂猪，每天一睁眼就有无数的活等着，不过她还是幸运的，公婆是真心疼她，只让她干轻省的活，而且也不会逼她早早嫁人换彩礼。 她小时候好多同龄的玩伴，十四五岁就嫁人了，也没上过学，她好歹还是初中毕业呢，在农村非常难得了。 不过这些都是唐耀祖的功劳，打小就护着她，读书也是唐耀祖坚持的，他出去挣钱，供常金凤上学，公婆多少也是看在大儿子的面子上，才爱屋及乌的。 “徐碧莲是自找的，何家可没逼她去卖！” 楚翘一点都不同情，落到现在这样的下场，徐碧莲完全是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常金凤点了点头，十分赞同，她刚才也就是感慨一句，并不同情，反而还有些幸灾乐祸呢。 两人到了楚家门口，房门虚掩着，楚翘推开了，一股子浓浓的中药味钻了出来，楚远志捧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汤，从厨房出来了，看到她们愣了下，便笑着招呼：“翘翘，和你朋友坐会儿啊！” 楚远志不认识常金凤，他很少去大院，还以为是楚翘的朋友。 ------------ 第376章 上门送‘关怀’ “她是唐卫国妈妈。”楚翘介绍了常金凤。 楚远志一听就知道了，热情笑道：“你好你好，恕我眼拙，没认出来，快请坐。” 心里却有些忐忑，何继红总在他面前说常金凤的坏话，一百个瞧不上，楚远志很不理解，既然瞧不上常金凤，为什么要总让小鹏叫唐卫国来家里玩呢？ “我家卫国总来你家麻烦吧？”常金凤笑盈盈地客套。 她比何继红小几岁，但看起来却差了十几岁，而且为了能气到何继红，常金凤今天特意精心打扮，化了淡妆，穿上了貂皮大衣，雍容华贵，显得更加年轻了。 “不麻烦，卫国挺好的，我家小鹏不爱说话，交不上朋友，就卫国不嫌弃他。”楚远志谦虚道。 “我家卫国学习不好，也多亏小鹏不嫌弃他。” “哪里哪里，互相学习进步！” 楚翘撇了撇嘴，听得不耐烦，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么虚伪，没一句话是真心的，她朝屋子里瞅，只看到何继红的后脑勺，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继红怎么样了？我听说她身体不好，特意过来看看，她这是生什么病了？”常金凤一脸殷切的关心。 “也没什么病，就是过于操劳，身体有些不适。” 楚远志含糊地说着，其实何继红就是心病，徐碧莲要是回来了，她的病肯定好了。 “继红年纪也不小了，得注意身体啊，别太操劳了，儿大不由娘，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就是想不明白，爱钻牛角尖，年轻时就这样，现在都当外婆的年纪了，还是看不开，也真是的。” 常金凤口气极关切，可说出的话，却让屋子里假寐的何继红，差点气得晕过去，什么叫她年纪不小了？ 她也只比这贱人大五岁而已。 楚远志却觉得常金凤是真关心妻子，心里还觉得妻子太小心眼了，以前总说常金凤的坏话，可人家压根没放在心上，还特意上门送关怀，这份大度胸怀比妻子强多了。 而且他觉得常金凤确实没说错，何继红就是看不开，徐碧莲落到现在的地步是自作自受，怪不得任何人，何继红何苦想不开？ “我也是这样劝继红的，可她不听，你和她是朋友，一会儿好好劝劝她啊。”楚远志说道。 他是真心希望妻子快点好起来的，家里没个女人操持，家都都不像个家了，他和儿子天天吃食堂，还要回家熬药，忙得心力交瘁。 楚翘嘴角抽了抽，她爹真天真，好话赖话都听不出来，让常金凤去劝，何继红只怕病得更重了。 “行，你也别太担心了，我现在就去看看继红。” 常金凤有点不忍心，她没想到楚远志会这么单蠢，跟小白兔一样，这样的爸妈，怎么就生出楚鹏那么优秀的儿子了？ 她和老唐都还算能干吧，却生出了连叉烧都不如的不争气儿子，老天爷真是瞎了眼。 酸溜溜的常金凤进了屋，还带上了那碗药汤，楚翘让她爹去上班了，留在家里影响常金凤发挥，楚远志感恩戴德地走了，他宁可去办公室看报纸，也不想在家里伺候脾气老大的何继红，一个不顺心就发火砸东西，他真受不了了。 常金凤将药随便放在桌上，大咧咧地坐下了，冲还假寐的何继红喝道：“别装了！” 楚翘又抽了抽嘴角，也找了个椅子坐下了，不吭声，今天不是她的主场，留给常金凤吧。 何继红没动，还侧躺着，面朝里，她不想和常金凤吵，没那个精力。 常金凤打开她带来的水果袋，拿出个桔子剥了，掰了一瓣吃，酸得眉毛鼻子都皱一坨了，还舍不得吐出来，全咽进去了。 “便宜果然没好货，这处理桔子太酸了……咝……” 常金凤激灵灵地抖了几下，剩下的桔子全扔垃圾桶了，说出的话让何继红差点没忍住，特么的，买处理水果来看她，这贱人就是成心上门寻事的。 楚翘低下头，嘴角不停抽搐，今天没白来，肯定有大戏看。 见何继红还是不动，常金凤不耐烦了，用力在她身上拍了几下，“装模作样有意思？何继红你这人就是假的很，赶紧起来把药吃了，你男人亲自熬的，说起来你这人糊涂了大半辈子，唯独二婚嫁对了，挑了个好男人，要不然也生不出小鹏那么好的儿子了。” 常金凤口气酸溜溜的，她觉得楚鹏之所以那么优秀，完全是楚家的基因好，肯定同何家没关系，何家那几个子孙，没一个有出息的。 何继红装不下去了，转过身阴沉着脸，狠狠瞪着，哑声道：“谁让你来的？我和你没话说，赶紧走！” 常金凤却震惊得眼睛都直了，失声叫道：“何继红你……你怎么老成这样了？啊哟，你这是吃衰老剂了？头发都白了，啊哟……你脸上这褶子，都能夹死蟑螂了！” 楚翘肩膀抖了抖，快忍不住了，这是想气死何继红啊。 何继红最忌讳的就是被人说老，因为她本来就长得老相，又找了个小四岁的貌美如花的老公，对这方面特别在意，总是往年轻打扮，常金凤这是拿刀子在她心上扎呢。 何继红苍白的脸被气得红了，剧烈地咳嗽起来，撕心裂肺的，常金凤还想再刺几句，见她这可怜样儿，就把话咽下去了，又从袋子里拿出了根香蕉，剥了皮吃了起来。 等何继红咳嗽停了，常金凤香蕉也吃完了，慢条斯理说道：“你这人真是，我说几句真话就受不了了，喏，你照照镜子，瞧瞧你现在这模样，至少都有六十了，走出去说是小鹏奶奶都有人信。” “你闭嘴，我怎么样和你没关系，常金凤，现在我倒霉了，你高兴了？幸灾乐祸了？哼……你走，现在就走，我家不欢迎你！” 何继红嘶声叫着，手指着门口，让常金凤滚蛋。 常金凤大马金刀地坐着，又剥了根香蕉吃，一边吃一边说：“我好心来看你，你这个样子干什么？真是小肚鸡肠，以前你那样对我，我可没和你一般见识！” 何继红冷哼了声，脸色铁青，心里却不是滋味。 ------------ 第377章 车祸 当年何继红是风头正劲的何家大小姐，常金凤是个乡下回来的土包子，两人地位天差地别，才只过去了二十年，她们俩依然天差地别，可却倒了个儿。 想到不争气的女儿，何继红心里比刀扎还疼，又咳嗽起来，头顶的白发颤着，看起来确实挺凄惨。 何继红一口气喝完凉了的药汤，苦得脸都皱了，这是楚远志自己配的药，止咳的，已经吃半个月了，吃得胃都伤了，可咳嗽丝毫不见好，反而越发厉害了。 她嘴里苦的很，想吃点蜜饯润润口，可身边没有，她又不想求常金凤，更不想求楚翘，何继红只得硬忍下了，嘴里苦如黄连，难受得很。 “喂，你家徐碧莲的事我听说了，节哀顺变吧，儿女自有儿女福嘛，别想太多了，徐碧莲现在嫁了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还是好好操心儿子吧！”常金凤又说道。 何继红脸色大变，伸出手抓住了常金凤的胳膊，厉声喝问：“你再说一遍？碧莲她怎么了？” 常金凤吓了一跳，怔怔道：“嫁人了啊，你不知道？” “嫁谁了？” 何继红眼神发直，像要杀人一般，常金凤心里有点慌，朝楚翘看了过去，楚翘微微摇头，她也不清楚何继红发什么疯，难道何家没把徐碧莲嫁人的事说出来？ “你冷静些，你妈没和你说？”常金凤试探地问。 “你赶紧说，碧莲嫁谁了？” 何继红像疯了一样地大叫，常金凤只得说了：“就是……回去第二天，徐家就把碧莲给嫁出去了，我听说是嫁给了个鳏夫，年纪有点大，还有五个孩子，这个我也不确定，你别着急……哎……你去哪啊？” 还没说完，何继红就利索地从床上下来了，套上大衣就往外冲，披头散发着，跟疯子一样，常金凤傻眼了，感觉到她好像把事情搞砸了，心里慌的很，她爹不会骂她吧？ “小楚，现在怎么办？” 常金凤口气有点不安，要不要把人追回来？ “跟上去看看吧，可别出事了。” 楚翘有点担心，何继红现在这样子疯疯癫癫的，出去可别让车撞了，常金凤连连点头，大步流星地追了上去，她虽然不喜欢何继红，可也没想过这女人出事。 她也没啥坏心眼，就只是想出口恶气，没想到捅马蜂窝了。 两人跑到了家属楼下，何继红已经不见踪影了，车棚里的车不见了。 “应该回大院了。”楚翘猜测。 常金凤是坐三轮车来的，她自己懒得骑车，楚翘索性捎上了她，拼命蹬车，骑了几分钟后，就看到了何继红，疯了一样骑着车，像没头苍蝇一样，看得人揪心。 “她疯了，这要是让车撞了咋办……小楚你骑快点，得阻止她。” 常金凤急坏了，何继红现在这个样子，真有可能会去撞车，要是撞死了，她这辈子都良心难安了。 楚翘也很担心，使出了全身力气追，常金凤在后面还大叫：“何继红你回来，我刚才故意骗你的，徐碧莲没嫁人，她在她爹那里好好的，你赶紧回来！” 但何继红却跟没听见一样，还是拼命地蹬着车，人行道上人太多，她索性骑到机动车道了，吓得常金凤出了一身冷汗，肠子都悔青了，暗暗祈祷别出事。 “老天爷，各路菩萨，千万保佑别出事，阿弥陀佛……” 楚翘也急了，灵机一动，叫道：“徐碧莲回城了！” 果然，何继红有了反应，朝后扭了头，但车子没停，龙头还偏了，朝马路中心拐去，吓得楚翘魂都没了，她也没想过让何继红死啊。 “赶紧拐回来，我带你去见徐碧莲！” 楚翘拼命大叫，常金凤也跟着叫：“你快回来，我以后不和你吵了，何继红你个傻子，你要是死了，徐碧莲就真没人管了！” 何继红疯狂的神情滞住了，眼神慢慢恢复了一点清明，碧莲回来了，她得去见见，劝女儿好好做人，别再做错事了。 她看清了周围环境，全是车子，还有喇叭声，吓了一大跳，怎么会骑到机动车道了，何继红慌得赶紧调头，没注意到有一辆车子开了过来。 “向右拐，右拐……” 楚翘和常金凤大叫，何继红却更慌了，手脚不听使唤，车子朝左拐了过去，幸好那辆车子的司机反应快，紧急刹车，刺耳的刹车声，还有尖叫声……乱成了一团。 交警也赶来了，好多人都围了过来，被交警驱散，楚翘和常金凤都傻了，木头一样站着，脑子半天没反应过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楚翘才有些清醒了，用力捅了下常金凤。 “小……小楚……你后妈人没事吧？” 常金凤直打摆子，声音都颤了，不敢看马路，怕看到让她一辈子都无法安心的场景。 “不知道，过去看看？” 楚翘镇静了不少，最坏的结果就是何继红撞死了，虽然是受了常金凤的刺激才会跑出去，可何继红自己也有责任，过马路哪能那么不小心呢。 “去看……看看！” 常金凤使劲拽着楚翘，手心冰凉，脸都吓白了，嘴唇不住哆嗦，楚翘安慰道：“别慌，和我们没关系，是她自己撞上去的。” “有……有关系的……小楚，我不该说那些话的……老唐劝过我的，我没听……我今天不该来的……” 常金凤说着说着就哭了，她后悔死了，应该听丈夫的话，以前的事总记着干啥，她现在过得比何继红好几百倍，心胸得宽广些，干嘛还要去挤兑人家？ “可别死了……老天爷保佑，阿弥陀佛……” 常金凤不住念佛，哭得惨兮兮的，楚翘心里也不是滋味，还是安慰道：“放心吧，好人才不长命，何继红心坏的很，死不了。” “对对对，坏人活得长，肯定没事。” 常金凤安心了不少，紧紧扒着楚翘，两人朝人群里挤，楚翘力气大，没费多少力气就挤进去了，就看到躺在地上的何继红，自行车倒在地上，撞变形了，何继红也不知道啥光景，看得她们心凉凉。 ------------ 第378章 抢救过来了 交警在疏散人群，看到挤进来的楚翘俩人，表情很严肃地让她们后退。 “同志，我们是她亲人，她怎么样了？”楚翘急切地问。 常金凤使劲点头，踮起脚尖朝里面看，何继红一动不动的，看得她心拔凉拔凉的。 “同志，人死了没？” 常金凤反应过来这句话问得不对，赶紧改口，“同志，我们送她去医院吧。” “已经叫救护车了，伤者现在情况不明，不能胡乱移动。”交警口气更严肃了。 常金凤还没反应过来，楚翘立刻松了口气，欢喜道：“没死，还有气呢！” 交警说的是伤者，不是死者，说明没事嘛。 “阿弥陀佛！” 常金凤双手合十，朝天拜了好几下，菩萨保佑啊！ 交警朝她俩古怪地看了眼，怎么感觉这俩人像是巴不得地上的人死呢？ 这是亲戚还是仇人？ 救护车来得还挺快，呜呀呜呀地开了过来，医生护士动作很迅速，将何继红抬上了救护车，常金凤跟着车去了，楚翘骑车在后面追，她车子总不能扔外面。 到了医院，楚翘去了抢救室，常金凤在外面等着，看到她就安心了些，“小楚，人推进去了，医生也不说啥情况，你说会不会死啊？” “肯定不会，别慌！” 楚翘口气极肯定，安慰常金凤，也是安慰自己，何继红要是真死了，她都不知道要如何面对狗弟弟，毕竟是狗弟弟的亲妈。 “我去打电话，和我爸说一声。” 总得通知家属一声，常金凤又慌了，忐忑极了，就像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坐立不安，她怕被她爹骂，她爹要是知道何继红出事，是因为她乱说话的缘故，肯定会骂死她的。 楚远志刚上班，才悠哉了一个小时不到，就接到了女儿的电话，一听何继红出了车祸，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翘翘……你何姨不是在家吗？” “你问那么多干啥，反正来趟抢救室，就在你医院。”楚翘不耐烦了。 也是凑巧了，救护车就是何继红上班医院的，楚远志没多会儿就赶过来了，跑得气喘吁吁的，看到抢救室亮着的红灯，眼前一黑，就站不住了。 “人还没死呢，你慌啥！” 楚翘扶住了人，没好气地瞪了眼，她这爹真是个怂批，啥事都指望不上。 “我……我得给何家打个电话，和他们说一声。” 楚远志心里慌的一批，出了这么大的事，必须和他岳父母打声招呼，万一何继红有啥事，也有人出面拿主意，他肯定拿不了主意，活了四十几年，他就没拿过一次主意。 赶过来的是何老太，她一个人在家，接到了楚远志的电话，就自个跑过来了，看到抢救室的红灯，何老太也慌了，紧抓着楚远志的胳膊，厉声喝问：“继红怎么会出车祸？” “我也不知道啊。” 楚远志一脸无辜，他啥事都不知道，鬼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不是在家照顾继红？怎么会不知道？”何老太神情不满，这种小白脸啥都指望不上。 楚翘看不下去了，走过来说：“我爸上班去了，何姨自己跑出去的，心里大概有事，骑到了机动车道，结果就撞车上了。” “她无缘无故跑出去干什么？”何老太眼神犀利，并不相信这简单的理由，女儿都病得那么重，没事肯定不会出门。 楚翘神情平静，“我也不知道，等何姨醒了，您问她吧。” 何老太阴沉沉地看着她，看了许久，楚翘面不改色，反正她一句话没说，全都是常金凤说的，何老太咬了咬牙，阴沉着脸坐下了。 常金凤心虚地挪了下位置，叫道：“何婶。” “你怎么在这？” 何老太才刚看到她，十分意外，女儿和常金凤关系不好，大院人都知道。 “听说继红生病了，过来看看。” 常金凤干笑了几声，不敢看何老太，心里虚的慌，何老太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楚翘，心里更加怀疑，女儿出车祸肯定和这两人有关系。 抢救了三个小时，门终于开了，医生一出来，常金凤就抢在了前面，比何老太还积极，“医生，人救活了吗？” 何老太朝她深深地看了眼，这么关心继红，心里肯定有鬼。 “断了三根肋骨，脾脏血也止住了，已经脱离危险了。” 医生一说完，常金凤就长长地吁了口气，下意识地要伸手拜拜老天，就看到了何老太阴森的眼神，赶紧缩回了手，笑了笑，“没事就好，何婶你可以放心了，我先回去了。” 常金凤迈着小碎步，做贼一样溜了，暗暗祈祷何继红让车撞失忆了，电视里都这么演的，失忆了就啥都记不起来了，她也就不会被她爹骂了。 何继红被推了出来，脸色苍白，昏迷着，送去了病房，医院还挺照顾，给安排的是单间，没多会儿，何继红就醒了，眼神茫然了许久，终于定焦，看到了何老太。 “妈……碧莲现在在哪？” 何继红挣扎着要起来，被何老太按下了，骂道：“那个孽障好的很，你先顾好自己，看看你都成啥样了，人不人鬼不鬼的。” “妈，你们是不是把碧莲嫁给老鳏夫了？你说啊！” 何碧莲死死盯着她妈，这事她妈肯定清楚，更可能是她妈一手策划的。 何老太神情很平静，眼神也没躲闪，并不否认，“碧莲是嫁人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她年纪也不小了，自然得嫁人，对方人很不错，年经虽大了些，但老实稳重，家境在村里也算不错的，碧莲嫁过去不会受苦。” 何继红眼睛红了，哑声道：“妈，你好狠的心哪……碧莲是你亲外孙女啊，你怎么能狠得下心……怎么能……” “我不止一个外孙女，我还有孙女孙子，得替他们考虑，你也得替小鹏打算，不能因为她一粒老鼠屎，坏了何家的名声，你好好想想吧！” 何老太口气冷漠，还有力气和她吵，就说明啥事都没有，用不着担心。 ------------ 第379章 行俏的楚远志 何老太起了身，冲楚远志说道：“你好好照顾继红，有事就打电话！” “哦。” 楚远志点了点头，不敢不听。 何老太冷冷看向伤心欲绝的女儿，冷声道：“我回了，你好好养着，过几天再来看你！” 何继红没吭声，沉浸在伤心中，她的碧莲被她亲妈给毁了，嫁给带着五个孩子的老鳏夫，这种日子哪是人过的？ 她妈的心太狠了。 何老太没管她了，径直离开了病房，连头都没回一下，楚翘还是蛮佩服这老太太的，心是真的狠，对亲生女儿都能这么狠。 “妈……” 何继红撕心裂肺地叫着，何老太脚步都没停，很快就看不见了。 “妈你不能这样……我的碧莲……” 何继红失声大哭，毫不顾及刚做完手术，张大嘴嚎哭着，楚远志担心极了，劝道：“你不能激动，徐大夫交待过，让你保持情绪平静，你想开点儿。” “碧莲不是你女儿，你当然不着急……她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亲骨肉……” 何继红狠狠瞪了眼，还是不管不顾地哭着，楚远志悻悻地摸了摸鼻子，不敢吭声了，坐在一边木头一样发呆。 本来他就不着急，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徐碧莲那种东西，活该有现在的下场，他那岳母总算做对了一件事，楚远志甚至还想放串炮仗庆贺一下，不过他不敢，怕刺激何继红挨骂。 楚翘撇了撇嘴，还有这么好的精力骂人，肯定没问题了，她冲怂爹招了招手，楚远志出来了，情急地问：“翘翘，徐碧莲真嫁人了？” 刚才急匆匆的赶过来，只听见徐碧莲嫁人了，肯定嫁的不好，否则何继红就不会急得去撞车了，楚远志想知道得更清楚些。 “嗯，嫁到山沟沟里了，比她大十七八岁的鳏夫，有五个孩子。”楚翘忍着笑说。 就看到她爹眼睛亮得像宝石一样，那毫不掩饰的欢喜，让这怂爹看着倒是顺眼了不少。 “好，非常好！” 楚远志脱口而出，实在控制不住欢喜之情了，他岳母真是英明神武啊。 楚翘抽了抽嘴角，嘱咐道：“这话别在你老婆面前说，小心气得爆血管，你也当鳏夫。” “不会不会，我不说。”楚远志使劲摇头，他肯定不说，就自个偷着欢喜。 “我去学校接小鹏，这几天让他去我那住吧。” 楚远志要照顾何继红，家里顾不上，狗弟弟总不能三顿吃食堂，不好吃还没营养，不过就算楚远志在家，他也啥事都干不了，连挂面都不会煮。 “哎……” 楚远志点了点头，神情有些羡慕，他也想去女儿家住，医院守着阴晴不定的何继红，太煎熬了，他眼巴巴地看着女儿，希望女儿能主动提出送饭，不管咋说何继红断了三根肋骨呢，总得喝点骨头汤补补吧？ 到时候他就顺便蹭点喝喝，医院食堂的饭菜实在太难吃了。 楚翘只当没看到，她才没那么好心，至于怂爹，吃几天食堂也饿不死。 “我走了。” 楚翘无情地走了，楚远志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幽幽地叹了口气，心里计算着自个的小金库，能下得起几天馆子。 病床上的何继红，还在悲声哭泣着，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她妈能这么狠心？ 楚远志听得心烦，去了外面找小护士们聊天去了，都是一个医院认识的，他看病虽不太行，可交际却还不错，和护士小姐姐们关系可好了。 一听楚远志说没地方吃饭，几个护士就争着抢着要给他带饭，还问他想吃啥菜，可热情了。 楚远志有点招架不住，但又禁受不起诱惑，下馆子吃不起，食堂又难吃，蹭点同事的也没啥关系吧？ “那个……我不挑食，有啥吃啥，你们随便搞点就行。”楚远志不安地搓着手，心里还是蛮期待的。 几个护士小姐姐笑得前仰后合，楚远志也跟着笑，不知道这些人笑啥，就听到一个护士笑着说：“楚大夫放心，肯定不能让你饿着，这几天你的菜我们包了啊。” “不用不用，吃一顿就不好意思了。” 楚远志不停摆手，哪能蹭好几顿呢，那不成死皮赖脸了嘛，他都打算好了，蹭个一两顿，再去饭馆吃几顿，食堂对付几顿，估计何继红就出院了。 “哎呀，楚大夫别客气了，以后饭点你就来我们这吃，就这样说定了啊！” 护士们特别热情，由不得楚远志拒绝，他只好从了，心里挺感动，想着以后多攒些小金库，给这些热情可爱的护士们买零食吃。 等他走后，几个护士挤眉弄眼地说悄悄话，“一会儿和章大夫说，让她给楚大夫准备饭菜，章大夫肯定求之不得。” “你们小心点，让何继红知道了，有得闹了。”一个年长的护士提醒。 “不让她知道就行了呀，再说就算知道了也没啥，何继红自己也不照照镜子，就她那又老又丑的样子，配得上楚大夫吗？都能当人家妈了。” “就是，还不是仗着家里有钱有势，霸占了楚大夫，不过现在她娘家不行了，没看她最近都愁成啥样了，一夜白头呢！” “今天好像也是疯疯癫癫地跑出去，然后出车祸了，不会是因为娘家的事愁的吧？” “肯定是，娘家可是她的靠山，靠山倒了，她能不愁吗？” “那章大夫是不是有机会了？她可一直等着楚大夫呢。” “别忘了朱大夫，人家也等着楚大夫呢。” “嘻嘻，楚大夫真行俏。” “长得那么倾国倾城的模样，要是年轻几岁，我也喜欢。” “哈哈……你可真不要脸，楚大夫都能当你爹了！” …… 几个年轻护士嘻嘻哈哈地说笑，言语间毫无顾忌，年长的护士摇了摇头，出去干活了，省得被牵扯进去，何继红可不是好惹的，醋性还特别大，要是知道了肯定要大闹。 楚翘赶到了学校，楚鹏还在上课，她在操场等了会儿就下课了，便去教室门口招了招手，楚鹏出来了，第一反应是看蠢姐姐的手，空的，不由有些失望。 “放学后去我那住几天。”楚翘说道。 楚鹏微微皱眉，问道：“我妈出什么事了？” ------------ 第380章 连尊严和脸都不要的人，不会悔改的 “你怎么知道的？”楚翘失声问了出来。 她还什么都没说呢，狗弟弟就知道何继红出事了，这家伙是福尔摩斯吗？ 楚鹏翻了个白眼，他真不想和智商低的人说话，太浪费时间。 “我妈出事了，家里没人做饭，你才来叫我去你那里住，我妈出门找徐碧莲了？”楚鹏不耐烦地说了原因，非常简单的逻辑，傻子都能想到。 楚翘愣了下，这家伙脑子是核变的吗？ 连和徐碧莲有关都能猜到，难怪前世成了大奸商。 “你怎么不问问你妈现在咋样了？” “肯定没大事，否则你就会让我去殡仪馆了。”楚鹏更不耐烦了，催道：“徐碧莲出什么事了？” 楚翘抽了抽嘴角，这真是亲儿子，24钛合金的亲儿子，没跑了。 “徐碧莲让你外婆给嫁人了，现在是五个孩子的后妈，男人比她大十七八岁，山沟沟里，你妈急火攻心跑出去，让车撞了，不过没啥大事，就是断了几根肋骨，现在医院躺着，你爸在照顾。” 楚翘轻描淡写地说了，楚鹏表情也很平静，连眉毛都没挑一下。 “知道了。” 楚鹏淡淡地说了句，转身就要回教室，蛋糕都没有，他不想和蠢姐姐说话了。 “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好歹也是你亲妈吧，你就不担心？”楚翘忍不住说。 何继红对她是不好，可对亲生儿女却是真心实意地好，不管是楚鹏还是徐碧莲，何继红这个妈都是称职的，楚鹏现在的表现，也太冷情了些。 楚鹏看了她一眼，冷声道：“担心不是说出来的，而是藏在心里。” 而且他担心就能让何继红好起来？ 当然不能。 那他着急有啥用，还不如安安静静地上课，况且他妈现在都没事了，他干嘛要着急？ 蠢姐姐的逻辑相当有问题，楚鹏都不想和她争。 楚翘撇了撇嘴，小声嘀咕：“心里也没看出担心来，冷心冷肝。” 楚鹏冷冷地看了过去，别以为他没听见。 “我走了，放学去我那。” 楚翘立刻闭嘴，心虚地走了，眼角还瞥到一瘸一拐走过来的唐卫国，每走一步就龇下牙，表情痛苦，看起来比唐耀宗严重多了，不由心情大好，脚步都轻快多了。 “大鹏……” 唐卫国下意识地叫出了声，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撇过头没看兄弟，哼，他很记仇的，背后出卖他的兄弟，他绝对不会这么快原谅的。 楚鹏看都没看他，顾自回了教室，唐卫国犹豫了三分钟，咬了咬牙，也回了教室，半撅起着屁股，看着兄弟收拾书包，心里痒痒的，很想问问，可又顾及着面子。 他都放出话了，要和兄弟割袍断交，这才一个星期没到呢。 可不问原因他今晚都睡不着觉，最关键的是，兄弟走了，今天的作业他找谁抄？ 到底还是没忍住，唐卫国清了清嗓子，小声且快速地问：“你收拾书包干啥？” 楚鹏没理他，只当没听见，继续收拾书包，其实唐卫国只要看仔细些，就会发现无情无义的兄弟把今天已经布置的作业，单独放在了一边。 唐卫国又含含糊糊地问了句，楚鹏看了他一眼，就跟看傻子一样，继续收书包，唐卫国终于忍不住了，没好气道：“你收书包干啥呢？” 楚鹏嘴角扬了扬，冷声道：“回家。” “这个点你回家？出啥事了？”唐卫国关心地问。 “我妈出车祸，住院了。” 楚鹏口气很平静，像在述说别人的事，唐卫国张大了嘴，脱口道：“我和你一道，等等啊！” 但楚鹏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去老师办公室了，再然后就走了，从头到尾都没等他，蠢兄弟只是想找个理由逃课罢了，他不会给蠢兄弟机会的。 唐卫国懊恼地拍了拍脑门，正大光明逃课的理由没了，不过看到好兄弟留下的作业本，他又开心了，龇着牙咧着嘴哼起了歌，还自我安慰，都已经和兄弟冷战好几天了，兄弟肯定自我反省了，他就大人大量，原谅兄弟吧。 楚鹏和老师请了假后，就直接去了医院，看到了郁闷坐着的楚远志，还有躺在床上伤心哭泣的何继红，病房里的气氛很压抑。 看到儿子，何继红更伤心了，哭着说道：“小鹏，你大姐她…………” 后面的话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不是光彩的事，何继红咽了回去，一个劲地哭。 楚鹏微微皱眉，冲他爹看去，挑了下眉，示意他爹说，他妈现在这个样子，不适合说话。 楚远志接收到了儿子的眼神，便把徐碧莲的事，从头到尾原原本本地说了，他尽量压抑了心里的欢喜，平静地阐述着。 “小鹏，你大姐是做错了事，可你外婆太狠心了，一点改过的机会都不给，把她嫁给了那样的男人，你大姐哪过得了啊……小鹏，你去劝劝你外公，把你大姐弄回来吧？” 何继红把希望寄托在了儿子身上，她爹向来喜欢小鹏，应该能听得进小鹏的劝。 楚鹏皱紧了眉，神情有些不耐烦，他妈到现在还没反省。 “弄回来让她继续去歌舞厅卖？”楚鹏冷声质问。 “不会的，你大姐她会改的。” 楚鹏冷笑，提醒他妈，“当初并没人逼她去卖，是她自己心甘情愿堕落，一个连尊严和脸都不要的人，你觉得她会改吗？” “小鹏，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大姐？”何继红生气了，她不允许儿子这样说女儿，他们可是亲姐弟啊。 “我说的是实话，外婆并没做错，何家不止徐碧莲一个，还有其他人，她的行为令整个何家蒙羞，外婆这样处理，已经对她很宽容了。” 楚鹏平静地说着，如果他是外婆，可能会更狠心些，像徐碧莲这种又蠢又贱的子孙，他觉得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浪费粮食浪费空气浪费大地母亲的资源。 “小鹏，她是你大姐！” 何继红生气大叫，太激动牵扯到了伤，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可再痛也及不上心里的痛，儿子怎么可以这么冷漠，那可是他亲姐姐啊！ 怎么可以说出这么冷血无情的话来，比刀子还扎人。 ------------ 第381章 六亲不认的人形生物 楚鹏眉头皱得更紧了，很生气他妈妈的不顾全大局，也不理解他妈为什么还能对徐碧莲那样的人痴心不悔。 一个垃圾而已，犯得着费这么多心思？ “我走了。” 楚鹏转身就走，该说的他都说了，他妈听不进，他也没办法。 “走吧，你们都走吧，都别管我！” 何继红又气又恨，赌气大叫，还砸了床头柜上的杯子，搪瓷杯在地上翻滚着，掉落几块白漆，还瘪进去一大块。 “你是想让全家跟着徐碧莲一起丢脸吗？我并没有义务陪着她丢人现眼，更没义务容忍一个自甘下贱的人，你对她真心实意，她为你为我们考虑过吗？她在出卖自己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何家，有没有想过我们一家？ 像她那种自私自利又愚蠢的人，现在是最好的结果，又老又丑又穷的鳏夫，才是最适合她的，你要是还不甘心，那就去山沟里陪她吧，那样或许更能体现出你对她的爱，我不会拦着你，爸爸也不会拦着！” 楚鹏一口气说了很长的话，应该是他头一回说这么多，何继红愣住了，直愣愣地看着儿子。 印象中儿子一直都是沉默寡言的，在家里从早到晚不会说超过十句话，每句话也就几个字，很少会说长句，今天却说了这么多，可每句都扎得她肺管子疼。 “小鹏，你……你的血是冷的吗？” 何继红心在滴血，她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怎么会这么冷漠？ 对她这个妈，就像是对陌生人一样，其他人的儿子，对妈妈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像常金凤的儿子，唐卫国就贴心的很，逢年过节还给常金凤准备礼物，还会送花，常金凤生病了，唐卫国还细心照顾，讲笑话逗他妈开心。 她生病的时候，小鹏顶多就是倒杯热水，再问问吃没吃药，然后就没了，礼物就更别想了，她一回都没收到过，连张卡片都没有。 “嗯，冷的。” 楚鹏随口回了句，就离开了病房，他要回家收拾衣物和洗漱用品，去蠢姐姐家住了。 至于他妈，看起来精神很不错，能骂人，还能砸东西，显然没大问题，有他爹在就够了。 身后传来了何继红的咆哮声，还有楚远志的劝慰声，只不过他越劝，何继红骂得越凶，一肚子火气，全都出在无辜的楚远志身上了。 “你冷静冷静，我出去转转。” 楚远志也来火了，拂袖而去，去找护士小姐姐们聊天了，现在的何继红就跟神经病一样，一点小事就发火，他这么好的脾气都受不了了。 小鹏又没说错，徐碧莲就是自作自受，弄回来全家都跟着丢脸，小鹏还要高考呢，他举双手双脚支持岳母大人，最好徐碧莲一辈子都别回沪城了。 楚鹏的到来，并没让大宝小宝太开心，他们更喜欢外公，于是，看到楚鹏，兄弟俩就异口同声地问：“舅舅，外公不来吗？” “不来。” 楚鹏放下书包，就看到俩小家伙失望地走了，他伸进书包的爪子也僵住了，刚才来的路上，他碰到了卖糖葫芦的，就鬼使神差的买了两串，想拿给俩小家伙吃的。 但这兄弟俩的表现，让楚鹏有点想法，看起来好像并不欢迎他，他还要不要热脸贴冷屁股？ 失落当然是不可能的，对于他这种六亲不认的未来奸商来说，他就是个木得感情的人形生物。 最终楚鹏还是拿出了糖葫芦，放在了桌上，他只是担心糖葫芦化了，会弄脏他的书本，仅此而已，没有其他想法。 “糖葫芦哇……谢谢舅舅！” 小宝最先发现，眼明手快地拿起了一串糖葫芦，嘴比糖葫芦更甜，好像舅舅回来也挺好的呢。 “谢谢舅舅！” 大宝也拿了串糖葫芦吃，礼貌道了谢。 楚鹏扯了下嘴角，淡淡道：“嗯。” 又多说了句，“作业不懂可以问。” 他还是愿意辅导的。 大宝使劲摇头，“都懂，谢谢舅舅。” 他才不要问舅舅了，宁可去学校问老师，舅舅说的解题过程太深奥了，他都听不懂，然后还要被舅舅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他，这种‘精神伤害’比何老师的粉笔头还厉害些。 楚鹏就这么住了下来，和大宝小宝挤一张床，还挺和谐的，至于何继红，则由楚远志照顾，何老太之后就没去看望过了，何家人一个都没去，楚远志每天都打电话给楚翘诉苦，说何继红脾气多么多么坏，还说他多么多么委屈。 “那也是你自个找的老婆，又没人逼你娶。” 楚翘听得不耐烦，忍不住怼了句，楚远志就没声音了，可心里还是憋屈的很，半天才期期艾艾地说：“你何姨年轻时候还是蛮温柔的。” “那是要钓你这条蠢鱼，不装温柔点你怎么上钩？行了，以后没事少给我打电话，我忙着呢！” 楚翘挂了电话，这些天在忙培训员工的事，好不容易招了十个员工，原本以为很简单的培训，却状况百出，一个很简单的动作，这些人愣是学不会，她都快烦死了。 她爹还成天拿这些鸡毛蒜皮的破事来烦，不怼她爹怼谁？ 还有常金凤，这几天也经常打电话过来诉苦，因为她被常老爷子骂了，老爷子得知她去气何继红的事，就把常金凤叫过去臭骂了一顿，连唐耀祖也一块骂了，两口子连个屁都不敢放，老老实实地听训，常金凤心里不服气，就打电话找楚翘发牢骚。 楚翘忙得焦头烂额，实在没心情应付她爹，她想赶在年前把员工培训好，正月十五一过美容店就能开业了。 深呼吸了口气，楚翘又回了二楼，电话机在一楼，二楼用来培训，女孩们看到她，都站了起来，怯生生地笑着。 “下面再来重复刚才我教的动作，党晓洁你躺着，阿丽你去给晓洁按摩面部。”楚翘大声说着。 “是。” 党晓洁乖乖躺下，阿丽开始按摩，但没按几下，党晓洁就叫了起来，“力气太大了，我脸都要被你压塌了！” ------------ 第382章 老板就得有老板的威严 其他几个女孩嘻嘻地笑，阿丽自己也笑，楚翘按了几下太阳穴，气得叫道：“别笑了，学了这么久还没学会，你们还好意思笑？过了年就要开业了，你们这个样子怎么服务客人？我丑话说在前头，再给你们一个星期时间，如果还不认真学，结了这个月工资回家吧！” 根本没拿出认真负责的态度来，天天嬉皮笑脸的，楚翘终于没控制住，发了通脾气，几个女孩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没想到平时很好说话的楚翘，发起火来也挺吓人的。 她们才舍不得离开，这儿工资高还轻松，住的地方也好，还是花园洋房呢，她们的小姐妹在工厂上班，天天加班加点累死累活地干，住的地方又挤又小，挣的钱也不比她们多，离开这去哪找轻松又有钱的活？ 楚翘板着脸，在十个女孩身上扫视了一圈，面若冰霜，以前她太好说话了，培训了十来天，连一个最简单的动作都没学好，是她的责任。 顾野说的对，老板和员工就不能打成一片，必须上下分明，摆出老板的威严，否则事情准办不好，她本来还想这些姑娘年纪轻轻出来打工不容易，要对她们和颜悦色一些，可事实证明，她错了，顾野是对的。 “我的话都听见了吧，再给你们一个星期时间，学不会就走人，我每个月给你们开工资，还提供住处，不是养闲人的，你们要是不想干现在也可以说出来，我立刻结清工资！” 这话一说，几个女孩都使劲摇头，表示她们想干下去，也不敢再嬉皮笑脸了。 此时此刻，她们也终于意识到自己是来打工的，别看楚翘以前挺好说话的样子，但发起火也挺吓人，也怪她们自己，以为老板好说话就松懈了，以后一定要认真学了，否则这年关时候，上哪再找份合心意的工作啊？ “想干就给我用心学，这么简单的动作，我教了你们这么多天，你们还不会做，是认真学的态度吗？” 楚翘这一通教训，几个女孩大气都不敢出，低着头老老实实的，党晓洁也吓得躺在床上一动不敢动，阿丽的手还按在她脸上，两人的模样看起来十分滑稽，不过现在没人有心思笑，都被楚翘震慑住了。 “晓洁你教她们，明天我过来，要看到效果，学不好就走人！” 楚翘把任务交给了党晓洁，十个女孩里头，这姑娘学得最认真，她打算等开了业看，要是党晓洁业绩不错，就让她当店长。 “哎！” 党晓洁答应了，表情有些激动，暗下决心不能辜负老板的信任，一定要把九个同事教好，否则哪对得起老板发的工资呀。 每个月给八十块，还免费住这么好的洋房，还教她们技术，这么好的差事上哪找？ “跟着晓洁好好学，明天上午我来检查学习效果！” 楚翘又扫视了一圈，几个女孩连连点头，和之前轻佻的态度判若两人，楚翘冷哼了声，冷着脸走了，等她下了楼后，女孩们才长长地舒了口气，不停拍打胸口。 “吓死我了。” “我也是，后背的衣服都湿了。” “老板发火好可怕呀。” “别说了，赶紧练习吧，老板可不像是说笑，再学不会就要滚蛋了！”有人说道，几个女孩头皮一紧，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纷纷缠着党晓洁，“晓洁，教教我吧。” “别急，一个一个来！” 党晓洁让大家轮流来，她也希望姐妹们都学会，五湖四海聚在一起不容易，是难得的缘分呢。 楼下的楚翘听了会儿，露出了笑容，果然就是欠骂，明天她再过来看看，要是成果还行，她就改变培训方法，先教会党晓洁，再让这姑娘教其他人，可以多给党晓洁开些工资，这样她也省心省力了。 楚翘没回家，去了常金凤那儿，她又配了些美白膏，得去送货，现在是下午三点，常金凤刚睡了午觉起来，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无精打采的样子。 “小楚来啦，你坐啊，我不给你泡茶了，想喝自己倒。” 常金凤懒洋洋地歪着，头发也没梳，还穿着睡衣。 楚翘笑着打趣：“你是不是有了？” 常金凤白了眼，“我都一把年纪了，连个屁都生不出来了，要不然我还真想生个闺女，闺女多贴心啊，比那孽障强百倍！” 说完她哀怨地叹了口气，没能生个闺女是她最大的遗憾，可惜她生卫国时难产，去了半条命，唐耀祖就死活不肯生了，其实她自己是想尝试一下的，但拗不过老唐。 “这是你要的美白膏。” 楚翘拿出了两只瓶子，放在茶几上，常金凤随意瞥了眼，解释道：“是刘太的朋友，就那个圈子的，前些日子她带我去打了圈麻将，认识了几个朋友，下次我介绍你认识。” “行啊，不过我不会打麻将。”楚翘笑了。 “不会打我教你，那些人的麻将水平也就那样，再说也不是专门为了打麻将的，就是一块儿喝喝茶吹吹牛，其实也没什么意思。” 常金凤突兀地嗤了声，感慨道：“我以前削尖了脑袋想进那个圈子，真进去了吧，觉得也就那样，没什么了不起的，那些太太们……和那些市井女人比，强不到哪去！” 她去打了一下午麻将，就听了一下午的八卦，谁家男人轧姘头了，谁家做生意赔本了，谁家儿子不争气，谁家女儿找的对象穷得叮当响……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破事，听得常金凤耳朵都起茧了。 “有人就有是非嘛，别说女人了，其实他们男人也一样。”楚翘并不奇怪，那个圈子她前世就知道，也参加过几次聚会。 说句不好听的，那些所谓的阔太太们，其实大多数是势利小人，捧高踩低，趋炎附势，每日的生活重心都在捉奸和攀比上，楚翘并不喜欢和那些女人打交道。 常金凤又叹了口气，心事重重的样子，楚翘忍不住问：“你怎么了？唐老板生意蒸蒸日上，财源滚滚，你还叹什么气？” “这都是表面光，其实老唐生意难的很，年关到了，好多款子都要不回来，他都愁死了。”常金凤诉苦，老唐好不容易长出来的秀发，又快愁秃了。 ------------ 第383章 狗弟弟收到的情书 “老唐这边还有几笔款没结呢，可别人欠他的，他都要不回来，这头好几个供应商催着结帐，老唐都好几天没睡个好觉了。” 常金凤悻悻地说着，那些供应商催帐跟催命一样，当然也能理解，可别人也欠她家老唐的呀，那些人不还钱，老唐就没钱结帐。 “年关难过，做生意就怕年关，唐老板外面没收回来的债多吗？”楚翘关心地问。 “多呀，加起来有一百多万了。”常金凤叹道。 楚翘暗暗惊心，没想到唐耀祖生意做得挺大，可就他这样的，在沪城还不算有钱人，可见沪城果然是藏龙卧虎的风水宝地。 她和顾野那点钱，在那些有钱人眼里都不算什么。 常金凤自言自语道：“要是能有人帮忙把这些钱要回来就好了，老唐天天忙得焦头烂额的，都没工夫要债，我又帮不上忙，愁死了。” 楚翘心思一动，帮忙要债……她可以呀！ 便问道：“欠债的那些人都在沪城吗？” “都是沪城的。” 楚翘眼睛亮了亮，毛遂自荐道：“金凤姐，我正好没事干，要不我去试试？” 常金凤愣住了，上下打量她，使劲摇头，“不行，你这娇滴滴的哪要得了，我跟你说，欠钱的现在都是祖宗，一个个都会耍横，老唐去要了几次，都差点被那些人气个半死，你要是出了事，我怎么和顾野交待。” 楚翘笑着说：“你让我试试呗，要不来就算了，万一我要回来了呢，以前我就帮顾野要过债，这事唐老板知道的，机床厂一笔好几年的货款，我和顾野一块要回来的。” 常金凤半信半疑，“你真会要债？” “当然，这种事我骗你干嘛。”楚翘保证。 常金凤心动了，要是真能要回来，老唐就不用愁了，不过她没敢一下子答应，就说道：“等老唐回来，我和他商量商量。” “行。” 楚翘没意见，她觉得唐耀祖肯定能答应，钱不收回来就成了死帐，开公司最怕的就是死帐，唐耀祖肯定比谁都急，她可是有成功案例的，唐耀祖应该会同意。 常金凤心情好了不少，又说起了何继红，悻悻道：“谁知道她那么不中用，害我被我家老爷子骂得狗血喷头，她现在怎么样了？” “身体肯定没问题，天天逮着我爸骂，我爸之前还打电话和我诉苦呢，我都懒得听。”楚翘嘲讽道。 “你爸也怪造孽的，娶了那么个母老虎。” 常金凤口气很同情，毕竟楚远志那么个我见犹怜的美人，被何继红给糟蹋了。 楚翘哂了声，“他有什么造孽的，又没人逼他娶，是他心甘情愿的，我回家了，金凤姐你记得和唐老板说啊。” 她那怂爹一点都不可怜，自私的人往往都过得很好，楚远志就是这样的人。 “行，等老唐回来我和他说，再给你打电话。” 常金凤有点后悔失言，楚翘以前的遭遇，她听儿子说起过，过得很不好，楚远志这个爹太不中用，让何继红磋磨女儿，也难怪楚翘怨气这么大。 楚翘回家路上买了些菜，又去接了大宝小宝，准备做晚饭了，楚鹏放学回来了，一到家就看书，书包甩在桌上，一个东西摔了出来。 大宝眼明手快，捡了起来，是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还是粉红色的，系了个蝴蝶结。 楚翘正好捧了一盘菜进来，就看到了大宝手里的小盒子，因为太精致了，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就发现了不对劲，因为盒子上有娟秀的一行字，这字迹像是女孩子的。 “大宝，盒子是哪来的？” “舅舅书包里掉出来的。” 楚翘精神大振，难道是暗恋狗弟弟的女同学送的？ 楚鹏在里屋看书，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他完全沉浸在书海里，不可自拔，就听到他蠢姐姐的叫声：“小鹏你出来！” 声音很兴奋，还带着一点狗狗祟祟，楚鹏不高兴地出来了，看到蠢姐姐和大宝，还有小宝，一大二小三只脑袋紧紧凑在一起，也不知道在研究什么。 “什么事？” 楚鹏不耐烦地问，他看书的时候最不喜欢被人打扰了。 “这盒子谁送你的？”楚翘兴奋地问，脸上全是八卦。 她可以肯定，盒子绝对是女孩送的，就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情书，得征求狗弟弟同意才可以打开，要尊重一下狗弟弟嘛。 “不知道。” 楚鹏瞄了眼盒子，不认识。 “从你书包里掉出来的啊，你怎么能不知道？”楚翘不相信，觉得狗弟弟是在欲盖弥彰，肯定知道是谁，难道狗弟弟偷偷摸摸搞对象了？ 楚翘很快就否定了，绝对不可能，楚鹏这种人根本就是木得感情的冷血动物，不会浪费时间搞对象的。 “不知道谁塞的，你想知道就自己打开看。” 楚鹏更不耐烦了，给了个大白眼，转身进屋继续看书，隔三差五他的书包里，都会掉出一些古古怪怪的东西，巧克力，糖果，钥匙圈，钢笔，信件等等，他要是都关心一遍，还用不用看书了？ “我真拆了啊。”楚翘问了遍。 “烦不烦？” 楚鹏不耐烦的声音传了出来，好话不说第二遍，他都说可以拆了，蠢姐姐耳朵肯定不好使。 楚翘也不生气，让大宝去拿剪刀，三下五除二就拆了盒子，她拆得很小心，没破坏盒子，毕竟是女孩子的一片心意嘛。 “婶婶，是巧克力吗？”大宝期待地问。 小宝咽了下口水，巧克力真好吃。 楚翘傻眼地看着静静躺在盒子里的心形石头，凭良心说，石头很漂亮，是一颗很完美的心形，颜色还是很少有的红色，就像一颗红彤彤的红心。 但这就是颗不值钱的鹅卵石，不能吃。 “不是，是石头。” 楚翘拿出了石头，让大宝小宝看，俩孩子失望极了，鄙视地看着石头，这玩意儿河里多的是，犯得着装这么漂亮的盒子里？ 城里人真会瞎琢磨。 盒子里还有一封粉红色的信，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还折成了心形，楚翘朝里屋瞄了眼，狗弟弟专心地在看书，她还是礼貌地问了声，“里面还有封信，你要不要看？” ------------ 第384章 第一名和第二名的爱恨情仇 “不要！”楚鹏断然拒绝。 “那我看了啊。” “嗯。” 得到了狗弟弟的允许，楚翘激动地打开了信纸，里面的字和盒子上的字一模一样，非常娟秀，虽然没见过这姑娘，但楚翘觉得，一定是个清秀漂亮的女孩，这姑娘真是瞎了眼，怎么就喜欢上冷心冷肺的狗弟弟了呢？ “楚鹏同学，这块石头是我两年前去郊外玩时，无意中找到的，我很喜欢它，珍藏了两年，现在我把它送给你，代表着我的心意，希望你能喜欢。 你不用回应我，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我知道你要考清大，咱们明年清大见，希望那个时候，我们的关系不再是同学。 江琪。” 楚翘看完了信，心里有点激动，这个叫江琪的女同学看起来挺有个性的，成绩应该很好，否则也不会许下在清大见面的承诺了。 她挺欣赏这姑娘的胆大热情，主动追求自己喜欢的男孩，多有个性的姑娘啊，这么好的姑娘配狗弟弟太可惜了。 “小鹏，你认识江琪吗？”楚翘打听。 “第二名。” 楚鹏淡淡地回了句，心神还在书海里遨游，并没反应过来。 楚翘更激动了，果然是学霸，她脑子里立刻就构思一篇第一名和第二名的爱恨情仇小作文，其实她更喜欢学霸女神和学渣校草的爱情，不过关系到狗弟弟，还是学霸和学霸强强联合比较好一些，以后生下的孩子肯定是超级学霸呀。 “这个小盒子是江琪送你的，她说和你约在清大见面，还送了你一个石头。” 楚翘拿着信和石头进屋，给狗弟弟看，毕竟是小姑娘的一片心意，得让当事人知道。 楚鹏瞄了眼石头，接过信一目十行地看了，面无表情地‘哦’了声，就将信随手放在了一边，继续看书。 “你就没一点感动？”楚翘觉得不可思议，就这样？ 难道不应该是小窃喜或者小兴奋吗？ 楚鹏抬头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看傻子一样，“饭做好了？” 他都快饿死了，蠢姐姐与其在这关心一个破石头，还不如抓紧时间做饭。 楚翘翻了个白眼，忍不住控诉道：“你这种无情无义的人，肯定会打光棍的。” “嗯，会打一辈子。” 楚鹏很同意，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蠢姐姐终于聪明了一回。 楚翘被噎得难受，没好气地瞪了眼，好想在菜里下点巴豆，拉死这无情无义的狗弟弟，人家女孩子把那么珍贵的石头送过来了，就算不喜欢人家，也得给个回应吧，这狗弟弟却连一点表示都没有，太冷漠了。 那个江琪一片真心错付了。 “我问你个事，你是真不喜欢女孩？”楚翘好奇地问，怎么会不憧憬爱情呢？ 狗弟弟这个热血冲动的年纪，不应该天天幻想着娶媳妇吗？ 就像唐卫国那臭小子一样，大晚上的偷偷摸摸看警告录像带，这才是正常少年的状态嘛，狗弟弟太不正常了。 “烦。”楚鹏不耐烦地看了眼蠢姐姐，补充道：“就像你现在一样，特别烦。” 问个不停，像麻雀一样烦人，他以后肯定要远离叽叽喳喳的女人。 楚翘噎得心口有点闷，讨厌玩意儿，太不招人待见了，她突然灵光一现，想到一种可能，瞪圆了眼睛，失声问道：“你不会是那个吧？” 楚鹏抬了下眉毛，示意她说明白些，什么那个这个？ “就是那个断袖，龙阳……小鹏你这样可不行，虽然我不反对这种事，但是吧，那种事得病的风险很大，尤其是艾滋，多半都是男男传播的，我跟你说，为了你的生命安全，也得掰过来，就算打光棍也行，可不能搞这种……” 楚翘滔滔不绝地劝说着，前世的楚鹏身边连只母蚊子都没有，就连贴身助理都是男人，她早就有这样的想法了。 楚鹏的脸色比炭还黑，身为学富五车的学霸，断袖和龙阳他当然知道怎么回事，蠢姐姐居然会这样想他，岂有此理！ 太过分了！ 孰不可忍！ “楚翘你死定了！” 楚鹏冷冷地打断了还在哔哔叨的蠢姐姐，这是人身攻击，他记住了，他一定会报复的。 被这冰碴子一样的视线冻得清醒过来，楚翘激灵灵地抖了下，不敢和狗弟弟对视，心虚的慌，她刚才都说了些啥？ 她怎么能把心里话都说出来？ 狗弟弟都恼羞成怒了。 楚翘干笑了几声，“我去做饭，小鹏你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啊！” “避风塘蟹！” 楚鹏毫不客气地点菜，他心灵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必须避风塘蟹找补回来，他知道冰箱里肯定有梭子蟹，蠢姐姐经常会买好多海鲜冻着。 “行，我现在做。” 楚翘爽快地答应了，只要狗弟弟能消火就行，朝楚鹏面无表情的脸上瞄了眼，看不出这家伙心里在想啥，楚翘头皮有点麻，赶紧溜出去做饭了。 楚鹏冷笑了声，别以为一点好吃的，就能让他消火，吃归吃，仇还是要报的。 顾野一回家，就看到自家媳妇在灶台前忙忙碌碌，桌上已经摆了好几个硬菜，不由笑道：“今天是啥好日子？” “想做了嘛，快洗手吃饭吧。” 楚翘不敢说自己得罪了狗弟弟，炒好了最后一个菜，进屋去叫了楚鹏，开饭了。 楚鹏朝丰盛的大菜上扫视了一圈，心里舒服了些，诚意还挺足，但他还是很生气，所以—— “姐夫，我姐说她要给你准备一份特殊难忘的生日礼物。” 顾野眼睛大亮，难道媳妇想和她去荒山野岭？ “翘翘，你准备了啥礼物？” 顾野凑在楚翘耳边小声问，口气很暧昧，他希望是他想的那样。 楚翘眨了眨眼，朝专心啃螃蟹的狗弟弟看了眼，暗暗咬牙，M的，一桌菜白做了，这哪是弟弟，分明就是白眼狼。 “等你生日到了就知道了。” 楚翘卖了个关子，偷偷冲狗弟弟瞪了眼，楚鹏只当没看到，又夹了块螃蟹啃，真好吃。 “嘿嘿，那我等着啊！” 顾野更开心了，肯定是他想的那样，媳妇太懂他了。 ------------ 第385章 狗弟弟的亲情价 “我姐说她准备的礼物，是世上独一无二的。”楚鹏又说了句，脚就被人踢了脚，小腿疼的很，他若无其事地收回了脚，再加了句：“我姐还说，一定是能让姐夫一辈子难忘的礼物，别人仿制不了的。” 再踢他再加状语副词，踢一百下，他能加一百个，看谁比谁狠！ 顾野笑得嘴都合不拢了，独一无二的，还是一辈子难忘的，别人仿制不了的，肯定是他想的那样了，媳妇嘴上说不乐意，其实是欲擒故纵啊。 离他生日还有大半月，他非常期待！ “我等着啊，翘翘！” 顾野挤了挤眼，还夹了块螃蟹放在媳妇碗里，楚翘讪讪地笑了笑，好想捶死狗弟弟！ 这家伙就是个祸害，她是引狼入室了。 本来顾野生日她只打算做个生日蛋糕的，只不过是平常生日，费那个心干啥，现在好了，她得绞尽脑汁琢磨份独一无二的礼物，脑细胞都得想坏一亿个。 楚鹏唇角微微勾出邪魅，继续吃蟹，君子报仇要十年，他不是君子，所以当天就报了。 “小楚电话！”楼下大婶叫。 “来了！” 楚翘跑了下去，还冲狗弟弟瞪了眼，明早她专门给狗弟弟煮泡饭，只有腐乳配，其他啥都没有。 电话是常金凤打来的，“那事我和老唐说了，他说你要是想试就试试，不过小楚你可得想好，那几个老赖挺难缠的。” “没事，要不来我就不要了呗。”楚翘笑着说。 “行，老唐说不让你白要，给你百分之五的提成，和机床厂一样。”常金凤说道。 她本来觉得百分之五提成有点多了，外面欠了一百来万呢，得给四五万的提成，她有点心疼，老唐却说她妇人之见，这些钱要是不要回来，一分钱都没有，楚翘能要回来，就解了公司的难处，给四五万挺划算。 被唐耀祖一劝，常金凤也就不心疼了，还希望楚翘真能要回来，这样唐耀祖就不用为资金发愁了。 “行，明天我去你那儿细说。” 楚翘一下子来了精神，要是能把一百万欠款都要回来，她能有五万提成呢，这可不少钱。 回到家里，她和顾野说了要债的事，顾野皱紧了眉，不赞成媳妇的冒险，“欠老唐钱的那些人不好弄，有些还有社会背景，和毛老赖不一样。” 老唐是私人公司，合作客户三教九流都有，好些是混社会的，老唐都不敢来硬的，他可不放心媳妇去要债。 楚翘还是舍不得，“百分之五的提成呢，金凤姐说唐老板有一百来万的外债，要是都要回来，提成都能分四五万。” 专心啃蟹的楚鹏，手顿了顿，眼睛射出了精光，五万？ 这个钱得挣，能买一卡车书了。 楚鹏放慢了啃蟹的动作，没出声，专心听着。 “我去试试，不行就放弃，行吧？”楚翘撒娇，她真舍不得这笔钱，现在四处都要花钱，她还打算过了年给小宝买架钢琴。 初学用不着太好的钢琴，但也不能太差，一万多总要的，还得请老师，珍珠公司那边明年也得投钱，还有美容店，前期都是花钱，她现在都恨不得天上能掉钱捡，送上门的这笔钱，她真舍不得。 “那我和你一块。”顾野答应了，但得他跟着，否则他不放心。 “你不卖机床了？” “年前差不多了，也就收尾，没啥大事。”顾野口气轻松。 郑宇强帮他联系了个客户，订了十台机床，已经谈得差不多了，今年的任务算超额完成了，等过了年他再出去跑，全国各地都得转转，滚齿机的市场大着呢，顾野信心十足。 “那咱们一块去要。” 楚翘也希望顾野跟着，对方是混社会的，有顾野在安心些。 “我也去。”楚鹏突然说了句。 “你去干什么？不上学了？没你小孩子的事。”楚翘白了眼。 “你们要回来的机率很小，唐卫国爸爸也混过社会，经验丰富，还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软硬肯定都使过，但并没有要回来钱，那些人显然软硬不吃，你们想怎么要？”楚鹏慢条斯理地分析。 楚翘和顾野相视看了眼，听起来挺有道理的，唐耀祖可不是一般人，他都要不回来的债，显然比臭无赖更难啃。 “反正不用你管，我和你姐夫有办法。”楚翘还是没松口，不能影响狗弟弟的学习，明年七月就要高考了，去要债像什么话。 顾野也说道：“对，大人办事，小孩子别管。” 再说老唐要不回的钱，不见得他要不回，顾野的好胜心被激了起来，小舅子居然鄙视他，他得证明给小舅子看。 “现在让我跟着，我只要五千块提成，过了今天再请我，就是一万块了。”楚鹏说完就低下头啃蟹。 他的身价可不便宜，一万块也是亲情价，看在这些避风塘蟹的面子上。 楚翘手心痒的很，真想捶过去，贪得无厌说的就是这狗弟弟了，一万块也敢要？ 狗胆包天了！ “上你的学吧，还敢要一万块？你以为你是爱因斯坦啊！” 楚翘没好气地瞪了眼，夹了块白菜帮子放在狗弟弟碗里，让这家伙看看，他也就值白菜帮子的价。 楚鹏优雅地将白菜帮子夹到了桌子上，继续啃蟹，没再说话了，一万块他赚定了，蠢姐姐会来求他的。 晚上睡觉前，顾野又提了生日礼物的事，楚翘听得好心寒，明早的泡饭都不想做了，就想给狗弟弟喂砒霜。 结果早上楚翘还是没煮泡饭，全都吃三鲜面，因为没剩饭了，昨晚上全吃完了，连锅巴都没剩。 楚翘去了常金凤那儿，拿到了那几个老赖的资料。 “这个叫曾国强的家伙欠的最多，前前后后加起来有五十八万，老唐说这王八蛋最难缠，软硬不吃，还特别蛮横，小楚你得小心些。”常金凤提醒。 “嗯，我和顾野一块去要，不会有事的。”楚翘说道。 常金凤这才放心，“有顾野跟着就好，要不来就算了，反正以后老唐肯定不会再给这王八蛋赊货了，还有这个叫赵力天的，欠了三十六万，和曾国强差不多，也是个混子，剩下几个都小打小闹，稍微好对付些。” “那大头就是曾国强和赵力天了？”楚翘问。 “对，就这两人，只要他俩还了，问题就不大了。” 楚翘点了点头，心里有数了，拿了资料回家，顾野派了些人去打听这两人的底细，都是沪城人，很快就打听到了。 ------------ 第386章 碰上了亡命之徒 “先找曾国强要，他占了一半，而且赵力天和他是认识的，以曾国强为马首是瞻，只要姓曾的还钱，赵力天肯定乖乖还钱。”顾野分析道。 楚翘点头，擒贼先擒王，曾国强是这几个老赖的头头，必须先解决姓曾的。 “金凤姐说曾国强很强缠，蛮不讲理，还是三进宫。”楚翘有点担心，常金凤虽没明说，但她能听出来，曾国强应该是个亡命之徒，否则唐耀祖也不会宁可不要钱了，都不敢找曾国强来横的。 这种亡命之徒最难惹，唐耀祖拖家带口，上有老下有小，过得富足安康，犯不着为了几十万和亡命之徒来硬的，不划算。 这些顾野都知道，他打听到的更全面，曾国强身上还背了人命，他以前在东北那边混过，据说跟着那边的一个大哥混，那大哥进去了，判了死刑，曾国强蹲了几年放出来了。 但这家伙身上也沾了人命，也是在东北边境发的家，回沪城后就自己开了公司，这几年还算安分守己，但没人敢惹他。 “翘翘你别去了，我去会会这姓曾的。”顾野不敢让媳妇去，怕出事。 “我跟你一块去，不行咱们就跑。” 楚翘也不放心顾野一个人，好歹她力气大，万一有事还能帮把手呢。 顾野拗不过她，只得答应了，不过约法三章，只要一有情况，就必须跑，得听他的指令。 “行，听你的。”楚翘很好说话。 外面行事肯定得听顾野的，她没社会经验，不逞这个强。 楚鹏静静听着这两口子商量，嘴角微勾，不是他瞧扁蠢姐姐和蠢姐夫，这笔帐他们要不来，唐卫国他爹混社会那么多年，都搞不定曾国强，显然没那么好啃。 “现在请我还只要五千块。”楚鹏好心提醒，得了楚翘一个大白眼，“看你的书，你在家带大宝小宝。” 她不想狗弟弟过早接触这些社会上的人和事，还是安心学习吧。 “过了今天就是一万块了。” 楚鹏又提醒了句，就低下头看书了，好话不说三遍，他已经很有情有义了。 楚翘嗤了声，忍不住在狗弟弟脑门上弹了个爆栗，就没见过这么财迷的人，也不知道像了谁。 楚鹏摸了下脑门，冷声道：“加一千。” 他的脑门很金贵的，每一根头发都闪着智慧之光，弹一下一千块也是亲情价。 “你怎么不去抢银行？” 楚翘气笑了，用力在狗弟弟脑袋上揉搓了一把，浓密的秀发变成了鸡窝，她这才满意。 “抢银行犯法，现在要加两千块了。” 楚鹏慢慢理顺头发，好心提醒了句，再请他就要一万两千块了。 楚翘懒得搭理他，和顾野出去要债了，路上忍不住吐槽，“小鹏是像了谁？不管我爸还是何家，都没这么财迷，他不会是在医院抱错了吧？” 顾野忍俊不禁，“小鹏和你爸一模一样，怎么可能抱错，估计像了你爷爷那边。” 楚翘点了点头，很可能，楚家虽然是杏林世家，可这些年主要是靠经商挣钱，商人嘛，基本上是奸的，狗弟弟肯定是遗传了她爷爷的财迷基因。 两人一路走一路说，到了曾国强的店里，这家伙开的是电器店，卖各种小家电，电风扇洗衣机录音机电视机冰箱等，东西很齐全，大部分是水货，从唐耀祖的贸易公司批发，也有其他渠道。 据说曾国强是空手套白狼，所有货都是赊的，一分钱没付，在外面拖欠了不少货款，唐耀祖那儿欠的最多。 电器店门面很大，里面的东西摆得乱七八糟，东一只西一只，地上也堆了不少，看起来像是杂货店，不过生意还不错，有人在店里挑电视机，一个个子中等，脸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的中年男人，坐在收银桌旁，一个伙计在招呼客人。 顾野小声说：“脸上有疤的就是曾国强。” 楚翘皱了皱眉，这个曾国强身上戾气好重，给人的感觉很不舒服。 “二位同志想买什么？电视机还是洗衣机？我们店里有新到的货，都是岛国那边过来的，质量绝对没问题，包你用十几年不坏，价钱比百货公司便宜……” 伙计走了过来，滔滔不绝地说着，楚翘打量着货物，确实是岛国那边过来的，有些商标都没撕，价钱也很实惠，难怪这家店摆得这么乱，生意却很好。 曾国强做的是无本生意，赊欠了一堆货，哪怕赔本卖都是挣的，亏的是唐耀祖他们这些供货商。 伙计说了一大通，见顾野和楚翘没吭声，有些察觉到了不对劲，朝曾国强那边看了过去，还比了下手势。 曾国强起身走了过来，大声问道：“二位是来买东西的？” 楚翘吓了一跳，这嗓门可真大，跟大喇叭一样。 “不买。”顾野笑了笑。 曾国强表情立刻变冷，戾气更重了，上下打量他，又朝楚翘看了眼，眯起了眼睛，色迷迷地看着，顾野挡在了媳妇前面，从口袋里掏出欠条晃了下，冷声道：“你欠隆兴贸易公司五十八万货款，快过年了，结下帐吧。” 伙计和曾国强，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顾野，过了好一会儿，曾国强才笑了，冲伙计说道：“他来问老子要钱？哈哈……狗胆挺大！” “估计是喝了酒，脑子不灵清！”伙计也笑，觉得顾野真是不知死活，居然敢问强哥要钱，不想活了。 隆兴公司的老板自己不敢来要钱，就请了这么个憨憨来送死。 曾国强笑完了，冷声道：“老子今天心情好，不和你个傻子一般计较，赶紧滚！”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曾国强，你欠的是五十八万，真打起官司来，你可要吃牢饭的。”顾野故意刺激这家伙，他打听到姓曾的最讨厌别人提牢饭。 果然，曾国强变了脸色，斜着眼，冷冷地看着顾野，“你小子胆子挺大，敢在老子面前来横的，唐耀祖给你多少钱，就让你替他卖命？” “我和老唐是兄弟情义，不讲钱，你还是赶紧还钱吧。”顾野客客气气地说。 曾国强收敛了笑，冷声道：“老子没说不还钱，现在没钱，有钱了肯定还。” 顾野也冷下了脸，“你不讲道义，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曾国强嗤了声，摊开了手，嘲讽道：“我这么大的人就在这，来啊，拿刀子往这扎，老子眉头皱一下都不姓曾，再把老子店砸了，老子绝对不吭一声。” ------------ 第387章 碰了一鼻子灰 顾野蓄势待发的拳头，就这么被曾国强堵了回去，他要是真捅了曾国强，吃牢饭的就是他了。 M的，难怪唐耀祖说这王八蛋难啃，软硬不吃，还耍无赖。 “怎么，不敢了？老子说了会还钱，只要有钱了就还，你回去和唐耀祖说，别天天特么地来催，老子生意不好，现在还不了，等挣了钱就还，天天上门讨钱影响老子心情。” 曾国强冷笑了声，朝楚翘猥琐地看了眼，威胁道：“老子心情不好了就想干点缺德事，最喜欢的就是良家妇女，反正老子三进宫了，再进次宫也没啥，脑袋掉了也就碗大的疤，怕个屁！” 楚翘被他看得全身发毛，朝顾野身后躲，心里问候了这姓曾的三十八代祖宗，这种人天生坏到骨子里了。 顾野也气得不行，他本来想给这王八蛋一点颜色看看，可现在却不敢了，曾国强这王八蛋只要活着，就真的能干得出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明枪暗箭，暗箭难防，唐耀祖一家老小，还有他媳妇，万一被曾国强欺负了，后悔药都没地买。 他也不可能24小时守着，难怪这家伙的债那么难讨，唐耀祖那老江湖都束手无策。 楚翘忍不住骂道：“你也有家人孩子，就不怕遭报应？” 曾国强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对楚翘说话还是蛮客气的，这么个美人儿，他也狠不下心的。 “老子三岁就死了爹，八岁死了娘，天煞孤星一个，怕个屁的报应！” 楚翘被噎住了，难怪有恃无恐，敢情孤家寡人一个。 两人灰溜溜地出来了，一分钱都没要到，信心也被打击完了，这王八蛋和毛老赖有质的不同，毛老赖有儿有女，心里有顾忌，所以才能威胁住，曾国强一个光棍，无家无室，他什么都不怕。 “怎么办？他软硬不吃，能不能打死他？”楚翘气恼道。 她还在常金凤面前夸了海口呢，结果出师不力。 顾野心里也憋屈，没想到曾国强这么难啃，他一身武艺都没法施展，打不得骂不得，气死他了。 这时身后传来了伙计嚣张的叫声，“我家强哥说了，你家漂亮媳妇要是肯从了他，他倒愿意还钱。” 艹！ 顾野铁青着脸，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提起那伙计就一拳头砸下去，敢调戏他媳妇，他要把这王八蛋的屎都打出来。 楚翘也气得不轻，跑过来踢了几脚，“你家里也有姐妹，怎么就不会说人话？” 夫妻俩揍了一通，伙计鼻青脸肿的，瘫在地上哼哼，曾国强出来了，看了眼地上的伙计，面无表情，冷声道：“回去和唐耀祖说，老子不是不还钱，有钱就还，以后别来我店里要债，影响老子心情！” 顾野的火气也被激起来了，脱口而出：“老子今天把话摞在这了，这笔钱老子肯定得要回来！” 曾国强嗤笑了声，“老子等着！” 敢冲他要钱的人还没生出来呢，这愣头青怕是还没断乃吧。 顾野也嗤了声，气势肯定不能输，嗤完了后，就拽着楚翘走，回去再想办法。 楚翘冲地上哼哼的伙计又踢了脚，心里才消了点火。 等他们走了后，曾国强嫌弃地看了眼地上的伙计，“别装死了！” “哎！” 伙计一骨碌爬了起来，动作还挺快，哪还有之前的狼狈样，在江湖上混，装死是必备的生存技能，打不过就装死嘛，总不能硬碰硬把命送掉。 “老大，那女人真好看。”伙计讨好地说，被曾国强瞪了眼，骂道：“少给老子搞这些歪门邪道，多费些心思卖货！” “哎！” 伙计拍马屁拍在了马屁股上，碰了一鼻子灰，悻悻地回店了，他也是替老大着想嘛，老大一大把年纪都没个媳妇，刚才那女人是真好看，老大都看直了眼，要是能搞过来给他当大嫂多好。 曾国强冷哼了声，黑着脸走了，火气上来了，他得找个地方泄泄火。 像他这种人，娶媳妇是不可能娶的，拖家带口的不适合混江湖，容易被人灭满门，反正他赤条条地来，自然也是赤条条地走，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吃光喝光花个精光光才叫痛快。 出师不力，楚翘到晚上心情都没好起来，虽然在常金凤面前没打包票，可到底不甘心，五十八万欠款，提成就有将近三万了，这么多钱眼睁睁地看着飞走，好心痛。 但曾国强比毛老赖难搞多了，这钱得怎么要？ 顾野也在愁，他在曾国强面前放下了狠话，可现在一筹莫展，毫无头绪。 两口子吃饭时都无精打采的，楚鹏看了他们一眼，心如明镜，肯定没要到钱，便故意问：“钱要了多少？” 楚翘心口刺了下，没好气地白了眼狗弟弟，“要钱哪有那么快的，要徐徐图之，一口气吃不了烫豆腐。” “哦。” 楚鹏淡淡地应了声，表情很平静，可楚翘和顾野却听出了一点嘲讽，心里怪不是滋味，低下头闷声吃饭，先填饱肚子，然后再商量要债大业，不管咋说，总不能这么快就放弃，再努力一把。 吃过饭后，顾野连碗都没心思洗，和楚翘一块去里屋商量了。 “曾国强有啥弱点没？”楚翘问。 顾野摇头，“目前没看出来，这王八蛋孤家寡人一个，啥都不怕。” “不可能，是人总有弱点，只是咱们还没找出来。” 楚翘觉得曾国强肯定有害怕的东西，只要是人，心里都会有畏惧，否则就不是人了。 顾野点了点头，说道：“明天我再去打听打听。” 本来他还觉得这笔钱要不要回来都无所谓，可现在他还真得要回来，为了男人的面子，也不能输了这口气。 外面看书的楚鹏，将这两口子的谈话听得清清楚楚，轻叹了口气，智商真是个好东西，可惜蠢姐姐和蠢姐夫没有这好东西。 曾国强的弱点，早已经明明白白地摆在明面上了，这两口子愣是没看出来，唉！ 楚鹏放下了书，起身进了里屋，冷声道：“听我的安排，一个星期内就能让曾国强乖乖还钱。” ------------ 第388章 天地银行一个亿要不要？ 楚翘撇了撇嘴，不相信狗弟弟的狂言，还讽刺了句，“你以为是考试做题呢，楚鹏同学，江湖和学校不一样，很复杂的。” 楚鹏给了她一个冷眼，直接看向顾野，“马上过年了，再不下决定，这笔钱就要再拖一年。” 顾野半信半疑，“你真有办法要钱？那王八蛋可不是普通人，难缠的很。” “可以先给一半订金，事成后再给尾款。”楚鹏提出了两全之计，他说有办法，自然是有把握的。 顾野犹豫了，现在离过年就一个多月了，唐耀祖公司缺资金，曾国强的这笔钱要是能要回来，就能解决老唐的资金困难，小舅子说的没错，不能拖到年后。 可小舅子一个高三学生真有办法对付亡命之徒？ 楚翘还是不相信，狗弟弟十八岁都没，也没出过社会，哪来的办法对付老江湖？ 这小子是看书看得太多，脑子有点呆了。 “这些事你别管了，那些人是混混流氓，惹急了去你学校闹怎么办，看你的书去！”楚翘不同意，她怕影响狗弟弟学习。 楚鹏又给了她一个鄙视的小白眼，“要债也不一定非得见面，可以远程要债！” 他也没打算和曾国强见面。 “不见面怎么要债？你以为是武侠，可以飞花摘叶隔空取物？”楚翘翻了个大白眼，越说越玄乎了，鬼才信。 顾野却起了兴趣，让楚鹏仔细说说计划，他听听看可行不可行。 “说了你们也听不懂，总之一个星期给你们要到钱，不止曾国强，还有那个赵力天，酬劳一万二。”楚鹏有点不耐烦了，他很少说这么多话，太浪费时间了。 “不是五千吗？” 楚翘气得跳了起来，只隔了一晚上就涨到一万二，兔崽子怎么不去抢银行？ 楚鹏淡淡道：“昨晚是五千块，今天翻倍，你昨晚弹了我两次脑袋，弄乱了我的发型，两千块，总计一万二。” “你脑袋镶金的？摸一下就要两千块？你干脆以后出门戴个防毒面具得了！” 楚翘更火了，这比强盗还强盗，她当姐姐的，摸一下狗弟弟的脑袋怎么了？ 居然还好意思收她两千块钱？ 黑了心的兔崽子，明天就给他饭里下巴豆！ 楚鹏白了眼，他脑袋可比镶金的还值钱，他又说道：“建议你们快点下决定，再拖一晚上，就要收两万块了。” “给你一个亿天地银行的要不要？” 楚翘气得脱了鞋子就朝狗弟弟砸了过去，这兔崽子贪得无厌，欠揍玩意儿！ “天地银行是哪国的？华国流通吗？汇率是多少？”楚鹏认真地问。 他没听说过天地银行，听起来不像是国内的，应该是国外的，他倒不介意收外币，只要能有货车流通就行。 楚翘冷笑了声，“华国当然流通，每年清明中元最多，一烧就是几十亿，你想要我给你烧一百个亿，要不要？” 顾野嘴角抽了抽，差点笑出声，媳妇也太损了。 楚鹏听懂了，倒没生气，他是有大智慧的，不会因为这么点狗屁倒灶的小事生气，就是觉得蠢姐姐真幼稚。 “拒收冥币，只要人民币！” 楚鹏提醒了句，就出去继续看书了，一万二他肯定能挣到，蠢姐姐和蠢姐夫没那个本事要到钱，必须和他合作才行。 楚翘脱了另一只鞋子，就要出去砸人，被顾野笑着拦住了，“小鹏还小，别和他一般见识。” “别拦我，我要打得他妈都不认识，讹人讹到我头上了，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这臭小子连兔子都不如！”楚翘气死了，一晚上就涨一万块，沈万三都没这臭小子会做生意。 “换别人我肯定开价两万，你是亲情价！”楚鹏说了句，蠢姐姐不识好歹。 “亲情你大爷！” 楚翘更火了，要不是顾野拦着，她肯定出去灭了这兔崽子，还有脸说亲情，这就是个没得感情的冷血动物！ 楚鹏摸了摸鼻子，他大爷在海外生死不明，有个鬼的亲情，蠢姐姐还是看不透啊！ 顾野忍着笑，捡起了鞋子，给媳妇穿上了，好声好气地劝，他倒没觉得小舅子狮子大开口，如果小舅子真有办法要债，一万二还是蛮良心的。 楚翘发过火就不气了，悻悻道：“你信他的鬼话？他一个高中生，哪来的能力对付曾国强，就听他吹牛吧！” “那也不一定，小鹏那么聪明，说不定真有办法呢，要不让小鹏试试看？”顾野对小舅子挺有信心。 他反正想不出办法了，还打算叫一帮兄弟来硬的，可这样干也不太好，容易结仇，这是下下之策，最好能让曾国强心甘情愿地还钱。 楚翘犹豫了许久，睡觉前终于松了口，同意让楚鹏去试试。 “你和他说！” 楚翘不想和狗弟弟说话，看到就想揍。 顾野笑了笑，出去了，楚鹏在看书，其实他都听到了，不过还是要一个比较正式的通知，主要还是给订金，他现在严重经济危机，书店里好多书都想买。 “你姐说可以让你试试看，可你明天要上学，总不能晚上要债吧？”顾野想到了个关键问题，白天小舅子要上学，都高三了，总不能让小舅子请假要债吧？ 那样也说不过去。 楚鹏放下书，高深莫测地笑了，“就是晚上要。” 白天就没效果了。 顾野愣住了，不知道小舅子打的啥主意，不过既然答应让小舅子试，他就听小舅子的指挥，不行再想其他办法。 楚鹏伸出手，努了下嘴，示意顾野给订金。 “六千块太多了，我身上没那么多钱，要不给你一千？”顾野笑着说。 “行。” 楚鹏也很爽快，一千够他买不少书了，剩下的钱他存起来，上大学后可以搞点投资。 顾野痛快地给了钱，心里挺期待小舅子的行动，他准备去睡觉，就看到楚鹏在收拾东西，往书包里装奇奇怪怪的东西。 尺子，各种镜子，还有三棱镜，红色灯泡，绳子，白布等等，看得顾野一头雾水，这是要拍电影？ ------------ 第389章 学霸的要债方法看不懂 楚鹏收拾好了东西，鼓鼓囊囊的一大包，冲顾野撇了下头，“走！” 顾野没反应过来，“去哪？” 大半夜的不应该睡觉吗？ “要钱！” 楚鹏嫌弃地看着他，这么懒散的人，真的很不适合在这个社会生存，不知道时间就是金钱吗？ 顾野抬腕看了下手表，提醒小舅子，“已经九点了，都睡了。” 这个点沪城的人，十之八九都睡了，曾国强应该也睡了，去要的哪门子债？ “睡了才好要钱！” 楚鹏懒得废话，拖着顾野往外走，要不是有些事需要蠢姐夫帮忙，他一个人就去了。 “等下，我穿鞋。” 顾野去换了球鞋，既然小舅子行动了，他就跟着吧。 楚翘也出来换鞋了，想去看狗弟弟究竟搞什么名堂，大半夜地去要债，这是要干啥？ “大宝小宝你们洗了脚就上床睡觉。”楚翘吩咐。 俩孩子乖乖地应了，他们早习惯自己睡觉了。 外面冷风叟叟的，十二月的沪城冷的很，楚翘禁不住打了个寒战，缩紧了脖子，楚鹏自己骑车，顾野捎媳妇，三人两部车，在夜色中快速前行。 “去曾国强家。”楚鹏指挥。 从昨晚开始，他就在部署要债计划了，东西也是白天准备的，大部分是从实验室借的，用了再还回去，他可不会花钱准备，还没挣钱就花自己的钱，是愚蠢的行为。 曾国强住在店附近的弄堂里，是二层小洋楼，屋子里有隐约的灯光，透出了窗帘，显然在家，而且准备睡觉了。 “这家伙很警觉，轻点儿。”顾野蹑手蹑脚地走着，还提醒媳妇和小舅子。 “放心，曾国强听力不好。”楚鹏却很淡定，大步地走着。 “你咋知道他听力不好？你认识曾国强？”楚翘好奇地问。 楚鹏淡然道：“曾国强说话嗓门很大，还喜欢重复，脸颊上还有很严重的伤，说明他听觉受过创，因为自己听不清，才会大声且重复地说话。” “这些你怎么知道的？”楚翘更奇怪了，难道狗弟弟真认识曾国强？ 楚鹏翻了个白眼，“姐夫说的。” 顾野昨天说了曾国强的一些事，他全记住了，再分析推理一下，就总结出了曾国强的性格特点，还知道他惧怕什么，福尔摩斯的推理能力，可不只存在于中，只要细心些，多思考，就能知道很多事。 顾野一脸佩服，这些话他确实说过，可小舅子却从这么几句话，就能推断出曾国强听力不行，这智商也太牛逼了。 楚翘却不敢相信，小声嘀咕，“你就那么肯定？万一曾国强就是喜欢大声说话，就喜欢啰嗦呢，你要是推断错了咋办？” “凉办！” 楚鹏冷声怼了句，便示意顾野大大方方地翻墙过去，不必担心会被曾国强发现。 顾野咬了咬牙，决定相信小舅子，大不了就逃呗。 于是，他大摇大摆地扒上了墙头，再跳了下来，朝上看去，没动静，不由心里一喜，对小舅子更加佩服了，这样的人才在B队里，绝对是天才军师，大宝贝呢。 顾野开了大门，冲楚鹏竖了大拇指，楚翘悻悻地撇了下嘴，小声说：“瞎猫撞上死耗子了。” 楚鹏扭头怼了回去，“你就是不瞎，也撞不上死耗子。” 他才不惯着蠢姐姐，有来必有往。 楚翘狠狠瞪了眼，明早必须下巴豆，拉死这兔崽子。 楚鹏大大方方地走到后院，抬头观察曾国强卧室的地形，手里多了纸笔，很快就画了个几何图形，又对顾野说：“你能不能量出曾国强卧室的高度？” 顾野抬头看了眼，自信点头，这个小意思。 他从楚鹏的百宝袋子里掏出卷尺，在手心吐了口唾沫，助跑了几米，在墙壁上蹬了几下，就窜到了二楼窗台，轻盈得像壁虎一样，楚翘兴奋极了，竖起两只大拇指，顾野瞧见了，回头冲她挤了挤眼，骚的不行。 楚鹏眼神嫌弃，这个时候还打情骂俏，分不清主次，他要是老板，肯定不要这样的员工，必须开除。 顾野很快就量好了距离，直接跳了下来，一点动静都没有，走过来和楚鹏报了数。 “老公，你真厉害！” 楚翘激动极了，这么好的身手，就像燕子李三一样，她得夸几句，顾野得瑟极了，显摆道：“这点不算啥，五层楼我都爬过，小意思！” 然后就看到自家媳妇，眼睛里都是小星星，比钻石还闪亮，闪得他都要飘了，脑子也有点晕，傻乎乎地笑着，就觉得地球好像自转速度加快了。 楚鹏走到墙根下，东量一下，西量一下，然后就蹲在地上，在纸上计算着。 “他在算啥？”楚翘低声问。 顾野摇头，他也不知道。 两个学渣实在理解不了学霸的世界，只是要债而已，为什么搞得这么高大上？ 楚鹏很快就算好了，这个只需用到最简单的勾股定理，初中生都能算明白，他观察后院地形，要寻找适合的位置。 后院不大，种了几根桂树，很茂盛，郁郁葱葱的，楚鹏有主意了，从包里往外取东西，还让顾野帮忙，并嘱咐道：“轻拿轻放，用完了要还给实验室的。” 顾野看着手里的凹透镜，还有凸透镜，以及三棱镜，还有各种各样的小镜片，实在不明白小舅子要干啥，忍不住问：“你这是要做光学实验？” 上初中时，物理老师就拿好多镜子做过光学实验，虽然他是学渣，这个还是记得的。 “嗯。” 楚鹏淡淡地应了声，也算光学实验吧。 他拿出了几节电池，还有一只血红的灯泡，麻利地组装好了电线，正负极一接通，灯泡就亮了，射出了血红的光，大半夜地看着疹的很。 楚翘在一旁看着，越看越糊涂。 楚鹏指挥，顾野行动，把各种镜片用绳子系着，放在了桂花树上，楚鹏还量了下尺寸，放镜片的地方是他精确计算出来的。 他又拿出了几张小纸条，上面还写了字，顾野凑了过去，就看到—— “还我命来！” “曾国强，我在下面等你！” “我死得好惨啊！” 就三张纸条，顾野觉得他有点明白了，可又不是太明白，愣愣地看着小舅子将纸条，塞进了一个小盒子里，就像万花筒一样，盒子旁边根绳子。 ------------ 第390章 高科技的装神弄鬼 楚鹏将所有程序都完成了，再检查了一遍，这才满意，抬头对一旁发愣的顾野轻声道：“挂上去！” “哦！” 顾野小心翼翼地拿着小舅子拼装的玩意儿，大气都不敢出，利落地上了树，在楚鹏的指挥下，轻手轻脚地挂上去了。 “提我上去。” 楚鹏举起了手，他爬不上树，也不会爬墙，所以他只能要一万二，好多体力活得让蠢姐夫干。 顾野很轻松地就将他给提上了树，两人蹲在桂树上，枝叶遮住了他们，楚翘站在下面，搞不懂这两人要干啥，忙活了这么半天，她愣是没看出来和要债有啥关系。 楚鹏将他组装的东西调整了下角度，这个角度当然也不是随便放的，而是他经过严密的计算得出来的，一切准备妥当了，他这才冲顾野说道：“你再爬上去，窗帘拉开些，我要把这些光反射进去。” 顾野眼睛一亮，他明白小舅子要干啥了，“你要把这些字反射进去？” 就像放电影一样，非常普通的光学原理，可很多人不会，顾野现在对小舅子五体投地，学霸不愧是学霸，要债都有这么高的科技含量。 就是这管用吗？ “不管用我一分钱不要。” 楚鹏看出了蠢姐夫的心思，白了眼，怎么可能不管用，他研究了一晚上曾国强的性格和心理，再制订了详细的要债计划，宝贵的体育课和思想品德课，都被他占用了。 顾野嘿嘿笑了笑，跳下了树，又像壁虎一样，轻轻松松地爬到了二楼窗台下，卧室的灯已经关了，显然曾国强要睡觉了。 窗帘拉得很严实，窗户倒没关严，留了一道缝，顾野拉开了窗户，里面没动静，不由乐了，这家伙的耳朵果然不好使，难怪昨天去店里，半天都没反应，他还以为是在摆架子，敢情是没听见啊。 顾野大大方方地拉开了窗帘，屋子里黑漆漆的，还有曾国强的呼吸声，时长时短，显然没睡着，顾野动作很轻，撩开了一半窗帘，冲下面比了个完成的手势，他手上涂了磷粉，黑暗中看得清清楚楚。 楚鹏便拧亮了灯，再拉了个盒子上的绳子，一道红光射朝窗户射了过去，从拉开的窗帘中，射进了屋子里。 顾野从窗台下悄悄探出一点，就看到屋子里的墙壁上，赫然一道血红的字—— “还我命来！！！” 三个大大的惊叹号，下面那一点还拉得特别长，就像滴的血一样，大半夜冷不丁屋子里出现这么一行字，恐怕很多人都会吓破胆。 顾野捂着嘴偷乐，小舅子真缺德，这种鬼点子都想得出来，就不知道曾国强这种亡命之徒会不会害怕？ 很快，屋子里就传出了一声巨响，像是有人从床上摔了下来，紧接着是曾国强的喝声：“谁？给老子出来，别在老子面前装神弄鬼！” 屋子里灯光大亮，楚鹏立刻关了灯，顾野也躲在了窗台旁边，这座小洋楼的窗台，是朝外面凸着的，正好能挡住顾野。 下面的楚翘早躲了起来，心提到了嗓子眼，砰砰砰地跳，也不知道狗弟弟和顾野做了啥，搞得曾国强这么紧张。 “出来，老子看到你了！” 曾国强大半个身体探出了窗户，四下张望，吼声在静寂的夜晚，显得特别刺耳，也没人回应他，他吼了几声，院子静悄悄的。 “王大毛，是你吗？” 曾国强的声音开始颤抖，顾野虽看不到他人，但能感觉到这家伙害怕了，这个王大毛估计是这家伙以前害过的人。 “王大毛，是老大让我干的，你找老大去，我奉命行事，身不由己的。” …… 曾国强一个人自言自语地说了半天，一直在念叨王大毛，或许说累了，曾国强平静了不少，他又探出窗外张望了会儿，没发现异常，胆子大了些，骂骂咧咧的，“妈拉个巴子的，敢在老子这儿装神弄鬼，王大毛来了老子都不怕！” 骂完后，曾国强便关上窗，再扯上窗帘，灯又关了。 下面的楚鹏做了个手势，顾野也回了个，便悄悄爬到了窗台下，正要去开窗户，他立刻缩回了手，窗户边有人，曾国强这王八蛋狡猾的很，在守株待兔呢。 顾野反应极快，赶紧缩回了身子，还作手势提醒了楚鹏，没多会儿，窗户又开了，曾国强探出脑袋，什么都没发现，他摸了把脑门上的汗，喃喃道：“娘西皮的，肯定是做梦了！” 这几年他睡眠不好，总是做噩梦，刚才肯定是做梦，王大毛都死五六年了，人死如灯灭，说不定早投胎去当畜生了，怎么可能来找他？ 曾国强关好窗，拉上窗帘，骂骂咧咧地上床睡觉，顾野等了会儿，确定窗户后面没人了，这才爬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拉开窗户，这家伙挺有意思，窗子都不关严实，总是留一道缝，不费吹灰之力就拉开了。 顾野知道曾国强肯定在留心窗户这边，动作很慢，幸好今晚没月亮，一片黑漆漆的，他缓缓拉开窗帘，冲下面比了个手势，楚鹏便拧开了灯，又一道红光射进了屋子里。 他还换了张纸条，这回是—— “曾国强，我在下面等你！” 依然是三个血淋淋的感叹号，灯光拉得很长，就射在曾国强床旁边的墙壁上，血红的光一颤一颤的，曾国强本来闭上了眼，可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霍地睁开眼，就看到了墙壁上的血字，吓得一个激灵跳了起来。 “到底是谁？” “给老子滚出来！” “张老三，李老五，是不是你们？你们在下面和王大毛会和了？你们找老大去，和我没关系！” 曾国强声音都带了哭腔，窗台下的顾野，捂着嘴直乐，这个可真好玩，回头让小舅子教教他，以后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屋子里的曾国强吓破了胆，神经彻底崩了，跪在地上哭：“我求你们了，别来找我了，你们都找我好几年了，我吃不好睡不好，也不敢娶媳妇生孩子，我过得不好啊……老大已经下去了，你们去找他报仇……” 顾野爬了过去，探出脑袋，他练过夜视，就看到白天凶神恶煞的曾国强，瘫在地上抹眼泪，怂得跟毛毛虫一样，差点没笑出声。 ------------ 第391章 鬼是可以飘的 楚鹏拉了下绳子，墙壁上的字赫然变了—— “我死得好惨啊！！！！” 这回感叹号更多了，拉得更长，就像一道道恐怖的血迹，在墙上滴着，曾国强眨了眨眼，更确信是鬼魂找上门了，刚才他可一直睁着眼，屋子里静悄悄的，什么都没发生，墙上的字自己就变了。 除了鬼之外，他想不到更好的解释了。 曾国强顿时毛骨悚然，头皮崩得紧紧的，嗖地一下跳上床，裹紧了厚棉被，只露出了脑袋，还瑟瑟发抖，恐惧地看着墙上的字。 在他眼里，那不是字，是一道道血，就像六年前王大毛身上流出的血一样，还有张老三和李老五的，就是那一回，他才知道，原来人身上有那么多血，像发大水一样飚出来，再喷射在墙上。 “别找我……我捅的不是要害，你们是老大捅死的……不关我的事……” “大毛，老五，老三，我年年教给你们烧金元宝，你们别怨我。” 曾国强自言自语地说着，心理防线崩溃了，都不敢看墙壁上的字，也没注意到屋子里多了一道诡异的红光，像鸵鸟一样埋进了被子里。 顾野偷着乐了会儿，从墙上滑了下来，走到树下说道：“那家伙在哭，怕极了。” 楚鹏很满意，这家伙比他预想的更脆弱，才这么会儿就崩了，真没用。 他关了灯，让顾野抱他下树，他准备了要债三招，这才只进行了第一招，现在要进行第二招，彻底击碎曾国强的神经。 “小鹏，接下来干啥？”顾野口气恭敬了许多，现在小舅子在他心里，已经不只是单纯的小舅子了，而是兵不血刃的高人。 能和古代那个舌战群儒的诸葛亮比了。 楚鹏没吭声，他从包里拿道具，一块白布，还有个血红的长舌头，将白布披在顾野身上，舌头则让他咬着，又拿红笔给蠢姐夫眼睛下划了两道血泪。 再拿出一个假发，套在顾野头上，头发很长，脸被遮住了，楚鹏扒开了一点，露出了长舌头和血泪，再配上白布，这意境相当疹人。 楚翘抽了抽嘴角，这大半夜地冷不丁跳出来，鬼都会被吓死，她这狗弟弟是损啊。 “行了，上去给曾国强一个惊喜吧！”楚鹏轻声说。 顾野点了点头，兴致勃勃地爬上墙，好想看到曾国强被吓出尿的怂样。 楚鹏也没闲着，继续给蠢姐姐妆扮，同样是长长的白布和长舌头，再画上血泪，假发就不用了，楚翘自己有头发。 “可惜没滑板。” 楚鹏有点遗憾，他预想的是一个可以滑行的板子，这样蠢姐姐站上去，就能飘起来，恐怖效果更好，可惜他一时半会找不到滑板。 “你可以背着我跑。”楚翘出主意。 狗弟弟穿的是黑衣服，今晚黑漆漆的，啥都看不见，她骑在狗弟弟身上就行。 楚鹏想了想，这主意挺不错，“行。” 为了一万二，他可以出点力。 楚翘咧嘴笑了，却忘记了自己现在化着鬼妆，笑起来阴疹疹的，楚鹏嫌弃道：“别笑，丑死了！” 虽然是他化的妆，可还是有点疹人。 楚翘哼了声，示意他蹲下来，楚鹏乖乖照做，一弯腰，身上就一沉，差点压垮他，还朝前踉跄了几步，楚翘吓得一只手使劲拽着头发，另一只手则箍紧了脖子，生怕被摔下去。 “你……放手！” 楚鹏又疼又闷，好后悔答应了蠢姐姐的提议，其实不飘也可以，足够吓人了，他为什么要追求完美？ 别一万二没挣到，小命先让蠢姐姐祸害完了。 楚翘赶紧松了手，还在狗弟弟脑袋上轻轻拍了拍，嫌弃道：“你这身体太虚了，你姐夫轻轻松松就抱起我了。” 楚鹏翻了个白眼，站直了，楚翘掀开白布，狗弟弟的大半个身体就挡住了，远远看着，就是个瘦长条的白影，一动不动站着。 上面也有了动静，曾国强凄厉的叫声，传出了老远。 “别来找我……走开……” 曾国强像鹌鹑一样，蒙进了被子里，抖成了筛子，他刚才鼓起勇气从被窝里探出脑袋，想看看墙上的字还在不在，结果就看到字消失了，还没等他喘口气，又看到了窗户边一个血淋淋的脸，吐着长长的舌头，冲他哭。 其实顾野是在笑，他实在忍不住，但看在曾国强眼里，他就是在哭，还哭得特别恐怖，曾国强吓得魂飞魄散，语无伦次了。 “我死得好惨啊……曾国强……” 顾野拉长了声音，这特效音疹人的很，曾国强头都不敢抬，其实他压根没听清，他听力很差，就只听见了鬼在哭，好像还在叫他的名字。 以前他听老人说过，晚上如果有人叫你的名字，千万不能应，应了就要倒霉了，因为那是鬼在找替身。 曾国强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这鬼拉去当替身，他还没活够呢。 过了好一会儿，屋子里没动静了，曾国强壮起胆子从被窝探出头，窗户那边鬼没了，他不由大喜，看来走了，他今晚逃过一劫了。 “我死得好惨啊……” 那凄厉的鬼叫声又响起了，曾国强脑门一紧，眼前一闪，窗户边又出现了一个白影，那舌头吐得更长了，脸上的血也更多了。 曾国强眼睛瞪得比牛不大，死死瞪着顾野，其实他是吓傻了，不能动弹了。 顾野和他大眼瞪小眼，谁都不动，诡异的静寂，过去了三分钟，曾国强却觉得如同一个世纪那么长，他平静了些，突然冷声道：“老子不管你是王大毛，还是张老三和李老五，你有本事就来弄死老子，老子不怕你！” 如果他的声音不要颤，这句话还比较有信服力些，但他额头上全是汗，身体也在颤抖，声音更是颤得发飘，顾野暗暗好笑，就不吭声。 曾国强等了半天，鬼没动，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他咬了咬牙，鼓起勇气下了床，慢慢地靠近窗户，他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行就弄死这鬼。 顾野见状不妙，一个闪身，消失了。 ------------ 第392章 吓破了胆 “老子不怕你，你有本事进来啊！” 曾国强疯狂叫嚣着，像打了鸡血一般，他从枕头下拿了把匕首，冲出了房间，索性搞个你死我活，天天过这种鬼日子，他受够了。 顾野不住冲下面打手势，楚鹏给了他一个放心的手势，很快院子里就传来了动静，是曾国强下来了，他想去开灯，可院子里和客厅里的灯都不亮，黑漆漆的，他更慌了，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你出来，和老子单挑！” 曾国强凭着记忆找到了后院，还疯狂叫嚣着，然后就看到刚才的鬼，直愣愣地朝他飘了过来。 没错，就是飘。 这只鬼没有脚，在空中飘浮着。 那舌头拉得好长，还流了好多血。 曾国强整个人都僵住了，刚才鼓起的一点点胆气，瞬间消失了，匕首也掉在了地上，全身都在颤抖，他想逃回屋子里，可腿迈不动。 “别……别过来……我给你们烧金元宝，烧漂亮姑娘，烧洋房……你们要啥我就烧啥，求你们别来找我了，求求你们了！” 曾国强突然跪了下来，连连磕头，他真受不了了，这日子不是人过的，就三条人命，他以为自己能过得很好，可他高估了自己，这六年来，他没一天过得好，总是梦到那三个人。 楚翘没吭声，她怕穿帮，曾国强叫的那三个人，听起来应该是男人，她的声音太甜了，一听就是女的，还是不吭声的好，免得前功尽弃。 “求你们了……我已经洗心革面，重新做好人了……别来找我了……”曾国强还在磕头，然后就听到头顶上传来冷笑声，头皮顿时一麻，抬头看去，空中竟然还飘着一只鬼。 曾国强眼睛一翻白，直挺挺地晕死过去。 晕死前他还在想，肯定是那三个人来找他了，还打听得清清楚楚的，连他没重新做人都知道，刚才就冷笑了，他现在除了不沾人命外，其他坏事确实没少干，都瞒不了鬼。 顾野从墙上滑了下来，朝地上的曾国强鄙夷地看了眼。 “回家！” 楚鹏冷声说了句，今晚的戏做足了，明天继红。 他抖了抖肩膀，示意上面的蠢姐姐下来，但楚翘骑得怪舒服的，而且两辈子加起来，还是头一回骑狗弟弟呢，怪解气的，舍不得下来，便只当不知道。 “下来！” 楚鹏用力抖了下，他肩膀都酸死了。 顾野笑嘻嘻地走了过来，抱下了媳妇，就觉得他媳妇化鬼妆也好看，是最漂亮的那只鬼。 楚鹏扭了下肩，又酸又疼，嫌弃地看着蠢姐姐，冷声道：“该减肥了！” 比猪还沉，肩膀都压断了。 “是你太虚了，我老公背一天都没事。”楚翘哼了声，她才一百零几斤，165的身高，这个重量不胖不瘦，刚刚好。 “翘翘太瘦了，要多吃点。” 顾野咧嘴笑了，脸上的血泪看起来特别滑稽，他真觉得媳妇太瘦了，胳膊就像麻杆一样，他都不敢用力，怕弄断了。 楚翘得意地冲狗弟弟白了眼，楚鹏没理她，收拾道具准备回家，明天还要早起上学，他很忙的。 至于地上的曾国强，没人管他，过会儿自然会冻醒。 “脸上的颜料擦掉！”楚翘拿手帕擦脸，顶着这俩行血泪多别扭。 她和顾野互相擦，但也不知道楚鹏用的啥颜料，脸都擦破皮了，血泪还是没变化，反而更红了。 “得用煤油洗，我特配的。”楚鹏提醒。 这可是他精心调配的颜料，水冲不掉，火烧不掉，必须用煤油洗，或者把皮刮了，更省事儿。 “路上要是有人看到咋办？”楚翘有点担心，这个鬼样子会吓死人的。 “这个点谁还出来闲逛？” 楚鹏眼神更嫌弃了，都晚上十点了，基本上都睡了，还出来逛的一般来说是毛贼，吓死了也没啥。 回家路上，顾野兴奋地问：“小鹏，这样就能让曾国强还钱了？” “当然不能。” 顾野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失声道：“那今晚白忙活了？” 就得了小舅子一个大白眼。 “循序渐进，明晚继续搞，三个晚上后我再安排！”楚鹏慢条斯理道。 怎么可能白忙活，他做每一件事，都不会白忙活，都是有意义的。 “跟今晚一样？”顾野问。 “嗯。” 楚鹏应了声，又说道：“我不去了。” 他已经教会了，明晚和后晚就不去了，大晚上的挺累。 “你凭啥不去？”楚翘没好气地怼，要一万二的工钱，就只干一晚上的活，狗弟弟脸可真大。 “我要上学，要早点睡。”楚鹏理直气壮地很。 楚翘便没声音了，悻悻地瞪了眼。 一路上很安静，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很快就到了机床厂，三人去车棚停好车，家属楼静悄悄的，他们到了三楼，走廊上也没人，灯光昏黄，楚翘松了口气，没出意外，挺好。 就在这时，门吱呀开了，一户人家出来个男人，穿着睡衣，还打着哈欠，缩着脖子朝厕所跑，前面是楚翘他们，这男人缩紧了脖子，也不抬头，还嘀咕道：“让一让啊！” “哦！” 顾野应了声，往旁边挪了下，男人听着声音有点熟，就下意识地抬了头，昏暗的灯光下，一脸血的鬼，冲他咧嘴笑着，还伸出鬼爪子想掐他脖子。 其实顾野是想拍他肩膀打招呼的，他也忘记自己脸上的鬼妆了，楚翘急得提醒：“你别吓死他了！” 可已经吓破胆的男人，却听成了：“你弄死他！” 神经一下子就断了，吓得他尿得憋了回去，脑门上的头发竖了起来，跳起了三尺高，边跑边叫人：“妈呀……救命啊……来人啊……抓鬼啊……” 顾野也吓了一大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特殊妆扮，就想过去和这男人说明情况，楚鹏和楚翘，一人拽了一只胳膊，拖着他跑回了屋，迅速关上门，这种事解释不清，还是赶紧回屋吧。 “救命啊……” 男人还在走廊上叫，已经跑了一圈，又跑了回来，就像鬼打墙一样，这凄厉的叫声，吵醒了整幢家属楼，好多人都出来了。 ------------ 第393章 诸葛小舅子 “老朱怎么了？梦游了？” 吓坏的男人姓朱，还在拼了命跑，嘴里大叫着，满头大汗。 “扇老朱一巴掌，他是做噩梦了！”有经验的人说道。 然后两个壮年男人，一人扭了条胳膊，按住了老朱，还给了他一巴掌，总算把人打清醒了，看到这么多熟悉的面孔，老朱热泪盈眶，心也暖了。 “有……有鬼，满脸血，还想掐我脖子，说要弄死我……”老朱心有余悸地说着。 大家伙都不信，觉得老朱肯定是做噩梦了。 “几只鬼，老朱？”有人打趣地问。 “三……三只，两只男的，一只女的。”老朱很肯定地说，他听到女鬼说话了，好凶残，说要弄死他。 大家哄堂大笑，更觉得老朱是做了噩梦，根本不信这种鬼神之说。 屋子里的楚翘也听见了，挺愧疚的，但她不敢出去承认刚才的女鬼是她，怕挨骂，也解释不清，幸好老朱没吓出个好歹来。 顾野拿煤油，给她洗干净了脸，自己的脸也洗了，小声说：“睡觉。” 这事只当不知道，下回他找个借口，请老朱吃饭赔礼道歉吧。 老朱也慢慢缓过来了，毕竟是大男人，胆子没那么小，很快就没事了，不过机床厂又多了个闹鬼的传言，版本还越说越玄乎，从三只鬼传成了阴兵借道，还说顾野他们住的家属楼，其实是鬼门，晚上会有不少鬼出来转悠，老朱运气太好碰上了阴兵借道，乌泱泱的一大片啊，把老朱吓得差点没命。 不过这是后话了。 接下来两个晚上，顾野和楚翘都会去曾国强那儿装神弄鬼一番，曾国强的精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溃了，他生病了，病得很重，连店都看不成了，躺在床上打摆子。 那天晚上在地上躺了一个把小时，寒气入体，再加上心生恐惧，接连三个晚上睡不好觉，铁打的人都会倒下，曾国强身体素质很不错，去医院挂了一天盐水，就好多了，只是脸色蜡黄，看起来憔悴了许多。 第四天，曾国强照例去了店里，神情萎靡，精神很差，也没啥胃口，饭都没吃几口。 “老大你想吃啥？”伙计关心地问。 “去买几个喜蛋。” 正好一个老太太推着三轮车路过，锅里煮着喜蛋，曾国强一下子就馋了，让伙计去买几个。 “来六个喜蛋。”伙计出去叫住了老太太。 “给你。” 老太太装了六只喜蛋，还弄了些盐，笑眯眯地递给伙计，收了钱后，就推着三轮车走了，还一路叫卖着：“喜蛋炸年糕油灯盏……” 【油灯盏是一种小吃，也叫藕丝饼，或者萝卜丝饼，面粉和藕丝或萝卜丝混在一起油炸，形如灯盏，小时候的回忆】 伙计拿了喜蛋，恭恭敬敬地放在曾国强面前，还讨好问道：“老大，要不要我帮你剥？” “我自己来。” 曾国强拿了只喜蛋，从下往上敲破，就要去吸里面的汤汁，这是喜蛋最正确的吃法。 但他刚嘬了嘴，就停住了，死死盯着喜蛋，眼神骇然，表情也变得僵硬，像看到了恐怖的东西。 喜蛋洁白的蛋壳上，赫然有一行字—— “还我命来！” 就像是这三天晚上墙壁上的字一样，尤其是那三个感叹号，一模一样，曾国强手不住颤抖，神情越来越恐惧，这鬼连白天都阴魂不散，没完没了。 “老大，你怎么了？”伙计问。 “你来看，上面有没有字！”曾国强把喜蛋递了过去。 伙计瞪大眼睛看了半天，什么字都没有，摇头纳闷道：“没有啊，老大，你是不是看错了？” 喜蛋上怎么可能有字，可怜的老大都出现幻觉了。 曾国强瞪圆了眼睛看，字确实没了，就又拿起另一只喜蛋，没多会儿，就出现了一行字—— “我在下面等你！” 曾国强吓得扔了喜蛋，抱紧了头钻进桌子底下，瑟瑟发抖地说道：“别来缠我了，求你们了……” “老大，没人。” 伙计想去扶他出来，可曾国强却更怕了，只有他能看到，说明那几只鬼是专门来找他的，他的阳寿是不是要尽了？ “我不想死，求你们放过我……” 曾国强喃喃地说着，钻在桌子底下不敢动弹，完全没了往日的凶横，可怜的很。 对面弄堂的楚翘幸灾乐祸地笑了，吓死这王八蛋。 她敲了只喜蛋，吸了里面的汤汁，边吃边说：“小鹏那墨水怪有意思的，涂上去要过会儿才出来，还只有曾国强能看到。” 楚鹏给了他们一种特殊墨水，让他们在曾国强能接触到的东西上写下那些字，其实不止是喜蛋，附近的包子店，还有水果店，楚翘都偷偷写了，只要曾国强去买东西，就一定会中招。 “不是只有曾国强能看到，小鹏说这种墨水只能在空气中显示四到五秒，也就一眼的时间，曾国强看到后，墨水就消失了，别人自然看不到。”顾野解释。 他现在对小舅子太佩服了，这就是现实中的诸葛亮啊，以后他卖机床碰到麻烦，就去找厉害的小舅子，肯定有办法。 楚翘吃完了喜蛋，舔了下嘴，见店里的曾国强还在桌子底下缩着，忍着笑问：“下面干啥？” “小鹏说等他通知，先回去吧。” 顾野有点意犹未尽，不过小舅子说了，不能用得太频繁，容易穿帮，他得听诸葛小舅子的。 “媳妇，咱们以后的孩子，你说会不会像小鹏一样厉害？” 路上，顾野忍不住憧憬起了未来，他本来对生孩子可有可无的，可现在却有点想了，要是能生个和小舅子一样厉害的儿子，那得多有成就感啊。 楚翘在他背上拍了下，嗔道：“万一像了你一样考试倒数，咋办？” 顾野脸上的得意一下子垮了，媳妇说的很有可能啊，这生孩子风险太高了，完全是未知数，唉。 第五天，顾野得了诸葛小舅子的指示，去弄堂请了个不入流的算命先生，看起来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给了对方十块钱，谈好后就领着去了曾国强的店附近转悠。 ------------ 第394章 天下掉下的仙师 才只短短五天，曾国强的精神就垮了，每天晚上只要一闭眼，墙上就会出现血淋淋的字，还有诡异的哭声，一晚上他都不敢合眼，也不敢叫人来陪他，怕在手下兄弟们面前丢脸，没了大哥的威风。 就算勉强入睡，也会做噩梦，梦到当年惨死的王大毛他们仨，虽然已经过去了六年，可这三个兄弟死时的模样，曾国强记忆犹新，甚至连三个兄弟临死时的表情，都记得清清楚楚，每根头发都记得。 就是因为这样，他才退出了日进斗金的边境，来到沪城开店，挣点小钱，当年在东北边境线上，钱来得太容易了，比聚宝盆还挣得多，曾国强一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的钱，就像天上掉的一样。 可那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舔血生活，钱虽然多，但晚上却睡不好，其他不认识的人，曾国强也没啥心理负担，唯独王大毛他们仨，是和他一起闯江湖的生死兄弟，当初好得穿同一条裤子的，却死在了他面前，他还下了刀子。 这成了曾国强的噩梦，白天还好办，晚上只要一闭眼，他就会想到这三个兄弟，这些年他想过无数办法，请高僧超渡，捐香油钱，给三个兄弟的父母寄钱，还修了豪华的阴宅，年年清明中元冬至新年，还有兄弟的生日，他都会烧无数金元宝，还有洋车洋房美人，就为了让三个兄弟在下面过得舒服。 可依然不管用啊，六年了，这三个兄弟还是找上门索命了，曾国强吓得胆都破了，他不想死，他想长命百岁，还没活够呢。 “老大，要不要去医院再挂瓶水？”伙计想不明白，老大牛一样健壮，怎么突然就生病了呢？ 还病得这么古怪，跟见了鬼一样，当然这话他不敢说出来，老大最忌讳别人说鬼神了，大白天都不可以说。 他和几个兄弟私下猜测，老大估计是心里有鬼，所以才怕听到鬼，毕竟老大以前干的那些阴损事，怕鬼也正常。 “不去，让我睡会儿。” 曾国强有气无力地摇头，眼睛深深地凹了下去，眼眶下青黑一片，脸色蜡黄削瘦，肉眼可见地清瘦了，他躺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还盖了一床厚厚的毛毯，拒绝了伙计的提议。 他这样子就算挂一吨水都没用，是鬼索命啊，医生有个屁用。 曾国强打算等精神好点儿，就去寺庙求个护身符，或者去打听下高明的道观，请来家里驱驱鬼，再这样子搞下去，他的小命怕是真要完了。 “老大，你想吃汤包不？”伙计殷勤地问。 “不要，别吵老子！” 曾国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一听到吃的，就想到了昨天的喜蛋，胃口全无，就怕包子上也有那些诡异的字，他宁可饿着。 伙计乖乖地去了一边，不时朝曾国强这边看一眼，老大这个样子太不同寻常了，感觉像是老人说的撞鬼，最好是请个道士来看看。 才刚这么想，外面就听到了吆喝声：“看风水测八字取吉名探宝穴喽，不灵不收钱！” 声音虽然不大，却能传很远，就像武侠里的传音入密，在伙计耳边说话一样，伙计眼睛一亮，这可真是瞌睡就送来枕头，难道真是天意？ 他赶紧跑出去找人，就看到店对面的弄堂口，一个仙风道骨的老道士，和一个大妈在说话，大妈他看着挺面熟的，经常提着菜篮路过店门口，就住在对面弄堂。 那道士穿着一身补丁摞补丁的袍子，留着花白的长须，手里拿着个铃铛，还提着个招牌，上面写着看风水测八字取吉名探宝穴，字也写得蛮漂亮，龙飞凤舞的，这老道士看起来就是很了不得的样子，伙计心动了，觉得这就是老天爷送到门前的救星嘛。 不过伙计还想听听道士和大妈说些啥，就走过去，离了十来米，刚好能听见。 “大师你真厉害，我那戒指都丢小半年了，没想到昨天你一指点，我就找到了，就在我家五斗柜下面，哦哟，还真是我家小孙子给塞的，你可真是仙师啊，谢谢你啊，这钱你一定要收下！”大妈感激涕零地说着，一个劲地给道士塞钱。 “说好免费，贫道不能坏了规矩。” 道士施了一礼，拒绝了大妈的钱。 “那这点心您可得收下，我自己炸的春卷，一点东西不收，我心里也过意不去的。” 大妈又塞给道士一袋子春卷，这回道士没拒绝了，谢过了大妈。 伙计看得心痒痒，这道士是高人啊，丢了半年的戒指都能算着，老大的病肯定能解决，他正要过去，就看到另一个大妈急匆匆出来了，看着也挺面熟，也是常提着菜篮子在店门口路过的。 这两个大妈显然是认识的，打了声招呼后，后来的大妈就急切道：“大师，我正要找您呢，太感谢您了，要不是您提醒，我还不知道我家老头子生了一个月的病，都是因为床底下的那把剪刀啊，浪费了钱不说，还吃了不少药，我把剪刀一拿出来，我家老头子昨晚就吃了两碗饭，还让我做红烧肉呢！” “你家老孟好了？”先来的大妈关心地问。 “好了，早上还吃了一大碗青菜年糕，也不知道那破剪刀是哪个杀千刀放的，剪刀头正好对着我家老头子睡觉那头，他能不生病嘛！”后来的大妈恨恨道。 “找到由头了就好，幸好遇到仙师了。” “对对，我特意来感谢仙师的。” 后来的大妈拿出了十块钱，硬要塞给道士，这回道士没拒绝，收下了，两个大妈也喜气洋洋地回家了，伙计眼睛转了转，拐进了弄堂，他得再打听打听，替老大办事，肯定得仔细些。 “二位大婶，和你们打听个事，刚才那道士真有那么厉害？”伙计叫住了两个大妈。 “啊哟，厉害的不得了，比棉花弄堂的那个钱瞎子厉害多了，地上全知，天上知道一半，不得了！” “钱瞎子连这仙师的一半都比不上，我家老头子可全亏了他，阿弥陀佛！” 两个大妈赞不绝口，口气和表情都很真诚，伙计深信不疑了，兴冲冲地跑出了弄堂，他要去找仙师给老大驱鬼。 ------------ 第395章 知识的力量无穷无尽 伙计一跑出弄堂，两个大妈就狡黠地笑了，互相打听：“那漂亮姑娘给你多少钱？” “五十块，挺大方的。” “我也是五十块，一个月菜钱有了。” 两个大妈非常满足，只是说几句空话，也不用干伤天害理的事，就能平白赚五十块，傻子才不干呢。 “买肉去了，你要不要去？” “去，今晚要炖肉给我家老头子吃。” 两个大妈回家拿了菜篮子，从弄堂另一头出去了，赚了五十块，怎么着也得做碗红烧肉庆贺一下。 楚翘和顾野从另一边拐了出来，一切都在楚鹏的预料之中，甚至连大妈的表现，楚鹏都预计到了。 “小鹏这跟有千里眼一样，全让他算着了。”顾野感慨极了。 这就是知识的力量吧？ 难怪老头子以前常说，多读书才能赚大钱，古时候考上状元了，就能当官，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哪，老头子说的都是对的，没扯谎。 楚翘也挺佩服，她终于明白前世狗弟弟的成功，绝不是偶然了，狗弟弟这脑子就像计算机一样，算无遗漏，怎么可能不成功？ “等会干啥？”楚翘问。 “小鹏说静观其变。”顾野神秘地笑了笑，诸葛小舅子已经教过他了，在一旁守着就行。 楚翘撇了撇嘴，站着挺无聊的，她闻到了面香味，突然就馋了，便循着香味找到了小弄堂，沪城的弄堂就像蜘蛛网一样，弄堂里还有无数小弄堂，穿插其中，就算本地人都可能迷路。 是一家老虎脚爪店，沪城的本地点心，其实就是很普通的烤面包，但形状像老虎爪子，烤得金灿灿的，有股烤面点的异香，楚翘刚来沪城时，楚远志给她买过，味道说实话不对她的胃口，干巴巴的，也没啥味道，但很多本地小孩爱吃，或许是因为这老虎爪子的形状吧，小孩子都喜欢吃动物形状的点心。 再过些年，做这种点心的店不多了，成了沪城很多人的童年回忆，想吃到正宗的老虎脚爪还挺难的。 老虎脚爪店隔壁是老虎灶店，白汽袅袅，一排水龙头，时不时会有人提着热水壶过来打开水，老虎灶也是沪城弄堂的一大特色，就是卖开水的。 因为沪城住房紧张，资源更紧张，煤饼都是限量供应，很多人家是舍不得拿有限的煤饼烧开水的，但冬天肯定得用开水，洗脸洗脚吃喝都得用，老虎灶非常便民，一分钱两分钱打一壶开水，很方便。 楚翘有些惆怅，这样的老弄堂，以后会越来越少，甚至消失，很多沪城的小孩子，可能都不会知道老虎灶是干什么的了。 “老虎脚爪多少钱一只？”楚翘兴致上来了，想买一只尝尝味道。 “五角洋钿。” “来一只。” “好嘞。” 老板拿了张纸，包了一只老虎脚爪，递了过来，楚翘闻了下，香味浓郁，金黄金黄的，看着蛮有胃口。 她掰了一小块慢慢咀嚼，面香味在嘴里弥漫，越嚼越甜，还是蛮好吃的，可能是隔了几十年再吃吧，现在吃起来，楚翘觉得别有一番风味。 不过这么大一只她吃不完，分给了顾野一大半，两人一人抱着半块老虎脚爪，守在弄堂口狗狗祟祟地观察对面曾国强的店。 道士被伙计请去了店里，兴冲冲地叫道：“老大，这位仙长很厉害的，让他给你瞧瞧吧！” 曾国强睁开眼，看到这穿得叫花子一样的落魄道士，火气上头，狠狠瞪了眼，“看个屁，赶紧滚！” 这种一看就是混不好的半吊子，那些有能力的高僧，一个个香火鼎盛，袈裟上都镶了金丝，这个比叫花子还落魄的道士，要是有本事能混成这穷酸样？ 道士不慌不忙地盯着曾国强，看了会儿，突然大声道：“不妙不妙，这位同志你印堂发黑，有血光大灾啊，不出三天，绝对不出三天！” 说完他就转身离去，非常决绝，还走得特别快，像是生怕沾了晦气一样。 伙计傻眼了，他是走还是留？ 曾国强一个激灵，全身发冷，不出三天……难道他只能活三天了？ 想到晚上莫名其妙出现的血字，还有喜蛋上那些诡异的字，以及家里时亮时不亮的灯，曾国强不由自主地打起了摆子，只觉得屋子里像冰窖一样，四面八方都有阴风，耳边仿佛还有兄弟的惨嚎声…… “老大你怎么了？”伙计声音也颤了，不敢靠近曾国强，他怕沾上晦气，他还没娶媳妇呢。 “叫……叫那仙师回来……快……叫回来！” 曾国强声音都颤了，这个叫花子一样的道士，一眼就看出他有血光之灾，肯定不是一般人，说不定真是天上神仙下凡的呢。 “哦……我这就去叫！” 伙计一溜烟跑了出去，道士已经走远了，他跑过去拦住了，道士看到他就变了脸色，连连摆手，“莫找我，贫道能力有限，帮不了那位同志，让他想吃啥就吃啥，想干啥就干啥吧，阎王三晚让你走，留不到五更哟！” “仙长，求您帮帮忙，肯定重金酬谢！”伙计央求。 “有钱没命花，莫找我！” 道士无动于衷，死活不肯，曾国强已经出来了，走两步跄三步，见道士这个样子，他心里的怀疑全没，上前就要磕头，道士扶住了他，“使不得！” “求仙长救救我！”曾国强眼睛都红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没到要命的时候啊。 道士犹豫了许久，曾国强和伙计不停哀求，还许下重金，他咬了咬牙，终于下定了决心，“罢了，也是我和你的缘分，我拼了半生修为，替你消了这灾吧！” “多谢仙长，我定有重谢！”曾国强喜出望外。 于是，楚翘和顾野，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曾国强，像扶着祖宗一样，恭恭敬敬地请道士进了店，没多会儿，曾国强又和道士出来了，朝他住的弄堂走。 楚翘捅了下自家男人，“要不要跟着？” “小鹏说等着曾国强找上门，他会哭着求着还钱的。”顾野说。 楚翘有点怀疑，曾国强有那么好哄？ ------------ 第396章 做了亏心事就怕鬼上门 曾国强领着道士去了家里，刚才在店里，道士掐了掐手指，又问了他的生辰八字，很快就说他被三只鬼缠上了，还说这三只鬼和他有很深的渊源，都是公鬼，还是沾血的厉鬼，很难缠。 每一样都说中了，曾国强佩服得五体投地，他还啥都没说呢，仙长就自己算出来了，真神仙哪。 然后道士表示要去宅子看看，曾国强自然一百个愿意，立刻就领着回家了。 道士绕着屋子走了三圈，又把里面上上下下都查了一圈，连连摇头，指着客厅里供奉的关云长像说道：“这是你请回来的？” 曾国强愣了下，老实回答：“是十块钱买回来的。” “请了大师开光吗？” 曾国强摇头，有点懵，这玩意儿还得开光？ 道士一脸遗憾，“关云长请回家后不能马上就供奉，要请大师开光，还得测测你这宅子的风水，你这样冒冒然的弄回来就供，难怪你会邪祟入体，不得安宁了，我问你，这几年是不是夜夜不得好眠？时常做噩梦？” 曾国强连连点头，心悦诚服，这洋房是他五年前买的，买了新房后就买了这关云长，他们这种混江湖的，供奉的都是关云长，他哪知道还有这种规矩？ 难怪住进这房子后，他就没睡过一天好觉了，曾国强后背寒浸浸的，吓出一身汗，幸好今天遇到高人了。 “你这摆的方位也不对，关云长是武财神，必须正对大门，两边得有墙，所谓左青龙右白虎，方有护佑家宅平安，你倒好，摆在这厕所对面，两边空空，邪祟不找你找谁？” 道士每说一句，曾国强的脸就白一分，肠子都悔青了，他要早知道这些规矩，肯定花大价钱请高人来搞了，害了他整五年啊。 “仙师，现在怎么办？”曾国强神情更加恭敬了，现在让他叫道士祖宗，他都心甘情愿，这可是救他命的神仙啊。 “莫慌，贫道既答应了，定能保你平安，不过你要按我说的错，否则贫道也保不了你。”道士高深莫测地说着，曾国强使劲点头，“听话，我肯定听仙师的话。” 道士眼里闪过得意，乖乖跳坑了，那个漂亮姑娘说，只要事成，就给他一千块，这笔钱挣得也太轻松了些，这傻大个儿也太好哄了。 他又装模作样地说了些风水上的事，还说了不少专业性术语，曾国强尽管听不懂，可却由衷佩服，这是真高人啊，瞧这说的都是天书呢。 “你这些年做了不少亏心事吧？人在做天在看，你做了多少缺德事，老天爷都知道，你要知道，人有三把火，是你的阳寿，你缺德事做的越多，火就越小，阳气也越弱，阳气一弱，邪祟就容易入体，身体一日日衰弱，鬼不找你找谁？” 道士说完，又装模作样地盯着曾国强脑袋看，还叹了几口气，叹得曾国强心拔凉拔凉的，牙关都打架了，颤声问道：“仙……仙长，我还有救吗？” 仙长说的话，全都中了啊。 以前他身体壮实得连牛都能打赢，现在虚得连狗都打不过，可不就是邪祟入体了嘛。 “莫慌，我既然答应了你，自然会救，不过你的时日不多了，瞧瞧，这三把火也就豆那么点大了，唉……幸好你今日遇到了我，否则……唉！” 道士摇了摇头，又叹了几口气，曾国强头顶冷汗直流，难怪那三个兄弟找上门了，他这阳火都要灭了，不找他找谁？ “仙长，您一定要救救我！” “放心，且带我去你卧室看看。” “哎，您请上楼。” 曾国强恭恭敬敬地领着仙长去了二楼卧室，还说了这几日的遭遇，眼泪盈眶，他委屈啊。 道士神情很严肃，听起来这家伙还沾了人命，难怪怕鬼。 “你得说实话，那三个人的死，和你有关系吧？”道士问。 曾国强支支吾吾的，不肯说明白，道士转身就走，“你既不肯说实话，贫道帮不了你了。” “仙长莫走，我说就是了，其实也没太大关系，不是我下的死手，但是我领着人去他们家的，只有我知道他们躲在哪，我……我天天梦到他们，睡不好……我……我好悔啊！” 曾国强终于说出了藏了六年的秘密，当年他被公安审时，他都没说出来，王大毛三个兄弟想回老家，老大觉得他们会反水，就想灭了他们，王大毛三人躲了起来，只告诉了他地址，他隔几天会去送吃的。 可老大抓了他，严刑拷打，他抗不住就招了，领着老大去了王大毛他们仨的住处，结果他们就死了，死得特别惨。 曾国强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眼前仿佛又出现了三个兄弟死前的眼神，死死地看着他，像要吃人一样，那六道眼神如影随形，像附骨之蛆一样，怎么都摆脱不掉，成了他的心病。 说出来后，曾国强心里轻松了不少，藏这个秘密六年，他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难怪他们会找你索命，这是你欠下的孽债，虽说阴阳两隔，可你身体虚弱，阳气不够，邪祟入体，你那三个兄弟因为死得冤，久久不愿投胎，只想找你报仇，老道算算……” 道士掐着手指，嘴里念念有词，曾国强眼巴巴地看着，心提到了嗓子眼，对道士的话没有一点怀疑。 “今夜子时是阴时，你那三个兄弟怕是要来找你，你这身体……抗不住。” 道士看了眼曾国强，摇了摇头，曾国强吓得脸色煞白，两腿一软，跪在了地上，“仙长救我！” “莫慌，将这几道符贴在卧室门窗上，能暂时避过凶险！” 道士从口袋里摸出了几张鬼画符，曾国强如获至宝，宝贝地藏在怀里，希冀地问：“仙长，今晚避过就没事了？” “非也，今夜子时是你的死劫，本是你阳寿到了，老道这符咒只能让你多活一个月，下个月你那三个兄弟还会找上门，他们不会罢休的，谁让你的阳火这么弱呢。” 道士的话，让曾国强刚火热起来的心，又冰冰凉了，只能多活一个月，他还是得死。 ------------ 第397章 老子要还钱 “仙长，怎样才能让阳火旺起来？”曾国强听出了道士话里的意思，他之所以这么倒霉，就是因为身体太虚了，只要阳火旺了，邪祟自动远离。 他肯定能长命百岁。 道士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先避过今晚的死劫再说吧，老道现在说了，你也不信。” “信的，我信的，求仙长指点。”曾国强迫不及待地说，他怎么可能不信，这可是仙师啊。 “明日再说。” 道士还是不肯说，其他本事他没有，但骗骗傻大个的能力还是有几分的，他会让这傻大个心甘情愿地跳坑，还求他踹一脚。 曾国强眼睁睁地看着仙长飘然而去，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竟觉得这叫花子一样的道长，看起来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境，仙气飘飘的。 他宝贝一样收好了符咒，今晚能不能活，就看这几张宝贝了。 道士走了几十米，就贼眉鼠眼地拐进了弄堂，和楚翘他们会和了，汇报了工作进度。 “不错，事成之后，肯定少不了你的一千块。”楚翘满意点头。 这老头是顾野在弄堂里找到的末流算命先生，三餐都吃不饱，一听能赚一千块，老头一万个乐意，还拍胸脯保证，一定让曾国强跳坑。 夜又深了，顾野带着楚翘溜进了曾国强家，道士挖了坑，他们得过来把坑填上。 曾国强缩在卧室里，胆战心惊，门窗上都贴了鬼画符，身上裹紧了被子，露出两只眼睛，心惊肉跳地看着墙上。 已经快到子时了，真的能躲过去？ 这些保命符真管用？ 曾国强有点后悔，他应该叫上几个身强力壮的年轻后生守着的，后生仔阳火肯定重，说不定能帮他逃过此劫，可让兄弟们看到他这怂样，以后就立不了威了。 纠结了半晌，曾国强突然听到了哭泣声，身体一个激灵，抬头看墙上，就看到了熟悉的血字，眼前一黑，死死咬着牙才没晕死过去。 来了，他们真的来了……来要他的命了！ “啊……好痛……烧得我好痛啊……” 墙上的血字突然消失了，曾国强听到了凄厉的鬼叫声，精神不由大振，这鬼画符真管用？ “痛……” “曾国强……下个月再来找你！” 鬼叫声越来越远，曾国强心里大喜，掀开被子就跑到窗台边，他特意没拉窗帘，就是想明明白白地死，没想到鬼画符派上用场了。 透过窗户，曾国强模糊看到一片白影，在空中飘着，飘得很快，有点落荒而逃的感觉，顿时神清气爽，整个人都精神了。 总算度过死劫了，明日再找仙长，问他旺阳火的办法。 这个晚上，曾国强睡得无比安宁，六年来还是头一回一夜无梦，一觉睡到了大天亮，精神头更足了，气色也好了不少，他神采奕奕地去了店里，让伙计去找道士。 “老大，我在弄堂遇上的，不知道仙长在哪。”伙计为难，沪城这么大，他要上哪去找？ 曾国强狠狠瞪了眼，没用的东西，他打算亲自去找，不过他一出了店门，就看到了道士，仙气飘飘地朝他走来。 “昨晚睡得可香？”道士笑眯眯地问。 “多谢仙长搭救，昨夜睡得特别安宁，还求仙长告知旺阳火的办法，我一定重酬仙长。”曾国强已经心悦诚服，哪怕道士让他去跳崖，他都不会怀疑了。 道士哈哈大笑，笑得特真心实意，一千块马上就进帐了。 “方法很简单，不论佛家还是道家，都宣扬行善积德，莫做亏心事，害人也是害己啊，这个你应该深有体会。” 曾国强连连点头，他太有体会了，六年就没安心过。 道士又说道：“行善也能积福，福气旺盛了，阳火自然就旺，你想避过此劫，就多行善事，莫做亏心事，别无他法。” “仙长，您的意思是我只要多行善就能躲开那三只鬼？”曾国强虚心地问。 “不只那三只，阳火旺了，所有邪祟都会远离，以前做过的亏心事，能补救则补救，不能补救就多行善，老道言尽于此，同志你好好想想！” 道士不肯多说了，就要离开，话太多容易出漏子。 曾国强面有所思，他好像悟了，这些年虽然没再害人，可亏心事确实没少做，比如赊账不还钱，空手套白狼，还以次充好等等，难怪这六年来身体会越来越差。 敢情是他自己作的啊。 不成，他得改邪归正，回头是岸。 “仙长……” 曾国强清醒过来，想和仙长再唠几句，可眼前却没了人影，道士就像乘风归去了一般，他跑出了店门，街上人来人往，也没见道士的身影。 “老大，仙长说他走了，还让你好自为之！”伙计说道。 曾国强心口重重地锤了下，虔诚地朝天拜了三下，肯定老天爷派下来拯救他的神仙，一分钱都没收就走了，分明就是神仙啊！ “仙长放心，我一定会谨记您的话，日后多行善，绝不做亏心事！” 曾国强喃喃地保证，他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去，给唐耀祖打电话，老子要还钱！” 曾国强精神抖擞地发号施令，先得把欠下的那些帐都还了，不是他的东西，他一个子都不要，以后他还要行善积德，当大善人。 在公司忙里忙外的唐耀祖，接了伙计的电话后，整个人都木了，这笔钱他都不打算要了，居然还能还回来？ 太阳真从西边出来了？ 唐耀祖有点不敢相信，不过他还是去了曾国强店里，五十八万啊，像小山一样，看得唐耀祖眼睛都花了，脑袋也有点晕。 “点点，五十八万都在这，一分不少！”曾国强扯着嗓子吼。 唐耀祖赶紧赔笑，“用不着点，曾老大我还信不过？” 他将钞票放进了麻袋里，没这么大的密码箱，一会儿还得打电话叫公司派人过来接他，提着这么多钱上街，他害怕。 曾国强哼了声，故意说道：“你以后可别再说老子欠你钱了，影响老子名声。” 他可是要当大善人的。 “肯定不说，我还要在外面说曾老大是言而有信之人，信誉良好，绝对是沪城第一！”唐耀祖不吝夸赞，钱都还了，多说几句好话又不浪费口水。 曾国强咧嘴笑了，这话他爱听，能积福的。 唐耀祖提着一麻袋钱，战战兢兢地出去了，正要去打电话，就看到了躲在弄堂挤眉弄眼的顾野两口子，心里大喜，赶紧拐进了弄堂。 ------------ 第398章 咱们生个像舅舅的诸葛小崽崽吧 顾野瞄了眼麻袋，笑着问：“曾国强还钱了吧。” “你怎么知道？”唐耀祖一问完就恍然大悟，“是你们？” 顾野嘿嘿笑了，高深莫测道：“都在我家小舅子的预料之中，小鹏说曾国强一个星期内准还会心甘情愿钱，今天正好第七天。” 唐耀祖一脸佩服，诚心诚意请教：“你们咋让这魔头心甘情愿的？” 他要了好几年，一分钱都没要到，还差点挨打，太委屈了。 “天机不可泄露，钱到手就行，赵力天那厮的，过几天也能要回来。”顾野不肯说，这种事越神秘越好，万一传到了曾国强耳朵里，这世上可就又多了个恶人。 曾国强现在一心想当大善人，挺好的，多一个善人，总比多一个恶人好，阳光都会更加灿烂些。 唐耀祖很识相，没再问了，心里又是羡慕又是嫉妒，楚鹏怎么就不是他儿子呢？ 他要是有了这么厉害的儿子，华国首富都能当。 顾野和楚翘护送唐耀祖去了银行，将这笔钱存了，唐耀祖说话算话，给他们结算了百分之五的提成，五十八万，提成是两万九。 “赵力天的三十六万你放心，顶多一个星期就让他还。”顾野说道。 “肯定放心。” 唐耀祖嘴都合不拢了，他在外面有不少烂帐，但只有曾国强和赵力天的金额最多，这两人的钱要回来了，今年的年关就不用愁了。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楚翘，心里很感慨，这个小楚真是福星哪，自打和小楚合作后，他的生意就顺风顺水，从来没这么顺过，照这样的发展速度，明年他的身价又能上个台阶了。 挣了两万九，楚翘心情很好，去菜市场买了不少菜，晚上要好好庆贺一下。 楚鹏放学回来，看到这两口子喜气洋洋的样子，就知道钱到手了。 “小鹏，曾国强还钱了，哈哈……你可真是半仙啊，全都让你算着了，你这脑瓜子咋就这么聪明呢，你是不是会算命？是不是看过易经？” 顾野亲热地搂住了小舅子，恨不得亲几口，楚鹏嫌弃地推开了蠢姐夫，好烦被人搂着。 “不会算命。” 楚鹏否认了，易经他倒研究过，但不会算命。 “那你怎么知道曾国强怕鬼？还知道他沾了人命？”顾野真的好奇死了。 “你说的。” 楚鹏的话，让顾野更奇怪了，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说？ “你说曾国强每天早起都要烧一柱香，隔三差五还会去寺庙，初一十五吃素，这么一个喋血江湖的人突然向佛，肯定是心里有鬼。”楚鹏慢条斯理地解释。 很多事都是靠推理分析的，多听多看多观察，就会发现很多东西，当然这和智商有关，太蠢的人是发现不了的。 顾野面有所思，原来是这样啊，但他还是觉得小舅子厉害，只是听他说了一些话，就能推断出这么多东西，不怕是诸葛小舅子。 “那些药水都是你自己配的？” “嗯。” 楚鹏淡淡地应了声，又说道：“很简单。” 他闭着眼睛都能配出来，只是酸碱度的问题，太小儿科了。 顾野膜拜地看着小舅子，高山仰止啊。 要是他和翘翘以后生的孩子，有小舅子一半厉害，他就很知足了。 “赵力天那儿也这样搞？”顾野问。 “不必，过几天赵力天会自己去还钱。”楚鹏摇头，见蠢姐夫不太明白，叹了口气，耐心解释：“赵力天以前是曾国强的手下，以他为马首是瞻，曾国强还钱了，他不敢不还。” “哦，那我们什么都不用做？” “嗯，静观其变！” 楚鹏点头，心有点累，这就是他不喜欢和蠢人交朋友的原因，沟通太难了，浪费时间，但蠢姐夫是亲的，只能忍着。 晚上睡觉时，顾野忍不住和媳妇说悄悄话：“翘翘，咱们以后生孩子，一定要照着小鹏生，不管男女，只要有小鹏一半厉害，咱们就能享福了。” 诸葛小舅子挣钱那么厉害，就和他们出去了一个晚上，力气没出多少，动了动脑子，再指挥他们干活，一万二就进了小舅子口袋，知识的力量果然无穷大。 他们家崽只要有小舅子一半厉害，挣的钱肯定也不少，他和媳妇老了后，就能享晚福了，多美啊。 顾野想得特美，情不自禁地笑了，后脑勺上挨了楚翘一巴掌。 “生孩子是你想生什么就能生的？万一都像了我们俩，考试及格都难，享个屁的福！” 楚翘没好气地教训，异想天开呢，世上最公平的事，就是生孩子和死亡，和穷富地位无关。 首富也不能确定生出来的孩子是啥玩意儿，他们就更不能确定了。 顾野摸了摸脑袋，嘿嘿笑了，还挺乐观，“一半一半的机率嘛，都说外甥像舅，我觉得像小鹏的机率比较大。” 楚翘冷哼了声，“像他有什么好的，媳妇都找不到！” “不可能，小鹏模样好，学习好，还会挣钱，怎么可能找不到对象。”顾野不相信。 他觉得就凭小舅子那模样和能力，姑娘肯定一大把扑上来，会挑花眼。 “就找不到，你看着吧，他肯定打光棍。”楚翘撇了撇嘴，前世可不就是个老光棍嘛 她可不是咒狗弟弟，说的是事实。 顾野还是不相信，他现在一门心思就想要一个诸葛小崽崽，男女都行，他不重男轻女，只要是他的崽就行，然后智商一定要像小舅子，他和媳妇的幸福老年生活，可全靠诸葛小崽崽了。 “媳妇……夜深了……睡觉吧……” 想到就行动，顾野关了灯，笑得有点浪。 “小鹏在外面……别闹……”楚翘不愿意，狗弟弟可不是大宝小宝，她怕难为情。 顾野心里一阵凉，也想到了外屋的诸葛小舅子，春意全无了。 “要不咱们回我外公的房子住？” “离机床厂和学校那么远，早上五点就要起床了。”楚翘白了眼，一点都不现实。 顾野挠了挠头皮，确实有点远，他咧嘴笑了，想到了个好办法，“等赵力天的钱要回来，咱们去附近买套房。” “买房倒可以，可厂里过了年不是要分房吗？大宝小宝的伙伴都住在厂里，搬出去他们和谁玩？”楚翘提醒。 她倒无所谓，但得替大宝小宝考虑，俩孩子好不容易融入了机床厂，冷不丁又搬走，还得重新认识伙伴，多让孩子为难。 而且过了年就会分房子，到时候是套间，比现在方便多了。 不过房子确实得买，有钱了就买房，这是楚翘定下的致富方针，没有哪个投资，能比房产投资更暴利。 又过去三天，顾野就接到了唐耀祖的电话，口气很兴奋，“老弟，你可太厉害了，赵力天那王八蛋刚才找我还钱了，哈哈！” ------------ 第399章 啤酒鸭 顾野匆匆赶去了唐耀祖的公司，看到这家伙坐在他的那张豪华真皮老板椅上，两条腿搭在老板桌上，一抖一抖的，哼着欢快的小曲儿—— “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呀呼嗨嗨伊咳呀嗨……” 这志得意满的得意劲儿，看得顾野直乐，在门上重重地拍了几下，歌声停下了，唐耀祖冲他招手，“快进来！” 唐耀祖看顾野的眼神特别慈爱，比看不争气的儿子和蠢兄弟慈祥多了，顾野能为他要回好几年的烂帐，儿子只会气他，蠢兄弟更不省心，看到就上火。 他从抽屉里拿出几摞钱，啪地甩在桌上，冲顾野笑着说：“这是一万六，你点点。” 赵力天的三十六万欠款，提成是一万八，唐耀祖把钱存到了银行，单独拿出了一万八，答应好的提成必须给，他也不觉得心疼。 要是顾野两口子不去要钱，这小一百万的烂帐，一分钱都回不来，唐耀祖都打算放弃了，曾国强和赵力天都是刀口上舔血的亡命之徒，他有家有口家大业大的，惹不起。 顾野也乐了，曾国强的两万九，加上赵力天的一万八，才十天工夫就挣回了四万七，这比卖机床挣得多。 “赵力天主动来还钱的吧？”顾野故意问。 诸葛小舅子说了，只要曾国强还了钱，赵力天肯定会还，用不着他们上门，顾野本来还不太信，赵力天是开地下赌庄的，还放高利贷，比曾国强更难缠，哪有那么听话？ 但现在顾野心服口服，对小舅子就一个字——高！ 唐耀祖使劲点头，咧嘴笑道：“那王八蛋扛着钱来找我，我还以为做梦呢，你说说，是咋让这王八蛋那么听话的？” 顾野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含糊道：“用了些非常手段，说起来挺麻烦，我家小鹏说，每个人都有弱点，只要抓住弱点就好办，其实主意是小鹏出的，我就照着做。” 唐耀祖毫不怀疑，也没再问了，这种可是讨债秘方，自然不能说出来，他现在就是羡慕别人家的儿子，楚鹏比他那不争气的儿子还小一岁呢，却已经有这么厉害的智谋了，把曾国强和赵力天这两个老江湖坑得团团转。 对比之下，他家那个偷偷摸摸看流氓录像带的叉烧儿子，真的是……好想揍死那兔崽子！ 唐耀祖咬了咬牙，捏紧了拳头，心里烧着一团火。 学校里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唐卫国，突然梦里出现了一根无情的皮带，还有他爹那狰狞的面容，吓得他一个激灵跳了起来，后背一身冷汗，脑子懵懵的。 然后一道白光射了过来，正中他的眉心，又听到了老师的怒骂声：“唐卫国，给我去外面站着！” 唐卫国擦了擦眉心的粉笔印，潇洒地出了教室，还不忘和隔壁同桌的女同学抛个媚眼，女同学忍不住捂嘴笑，惹得老师又是一记粉笔头射了过来，砸在唐卫国后脑勺上。 “还暗送秋波勾勾搭搭，那个女同学，你也出去站着” 无辜受牵连的女同学，一下子红了眼睛，委屈巴巴地出去了，狠狠瞪了眼始作甬者，唐卫国轻声说道：“明天我给你带巧克力，进口的。” “真的？” “那当然，我什么时候说过假的。”唐卫国拍着胸脯保证。 女同学嗔了眼，破涕为笑了。 一直暗中观察他们的老师，看到这两人罚站还不忘打情骂俏，气得冲出来，指着唐卫国骂：“你，站操场上去！” 然后冷冷地看了眼女同学，都要高考了，还谈情说爱，真不像话。 唐卫国很好说话，他学习虽然渣，老师的话却是听的，立刻就乖乖去了操场中心，还站得笔直，又冲红着眼睛的女同学挤了挤眼，但这回女同学没理他，扭过头给了他一个后脑勺。 楚翘买了一只鸭，她打算做啤酒鸭吃，鸭子焯了水，放点油煸炒，再放生姜辣椒等调料一起炒，再倒入两瓶啤酒，没过鸭肉，大火烧开再中火炖，等汤汁快煮干时，再大火收汁即可。 鸭子很肥，一大锅，荤菜这一个就够了，再搞个汤，炒点蔬菜就行，走廊上有不少人在做菜，闻到啤酒鸭的异香，都围过来看。 “小楚，你怎么倒啤酒？” 几个家庭主妇觉得楚翘太败家了，一瓶啤酒就要五角钱，两瓶就是一块，能买一斤二两肉了，炖鸭子用水不一样能炖熟，水可不要钱。 “啤酒炖的香，肉嫩。” 楚翘掀开锅盖，鸭肉扑扑地滚着，香味更加浓郁，她关小了火，再盖上锅盖焖。 “闻着怪香的，下次我也试试。”宣红霞笑着说。 以前她也不太理解楚翘总是换着花样做菜，觉得浪费钱，也浪费时间，可她照着楚翘那样做菜后，家里男人和孩子明显胃口好多了，尤其是孩子，每餐都能多吃一碗饭，小儿子还长了不少个子呢。 而且宣红霞算了下帐，其实也没多花多少钱，就是多费些精力，但能让孩子吃饱吃好还有营养，她觉得很值，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挣再多钱，都比不上有个好身体。 楚翘笑了笑，“这个简单，还可以炖鱼，不要加水，直接倒啤酒炖，比水炖的香。” 其实她更想做可乐鸡翅，但现在可乐挺贵，普通百姓吃不起，用来炖鸡翅太奢侈了，她倒花得起那个钱，但住在家属楼，也不能显得太高调。 “小楚你咋会这么多花样呢，比酒店厨师还厉害。” “就是，会做那么多菜，还会做西式点心，你这手咋就那么巧。” 大家七嘴八舌地夸赞着，都挺诚心的，毕竟楚翘的厨艺是真的好，而且这些日子下来，她们对楚翘的印象也改观了不少。 以前觉得楚翘娇滴滴的好打扮，不是安稳过日子的良家妇女，可相处了几个月，她们就发现楚翘除了喜欢打扮外，也没啥大毛病，而且会做一手好菜，家里也打扫得干干净净，家务事更是安排得井井有条，两个孩子也养得白白胖胖的。 楚翘脾气也挺好，很少和人红脸，做了好吃的，都会分一些给邻居吃，挺大方的，还不爱和人议论是非八卦，挺好的性子。 ------------ 第400章 神经病还是孕妇，惹不起 大家都说好话夸赞楚翘，唯有一人不服气，就是隔壁住着的张素琴，她也下班回来做饭了，小腹平平的，看不出怀孕了，还没三个月，不显怀，一回到家就听到了这些人的赞扬声，夸的还是她最看不顺眼的狐狸精，张素琴轻哼了声，板着脸进屋了，还用力摔了下门。 “咣当”一声巨响，吓了大家伙一跳。 有人轻轻拍着心口，这声音吓得人心惊肉跳的，但也不敢发牢骚，现在的张素琴怀孕了，神经还不太正常，万一有个好歹，她们赔不起。 “她现在腰板硬的很，说话眼睛都看天了，哼，看她这次能不能生出个带把的来！”有人小声说着，口气很不满。 “别说了，让她听到了又得闹。” 其他人都摇头，不想说这事，张素琴这样的人，她们惹不起，只能避着。 说话的女人悻悻地闭了嘴，本来欢快的气氛，因为张素琴的到来，一下子变得沉闷了，楚翘心里也不舒服，和这么一个神经病当邻居，真是倒霉。 “尝尝我的啤酒鸭。” 楚翘掀开了锅盖，热气腾腾，香味散了开来，她盛了一碗肉，分给这些人筷子，让她们夹着吃。 鸭肉焖得很烂，咬一口就掉了，几个女人都很有数，只夹了一块就不吃了，赞不绝口。 “这啤酒炖的确实不一样，特别香，肉也嫩，好吃。” “礼拜天我也去买只鸭子炖，这个下酒肯定好。” “小楚，这个有啥秘决不？” 楚翘笑道：“这个是最简单的，买嫩点的鸭子，焯水后放生姜辣椒调料炒一炒，加啤酒没过鸭肉，大火烧开后，火关小点焖，汁收了就行。” “听起来蛮简单的，我明天就试试。” 几个主妇们都跃跃欲试，她们基本上是双职工，夫妇俩加起来一个月有两百多块的工资，在沪城也算条件不错的了，吃只鸭子还是吃得起的。 “哼！” 旁边响起了冷哼声，是张素琴，她拿了些菜出来了，听到这些人拍的马屁，很不服气，忍不住就哼了声。 一个狐狸精有什么好夸的，天天打扮得妖里妖气，会做几道菜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张素琴朝旁边斜了眼，正好和楚翘黑白分明的眼睛对上，看到这双漂亮的眼睛，张素琴心里更火了，狠狠瞪了眼。 楚翘也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凭啥要受这神经病的气，而且她眼睛大，看谁瞪得过谁。 张素琴更火了，狐狸精还敢瞪回来，还瞪那么大，臭不要脸的。 她努力瞪大了眼睛，一脸凶悍，楚翘却不想和她闹了，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就扭过头，给了这神经病后脑勺。 可这样却让张素琴更恼火了，她觉得楚翘没把自己放在眼里，是在用漠然表示对她的轻视和不屑，张素琴心里堵得慌，好想给这狐狸精一巴掌，可丈夫警告过她，要是再闹事，就让她请长假回娘家去住，别住在厂里丢人现眼。 她不敢闹，可也因为这更加心理扭曲了，觉得丈夫就是在维护狐狸精，这不要脸的狐狸精光明正大地勾引她男人，气死她了。 其他主妇们都看到了，对张素琴挺无语的，以前看着还算正常，只是脾气有些执拗，现在却真有点神经了，小楚都没招惹人家，就平白无故地被针对，真够倒霉的。 “彤彤回来啦！” 郑工牵着女儿回来了，可爱漂亮的小丫头趴在爸爸背上，腼腆地笑了笑，自打腿瘸了后，小丫头放学就不自己走路了，都让爸爸背着。 顾野也领着大宝小宝回来了，俩孩子一蹦一跳的，一秒都不得安宁，在走廊上疯跑着，小宝路过彤彤父女时，还顺手在彤彤脚上拍了下，“自己走啊！” 小宝觉得这么大了，不应该让大人背了，他和彤彤关系还不错，在学校里常玩的，所以动作很亲昵，虽然小伙伴瘸了，可他觉得更应该多走走。 彤彤摇了摇头，眼神黯然，她不想走，太累了。 “你别怕，我教训小胖了，他以后不会笑你了。”小宝口气关心，让彤彤红了眼睛，低下头擦了擦眼睛，小声说：“谢谢。” “不客气，你要多走路，会好起来的。”小宝真诚地说。 彤彤点了点头，又朝妈妈那边看过去，就对上了张素琴阴沉沉的眼神，吓得她赶紧摇头，“我不喜欢走路。” 妈妈让她在外面少走路，能坐着就坐，能不走就不走，她都记着的。 小宝有点失望，不理解小伙伴为啥不爱走路，明明也不是很瘸啊，而且他感觉到，彤彤很想去玩的，以前就经常去操场玩，自从脚生病了后，彤彤就不出去玩了，总是一个人坐着，闷闷的，看着怪造孽的。 郑工心里酸酸的，女儿本来爱唱歌爱跳舞，也爱玩的，特活泼可爱，家属楼的大人都很喜欢彤彤，可现在女儿却不唱歌也不跳舞了，也不爱说话了，就是因为生了那该死的病。 他希望得病的是自己，而不是可怜的女儿，可老天爷听不到他的心声，唉。 “彤彤，小宝说的对，以后要多走走。”郑工柔声劝道。 “嗯。” 彤彤闷闷地应着，又抬头朝张素琴那边看，眼神惊惶，像受惊的小鹿，只看了一眼，彤彤就又低下头，再没吭声了。 这些楚翘都看在眼里，只觉得很古怪，可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就感觉张素琴对女儿并不上心，而且彤彤好像很怕妈妈。 “吃饭了。” 张素琴叫了声，朝女儿警告地看了眼，彤彤的小身体抖了抖，搂紧了爸爸的脖子，小脑袋埋在爸爸背上，不肯抬头了。 大家都挺同情的，好好的孩子得了这种怪病，真是造孽。 “郑工，我打听到城东孔雀路有个老中医，治这个小儿麻痹特别灵光，治好了不少小孩子，扎针和吃药同时来，药费也不贵，你看要不要带彤彤去看看。”有人热心道。 “孔雀路？老中医叫什么？我礼拜天就去看，谢谢你啊！”郑工喜出望外，他并没死心，或许女儿的腿还有得治呢。 “姓汪，叫什么我倒不知道，那个老中医很有名的，你去孔雀路一问就知道。” “好，谢谢啊！” 郑工十分感激，不住道谢，他想等礼拜天休息，就带女儿去看看，一旁的张素琴脸色微变，朝热心肠的人狠狠瞪了眼，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吃饱了撑的。 楚翘把菜捧进了屋子里，一家子坐下来吃饭，没多时，隔壁就传出了骂声，还有彤彤的哭声，楚翘皱紧了眉，这没完没了了。 ------------ 第401章 迟钝的狗男人 “让你少走路没听见？学校里少和别人玩，我的话你当耳边风是吧，别吃了，饿着！” 张素琴的骂声传了过来，楚翘有种感觉，这话像是在说小宝，便低声问：“小宝，彤彤在学校和其他人玩吗？” “不玩，就和我玩。” 小宝欢快地回答，夹了块鸭肉啃，还说：“彤彤不喜欢和其他人玩，只和我玩。” 隔壁的哭声更响了，还有张素琴的骂声，“哭哭哭，晦气死了，再哭我送你去乡下住！” “不要……我不和小宝玩了……” 彤彤委屈的哭声传了过来，一抽一抽的，楚翘听得清清楚楚，她果然没感觉错，这神经病就是故意针对小宝的。 M的！ 这女人脑子装的是屎吧？ 大人的恩怨牵扯到小孩子干什么，楚翘气不过，放下筷子就要过去理论，气死她了，骂得这么大声，明显就是骂给她听的。 “你怎么了？”顾野啃鸭肉啃得满嘴流油，不太不明白媳妇为啥这么生气。 张素琴的骂声他也听到了，但他没放在心上，不玩就不玩呗，又不会少块肉，再说小宝在学校很受欢迎，伙伴多着呢，不愁没人玩。 小宝也没太难受，他的小伙伴不止彤彤一个，既然彤彤妈妈不让他们玩，那就不玩吧，他和其他人玩。 “你们没听到？这神经病故意骂给我听的，就因为彤彤和小宝玩了，气死我了，我要去骂回来！” 楚翘越想越气，心里烧着一团火，可看到顾野和楚鹏他们几个，一脸淡定的样子，她更火了，怎么可以只有她自己生气，这些人就不会同仇敌忾吗？ “你们不气？那神经病在骂我，你们没听到？”楚翘咬牙切齿地问。 没良心的东西，吃着她做的菜，她都让人欺负到头上了，居然还没一点反应，气死她了。 顾野眼神有点茫然，大宝小宝也一样，楚鹏懒得搭话，低着头专心啃鸭肉，他觉得蠢姐姐心眼越来越小了，而且女人的战争，男人最理智的做法，就是远离。 “翘翘，她骂你了？”顾野口气怀疑，他咋没吓出来？ 明明就是在骂女儿嘛，从头到尾都没提媳妇的名字，媳妇是不是听错了？ “就是在骂我，神经病说不准小宝和彤彤玩，骂得这么大声，不是在骂我是什么？她就是故意的，指桑骂槐，含沙射影，明着说小宝，实际上就是在说我。” 楚翘都要气炸了，按住了顾野要去夹鸭肉的筷子，她都气成这样了，狗男人居然还有心思吃肉，唉哟……气死她了。 “不准吃，我都气成这样了，你还吃？就知道吃，你都不心疼我，我嫁你有什么用！？” 楚翘越想越委屈，一个都不会替老婆出头的男人，连路边的野草都不如，这个破婚结得真没意思，狗男人还天天说怎么怎么爱她，全都是骗人的，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大的小的都一样。 顾野一脸懵逼，说实话，到现在他都没理解媳妇的话，可看到楚翘眼睛红通通的，他就慌了，肯定是他的不对，让媳妇委屈了，他得检讨，深刻检讨。 “我不吃了，翘翘你别哭，我不疼你还疼谁？大宝小宝这俩兔崽子我都不疼，家里我最疼你了。” 顾野一边哄媳妇，还不忘了冲无辜的兄弟狠狠瞪了眼，肯定是这俩兔崽子不听话，惹媳妇生气了。 大宝小宝也不甘示弱，狠狠地瞪了回来，明明就是顾叔惹婶婶的，凭啥说他们？ “那神经病是不是骂我了？”楚翘气冲冲地问。 顾野愣了下，赶紧点头，“骂了，这臭娘们太不像话。” 但他心里却在想，媳妇是不是太敏感了，张素琴这回真没骂啊。 “她就是成心的，看到我就哼，还翻白眼，和这种神经病当邻居都晦气死了，你说你怎么那么没用，连隔壁房子分给谁都不知道，你要早知道了，就不能使点关系换了，我也用不着受这神经病的狗气了！” 楚翘心里火大极了，也怨上了顾野，谁让狗男人没本事，让隔壁分来了神经病，让她天天受神经病的恶气了。 不骂狗男人骂谁？ “是我没用，翘翘你要不打我几下出气？”顾野连连点头，媳妇现在气头上，就顺着媳妇吧。 楚鹏鄙夷地瞥了眼，真没出息。 所以他才不想结婚，万一娶了个像蠢姐姐一样爱无理取闹的女人，他肯定会被逼疯的。 结婚了就不能离婚，毕竟离婚是要分走一半财产的，他那么会挣钱，以后的财产肯定很多，一想到要分一半给一个女人，楚鹏的心就比刀绞还疼。 他一定会打一辈子光棍的，就算地球和月亮恋爱了，他都不会结婚。 楚翘骂了通狗男人，心里顺畅了不少，见顾野可怜巴巴还懵逼的模样，又好气又想笑，还有点惭愧，她刚才好像有点无理取闹了？ 不过惭愧也只有三秒，楚翘很快就理直气壮了，张素琴就是骂她了，顾野身为她男人，不能及时反应到，就该骂。 而且她辛辛苦苦做了这么多菜，凭啥不能矫情一下？ 反正她没错。 隔壁的骂声还在继续，郑工说了几句，捅了马蜂窝，张素琴骂得更厉害了，不过语速太快，楚翘隐约听到了狐狸精的字眼，心里的火又窜了上来。 “她骂我狐狸精，没完没了！” 楚翘霍地站了起来，神经病肯定是在骂她，别以为她不知道。 “翘翘……等等！” 顾野跟着站了起来，想拦住媳妇，人家两口子吵架，他们就别跟着凑热闹了，清官都断不了家务事，更何况是别人家的。 而且他真没听出来，张素琴哪里骂媳妇了？ 但他没拦住，楚翘已经出去了，气势汹汹的样子，一看就是去干架的，顾野头皮一麻，鸭肉也顾不上了，赶紧出去劝架。 大宝小宝也跟着跑了出来，想看热闹，只有楚鹏纹丝不动，坐着吃鸭肉，心里还很欢喜，希望这一家子多闹会儿，等他吃完了鸭肉再回来。 楚翘用力拍着门，大声喝道：“张素琴给我开门，有本事你出来当面骂，别在背后偷偷摸摸的！” ------------ 第402章 生孩子有什么了不起 屋子里传来了郑工的声音：“你出去干什么？给我回来！” 但他的话显然并不管用，门一下子拉开了，张素琴站在门口，和楚翘冷眼瞪着，“你以为我不敢？我现在出来了，你想怎么样？” 说完她还挑衅地挺了下肚子，神情很得意，料定了楚翘不敢拿她怎么样，她现在可是孕妇，出了事楚翘承担不起责任。 楚翘气得牙痒痒，她确实不敢动手，她就算再气这神经病，也不会对一个孕妇动手的。 “张素琴你脑子是不是有病，我们之间的矛盾，你牵扯到孩子干什么？小宝和彤彤是班上同学，他们一起玩怎么了？就因为彤彤和小宝玩了，你就骂彤彤，你这亲妈当的比后妈还狠，彤彤不是你亲生的啊？” 楚翘大声理论，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出来围观，手里都捧着碗，这个点大家都在吃饭。 听到楚翘的话，大家都暗暗摇头，觉得张素琴确实过分了，真不会做人。 “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这样说了？楚翘你才有病！”张素琴不承认，她才没那么笨，在这么多人面前承认这种事。 郑工脸色很难看，但也没说话，毕竟是他妻子，总得在外人面前维护妻子的颜面，以后私下和妻子讲道理吧。 楚翘冷笑，“我两只耳朵都听到了，你就在我家隔壁，又故意骂那么大声，我又不是聋的，张素琴你敢骂不敢认，你可真怂，连承认的胆子都没有。” 张素琴脸色变了变，差点没忍住要承认了，但又忍住了，她不能中计。 楚翘又骂道：“你不就是嫉妒我嘛，我比你年轻漂亮，比你过得幸福，你心里不平衡了，就想着法地挤兑我，哼，我可没那么多空闲时间和你这种人计较，其实你也是真蠢，既然那么讨厌我，干嘛还死皮赖脸住在我家隔壁？你是一天看不到我就难受了？哼，真搞不懂你这种人，脑子有病！” “谁嫉妒你了？楚翘你别自我感觉太好，我堂堂国营厂的职工，用得着嫉妒你一个无业游民？你脑子才有病！” 张素琴气得跳了起来，因为楚翘的话，戳中了她的心事，她就是嫉妒这狐狸精，就是心理不平衡，可她不能承认。 “你一个小职工有什么好骄傲的，一个月百来块工资，我一件衣服都买不起，我现在开店开公司，一天挣的钱都比你一年还多，又比你过得幸福，你当然嫉妒我，嘴上骂我，心里却羡慕我的生活，又找不到地方撒气，就拿彤彤发火，你这种人真悲哀！” 楚翘一副悲天悯人的口气，旁边的人都偷着笑，他们也是这样认为的，张素琴就是嫉妒小楚呗。 顾野抽了抽嘴角，默默地回家了，还带走了大宝小宝，媳妇战斗力这么强悍，他还是回家吃鸭肉吧。 “你……你个不要脸的狐狸精，你不就是靠勾搭男人才挣的钱？还有脸说出来？呸……我要是你，早跳黄浦江了！” 张素琴气得语无伦次，说出了心里话，她就是觉得楚翘作风不正，在外面乱勾搭男人了，否则哪来那么多钱？ 肯定是外面的野男人给的，偏偏她丈夫还觉得这狐狸精好，气死她了。 已经走到门口的顾野，立刻停下了，黑着脸走了回来，挡在楚翘向前，冷声道：“张素琴你脑子是真有病，再胡说八道别怪我不客气，你自己没本事，就不要以为其他人都和你一样没本事！” 他又朝一旁沉默的郑工瞪了眼，威胁道：“你个大男人连女人都管不住，你是缺根把还是缺脑子？再这样吵吵，就给我滚回原来的地方住，别在我媳妇面前碍眼！” 郑工身体抖了抖，忙赔笑道：“对不起，素琴怀孕情绪比较激动，我会说她的。” 顾野冷笑几声，嘲讽道：“怀孕就能发神经了？照你这说法，母猪一次生十几个，就能跑出去杀人放火了？” 吃瓜群众们顿时哄堂大笑，眼泪都笑出来了，宣红霞笑得最大声，这话说得可真解气，怀个孕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她都生仨了，也没像张素琴这样闹腾的。 张素琴不干了，肚子里的孩子是她最大的本钱，是她的倚仗，这姓顾的居然骂她是母猪，她可不能忍。 “你老婆连耗子都生不出来，在这里说什么说？”张素琴大声嘲讽，又得意地挺了下肚子。 楚翘都结婚小半年了，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不是男人有问题，就是女人生不出来，在她面前耀武扬威啥？ 楚翘气得想笑，怀个孕就当成天下第一了，真的是神经病。 “我懒得和你吵，毕竟你这种女人，也只有靠生孩子来证明自己的价值了，否则你连活着呼吸空气都是多余。” 躲在顾野身后的楚翘，探出头挖苦，还白了眼。 张素琴就像疯了一样，冲过来就要干仗，郑工赶紧过来拉架，顾野也拦着自家媳妇，场面一度混乱。 “你可悠着点儿，别滑了胎，这可是你最后一点本钱。”楚翘极尽挖苦，气死这神经病。 “你个连蛋都下不出来的废物！” “就算我不生，我家顾野也一样宠我，你就算像母猪一样生十八个，也还是个可怜黄脸婆，我都不想骂你，胜之不武！” 楚翘朝下比了下小拇指，一脸鄙夷，张素琴气得哇哇大叫，跟疯了一样，要不是郑工拦着，肯定扑过来干架了。 大家都看得津津有味，这可比电视剧好看多了，有人连菜都懒得夹，直接吃白饭，这么精彩的大戏，下饭挺好。 楚翘却还要再刺激一下，故意问：“老公，我不生孩子没事吧？” “你想生就生，不想生就不生。”顾野很配合，还一脸心疼地说：“不生更好，生孩子多危险，还会变丑，你看这张素琴一怀孕就丑死了，神经也不正常了，还是不生的好。” 楚翘暗暗好笑，算这狗男人识相，朝气得脸发紫的张素琴看了眼，她故意漫不经心地说道：“等我哪天想生了再说吧，不就是生孩子嘛，是个女人都能生，有什么了不起的，而且我这么漂亮，就算怀孕也只会越来越美，老公你说是吧？” ------------ 第403章 报复神经病的致命一招 “对，我媳妇肯定全世界第一美！”顾野有点懊恼，刚才说错话了，不过幸好他补救及时，媳妇不会生气了。 大家就这么看着这两口子旁若无人的秀恩爱，鸡皮疙瘩都长了一身，肉麻死他们了，张素琴气坏了，她这一胎长了不少斑，皮肤也变差了，确实丑了些。 但她反而更高兴些，因为怀女儿时，她皮肤光滑白皙，比当姑娘时还好，有经验的人就说她怀的是女儿，她当时还不信，可生产后果然是女儿。 当时那人就说，怀儿子时皮肤会变差，人会变丑，和怀女儿完全不一样，张素琴都记住了，这一胎她肯定是儿子，就算变丑了也没关系，楚翘那狐狸精再美又如何？ 没有孩子傍身，哼，以后有这狐狸精哭的时候。 这狐狸精还蠢的要死，对别人的儿子那么好，不是自己生的，养得再好也没用，女人啊，还是得靠亲儿子。 “滚……别在我家门口站在，滚！” 张素琴突然抓起烧火钳子，就朝楚翘砸了过去，疯了一样，顾野眼明手快，拽着媳妇跳开了，烧火钳险险砸到楚翘身上，吓了她一大跳。 “别以为你怀了个孩子，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了，就你这种神经病还是别生孩子了，生出来也养不好，彤彤有你这种妈，真是倒了十八辈子的血霉！” 楚翘肺都要气炸了，从头到尾她都没动手，这神经病却拿烧火钳砸她，这要是真砸到她身上，轻则见血，重则骨折，这神经病太毒了。 其他人也吓了一跳，觉得张素琴太过分了，都是一个厂的，还是隔壁邻居，吵几句嘴没什么，用烧火钳就太过分了。 宣红霞第一个看不过去，站出来替楚翘出头，“张素琴，别仗着怀孕就无法无天，你也替肚子里的孩子积点德，哼！” “就是，天天发神经，和她一个车间干活的都快烦死了，怀个孩子都要上天了！” “郑工也是造孽，娶了这么个老婆。” …… 大家都窃窃私语，口气间对张素琴十分不满，前两年这女人还算比较正常，虽然不太好相处，可还是讲道理的，但就这两年，张素琴突然就性格大变，越来越神经了，不仅和同事处不好，对女儿彤彤更是动辄打骂，小丫头瘸了后，张素琴不仅没安慰女儿，还越发过分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后妈呢。 这些议论声并不小，大家也没刻意压低声音，张素琴全听见了，听到这些人说郑工造孽，她的火气再克制不住，挥着烧火钳冲了过去，“滚……我家的事用不着你们管，都给我滚！” 大家吓了一跳，都散了，惹不起这种神经病，而且还是怀孕的，不掺和这破事了。 楚翘皱紧了眉，这女人的状态看起来极不正常，真像是得了神经病，就算没神经病，也可能是躁郁症一类的精神疾病，反正不像是正常人。 忍无可忍的郑工，冲过去想制止妻子，但他是文弱书生，力气不大，反应也不快，张素琴的烧火钳抽到了他胳膊上。 郑工惨叫了声，胳膊垂了下来，看起来像是骨折了，张素琴吓了一跳，惊惶道：“我不是故意的，你怎么样了？砸到哪了？去医院吧……” 看她惊慌失措的样子，显然对老公极在意，一旁吓得哇哇大哭的女儿连看都不看。 “闹够了？还不嫌丢脸？给我回家！” 郑工忍着剧痛，冷漠地看着妻子，觉得无比陌生，心里第一百零八次冒出了离婚的念头，这日子真过不下去了。 可父母的叮嘱又在耳边响起，“素琴怀孕了，这胎应该是儿子，你忍忍，别气素琴。” 郑工无奈痛苦地闭上眼，父母一心想要个孙子，他劝了很多回，都没法让父母改变主意，还是忍忍吧，孕妇本来就容易情绪波动，或许生了后，妻子就会正常了。 这一家子进屋了，彤彤哭哭啼啼的，但没人管她，张素琴一心在丈夫身上，郑工则沉浸在自怨自伤中，也顾不上女儿。 小丫头还在抽噎，脸上糊满了眼泪，走路瘸着，楚翘无意中瞥了眼，心跳了跳，刚才彤彤好像走路又是右腿瘸，她又撇过头去看，小丫头已经进屋了。 “你说彤彤是哪只脚瘸？”楚翘忍不住问。 “左脚。” 顾野毫不犹豫回答，一直都是左脚，他记忆力还是不错的，在B队受过特殊训练。 楚翘皱眉，难道她又看花眼了？ “怎么了？”顾野关心地问。 楚翘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刚才看彤彤好像是右脚瘸，可能我看错了。” 两人边走边说，回去继续吃饭，楚鹏大马金刀地坐着，面前已经堆了小山一样的骨头，看得顾野心疼不已，就只是出去了十几分钟，鸭肉就只剩下半盆了。 “嗝……” 楚鹏满足地打了个饱嗝，一个人吃饭就是爽。 见蠢姐姐好像还在生气，心情极好的楚鹏，就好心提醒，“你要是想报复隔壁的女人，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 楚翘随口问了句，她倒没想过报复张素琴，只是好奇狗弟弟有啥办法。 “五百块，亲情价。”楚鹏开了价，他现在终于领悟了知识就是财富这句话的真谛，也知道如何利用知识赚钱了。 一说完，脑袋上就挨了一记筷子，楚翘又敲了几下，气冲冲地骂：“你掉钱眼了？在我这包吃包住，每天伺候大爷一样伺候你个黑了心的东西，我收你生活费了没？让你出个主意你还好意思要钱？有这本事你去抢银行啊！” 顾野低着头吃饭，不管这闲事，他也觉得小舅子太财迷了，活该被媳妇揍。 楚鹏揉了揉后脑勺，疼得很，蠢姐姐下手太狠了。 不过蠢姐姐说的也有点道理，生活费还是要给的，他便说道：“这次我免费，抵生活费。” 楚翘哼了声，示意狗弟弟赶紧说，别浪费时间。 楚鹏清了清嗓子，说出了他的致命报复办法，“去计生办举报张素琴超生，她就生不出儿子了。” ------------ 第404章 财富密码就是知识 楚翘没好气白了眼，“你读书读傻了？张素琴这胎是合法的，大女儿残疾了，按照政策可以生二胎。” 她忍不住又瞪了眼，还以为狗弟弟真的有好主意呢，就这馊主意还敢问她要五百块，刚才应该多揍几下的。 楚鹏却不慌不忙，慢悠悠地说：“没残疾，装的。” “咣当” 楚翘惊得跳了起来，面前的碗都打翻了。 装的？ 怎么可能？ 可想到有两次的眼花，楚翘又有些相信了，她可能真没看错呢。 楚鹏又说道：“彤彤脚没瘸，应该是张素琴为了生二胎，故意让女儿装残疾人。” 他住过来才只三天，就发现了这秘密，小丫头定性不足，好几次都忘记换脚，虽然很快就改了，但还是逃不过他的利眼。 谁让他到一个陌生地方，就喜欢观察身边的事物呢，这是他的本能。 不过他本来不打算说出来的，张素琴合法还是非法生孩子，和他没啥关系，他说了也赚不到钱，对于赚不到钞票的事，楚鹏提不起半点兴趣。 “难怪我有两次看到彤彤右脚瘸了，以前都是左脚，刚才也是，我还以为我看花眼了呢。”楚翘恍然大悟，一切疑惑都解开了。 但她却很生气，气张素琴的自私，也气郑工这个男人的不作为，不管他是知情还是不知情，都不是无辜的。 “姓郑的他是傻的？天天和女儿住一起，他看不出来？我看他是故意装傻吧。”楚翘气冲冲道。 张素琴一心想生儿子，压力从何而来？ 肯定是公婆和丈夫那边给的压力，楚翘现在怀疑这女人，很可能就是一心想生儿子，才会精神出问题的，郑工那种男人表面上看起来很无辜，其实是用无形的刀子在扎人，最可恨的就是他。 顾野也觉得不可思议，儿子就那么重要？ 为了生儿子，却要毁了女儿，张素琴那两口子都有病，还病得不轻。 “要不要和计生办说？”顾野很纠结。 他很同情彤彤那小丫头，但如果去举报，只怕会结下生死大仇，这属于害人断子绝孙了，平白无故他不想结仇，尤其是张素琴那种神经病，他自己倒不怕，就怕媳妇和大宝小宝会被报复。 楚翘摇头，“别说，这种人惹不起，咱们只当不知道。” 她也很可怜彤彤，可这是人家的家务事，要是插手管了，只怕会沾一身膻，后续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她也不是圣母，能管就管，不能管就避开。 夫妻俩达成了一致，这事只当不知道，楚鹏撇了撇嘴，提醒道：“这消息抵生活费，以后别说我白吃白住了。” 他的消息很值钱的。 楚翘一巴掌拍在他脑瓜上，没好气道：“你也不准在外面乱说。” 得了狗弟弟一个嫌弃的大白眼。 楚翘又嘱咐了大宝小宝兄弟，让他们别在小伙伴们面前说漏嘴。 “婶婶，我不说。”大宝保证，他才没那么无聊呢。 “婶婶，我也不说。”小宝更大声，他要当婶婶最听话的宝贝，肯定不乱说。 “乖！” 楚翘在兄弟俩脑袋上嘉奖地各拍了下，还把鸭腿夹给了他们，正好两只腿，一人一只，狗弟弟还算识相，没把鸭腿吃了。 吃过饭后，顾野主动去洗碗，还把灶台擦得干干净净，楚鹏则坐着看书，但头一回他并没沉浸在书的海洋里，有些心不在焉，不时会抬头看几眼，心里有些乱。 不会昧他的一万二吧？ 到时候他要怎么做？ 下一命呜呼的毒，还是下点拉肚子的药小惩大戒？ 楚鹏皱起了英挺好看的剑眉，盯着书本发呆，他能配出让人一命呜呼的药，还能和心梗一样，这种很简单，他看书学会的，不过他只是略想了想，就把这念头否了。 蠢姐姐要是死了，就吃不到这么好吃的饭菜和点心了，蠢姐夫也不能死，他死了蠢姐姐会伤心难受，情绪波动太明显，会影响做饭的味道。 为了美食，他可以再大度一点，随便下点泻药，拉个十七八天就差不多了。 楚鹏打定好了主意，希望这两口子不要逼他下毒手，乖乖把一万二给他。 一个小时过去了，楚鹏的书没有翻页，表情木然，他在脑子里已经推理了一百多种泻药的化学反应式，最后推理出了一种无色无味还安全的配方，明天去实验室搞一下。 “小鹏，进来一下。” 楚翘在里屋叫，顾野也在，两口子依依不舍地看着桌上的一摞钱，心疼的很。 “要不就说提成改成百分之三了？”楚翘出主意，她真不想给狗弟弟这么多钱，比割肉还疼。 顾野摇头，“要言而有信。” 他也很心疼，但说出的话应得做到，不能失信。 楚翘委屈地扁了扁嘴，当初就不应该答应的，这狗弟弟就只出了一个晚上的工，大部分活都是她和顾野干的，不过她也知道，狗弟弟出的点子才是商业核心价值，但就是不甘心，不想给狗弟弟这么多钱。 楚鹏进来了，看到桌上迷人的钱，那个无色无味安全可靠的泻药配方，就自动从他脑子里退散了。 “小鹏，这是你的酬劳，之前给了一千块，还剩下一万一，你点一下。”顾野说。 “嗯。” 楚鹏拿起了钱，认真地点了一遍，看得楚翘冒火，忍不住酸溜溜道：“你就只出了一晚上的工，活都没干。” “你见过老板亲自干活的？” 楚鹏淡淡地怼了句，从古到今，出力气的人，永远都没动脑子的挣得多，这就是财富密码。 楚翘被怼得哑口无言，手心痒痒的，好想揍扁这狂妄家伙。 “一万一，刚刚好。” 楚鹏点好了钱，心情很好，见蠢姐姐不服气的样子，便好心提点一下，“知识就是财富，你知识储备不够，所以财富密码掌握不了，你这辈子想提升有点难，努力生个聪明孩子，还是能做到的！” 母凭子贵嘛，蠢姐姐还有翻身的机会。 “要是生出你这种玩意儿，我还不如生头猪！” 楚翘气得抓起鸡毛掸子就抽，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狂妄的人，她偏要挣大钱，让这狗东西好好看看，她就算读书不行，也不耽搁挣钱。 顾野赶紧拦住了媳妇，心里却是不赞同的，要是真能生出诸葛小舅子一样的孩子，他做梦都要笑了，诸葛小舅子绝对能抵得上千军万马啊。 ------------ 第405章 怂爹外面有桃花 楚鹏一点都不生气，他心情很好，也能理解蠢姐姐的恼羞成怒，就像喝醉酒的人一样，从来都不会承认自己醉了。 蠢的人也不会承认自己是蠢的，蠢姐姐就是这样，但他很期待未来外甥的智商。 顾野安抚好了媳妇，出来和小舅子谈心。 “小鹏，这么多钱你打算怎么花？”顾野很好奇，一个高中生就有了一万多的巨款，比好多人家的存款还高，他真的很好奇诸葛小舅子要如何处理这笔钱。 也担心小舅子会飘，毕竟好多大人都承受不住穷人乍富，一夜之间飘得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买书，搞投资，存银行。” 楚鹏早有安排，钱分三笔，零头用来买书当零花，剩下的三分之一存银行，三分之二投资，只不过暂时没找到合适的投资项目。 “你想投资啥？”顾野更好奇了。 “还没想到。” 楚鹏老实回答，他还没进行过市场调查，不清楚目前的投资方向。 顾野出主意，“要不要投资你姐的美容店？她那店肯定赚钱。” 楚鹏摇头拒绝了，“亲人最好不要合伙，除了夫妻。” 在高额利益面前，就算夫妻都可能反目成仇，他不想拿金钱去考验亲情和人心，目前他还不想和蠢姐姐散伙。 顾野摸了摸鼻子，心里有点惭愧，就觉得自己这二十七年，好像都白活了，还不如十七岁的小舅子看得通透。 “投资你自个看着办吧，我问你个事，你觉得我和你姐以后的孩子，学习能不能好？不用太好，能有你一半就行。”顾野实在是太好奇了，就想听听小舅子的看法。 小舅子现在在他心里已经是半仙了，说的肯定对。 “肯定比你俩都厉害。”楚鹏口气非常肯定，听得顾野心花怒放，眼睛都笑眯了，“你咋这么肯定？” “负负得正，老天爷是公平的。” 楚鹏眼里有了点笑意，低下头看书，嘴角慢慢上扬，他也很期待未来外甥呢，希望不要让他失望。 顾野挠了挠后脑勺，感觉他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小舅子这是在夸人，还是在贬人？ 总觉得是在贬人，可听着又像是在夸，都夸他未来的崽聪明呢。 回了里屋，他说给了媳妇听，楚翘刚安抚下去的火气，又炸了，撸起袖子就要冲出去教训狗弟弟，还在蠢男人脑袋上拍了几下，“你脑子进水了？好赖话都听不出来？负负得正，他不就是在说咱们俩都蠢吗？你刚才就应该给他一个大耳光子！” 顾野嘿嘿笑了，好声好气地劝，“小鹏也夸咱们孩子了，说以后学习肯定好。” “没影子的事夸了有什么用，以后真考鸭蛋了，你还能弄死他不成？”楚翘还是生气，生孩子还不知道要猴年马月了。 “呸呸呸……童言无忌，咱们孩子肯定不能考鸭蛋，要两个鸭蛋加一根油条，和他们舅舅一样。”顾野紧张兮兮地圆，好的不灵坏的灵，可不能这样咒自家的崽。 楚翘被他弄得哭笑不得，这家伙都魔怔了，万一真生了个不会读书的崽，她都担心顾野会气得心梗。 “反正这两年我不生，过年你爹要是提起这事，你负责圆。”楚翘事先提醒。 马上就过年了，到时候老爷子肯定要生孩子的事，她当儿媳妇的不好说，只能让顾野这个亲儿子说。 顾野使劲点头，拍胸脯保证。 楚翘抿嘴笑了，幸好顾野开明，不那么执着生孩子，否则他们夫妻肯定会闹矛盾，毕竟她真的对生孩子有阴影，她也不确定啥时候阴影才会消散，反正近期不会。 “咱们要不要再买套房子？” 楚翘问了起来，这趟提成总共四万七，除去给狗弟弟的一万二，还剩下三万五，再加上她这段时间配生发药和美白膏的钱，能凑五万多，可以买一套很好的房子了。 “你说了算。”顾野笑眯眯的，买房子这种小事，媳妇拿主意，他只管挣钱这样的大事。 “那就买吧，你去打听一下，有没有带花园的洋房，最好有前后花园，就像唐老板家那样的。” 楚翘提了要求，她喜欢唐家的洋房，气派还安静，那么大的园子想种啥就种啥，小孩子也有玩的地方。 “行，明天我让老唐帮忙打听。” 顾野答应了，唐耀祖消息灵通，准能打听到。 年关将至，机床厂的年味越来越浓了，家属楼的走廊上，晒满了咸肉香肠和各种咸味，会过日子的主妇们，时不时地买些鸡鸭鱼肉，腌制好了后，拿绳子挂起来风干，就是美味的咸腊味。 走廊上飘满了浓郁的香味，家家户户门前都挂了不少，楚翘准备得更多，自家门前挂了一排，又在楼下晒了不少，咸肉，酱鸭，咸鱼，香肠等，每样都做了很多，全厂就数她家晒的最多，一看就是大户人家。 何继红出院了，不过还得休息，不能操劳，楚鹏依然住在机床厂，他抽空回去了几趟，同何继红不欢而散，谈不扰。 楚翘也回去了一趟，买了些水果和肉，去看看她爹，也不知道这些天过得咋样了。 到了家属楼下，远远就看到了她爹，看起来精神头还不错，身姿挺拔，夹克衫笔挺，头发梳得油光发亮，一幅斯文败类的模样， 楚远志在和一个女人聊天，眉飞色舞的，看样子心情很好，那个女人身材不高，体态微丰，留着大波浪披肩长发，背影看着有点眼熟，和她爹聊着。 楚翘皱了皱眉，她爹这是有情况了？ 走近后，她认出了女人，是药剂科的章大夫，离异大龄单身女性，风韵犹存，条件也很不错，据说本地有房，还没有孩子，年纪四十不到，追求章大夫的男医生也蛮多的，只不过章大夫要求挺高，一个都瞧不上，明里暗里对她爹暗送秋波，全医院的人都知道。 “谢谢你啊，这些天多亏了你。” 楚远志手里抱着一个布袋，裹得严严实实四四方方的，显然是饭盒。 ------------ 第406章 离婚吧 “你干嘛这么客气，我们都是老熟人了，再这样说就见外了啊。” 章大夫嗔了眼，眼波流转，蕴含情意，楚远志愣了下，脸有点红，赶紧撇过头，不敢和对方直视，他又想起女儿以前说的话了，说药剂科的章大夫对他有意思，难道是真的？ 这些日子他几乎是靠章大夫送的饭菜活下来的，食堂的饭根本咽不下，下馆子没那么多钱，不过现在有钱了，以后用不着麻烦章大夫了。 “不管怎么说还是很感谢你的，以后不用送菜了，我和饭店说好了，每天送菜过来。”楚远志笑着说。 “是不是何大夫说什么了？”章大夫口气不满。 “没有，继红不知道的。” 楚远志摇头，他哪敢和继红说啊，否则他肯定没安稳日子过了，他又说道：“就是觉得太麻烦了，让饭店送也蛮方便的，以后有机会我请你吃饭啊，感谢这些天的照顾。” 章大夫又高兴了，娇声道：“那我可等着，楚大夫不准食言啊！” “不食言。” 楚远志保证，眼角就瞅到了女儿，开心叫道：“翘翘回来啦！” 楚翘其实在一旁站了好几分钟，而且她还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事，非常同情她爹。 阳台上何继红黑着脸站着，直愣愣地看着下面，那眼神比杀人还恐怖，估计她爹未来不会有太平日子过了。 “好久没见翘翘，越来越漂亮了。”章大夫笑眯眯地打招呼。 她模样不算特别漂亮，但皮肤白皙，又会打扮，年纪也不算大，气质也很不错，看起来比何继红漂亮太多了。 楚翘微微笑了笑，不太想说话，虽然她讨厌何继红，但也不喜欢章大夫这个女人，明知道她爹有老婆，还搞这种暧昧，想法和做法都有问题。 她爹也不是好东西，活该被何继红削。 章大夫看出了楚翘不想搭理自己，也不生气，笑了笑就走了。 楚翘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爹，本来还挺担心她爹吃不好，看来她是杞人忧天了，她爹过得多滋润哪，好菜好饭送到家，还有美人相伴。 “章大夫的菜做得好吃吧？” 楚远志下意识点头，“还行，没翘翘你的好吃。” 然后就听到了女儿的冷笑声，楚远志赶紧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是章大夫看我没饭吃可怜，就主动带饭菜给我，我刚才已经推了，以后下馆子吃。” “你哪来的钱？” “不是你让小鹏给我的吗？”楚远志表情奇怪。 前些天小鹏回家了，给了他三百块巨款，让他去饭店订饭菜，还给何继红每天订骨头汤和鸡汤，小鹏说钱是女儿给的，楚远志深信不疑，儿子一个高中生不可能有钱，只可能是女儿的私房钱。 楚翘嘴角抽了抽，算那家伙还有点良心，发了财没忘记回馈爹娘。 “翘翘快回屋坐吧，外面风大。” 楚远志热情招呼着，但楚翘却没动，还说：“刚才我看到你老婆了，就站在阳台上，脸比炭还黑，我就不上去坐了。” 如五雷轰顶一般，楚远志炸得快糊了，抬头看阳台，何继红已经不在了，可这更让他心颤。 暴风雨前越安静，则昭示着暴风雨越激烈。 他的小命怕是保不住了。 “翘翘你怎么不提醒我一声？”楚远志欲哭无泪。 “我来的时候，你老婆已经站在阳台上了。”楚翘表情很无辜，其实她根本就不想提醒，她爹这种花花肠子，就得何继红这样的人灭了。 如果同何继红过不下去，她爹可以离婚，离了随便搞，她肯定没意见，但婚内搞这种暧昧，她也要骂她爹一句‘渣男’。 婚内出轨绝对不可以原谅，不管肉体还是精神，都让人恶心，这是原则问题。 “我不上去了，你保重。” 楚翘把东西塞给了她爹，毫不留情地走了，留下楚远志一人在风中哭泣，他不敢上去，可又不得不上去，做人真的好难。 这件事的后续，就是楚远志在当天晚上离家出走了，背了简单的行囊，凄凄惨惨地去了楚翘那儿，脸上还带着伤，像是被指甲挠的。 “翘翘，我在你这住几天。” 楚远志自来熟地放下了行囊，那个家他住不下去了，第一次，他郑重地思考了离婚的可行性，可又怕刺激到儿子的心灵，毕竟要高考了，不能影响儿子。 “外公你来啦，我上次考试又考一百分了。” 大宝开心极了，他心心念念的外公终于回来了，小宝也很高兴，外公来了就可以给他讲故事了。 俩孩子围着楚远志，叽叽喳喳地说着，楚翘埋怨的话，只能咽了下去，看来她这爹还是有点用的，招孩子喜欢。 不对，她爹是招女人和孩子喜欢，上次只在这边住了几天，到现在家属楼都还有女人和她打听她爹呢，也难怪何继红防她爹比防贼还严实。 “你老婆打你了？”楚翘问。 楚远志神情变得委屈，何止打他，还说了好多难听的话，最过分的是，他和章大夫根本什么关系都没有，何继红疑神疑鬼，跟鬼上身一样，说好多难听话羞辱他的人格，太过分了。 “翘翘，这次我不会轻易妥协的。”楚远志坚定道。 他要让何继红认识到错误，再深刻反省，否则他绝对不回家。 楚翘嗤了声，又问：“你走了，你老婆谁照顾？” “她已经能下床行走了，我和饭店说好了，三餐定时送上去，钱我也交了。” 楚翘深深看了眼她爹，前世她爹就出轨了，但何继红选择了忍气吞声，看来这一世她爹还是会出轨，谁让她爹长得这副祸水样呢，外面的野花自己会扑上来，她爹又不是定力多好的人。 “过不下去就离了吧。”楚翘冷声说道。 “小鹏要高考了。”楚远志搓了搓手。 楚翘冷笑，嘲讽道：“小鹏比你坚强一万倍，你就算高考前一天进火葬场，也不会影响小鹏高考发挥。” 就狗弟弟那无情无义六亲不认的人，怎么可能因为离婚这种芝麻小事影响高考？ 楚远志脸色变了变，委屈极了，女儿最近对他越来越不尊重了，说话比扎刀子还狠。 “等小鹏回来，你自己和他说吧。” 楚翘懒得劝了，狗弟弟肯定也是劝离的。 果然，楚鹏放学回来，看到楚远志就直接问是不是吵架了，又问了吵架的原因，楚鹏就冷声道：“离婚吧。” 他爹既然有了外心，就离吧，这种三天两头吵架的婚姻生活，过着也没意思，他也烦了，离了大家都安心。 ------------ 第407章 敢在外面乱搞就下一把砒霜 楚远志本来准备好一肚子的话，但一个字还没说，就被儿子给顶到了肺，心里堵死了，啥话都不想说了，只想找个地方静一静。 别人家的女儿是爸爸贴心的小棉袄，儿子不说贴心，但也是能和老子聊一些心里话的，他听单位的一些男医生说起自家儿女的那些事，十分羡慕向往，因为他从没拥有过。 以前的女儿唯唯诺诺，现在倒是硬气了，可变成了尖刀，说一句话就能把他的心扎个对穿，他到现在还没气死，不是因为女儿孝顺，而是因为他心胸宽广。 儿子就更别提了，要么不说，一开口杀伤力是女儿的百倍，唉……他怎么会有这么一双儿女？ 别人家的儿女凑起来是‘好’，他家的……是两把尖刀啊！ 他能活到现在，真不容易…… “小鹏，你马上要高考了……”楚远志小声说，只不过他没机会说完，尖刀一号楚鹏打断了他，“高考是我的事，离婚是你们的事，没关系。” “会影响……” 楚远志急着说，但又没机会说完，这回被尖刀二号楚翘打断了，还是五十米的长刀，“你们就算高考前一天进火葬场，小鹏的高考也不会受影响。” 楚鹏朝蠢姐姐淡淡地看了眼，很想说还是有点影响的，毕竟是亲的。 不过他并没解释，他向来不爱解释，因为他觉得，如果双方的亲情和友情，还需要解释才能维持，那就没有维持的必要了，顺其自然吧。 楚远志身体晃了下，眼前有点黑，脑袋也有点晕，心口更是堵得慌。 顾野正好下班回家，就听到了自家媳妇扎心窝子的话，赶紧上前扶住脆弱的岳父大人，朝媳妇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收敛着点儿，别真把岳父大人气死了。 楚翘说完也有点后悔了，见她爹这可怜样儿，又挺生气，一辈子都这么怂，这样的男人就不应该结婚生子，上护不住父母，下护不住儿女，生个狗屁孩子。 “爸，翘翘说话就是那样，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顾野劝了句，扶着楚远志坐下了，他还不知道发生了啥事，但见岳父大人满脸的伤，估计是又被何继红那母老虎欺负了。 真是怪造孽的。 “我不气……我气了有什么用，又没人心疼我……” 楚远志表情悻悻的，就算他脾气再好，还是被气到了，一儿一女没一个孝顺的，唉！ 顾野嘴角抽了抽，这话不好接，而且他觉得岳父大人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真不怪他媳妇，百果必有因啊，谁让岳父以前不心疼他媳妇呢。 楚远志自己没忍住，和女婿絮絮叨叨地说了离婚的事，他还没拿定主意，虽然有一刹那间很想离婚，可真让他下决心，他又犹豫了。 “爸，这婚姻吧，冷暖只有自己知道，外人都不好出主意，您干脆这样，别考虑小鹏和翘翘，假设一下离婚后的生活，看离了后是不是能更快乐自在些，人生一世，图的就是个自在，您说是不是？” 顾野想了个折衷的办法，离不离还得岳父自己拿主意。 楚远志点了点头，觉得女婿说的有道理，“那我先在你们这住段时间，就算体验离婚生活了。” 外面做饭的楚翘探了进来，大声道：“你这算什么单身生活？一日三餐现成饭吃，家务也不干，真想体验，你去外面租房子，自个过。” 她爹可真会享受，住在她这多舒服，既能享受天伦之乐，还吃好喝好睡得香，更不用受何继红的狗气，这日子自然舒心。 楚远志表情变得讪讪的，出去租房子他是一百个不愿意，冷清不说，还得自己干活，晚上一个人睡觉也害怕。 楚翘一眼就看穿了她爹的小心思，冷哼了声，对这爹实在尊重不起来，一辈子就没想过独立，年轻时靠她奶奶，去了农村就靠她妈孙银秀，之后又是靠何继红，她爹就是那柔弱的菟丝花，离开了女人就不能活。 顾野也看穿了，对岳父是瞧不起的，不过他还是出了个主意，在楚远志耳边小声说：“您得给何继红一点颜色瞧瞧，先在我们这住着，过年也不回家，何家人来找你，你就说要离婚，口气必须硬，吓吓何继红，别人家三句好话就回去了。” 楚远志小声问：“那我要不要离？” 他其实真想离，可又拿不定主意，现在他就希望女婿能替他拿一个离婚的主意，那样他就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离婚了。 毕竟他这半辈子从来没自己拿过主意，年轻时买什么颜色的衣服，都是他妈帮着参谋的，生日舞会邀请的宾客，也是他妈拟定的名单，点心和菜肴都是他妈定的，他就负责当个漂亮体面的寿星。 顾野干笑了几声，没正面回答，“爸，我们搞销售的有个规矩，客户就算再难缠，都不能得罪死了，但有一种情况可以得罪。” “什么情况？”楚远志好奇地问。 顾野笑了笑，“找好下家了，而且下家比之前的客户更大方，那就死命得罪吧，不怕！” 楚远志并不笨，立刻就明白了女婿的意思，老脸有点红，女婿这是鼓励他搞外遇吗？ 他脑子里立刻就出现了章大夫的面容，心跳得快了起来，不安地搓着手。 楚翘也听见了，探头进来就看到她爹春心荡漾的模样，冷哼了声，警告道：“就算你要找下家，也等离婚后再找，要是让我知道你婚内乱搞，我和小鹏都要登报和你断绝关系，你去当孤家寡人吧！” 专心看书的楚鹏，抬头冷声道：“以后你老了，我也不会管！” 他虽然不喜欢他妈的市侩，但他爹要是敢婚内乱搞，他绝对不会原谅的。 楚鹏又警告了句，“离了随便你，没离就安分守己！” 楚远志老脸挂不住，讪讪道：“我……我没乱搞，章大夫就是看在同事关系上，给我带了几回饭菜，真没啥关系。” “她为啥不给别人带？医院那么多男医生，就只给你带？你今年才十岁？幼儿园毕业？章大夫一个单身女人，还总是对你暗送秋波，她给你做爱心饭菜，你还真敢吃啊，活该你被你老婆打，换了我，男人敢在外面和女人搞暧昧，绝对下一把砒霜，去下面和女鬼搞吧！” 楚翘阴疹疹地说了句，顾野激灵灵地抖了抖，后背凉叟叟的，赶紧表忠心：“翘翘，我在外面都不和女人说话，看都不看的！” ------------ 第408章 爸，你给我干活 “也不必如此矫枉过正，正常交往是可以的。”楚翘淡淡道。 “不用正常交往，我和那些女人没啥好交往的，这辈子都不用交往。”顾野头皮紧了紧，他听出了媳妇云淡风轻后面的杀气，暗暗告诫自己以后一定要和女人保持五十米距离。 否则他就是岳父一样的下场。 “继续保持！” 楚翘唇角微微上扬，神情满意了不少，顾野也松了口气，朝岳父看了眼，一点都不同情，难怪何继红大发雷霆，这回他岳父真是活该。 不过他岳父的行情是真好啊，一把年纪了还那么受欢迎，真要离了婚，估计接手的下家不少。 吃过了晚饭，楚翘就接到了何老太的电话，这老太太嘴上说不管女儿了，其实一直没脱手，何继红一有事，老太太就打电话过来了。 “你爸去你那住了？”何老太开门见山地问。 “嗯，脸上都是伤，我看到都吓了老大一跳，还以为让强盗打劫了呢，我爸还不肯说啥原因，小鹏回来后，他才说是何姨打的，唉……何姨的身体看来恢复得挺好。” 楚翘并没掩饰她的不满，虽然怨怂爹，可毕竟是亲爹，自家人关起门教训是应该的，面对外人时，还是要护着点的，尤其是对何家人。 何老太心口堵了堵，她还啥都没说呢，这小贱人就一堆话堵了过来，话里话外都是在说继红的不是，果真翅膀硬了。 “翘翘，你爸有没有和你说，他在外面有情况的事？” “这事我爸说了，就是章大夫见我爸天天吃食堂怪可怜的，就好心给他带饭菜，当然，我爸也有不对，不能和女同事走得太近，我已经批评他了，我爸也说了，在婚姻期间，肯定会和异性保持距离的。”楚翘正色道。 这事她肯定不包庇她爹。 何老太听出了不对劲，立刻问：“什么婚姻存续期间？你爸是什么意思？” 楚翘便叹了口气，说道：“外婆，我爸现在心如死灰，他说要离婚，不受这委屈了，我和小鹏都劝过了，但他已经拿定了主意，我们做小辈的，也只能尊重他了。” “离婚？真是你爸说的？”何老太声音变得尖锐，气死她了，她还什么都没说，这姓楚的就提离婚。 就算真离婚，也得她女儿先提出来，楚远志算什么东西？ “是啊，我爸挺坚决的，外婆，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们两口子的事，我们管不了，您一把年纪了，就别操这个心了，随便他们吧。”楚翘好声好气地劝。 何老太快气死了，刚才女儿给她打电话哭诉，说楚远志在外面轧姘头，女儿骂了几句，就离家出走了，何老太也很生气，觉得楚远志一个吃软饭的，居然这么大气性，太不像话了，想也不想就打电话过来，准备教训几句。 可她这话还没说，楚翘叭叭叭地就说了一通，都是在维护楚远志那没良心的东西，这父女俩现在翅膀是真硬了啊。 “翘翘，毕竟劝和不劝离，小鹏又马上高考了，你还是要劝劝你爸的，结了婚的男人在外面，本来就应该和女人保持距离，当然，你何姨脾气确实大了些，我也会说她的。” 何老太口气软了些，她最大的优点就是识时务，虽然很生气，但想到顾家，她还是忍下了。 楚翘欢快道：“小鹏也是我说的意思，他学习向来很好的，不会因为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影响高考，您就放一万个心吧。” 何老太差点气撅过去，太阳穴那儿刺刺地疼，这小贱人油盐不进，对她这长辈也不如以前尊敬了，她还拿这小贱人一点办法都没，谁让现在何家还得抱顾家的大腿。 “这样吧，让你爸回来一趟，离婚毕竟不是小事，大家坐下来商量一下，可能你爸是一时火气上来了，等冷静过后就改变主意了。” 何老太咽下了火气，口气还很温柔，楚翘听着暗暗好笑，也真难为这老太婆了，气成这样都能忍，而且还能长寿，真是天赋异禀。 前世她死的时候，这老太婆还活得好好的呢。 “我会转告我爸的。”楚翘打了句官腔，去不去就是楚远志的事了，反正她转告就行。 “让你爸来接电话，我和他说几句。” 何老太使劲按了下太阳穴，脑袋都要炸了，她不想再和这小贱人说话了，楚远志比较好对付，她和这小白脸说。 “哎呀……有人找我！” 楚翘装模作样地和人打招呼，急忙道：“外婆，我这边要要紧事，回头我再和你打电话，先挂了啊！” 没等何老太开口，她就咣当一下挂了，给了电话大婶一角钱，现在接电话也要钱的，浪费她时间和钞票。 听到话筒里嘟嘟的声音，何老太气得差点吐血，这该死的小贱人，现在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居然敢挂她电话？ 到现在肚子没一点动静，哼，别得意过头了！ 何老太阴疹疹地冷笑了声，只要那小贱人一日不生，地位就一日不稳，顾老头现在就顾野一根独苗，心心念念的就是孙子，顾野身体还不行，她等着看那小贱人栽跟头。 虽然回绝了何老太，但楚翘还是警告了她爹，“你岳母要是找你，你就态度强硬些，必须咬牙离婚，就算你岳母拿工作威胁，你也不能妥协，一个月一百多点工资，破工作不上也罢。” 楚远志却有点舍不得，“算上奖金一个月也有一百五六十，不少了。” 楚翘白了眼，没好气道：“那你还想以后受何继红的欺压？” 楚远志使劲摇头，这种日子他受够了。 可工作他也舍不得。 “以后你给我干，每个月给你开二百工资，那破工作有啥了不起的。”楚翘口气很豪横，现在她每个月的订单来都来不及，正好让她爹来帮忙。 工资肯定不能多开，男人有了钱就会乱搞，尤其是她爹这种长得不安分守己的男人，口袋里就不能有太多钱。 而且过了年后，她的美容店也要开业，主打产品就是珍珠粉美白膏，这也得配制，她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本来她就打算好让楚远志辞职的。 ------------ 第409章 散伙吧，各过各的 楚远志眼睛顿时亮了，有点不敢相信，每个月二百块？ 女儿不会是忽悠他的吧？ “翘翘，真开二百？”楚远志小心翼翼地问。 “二百是工资，干得好还有奖金，不过肯定没你在医院轻松，每天都要干活的。”楚翘提前打预防针。 楚远志嘴都合不拢了，不住点头，“干活没问题，天天看报纸也挺无聊的，翘翘我干啥活？” 他除了会看一点普通的毛病外，也没其他技术了，楚远志有点心虚，怕没本事拿这二百块工资。 “反正是你干得了的活，过了年再说，工资少不了你的，肯定比你在医院强。”楚翘不耐烦了，随便糊弄了几句。 楚远志很好哄，心里的忐忑没了，腰板挺得笔直，也不怕何家了，大不了他辞职不干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果然，没过两天，何老太就亲自找到医院去了，毕竟事关亲生女儿，老太太还是上心的，楚远志正在办公室悠哉地看报纸，从早到晚也没几个病人，他是全医院最清闲的医生。 一抬头就看到了岳母大人，楚远志心里一咯噔，赶紧站起身问好，何老太矜持地点了下头，坐到了楚远志对面，口气还是比较柔和的，问起了楚远志外面轧姘头的事。 楚远志如同被蜂蛰了一样，跳起来反驳：“继红是在污蔑我，我和章大夫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她成天疑神疑鬼无理取闹，岳母，我和她已经无话可说了，这日子也过不下去了，离婚吧。” 何老太咬紧了牙，这个从来没被她瞧得上的女婿，向来是唯唯诺诺的，头一回在她面前耍威风，这哪是翅膀硬了，这是要上天啊！ “远志，你和继红当初在一起我就反对，但现在小鹏都这么大了，继红也人老珠黄了，你现在提离婚是不是有点太没良心了？别忘了你的工作还是我们何家帮忙的。”何老太口气冷了些，带着威胁。 不识时务的东西，上着他们何家安排的工作，还敢这么嚣张。 “岳母，继红一直都那样，就算不老她也没好看过，我当初也没图她漂亮啊，继红自己说会好好待我的，还说给我解决工作，要不然我干嘛和她结婚？其实这工作我现在也上烦了，要不然我明天就去辞职吧。” 楚远志心里有怨气，憋屈近二十年了，现在总算能挺起腰板了，自然要好生怼一回，其实他老早就想怼何老太了，以前不敢，现在他无所畏惧了。 而且他说的也是实话，当年同何继红结婚，图的就不是美色，这玩意儿何继红也没有，他就是想过安定生活，何继红刚好能给他。 何老太眼前黑了黑，前两天在楚翘那儿受了气，两个晚上都没睡好，心口一直堵着，今天楚远志这小白脸，说的话比那小贱人更气人，好想大耳光子抽死这小白脸。 “你现在说话硬气的很啊，是不是觉得抱上大腿了，就不用把何家放在眼里了？”何老太阴疹疹地问。 楚远志后脖子有点凉，心里有点慌，但想起女儿的话，他又硬气了，“我是就事论事，说的也是实话，继红本来就不好看，您要硬说她是美人，我也不说了，反正就离婚呗，您和继红说一声，明天上午八点半，民政局门口见，让她带上户口本！” 何老太还没开骂，一道身影冲了进来，是在门口偷听的何继红。 “楚远志你个黑了心的，你老了老了还搞花花肠子，在外面勾搭狐狸精，你还有脸提离婚？没门，我要去妇联告你耍流氓，抓你去坐牢！” 何继红抓住楚远志一顿乱抓，就跟疯了一样，楚远志抱紧了头，不住躲闪，可还是挡不住何继红的魔法攻击，脸上多了好几道抓痕，疼死他了。 也把他的火气抓出来了，楚远志蒙着脸骂道：“你简直不可理喻，泼妇一般，我向来洁身自好，清清白白，是你疑神疑鬼无理取闹，你去告好了，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你和那姓章的没猫腻？我都亲眼看到了，那狐狸精天天给你做饭，你还吃得津津有味，你还有脸说自己清清白白？我呸……楚远志你个陈世美，当初要不是我，你还在农村受苦受累，你现在日子好过了，就想和我离婚？除非我死了，否则你永远别想和狐狸精快活！” 何继红一把揪住了楚远志茂密的头发，拳打脚踢，楚远志也不还手，好男不和女斗，是刻在他骨子里的教养，以前孙银秀打他时，他也没还过手，顶多就是逃。 办公室门口围了不少医生和护士，一看是这两口子，都带着兴味的眼神，而且还出现了第三个人的名字，药剂科的章大夫，二女争一男啊，肯定很精彩。 偏偏章大夫还唯恐事情闹得不够大，故意挤了进来，还替楚远志说话：“何大夫你这样太无理取闹了，你生病了，楚大夫没地方吃饭，我只是看不过去，给他带了点饭菜，你何必这么上纲上线的？虽然你现在看着确实不太年轻，可也没必要这么不自信疑神疑鬼的！” 楚远志听得心里特熨帖，章大夫的话说到他心坎了，特暖心，对比起来，何继红就是蛮不讲理的母老虎。 楚翘正在家里琢磨宫廷点心，顾野马上要过生日了，狗弟弟坑了她，这家伙天天都要问一遍生日礼物，她本来是打算随便做个生日蛋糕应付的，现在却不可以了，只能搞点花样。 然后就接到了何老太的电话，让她去一趟医院，说楚远志在医院公然勾三搭四，闹得全医院都知道了。 “还是离了吧，我现在挺忙的，既然我爸同何姨过不下去，就散伙吧。” 楚翘才不要管这些破事，她都忙死了。 “你真希望他们离婚？”何老太口气带了些威胁，“你爸的工作可有许多人盯着。” “那就让我爸辞职呗，反正他看不好病，别占着茅坑不拉屎了。” 楚翘暗自冷笑，她就知道老太婆会拿工作威胁，怕个毛线。 “我真挺忙的，这事您就随他们便吧，都是成年人了，能过就过，不能过就散伙，我挂了啊！” 楚翘又咣当挂了电话，心情特好地给了电话大婶一角钱，她都能想像何老太婆现在的表情，肯定比吃了屎还难看。 ------------ 第410章 蓝颜祸水 心情好了，楚翘的灵感也来了，她准备做八道宫廷点心，再订制一个漂亮精致的八宝盒，漂亮的点心摆在盒子里，绝对闪瞎顾野的眼睛。 她还想好了，就用红楼梦里的那些点心，前世她看了好几遍红楼梦，对宝哥哥的多角情史并不感兴趣，她压根就不喜欢贾宝玉这样的男人，无能无担当，取向还有问题，在里面和秦钟可是卿卿我我了好一阵子，要是秦钟不早死，估计这男人都不会喜欢上林妹妹了。 楚翘看红楼梦，主要就是研究里面的吃食，曹雪芹描写的那些精美点心和菜肴，看得她心痒痒的，空了就自己琢磨，倒是还原了不少，尤其是里面那些可以当绣花图样的点心，楚翘就做了许多。 不过这种点心太费时间，味道吧也没有到难以忘怀的地步，楚翘平时很少做，这些天被顾野的生日礼物逼的，就想起做这点心了。 她准备做八道点心，回头翻翻红楼梦，再重温一下，离顾野生日还有三天，等生日前一天做。 楚远志回来得比平时晚了些，天都暗了，脸上又多了些伤，还缠了块纱布，看起来倒也不狼狈，好看的人就算缠了纱布，也只会让人觉得楚楚可怜。 他一出现在走廊上，做饭的家庭主妇们，就大惊小怪地嚷了起来，口气夹杂着浓浓的关怀，“楚大夫，你脑袋咋的了？” 要说楚远志在家属楼的人缘，不是一般的好，比楚翘两口子好多了，就连楚鹏那种冷血动物的人缘，都比他们好。 楚远志是因为貌美如花，哪怕是和楚翘关系不合的几个主妇，对他都客客气气的，至于楚鹏，则是缘于他的学霸光环，当父母的，最喜欢的就是学霸孩子了，楚鹏模样好看，学习又好，简直就是这些爹妈心里最完美的儿子，看到就亲切，恨不得拐回家当儿子才好。 几个主妇将楚远志团团围住，叽叽喳喳地关心问候，可心疼死她们了，这脸上的伤，一看就是女人的爪子挠的，哪个臭娘们如此狠心？ “没什么，不小心摔了跤。” 楚远志遮住了额头，躲躲闪闪的，心里多了些温暖，这世上好女人还是有的，只是他运气不好，接连两次婚姻，都碰上了母老虎。 唉！ 主妇们更加怜惜了，大概猜到了凶手，除了楚大夫家里的那个母老虎老婆外，还能有谁？ 楚翘远远就看到了她爹，被女人们围着，不由翻了个白眼，她爹的女人缘一如既往地好，果然是蓝颜祸水。 楚远志终于应付完了热心主妇们，回到了家，看到女儿有点尴尬，楚翘哼了声，没好气道：“你就不会还手？木头一样站着让人打？” “打女人总归不好。” 楚远志小声回了句，他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没有教他打女人的。 楚翘心里莫名上火，觉得朝她这边翘首张望的主妇们，都瞎了眼，就没看出她爹的窝囊吗？ 嫁给这么一个窝囊男人，哪个女人能过好日子？ “真打算离？”楚翘问。 “离，这次必须离，太过分了！” 楚远志神情愤怒，他已经忍无可忍了，何继红那神经病在医院里，半点面子都没给他留，连院长亲自来劝架都不听，逮着他劈头盖脸地揍，还说好些难听话，明明他和章大夫什么事都没有，被何继红这么一闹，全医院的人都觉得他们有事了。 他现在在医院面子里子都没了。 “翘翘，我……我打算辞职。”楚远志说了他的计划。 他没脸再去上班了，还是跟女儿干吧。 “嗯。” 楚翘挺支持，她爹这种庸医，还是别占着茅坑浪费工作资源了，辞了挺好。 楚远志心情好了些，希冀地问：“你说的那个二百块的工作，啥时候能干？” “想什么时候干都行，你先把你那些破事了结了再说。” “明天我就去民政局离婚。” 楚远志口气坚定，今天他当着全医院的人表了态，必须离婚，明天八点半，民政局见。 “何继红同意？”楚翘很怀疑。 那女人可不会轻易放弃她爹这么个美人，没这么好说话。 楚远志哼了声，“不同意我就不回家。” 口气还有点傲娇，反正这回他必须离婚，这破日子他过烦了。 楚翘也懒得再问了，她爹离不离婚也不太关心，不过她觉得，拖下去的结果，不是她爹出轨，就是同何继红和好，不管哪个结果都无所谓，反正闹心的是何继红。 楚鹏回来得也挺晚，虽然是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但楚翘就感觉到了狗弟弟心情不太好，便关心地问了句：“考试没考好？” 以她的经验，学生时期心情不好的原因，除了老师批评，就是考试成绩不理想了。 狗弟弟在学校是老师的宠儿，批评不可能，那就只剩下考试了。 楚鹏朝她看了眼，冷声道：“一直都是第一。” 他从来都没考过第二，不管是哪一科。 学习对他来说，就和吃饭喝水一样轻松，现在的高中教材又如此简单，闭着眼睛都能学会。 楚翘噎了下，心里堵得慌，她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考过第一名，也就是在点心培训班时，她才找到了自信，做的点心都是最好的。 瞪了眼狗弟弟，楚翘懒得管他了，爱高兴不高兴。 其实楚鹏是在生气，气他妈妈的愚蠢。 放学时，何继红在学校门口拦住了他，情绪很激动，说了好多楚远志的坏话，像忘恩负义和陈世美这两个词，分别出现了三十八次和四十二次，还有轧姘头和狐狸精等词，出现的次数也不少，说了足足半小时废话，楚鹏总结了一下，他妈就是想让他劝他爹回心转意，不要执迷不悔，在狐狸精那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楚鹏觉得他妈到现在还没找到事情的症结所在，重点不是他爹出轨，而是他妈的愚蠢，以前他爹忍气吞声，是因为医院的工作对他爹非常重要，就像命一样，不能缺失。 现在这份工作对他爹已经可有可无的，因为蠢姐姐给了他爹一个更好的工作机会，所以他爹才会反抗，可他妈还想拿这份工作拿捏他爹，蠢出了生天。 ------------ 第411章 人家就是馋你身子 楚鹏放下书包，楚远志在辅导大宝做作业，顺便监督小宝练字，额头的纱布特别打眼，还有那几道密布的抓伤。 拿出一本书，楚鹏安静地翻着，目不斜视，倒是楚远志有点心虚，如果真离婚了，他觉得最对不起的就是儿子了，尽管儿子嘴上说不在意，可楚远志还是觉得儿子只是逞强，小孩子怎么可能不在意父母离婚？ “外公，我写好作业了。”大宝欢快地叫着，写好就可以下楼去和小伙伴玩啦。 “外公，我大字也写好了。”小宝也快乐，他也想出去玩。 “真乖！” 楚远志检查了一遍，慈祥地摸了摸俩孩子的脑袋，让他们自由行动，俩孩子欢呼了声，把作业放回书包，就跑出去找小伙伴玩了。 楚鹏合上书，冷声道：“想离就离吧，我和我妈住。” 他其实更想一个人，谁都不跟，但他妈目前的精神状况有点糟糕，如果他也离开，他妈怕是真会神经病，反正他是自由的，他的人生和未来，都得他自己作主，何家和他妈，都左右不了他。 楚远志心里挺惆怅的，尴尬道：“小鹏，你也可以跟我的，我打算去租个房子。” “算了，你会交女朋友。” 楚鹏言简意赅，表明了态度，他爹其实不风流，可招蜂引蝶的属性却比较强，恢复单身后，肯定会有一堆花蝴蝶扑上来，他爹肯定受不了诱惑，他还是不去看着烦了。 再就是他爹连挂面都不会都煮，他去了喝西北风吗？ 楚远志老脸涨得通红，赶紧申明：“我不会的，都这么大年纪了。” 四五十岁的人了，再搞对象多丢人，他也没那个心思了。 楚翘端了一盘菜进来，听了她爹的话，不由嘲讽道：“说的倒好听，你和你老婆是因为什么离婚的？还不是因为那个章大夫。” 她爹的这种话，三岁小孩都不信。 而且就算她爹想守空房，外面的那些女人也不答应，就说在机床厂吧，只要她放出她爹想征婚的话，绝对会有一群单身女性扑上来，机床厂的大龄女青年也不少呢。 楚远志脸涨成了紫红，结结巴巴地申辩，“我和章大夫真没什么，是何继红疑神疑鬼。” 楚翘嗤了声，“这事你老婆还真没疑神疑鬼，她要是不闹，再让你们缠绵几日，就缠绵到床上去了，你心里可能没那想法，但人家章大夫有啊，要不然她干嘛给你做好吃好喝的？她吃饱了撑的？不就是馋你身子嘛，你吃她做的饭菜，她就想吃你！” “咳咳……” 楚鹏有点吃不消，捂住了嘴，蠢姐姐自从认识了顾野后，说话越来越狂野了。 尽管说的很对，可就不能说得委婉些？ 比如说想和他爹花前月下，颠倒鸾凤…… 呸…… 楚鹏脸上滚烫，低下头假装看书，都是蠢姐姐害的，搞得他节奏都乱了，不过蠢姐姐并没说错，他爹肯定耐不住寂寞，离婚后顶多三个月，身边就会出现异性。 楚远志老脸青一道红一道，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幸好大宝小宝出去玩了，否则这些话岂不是教坏小孩。 “翘翘，你……你说话注意点。” 楚翘白了眼，嘲讽道：“我说的都是实话，你就是离不开女人，看着吧，离婚后不出仨月，你就会找对象，你别否认，免得到时候打脸！” “怎么可能，我现在就过安安静静的生活，不可能的……” 楚远志急得嗓门都大了，想表明他的决心，可却看到女儿和儿子，都给了他一个怀疑的眼神，然后就看书的看书，烧菜的烧菜，不搭理他了。 “你们就看着好了，我根本不是那种人！” 楚远志气坏了，他就那么不值得相信？ 到时候看吧，他绝对会让女儿和儿子承认错误的。 楚翘本以为何继红会拖着不离婚，但出乎她的意料，何继红并没拖太久，才过了两天就松口了，和楚远志去民政局办理了离婚手续，楚远志啥都没要，净身出户，每个月还支付儿子五十块的抚养费，直到儿子大学毕业。 楚鹏其实不想要，他现在有存款，足够花了，但何继红坚持要，可能要了这五十块，能让何继红心里好受些，楚鹏就没反对了。 医院的工作楚远志也辞了，手续办得很快，毕竟他这样没能力的庸医，医院也挺忍无可忍的。 从民政局出来，何继红冷冷地看着美貌依旧的丈夫，不对，应该是前夫了，心里百味陈杂，这个陈世美似乎吃了不老剂，二十前年认识他是这个模样，现在还是这个模样，一点都没变。 她却老得不像话了，姓章的那狐狸精说的也没错，她现在和楚远志站一起，就像他妈一样，何继红再争强好胜，也敌不过岁月这把杀猪刀。 岁月对她如此残忍，对这陈世美却那么优待，真不公平。 但让何继红松口的主要原因，是儿子的一番话。 “你如果拖着不松口，确实能让婚姻持续下去，但你快乐吗？你肯定不快乐，为了一段不值得的婚姻，让自己痛苦值得吗？我知道你想惩罚我爸，可你在惩罚他的同时，也在惩罚自己，离婚吧，放过你自己，你也放心，我会养你的老。” 她去学校找了两回儿子，想让儿子劝说楚远志回心转意，可儿子却一针见血地戳穿了她的内心想法。 没错，她就是想惩罚楚远志和狐狸精，就不离婚，让他们不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可儿子的话却让她崩溃了，何继红觉得，她在十七岁的儿子面前，没有一点秘密了，也是第一次感觉到，一直被她当成孩子的儿子，长大成人了，而且比他爹有担当得多。 儿子说会养她的老，何继红心里突然就安定了，她有这么好的儿子，男人其实也没那么重要了。 拖着不离她确实很痛苦，憋屈还气愤，有没有惩罚到楚远志她不知道，可她却度日如年，过得很糟糕。 或许听儿子的是对的，离婚是正确的选择。 所以，何继红同意了离婚，走出民政局时，她突然觉得很轻松，防了这男人近二十年，担心他在外面乱搞，现在她什么都不担心了，随便他怎么搞都行，最好搞出一身病，不得好死才好呢。 ------------ 第412章 有些孩子是报仇的，有些则是报恩的 离婚了后的楚远志，暂时住在楚翘那儿，不用上班一身轻松，每天帮女儿磨药，再就是辅导俩孩子，过得还是很惬意的。 配药的精髓楚翘没告诉她爹，信不过，她爹耳根子软，狐狸精几句好话就哄得晕头转向，很可能会泄露秘方，她得防着。 顾野生日到了，老爷子打来电话，让他们回家吃饭，楚翘已经做好了点心，总共八样，特别精致，费了她一整天时间，盒子也是特意去西点店订制的。 装满了一盒子点心，剩下了不少，让楚鹏和俩孩子吃了。 “这就是你准备的独一无二的生日礼物？” 楚鹏往嘴里塞了一朵‘牡丹’，下嘴毫不留情，小宝却拿着精致的牡丹爱不释手，舍不得下嘴，这么漂亮的花花，怎么能吃呢？ “这还不够独一无二？” 楚翘白了眼，要不是这狗弟弟捣乱，她也用不着费这心思了。 “挺独一无二的。” 楚鹏敷衍地夸了句，他直觉蠢姐夫不会喜欢这礼物，大概是男人之间的默契吧，反正他就觉得姐夫要的礼物不是这样的，但具体是啥样的，他也不知道。 大宝吃了两朵芙蓉糕，见弟弟还捧着点心研究，便在他脑袋上拍了下，“咋还不吃？” “舍不得，这么好看。” 小宝痴痴地看着点心，真舍不得，他要摆起来欣赏。 楚鹏和大宝齐齐嗤了声，再给了小宝一个嫌弃的眼神，只是面粉做的点心而已，哪怕美丽如花，依然也改变不了面粉的本质，吃进去再拉出来，也不会变成花，还是粑粑。 “不吃给我，矫情！” 大宝一把抢过弟弟手上的牡丹，一口就吞了，小宝眼睛瞬间红了，委屈巴巴地瞪着哥哥，他的花花没了…… 楚翘从里屋出来，看到的就是小宝可怜兮兮的样子，大眼睛控诉地瞪着大宝，看到她，小家伙指着哥哥告状，“婶婶，哥哥抢了我的花花……呜呜……” 大宝咽下了点心，理直气壮地申辩：“小宝不吃，我觉得不能浪费粮食，就帮他吃了。” “我要放着以后吃。”小宝更委屈了，哥哥强词夺理。 “放久了就坏了，就是浪费。” “不会，这么好看，不会坏。” “再好看也是吃的，吃食就得吃进肚子里，再拉出来淋庄稼，你收着就是浪费。”大宝理由很充分，他就觉得弟弟越来越矫情了，不像话。 身为哥哥，必须及时纠正弟弟身上的小毛病。 小宝的哭声戛然而止，脑子里幻想了下粑粑，鼻端甚至还有了臭味，他漂亮的花花，怎么能和粑粑联系在一起，哥哥太过分了。 楚翘有点想笑，大宝和小宝这兄弟俩，就是浪漫主义和现实主义的碰撞，截然不同的性格。 她正要安抚小宝，顾野从车间回来了，见小宝在哭，问了原由后，顾野就在小宝脑袋拍了下，教训道：“哭啥，点心本来就是吃的，你收着不得长虫？吃了再拉出来，就是上好的肥料，你哥没说错。” 大宝立刻得意了，尾巴翘得老高，还冲弟弟得瑟地哼了声。 小宝更委屈了，为什么都说那么漂亮的花花要变成粑粑，他就不可以摆起来欣赏吗？ 漂亮的东西就是用来欣赏的啊，顾叔和哥哥，还有舅舅，为什么都不支持他？ 难道他真的错了吗？ 小家伙委屈可怜的模样，看得楚翘心疼极了，这可是她支持了好多年的鹅砸呢。 “你顾叔和哥哥说的确实没错，点心吃进肚子里，最后是要变成当肥料的粑粑。”楚翘顿了下，小宝的眼睛更红了，连婶婶都觉得他错了，他可能真的错了吧。 “但是……” 楚翘话风一转，在小家伙的圆脑袋上摸了下，笑眯眯道：“人和人的观点是不一样的，比如波斯菊，在庄稼人眼里这是害草，因为波斯菊会抢占庄稼的营养，还很难消灭，确实是害草，庄稼人恨死它们了，可如果控制了波斯菊的繁衍，不让它祸害庄稼，它就是非常美丽的花卉。” 小宝眼睛亮了，婶婶说的波斯菊他不知道，但意思他明白了，婶婶也觉得点心很漂亮，应该摆起来欣赏的吧？ 楚翘又说道：“人和人的看法和观点完全不一样，不能强迫别人和自己一样，比如大宝你不爱吃芹菜，可有些人却喜欢吃芹菜，要是强迫你天天吃芹菜，你会不会喜欢？” “不会。” 大宝使劲摇头，他最讨厌吃芹菜了，还有香菜，简直比药还难吃。 楚翘笑了笑，“你看，你不喜欢被人强迫吃芹菜，小宝也有他自己的坚持啊，他觉得点心漂亮，想摆几天看，也无可厚非是吧？现在天气冷，点心放几天也不会坏，你是哥哥，应该支持小宝，而不是取笑弟弟。” 大宝脸有些红，好像他刚才确实有点过分，其实他就是想吃点心了，才会说那些话。 “婶婶，我……我以后不会了。” “你应该和小宝说，你们是亲兄弟，要互敬互爱，以后肯定还会出现观点不一致的时候，就互相多体谅一下，只要对这个社会无害，就算不一样也没关系，大宝你喜欢的，小宝不见得会喜欢，同样小宝喜欢的，大宝你可能也不喜欢，并非都要喜欢一样的，明白我的意思了吗？”楚翘语重心长地劝说。 大宝虽然是小孩子，但线条比较粗，属于钢铁直男，小宝却心思细腻，感情丰富，还很敏感浪漫，就像一个经典的笑话。 文科生看天上的云，只觉得美不胜收，像花像草像各种各样的动物，可在理科生眼里，那些云就是水和灰尘的凝结体，没什么好看的。 大宝点了点头，见弟弟眼睛红通通的，心里挺惭愧，他是大哥，怎么可以抢弟弟的点心呢？ 太不应该了。 他从自己的那份点心里，挑出了一朵牡丹花，递给了小宝，别扭道：“你拿去摆着看吧。” “谢谢哥哥。” 小宝开心极了，脸颊上还挂着眼泪，咧嘴笑着，小心翼翼地捧着点心，还拿纸包起来，他想明天带去幼儿园给小伙伴们看，小伙伴们肯定羡慕死他了。 兄弟俩又恢复限兄友弟恭，楚翘很欣慰，也很有成就感，其实养孩子真不累，关键在于孩子的品性。 有些孩子是报恩的，有些孩子则是来报仇的。 前世她运气不好，这一世她很幸福，虽然不是亲生的，可大宝小宝却让她很省心，都是好孩子。 ------------ 第413章 可怜的崽啊 顾野听了半天，都没明白媳妇的意思，就听到媳妇说花啊草啊，还有啥芹菜的，他真不明白这些玩意儿，和现在这事有啥关系？ 不过媳妇说的肯定是对的，他得支持。 “你婶婶说的话都记住了？以后再瞎说八道，抽你屁股！” 顾野在大宝后脑勺上抽了下，特狐假虎威地教训，表明他的立场。 “你也要反省，什么都没搞清楚就乱讲，一点浪漫主义都不懂！” 楚翘白了眼，这家伙就是24钛合金的大直男，根本不能理解小宝丰沛细腻的内心世界，前世小宝被这大直男培养，还能当上顶流，怪不容易的。 顾野嘿嘿笑了，从桌上抓了块点心吃，赞不绝口，“这点心好看还好吃，媳妇你手艺越来越好了。” 又看到精美的盒子，便好奇地问：“这里面是啥？” “是婶婶准备的生日礼物。”大宝抢着说。 顾野嘴角的笑容顿时凝滞，独一无二的生日礼物就是这玩意儿？ 不是他想的那样？ 他都期盼大半月了，结果就是这么一个盒子，哪怕里面装了金银珠宝，他也开心不起来。 他想的……和媳妇想的，压根不是一个频道啊。 “不喜欢？” 楚翘口气不善，死死盯着这家伙，敢说不喜欢以后就别想再吃她做的饭了，顾野赶紧摇头，挤出笑脸，夸张叫道：“太喜欢了，喜欢得不得了，翘翘你辛苦了！” “嗤！” 楚鹏嗤了声，已婚男人的世界真虚伪，满嘴谎言。 “喜欢就一会儿全吃了。” 楚翘白了眼，别以为她看不出这家伙的口是心非，她辛辛苦苦准备了一天的礼物，这家伙却不喜欢，她心里其实有点不是滋味。 觉得自己的真心，被男人当成狗屎了，以后她再不精心准备礼物了，随便烤个蛋糕对付一下吧，狗男人不配！ 一会儿要去大院吃晚饭，楚鹏父子不去，他们在家待着，楚翘准备好了饭菜，一家子就回大院了。 林玉兰准备了一大桌菜，都是顾野爱吃的，大院的年味也很浓厚，院子里都挂满了香肠和腊味，林玉兰也晒了不少。 “今年我多晒了些，到时候你们拿去吃，我和老顾吃不了多少。”林玉兰笑盈盈地说。 “好啊，我都没时间晒。”楚翘客气道。 她其实灌了不少香肠，不过婆婆一番好意，总不能拒绝。 林玉兰朝儿子那边看了眼，顾野陪老爷子说话，她便小心翼翼地问：“小野工作还顺利吧？” “挺顺利的，他卖了不少机床，提成都有不少。”楚翘实话实说，见林玉兰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就劝道：“您可以亲自去问顾野的，过了年他就要出去跑业务了，会很忙，见面也有点难。” 楚翘就很不明白她这婆婆的脑回路，口口声声说对不起儿子，想要弥补过错，可却不拿出行动来，顾建设一家都赶出去这么久了，林玉兰也没说去机床厂看看儿子，顶多就是打电话过来问几句，还不是打给顾野的，只打给她这儿媳妇。 她这婆婆吧，就像是高岭之花一样，矜持地站在原处，等着别人去靠近，哪怕是被她伤害的人，她也不会放下身段。 也难怪顾野一直不肯原谅林玉兰。 林玉兰神色大变，失声问道：“小野经常出差的话，你们岂不是聚少离多了？” “肯定比现在聚的时间少，但现在是顾野的事业上升期，拼一把是值得的。” 楚翘解释，她很支持顾野出去闯荡，男人天天待在家里像什么话，没出息的男人才只想着宅家。 林玉兰表情却一言难尽，好几次欲言又止，看得楚翘好生奇怪，不明白她这婆婆又怎么了，她也懒得问，和婆婆沟通不了。 老爷子和顾野那头聊得也不是太顺，因为聊到了孩子。 “你和小楚都结婚快半年了，咋还没动静？”老爷子口气很担心。 他现在怀疑当初的那个泌尿科专家，是不是诊断错误了？ 否则儿子咋到现在还没动静？ 半年了，就算再不济，也得见分晓了吧。 顾野没好气道：“急啥，孩子总归会有的。” “那你给我个准话，到底啥时候能让我抱孙子？”老爷子气呼呼地问。 他现在就想抱孙子，大院的几个老兄弟们，天天都能出去溜孙子，还特意到他面前显摆，因为以前这些人都羡慕他，他年纪轻轻都抱重孙了，可现在这些人都来挤兑他，就他还没抱上孙子，气死他了。 “这事哪有准话的，我又不是送子观音，反正就这几年呗，准让您老抱上孙子！”顾野含含糊糊地说，听得老爷子心里拔凉拔凉的。 肯定是诊断错误，儿子那玩意儿不中用，又不肯承认，就支支吾吾的，这模样一看就是心虚。 完了，他怕是到阎王爷那儿报到了，都看不见孙子了。 老爷子长长叹了口气，一言难尽地看着儿子，心里说不出的难受，还有后悔，他不应该送儿子去B队的，肯定是受了伤，伤到男人的根本了。 唉！ 可怜的崽，都是他害的。 “你干啥？”顾野后脖子凉叟叟的，老头子这眼神就跟看智障一样。 老爷子又叹了口气，怜惜地看着儿子，罢了，他以后不戳儿子伤疤了，不生就不生吧，好好养大宝小宝，照样是他顾怀年的亲孙子。 “吃饭吧，你妈做了好多你爱吃的菜。” 老爷子笑了笑，在儿子脑袋上慈祥地摸了摸，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小野，爸……以后不逼你了，啊！” 顾野全身都起鸡皮疙瘩了，拍掉了他爹的爪子，就觉得他爹可能得了大病，否则眼神不会这么鬼祟。 “你没事吧？医院体检做了没？” “老子好的很！” 老爷子瞪了眼，他身体比这兔崽子还好，现在去生崽都没问题，兔崽子却生不出来了，唉，他也不能去外面乱搞，顾家的香火……终归断在了他手里啊！ 顾野擦了把脸，刚被老头子喷了一脸口水，看这中气十足的样子，估计是没问题的，刚才他应该是错觉。 一家子坐下来吃饭，林玉兰笑盈盈道：“饭后甜点是黑芝麻汤圆，小野最喜欢吃的，等吃好了我就煮。” 顾野脸色变了下，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小宝想说话，大宝瞪了眼，不让弟弟说。 ------------ 第414章 迟来的母爱比草贱 楚翘快速看了眼顾野，见他表情平静，也没说什么，但她记得以前听大宝说过，顾野是不爱吃汤圆的。 这事她印象很深刻，因为顾野很喜欢吃糯米点心，只要糯米做的，不管咸的还是甜的，这家伙都爱吃，论理应该很喜欢吃汤圆才对，可顾野偏偏不喜欢吃汤圆，就很古怪了。 再听林玉兰的话，楚翘大概能猜到原因了，肯定和顾建设那一家子有关系，才让顾野对汤圆有了阴影。 就像番茄炖牛腩一样，明明顾野很喜欢吃，可他在林玉兰面前却一口不吃，是因为心里那根刺还没拔出来。 没得到儿子的回应，林玉兰有些失望，拿公筷给顾野夹菜，夹的都是她以为儿子爱吃的，顾野用手挡住碗，淡淡道：“我自己会夹。” 林玉兰拿筷子的手，在空中僵住了，面上多了些受伤，她强笑了笑，缩回了手，坐了下来，一口菜都没吃，她心里难受，吃不下。 到现在儿子还不肯原谅她，林玉兰心里像刀扎一样疼，她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再听到儿子叫她一声妈。 自从儿子懂事后，就没再叫过她了，说话都很少，每次回家都是找老顾说话，和她连交流都没有，林玉兰低下头，轻叹了口气。 老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一个是儿子，一个是老婆，都是他最亲的人，而且这件事儿子才是受伤最重的，他没资格教训儿子，可看到老婆难受，他心里也难受。 都是林大妮那臭娘们害的，老爷子恨得牙痒痒，哪怕已经把这女人从顾家坟山迁了出来，他还是不解恨，真想挖出来挫骨扬灰。 “这蛏子又肥又鲜，挺不错。” 楚翘舀了一大勺蛏子，放在顾野碗里，又给大宝小宝都舀了些，林玉兰毕竟一片心意，而且今天是生日，气氛搞得太僵硬了不好。 林玉兰心情好了些，笑着说：“好吃就多吃些，菜都吃光，饭别吃了。” 见顾野吃了蛏子，林玉兰到底欣慰了些，可还是很难受，儿子不肯吃她夹的菜，把她这妈当成敌人一样了。 不怪儿子，只怪她自己糊涂，受了林大妮的蒙骗，唉！ 这顿饭吃得还算愉悦，老爷子和楚翘轮流着说笑话，活跃了气氛，菜也吃了大半，林玉兰煮好汤圆端了出来，还专门给顾野盛了一大碗。 “是水磨糯米粉包的。”林玉兰特意说。 她记得儿子最爱吃的就是水磨糯米粉做的汤圆了，以前每次做汤圆，儿子都很爱吃。 顾野表情虽然还很平静，可楚翘能感觉到他的紧张，身体绷得紧紧的，便说道：“顾野不喜欢吃汤圆，这碗我吃吧。” 大宝也说道：“我这一碗不够。” 埋头吃汤圆的小宝，立刻跟屁虫一样嚷嚷：“我也不够。” 顾野已经放松下来了，在俩孩子脑袋上各敲了一记爆栗，“少吃点汤圆，别又去医院打针！” 以前他一个人带孩子，也不懂，让大宝吃了好多年糕，结果就吃撑了，上吐下泻，去医院挂盐水才好，医生还骂他糊涂，哪能给孩子吃那么多糯米食物，宁可饿着，也别撑着。 自那以后，顾野才知道糯米不可以多吃，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样，可以把糯米当饭吃的。 林玉兰神情愕然，又变得尴尬，讪讪道：“我……我不知道小野不爱吃汤圆了，他小时候很喜欢吃的。” “你知道我多少事？你觉得你很了解我吗？你什么都不知道，别总在我面前装出这副慈母样了，像以前那样就挺好！” 顾野突兀地站了起来，口气很不好，他已经习惯了林玉兰的冷漠，现在突然对他好算什么？ 迟来的母爱？ 还是因为没了顾建设，想在他这儿寻找一点母亲的存在感？ 不管是哪个，他都不需要。 林玉兰脸上血色褪去，眼神很受伤，身体都颤抖了，老爷子怒声训道：“你发什么火？不喜欢吃就不吃，你都不说，你妈怎么知道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老顾别说了。”林玉兰阻止丈夫，确实是她错了，儿子喜欢的东西，她一样都不知道，她不是一个好妈妈。 儿子骂她是对的。 顾野冷笑了声，嘲讽道：“顾建设喜欢的东西，她可清楚的很，顾建设不喜欢吃的，她更清楚。” 林玉兰脸色更白了，低下头哭泣，她没脸面对儿子了。 老爷子的怒火也彻底没了，就像扎破了的气球，瘪了，没有一点脾气，他无奈地看着像刺猬一样的儿子，长叹了口气。 是他的错，他没能看清林大妮那女人的真面目，受了几十年的蒙骗，让儿子吃尽了苦头。 “我知道你心里有怨，这事是我没做好，我承认错误，可咱们过日子总得向前看是吧，你不能总沉浸在过去里，不能总怨天尤人……” 老爷子试图劝服儿子，可没说完就被顾野打断了，“过日子是要向前看，但历史也要铭记，大领导就常说，铭记历史，勿忘国耻！” “你这是歪理，那是国事，咱们说的是家事，道理能一样？”老爷子快气死了，臭小子净和他瞎扯淡。 “国是大家，咱们是小家，都是家，道理自然一样，你没经历我的事，就别站着说话不腰疼，过去的事我永远都不会忘，咱们现在这样就挺好，别成天整这些母慈子孝的，咱家不合适！” 顾野口气很冷，他其实想说，刀子扎在谁身上，谁疼谁知道，没人有资格替他说原谅，他根本就不想原谅。 哪怕顾建设一家已经被赶了出去，他还是不能原谅林玉兰。 “小野，是我对不起你，你给我一个补救的机会好不好？”林玉兰哭着哀求。 “不需要！” 顾野冷冰冰地看着泪流满面的母亲，只觉得讽刺，他都断乃二十几年了，他妈却要补他母爱？ 呵……来得真及时。 “兔崽子……我……我打死你个忤逆不孝的东西！” 老爷子一气之下，抓起鸡毛掸子就要抽，楚翘赶紧拦住了，她力气大，愣是把老爷子拦得没了脾气，一动也不能动。 “你走开，别拦老子，今天非抽死这臭小子不可！” “您消消气，有话好好说！” 楚翘一边劝，一边冲顾野使眼色，示意他赶紧滚蛋，别留在这拱火了。 ------------ 第415章 夜不归宿 顾野有点舍不得，他还没吃那盒子点心呢，但媳妇的话还是要听的，犹豫了几秒，他还是乖乖地滚了，顺便拽走了俩依依不舍的孩子。 “顾叔，点心还没吃。”小宝真不想走，他想再拿一朵牡丹花的，这样他就有两朵了。 大宝也舍不得，他还没吃够呢。 “吃啥吃，就知道吃，都成小猪了！” 顾野没好气地在小宝脑袋上敲了个爆栗，他都没吃呢。 小宝委屈地摸了摸脑袋，抗议道：“婶婶说我是最可爱的小猪。” 婶婶还总亲他呢，说他现在肉嘟嘟的，可好看了，顾叔真不会说话。 顾野嗤了声，“那也是小猪。” 小宝气鼓鼓地鼓起了腮帮子，决定一会儿和婶婶说，顾叔有一回晚上没洗脚就上床睡觉了，让婶婶教训顾叔。 楚翘还在里面哄老爷子，“顾野他就是这臭脾气，你们只当他放屁就好，这些点心你们留着慢慢吃！” 她有点遗憾，精心准备的生日礼物，顾野却没吃上。 说完她便跑了出来，林玉兰哭哭啼啼的，她真不知道该说啥，还是不说了，让老爷子去哄，是他老婆嘛，责无旁贷。 一出来就看到顾野和俩孩子，贴着墙根站着，楚翘冲他们招了招手，“回家了！” 顾野朝屋子里看了眼，隐约听到老头子在哄他妈，他嗤了声，每次都是这样，真没想到他爹居然喜欢他妈这样儿的，真是人不可貌相。 “那点心没吃成，可惜了。”楚翘口气遗憾，又说道：“生日礼物我给你准备了啊，只是突发事件没吃成，你以后不准叨叨！” “肯定不叨叨。” 顾野眼里闪过狡黠，生日礼物他早自己准备好了，只是几个点心哪能让他满意，他要的可不是这些。 路上楚翘好几回想问汤圆的事，但孩子在，她就忍住了，等睡觉时再问。 回到了机床厂，楚鹏和楚远志还没睡，两人都在看书。 顾野一甩下孩子，就拽着楚翘往外走，“我和翘翘外面还有要紧事，晚上回来得晚，你们先睡啊！” “工作要紧，你们去忙！” 楚远志以为是工作上的事，很支持。 顾野咧嘴笑了笑，没等楚翘反应过来，她就到了楼下，还被顾野抱上了车，等她回过神时，这家伙已经骑出机床厂了。 “你发什么神经，大晚上的出去办什么事？” 楚翘在这家伙后背用力捶了下，晚上冷风叟叟的，她一点都不想出去，只想钻被窝睡觉。 “肯定有要紧事，到了你就知道了。”顾野口气很一本正经，楚翘半信半疑，难道真有事？ 可问了半天，这家伙死活不肯说，气得楚翘又捶了几拳，索性不问了，反正顾野也不会卖了她。 半小时后，他们到了锦江饭店，就是结婚时的那家酒店，楚翘还以为是来见重要客户，不禁埋怨道：“你应该早和我说的，我换件衣服出来。” 她穿的是家居服，见客户不太合适。 顾野嘿嘿笑了，“穿啥都行。” 楚翘嗔了眼，还整理了下衣服，挺直了背，形象还是要注意的，就看到顾野去了前台，和服务员说了几句，然后就拿着钥匙回来了。 她不禁更疑惑了，见客户怎么还要自己拿钥匙，难道是在房间里见面？ 顾野的这一系列行为，搞得楚翘云里雾里，要不是信任这家伙，她早跑了。 两人到了顶楼，顾野轻车熟路地去了房间，是他精心挑选的，就是他和楚翘结婚那晚住过的，楚翘越看越熟悉，等看到顾野开了门，她终于没忍住脱口而出：“不是来见客户？” “见客户干啥，咱们来过生日！” 顾野咧嘴笑得特别浪，大白牙闪着光，就像大灰狼一样，时刻准备着扑倒小红帽。 都这样了，楚翘哪还不明白，又羞又恼，一晚上不回家，傻子都知道他们出来干啥了，这个憨憨事先也不和她商量一下。 “过你个头，一天都在过生日，回家！” 楚翘转身就要走，被大灰狼给拽回去了，还送上门，抵在墙壁不让她动弹，热情如火，楚翘一下子就酥软了…… “翘翘你自己说要送我独一无二的生日礼物的，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我不是送了？那点心全世界独一份！”楚翘脚软得很，只能抓着这家伙的胳膊，免得滑下去。 “不算，我没吃。” 顾野笑得特鬼，幸好他没吃。 “反正我做了……你让开……” 楚翘推了几下，纹丝不动，主要是她手没力气。 “咱们今晚度蜜月……都好久没了……” 顾野懒得再废话了，直接办正事要紧，自从小舅子和岳父住过来后，他就当和尚了，今晚肯定要大展身手。 而且他想好了好几种方案，第一步—— “先去鸳鸯浴！” 楚翘根本没来得及反对，就被抱了起来…… …… 细节自行想像。 闹了荒唐的一晚上，楚翘累得快瘫了，狗男人就像机器一样，索求无度，她最后都累得睡着了，两人直到快中午才醒来，是被饿醒的。 楚翘看了下时间，气得她一脚踢了过去，将某人踢下了床。 “都十点半了，大宝小宝还要上学，早饭都没人做。” 这个还不是她生气的原因，她就是气一会儿要如何面对她爹和狗弟弟，楚鹏倒还好，小孩子不懂，她爹可是过来人，绝对一清二楚。 一晚上撇下家里人，跑出来鬼混，这种事想想就难为情，楚翘越想越火大，把从地上爬起来的狗男人，又一脚踢了下去。 气死她了！ 她的一世英名都没了。 顾野笑嘻嘻地爬上床，死皮赖脸地很，“有小鹏和你爹在，大宝小宝饿不了。” 楚翘狠狠瞪了眼，想下床，结果腰一酸，又躺了回来，想到昨晚的荒唐，她真想咬死这家伙。 “我给你揉揉。” 顾野讨好地凑了过来，给媳妇按摩，技术还挺好，楚翘就没吭声，趴着让这家伙按摩。 一通按摩后，楚翘火气也消了，反正已经丢脸了，再生气也挽回不了。 她便问道：“你干嘛不吃汤圆？” ------------ 第416章 差点让汤圆噎死的顾野 背上的手顿了下，顾野淡淡道：“就是不喜欢吃了。” “和顾建设他们有关系吧？” 楚翘才不信这理由，索性直接了当一些，汤圆就像是顾野心里的刺，总扎着肯定不好，她得帮忙拔出来。 顾野沉默了，楚翘也不催他，这家伙肯定会说的。 “也不全是顾建设的缘故，我自己不小心，有一回吃汤圆，就我和顾建设在，我妈煮好汤圆就出去了，我咽汤圆的时候，一不小心就卡了喉咙，差点憋死。”顾野口气淡淡的，说了他小时候的经历。 那个时候他大概六七岁吧，物资很紧张，就算是顾家，也很难得吃一次汤圆，所以那次林玉兰煮了汤圆，他很开心，又担心会被顾建设抢，因为以前每次有好吃的，顾建设都会抢他的，林玉兰也不帮他，还让他让着侄子。 其他东西让一让也无妨，可汤圆是他最喜欢吃的，顾野不想让，所以他吃得有些急，再加上汤圆烫，一不小心就卡喉咙了，当时那种窒息无力的感觉，顾野一辈子都忘不了。 “顾建设没去叫人？”楚翘气愤地问。 顾野摇头，“他在一边看着我，还说了些风凉话。” 具体内容他忘记了，但大概就是希望他死，那样他妈就只疼顾建设一人了。 楚翘气得捏紧了拳头，气林玉兰的不负责，哪能让两个孩子吃汤圆呢，更气顾建设的黑心，现在却还能在分厂上班，太便宜这王八蛋了。 “后来你怎么得救的？”楚翘关心地问。 顾野笑了，“也是我命不该绝，或许是被顾建设气的，自己跑出去找人了，运气也挺好，一出去就碰到了大人，给我拍出来了。” 当时他都以为自己真会死了，可听到顾建设那王八蛋的话，他气得恢复了一点清明，那个时候他对母爱还是渴望的，不希望林玉兰只疼顾建设一个人，拼着这一口气，他幸运地找到了人搭救。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别想这些伤心事了，你爸说的对，要向前看！”楚翘温柔地安慰，真的很心疼这男人，小时候肯定吃了不少苦。 林玉兰真是造孽。 顾野狡黠地笑了笑，手开始不规矩了，“我福气肯定好，要不然就娶不了这么好的媳妇了。” 先拍点马屁，然后再要好处，今天他请了一天假，有的是时间。 楚翘听得特别熨帖，她就爱听夸她的话，顾野又夸了几句，他已经摸清媳妇的性格了，爱听好话，他偏偏就特会说好听话，所以他和媳妇真是天赐良缘，天生一对。 火候差不多了，顾野凑在楚翘耳边，甜言蜜语地哄：“媳妇，这房间要下午两点半退，咱们不能浪费了，要不再……”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顾野就凌空一晃，摔下了床。 楚翘瞪了眼，起身去浴室洗澡，还上了反锁，再让这家伙折腾，她今晚都回不去了。 一路上楚翘都在想，一会儿到家要怎么和她爹说，大宝小宝和狗弟弟无所谓，小孩子不懂，不过她回到家后，就发现家里一个人都没有，顿时松了口气。 顾野又出去忙了，他得去收货款，还得出去找房子，媳妇交待的花园洋房得早点找好，不能拖沓，要债的那些钱，再加上他卖机床的提成，还有楚翘配药的钱，他们手上现在有六万多，留一万以备不时之需，剩下五万多，能买非常漂亮的洋房了。 楚翘随便搞了点吃的，就上床睡觉了，一觉醒来都下午两三点了，楚远志还没回来，她不由奇怪，她爹都已经辞职了，怎么比上班还忙？ 她洗了把脸，套上大衣想出去买点菜，才刚下楼，就听到了她爹的声音，还有一群女人在叽叽喳喳，家属楼下围着一群人，楚远志被好几个女人团团围住，嘘寒问暖的。 “楚大夫，你哪会洗衣服啊，放着我帮你洗。” “啊哟，这水冻手，楚大夫你一边歇着，这几件衣服我随便搓几把就洗好了。” “你干嘛啊，我先来的。” “你先来了不起啊，这位子一直都是我在洗，你就算半夜三更来也不管用！” 楚远志还没回应呢，两个女人就起内讧了，只为了争抢楚远志身旁的位置，他们挤的地方是家属楼下的洗衣台，水泥砌了两个台子，有个公共水龙头，每天都会有主妇来这儿洗衣服，一是地方大，方便刷洗，二就是能聊天，不会无聊。 每幢家属楼下，都有两个这样的水泥台，也是机床厂的情报广播中心，很多桃色八卦就是以洗衣台为中心，以机床厂为半径，比音速还快的速度传播出去的。 楚翘索性靠在墙上看热闹，她爹可真是红颜祸水，到哪都能霍霍女人，虽然可能不是她爹有意的，但这种无心之失更让人闹心。 楚远志又是感动，又是惊惶，上前去担架，“谢谢你们啊，千万别伤了和气，我自己会洗的，这里那么多空位，你们不要抢。” 楚翘冷笑了声，也不知道她爹是真傻还是装伤，到现在还看不明白人家是为了啥吵吵。 “楚大夫你别管，和你没关系！” “楚大夫你一边待着，别伤了你，我先教训了她再替你洗衣服！” 两个女人谁也不让谁，撸起袖子就要开干，还把楚远志给温柔地请到了一边，至于那个引起大战的洗衣位，此时也被其他女人占了。 楚远志不安地搓着手，结结巴巴地劝：“不要这样，我自己会洗的，你们有话好好说……” 但他的话根本没人听，那两个女人已经跟乌眼鸡一样，扭打在一起了，互相扯着头发，另一只手还扯对方衣领，脚也没闲着，时不时踹对方一脚。 其他女人则很淡定地继续洗衣服，还温柔地劝说楚远志：“楚大夫别怕，她们三天不打一回手痒痒，快过来这边站着，那边乱的很，别伤到你了。” 其他女人也纷纷劝说，都是让楚远志莫管闲事的，那副殷勤劲儿，把楚远志感动得鼻子酸酸的，还是工人姐妹更暖心啊。 比医院的那些人好打交道多了。 “你们别叫我楚大夫了，我已经不在医院上班了。”楚远志有点不安，这一声声楚大夫叫得他难为情。 ------------ 第417章 爹的女人缘好得离谱 “不在医院上班了？为啥？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啊？” 几个女人都是一样的反应，觉得楚远志肯定是被医院的同事欺负了，这么漂亮这么温柔的楚大夫，哪斗得过医院那些强盗啊。 “没有欺负，我和同事关系很不错的，我自己辞职的，我和我前妻是一家医院，离婚闹得不愉快，还是辞职了好。” 楚远志解释了原因，没发现这些女人的眼神亮得有点诡异，比一千瓦的小太阳还亮一些，炯炯有神地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头肥嫩的老绵羊。 “楚大夫你离婚了？”有人激动地问。 楚翘认识这娘们，是二车间的主任夫人，家里有个三十二岁芳龄的小姑子，工作单位还挺好，在进出口公司上班，工资很高，长得也挺漂亮，各方面条件很好，也所以找对象高不成低不就，拖到32岁还没嫁出去，父母长兄都急死了。 看这女人的迫切样，楚翘心里警钟顿时敲了起来，赶紧下楼，叫道：“爸你在干什么？” 围着楚远志的几个女人，立刻散了，装模作样地洗衣服，还和楚翘打招呼。 楚远志手里拿着几件衣服，是大宝小宝的，笑着说：“我洗衣服呢。” 他刚才从外面散步回来，见女儿在睡觉，就拿了几件衣服下来洗，只不过这些女人太热情了，都要帮他洗衣服。 “那你慢慢洗，我出去买菜。” 楚翘也没客气，她爹想干活她一百个支持，冬天她最讨厌洗衣服了，基本上是顾野洗，本来顾野想买个洗衣机，但家里没地方摆，水房都是公用的，只能等分了新房再买。 她朝那几个装模作样洗衣服的主妇们，淡淡地看了眼，主妇们目不斜视，专心致志地洗衣服，还离楚远志远远的，楚翘暗暗好笑，故意说道：“爸洗好衣服别忘了去学校接孩子。” “忘不了。” 楚远志答应了，他很喜欢去学校接孩子，这两天大宝小宝的接送都是他，他也很享受，要是能接送亲孙子亲外孙，他肯定更幸福了。 等楚翘走了后，几个一本正经洗衣服的女人们，又开始叽叽喳喳了，楚翘走出五十米远，都能看到被群花簇拥的她爹，就像万花丛中一点绿，无比打眼。 她这爹啊，不管多大年纪都是最醒目的绿叶，也不缺女人的关怀，这大概也是一种生存本领吧，至少她爹靠着这一门技能，避过了战乱，还避过了那些年的动乱，比起其他遭殃的同类人，她爹挺幸运的。 晚上吃饭，楚远志就愉快地宣布了一项好消息，“我过几天能上班了。” 夹菜的筷子齐齐顿住，大家都讶异看向他，顾野最先反应过来，问道：“爸，你去哪上班？” “就你们机床厂，下午洗衣服时碰上了热心人，是你们厂人事办主任的老婆，她说医务科正要招人，让我去试试。”楚远志心情极好。 难怪今早起来左眼皮跳个不停，果然有喜事啊。 虽然女儿说可以开二百块一个月，可楚远志还是有点不太安心，要是能有个稳定的工作就好了，没想到一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这个世界太美妙了。 楚翘放下筷子，咽下嘴里的饭菜，心里百味陈杂，人事办主任老婆她认识，那大婶可不好打交道，是个尖酸刻薄的主，还锱铢必较，在厂里的人缘并不好，可对她爹却关怀备至，连工作都帮忙解决，只差没给她爹喂到嘴里了。 她爹这异性缘实在好得离谱啊！ “是正式工还是临时工？”顾野也挺意外，不过还是为岳父高兴。 “赵大姐说了，先试用一个月再转正，她说基本没问题，医务科活很少。”楚远志欢快地说，对这门工作特别满意。 他以前也在工厂医务科干过一段时间，确实很轻松，比医院轻松多了，顶多就是看个伤风感冒，或者一些小工伤，严重的都送去大医院了，工资也不低，特别适合他这种不喜欢劳累的庸医。 楚翘抽了抽嘴角，这可真是天上掉馅饼的美差，她爹连赵大姐都叫上了，还叫得那个亲热，这人缘……啧。 她当然不会觉得人家赵大姐，对她爹会有非分之想，毕竟年龄差在那摆着，人事办主任老婆都五十多了，都当奶奶了，就算她爹再祸水，也勾不动人家了。 可赵大姐图啥？ 就图她爹展颜一笑？ 楚翘激灵灵地抖了抖，被自己的想法恶心到了，便问道：“你和那个赵大姐以前认识？” “她住在二楼，以前碰上打声招呼，聊几句。”楚远志还感慨了句，“赵大姐这人挺好的，是热心肠。” 又觉得这样说不妥，加了句，“你们厂的人都挺热心肠，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大家都齐齐地抽了抽嘴角，古怪地看着神情愉悦的楚远志，很怀疑他这些年是咋过的？ 居然还好好活着，没被人贩子拐走，真是奇迹。 “外公，人心叵测，坏人比好人多。”大宝忧心忡忡地提醒，操心得稀碎的，他这外公……唉……比弟弟还好骗。 咋办啊？ 跟屁虫小宝使劲点头，坏人可多了，以前总欺负他和哥哥，还抢他们的糖吃，太坏了。 楚远志却不赞同，“人之初性本善，你们要相信这个世界是美好的。” “世界是美好的，人不美好。” 八岁的大宝，说了句颇有哲学性的话，还语重心长地看着楚远志，更担心了。 一会儿他得和婶婶说一声，不能再让外公单独出门了，就外公这心眼儿，让人卖了怕还得帮着数钱呢。 楚远志想和孩子好好说道说道，小小年纪咋就比大人还悲观呢，好人还是多的啊。 “食不言，寝不语，赶紧吃饭！” 楚翘敲了下筷子，不想听她爹瞎叨叨了，她爹活了四十几年，真是白活了，还不如大宝一个八岁的孩子明白。 吃过了饭，楚翘拽过狗弟弟，小声说：“你一会儿劝劝蠢爹，别傻乎乎地随便相信人，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让他警醒点儿。” 她总觉得那个赵大姐介绍工作，没安着好心，只怕她爹被人卖了还不知情。 “不说。” 楚鹏面无表情，他才不浪费这个时间。 ------------ 第418章 天上掉下个工作 “你不管你爸死活了？”楚翘用力拍了下，没良心的狗东西。 “死不了。” 楚鹏多说一个字都觉得烦，蠢姐姐真是杞人忧天，见楚翘还生气，就多解释了句，“他身无分文，也没有财产，除了骗色，还有什么好骗的？” 而他爸这人，最不怕就是被骗色了，反正不会少块肉，而且他爸说不定还求之不得呢。 所以，干嘛要干涉？ 楚翘眨了眨眼，狗弟弟说的好像有点道理，怂爹身上没钱，最值钱的两幢房子，现在也是她和狗弟弟的，楚远志就是个徒有美貌的一穷二白的吊丝中年男而已。 这种男人还有什么怕失去的？ 楚翘立刻就想明白了，随便她爹瞎折腾，她不管了。 这几天她也忙得很，要配美白膏，过了元宵，美容店就要开业了，主打产品是美白膏，楚翘还研制了一款珍珠粉的面膜，效果还是不错的，敷了面膜后，再抹上美白膏，绝对能美白去斑，效果比那些大牌子的护肤品强。 所以要提前准备美白膏，楚翘还订了个医用冰箱，用来存放膏药。 这天杜铁军来了，带来了不少珍珠粉，还有一些中档的珍珠项链，顾野上次送客户珍珠项链，客户很满意，楚翘就又订了些，到时候美容店也可以用，反正价钱不贵，还高端大气上档次，拿得出手。 杜铁军说了些珍珠养殖场的情况，楚翘是股东，还是要定时汇报一下的。 “我相信你和海燕，肯定能养好。” 楚翘对这两口子很有信心，杜铁军更加感动，他自己都忐忑不安，毕竟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摸着石头过河，谁知道前面是坑还是黄金呢？ 但楚翘却给了他很大的支持，有时候身处孤立无援时，一句‘相信你’，就能抵千军万马了，杜铁军暗暗发誓，一定要成功，否则对不起楚翘的信任呢。 “我和海燕明年春天要办酒，到时候你们来吃酒啊！”杜铁军笑着说。 “好啊，具体时间你到时候通知我，我肯定要去沾沾喜气的。”楚翘欣然答应，可心里却跳了跳，她想起来了。 前世杜铁军出事，就是结婚十五周年的那一年，君海燕说的，还说本来要庆祝十五周年的，结果杜铁军就出事了，永远也庆祝不成了。 也就是说，十五年后，杜铁军就会出事。 楚翘心沉了沉，见杜铁军谈笑风生意气风发的样子，不知道要如何提醒他，难道让他不要去学开车？ 前世杜铁军是自己开车，才会发生意外的，可这种死劫，就算自己不开车，坐车也可能出事，总不能杜铁军这辈子都待在家里不出门了吧？ 他一个成功的企业家，根本不可能做到的，就算普通人都做不到。 罢了，反正还有十五年，到时候再想办法，现在急白头也没用。 杜铁军略坐了会儿就告辞了，他还有其他事要处理，晚上住在招待所，创业初期样样事都要亲力亲为，杜铁军忙得连脚都不能沾地。 有了珍珠粉，楚翘就给她爹多分配了些任务，省得成天在家闲得慌，出去拈花惹草。 “你把这些药材分别研磨成粉，越细越好，磨好了给我。” 楚翘拿出了一大包药材，都是用来美白的，楚远志正无聊着呢，特愉快地答应了，还问：“翘翘，我干这个就能拿二百块？” 心里没底的楚远志，隔三差五就要问一问工资，生怕女儿哄他。 “得干好，要不然一分钱没有。” “肯定干好。”楚远志使劲点头，研磨药材他打小就干的，驾轻就熟着呢，肯定能干好，想到马上他就能拿双份工资了，不由心花怒放，全身都是劲儿。 楚翘哼了声，她爹自打离婚后，气色一天比一天好，年轻了至少十岁，看着也就三十出头，再加上这绝世姿容，难怪外面那么多野桃花，还把机床厂搅得风风雨雨的。 宣红霞可和她说了，车间里那些女工，现在闲下来聊得最多的就是她爹，还会开荤段子，楚翘估摸着，这些女人晚上偷摸YY的人，肯定是她爹。 楚远志认认真真地研磨药材，干活还是一丝不苟的，楚翘很满意，也在一边研磨其他药材，父女俩都在干活，很安静。 不过很快就被人打断了，有人啪啪地拍门，“小楚！” “谁啊？” 楚翘边应边去开门，看到人事办的主任老婆，愣了下，挤出笑叫道：“赵婶！” 但人家压根没把她放在眼里，一把推开，冲屋子里叫道：“小楚，快和我去人事办把手续办了！” 楚翘撇了撇嘴，敢情是叫她爹啊。 叫得可真亲热。 “赵大姐，我的工作有消息了？” 楚远志眼睛亮晶晶的，希冀地看着赵婶，把她的老心肝都看化了，心里暗暗念阿弥陀佛，但凡她年轻二十岁，肯定会甩了家里的糟老头子。 “现在去办手续，明天就能上班了，赶紧的！” 赵婶笑得如同秋菊盛开，热情得让楚翘都不敢相信，这还是以前那个冷若冰霜的主任夫人吗？ 看她可从来没带正眼的，鼻孔还会哼一声呢。 “谢谢赵大姐啊，可多亏了你，我这就去！” 楚远志兴奋地扔了捣药的工具，穿上外套，再整了下发型，还拿了特意拍的一寸黑白照，就跟着亲爱的赵大姐快快乐乐地走了，留下楚翘一个人，从头到尾，赵大姐都没瞧她一眼。 楚翘悻悻地哼了声，人事办主任老婆了不起啊。 朝里有人好办事，一个小时不到，楚远志就回来了，拿着一份文件，开心地和女儿显摆，“明天就去上班了，赵大姐说年后基本上能转正。” “恭喜。” 楚翘瞥了眼文件，心里有点酸，她爹这行情，简直就是牛股，天生就是吃软饭的小白脸，难怪不想奋斗了。 “实习期工资八十块一个月，转正后能有一百三十八，比我在医院还高，赵大姐说机床厂福利挺好的，逢年过节都发东西，还有高温补贴，比医院福利好。” 楚远志开心极了，就想和女儿分享快乐，他没想到丢了个香瓜，又捡来个大西瓜，机床厂这工作，简直就是替他量身订做的，太适合他了。 ------------ 第419章 再婚就得找年纪大的 楚翘也挺意外，没想到机床厂那不起眼的医务科，工资竟这么高，这么大一块肥肉，还偏偏让她爹给捡了，这上哪说理去？ “赵大姐为啥对你这么好？你不会和她……也有异常关系吧？”楚翘委婉地问。 尽管她觉得不太可能，可这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爱，哪怕赵大姐已经当奶奶了，可也不能说人家就不能有啃嫩草的想法吧，毕竟她爹这草又鲜又嫩还美，是个女人都想啃。 “翘翘你啥意思？什么叫异常关系？”楚远志没听明白。 “就是你和章大夫那样的关系。” 楚翘没好气，就看到她爹老脸涨成了紫红，嘴唇都气得哆嗦了，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你……你……你怎么能这样说！” 气死他了，女儿太过分了，竟然怀疑他和赵大姐之间纯洁的友情，太过分了！ “那人家干嘛对你那么好？你又不是钞票，人见人爱！” “我人缘好，赵大姐热心肠，见我没工作，就替我想办法，你别小人之心！”楚远志不想和女儿说话了，根本说不清，女儿现在就像是被污泥沾过的珍珠，蒙尘了。 楚翘嗤了声，不想怼她爹，怕真把爹气死了。 什么人缘好，明明就是女人缘好，准确来说，是吃软饭的行情好。 不过狗弟弟说的对，她爹现在除了身子外，也没啥能骗的，不管那赵大姐打的啥主意都不怕。 “那你上班了，这份工作就不干了吧？”楚翘问。 “干啊，医务科又没啥事，我拿过去磨。” 楚远志才不要放弃，他要挣两份工资，加起来一个月就有三百多了，想想就开心。 楚翘随他便，影响工作就开除呗。 晚上吃饭，楚远志宣告了明天上班的好消息，还乐颠颠地说：“以后我就能挣两份工资，小鹏，爸爸能供你上大学了！” “嗯，学费生活费都你出。” 楚鹏毫无负担地接受了，男人口袋里不能有太多钞票，他是在帮他爹避免麻烦，省得招来太多的烂桃花。 时间一天天过去，机床厂的年味也越来越浓了，学校放寒假了，楚鹏却还不肯回家，依然赖在这儿，美其名曰是帮大宝小宝辅导功课，鬼都不信他的话，还不是为了那点吃喝。 楚远志已经在上班了，适应得非常好，楚翘特意去医务科看过，办公室虽然简陋，可工作是真清闲，能闲得长毛那种。 一天到晚连人影都瞧不见，来得最多的就是车间工人，基本上是洗眼睛，不管车床工还是铣床工，凡是在车间干活的，眼睛都会进铁屑，电焊工也是，一不小心就会中招，这玩意儿比进了灰尘更难受，死死地粘在眼角膜上，自己很难弄下来。 所以机械厂医务科的医生，别的本事可能没有，弄这个绝对是高手，随便搞一下就能搞出来，楚远志的技术还不是太熟练，不过练习几天后，差不多就能行了。 所以，楚远志在医务科如鱼得水，比在医院上班开心多了，有时候还会帮一些女工看看妇科，不要太受欢迎。 不过好景不长，楚远志这天下班回来，表情有点古怪，扭捏不安，还有点小心翼翼，时不时看一眼女儿，看得楚翘冒火。 “你有话就说，别鬼鬼祟祟的。” 楚翘在准备晚饭，一看她爹这样子，就知道肯定有事，还是不好的事。 楚远志使劲摇头，“没有……我去看大宝做作业。” 他不敢说，女儿肯定会骂死他。 楚翘冷哼了声，要是没事，她把头剁下来炖了。 她也没催着问，她爹藏不住事，一会儿就会主动招了，果然，不到十分钟，楚远志就憋不住了，出来支支吾吾地说：“翘翘，那个……那个赵大姐给我介绍了一个对象。” “干啥的？多大了？” 楚翘反而松了口气，果然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在这等着呢。 见女儿表情平静，楚远志心里轻松了不少，老实回答道：“是赵大姐她丈夫的表妹，三十六岁，中学老师，教英语的，离过婚，没有孩子。” “这种事你问我有什么用，是你结婚，当然得看你自己的意思，你想结就结，不想结就推了呗。”楚翘故意试探她爹的想法。 其实她是反对的，这个年纪有点尴尬，不大不小，还没有孩子，真和她爹结婚了，孩子是生还是不生？ 她可不想再要一个小弟弟或小妹妹了，麻烦的很。 楚远志忙说道：“我现在没有再婚的打算，也不想搞对象。” 都已经离两次婚了，他对婚姻是真的怕了，万一又娶了个母老虎，他后半生怕是活不了了，现在一个人过蛮好的，等翘翘生了外孙，他就帮忙带孩子，还能挣两份工资，楚远志觉得挺好。 楚翘心里满意了些，还算这怂爹有点出息，没把吃软饭进行到底。 “那你就推了呗！” 楚远志却一脸为难，“翘翘，你能不能帮我说？赵大姐刚给我办了工作，我不好意思说。” 楚翘气得笑了，“你不好意思就让我说？你可真会算计啊，好事轮不上我，坏事你就来找我，你自个去解决，破工作大不了辞了，难不成人家给你搞个破工作，你还得以身相许了？” “那倒不是，就是觉得难为情。” 楚远志脸涨得通红，女儿说话真是……越来越扎心了。 对他这个爹一点都不尊重，唉！ “有啥难为情的，你就直接说现在没有搞对象的想法，还有我警告你啊，就算你想再婚，也别给我和小鹏再整个弟弟妹妹出来，你都这把年纪了，谁知道哪天出意外，到时候孩子谁养？可别拖累我和小鹏！” 楚翘先打预防针，让她爹勒紧裤腰带，有一个狗弟弟就够了。 专心看书的楚鹏，听到养弟弟妹妹，立刻头皮一紧，警钟长鸣，养孩子就意味着花他的钱，他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想养，怎么可能替他爹养？ “你如果再婚，就找四十岁……四十五岁以上的，少于四十五岁我不会同意！”楚鹏更绝，直接限制了后妈的年龄。 他记得女性更年期好像是四十五之后，生孩子基本上没戏了。 楚翘使劲点头，附和道：“没错，找年纪大的。” ------------ 第420章 找个行将就木的富婆吧 楚翘又有了个特别好的主意，便劝道：“爸，反正你要再婚，索性找个年纪大的富婆，就那种家财上亿或者几千万的，年纪大还身体不太好，又没有儿女，你嫁……你娶了人家，说不定没几年就不行了，那亿万家财就是你的了，我和小鹏也能沾点光，躺着等你分钱了！” 反正是吃软饭，她爹还不如找个有钱的富婆呢，她当女儿的，两辈子都没沾到光，这一世也让她沾沾光，过上混吃等死的富二代美好生活。 楚鹏眼睛越来越亮，蠢姐姐终于聪明了一回，这主意太完美了，法律上毫无漏洞，他爹的美貌是最大的利器，绝对能得到富婆的青睐。 至于这种靠吃软饭分来的财产，会不会觉得惭愧？ 完全没有必要，干嘛要和美妙的钞票过不去，只要是合法途径来的就行，他一点都不介意。 “唐卫国他爸认识很多有钱女人，身价不菲，可以让唐伯伯牵线搭桥！”楚鹏有点迫不及待了。 “对，唐老板认识的人多，回头我给他说一声。” 楚翘冲狗弟弟比了个嘉奖的手势，难得姐弟俩在同一频道了，特齐心协力地坑怂爹。 楚远志气得不住颤抖，他现在就感觉自己是嗷嗷待宰的肥羊，两个屠夫分别是儿子和女儿，当着他面商量着，要把他卖个好价钱，卖了的钱还不给他，这俩不孝东西要分了。 岂有此理！ 天理难容啊！ 他怎么会有这样的俩不孝儿女？ “你们……你们大逆不道，有你们这样当儿女的？要卖了你们爹换钱，你们还是不是人？”楚远志怒骂，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大宝低下头做作业，两边都不帮，其实他觉得婶婶和舅舅说的挺对的，反正是搞对象，干脆搞个有钱的呗，外公这样有点过于矫情了。 小宝贴心地给外公拍背，还安抚道：“外公不气，你要是给婶婶卖了，我再买回来！” 他的存钱小猪猪有不少钱了呢，应该够买外公了。 楚远志哭笑不得，火气也散了，还是很感动的，不枉他对小家伙好，不像不孝儿女黑了心，只想卖他换钱。 楚翘凉凉道：“你矫情啥？都是找对象，怎么就不能找有钱的？难不成你还非得找个穷光蛋？你是去扶贫还是救灾？” “没错，人往高处走，你都三婚了，要是嫁个不如我妈的，你觉得我妈会不会笑话你？”楚鹏更是一针见血，戳破了他爹那脆弱的自尊心。 楚远志沉默了，心里百转千回，竟觉得不孝儿女说的挺有道理。 确实不能找不如何继红的，要不然那女人肯定会笑死。 可是—— “那也不能找行将就木的老太婆，我是找妈还是找老婆？”楚远志气道，他就是气这个。 找富婆他其实没意见，可让他找个快死的老太婆，可真把他气死了，他这和卖身有啥区别？ 楚翘摸了摸鼻子，和狗弟弟交换了眼神，便说道：“我就是打个比方，你也可以找年轻一点的，但不能低于45岁，也不能再生孩子！” “五十岁刚刚好，成熟有魅力，还有钱，能一心一意对你好。”楚鹏定下了更准确的年龄。 他就是想，五十岁应该蛋都下不出来了吧？ “我不找了，我现在一个人很好，不会再找了！” 楚远志快气死了，他才四十二岁，找个五十岁的像什么话，虽然不是当妈，可也大八岁，他可受不了大八岁的老婆。 再有钱都不行，他不想膈应自己。 “那你记得自己说的话啊，别到时候在外面搞出一堆烂桃花，还让我和小鹏给你擦屁股！”楚翘冷笑。 “主要是两点，梅毒淋病和尖锐湿疣艾滋等传染病别带回家连累我们，另一点别搞出人命，这两点注意好，你爱怎么搞都行！”楚鹏说得更详细。 他和他爹住在屋檐下，万一中招了咋办？ 治病肯定要花很多钱，还可能小命不保，这两点都很可怕。 楚远志脸色青一道白一道，就觉得他的老脸，被不孝儿女扔在地上踩了又踩，还放了几根炮仗，炸得他脸都稀碎了。 “我……我出家当和尚去，总行了吧？” 楚远志说了句气话，他是那种乱来的人吗？ 什么艾滋淋病梅毒的，在儿子心里他居然是这种人，楚远志觉得很悲哀，也很伤心。 他一直都觉得自己很洁身自好的。 “可以，哪家寺庙？啥时候剃度？” 姐弟俩异口同声地问，出家倒是个好办法，六根清净了。 楚远志捂着心口，满脸受伤，默默地坐了下来，他啥话都不想说了，不孝儿女只会气他，他说也说不过，反而气个半死。 楚翘撇了下嘴，白高兴一场，还以为怂爹真要出家呢。 楚鹏却很认真地想了下，给了怂爹一个真诚的建议，“爸，你出家找个附近没有庵堂的。” “为啥？”楚远志不明白，忍不住问。 “以免扰乱尼姑清修！” 楚鹏回答得非常认真，他真是这样想的，尼姑修行不易，他爹还是别去祸害了。 楚远志一口气冲到了头顶，又窜下来堵在了心口，气得他想吐血，再看楚翘肆无忌惮地笑着，他更气了，心被伤得稀碎，好想就此拂袖而去，离开这对不孝儿女。 可又舍不得，也没这个壮志，他还没一个人生活过呢，不会做饭，晚上一个人睡觉还害怕，他还是忍忍吧。 第二天去上班，楚远志就回绝了赵大姐，表示他暂时没有再婚的想法，理由也很充分，“小鹏马上要高考了，不想影响他。” “那等高考完了也行，我那小姑子等得及的，小楚你别紧张，就算不谈对象，交个朋友也可以嘛，和我家小姑子见个面，喝喝茶，说不定就成朋友了呢。”赵大姐口才极好，还会战术，这一招以退为进搞得楚远志更难为情了，不知道要咋拒绝。 他本来就不是会说NO的人，打小就习惯了顺从，明明心里是不愿意的，可嘴上就说不出来，于是，他的沉默看在赵大姐眼里，就是楚远志答应了。 “马上要过年了，要不这样吧，这个礼拜天我安排你们见一面，到时候等我通知啊，你千万别紧张，我家表妹又不会吃了你，就当交朋友好了，哈哈！” “不是……赵大姐我……” 楚远志结结巴巴地说不出拒绝的话，赵大姐却笑呵呵地离开了，楚远志懊恼地拍了拍脑袋，都不想回家了，回去说这事，那两把尖刀肯定会说一堆难听话损他。 唉！ ------------ 第421章 就是嫌贫爱富 楚翘这儿也没清净，她在家配药，然后二车间主任夫人就找上门了，姓吴，年纪和赵大姐差不多，吴婶还不是空着手，带了一盘春卷，心意十足。 “小楚在忙哪！” 吴婶自来熟地坐下了，把春卷放在了桌上，“我家炸了些春卷，吃不完，拿来给你家孩子吃。” “谢谢吴婶。” 楚翘心里有数，肯定是为了那个大龄小姑子来的，她爹这行情……真是节节高啊。 “有啥谢的，一幢楼住着，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咱们就是自家人呢……哈哈……” 吴婶边说边笑，热情如火，楚翘笑而不语，自家人个毛线，一盘春卷就想当她后妈，想得美！ 她宁可要个几千万家财的富婆后妈，没办法，她就是嫌贫爱富，就是财迷。 “小楚，你爸一个人单着也不是个事，你说是不是？”吴婶试探地问。 “还行。” 吴婶噎了下，这话她咋接？ 不过她有备而来，肯定不会轻易放弃，这回绝对要把老处女小姑子嫁出去，天天待在家里烦死了，搞得家里都不太平。 “小楚，我和你说个事啊，我家小姑子你见过的啊，相貌工作绝对没得挑，工资一个月好几百呢，进出口公司多体面，年纪也不大，才32岁，长相也漂亮，一直都没结婚，你说和你爸处对象怎么样？”吴婶索性挑明了。 “吴婶，这种事你问我没用，处对象是我爸的事，得他喜欢才行，我当女儿的哪能替爹作主啊，我是尊重我爸的，他想结婚就结，想单身就单着，至于娶谁得他自个喜欢，我不能干涉的！” 楚翘也直接了当地表态，让吴婶去找她爹，别来烦她。 那个进出口公司的小姑子她确实见过，漂亮是漂亮，就是太傲了，当然这姑娘也确实有资本傲，但她不喜欢这样的女人当后妈。 她的标准很简单，要么恃财狂傲，要么温柔大方好说话。 吴婶小姑子工作虽然还行，可那几百块工资她真瞧不上，又这么傲，她可不想伺候这样的后妈，拉倒吧。 “那你爸要是同意了，你不反对吧？”吴婶试探地问。 “肯定支持！” 楚翘笑眯眯的，她爹绝对瞧不上，又不是只有一个选择，赵大姐的表妹还等着呢，还有医院的章大夫，估摸着也快找上门了，那么多桃花，她爹何必吊死在一朵上？ 吴婶放心地走了，她对自家小姑子还是有信心的，楚远志肯定中意，而且小姑子对楚远志也很满意，上次偷摸看了眼，就念念不忘了，她觉得这门亲事肯定能成，以后她就能落个清净了。 家里有个嫁不出去的大龄小姑子，可真是烦死人了。 楚远志下班回家，表情更加不安，他下班路上让吴婶堵了，一开口就吓了他老大一跳，赵大姐那头还没解决呢，又冒出个吴大姐的小姑子。 还没等他回绝，吴婶就单方面地定下了见面时间和地点，机床厂附近的公园，礼拜天下午两点半，接头暗号是当天的沪城日报。 吴婶通知了一声，就兴冲冲地离开了，留下楚远志纠结万分，礼拜天还有赵大姐的表妹呢，还不知道是约在上午还是下午，要是撞时间了咋办？ “撞上了也没啥，同时见呗！” 楚翘听了她爹的担心，气得想笑，许三强他们几个成天想娶媳妇娶不上，她爹却是选择太多挑花了眼，人比人真的要气死人。 “那怎么行，那不是乱弹琴嘛！”楚远志连连摇头。 “知道是乱弹琴，你怎么不拒绝？嘴长在你身上只用来吃饭的？说个不那么难？”楚翘冷声嘲讽了句，就懒得管这破事了，让她爹自己擦屁股。 大不了就切成两半，吴婶和赵大姐各一半，完美解决。 楚远志叹了口气，不指望女儿帮着出主意了，他现在算看透了，女儿和儿子都指望不上，一个个比尖刀还扎人，唉，想他楚远志性情温和，怎么就生出这么两个扎心不孝儿女了？ 估摸着是像了娘那边，第一第二两个老婆都不是温柔体贴的女人，也难怪生出的儿女比山上的荆棘还刺人。 “别唉声叹气了，今天的药磨好了没？”楚翘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爹的自怨自叹，这要是让机床厂的光棍们看到了，绝对能揍死她爹。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机床厂的大龄老光棍不下五十个，像她爹这样岁数的光棍就有不少，都等着厂里开联谊会找对象呢，她爹倒好，坐在家里啥都没干，天上就掉下俩媳妇，还是主动贴上门的，能不气死人？ “磨好了。” 楚远志从包里拿出几包药粉，都是他上班时研磨的，虽然他性情温吞，但磨药的功夫是真不错，药粉特别细，比楚翘自己磨的都好。 “你上班不会啥都没干，就磨药了吧？” 楚翘将几包药粉分别倒进了罐子里，再贴上标签，明天统一配药。 “医务科很轻松，一天到晚没几个病人，赵大姐说徐大夫就是受不了冷清，才申请调走的。”楚远志解释。 他说的徐大夫是个年轻男医生，医科大学毕业分配到了机床厂，雄心壮志还有抱负的年轻人，肯定适应不了机床厂这种死水一般的工作，轻松是轻松，但未来一眼就看到了头，楚远志这种庸医觉得是享受，徐大夫却只觉得折磨，所以熬了一年，就想方设法托关系调去了医院，便宜了楚远志。 “翘翘，你这些药粉用来配美容膏？”楚远志好奇地问。 他研磨的几道药材，都是美白嫩肤的，以前宫廷里的娘娘用的多，贵夫人也用，他虽然是庸医，但从小耳濡目染，懂的理论知识还是蛮多的。 楚翘神情讶异，没想到她爹还有两把刷子，也没否认，“我要开个美容店，这个是配美白膏的。” 她又嘱咐了句，“别人要是问你，你别说漏嘴了。” “放心，就这几道药材，别人就是知道了也配不出啥来，配药讲究比例，还有火候，就跟炒菜一样，人人都知道蛋炒饭是鸡蛋和米饭，可能炒好吃的却很少，道理一样的。” 一提起家族传承的配药，楚远志变得神采奕奕了，侃侃而谈，比平日的窝囊看着顺眼了不少。 ------------ 第422章 优秀的猎手都是以猎物的姿态出现 楚翘暗暗点头，她爹在配药上还是有点见地的，毕竟是楚家子孙，就算再不争气，懂的也不少，想到那十张方子的老祖宗，她不由心中一动，问道：“咱们楚家先辈，配药最厉害的是谁？” 楚远志眼睛顿时亮了，神情变得膜拜，恭敬道：“是楚冬青，他是楚家历代最杰出的一个，一百年也只出了他，十三岁就能坐堂看诊，十六岁便成了远近闻名的神医，还被当时的皇帝特宣进宫，为贵人诊治，之后楚家的历代子孙，再没人能比楚冬青更优秀了。” 楚翘皱眉，那十张方子的老祖宗，名叫楚长卿，不叫楚冬青，或者是别名？ “楚冬青还有没有其他名字？” 楚远志愣了下，笑道：“自是有的，世人都叫他楚神医，也有叫他华佗再世的。” “不是这绰号，而是其他的大名，有没有？” 楚远志摇头，“一个人怎能有两个大名，楚冬青就是楚冬青，咱们楚家族谱上记载的就是这名字。” “咱家的族谱在哪？” 楚翘赶紧问，只要有族谱，她就能查到楚长卿的来历了。 楚远志神情变得黯然，长叹了口气，“那些年兵荒马乱，你爷爷带着族谱走了，现在也不知道他们在哪儿，过得好不好。” 他都怕有生之年，不能再见父亲了。 父亲可能还不知道，母亲已经过世了吧？ 失望的楚翘，忍不住怼道：“放心，他们带着楚家那么多的财产，不管去哪都能过得很好，只会比你好，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礼拜天你是不是要切两半去公园？” 楚远志立刻神经崩紧了，想到礼拜天就头痛，好想遁地消失。 “咱家先祖有没有个叫楚长卿的？”楚翘又问了句，她是真对这个老祖宗有兴趣。 那十张方子，已经证明生发药，养肝药，还有固肾丸和美白膏，都相当灵验，剩下的几张方子想来也是好的，能琢磨出这么灵验的十张秘方的人，怎么可能是无名之辈？ 就算比不上楚冬青那么有名，也不至于她爹都不知道这个祖宗吧？ “楚长卿？这名字听着耳熟。”楚远志自言自语，很快就想起来了，“翘翘你以前问过我，他是咱家亲戚？我怎么没听过这名？” “你再好好想想，爷爷有没有和你说过这人。”楚翘耐心地提醒。 楚远志又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摇头，“肯定没提过，你爷爷最崇拜的就是楚冬青，经常和我提起他，楚长卿从未提过，他也是咱们楚家先祖？” “不是，我随便问问的。” 楚翘很失望，更疑惑不解，那么厉害的人，楚家后人怎么会不提起他呢？ 那本药膳书难道不是楚家的？ “这本药膳书是咱们楚家的吧？” 楚翘从抽屉里拿出了药膳书，封面她已经修补好了，不仔细看看不出来，楚远志拿起打量，点了点头，“是咱家的，但不是要紧的书，你奶奶喜欢研究菜谱，你爷爷就把这本书给了你奶奶，难怪你会做那么多菜，敢情是照着这书学的啊。” “这书是谁编的？” 楚远志摇头，“估计是楚家一位先祖编的，属于不重要的杂书，你爷爷都不知道是哪个编的，翘翘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好奇。” 楚翘死心了，收起了药膳书，以后再慢慢打听楚长卿的来历吧，她有种直觉，这个人绝对不是碌碌无名之辈，不会比那个楚冬青差，甚至可能更优秀。 “爷爷有没有说，楚冬青后来怎么样了？”楚翘随口问。 楚远志神情又变得崇拜，“自然说了，楚冬青娶了当朝公主，生活很幸福，寿终正寝。” 楚翘心里却觉得楚冬青并不见得幸福，古时候当驸马可不是好事，有抱负的青年是不屑当驸马的，当了驸马就意味着断了仕途，也就是现在吃软饭的凤凰男，而且还更不堪。 凤凰男要是心狠点儿，还能翻身当主人，古代的驸马，在皇权压迫下，很难能有出头之日，如果楚冬青真的那么优秀，他怎么可能甘心当驸马？ 只怕是被迫的，幸福也可能是假象罢了。 楚翘还是好奇楚长卿，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时间过得很快，在楚远志的忐忑不安中，一眨眼就到了礼拜天，也是他和两个大龄女青年约会的日子，上午赵婶表妹，下午吴婶的小姑子，接头暗号都是当日的沪城日报。 上午和赵婶表妹的见面时间是九点，天公也很做美，阴了好几天，今天放晴了，阳光灿烂，温度宜人，特别适合约会的好日子。 吃过早饭，楚远志就开始捯饬了，头发梳得溜光，衣服笔挺整洁，脸上还擦了雪花膏，顾野和楚鹏都不屑擦雪花膏，觉得娘们叽叽，只有楚远志每天早晚两回，从来不落下，也难怪他这皮肤比好些女人都白嫩。 楚翘斜眼看着，好几次都忍不住想讽刺几句，都忍下了。 但她忍了，楚远志却偏偏要要招惹她，打扮好了后，还特绿芽地问她：“翘翘，你说我要是不去，赵大姐会不会生气？” 楚翘刚才硬生生咽下的火气，就这样被她爹给点着了，轰地炸了，突突突地怼了过去，“你一大早就开始捯饬你那破头，搞得比年轻人还浪，你这是不想去的样子？我看你分明就是恨不得长两双翅膀飞过去，和人家表妹卿卿我我了，你说你这么大年纪了，搞这种欲擒故纵有意思吗？” 一旁的楚鹏暗暗点头，蠢姐姐最近智商越来越高了，说的话也越来越有道理，他爹就是在欲擒故纵。 优秀的猎手，往往都是以柔弱的猎物姿态出现在世人面前的。 他爹就是这么个优秀的猎手，他以前太小瞧他爹了。 楚鹏心里暗暗琢磨，觉得还是和唐卫国他爹说一声，给介绍一些有钱的富婆吧，不管是表妹还是小姑子，他一个都不满意，都有可能生出花他钱的弟弟妹妹，想想就心痛。 楚远志只问了一句话，心就被女儿扎成了筛子，儿子那儿他也不想问了，他怕心脏受不了，拿了一份今天的沪城日报，就悻悻地走了。 ------------ 第423章 一个个如狼似虎 楚远志前脚一走，鬼灵精的大宝，眼睛转了转，就说：“婶婶，外公会不会被人卖了？” 那么单纯的外公，他怕让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楚翘本来不想管，可大宝这么一问，倒提醒了她，又紧张起来。 她爹要是真卖到山沟沟里也就算了，就怕被表妹和小姑子连哄带骗的，给骗去开房间，再搞出人命来，那样他们就被动了。 越想越担心的楚翘，在专心看书的楚鹏脑袋上用力拍了下，楚鹏刚要发火，就听到蠢姐姐说：“你跟着去看看，别让爸被女人骗去招待所，要是一次就中招，你就得养弟弟妹妹了。” 楚鹏的神经也绷紧了，但还是觉得不太可能，“应该不至于，机率没那么大。” “你就是一次中招的。” 楚翘冷笑了声，狗弟弟就是这么生出来的，何继红和她爹还没结婚就搞到了一起，一次就有了，然后没办法，何老太不得不同意婚事。 她之所以知道这事，是前世听何继红的那几个弟媳妇说的，那几妯娌明面上对何继红很尊敬，私下却很瞧不上，说了何继红不少坏话，她们也没把楚翘放在眼里，楚翘才听到了不少秘辛。 楚鹏表情变得尴尬，有点挂不住，他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来历，不过他很快就骄傲了，按照生理学来说，每个能出生的孩子，都是打败了几亿个竞争对手才能脱颖而出的。 他这种一次中招的优胜者，绝对是万里挑一，百年难遇的人才。 最终楚鹏还是放下了书，和大宝小宝一块去公园盯着楚远志了，楚翘还给了他二十块钱游玩基金，美其名曰带孩子周末活动，下午还得盯着呢。 看在二十块钱的份上，楚鹏欣然答应了，五块钱给俩孩子买吃的，他能净赚十五块，大钱小钱他都赚，不嫌弃。 快吃晚饭时，一家子老老小小都回来了，楚鹏板着脸走在前面，楚远志在中间，缩着脖子，看起来像是心虚，大宝小宝蹦蹦跳跳地走在后面，一人拿了根糖葫芦，俩孩子很开心，今天不仅划了船，舅舅还给他们买了糖画，大宝是孙悟空，小宝是猪八戒，兄弟俩你一口我一口，都吃完了。 舅舅还带他们去看电影了呢，还吃了喷香的大排面，虽然没有婶婶做的好吃，但在饭店吃和在家里吃感觉不一样，兄弟俩吃得特别开心，连面汤都吃完了。 “今天怎么样？” 楚翘在切菜，随口问了句，楚鹏高冷地哼了声，朝后面甩了下头，“问他！” 就进屋了，一口气灌了两杯水，心里的火才稍顺了些，再拿出亲爱的书看，楚鹏总算平静了。 楚远志缩了缩脖子，小声道：“挺……挺顺利的。” “是很顺利，我要是不去，明年我就能多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了。”楚鹏咬紧了牙，好想把书砸蠢爹脸上。 幸好他今天去了，要不然明年肯定会多一个弟弟妹妹，他得花不少冤枉钱养弟弟妹妹。 楚翘头皮一紧，果然不出她所料，这些女人一个个都如狼似虎啊。 “怎么回事？谁要强你？上午的还是下午的？” 女儿连声追问，楚远志的老脸都涨红了，头也越垂越低，想到上午那姑娘的狂野热情，他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实在无颜面对儿女了。 楚鹏冷笑道：“上午那个。” 他也真是开了眼界了，看着体面漂亮的女人，竟然可以如此狂野热情，是找不到男人了？ “你那亲爱的赵大姐的表妹？她做什么了？想强你？”楚翘兴味地问。 赵婶提起那表妹赞不绝口的，是重点中学的英语老师，温柔美丽大方，又是大学生，之所以离婚，全是那个臭男人不识好歹，没想到居然这么狂野啊。 楚远志脸更红了，小声辩解，“也不是，她身体不舒服，我给她看看。” “用得着去开房间看？”楚鹏极尽讽刺，本来他觉得蠢姐姐有点想太多了，现在看来，蠢姐姐这是有先见之明，以后他不叫蠢姐姐了，只叫蠢爹。 “人家头晕，开个房间休息下。”楚远志声音更小了，还说：“男人得有绅士风度，小鹏你这样不行的。” 虽然他不想娶那个表妹，可人家毕竟是赵大姐的亲戚，哪怕只是个路人，在他面前晕倒了，他也不能袖手旁观吧？ 他就只是去招待所开个房间，让表妹同志休息一下，他思想干干净净的，是儿子太不纯洁了。 楚鹏气得扔了书，蠢爹还有脸说他没有绅士风度？ 气死他了，爹能不能退货？ 他不想要了。 楚翘听明白了，约会过程中，那个表妹身体不舒服，真的假的就不研究了，十之八九是假的，然后她这蠢爹就热心肠地去开房间，其实楚翘觉得，蠢爹可能不是真的蠢，估摸着也是有别有想法，被狗弟弟破坏了。 “爸，你摸着良心说实话，是不是看上表妹了？你要是想和她结婚也行，但你得规规矩矩来，别搞偷偷摸摸那一套，更不能婚前给我们生弟弟妹妹，当然，婚后也不可以，你要是生了，我和小鹏就和你断绝关系，我说到做到的。” 楚翘丑话说在前头，不和她爹说点狠的，她爹不会记在心上。 “我也不会养你的老！” 楚鹏补了句，姐弟俩同一战线，一致对付蠢爹。 “生什么弟弟妹妹，我压根没有再结婚的想法，真的是人家身体不舒服，我送她去休息的，你们想太多了，我到底要怎么说你们才信？” 楚远志好无奈，就感觉儿女们都不理解他，他明明是好心，却被误会成了想耍流氓，他是那种人吗？ “你不用说，你的行动就说明了，你是不甘寂寞的人。” 楚翘冷笑，嘴上说的好听，大清早就开始梳妆打扮了，她爹心里没花花肠子才怪。 “你就是离不开女人，一天都不可以，所以才不会拒绝别人的约会。”楚鹏说得更直白，语气挖苦，这种爹他是真的尊重不起来。 没有一点定力，和他妈离婚才一个月不到，身边就多了那么多的莺莺燕燕，难怪他妈总是疑神疑鬼，他爹这种男人摆在家里，就连四大美女都没法安心。 ------------ 第424章 身怀鬼胎 “我……我以后不和女人说话，总行了吧！” 恼羞成怒的楚远志，只差没赌咒发誓了，无论他怎么说，儿女都不信，他还能怎么办？ 明明子虚乌有的事，儿女却说得跟真的一样，太伤他心了。 姐弟俩齐齐冷笑，鬼都不信，除非蠢爹去自宫，也不行，太监还能对食呢，看来只有毁容或者咽气了，才能绝了蠢爹的桃花帐。 屋子里的气氛沉闷了许多，楚远志坐着生闷气，楚鹏看书，楚翘做饭，大宝小宝也不敢吭声，乖乖地看电视，音量都开得很小，怕吵到外公和舅舅。 “小楚！” 一前一后的叫声，打断了家里的静寂，楚翘在走廊上炒菜，看到兴冲冲赶过来的吴婶和赵婶，暗自冷笑，这可真是急不可待了。 吴婶走在前面，赵婶在后面，两人应该不是约好的，毕竟是竞争对手，平时关系也不是太好。 “你让一让，别挡路。” 赵婶推开吴婶，她刚接到表妹电话，说对楚远志非常满意，赵婶压根没想过楚远志的想法，她觉得以表妹的条件，没哪个男人会拒绝的。 “路是你家的啊！” 吴婶不肯让，还有意走在中间，她是车间主任夫人，她男人和赵婶男人的级别是一样的，底气十足。 “我有急事。”赵婶不想吵架，她得尽快和楚远志确定下来关系，就能和表妹回复了。 过了年就能办喜酒，年底说不定还能生个大胖小子呢，表妹过了年都37了，再拖下去可生不出来了。 “就你有急事？我也有！” 吴婶寸步不让，她身形肥硕，以前是开磨床的，人高马大，赵婶干不过她，只能忍气吞声地走在后面。 楚翘听到了这两人的争吵，叹了口气，决定等顾野回来，就让他去给蠢爹租个房子，赶紧搬出去住，别住在家里烦人。 “小楚！” 赵婶和吴婶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屋子里还在生闷气的楚远志，激灵了下，立刻站了起来，下意识地整理衣服和头发，这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仪表随时保持整洁，是一种生活态度，也是对他人的尊重。 楚鹏抬眸嘲讽地看了眼，还哼了声，才过去十分钟而已，蠢爹就破誓了。 女人这不就找上门了？ 楚远志也意识到了，羞赧辩解：“别人找上门了，总不能不理，这是基本礼貌。” 但楚鹏没理他，冷着脸看书，楚远志表情讪讪的，也觉得没趣，然后就听到了赵大姐热情的声音，“小楚，今天和我家表妹谈得很不错吧，我表妹说和你相见恨晚呢。” 与此同时，吴婶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几乎和赵婶同步，“小楚，我家小姑子说和你特别有共同语言，兴趣爱好也一致，她请你明晚看电影，是外国译制片，你肯定喜欢看！” 楚翘兴味地看着蠢爹，倒要看他如何应付，明明说一个‘不’就能对付的事，蠢爹却搞出了这么多麻烦，两朵烂桃花，还有医院的章大夫，以后肯定还会有无数的烂桃花，蠢爹不碎尸万段都对不起这么多的桃花债。 楚远志求助地看向女儿，楚翘没理他，再看儿子，儿子也不理他，大宝小宝压根指望不上，楚远志只得硬起头皮，绞尽脑汁地想如何应付，不过还没等他想好措辞，吴婶和赵婶就先斗了起来。 “你什么意思？挖老娘墙角？你个臭不要脸的，什么都要和老娘争，你怎么不去抢着死啊！”赵婶战斗力惊人，出口就把人送去阎王爷那儿报道。 吴婶也不是善茬，立刻回击：“谁不要脸了？就你家那不要脸的表妹，谁不知道她是搞破鞋的，名声都臭了，你还有脸介绍给小楚？我呸……别以为介绍个工作，就能让小楚娶你家那表子了，我看你们这么着急，怕是那表子肚子里有野种了吧！” 楚翘心跳了跳，和狗弟弟交换了警惕的眼神，这种可能性非常大啊。 如果不是身怀鬼胎，那个表妹又何苦第一次见面，就想和蠢爹开房间？ 现在可是保守的八十年代，不是几十年后，这种行为真的太狂野了，不是一般人干得出来的，也只有怀了野种的女人，才有可能。 姐弟俩按兵不动，默默看戏，看这俩女人还能爆出多少大料来，最好斗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 “我撕了你那大粪嘴，我家表妹是老师，洁身自好，作风正派，谁像你家那骚里骚气的小姑子，天天打扮得跟妖精一样，身边的男人换了一茬又一茬，一个排都不止了吧，还不知道打了多少个鬼胎呢，你还有脸说别人？” “放你狗屁，我家小姑子还是黄花闺女，你个老表子乱泼脏水，小楚眼睛是雪亮的，不会信你这鬼话，你那表妹是什么样的人，去学校打听就知道了，问问她是怎么被前男人休了的？还不是在外面乱搞，让男人抓了现行，衣服都没穿，光溜溜地堵在床上了，哼……说出来我都嫌脏！” “我撕了你，你净胡说八道，小楚别信她的！” “小楚，我没骗你，她那表妹就是个表子，你要是娶了那种女人，就成绿毛乌龟了！” 这俩大婶扭成一团，互相揪着对方头发，还时不时踹几脚，都闹成这样了，还有闲工夫和楚远志唠嗑，挤兑对方。 楚远志急得团团转，想过来劝架，可又怕被误伤，只得连声劝说：“别打了，有话好好说，赵大姐，吴大姐，你们别打了……” 楚翘冷眼看着，她这爹永远都只是嘴上说说，从来不会动手，对女儿是这样，对外人也是这样，她爹这种人才是真正的自私自利的人，所以才能活得好。 厂里的其他人都下班了，看到楚家门口的大戏，饭都不做了，围过来看热闹，一个是人事办主任老婆，一个是车间主任老婆，这场大戏的级别相当高呢。 听了一会儿，大家都明白是咋回事了，敢情是两女争一男啊，光棍们都不禁羡慕嫉妒恨了，他们也就只是比楚远志差了点美貌，怎么就像是积压了几十年的残次品，怎么吆喝都卖不出去呢？ ------------ 第425章 盛世白莲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走廊上都挤不开了，楚翘看着实在不像话，走过去分开了吴婶和赵婶，好声好气地说：“我爸刚离婚，暂时没有再婚的意愿，多谢二位婶子的厚爱，我想以你们家姑娘的好条件，肯定能找到如意郎君的，再说咱们机床厂这么多的青年才俊，比我爸强的多如牛毛，不缺人的。” 人群中的几个光棍，听了都不住点头，踮起脚尖翘长了颈子，恨不得赵婶和吴婶能一眼相中他们，他们不嫌弃女人名声不好，只要结了婚，管得严一些就行。 没有媳妇的日子，实在是苦啊！ “但你爸说他想再婚的，小楚你可不能耽误你爸。”赵婶口气不善。 她可是问过楚远志的，人家没拒绝，那就是答应了。 楚翘冲她爹问道：“爸，你想再婚？” “没有。” 楚远志赶紧摇头，他刚才听这俩大姐吵架，对那两个女人都没感觉了，显然都不是安分守己的女人，他要是沾上了，以后还能有太平日子过？ 楚翘微微笑了笑，也不说话，就看着两个大婶，让她们自己反省，明明她爹没这个意思的。 “小楚，前几天我问你，你可没反对。”赵婶不高兴了，口气还是蛮温柔的，对着楚远志这么个美貌男人，她再大的火都发不起来。 “我问你的时候，你也没反对，还答应去见面了。”吴婶口气也挺温柔，但到底还是不高兴的，觉得受骗上当了。 楚远志为难地搓着手，小声道：“我……我是没来得及说，你们就定下了见面时间，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其实我真没想结婚，谢谢两位大姐的抬爱啊，真是对不住，都是我的错，没和你们讲清楚，害你们误会了，唉，你们骂我打我都行，千万别吵架了，气大伤身，你们要是生病了，我真的万死难辞其咎了！” 楚翘赶紧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她错了，大错特错。 她爹之所以能混到现在还安然无恙，靠的不是美貌，是这盛世白莲的杀伤力啊，哪个女人能挡得住？ 果然，赵婶和吴婶的怒火立刻烟消云散，人群中不少主妇还帮着她爹说话。 “楚大夫，这事不怪你，你都没答应，去见面也是出于礼貌嘛。” “可不就是，楚大夫你别自责了！” 但这些话并没安慰到楚远志，他更愧疚了，不安地看着吴婶和赵婶，这老鹿一般的眼神，让两个老女人都惭愧上了，还开始了反省，确实不应该来闹的，害小楚这么难受，也是她们太心急了。 “算了，以后说清楚就好，我和表妹去回一声。”赵婶心里有点埋怨表妹，这么大的人了，找对象还要她这表嫂操心，烦死人了。 “我也去回复小姑子了，小楚你以后想找对象了，我再给你介绍啊！”吴婶笑盈盈地说。 楚远志感激地笑着，脸红通通的，不好意思接话，这柔弱美丽的白莲美男样，看得周围的女人个个都春心萌动，只觉得楚远志不管做什么都是对的，这么漂亮的男人，怎么可能做错事？ 错的肯定是别人。 这场闹剧终于结束了，走廊上也安静了，大家各就各位，开始做晚饭，楚远志讨好地冲女儿笑了笑，“翘翘，没事了。” 楚翘板着脸，心里怪膈应的，她真没想到她爹会是一朵盛世白莲，以前还以为只有女人才会这么恶心人，没想到男人也会，还是她亲爹。 实在没法面对她这爹了。 “你过几天搬出去住吧，总住在我这不像话。” 楚翘决定眼不见为净，搬出去了随便她爹乱搞，她不管了。 楚远志却一副被抛弃的怨妇模样，伤心道：“翘翘，我住家里让你碍眼了？” 女儿都要赶他走了，他就那么招人嫌吗？ “嗯，挺碍眼的！” 楚翘毫不客气，她爹心脏强的很，绝对不会受伤。 楚远志手捧着心口，一副受伤得奄奄一息的样子，但楚翘毫不心软，都是假象，她爹能在孙银秀何继红两个母老虎的荼毒下，安然生活二十几年，这抗打击的能力绝对一流，她这么一点伤害，对她爹来说，就跟挠痒痒一样。 “我让顾野帮你找个房子，就在机床厂附近，上班也方便。” 楚翘一边炒菜一边说，看都不看她爹，做出这么一副狗样子给谁看呢，她才不是外面那些女人，不会心软的。 “小鹏……” 楚远志看向儿子，希望儿子替他说句话。 “搬出去挺好，床太挤了。”楚鹏实话实说，蠢爹一搬走，他就能睡得舒服了。 楚远志咬紧了牙，又坐着开始生闷气了，直到顾野下班回来。 楚翘让他去找房子，顾野满口答应了，岳父住在家里确实不太方便，总不能每次和媳妇亲热，都得去酒店开房间吧？ 虽然很有情调，但怪麻烦的，至于小舅子，反正过几天就要回家了，就算小舅子愿意住，何继红也不答应。 “小鹏你啥时候回家？” 吃饭时，楚翘问起了狗弟弟，眼看都快过小年了，楚鹏再不回家，何继红肯定要找上门。 楚远志心里好受了些，被赶的不止他一人，不孝儿子也一样碍眼呢。 楚鹏嘴里的肉瞬间不香了，他其实想住到开学的，可这样肯定不行，道理上说不过去，他妈也不会答应。 “过几天。” 楚鹏含糊地说了句，他准备除夕那天再回家住，陪他妈吃个团圆饭，大年初一就过来给蠢姐姐拜年，顺便就住几天。 楚翘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小心思，嘲讽道：“再过几天就是除夕了，你想赖在我这不走了？明天就回家，陪你妈过年去！” “明天不行，我答应寿红海妈妈，辅导寿红海数学和物理化学，人不能言而无信。”楚鹏很快就想到了绝好的借口。 “你什么时候有那么好心了？” 楚翘不相信，狗弟弟连大宝小宝都不想辅导，会那么好心辅导寿红海？ “同学之间互相帮助。” 楚鹏说得煞有介事的，还说：“不信你去问寿红海妈妈。” 他相信寿红海妈妈一定不会让他失望的。 ------------ 第426章 脾气越来越大也是你惯的 楚翘半信半疑，准备吃了饭后就去问宣红霞，要是真答应了，就让狗弟弟再住几天吧。 吃过饭后，楚翘就去宣红霞家了，楚鹏老神在在地坐着看书，寿家晚饭一直都迟，因为寿红海爸爸下班迟，这个点寿红海肯定还在外面打篮球，所以蠢姐姐碰不到寿红海，这事就不会穿帮。 果然，不久楚鹏就听到了楚翘的声音：“红霞姐，小鹏说他要给寿红海辅导数学物理化学，是不是真的？” 宣红霞还在炒菜，愣了下，立刻喜笑颜开，“谢谢小鹏啊，我都快愁死了，要是你家小鹏辅导，说不定我家红海还能多考几分呢。” 第一名主动给不争气的儿子辅导功课，她求之不得呢，宣红霞笑得嘴都合不拢了，眼侧看到了满头大汗抱着篮球回来的蠢儿子，立刻叫道：“红海你过来，这几天别出去玩了，小鹏给你辅导功课，你给老娘好好学，学不好压岁钱一分钱都没有，还要打断你狗脚！” 刚赢了一场球赛，满心欢喜回家的寿红海，就听到了五雷轰顶的噩耗，他都已经放弃高考了，准备高中毕业后就出去找工作，他妈干嘛还要浪费学霸的宝贵时间？ “妈，我……” 寿红海想辩解几句，就被宣红霞冷叟叟的利眼瞪得透心凉，立刻挤出笑，乖乖答应了，“哦，我不出去玩了。” “嗯，认真学，妈不指望你考多好的大学，考个中专也行！” 宣红霞语重心长地说，她不希望儿子将来和他们一样，在车间干体力活，坐办公室多好，又体面又干净，还轻松，车间的活又脏又累，每次她这样说，大儿子都听不进，还嫌她说太多烦。 唉，这孩子就是没吃过苦，等以后进了社会就知道了。 寿红海嘴角抽了抽，不忍心和他妈说，他这样的成绩，连中专的门槛都摸不着边，他妈想太多了。 楚翘打消了疑心，看来狗弟弟没说谎，真和宣红霞说好了，那就让狗弟弟再住几天吧，要是能帮让寿红海的成绩提升，狗弟弟也算积德行善了，说不定这辈子不会打光棍了呢。 屋子里的楚鹏嘴角上扬，安心看起了书，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完美！ 年关越来越近，还有两天就要过小年了，机床厂还没放假，一般都要到二十八九才放假，正月初六就上班，春假满打满算也就一个星期。 这天是小年夜，沪城的小年夜并不是小年，而是除夕的前一天，也就是腊月二十九这天，机床厂已经放假了，家属楼的住户，几乎都全家出动大扫除，也叫做掸尘。 意为除去一年的晦气，迎接新年。 楚翘很早就起来了，今天大扫除后，要回大院过除夕，晚上就住在那了，住几天再回来，所以要早早地掸尘，下午还要回大院搞卫生呢。 楚鹏昨天就回去了，哪怕他有再多的借口，也抗不住何继红的磨功，一天五六个电话打过来催，比催生还磨人，楚鹏只得悻悻地回家了，还顺手牵羊地带走了楚翘卤的一大盆牛肉，以及一大袋子饺子，不声不响地就走了。 等楚翘回家打开冰箱，才发现出家贼了，又好气又好笑，这样的狗弟弟，感觉好像多了些人味，以前的楚鹏真的不像人，毫无人性那种。 “快起来，别睡了！” 楚翘起来洗漱好，发现顾野还赖在床上，大宝小宝也一样，小孩子赖床很正常，她用手在冷水里浸了会儿，伸进被窝直接按在顾野后背上，这家伙喜欢赤膊睡觉，只穿个裤衩，冻不死他。 “咝……” 闭目养神的顾野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睁开眼就看到媳妇在偷笑，他坏笑了下，伸出手搂住媳妇，往被窝里拽，“这么早起来干啥，再睡会儿！” “睡你个头啊，太阳都出来了，赶紧起来大扫除，下午还要回你爸妈那儿搞，快点！” 楚翘甩开了狗男人，还掀开了被子，顾野冻得缩成了一团，无奈地看着媳妇，委屈道：“翘翘，你这脾气越来越大了。” 以前的媳妇说话都细声细气的，哪像现在直接上手，他有点怀念以前的媳妇了。 楚翘立刻柳眉倒竖，冷声威胁：“你有意见？” “没有，这样挺好，我就喜欢你这样！” 顾野使劲摇头，一个鲤鱼打挺跳下床，哆嗦着穿好了衣服，嬉皮笑脸地在楚翘脸上亲了口，巴结道：“打是亲骂是爱，翘翘你骂我越重，说明爱我越深，我去洗脸了。” “滚！” 楚翘嫌弃地推开了这厚脸皮男人，嘴边却是止不住的笑，其实她也知道自己脾气越来越大了，可这都是顾野惯出来的，因为有顾野在后面兜着，她才能任性肆意地发脾气，不用像以前那样小心翼翼，多说一句话都怕得罪人，过得比蝼蚁还卑微。 大宝和小宝他们也起来了，打着哈欠去洗漱，楚翘给他们分配的任务是擦桌子和玻璃，家里的活其实不多，平时都在打扫，干干净净的，今天主要是擦犄角旮旯的角落。 楚翘煮了馄饨，每人一大碗，楚远志也过来吃早饭了，她爹虽然搬了出去，可依然住在机床厂，当然不是顾野帮忙找的房子，厂里房子那么紧张，顾野没这个本事。 但她爹就有，楚远志这朵盛世白莲，一放出风声要搬出去住，还唉声叹气的忧愁，就有好多人帮他想办法解决住房了。 说来也怪，她爹的运气是真的好，想找工作时，医务科正好缺人，想找房子时，隔壁家属楼就空出了一间房，虽然只有七八个平方，还在一楼，可这样的一间房在机床厂也是炙手可热的紧俏房，好多人都盯着呢。 结果就便宜了楚远志，帮他忙的是分管房子的金副厂长的夫人，也是一个热心肠的大婶，姓常，楚远志亲切地叫她常大姐。 楚翘拷问了她爹，好像是楚远志给常大姐治好了困扰她多年的腰疼，常大姐感恩戴德，就帮她爹解决住房，也就是金副厂长一句话的事。 楚远志的说法，楚翘是不相信的，就她爹这庸医，能治好多年的腰疼？ 嗤……太阳从西边出来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 第427章 二踢脚的快乐 “下午我们就回大院过年了，家里的钥匙你也有，可以来家里看春晚，冰箱里有饺子馄饨，还有我弄好的几盘菜，你吃的时候自己热一热就行。” 楚翘一边吃馄饨，一边吩咐她爹，这么看她爹也怪造孽的，一个人过年，冷冷清清的，家属楼好多人都要回老家，至少要空一半，她爹那些亲爱的大姐们，估计也会少一半，连个唠嗑的人都没有。 “你们放心回家吧，我一个人好解决。” 楚远志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酸溜溜的，他活了四十二年，还是第二回一个人过除夕呢。 他母亲病逝的那一年，他一个人过的春节，那个苦啊，他现在想起来都要掉眼泪，好在第二年就下乡了，下乡后的第一个春节，他和知青们一起过的，还是蛮热闹的。 下乡后第二年，他就和孙银秀结婚了，之后他就没再一个人过年了。 想到又得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过除夕，楚远志鼻子都酸了，可他不是不识大体的人，女儿都嫁人了，肯定得回夫家过年，他不能拖女儿后退，一个人过就一个人过吧，家属楼还有好多人呢。 顾野也觉得岳父怪可怜的，便说道：“爸和我们一起回大院过年吧。” 楚远志使劲摇头，“不用，你们过你们的，我自己过挺好，别惦记我，我都这么大的人了。” 哪有去亲家过除夕的道理，又不是落魄户，他好歹也是楚家堂堂的少爷，这点志气还是有的。 顾野也没再劝，主要是他觉得一个人过年真没啥，他记得有一年除夕，他还在战场上呢，炮火庆贺新春，年夜饭是压缩饼干泡水，还揪了几把野菜补充维生素，大年初一敌人就进攻了，当时就有兄弟说，熬过除夕，就又多活了一年。 所以，只要是和平社会，一个人过年都是幸福的。 其他人家也都在大扫除，隔壁张素琴家也是，大宝小宝擦好桌子玻璃后，就跑出去和小伙伴们放炮仗了，一整挂鞭炮拆开，就是好几百个小炮仗，点一根香烟，随手放一根，就是男孩子们最大的快乐了。 大宝小宝口袋里塞得鼓鼓囊囊的，全都是炮仗，还有一大把二踢脚，是楚翘给他们买的，兄弟俩的壕气，让其他孩子都羡慕嫉妒极了，都围过来和大宝小宝一块玩，说话口气多少都有些巴结，就想着能分点炮仗。 “你们婶婶对你真好，买这么多炮仗，还买二踢脚。”有孩子羡慕地说，他也想要个这么好的婶婶，可以拿妈妈换。 其他孩子都纷纷点头，他们也想拿妈妈换楚翘这样的婶婶，会做好吃的，还会买这么多炮仗，比他们妈妈好多了。 “我家婶婶是世上最好的！” 大宝骄傲地仰直了脖子，小伙伴们的羡慕嫉妒，让他特别享受，以前在老家总是被村里的孩子们欺负羞辱，他什么都不敢奢想，只想着能填饱肚子，守护好弟弟，每一天都过得战战兢兢，生怕会饿死病死，看不到明后天的太阳。 就算爸爸还在世时，他和弟弟在老家也过得不好，爸爸常年不在家，都是那个女人带着他和弟弟，爸爸每个月都寄钱回家，可那些钱却没花在他和弟弟身上，那个女人很会做表面工夫，爸爸回家时，那个女人对他和弟弟特别好，买新衣服买好吃的，说话温温柔柔的，是他和弟弟最幸福的时候。 可爸爸在家的时间太短了，他和弟弟幸福的时光也很短，爸爸前脚一走，那个女人就变了脸，大宝经常会想，他和弟弟到底是不是那个女人亲生的？ 就连畜生都会对自己生的孩子很好，有一口好吃的，都要留给孩子吃，可那个女人却连畜生都不如，对他和弟弟不是打就是骂，也不管他们的死活，对家里的狗都比对他们好。 大宝觉得，在那个女人心里，他和弟弟大概是仇人吧？ “我家婶婶是最最最好的！”小宝稚嫩的声音叫了起来，打断了大宝苦涩的回忆，他吸了吸鼻子，看着白白胖胖的弟弟，心里涌上了甜。 他再不用担心弟弟会死了，现在的日子比糖还甜，他一定要听顾叔和婶婶的话，做听话的好孩子，也要监督弟弟当好孩子，弟弟要是不听话，他绝对会大义灭亲的。 “小宝，给我一根二踢脚吧？就一根行不？”有个男孩眼馋地乞求，他身边的其他孩子，也是同样的眼神。 机床厂的职工条件都还可以，但也只能保证不饿肚子，其他的消遣玩具和零食是没有的，像二踢脚这种东西，大人们眼里就是浪费，自然不可能买给孩子玩的。 像楚翘这样对孩子出手大方的，机床厂连一个巴掌都数不出来。 小宝犹豫了会儿，其实他不舍得，但想到婶婶说过，好东西要和伙伴分享，做人不能太小气，他便拿了一根二踢脚，递给了男孩，“给你吧！” “谢谢啊！” 男孩喜出望外，连声道谢，其他男孩也都纷纷开口，既然别人有了，他们也能分一个吧？ 大宝挤了进去，大声道：“分啥分，一起放好了！” “好嘞，咱们插树洞里放，可惜没下雪，要不然插雪里头，肯定好玩！” 孩子们更开心了，一起玩就意味着他们能放更多的二踢脚，今天的快乐是大宝小宝给的，以后他们要对大宝小宝更好一些。 “去那边放，那边空旷，没电线！” 大一点的男孩已经有了安全意识，领着一群孩子去了家属楼的另一边，地方空旷，天上没电线，不用担心出事。 孩子们叽叽喳喳地叫着，把二踢脚插进了树洞里，点燃了引线，火花四溅，然后一声‘啾’，二踢脚就飞上了天，再噼啪一声，孩子们便开心叫了起来，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连着放了几根二踢脚，孩子们腻了，又想到了新的玩法，大宝从家里拿出了空罐头盒子，将炮仗点燃了，用罐头铁盒子迅速盖住，孩子们就散开，然后砰的一声巨响，罐头盒子弹得老高。 （此行为十分危险，切勿模仿） 孩子们的欢笑声传出了老远，走廊上的大人们看得会心一笑，也没骂孩子调皮，过年嘛，就得开开心心的才喜庆。 彤彤怯生生地走了过来，一瘸一拐的，眼热地看着大家玩耍，好几次都想加入，可她还是不敢，自从上次妈妈和楚翘阿姨吵架后，厂里的孩子就不和她玩了，看到她也不理，小宝也不和她玩了。 ------------ 第428章 装瘸的秘密暴露了 彤彤不怪小宝，因为妈妈和楚翘阿姨吵架了，小宝才不和她玩的，可她真的好想和伙伴们玩啊，就像以前那样多好。 彤彤吸了吸酸溜溜的鼻子，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鼓起勇气靠近了大宝他们，最终还是没敢靠太近，怕被妈妈骂。 “你走开些，让你妈看到了又要发神经了！” 有个男孩嫌弃地嚷嚷，他妈在家里警告过他了，不准和彤彤玩，免得招惹神经病，他都记住了。 “我……我不玩，就看看！” 彤彤眼睛红了，瑟缩地退后了几步。 小宝远远看到了，皱了皱眉，便走了过来，对彤彤说道：“我们一起放炮仗吧。” 自从上次彤彤妈妈和婶婶吵架后，他在学校都很少和彤彤玩了，有时候他想和彤彤玩，可彤彤却很害怕，说妈妈会骂，小宝也不敢了。 但小宝觉得彤彤很可怜，明明不是瘸子，却要被神经病妈妈强迫装瘸子，走路都不能痛快地走，多痛苦啊。 小宝不能理解彤彤妈妈的想法，他觉得彤彤妈妈，就像那个女人一样可恶，虽然他和哥哥也叫那个女人妈妈，可在他心里，那个女人连婶婶的脚趾头都比不上。 如果那个女人和婶婶吵架，他肯定帮婶婶打那个女人的，哼！ 彤彤眼睛瞬间亮了，神情欢喜，她真的可以玩吗？ “小宝，她妈妈是神经病，要骂人的！”有人大声提醒，彤彤眼睛又黯然了，受伤地低下头，不安地扭着衣角。 “不让她妈妈知道就好了，她妈妈在打扫卫生，看不到的。” 小宝狡黠地笑了，他们在另一幢家属楼下面玩，离得远远的，彤彤妈妈肯定看不到。 其他孩子想了想，觉得小宝说的有道理，便答应了和彤彤一起玩。 彤彤眼睛亮晶晶的，比得了老师表扬还开心，小宝分给她几根炮仗，细心嘱咐：“点着了引线就扔出去，要扔快一点，炸到手很痛的！” “嗯嗯。” 彤彤使劲点头，她刚才看了好久，已经学会了，只要扔得快，肯定不会炸到手的。 小宝还大方地分给她一支香烟，他从顾野的衣服口袋里拿了几根，放炮仗可费烟呢。 第一次放炮仗，彤彤有些害怕，手都颤抖了，好几次都快要点着了，她都缩回了手，在小宝的鼓励下，她终于点燃了，引线哧哧地燃起了火花，彤彤立刻扔远了，还捂住了耳朵，过了会儿，炮仗炸了，硝烟弥漫，彤彤开心地跳了起来，又恢复了以往的活泼。 有几个大人走了过来，看到孩子们这么开心，还关心地嘱咐了句：“仔细炸眼睛！” “不会，我们扔得很快的！” 几个孩子大声回答，还有意当着大人们的面，点着了炮仗，等引线燃了会儿，这才扔出去，看得几个大人胆战心惊的，纷纷笑着摇头，真是群胆大包天的熊孩子。 楚翘还在搞卫生，她烧了热水，还放了碱，准备擦洗灶台，隔壁张素琴也在擦灶台，肚子已经显怀了，应该四个月多了。 她朝楚翘冷冷地看了眼，轻哼了声，一脸鄙视，楚翘对着她翻了个白眼，哼得更大声，还冲屋子里叫道：“老公，这碱水伤手！” “放着我来擦！” 顾野立刻就窜了出来，抢过了抹布，还体贴道：“这么点活我几分钟就干好了，你去坐着！” “嗯，你快点啊！” 楚翘特矫情地拖长了声音，还朝张素琴那边得瑟地瞄了眼，就算怀孕了，照样还得干活，她不怀孕，老公都不让她干。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就是这么大，气死这神经病。 顾野一边擦洗灶台，还不忘冲屋子里坐着楚翘说：“闲得无聊就看电视，柜子里有香榧松子，你剥着吃。” “不想剥，手疼！” 楚翘傲娇地哼了声，还朝顾野伸了伸白嫩嫩的手，她这么白嫩的爪子，怎么能用来剥坚果呢。 顾野非常识相地应道：“等我擦好灶台，再给你剥。” “嗯，还有小核桃。” “行，你想吃啥我剥啥。” 顾野笑呵呵地说着，任劳任怨的样子，旁边的张素琴用力擦着灶台，胃都快酸倒了，她知道那贱人肯定是成心的，故意在她面前显摆男人有多听话，臭不要脸的贱人，看能得意到几时！ 没个儿子傍身，就算现在再受宠又怎样？ 哼，男人翻脸比翻书还快，过几年厌了，看还有没有现在这么百依百顺。 这么想了想，张素琴心里顺了些，可看到屋子里慢吞吞擦桌子的丈夫，再看旁边手脚麻利的顾野，心里又酸上了。 同样是男人，为什么那贱人就能嫁顾野这么好的男人，她都怀孕了，丈夫也不体量她，还成天冷着脸，没一句好听话。 张素琴低下头，瞄了眼隆起的小腹，心里熨帖了许多，她妈说的对，只要有了儿子，她就是郑家的功臣，就站稳了脚跟，男人的态度不重要，关键在于生儿子。 自从知道她怀的可能是儿子后，公婆那两个老不死的，态度明显改变了，对她嘘寒问暖的，隔三差五还买东西送过来，她生彤彤的时候，可没这么好的待遇，生男和生女就是天差地别啊。 张素琴挺直了腰板，她可是有儿子的，母凭子贵，楚翘那贱人别看现在得意的很，以后有这贱人哭的时候。 走廊上还有其他主妇在擦灶台，一溜全是女人在干，只有顾野这一片绿叶，其他主妇不乐意了，去叫了自家男人出来。 “和顾科长好好学学！” 主妇们指着顾野抗议，男人们也不敢偷懒了，只得接替了擦灶台的活，心里多少不是滋味，觉得顾野太不爷们了，还连累了他们。 又听顾野擦灶台还不忘和媳妇打情骂俏，一个个都听得起鸡皮疙瘩，忍不住调侃：“顾科长，你们两口子晚上还没亲热够啊！” “没够，一天48小时都不够！” 顾野脸皮厚的很，一点都不觉得难为情，他说的都是心里话，恨不得一天72小时，八小时用来工作，八小时睡觉，八小时吃饭打屁看书，剩下的时间都和媳妇亲热，多完美。 “一天真48小时，顾科长你那玩意儿怕是不够使！” 几个男人都哄堂大笑，这种有颜色的话，对于已婚男人来说，一听就明白，顾野也跟着笑，还显摆道：“就算72小时，我也绰绰有余，又不是你们，一个个都不中用，三分钟都不赶趟！” “谁三分钟了？说话要有根据！”有人急了，似乎戳到了痛处。 “又没说你，你急啥！” “就是，你心虚了吧！” “谁心虚了，老子厉害的很！” …… 几个三十大几的男人，像小孩子一样幼稚地争了起来，主妇们都听得翻白眼，好想换了家里不中用的男人。 楼下孩子们欢声笑语，楼上的大人也挺开心，忙忙碌碌了一整年，也就是过年这几天才能完全放松了，大家一边干活，一边说着荤笑话，气氛很轻松。 可楼下却传来了一个孩子的大叫声：“彤彤，你脚咋不瘸啦！” －－－－－－题外话－－－－－－ 凌晨再更新啦 ------------ 第429章 变成了木偶人 张素琴还在擦灶台，依稀听到了女儿的名字，心里一咯噔，朝屋子里看，女儿果然跑出去了，顿时就冷了脸，她明明交待过那死丫头的，别出去玩，死丫头把她的话当耳边风了。 “彤彤去哪了？” 张素琴厉声喝问，擦桌子的郑工，慢吞吞扭过头，又慢吞吞地回答：“我让她下去玩了。” 他见女儿闷声不响地坐着发呆，看着怪可怜的，就让女儿下去和伙伴们玩，小孩子天天关在家里肯定不行，得多出去活动活动。 “你干嘛让她下去玩？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张素琴的火气一下子窜了上来，气得扔了抹布，就要下去找那死丫头回来，郑工被骂得莫名其妙，也来了火，冷声道：“彤彤又不是牢改犯，怎么就不能下去玩了？你最近到底怎么了，不让彤彤去看病，也不让彤彤出去玩，你是想逼死彤彤吗？” 本来他想带女儿去那个神医那儿扎针灸的，可张素琴却又哭又闹，还绝食抗议，他父母就劝他，等生了孩子后再给彤彤看病，眼下都以肚子里的孩子为重，别刺激了张素琴。 这看病的事便耽搁了，郑工一直觉得对不住女儿，自从张素琴怀孕后，女儿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一点都没了小孩子的童真快乐，现在他只是让女儿下去玩一玩，张素琴就发神经了，忍无可忍的郑工，破天荒地发火了，怒目瞪着妻子。 张素琴心里有些怵，丈夫很少发火，但一旦发火就非常吓人，她刚才太着急了，一时没收敛脾气，后悔的张素琴放缓了语气，好声好气地解释：“我是担心彤彤被炮仗炸了眼睛，那些孩子放炮仗没个轻重。” 郑工脸色也缓和了，妻子这么说还是有道理的，便缓声道：“我下去看看！” “你让彤彤回来，以后再下去玩！” 张素琴松了口气，心里也更坚定了生儿子的决心，有了儿子，她在家里的地位就稳固了，她再不用担心会被离婚了。 郑工擦了擦手，解开围裙，就要出去找女儿回来，楼下又传来了孩子们的叫声，还有女儿彤彤的哭声，郑工心里一紧，还以为女儿受欺负了，小跑着出去了。 “你不是跷佬，郑彤彤你是装的！”有孩子大叫。 还有其他孩子的起哄声，叫得特别大，就在家属楼下，张素琴脸色大变，一下子撞开前面的丈夫，顾不上自己怀孕，飞一样跑了出去。 郑工神情有点懵，为什么说女儿是装的？ 明明就是生病了才会瘸的，那些孩子也太过分了，在女儿伤口上扎刀，气愤的郑工也冲了出去，准备替女儿出头，一定要教训那些过分的熊孩子。 “我真瘸了……呜呜……不是装的……” 彤彤缩在地上哭，身体瑟瑟发抖，她不是伤心被人耻笑，而是害怕挨妈妈的打，她把事情搞砸了。 可她不是故意的，装瘸子真的太难了，她总是会忘记，刚才她放炮仗太开心了，跑的时候一不小心就忘记装了，还是好几次忘记，伙伴们就发现了。 “你就是装的，我刚才都看到了，你跑得比我还快！”有个男孩不高兴地嚷嚷。 刚才他放了个二踢脚，方向没把握好，二踢脚拐了个弯，朝彤彤那边射了过去，他吓得大声提醒，还跑过去想推开彤彤，结果就发现彤彤跑得飞快，一溜烟没影了，比他还跑得快。 分别没瘸，男孩很生气，觉得彤彤欺骗了伙伴们，太过分了。 其他孩子也叫道：“我也看到了，跑得比贼还快，之前也有几次，我还以为我看花眼了呢。” “彤彤你没瘸，干嘛要装瘸？瘸子有什么好装的！”有孩子很不理解，觉得彤彤真傻。 “我没装……你们别说了……求你们别说了……” 彤彤神情恐惧，哭着哀求，再说下去妈妈肯定会打死她的。 她害了弟弟，妈妈不会饶了她的。 “你就是装了，你是撒谎的坏孩子，我不要和你玩了！” “我也不要和郑彤彤玩了！” 几个孩子都很生气，觉得彤彤欺骗了他们的信任和感情，他们都看得清清楚楚的，现在还死不承认，根本没把他们当朋友。 “对不起……呜呜……” 彤彤蹲在地上，抱住头哭泣，再不会有人和她玩了，她是人见人厌的坏孩子，没人会喜欢她了。 她也不想当坏孩子的，可她得听妈妈的话，妈妈说了，如果她不装，弟弟就会死的，她不想弟弟死，她也不想挨妈妈的打，呜呜……做人真的好累啊！ 她不想做人了，她想当天上的小鸟，可以自由自在地飞，多好啊！ “你们别说了！” 小宝大声叫着，喝止了伙伴们，他能感觉到彤彤的浓浓的悲伤，就像他小时候那样，受所有人的排挤，村里的孩子都欺负他，没人和他玩，那个时候他也很悲伤，但他比彤彤幸福，因为他有哥哥，哥哥会守护他。 彤彤抬起头，泪眼迷蒙地看着伙伴们，小脸上是与她年纪不符合的悲戚，她对小宝哑声说道：“小宝……我好累啊……” “别怕，不会有事的。” 小宝想走过去安慰伙伴，就被人用力推开了，摔倒在地上，手心火辣辣地疼，是张素琴，她像发疯了一样，一把揪起彤彤，像拖着木偶人一样，用力朝楼上拽。 “给我回家！” 张素琴气愤地叫着，眼睛都红了，刚才那些死孩子们的话她都听见了，她千叮咛万嘱咐，让这死丫头别出去玩，免得让人发现破绽。 这死丫头却次次都不听，将她的话当耳边风，张素琴又气又怕，担心会招来厂里的计生办，又存了一丝侥幸，这个时候都放假了，或许计生主任回老家了呢。 彤彤一声不吭，脸上也没表情，像是木头一样，任由张素琴拖拽着，上楼时还撞到了楼梯上，也不喊疼，郑工跑下来，就看到了女儿空洞的眼神，还有那木然的表情，心一下子沉到了底，怒火高涨，上前抢过了女儿，怒声道：“你在干什么？” 郑工顾不上骂妻子，在女儿脸上轻轻拍着，着急叫道：“彤彤，我是爸爸，你别吓爸爸，快醒醒！” ------------ 第430章 东郭先生和自作自受 但无论郑工怎么叫，彤彤都没反应，两眼发直，就像傻了一样，没有焦距地看着前方，张素琴还在骂：“这死丫头就是装的，我的话她都当放屁，不让她出去玩，偏要出去玩，还在装模作样，打几下就不装了……” “你够了！” 郑工怒喝了声，整幢家属楼都听见了，楼下的孩子们都吓到了，害怕地看着郑工，有个胆大的男孩子，鼓起勇气说道：“郑叔叔，彤彤没瘸！” 男孩也是好意，他以为彤彤是自己想装瘸，就想和伙伴的爸爸说，让伙伴以后别再装了，装瘸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 张素琴表情变得狰狞，怒骂道：“你乱放什么屁，瞎了你狗眼，我女儿瘸没瘸，我还不清楚？再乱说话我撕了你嘴！” 男孩吓得愣住了，大气都不敢出，心里却不服气，明明就没瘸，彤彤妈妈果然是神经病，连女儿瘸没瘸都不知道。 黑着脸的郑工，死死咬着牙，男孩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女儿没瘸……小孩子是不会的撒谎的，而且妻子反应这么大，显然是在心虚。 再想到以前他每次说要带彤彤去看病，妻子都哭闹不休阻止他，郑工哪还不明白，他紧紧抱着女儿，怒火在心口燃烧着，全身都要烧烬了。 他从来没这么气愤过，气自己的糊涂，恨妻子的冷血愚蠢，怜惜女儿的无助可怜。 “张素琴，你给我回家，现在就回！” 郑工冷冷地说了句，抱着女儿上楼回家，彤彤缩在他怀里，一动不动，眼神依然空洞，像是没有生命的木偶人一样。 下面的动静引起了楼上大人的注意，楚翘也听到了张素琴的骂声，并不感兴趣，这女人就跟疯狗一样，谁沾上了谁倒霉。 孩子们炮仗也没心情放了，各回各家，大宝气冲冲地领着弟弟回家了，他气张素琴发神经，也气弟弟多管闲事，明知道彤彤是麻烦，干嘛还去招惹？ 大宝更气自己，刚才只顾着放炮仗，一时没注意顾上弟弟，就让弟弟受伤了。 “你耳朵长鸡毛了？让你别和那丫头玩，你就是不听？现在知道痛了？” 大宝紧紧拽着弟弟回家，一边走一边碎碎念，小宝手掌磨破了一大块皮，血都出来了，他都疼得哭了，眼睛红通通的。 可小宝不后悔和彤彤玩，他小声辩解，“彤彤好可怜的，没人和她玩。” “谁让她有个神经病妈，周威扬，我跟你说过东郭先生的故事，你别给我学东郭先生，否则我打扁你屁股！” 大宝表情很严肃，弟弟太蠢了，比东郭先生还蠢，彤彤是可怜，可那又怎么样？ 他和弟弟可怜的时候，也没人帮他们。 他们命好等到了顾叔和婶婶，彤彤的命不好，没有遇上救她的人，只能怪老天爷，和他们没关系。 大宝年纪虽小，但悲惨的经历让他看透了很多事，心也变得很硬，对他好的人，他会用百倍的好还回去，对他不好的人，他也会百倍报复回去。 至于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死不死活不活的，和他有个屁的关系。 同情心这种东西有多余的话，还不如关心一下世界啥时候和平呢！ 楚翘站在走廊上，就看到郑工抱着女儿，黑着脸回来了，看样子火气挺大，后面跟着神情忐忑的张素琴，头一回看到她没冲她翻白眼，跟着丈夫进屋了。 “砰” 郑工用力关上了门，巨响声吓了楚翘一跳，她撇过头小声问顾野：“出什么事了？” 下面刚才太吵了，又是炮仗声，又是孩子的吵闹声，她一句都没听清。 顾野听清了，他冲郑家努了努嘴，指了指自己的脚，小声说道：“败露了！” 楚翘瞪圆了眼睛，“怎么露馅的？” “孩子们看出来的。” 顾野并不觉得意外，彤彤一个五岁的小丫头，玩心未泯，怎么可能装得毫无破绽，张素琴那神经病是病急乱投医，脑子糊涂了。 “活该！” 楚翘有点幸灾乐祸，又挺为彤彤庆幸的，事情戳穿了，这小丫头就不用再装了，能解脱了。 然后就看到了大宝板着小脸，牵着弟弟回来了，气氛不太和谐，小宝眼睛还红通通的，楚翘关心地问：“小宝怎么了？炸手了？” “没有，摔跤了！” 小宝摇了摇头，还咝了声，手掌心太疼了。 “让人推的！” 大宝抓起了弟弟的爪子，露出了手掌心血淋淋的一块伤，楚翘沉了下脸，喝问道：“谁推的？” 半个手掌都擦破了，这得多疼啊。 “神经病！” 大宝朝郑家指了指，又说道：“小宝活该，让他别和彤彤玩，他非要玩，神经病就发疯了！” 小宝吸了吸鼻子，想辩解几句，可又觉得没啥好说的，确实是他没听婶婶的话，去和彤彤玩了，受伤也是活该，哥哥没说错。 “进屋吧！” 楚翘并没责怪小宝，小家伙心肠软，见不得人受苦，彤彤那丫头在厂里被人排挤，小宝肯定看不过去，就主动和伙伴玩了，这不是小宝的错，也不是彤彤的错，是张素琴那神经病的错。 “婶婶，彤彤好可怜！” 小宝小声说，心里惴惴不安，怕被楚翘责怪。 “以后应该不会了，我给你处理伤口，会疼的啊！” 楚翘没说太多，这种事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和孩子说，彤彤确实很可怜，可外人无能为力，这种家务事谁都管不了，连公安都管不了，要怪就怪彤彤命不好，遇上了个神经病妈妈吧。 她拿出碘酒消毒，把伤口里面的沙子弄了出来，小宝疼得咝咝吸冷气，眼泪直流，一旁的大宝哼了声，“自作自受！” 小宝用力吸了下鼻子，又学到了个新成语，可惜这代价太疼了，他不想学这个成语。 楚翘给小家伙包扎好了伤口，手掌缠上了纱布，炮仗也放不成了，吃饭都不能用筷子，伤的是右手，小宝此刻才有了点悔意。 隔壁传来了争吵声，声音越来越大，好多人都围了过来。 ------------ 第431章 离魂之症 “我儿子回来说，彤彤那丫头没瘸，是不是真的？” “我儿子刚才也说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几个主妇心里好奇死了，快过年了还有这么大的新闻，她们就想快点搞清楚，好安心过年。 楚翘一问三不知，神经病的事她一点都不想沾。 其他主妇也用不着她搭话，顾自唠得特别起劲，还分析出了张素琴的心理。 “肯定是想生儿子，就故意让彤彤装瘸，造孽的，难怪那丫头越来越不爱笑了，小丫头心里得多难受，这张素琴脑子是不是有病啊！” “她脑子向来不正常，郑工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娶了这么个神经病老婆！” “这种神经病生出来的儿子，怕也是神经病吧，换了我是郑工，我就离婚，再娶个正常的女人！” “你傻啊，彤彤不是残疾人，张素琴的儿子还能生？除非他们两口子不要机床厂的工作了！” …… 大家这头议论纷纷，郑家也热闹得很，除了争吵声外，还有砸东西的声音，以及彤彤的哭声，乱糟糟的。 “爸爸，妈妈……别吵了……” 彤彤一个人站在墙角，可怜兮兮地哀求着，但没人理她，郑工的眼镜让张素琴给砸了，他是高度近视眼，没了眼镜就和瞎子一样，寸步难行。 “彤彤，爸爸在这儿！” 郑工双手像瞎子一样摸着，想去安慰女儿，但他眼前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只听见女儿的哭声，还撞到了柜子上。 “哭什么哭，你个扫把星，你怎么不去死！” 张素琴歇斯底里地吼，像看垃圾一样，厌恶地瞪着女儿，如果这死丫头死了，她就可以堂堂正正地生儿子了，都是这死丫头的错，这死丫头就不该生出来，占用她儿子的名额。 “你给我闭嘴，彤彤别听你妈的！” 郑工怒声呵斥，快走了几步，可却摔倒了，膝盖扎在地上的碎瓷片上，疼得他视线更加模糊了，站都站不起来。 张素琴却越发疯狂了，眼神发直，精神状态极不正常，冲女儿大叫着：“生出来就应该掐死你，你不该生出来的，都是你的错，你怎么还不死……” 彤彤吓得傻了，木木的看着妈妈，脑海里都是妈妈骂她的话，她不应该生出来，她占了弟弟的名额，她不应该活着……她应该去死…… 活着有什么好的，太累了，她其实也不想占弟弟名额的。 “张素琴，你给我闭嘴，你闭嘴！” 还在地上摸索爬行的郑工，怒声斥喝，他担心女儿，可越着急越走不动，眼镜让张素琴踩碎了，地上又都是碎瓷片，他走一步都很困难，膝盖都扎伤了。 “彤彤，你是爸爸的宝贝，没有弟弟，只有你，爸爸只要你，彤彤……别听你妈的……” 郑工大声叫着，想安慰女儿，但他看不到女儿现在的模样，女儿也不回应她，心急如焚。 张素琴却受了更大的刺激，儿子是她现在唯一的依靠，也是她坚持的唯一动力，丈夫却说没有弟弟，这无异于是在她心口上扎了一刀，最后的钢丝绳也断了。 “我要生儿子，谁也别拦我……谁拦我，就和谁拼命！” 张素琴的脸都扭曲了，神智也不太清了，郑工害怕她伤害女儿，可他听不到女儿的声音，连方向都摸不清，只得照着记忆摸到了门口，打开了门。 门口围了不少人，看到门开了，立刻散开了些，但还是好奇地朝郑家打量，见地上一派狼藉，都暗暗摇头，张素琴这女人怕是真的有些神经的，以后一定要离远些。 “帮我看看彤彤，求求了！”郑工着急央求，眼睛眯着，就跟瞎子一样。 有热心人进去了，抱出了傻呆呆的彤彤，塞进郑工怀里。 看着了无生气的小丫头，大家都挺怜惜的，真是造孽，好好的一个家，愣是被张素琴自己作成这样了，生儿子就那么重要吗？ “彤彤，爸爸在，别怕，爸爸只要你一个，没有弟弟，永远都没有，相信爸爸。” 郑工紧紧搂着女儿，不住地说着，可女儿没有一点回应，一动不动地靠在他怀里，他又看不清女儿现在的状态，更加着急，央求其他人帮忙看看。 “快带去医院看看吧，彤彤这模样怕是不对劲，唉！”有人劝道。 “是啊，赶紧让医生看看，楚大夫呢？让楚大夫帮忙看看！”有人叫道。 “我去叫楚大夫！” 有热心人跑下楼找楚远志了，楚翘其实想劝阻的，她爹那庸医可别耽搁小丫头了，但她这个时候说话，又显得不太好，好像她记仇，不想给彤彤治一样。 楚翘还是没吭声，反正她爹看不死人，就让他看一下吧。 而且她看彤彤这模样，倒像是心理疾病，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应该看心理医生，张素琴这神经病真的不是人，亲闺女都祸害成这样了。 楚远志吃了早饭，就加自个家搞卫生了，一听彤彤生病了，就急匆匆赶了过来。 “楚大夫，帮忙看看，彤彤怎么了？”郑工卑微地哀求，快急哭了。 “别急，我先测测脉！” 楚远志像模像样地扣住了彤彤的手腕，其他人都屏住了呼吸，怕影响他测脉，大家都关心地看着，虽然讨厌张素琴，可还是希望彤彤这小丫头好好的。 过了好一会儿，楚远志都没出声，神情却越来越凝重，这孩子不太好啊。 “这孩子受了巨大刺激，心神不定，按照中医的说法，是离魂之症，这不好弄啊，彤彤是不是受到惊吓了？” 楚远志不住摇头，这毛病他治不了，水平有限，他也就只能治治伤风感冒。 “离魂？这是什么病？能治吗？”郑工急得要哭了，好好的女儿怎么就得了离魂之症？ 都是张素琴害的，这疯婆子他再不能容忍了，不管父母怎么说，他都一定要离婚，否则女儿就活不下去了。 楚远志赶紧安慰，“别急，离魂这病说治也好治，所谓心病还须心药医，彤彤是受了什么刺激，你得搞清楚，要不然治不好。” 楚翘挤了进来，帮忙解释：“还是去正规医院让医生辅导下心理，彤彤这是长期心理压抑的毛病，得对症下药，我爸他水平不行。” ------------ 第432章 死寂的眼神 楚远志表情变得讪讪的，干笑了几声，“是啊，我水平不够，去大医院好，医科大学附属医院有个王大夫，他看心理比较厉害，你可以去找他。” 嘴上虽这么说，可心里却有点难受，女儿这也太不给他顾全面子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他医术差，唉，贴心小棉袄永远都只活在书里。 “谢谢啊，我去找王大夫。” 郑工搂紧了女儿，歪歪扭扭地往外走，其他人看不下去了，拉住了他，“郑工你还是先去配眼镜，你这样子走在大街上让车撞了怎么办？彤彤可只有你了。” “我陪你去配眼镜，唉，大过年的怎么就出这种事了。” 有人挺热心，陪着郑工父女出去了，大家看了眼屋子里木然站着的张素琴，没人搭理她，这种女人一点都不值得同情。 “搞卫生去了，搞到现在还没搞好！” “我家也是，平时都在搞的，大扫除还是脏的很。” 一群人很快就散了，虽然都很同情彤彤，但也没太放在心上，毕竟不是自家孩子，又快过年了，不能因为别人家的事，影响他们过年的心情。 楚翘本来还想找张素琴算帐的，把小宝的手伤成那样，但现在这情况，骂是骂不了了，只希望彤彤没事吧。 “婶婶，彤彤会不会有事？”小宝担心地问。 “不会的，她爸爸带她去看医生了，肯定会好起来的。”楚翘安慰。 可心里却没底，彤彤那样子看起来有些严重，希望她爹说的那个王医生水平真的厉害吧。 “你说的那个王医生，是不是真有水平？”楚翘很怀疑。 所谓物以类聚，她爹这种庸医，很大几率不会认识神医，认识庸医的概率更大一些。 “相当有水平，是医科大的教授，还经常出国访问的。”楚远志神情骄傲，好像那个出国访问的人是他一样。 楚翘这才放心了些，听起来挺厉害的，应该能治好彤彤吧？ 他们搞好了卫生，准备回大院了，楚远志的心也一下子凉了，只剩下他一个人了，虽然现在他已经克服了晚上一个人睡觉的毛病，毕竟家属楼人多，阳气旺，开着灯也不是很害怕。 可过年期间，家属楼的人空了一半，看着冷冷清清的，楚远志心里慌的很，担心晚上会有陌生客人拜访他。 “我们走了，冰箱里的菜都吃完。”楚翘嘱咐，见她爹依依不舍的样子，一点都不心软。 这么大的人了，菜都是现成的，还有电视看，楼里也有其他人家，其实挺热闹的，楚翘并不担心，而且他们顶多初二就回来了，满打满算也就三个晚上。 郑工父女还没回来，张素琴一动不动地站着，木头人一样，地上也没收拾，门也不关，安静中透着诡异，楚翘快速地扫了眼，只觉得晦气。 “小楚回你公公那儿过年啊？”宣红霞笑着问，她也在搞卫生，三个儿子也在干活。 “嗯，红霞姐今年不回老家？” 楚翘笑盈盈地寒暄，宣红霞夫妻都不是沪城本地人，都是隔壁的杭城人，以前过年都回老家的。 “等初一再回，那个时候车子不挤。” 宣红霞朝郑家看了眼，小声说道：“有人去和计生主任打报告了。” 机床厂虽然大，可消息灵通的很，这边才刚闹，就有人赶着去打小报告了，厂里很多人都眼红张素琴生二胎，只是碍于捉不到她的小辫子，现在有了这么好的把柄，这些人肯定不会放过张素琴的。 楚翘冷笑了声，“她活该！” 就算计生办不管，张素琴这个儿子也生不出来，郑工肯定不会让她生的，说不定还要离婚呢。 宣红霞使劲点头，“她是自己作死，好好的日子不要过，看着吧，郑工怕是要和她离婚的。” “不管他们家的破事了，就是彤彤这丫头可怜，希望她没事吧。” 楚翘不想议论这对夫妻，她觉得郑工也不是全然无辜，女儿装瘸这么长时间，就在眼皮子底下，这男人却一点都没察觉，可见他对这个家有多么漠不关心，也就只是嘴上说疼爱女儿罢了。 宣红霞叹了口气，她是蛮喜欢彤彤的，好好的小姑娘被亲妈给祸害成这样了，真是造孽。 楚翘一家子下了楼，大包小包的，一路上和人打招呼，楼下和郑工父女碰上了，彤彤还是老样子，缩在郑工怀里，傻愣愣的。 “医生怎么说？”楚翘关心地问。 郑工苦笑，“今天那个王医生没上班，要初六后才上班。” “初六也没有几天，这几天索性好好陪陪彤彤。”楚翘劝道。 郑工点了点头，感激道：“谢谢啊！” 他抱着彤彤上了楼，脚步有些蹒跚，背影也显得凄凉，彤彤趴在他肩上，小脸蛋木木的，大眼睛黑黝黝的，只是没了生气。 楚翘扭过头，正好和这孩子的眼神对上，心里颤了颤，有种不太好的感觉，彤彤这孩子的眼神太死寂了，说句不好听的，就像是心如死灰的人一样，才五岁的小丫头，怎么会有这么死寂的眼神？ 太不吉利了。 但也许是她想太多了，这几天正好放假，郑工不用上班，一定会好好陪伴女儿的，说不定彤彤就会好起来。 “怎么了？” 顾野见她发呆，伸手在她额头上摸了下，楚翘回过神，笑着摇头，“没什么，走吧！” 将东西放在车篮子里，都是她自己做的熟食，三鲜，卤牛肉，蛋饺，香肠等，带回去给老爷子他们吃。 到大院时已经快十一点了，大院的大门口挂上了红灯笼，路边的树上也挂了灯笼，一路上碰到不少人，都是认识的，索性下了车，和这些人寒暄。 “快回家吧，你爹就等着你们了。” “哎，我们走了啊！” 顾野挥了挥手，推着车走，和他说话的是几个大妈，她们朝楚翘平坦的小腹瞄了眼，意味深长地笑了，等楚翘他们走远后，这几个大妈就议论开了。 －－－－－－题外话－－－－－－ 凌晨再更新啦 ------------ 第433章 老头怕是得了大病 “小野媳妇肚子平的很，肯定没怀上。” “那腰也细的很，穿着大衣都看得出来，我手一掐就能掐住，绝对没怀。” 大妈们经验丰富，一致认为楚翘没怀孕。 “结婚都半年了吧？一点动静都没有，怕是小野真的有些毛病。” “肯定有，还记不记得，前些时候吴姐在医院看到顾老头，领着小野去看泌尿科的事？泌尿科看的就是男人生不出孩子的毛病，他们还去的二院，偷偷摸摸的，生怕让人看到，偏偏那天吴姐和闺女去那边看亲戚，撞上了。” “小野也怪造孽的，年纪轻轻就有那毛病了。” “我看哪，那漂亮媳妇是守不住的，顶多一年就得轧姘头！” “难哟……” 几个大妈齐齐摇头，心里很同情顾野，但嘴上却毫不留情，宣判了顾野当绿毛乌龟的期限，少则一年，多则两年，反正逃不掉当绿毛乌龟的宿命。 “咦，那个是不是顾建设？”有个大妈指着大门口问。 几个大妈齐齐看了过去，果然是顾建设，领着两个儿子进来了，虽然老爷子登报和这一家断绝了关系，但并没交待门卫，顾建设并没费太大力气就进来了，毕竟以前常来的，门卫都认识他。 “建设回来啦，这有些日子没见啦！”大妈们只当不知道顾家的那些狗血事，还和以前一样寒暄。 本来心情有些忐忑的顾建设，看到大妈们热情熟悉的面孔，心情瞬间安定了，笑着和大妈们客套，“厂里放假了，我带孩子来拜个年！” “你有心了，快去吧，你爷爷奶奶都在家呢！” 大妈们笑眯眯地看着顾建设父子三人走了，她们跟在后面，准备去看大戏，前脚亲儿子回家，后脚野孙子回来了，这要是不闹起来，她们跟灶王爷姓。 顾家院子也挂了不少小灯笼，林玉兰自己做的，她种的茶花开了不少，花团锦簇的，特别漂亮，老爷子在贴对联，看到顾野就招呼道：“给我看看正不正，你娘她眼神不好！” “明明就是你贴不正。” 林玉兰细声细气地怼了句，也不生气，顾自去扎小灯笼了，大宝小宝也去帮着扎，气氛还是蛮轻松的。 楚翘进屋了，想把带来的东西放进冰箱，结果打开冰箱里面满当当的，一点空位都没了，冷冻也满了，全都是鸡鸭鱼肉，冷藏室则大部分是水果，苹果又大又红，看着就好吃，市面上绝对买不着，都是特供的。 她只能把东西放在外面，好在这些天温度低，放几天也不会坏。 放好东西，楚翘将带来的热水袋去灌了开水，塞进了自己做的棉布兜里，她特别怕冷，冬天热水袋是必不可少的，在家时几乎不离手。 楚翘搂着热水袋出去了，还没到院子，就听到老爷子中气十足的骂声：“你比你娘眼神还不好使，这贴得歪七扭八的，走走走，我看你贴！” “你该去看眼科了，这明明就正的很，哪歪了？是你眼歪了！”顾野叫的声音更大。 “你才眼歪，这哪正了？明明就是歪的，起开！” 老爷子火大地推开了儿子，板着脸站到远处，指挥顾野贴对联，父子俩跟斗鸡一样，没贴一会儿就斗嘴，倒也挺热闹。 楚翘笑眯眯地看着，已经习惯这对爷俩的相处模式了，父慈子孝肯定不存在于这爷俩身上，见面就斗嘴，分开几天不见面吧，还怪惦记的，每次顾野吃到啥好吃的，就会情不自禁地来一句，“老头子也挺喜欢吃的。” 说完后，顾野又挺懊恼，怕被人瞧出他在惦记老爷子，反正就特别矛盾纠结，跟小孩子一样别扭。 老爷子也一样，每次大院发东西了，他都会亲自送过来，嘴上说是给大宝小宝楚翘带的，还说不让顾野吃，但这老爷子就是死鸭子嘴硬，大宝小宝都看出来了。 在老爷子的指挥下，对联终于贴好了，可老爷子走近了一看，又不满意了，气冲冲地嚷嚷：“老子明明让你往这上边挪一公分，你咋不挪？你说你干点啥都干不好，眼神不好使，贴都不会贴！” “你厉害，比玉皇大帝还牛，你一个人贴行了吧？” 顾野也来火了，他在外面卖机床都没挨这么多骂，老头子本事不大脾气不小，明明是老头子自己眼神不好，还非得怪他贴不好。 气恼的顾野甩手不干了，还大声嘀咕：“那么厉害干嘛还找老子贴，如来佛都没你厉害，除了不会生崽，啥都会了……” “你再说大声点，别贼头贼脑地背后嘀咕！” 老爷子快气死了，明知道他一个人贴不好对联，兔崽子还故意挤兑他。 “你自个耳朵不好使，就别怨别人的嗓门小！” “谁耳朵不好使了？老子没一样零件不好使的，比你强……多了！” 老爷子突然就没声音了，看儿子的眼神多了些怜惜，因为老爷子突然想到了儿子的隐疾，确实有个零件不好使，还是男人最重要的零件。 唉！ 他可怜的崽啊！ 老爷子深深叹了口气，突然就不想和儿子吵架了，儿子都伤成这样了，他再欺负这臭小子就不仗义了，以后他要对这臭小子更温柔点儿。 “行了行了，就这样吧！” 老爷子无奈地摆了摆手，也不管对联正不正了，儿子的要紧零件都坏了，他还计较对联这点小事干啥，做人啊，就得豁达一点。 顾野有点傻眼，怀疑地看着他爹，就觉得他爹不正常，按照以往的经验，老头子不骂他个狗血喷头，绝对不会息战。 今天咋才刚开始就自己停了？ 看他的那眼神，还特别像有大病的样子，难道老头子真得大病了？ “你还好吧？没事吧？最近去医院体检了没？” 顾野跟在老爷子身后，不停地追问，刚才他爹那眼神，实在让他有点担心，可别真得大病了。 “老子好的很，滚一边去！” 老爷子被问得不耐烦，一巴掌将儿子扇远了，烦死他了，他到闭眼前，怕是没机会抱亲孙子了，虽然心里明白不关儿子的事，儿子也是受害者，可看到这臭小子，他还是烦的很，咋就没把要紧零件保护好呢？ ------------ 第434章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顾野摸了摸后脑勺，刚才被他爹狠狠抽了一巴掌，差点脑震荡，现在还嗡嗡嗡的，他终于放心了，老头子这么大劲，应该没得大病。 楚翘抱着热水袋，另一只手还剥松子吃，看得笑嘻嘻的，顾野出来，见媳妇就像小松鼠一样，白嫩嫩的手心上，摊了一堆松仁，还在努力地剥着。 顾野就起了坏心，走过去一弯腰，再一舔，楚翘只觉得手心一热，她辛辛苦苦剥出来的松仁全没了。 抬头就看到某人坏坏的笑，还特意伸出舌头给她看，舌头上全是她剥出来的松仁，然后缩回去，砸巴几下嘴，吃得喷喷香。 “好吃！” 顾野吃得津津有味，还有意嚼得特别香，他就是故意逗媳妇的，看到楚翘越来越严肃的小脸，他心里感觉到了不妙，掉头就要走，后衣领却被揪住了。 “我给你剥，想吃多少剥多少！” 顾野百般讨好，心里后悔了，不应该招惹媳妇的，可刚才看到媳妇那小松鼠一样的可爱模样，他就忍不住手贱了。 “你给我吐出来，我就要我自己剥的！” 楚翘快气死了，她剥点松子吃容易吗，一颗都没舍得吃，好不容易才剥了那么点儿，全让这家伙吃完了，一粒都没给她留。 还吃得那么挑衅，那么嚣张，欠揍的玩意儿，几天不削皮就痒痒了。 “已经吃进肚子里了，吐不出来了！” 顾野其实能轻易挣脱，但挣脱了媳妇肯定更生气，还是让媳妇出出气吧，否则晚上他就得睡地板了。 “我不管，你赔我松子！” “我给你剥！” “不要，就要我自己剥的，你赔我！” 两口子跟小孩一样斗着嘴，大宝小宝笑嘻嘻地看热闹，老爷子听到动静也出来了，见臭小子被儿媳妇揪着动弹不得，幸灾乐祸道：“小楚你给他提溜起来，挂树上去！” 顾野急得大叫：“翘翘别听他的！” 真挂树上让大院的发小看到了，他还有啥脸？ 楚翘狡黠地笑了，老爷子这主意挺好，她放下了热水袋，两只手扛住了顾野的腰，轻轻松松地提了起来，不顾顾野挣扎反对，就给提溜了出去，老爷子兴冲冲地跟在后面指挥。 “那棵樟树不错，小楚你力气大给扔上去！” 楚翘抬头看，樟树有三层楼高呢，万一摔着了咋办？ “放心，肯定摔不死，扔吧！”老爷子唯恐天下不乱，巴不得看儿子丢脸，而且他知道这么点高度，肯定难不倒臭小子。 “翘翘你别听老头的，咱们才是两口子，我是你亲亲老公……哎呦……” 顾野还没说完，身子一凌空，人就朝树上飞了，身体本能地就伸展开，挂住了树枝，毫发未伤，还冲楚翘做了个鬼脸。 “你在上面喝西北风吧！” 楚翘气鼓鼓地瞪了眼，转身就要走，不过很快又转了回来，抬头大声警告：“不喝够一个小时不准下来，否则以后别吃我做的饭！” 刚要下树的顾野，吓得立刻缩回了脚，老老实实地趴在树上，可怜兮兮央求：“翘翘，上面很冷，北风叟叟的，你忍心看我受冻？” 楚翘心软了下，确实冷的很，就想改成半小时，便听到老爷子中气十足地吼声：“想当年老子零下三十几度，一动不动趴外面一晚上，照样没啥事，现在才零度算啥！” 吼完了，老爷子还和楚翘说：“一个小时太短了，不长记性，再加一小时。” “行，听爸的！” 楚翘抬头再次警告：还叉着腰，“两个小时，一分钟都不准少！” 看着自家媳妇奶凶奶凶的模样，顾野有点想笑，其实他刚才就是故意逗媳妇玩的，别说俩小时，就是在树上待两个晚上都没问题，他是受过特殊训练的，冰天雪地都能冻一晚上。 楚翘吼完了，又狠狠瞪了眼，这才进屋了，老爷子冲上面冷哼了声，神情得意，老子治不了你这臭小子，让你媳妇治！ 顾野一个人缩在树上，冷风叟叟的，说实话，滋味真不好受，他找了个背风的地方缩着，心里后悔莫及，早知道刚才就不嘴犯贱，吃媳妇的松仁了。 林玉兰有点担心，便劝道：“天色越来越阴了，怕是会下雪，让小野下来吧，别冻坏了。” 楚翘抬头看天，本来早上出了太阳的，现在却阴云密布，阳光都没了，风也越来越冷，看样子是真要下雪了。 她也有些担心树上的顾野，大过年的可别冻坏了，就想出去叫人下来，老爷子也没阻止，毕竟是亲儿子，刚才就是怼几句，现在气消了，还是让那臭小子下来吧。 楚翘出了院门，就看到了迎面走来了顾建设父子三人，顾建设一手抱着小儿子，一手提了个网兜，顾文缩手缩脚地跟在后面，脸冻得红通通的，还有不少血丝，有些地方还裂开了，结了血痂。 顾建设低头瞪了眼大儿子，示意他叫人，顾文怯生生地缩了下脖子，鼓起勇气叫了声‘叔奶奶’，声音比蚊子还细。 楚翘皱紧了眉，心里膈应得很，也没搭理，冲树上叫道：“下来吧！” 话音刚落，顾野就跳了下来，轻松落了地，冷冷地看着顾建设父子，拉着楚翘就进院子了，顾建设紧跟在后面，也想进院子。 “砰” 顾建设脚还没跨进院子，大门就关上了，差点撞到他鼻子，吃了个冰冷的闭门羹。 林玉兰见他们脸色不对，还以为小两口吵架了，便问了句：“怎么了？” 顾野没理她，沉着脸进屋，他以为顾建设是林玉兰叫来的，心里很生气，一点都不想他妈说话。 林玉兰心里一咯噔，还以为自己又说错话了，神情变得忐忑，也不敢再问，看向了儿媳妇，楚翘其实和顾野的想法是一样的，也以为顾建设是林玉兰叫来的。 “顾建设来了，还带了两个儿子，就在外面。”楚翘朝外指了指。 林玉兰神情微变，立刻解释道：“我不知道他们会来。” －－－－－－题外话－－－－－－ 明晚继续 ------------ 第435章 又一次被不懂事的妈伤心了 “不是你想他们，才叫他们过来的？”顾野冷声讥讽，并不相信他妈说的话。 “真的不是，小野，自从上次后，我就没和他们联系了，你相信我，我真的没叫他们过来。”林玉兰急着辩解，心里很受伤，儿子一点都不相信她。 院门被用力拍着，还有顾文的叫声：“太爷爷，太奶奶，我是小文，来给你们拜年！” 偏偏这个时候天空飘起了雪花，说下雪就下雪，楚翘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差了，很怀疑老天爷是不是被顾建设收买了。 “太爷爷，太奶奶，外面好冷，能不能让我们进去？”顾文声音都发颤了，听着可怜兮兮的。 林玉兰抬头看天，神情变得纠结，这么冷的天，小孩子在外面会冻坏的，虽然她恨顾建设一家，可小孩是无辜的呀。 楚翘见她这神情，就知道她这白莲花婆婆心软了，心里很失望，难怪顾野不想原谅林玉兰，实在是她这婆婆没有让人原谅的理由，亲疏远近从来都没分清楚过。 顾野也看出来了，虽然在他的意料之中，可他还是很生气，他冷笑了声，进屋了，不想看这破事，这儿不是他的家，他没权利阻止顾建设进来，但他可以走。 楚翘也没开口，但如果林玉兰放顾建设他们进来，她肯定会离开的，回自个家过年。 “大宝小宝快进屋，外面冷的很。” 楚翘招呼俩孩子进屋烤火，雪越下越大了，不多时就飘起了鹅毛大雪，大宝小宝其实不想进屋，他们想玩雪，但顾叔和婶婶看起来好像不高兴，他们还是乖乖地进屋了。 “去烤烤手！” 楚翘拽着兄弟俩坐在火炉边，让他们烘手，顾野沉着脸坐着，一个人生闷气。 “别气了，要是他们进来，咱们就回家过年，有啥好气的。”楚翘安慰。 顾野神情缓和了些，冲媳妇挤出一点笑，他现在不想说话，心情糟糕极了，就觉得在他妈心里，顾建设永远比他重要，哪怕顾建设的身世揭穿了，可他妈还是更看重顾建设些。 尽管他现在已经不需要母爱了，可每次看到他妈偏心，他还是会生气，就像心里被一坨烂棉花堵着一样，说不出的憋屈，得把这坨烂棉花拿出来，他才能舒坦了。 楚翘在他肩上轻轻拍了拍，很理解他现在的心情，也没再劝了，这种事得自己个想明白，而且顾野心里的苦痛，谁都没法理解，她也不能，刀扎在谁身上谁疼，外人体会不了。 “爷爷奶奶，外面挺冷的，先让我们进屋行不？小文小武冻得受不了了。”顾建设大声哀求。 他其实也冻得受不了了，家里没厚实的衣服，他也不懂这些，根本没安排过冬的衣服，爷仨穿的都是旧棉袄，不抗冻，北风中冻得瑟瑟发抖，脸都冻青了。 “太奶奶，我好冷啊……” 顾文颤声叫着，声音都带了哭腔，他快冻死了，为什么还不让他进屋？ 林玉兰终于还是没忍住，小声道：“要不……先让他们进来？别把孩子冻坏了。” 老爷子脸色很难看，心里比吃了苍蝇屎还堵心，都已经断绝关系了，还死皮赖脸地过来，跟不要脸的臭无赖一样。 他一点都不想让这一家子进来，可媳妇说的也对，小孩子冻坏了不好，两国交战都不关小孩子的事，更何况是私人恩怨呢。 “真不是你叫过来的？”老爷子沉声问。 “真的不是我，你怎么也不信我？” 林玉兰眼睛红了，炫然若泣，丈夫儿子都不信她，难道在他们心里，她就是这么不懂事的人吗？ 老爷子神情变得讪讪的，“不是就不是，你哭啥！” 他最怕女人哭了，尤其是林玉兰，一哭他就没辙，但老爷子也放心了不少，既然不是媳妇叫过来的，儿子就没必要生气了，一会儿和臭小子说说，别总是怀疑他娘。 “让他们先进来吧！”老爷子松口了，这么大的雪，再让两个孩子在外面站着，怕是会冻出毛病来。 林玉兰去开了门，看到了快变成雪人的三个人，心里也不是滋味，口气生硬道：“先进来吧。” 顾建设脚都冻木了，心更冷，还以为今天要无功而返了，没想到柳暗花明，不由大喜，看来苦肉计还是有效的，林玉兰这人向来心软，老头子又听这女人的，只要搞定林玉兰就万事大吉了。 “哎！” 顾建设讨好地笑了下，艰难地挪了下，可脚木了，踉跄了下，差点摔倒，林玉兰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可手伸到半空就停下了，她想缩回来，顾建设却更快地抓住了她的手，抓得特别紧，林玉兰没反应过来，之后回过神了，又不好意思缩手，就这样让顾建设抓着胳膊。 顾野出来时，就看到了这幅亲热的景象，心里更火了，嘲讽地冷笑了声，进屋对楚翘说道：“咱们回家！” 果然没让他失望，还是开门放进来了，而且还那么亲密，在他妈心里，顾建设永远是最重要的，他早应该认清事实的。 楚翘愣了下，也没多问，就开始收拾东西，她也不想和顾建设他们一起过年，回去挺好。 顾建设父子三人进了屋，暖烘烘的屋子，让他们舒服极了，林玉兰想去泡热茶，却看到儿子一家出来了，心沉了沉，问道：“你们去哪？” 顾野没看她，楚翘笑着说：“我们要回家了，桌上那些东西您和爸吃。” “怎么回家了？团圆饭都没吃呢！” 林玉兰急得声音都变了，说好了一家人过除夕的，她准备了好多菜，今天才二十九，来了连屁股都没坐热就要走，这是闹什么呀！ “你们一家团圆吧！” 顾野冷声怼了句，拽着楚翘就往外走，大宝小宝面面相觑，愣了三秒，立刻跟了上去，他们反正紧跟顾叔婶婶步伐的。 顾建设心里很得意，可面上却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还故意说：“小叔，我就是来拜个年，你别生气。” “谁是你小叔？你一个野种要不要脸？跑老子面前来装可怜？老子可不吃你这一套！” 顾野果然被激怒了，扑过去就要揍这王八蛋，楚翘赶紧拦住，过年可不能干仗，太晦气了。 ------------ 第436章 顾野都听我的，家里我说了算 “别和这种人计较，咱们回家。”楚翘安抚爆脾气的顾野，和顾建设这种东西干仗，太跌身份了，而且添晦气，不划算。 顾建设却还不依不挠地刺激，“小叔，我心里一直很尊重你，也敬爱爷爷奶奶，哪怕我不是亲生的，可在我心里，你们就是我唯一的亲人，这些天我很不好过，天天都思念你们，想起以前的温馨幸福，就不知道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了，我……我心里不好受啊！” 说着他便眼泪直流，楚翘觉得这些老鼠眼泪，应该是真情流露，这些日子顾建设确实不好过，瞧他现在这灰头土脸的丧气样，就知道过得挺惨。 所以才会死皮赖脸过来，想舔着脸和老爷子林玉兰修复关系，回到以前的好日子。 楚翘不确定老爷子会不会再认这个野孙子，主要是有林玉兰这个不确定因素在，老爷子耳根子又软，枕头风一吹就老糊涂了。 她拦住了快要爆炸的顾野，冷声道：“顾建设你别在我们面前卖可怜，你有工作，每个月工资还不少，养活一家三口绰绰有余，大过年你故意让孩子穿着旧衣服，还这么单薄地过来，不就是想装可怜吗？你这人除了搞这种歪门邪道外，还会干什么？” 她这话提醒了老爷子，仔细打量这爷仨，果然是旧衣服，还挺单，明知道天气冷，还穿得这么单薄，这人确实没安好心，儿媳妇说得没错。 楚翘又说道：“儿子可是你亲生的，顾建设你自己想卖苦肉计，也别拉着小孩子一起啊，这么冷的天，你让俩孩子穿这么点衣服出来挨冻，你就不怕冻出个好歹来？你这亲爹可真够狠心的！” 顾建设急着解释：“家里的衣服都穿上了，我怎么可能故意让孩子挨冻。” “你这话谁信？农村孩子的爹娘，一年到头也就挣百来块钱，当爸妈的都会想办法给孩子做新棉袄呢，你一个国营厂职工，每个月工资四五十块现钱，也不用养老人，你连一件新衣服都做不起？顾建设你说这种话，是把我们都当傻子？” 楚翘其实真不想和这王八蛋打嘴仗，但谁让她公婆糊涂呢，总是受顾建设蒙骗，她今天就把这男婊子的皮揭下来，让老两口好好瞧瞧这顾建设的真面目。 院外来了不少人，都是听到消息过来看热闹的，大雪天都阻挡不了他们的热情，有几个胆大的直接进了院子，老爷子虽然不高兴，但也没拦着，反正他家的家丑，已经全城皆知了，没啥好遮掩的。 “老顾，咋回事？”有人大声问。 老爷子哼了声，不想说话，顾建设委屈道：“我带孩子来拜年，小叔看到我就要走，我……我……” 话没说完，就低下头特别委屈的可怜样，看得顾野怒火冲天，要不是媳妇拦着，他肯定要揍死这王八蛋。 “都过年了，要和和气气的，小野听婶一句劝啊，开开心心过年，别生气了。” “是啊，伸手不打上门客嘛，既然来拜年，就好好接待，就算做不成亲戚，做朋友也能走动的嘛。” 看热闹的人一个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纷纷劝顾野，别说顾野了，就是楚翘都听得火冒三丈，这些人都是事不关己就胡说八道，站在道德最高点制裁别人，凭什么要听他们的？ 在顾野手上轻轻拍了拍，安慰自家男人一下，顾野心里本来堵得慌，看到媳妇的笑，心里好受了些。 “婶子，理是这么个理，但顾建设的事你们都知道的，我家顾野小时候的事，你们应该也知道，我这个人吧，大道理是不懂的，也不懂深明大义，我就是心疼我家顾野受的苦，谁对顾野不好，我就讨厌那人，顾建设明知道自己身份尴尬， 故意选这个时候上门，成心给我们添堵，我可不想大度接受这种令人作呕的拜年，顾野是想留下来的，我非要走，他只能依着我，反正我看到这一家子就吃不下饭，年也过不好了，也不想委屈自己，还是回自己家痛快些。” 楚翘全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反正她是女人，有任性的权力，别人怎么样议论她，她都不在乎，她又不在大院住，听不着。 顾野想开口说是自己要走的，不能让媳妇担这锅，后腰就被用力捅了下，楚翘还瞪了眼，警告他闭嘴，顾野乖乖闭上嘴，嘴角微微上扬，之前的怒火一下子就消散了。 林玉兰心里也不好受，辩解道：“外面下雪了，小孩子在外面冻着会生病，我就让他们进来了。” 老爷子沉声道：“大人的事，和小孩子没关系，小野你先进去。” 他觉得儿子有点不太懂事，总不能让顾文兄弟在外面挨冻吧，等顾建设他们坐暖和了，就让他们走，有什么好生气的？ 老爷子真觉得儿子心眼有点小了，为了这么点小事，就要闹着回家，有点无理取闹了。 顾野冷笑了声，不想和他爹说话，他知道，在他爹心里，他就是个无理取闹还没有善心的恶人，他懒得说了，说了也不管用。 “是啊，天这么冷，上门就是客，总不能让孩子挨冻呢，小野这就是你不对了。” 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外人们，又开始指责顾野了，听得楚翘火气蹭蹭地冒，提高了声音，怒道：“是我不让顾野在家过年的，家里我说了算。” 大家伙都吓了一跳，没想到楚翘看着软软糯糯的小媳妇样，脾气却这么大，这么多长辈在呢，还发这么大的火，真不像话。 楚翘一把将顾野拽到了身后，就像母鸡护小鸡崽一样，挡在他前面，大声道：“顾建设他这么大的人，又不是三岁小孩，现在还有天气预报，出门前就不会看天？ 都是当父亲的人了，这么点安排都没有？你们看看这俩孩子穿的，农村孩子都比他们穿的厚实些，顾建设可是亲爹，哼，我很怀疑他就是成心上门来卖苦肉计的。” －－－－－－题外话－－－－－－ 凌晨更新啦 ------------ 第437章 今天她当恶人 大家齐齐看向顾文兄弟，顾文缩在顾建设身边，怯生生的小家子气模样，顾武才一岁多，还不会走路，瘦巴巴的像小猴子一样，脑袋都抬不起来，缩在顾建设怀里，一动不动的，没有一点生气。 俩孩子身上的衣服又旧又小，明显不合身，看起来确实比农村孩子还寒酸些，楚翘并没说错。 “建设，你怎么不给孩子穿厚实些？这么冷的天，可别冻坏了。”一个大妈不满道。 “家里没厚衣服了，我……我都给孩子穿上了。”顾建设笑得有点尴尬，他以前从来没管过这些事，都是死去的老婆管的，他自己都没新衣服穿呢。 几个大妈都皱了眉，觉得顾建设实在不是会过日子的人，又不是没工资，居然还能把日子过得跟叫花子一样，实在是说不过去。 楚翘冷笑了声，“你每个月工资可不少，连做件新衣服都做不起？这种话哄三岁小孩都不信，你就是故意来卖可怜的，知道我婆婆心肠软，见不得孩子受苦，就故意给两个孩子穿得这么单薄，大雪天带过来挨冻， 哼，顾建设你应该托生成女人，孤儿寡母的大雪天饥寒交迫，那样更可怜，我婆婆不仅会放你们进门，还能施舍你们几个热饺子吃！”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楚翘嗓子眼有点干，清了清嗓子，想去找点热茶喝，一杯热气腾腾的茶到了眼面前，顾野捧过来的。 楚翘嘉奖地看了眼，算这家伙有点眼力见儿，喝了一杯热茶，嗓子舒服多了，身上也暖烘烘的。 几个大妈看着这小两口的小动作，心里也挺感触的，顾野这孩子打小就是大院的混世魔王，谁的话都不听，顾老头也管不了他，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没想到现在却成了妻管严，被这漂亮小媳妇管得服服帖帖的。 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啊。 不过这漂亮小媳妇说的还是有几分道理的，顾建设工资不低，不可能做不起新衣服，却穿着单薄的旧衣服领着孩子上门，这居心相当有问题啊。 林玉兰心肠软是全大院出了名的，别说是从小养大的顾建设了，就算是陌生的乞丐，她也是见不得可怜的，顾建设这是摸准了林玉兰的心思，所以才会搞这一出苦肉计啊。 啧，这家伙根子就歪了，聪明不走正道，净搞这些歪门邪术。 “建设，做人还是要敞亮些，年轻人要走正道，想来拜年就堂堂正正地来，别整这些小家子气的妖蛾子！” “你自己抗得住冻，孩子可受不了这罪，他们可是你亲儿子，真把孩子冻坏了，有你后悔的时候。” “下次来拜年就提前打个电话，这是礼数，你自己的身份尴尬，心里也得有数，大过年的别过来给人添堵，瞧瞧，现在这闹的，影响过年的气氛。” “领着孩子赶紧回家吧，多穿点衣服，瞧把孩子冻的，怪造孽的！” 几个大妈七嘴八舌地指责顾建设，她们这风向，比墙头草还倒得快，之前还觉得顾野太过分，现在听楚翘这么一分析，又觉得顾建设心术不正，不是个好东西。 楚翘听得好笑，这些大妈就是吃饱了撑的，闲得长毛。 顾建设心里却堵得慌，还觉得委屈，他家里是真没有新衣服，怎么可能成心拿亲儿子搞苦肉计？ 他又不是后爹。 楚翘那贱人伶牙俐齿，黑的都能说成白的，M的，这些大婶也是蠢的，就那么相信这贱人的鬼话，刚才还明明是帮他说话的，才三分钟不到，就反过来指责他了。 “婶子，我……我不是的，我就是想爷爷奶奶了，我想过来拜个年……我真心实意的啊……” 顾建设声音哽咽，眼睛红通通的，又挤出了几滴老鼠眼泪。 林玉兰轻叹了口气，心里不是滋味，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子了，都是林大妮作的孽。 老爷子冷声道：“我和你们一家已经登报断绝关系了，以后别再这么叫。” “在我心里，你们就是我爷爷奶奶，养育之恩比天大啊！” 顾建设嚎啕大哭，跪在地上捶胸顿足，这一番卖力表演，让几个大妈又摇摆不定了，觉得顾建设这孩子还是有点良心的，至少比顾解放那东西有良心。 老爷子脸比炭还黑，好想拿皮带抽死这野种，他很后悔没早点和门卫叮嘱一声，回头就和门卫说，以后不准放顾建设一家子进门。 他很清楚顾建设的小心思，如果他是农村老大爷，没有权利也没有地位，这个王八蛋会有这么孝顺？ 绝对不可能。 这一家子都是些见利忘义两面三刀的小人，老爷子彻底看透了，顾建设的这些话他一句都不信，可他又不能说什么，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如果赶顾建设走，别人会说他小肚鸡肠，胸怀不宽广。 有的时候，身处高位，很多事都身不由己，行事都得小心谨慎，哪怕再憋屈了得忍着，不能随心所欲。 就像现在，他就不能赶顾建设走，来者是客，又是过年的时候，他今天赶了，别人就会说他顾怀年心胸狭窄，不能成大事。 老爷子越想越憋屈，捏紧了拳头，好几次都忍不住出手，硬生生忍住了。 最憋屈的是，儿子还不理解他，气死他了。 “别嚎了，大过年的在我家嚎，你是成心来添堵的吧？赶紧滚，嚎丧去自个家，你亲爷爷在老家乡下活得好好的呢，你说你不去孝顺你亲爷爷，跑这来嚎啥？” 楚翘实在听不下去了，家里没一个能当恶人的，索性今天就让她当这个恶人吧。 她从墙角拿了扫帚，驱赶顾建设，“你别在我面前说这些鬼话，没人信你，要是我爸是农村种地老头儿，你还能这么孝顺？哼，你连自个种地的亲爷爷都不孝顺，还能孝顺个种地的假爷爷？” “顾建设，你这点小心思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不就是看到我爸位高权重，想过来死皮赖脸地抱大腿呗，那些狗屁倒灶的鬼话三岁小孩都不信。” ------------ 第438章 十五个月就只长了五斤 楚翘扭头看向老爷子，喝道：“爸，你可别被这王八蛋的甜言蜜语哄了，以前他身世没戳穿时，就仗着您的名头在机床厂耀武扬威的，连顾文这小孩子都敢在学校横行霸道，逢人就说是顾怀年的重孙，您的清名可不能被这种小人毁了！” 老爷子心里痛快了不少，嘉奖地看着儿媳妇，还是小楚懂事，知道他心里的苦，替他出了气。 有了楚翘搭的桥，老爷子立刻就有台阶下了，沉声道：“顾建设，领着孩子回家吧，脚踏实地地工作，为社会做贡献，别成天搞这些歪门邪道，别说你不是我孙子，就算你是我亲孙子，我顾怀年也不会给你谋取私利！” 楚翘紧跟着说道：“就是，我家顾野都没沾老爷子一点光，在B队马上就要升职了，说转业就转业，连个屁都没放，在机床厂卖机床，也是自己天天跑出去挨白眼，都不敢提是顾怀年的儿子，你一个野孙子还有脸来要好处？你说你哪来的脸？” 老爷子脸上顿时讪讪的，让儿子转业那事，他一直都觉得愧疚，很想找个机会和儿子说一声对不起，可机会倒是有了好几次，就是说不出口。 老子对儿子说对不起，太不像话了，他跌不下那个脸。 但心里也是真的过意不去，刺在老爷子的心里越来越粗，每次想起来都会难受。 如果不是他一意孤行，现在儿子在B队肯定晋升了，前程似锦，以这小子的能力，在B队如鱼得水，比在机床厂好多了。 唉！ 老爷子肠子都悔青了，当年搞裁员政策，上面要求老干部以身作则，他顾怀年向来是听从领导指示的，所以看到其他老伙计都让家里的孩子转业了，他自然当仁不让，不能拖后腿，二话不说就让顾野转业，连商量都没和儿子商量一声。 这件事确实是他做错了，老爷子叹了口气，愧疚地看向儿子，但顾野没看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媳妇，跟二傻子一样。 老爷子的愧疚之心，一下子就被冲淡了，气冲冲地撇过头，不争气的东西，娶了媳妇就忘了爹娘，虽然要听老婆的话，可也不能连一点男子汉的气概都没了。 他算看出来了，儿子在家里没一点地位，事事都听儿媳妇的，真没出息。 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大院就这么点大，消息传播很快，一听说顾建设上门，还闹起来了，都跑了过来。 听到楚翘的话，大家伙都不由点头，当年顾野转业的事，好多人都觉得可惜，明明那么好的将才，生生让顾老头给毁了。 不过大院的人都知道顾老头的秉性，最刚正不阿的，眼里见不得一点不平事，最讨厌的就是打着他的名头耀武扬威，顾建设这人心术不正，早应该看出来是野种了，那一家子根打小就没正过。 像顾野这孩子，是顾老头亲生的，那就完全不一样了，虎父无犬子，多好的孩子，虽然是脾气大，还打小就混，可打仗也是一把好手啊，还挺有志气，不靠老子的名头，男孩子不怕皮实，也不怕学习不好，就怕长歪了。 调皮捣蛋能改，学习不好就学技术，长歪了可就正不过来了。 顾建设感觉到了大家眼神的变化，心里慌乱，赶紧解释：“我先过来拜年，再回老家去看亲爷爷，没有其他想法，爷爷奶奶养大了我，我真的只是想孝敬他们，哪怕爷爷奶奶不认我，我也不会改变心意的。” “真有心想孝敬，就别这个时候过来添堵，回去孝顺好你亲爹娘，亲爷爷，好好做人，养好两个儿子，就是最大的孝顺了，你瞧瞧你把儿子养的，这都一岁多了，比别人家半岁的孩子还瘦，脑袋都抬不起来，你有这心思来添堵，就不能多费些心思把儿子养好？” 楚翘极尽挖苦，这个时候的顾武，应该十五个月了，就算现在孩子发育得慢一些，可也应该能走了，顾武却还得抱着，脑袋歪着，看着像是得了大病的孩子一样。 比前世交到她手里时的状态还差一些，朱玉珍那女人根本就不会养孩子，她就是放养，能活就活，不能活就拉倒，这也是农村很多家庭的养法，反正孩子多，五六七八个，按照适者生存原则，总能成活一两个。 但以前的农村是因为太穷了，大人都吃不饱，自然没条件养孩子，能活则活，夭折率特别高，现在条件好了，就算是农村也没这样养孩子的，都费尽心思养育，成活率也大大提高。 城里就更不用说了，就算早产儿都能养好，顾武出生时还有八斤呢，现在估计连十五斤都没有，越养越瘦了，顾建设这亲爹可真尽责。 大家齐齐看向了顾建设怀里的顾武，不由皱眉，这也太瘦小了。 “几个月了？”有大妈问。 “十五个月。”顾建设下意识地搂紧了小儿子，心有点虚。 他也知道小儿子养得不太好，可他也没时间养孩子，只能交给他妈，他妈又不尽心，以前大儿子还是林玉兰养的，他从小也是林玉兰养大的。 想起以前的幸福生活，顾建设心里百感交集，对父母多了不少怨气，还有从未曾谋面的亲奶奶林大妮，既然已经掉包了，为什么还要把他妈那个祸害娶进门来？ 如果没有他妈这祸害，说不定他的身世还不会暴露。 大妈们围了过来，齐齐打量顾武，这孩子脸色蜡黄，脑袋有气无力地耷拉着，瘦骨嶙峋的，眼睛凹陷进去，非常明显的营养不良。 “几斤了？”有人问。 “十四……斤。”顾建设支支吾吾回答。 其实还只有十三斤，他多报了一斤。 大妈们不住摇头，不满道：“你这不行啊，十五个月的孩子才十四斤，严重营养不良，瞧这孩子瘦的，你给他吃奶粉了吗？吃鸡蛋了没？我记得生出来时还挺白胖的，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 “生出来有八斤呢，十五个月才只长了六斤，你们怎么在养的？好好的孩子让你们给养成这个样子了，真是造孽！” “你们家三个拿工资的，又不是没钱买奶粉，现在比以前方便的多，以前没乃水吃才叫造孽，每天煮米糊糊吃，照样能养得白白胖胖的，你们是在造孽哟！” …… 大家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转移到了顾武身上，齐声指责顾建设，觉得他在虐待孩子。 －－－－－－题外话－－－－－－ 明天晚上再更新 ------------ 第439章 不听老子的话，只听媳妇的 “我……我没时间，是我妈在带。” 顾建设习惯性地为自己找借口，不管出任何事，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推脱，把责任推给别人。 楚翘冷笑了声，“儿子是你的，又不是你妈的，你没时间就请保姆啊，城里那么多双职工夫妻，他们的孩子照样养得好好的，就你与众不同些？” 大妈们都听得点头，是这么个理，爹娘才是法律规定的监护人嘛，奶奶又不是，不过朱玉珍那女人也确实不像话，一点都不心疼亲孙子，不是个东西。 “我……我妈不让我请保姆。”顾建设还有理由，反正他不管任何事都有理由，他是世上最无辜的。 “啊哟，你还没断乃啊，儿子都生两个了，你还那么听你妈的话，当年你老婆生孩子时难产，你妈说不让保大的，你就不保大，签字放弃了你老婆的命，哼，顾建设，你但凡有点良心，保下了你老婆的命，现在也不至于过成这个样子了。” 楚翘挺为顾建设的前老婆痛心，虽然没见过面，但却是个可怜女人，嫁给了顾建设这种黑心男人，命换来的小儿子，被婆婆和丈夫养成了这个鬼样子。 那个女人要是在地下能看到，恐怕会气得连鬼都做不成了吧。 大妈们的脸色都变了，虽然隐约听说了顾建设前老婆的死因，但不太确定，楚翘一说出来，这事算水落石出了。 敢情那个前老婆，真是被顾建设放弃的。 造孽哟！ “你老婆要是活着，看到她拿命换来的儿子，被你给养成这样，她死都不能瞑目！”一个大妈冷声指责。 其他大妈都一样的神情，她们现在对顾建设厌恶的紧，连老婆的命都能放弃的男人，比畜生都不如。 她们也是有女儿的，代入一下就更气愤了，看顾建设的眼神，就像看垃圾一样，再不为这王八蛋说一句话了。 顾建设想为自己辩解，当初是他妈做的决定，和他没关系，可他根本没机会开口，楚翘的扫帚抽过来了，将他扫地出门。 “滚，以后别再出现在我们面前，看到一次打一次！” 楚翘一扫帚抽在顾建设脑袋上，再把他提来的东西扔了出去，外面的雪下得很大，地上积了不少雪，白茫茫的一片。 顾建设滚在地上，怀里的顾武也滚在了地上，这么冷的天，顾武哼都没哼一声，轻轻地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 有个大妈看不过去了，好心提醒，“带孩子去医院看看吧，这孩子严重营养不良，得吃药才能好了，要不然会影响发育。” “已经影响发育了，十五个月这个体重就是生长发育迟缓，得吃营养剂了，赶紧去医院看吧，别耽搁孩子！” 另一个大妈退休前是医生，看出了顾武的不对劲，眼神呆滞，行动迟缓，连站都站不住，严重缺钙，还营养不良，不早点治好，怕是连长都长不高。 顾建设抱起了小儿子，拍掉他身上的雪，见小儿子张了张嘴，嘤嘤地哭了几声，就没动静了，趴在他怀里安安静静的，再听大妈们的话，心里不由一沉。 他抬头朝林玉兰看去，但林玉兰扭过了头，在看儿子，没看他，顾建设心里不由一刺，以前这样的待遇是他的，林玉兰心里眼里只有他，顾不上顾野，可现在却掉个个儿，林玉兰心里眼里只有顾野了。 “快滚！” 楚翘的扫帚又抽了过来，顾建设眼里闪过恨，抱着小儿子，再牵着大儿子发，踉跄着离开了。 雪地上留下了父子三人深浅不一的脚印，很快就被雪花填满了。 “小野，过年还是要在家里过的，别赌气了，你妈都准备一个月了，就等着你们回来过年呢。”有人劝道。 其他人也劝了几句，就都回自个家了，今天是小年夜，要准备小年夜饭的，忙的很呢。 “进屋吧！” 老爷子说了声，口气不容拒绝，顾野却听得冒火，凭啥让他进屋，他偏不进。 “回家！” 顾野赌着气，就是不听老头子的，还站在门口，跟别扭的小孩子一样。 楚翘瞄了眼黑着脸的老爷子，再看一眼别扭的某人，心里有点想笑，这父子俩一天不吵吵就难受，她出声劝道：“这么大的雪，我懒得走了，等雪停了再走吧。” “我背你走。”顾野还在闹别扭，他就不想留下来，想到顾建设就膈应。 老爷子张嘴就要骂，臭小子还较上劲了，顾建设都走了，还闹啥闹？ 林玉兰捅了下老爷子，让他别骂儿子，楚翘也捅了下自家男人，还用了好大的力气，狠狠瞪了眼，“我说留下来就留下来，你不听话以后就别吃我做的饭！” “婶婶，我听话！”大宝赶紧表忠心。 “婶婶，我最听话！”小宝还加了个最字，狗腿的样子，让大宝好想揍弟弟，总是和他争，太气人了。 “乖，以后婶婶给你们做好吃的。” 楚翘表扬了俩孩子，朝顾野瞪过去，这家伙要是还闹别扭，她就大耳光子招呼，好话不要听，就只能揍了。 顾野没那么不识相，其实他也不是非走不可，就是刚才他都说要走了，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现在又不走，他面子上过不去。 “那就等雪停了再走。” 顾野悻悻地嘟嚷了句，还昂起头，极别扭地说道：“我是听我媳妇的，要不然下刀子我都走！” 老爷子哼了声，扭过头懒得看这臭小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媳妇的话就跟圣旨一样，他这老子的话跟放屁一样，M的，他怎么有这么个没出息的儿子，没有一点他当年的威风。 林玉兰松了口气，肯留下来就好，她也不敢说话了，索性去厨房准备晚饭，楚翘也进去帮忙了，老爷子和顾野则在外面看电视，两人谁都不理谁，也不看对方，别扭极了。 大宝灵机一动，从抽屉里拿出了象棋，说要和老爷子下棋，老爷子欣然答应，一老一小下了起来，大宝的棋艺挺臭，好几盘都输了。 顾野看不过去了，觉得大宝丢了他的脸，毕竟大宝的棋是他教的，徒弟输了，打的就是师父的脸。 ------------ 第440章 俩臭棋篓子打口水仗 “一边待着，看好了，棋得这样下，老子教你那么多，全教狗肚子里了。” 顾野一把拽开了大宝，他得板回面子，就老头子那臭棋篓子，他能连赢十八局，老头子连喘气的功夫都没有。 老爷子冷哼了声，“自己水平不行，就别怪徒弟差。” “来，棋下见真章，看到底是谁不行！” “来就来，老子还怕你了？大宝，看好了，棋就得像太爷爷这样下，别学有些臭棋篓子，水平不行，嗓门挺大。” “大宝，你听好了，下棋要少说废话，真正的高人是不说话的，几招就弄死对方，就像我这样。” 父子俩跟斗眼鸡一样，互相挤兑，夹在中间的大宝，索性两边都不帮，抱着手看棋，其实他觉得，太爷爷和顾叔的水平都不咋地。 真的，太差了，都下不过他。 刚才他费了好大劲，才输了几盘，累死他了。 厨房里的楚翘，听到了父子俩中气十足的斗嘴声，不由会心地笑了，一个别扭老头，一个更别扭的儿子，就不指望能和谐相处了，其实这父子俩都是不善于表达感情的人，有事都闷在心里，也不沟通，时间一长，误会就越来越多，矛盾也越来越深。 “吃饭了！” 楚翘叫了声，大宝赶紧跑过来端菜。 “他们谁赢了？”楚翘小声问。 大宝眼神变得一言难尽，小声说：“都没赢。” 明明好几回就能定生死了，可这俩人硬是能绕过去，重新开杀，大宝看得实在闹心，又忍不住要看，就……挺难受的。 棋能下成这个水平，也真的很厉害了。 顾叔果然是太爷爷的亲儿子，下棋都一样臭。 楚翘忍俊不禁，她知道大宝下棋水平挺高的，学校里还加入了棋社，看来顾野和老爷子的水平都不行，还一个个都嗓门挺大。 “这棋盘摆着，吃了饭继续，哼，老子绝对杀你个片甲不留！” “吹牛不用本钱，就这么摆着，一会儿让你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杀招！” 父子又怼上了，脸红脖子粗的，还把下得稀碎的那盘棋，给小心翼翼地挪到了茶几上，吃了饭继续干，经过这一场‘厮杀’，父子之间的气氛缓和了不少，没之前那么别扭了。 大宝走过去看了下棋局，叹了口气，心里更堵了，明明能够一招就弄死太爷爷的将军，顾叔愣是看不到，太爷爷也能弄死顾叔的元帅，可也看不到。 这就好像是在战场上，两边的士兵举着喇叭敲锣打鼓地骂，愣是不动手，从早上骂到晚上，就是不开干，打的是口水仗。 吃过饭后，老爷子就嚷嚷着要继续下棋，林玉兰不满道：“晚上要包饺子，你们都得干活。” “你们先包，等下完这盘棋就来包。”老爷子不乐意，他还没下过瘾呢。 难得和臭小子旗鼓相当，他得好好杀杀这臭小子的威风。 “面团放着我来和，马上就解决。”顾野也不乐意，他今天一定要灭了老头子的气焰。 “等你们下好，天都亮了！” 林玉兰生着闷气，但她脾气温和，说不出重话，只能自个去准备馅料，楚翘见这父子俩一本正经地下着棋，嘴还没停，口水仗打得挺热闹，看这样子，怕是真到天亮都下不完。 一眨眼就过去了半小时，那残局还没下完，楚翘虽然不懂棋，可也觉得不对劲，又不是什么旷古残棋，至于下得这么缠绵？ “大宝，你去看看，让他们下快点儿！” 楚翘叫来了大宝，让他去指点一下。 “哦！” 大宝其实也早憋得不行了，就等着婶婶指示呢，他一溜烟跑过去，就看到那盘残局，越下越生机勃勃了，这水平……真的挺厉害的。 “太爷爷，您走这边，顾叔，你走这边……” 大宝三言两语地指挥了下，不出三分钟就结束了战斗，轻而易举地吃了顾野的元帅，老爷子赢了。 但老爷子一点都不高兴，气鼓鼓道：“观棋不语真君子，大宝，你这样子很不好。” “你小子手痒痒啊，老子本来马上就要赢了，你来胡搅蛮缠啥？” 顾野也很生气，在大宝脑袋上弹了几个爆栗。 里外不是人的大宝，委屈地抱着头走了，老爷子嚷嚷道：“刚才的不算，再来！” “来就来！” 顾野撸起袖子就干，他要血洗前耻，只不过还没开始，耳朵就让人揪住了。 “来你个头啊，再不来和面，我拿面粉糊你脸上，赶紧来干活！” 楚翘揪着这家伙去干活了，她算看明白了，这俩人都是臭棋篓子，连大宝都不如，嘴上叫得响，其实没一点水平。 老爷子鄙夷地看着没出息的儿子，连女人都降不服，窝囊玩意儿。 “你还坐着干啥？赶紧来擀面皮！” 林玉兰也过来了，扔给老爷子一根擀面杖，还有一块围裙。 老爷子悻悻地起了身，去洗了手，开始擀皮了，还挺骄傲地想，这个家没他就是不行，连饺子都包不了，他就是家里的定海神针，臭小子那种没出息的，他都懒得看。 一家人围成一团，其乐融融地包饺子，大宝小宝也来凑热闹，楚翘给他们洗干净了手，由着他们折腾，包出来的饺子奇形怪状，还都破了皮，楚翘也没说啥，就得从小培养孩子动手能力。 “自己包的饺子自己吃，这些饺子一会儿煮给你们吃了，不准浪费。” 楚翘指着俩孩子包的饺子说，都给分开了，小宝还挺有创造力，包出了各种各样的动物形状，大宝就是简单地捏成坨，丑不拉叽的。 “好，我要吃小猪猪。”小宝开心地拍着手，还让楚翘现在就煮，他想吃了。 “小宝，我的也给你吃。” 大宝很嫌弃自己包的饺子，丑死了，他想吃婶婶和太奶奶包的，小宝点了点头，他可以帮哥哥吃的呀。 楚翘在大宝脑袋上轻轻拍了下，“自己做的自己吃，不准给别人！” 她又指了另外几个丑不拉叽的饺子，是顾野包的，说道：“这些也煮给你们顾叔吃，不准违反规矩。” “哦！” 大宝怏怏地应了声，不过看到顾叔的饺子，比他包的还丑，心里就舒服多了。 小年夜虽然出了点风波，但还是过得很开心的，第二天就是除夕，一大早老爷子就起来放了炮仗，大宝小宝吵着起来玩堆雪人，小孩子不怕冷，精神又好，玩得不亦乐乎。 －－－－－－题外话－－－－－－ 凌晨不更新啦，准备过年了，晚上再更新 ------------ 第441章 睡懒觉和精忠报国有啥关系 楚翘还在床上睡觉，平时大宝小宝上学，要做早饭，她都早早起来了，周末才睡懒觉，现在放假了，她都睡到八九点才起来，早饭都是晚上做好，让顾野热一热给孩子们吃。 不过她被炮仗声吵醒了，院子里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吵得她睡不着觉，其他人家也在放，现在没有禁放烟花炮竹的规矩，家家户户都放炮仗，热闹极了。 “翘翘吃早饭不？” 顾野在她耳边小声问，身上冷叟叟的，林玉兰煮好了饺子，他进来叫媳妇吃早饭。 “不吃，你离我远一点，冷死了。” 楚翘缩进了被窝，裹得紧紧的，不留一点缝隙，还给了顾野一个后脑勺，懒得理他，这种天气她恨不得一天24小时钻被窝里，饭也用不着吃，就是尿憋不住，总得起来上厕所。 要是能发明个不用下床就能上厕所的神器就好了。 顾野嘻嘻笑了，坏心地将刚才堆过雪人的手，伸进了被窝，没多会儿，楚翘就跟青蛙一样弹了起来，一巴掌用力拍在这家伙身上，没留一点力气。 “滚远点，你再来烦我，我给你扔树上冻一天！” 楚翘要气死了，好不容易才积攒了一点热气，全让这坏家伙给冻没了，不知道她冬天最怕冷吗？ 狗男人气死她了。 顾野摸了摸被拍麻的半边肩膀，媳妇的力气越来越大了，跟大力金刚一样，这样挺好，不会吃亏。 见楚翘气恼的模样还是那么美，顾野就忍不住想笑，讨好地凑近了些，“我给你灌热水袋？” “哼！” 楚翘白了眼，没说话，但将凉了的热水袋拱出了被窝外，算这狗男人有点眼力见儿。 顾野在媳妇脸上快速亲了口，趁楚翘骂人之前，一溜烟窜出了房门，楚翘在被子上蹭掉了口水，嘴角扬了扬，狗男人烦死了。 林玉兰在厨房里煮饺子，老爷子和大宝小宝则在吃饺子，昨晚上包的大葱肉馅，见顾野出来了，老爷子问：“小楚不吃早饭？” “她要再睡会儿，早饭不用给她留。” 顾野拿了把热水壶，灌了满满一热水袋，给媳妇送进去了，便出来吃饺子。 老爷子对楚翘的睡懒觉不是太满意，主要是他觉得一日三餐得按时，什么样的时辰就该做什么样的事，凡事都有规矩，现在是吃早饭的时辰，儿媳妇却在睡觉，这样就不符合规矩，对身体也不好。 像老爷子自己，对时间规划是极认真的，一板一眼，几十年如一日，从来不乱了规矩，早六点起床，晚十点睡觉，除非有意外情况，否则他都是按时遵守的。 “夜当日，日当夜，时辰都乱套了，你妈煮了小楚的饺子，不吃就剩下了，你让她起来吃了再去睡。”老爷子说。 厨房的林玉兰忙说道：“饺子剩下就剩下吧，让小楚多睡会儿，放假了也没要紧事，起那么早干啥。” 老爷子不满地哼了声，对自家媳妇的墙头草行为非常不满，刚才还在厨房里嘀咕儿媳妇睡懒觉呢，现在两面三刀地说睡懒觉没啥了，这要是在战争年代，绝对是可耻的叛徒。 顾野无所谓道：“饺子还有多少，我都吃了，这么冷的天起来干啥，家里又没啥活要干。” 他大口地吃完了碗里的饺子，就去厨房盛，锅里剩下的饺子他都给盛了，一只都不剩，看老头子还有啥说的。 他媳妇睡点懒觉咋的了？ 老头子越来越爱唠叨了，非得把家里搞得跟部队一样，部队是行军打仗的，自然得事事都遵守规矩，家里是放松的地方，搞那么多规矩还像家吗？ 老爷子又哼了声，看儿子的眼神很嫌弃，臭小子在儿媳妇面前太怂了，就惯着吧，以后有这臭小子哭的时候。 楚翘这一觉睡到了九点，其实她想再睡会儿的，但急着上厕所，再不上膀胱要炸了，而且毕竟不是在自己家，公婆家里还是要懂事点，不能当懒媳妇。 洗漱好了后才出房间，林玉兰在厨房忙碌，看到她就笑着问：“要不要给你煮饺子？” “不用，我不饿，喝点热茶就好了。” 楚翘摇头，昨晚上吃了饺子睡的，现在一点都不饿，而且马上吃中饭了，没必要再吃早饭。 老爷子正好进来拿东西，听到她的话，就忍不住说了，“早饭哪能不吃，一日三餐最重要的就是早饭，早饭吃饱吃好了，一天才有精神，小楚你这作息时间太乱，早上不起床，也不吃早饭，时间长了对身体不好，你现在年轻觉不出啥，等年纪大了就知道了……” 巴拉巴拉好几百字，老爷子都没歇，一口气教育完了，从不吃早饭，说到了早睡早起，还说到了精忠报国，家国天下都扯了个遍。 楚翘抽了抽嘴角，她就只是睡了个懒觉罢了，老爷子这也扯得太远了，搞得她不吃早饭不早起，就不精忠报国了一样。 “爸，我身体挺好的，你掰手腕都掰不过我。” 楚翘轻飘飘地说了句，就将老爷子怼得哑口无言，后面的一大通话，全给噎回去了。 站在原地郁闷了几分钟，老爷子重重地哼了声，“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有她苦头吃。” “你少说几句，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和咱们那会儿不一样了，干嘛非得都像你一样生活啊！” 林玉兰也觉得老爷子太啰嗦了，她是当老师的，知道时代不一样，人的想法和行为都会改变的，不能用老眼光要求年轻人。 “再不一样也得遵守规矩，总不能昼夜颠倒，三餐乱搞吧？你这种人就是没有原则的墙头草，风吹哪边就往哪边倒，我懒得和你说！” 老爷子想到早饭时吃饺子的事就来火，明明是媳妇嘀咕说儿媳妇睡懒觉的，他就帮着说了几句，媳妇却掉转枪口了，这种叛徒要不是他老婆，他绝对会灭了的。 “行行行，你有理，我懒得和你说，和你根本说不清，天天在家搞得跟打仗一样，也就是我能容忍你，换了别人试试！” 林玉兰脾气再好，也被老爷子气得上了火，去厨房做菜了，大过年的她不想吵架，太烦人了。 ------------ 第442章 压岁钱也搞回扣 老爷子一个人站在客厅，没人搭理他，儿媳妇和儿子在院子里堆雪人，媳妇在厨房做菜，都挺热闹的，到最后就他一个人孤孤单单。 明明他说的都是对的，反倒成家里最不对的那个了。 这世道真是越来越黑白颠倒了，乱弹琴！ 不像话！ 老爷子站着赌了会儿气，就听到外面小宝在叫：“太爷爷，铁锹找到了没？” “来了！” 老爷子这才想起来自己进来的目的，是拿铁锹的，匆匆去储藏室拿了铁锹，又颠颠地跑出去了，顾野滚了个大雪球，堆在院子中间，又滚了个小的，放在上面，就等着他的铁锹了。 “拿铁锹半天，你这办事效率不行啊！” 顾野接过了铁锹，还挤兑了一句。 老爷子脸黑了黑，狠狠瞪了眼，抢过了铁锹，用力拍着雪球，没多会儿就拍成了冬瓜一样，楚翘也来了兴致，去厨房找了根胡萝卜，还找了些煤渣，胡萝卜插着当鼻子，煤渣则当眼睛，再拿木炭画嘴和眉毛，蛮像回事了。 “婶婶，帽子给雪人戴上！” 小宝脱下了自己的帽子，兴冲冲地要给雪人戴上，围巾也解了下来，小脸蛋红通通的，头顶还冒着汗。 楚翘给这小家伙按住了，将帽子围巾戴了回去，可别冻感冒了，她让顾野进屋去拿帽子，老爷子有好几顶呢。 顾野动作很快，没多会儿就拿了顶皮帽出来，老爷子看了眼，没吭声，就看着这一家子嘻嘻哈哈地打扮雪人，又是戴帽子，又是戴围巾的，还给披上了大衣，老爷子嘴角也不由扬了下，心里却在腹诽，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务正业，正经事干不好，这些歪门邪道挺会玩。 不过家里确实热闹了许多，不像以前冷冷清清的，没一点人气，家里还是人多好，还得有孩子，才像个家嘛。 想到儿子坏了的零件，老爷子嘴角耷拉了下来，轻叹了口气，背着手进屋了。 楚翘捅了下顾野，小声说：“你爸怎么了？感觉心里有事。” “别管他，成天神神叨叨的。”顾野并不在意，兴致勃勃地堆雪人，比大宝小宝还玩得开心些。 楚翘也没管了，老爷子身体硬朗，长命百岁都没问题，没啥可担心的。 “舅舅，新年好！” 小宝突然叫了起来，兴奋地招着手，楚翘朝外面看去，竟是狗弟弟过来了，深一脚浅一脚的，手里还提着一个袋子。 昨晚下了一夜雪，至少一尺厚，楚鹏穿着雨鞋，艰难地走着，外公让人给顾家送春卷，他主动请缨过来了，就不想在何家待着。 舅舅舅妈还有几个表哥表姐他们，说话都语意双关，还挤兑他妈，还以为他听不懂，楚鹏其实是不想和他们一般见识，太浪费时间了，而且大过年的，他不想让外公生气。 还是出来看看蠢姐姐和蠢姐夫吧，说不定还能蹭顿好吃的，何家的氛围，让他食难下咽。 “顾爷爷新年好！” 楚鹏礼貌地问了好，提起袋子说道：“我外公让送来的春卷，刚炸好的。” “快进屋坐！” 老爷子笑呵呵地招呼着，眼神特别慈祥，楚鹏不止在机床厂受欢迎，在大院也同样受欢迎，谁让他是学霸呢，长得还好看，才貌双全的孩子人见人爱呀。 “外面冷吧，快烤烤手。” 老爷子笑得更慈爱了，招呼楚鹏坐炉子边烤火，心里就在想，外甥像舅，要是儿媳妇能生个像小鹏一样优秀的孙子，孙女也行啊，他绝对是全大院最幸福的爷爷了。 可惜……唉！ 老爷子也没死心，他决定再去打探男科神医，就不信治不好了，不到最后一步，绝对不能放弃。 楚翘捅了下自家男人，小声说：“你说小鹏这种人，怎么就那么招大人喜欢？你爸那么难搞的人，都对他客客气气的，哼，真没天理。” 她还是亲儿媳妇呢，早上就多睡了会儿，老爷子就上纲上线地教育了，狗弟弟这种六亲不认的奸商，老爷子却笑得这么慈祥，差别对待太明显了。 顾野小声回答：“老头子最喜欢的就是读书人，小鹏学习好，大院的老头老太都喜欢他。” 他想了想，又说道：“以后咱们生的崽，肯定像舅舅一样会读书。” 到时候他孩子就是全大院最受欢迎的崽了，顾野想想就觉得幸福，恨不得现在就去生崽。 “万一像你一样考鸭蛋，你小心爆血管！” 楚翘凉凉地扎了记刀子，也不知道这家伙哪来的信心，就那么肯定会像舅舅？ 顾野却很乐观，“考鸭蛋也没啥，以后送去B队，干啥都是干。” 他小时候考鸭蛋，也没影响他娶仙女一样的媳妇，大院那些考一百分的发小，娶的媳妇都不如他家翘翘，人比人就是这么气死人哪。 楚翘在他脑袋上拍了下，说起来轻松，做起来可没那么容易，希望这家伙能说到做到，反正以后有了孩子，学习上的事她肯定不管，让当爹的管。 林玉兰也很喜欢楚鹏，而且她以前还是楚鹏的老师，小学时教过他语文的，特别喜欢这孩子，看着就亲切。 “小鹏吃了中饭再走，老顾给你老何打电话说一声。” “行。” 老爷子起身就去打电话，很直接了当地说了，也不管何老爷子同不同意，就挂了电话，对楚鹏大声说：“说好了，在家吃中饭。” “那我就不客气了。”楚鹏微微笑了笑，正中他的心意，要不是不合规矩，年夜饭他都不想回何家吃。 “客气啥，都是自家人。” 老爷子在他肩上用力拍了下，越看这孩子越欢喜，恨不得是他亲孙子，老何那人不咋的，福气真不错。 楚鹏如愿以偿蹭了一顿丰盛的大餐，林玉兰和老爷子不停给他夹菜，热情得让楚翘心里酸溜溜的，将提前准备好的压岁钱，拿出了十块。 狗弟弟吃了这么多菜，扣掉饭菜钱。 楚鹏礼貌地告辞，就回何家了，楚翘出去送他，拿出了红包，里面是二十块，本来是三十的，但她刚才偷摸拿走了一张，她就小心眼了。 不动声色地瞄了眼，楚鹏冷声道：“你本来包多少？压岁钱还搞回扣？你可真出息。” ------------ 第443章 心操和稀碎的老两口 楚翘心里一咯噔，脸色还算平静，死不承认：“本来就这么多，谁搞回扣了，你别睁眼说瞎话。” 心里却在想，特么的这狗弟弟难不成长千里眼不成？ 连她偷摸拿了十块钱都能看出来？ 明明她是吃饭时回房间偷偷拿出来的，连顾野都不知道。 楚鹏本来还不是太确定，但见蠢姐姐这副心虚的模样，就百分百确定了，蠢姐姐自己都不知道，她一说谎，眼神就会东看西看，拳头还会捏紧，说话也有点结巴，很容易就能看出来。 他指着红包上的褶子说道：“多了道褶子，难道是它自己长出来的？把昧我的钱交出来。” 现在的红包都是自己裁红纸折的，楚鹏一接过红包，就发现封口那里多了道折痕，红包是新的，折痕却有两道，吃中饭时蠢姐姐还鬼鬼祟祟地回了趟房间，运用他那福尔摩斯的脑壳，楚鹏很快就猜到了其中缘由。 就立刻毫不客气地指了出来，钱不钱的他相当有所谓，谁都不能昧他的钱，一分钱都不行。 楚翘抢过红包检查，果然看到封口那儿确实多了道折痕，才想起来刚才因为心虚，急急忙忙地就折了下，也没注意看，结果就让这狗弟弟发现了。 “我折两下不成？反正就这么多，你爱要不要。” 楚翘绝对不承认，要是让公公婆婆知道她连弟弟的压岁钱都要昧，肯定会说她的。 “那我和顾爷爷说，你们打算十年不生孩子。”楚鹏冷声威胁。 镜片后闪着精光，哼，一分钱都别想少。 楚翘果然慌了，昨晚上老爷子还有意无意地提起了孙子，话里话外就是让他们去医院检查检查，被顾野岔过去了。 要是老爷子知道他们是在避孕，日后绝对没太平日子过了。 “你……你以后别来我家了，赶紧滚！” 楚翘从口袋里摸出之前拿出的十块钱，气冲冲地扔给了狗弟弟，每次都被这狗东西拿捏住，就没一次她占狗弟弟便宜的，好气人。 楚鹏心情极好地收了钱，十块钱能买一本书了，今天这趟来得不亏。 “拜拜！” 楚鹏挥了挥手，愉快地滚了，等过了年就去蠢姐姐那儿拜年，蹭好吃的，当然他不会空着手去，会买一些礼物的，他也不是不懂礼数的人。 “拜你个头，永远不见！” 楚翘白了眼，转身就回房了，以后她一定要给狗弟弟找个厉害的对象，把这家伙压制得死死的那种，也不知道那个送石头的姑娘脾气咋样，好像是叫江棋来着，下次找唐卫国打听打听。 “怎么了？” 顾野看她脸色就知道肯定和小舅子闹了，笑嘻嘻地问。 楚翘气鼓鼓地告了一通状，还说：“以后不准他来我家了，你也不准让他来。” 顾野忍俊不禁，昧压岁钱的事都干得出来，被小舅子欺负也是媳妇活该，不过他嘴上应得很好，“绝对不让他进门，看到他我还要揍他，太不是东西了。” 说完他自个都笑了，楚翘一看就知道他在取笑自己，气得捶了几记，不过很快她自个也乐了，小两口打情骂俏着，老两口看得既欣慰又操心。 “你再打听打听，看有没有好的男科大夫，小野总得有自己的孩子，一个家没孩子就不像家了。”林玉兰小声说。 她听老爷子说了儿子的隐疾后，昨晚上都没怎么睡，儿媳妇那么漂亮，现在和儿子感情倒是好的，可时间一长，没个孩子当纽带，只怕这家也维持不下去了。 老爷子点了点头，“我听老徐说，外国那边好像有人工那啥的，他孙女在外国念书，说那边医学先进，人工可以生孩子，小野那毛病应该也能生。” “你问清楚些，要是真的外国有办法，咱们就让小野去外国生，没个孩子肯定不行。”林玉兰难得这么果断。 “过几天我就去问。” 生孩子这事上，老两口意见一致，心操得稀碎，外面的当事人还在打情骂俏，毫无所觉。 晚上吃团圆饭，老爷子给大宝小宝分了压岁钱，一家子热热闹闹地吃了团圆饭，聚在一起看春晚守岁，到了零点则煮饺子，迎接新年到来。 大年初一，楚翘早早的起了，顾家的规矩，每年初一全家都要去烈士陵园扫墓，老爷子定下的规矩，几十年都坚持下来了。 老爷子穿上了正装，表情严肃，还准备了一瓶茅台，以及点心水果等供果，便领着一家子去烈士陵园了。 “老兄弟们，现在的日子一日比一日好过，百姓们能填饱肚子，还有余粮，压迫他们的三座大山没了，孩子们都上得起学，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咱们以前的愿望都一一实现了，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你们安心地投胎去富贵人家，也过过这么好的日子啊！” 老爷子将茅台酒洒在地上，深深鞠躬，眼眶红通通的，强忍着没流下来。 每次来这看望兄弟，老爷子心里都很难受，过去了几十年，兄弟们的音容笑貌依然很清晰，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现在过上了好日子，可兄弟们却没能过上，他心里有愧啊。 “多喝点儿，清明我再来看你们！” 老爷子将一瓶茅台都洒在了地上，又鞠了一躬，楚翘他们也都恭敬地鞠躬。 楚翘他们初二吃过晚饭就回机床厂了，天还没暗，雪后放晴，且过了冬至后，白天越来越长，顾家晚饭又吃得早，四点半就开吃了，回机床厂时才五点半。 厂大门挂着红灯笼，树上也挂了，节日气氛很浓厚，遇到不少人打招呼，顾野一一客套几句，还给对方敬烟。 楚翘懒得等，就先回家了，停好车，就提着大包小包上楼，大宝小宝和一群孩子在楼下玩，很快楚翘就到了家，房门关着，她准备拿钥匙开门，却发现房门虚掩着，并没关严实，便推开了门，却看到她爹和一个女人坐着吃饭。 女人是熟人，正是医院的烂桃花章大夫，穿着桃红大衣，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和她爹亲亲热热地吃着饭，还有说有笑的，就像两口子一样。 ------------ 第444章 得让花心爹去结扎 “翘翘回来啦，我还以为你明天才回来。” 楚远志站了起来，心里有点虚，他怕挨女儿骂。 但章大夫带了好多礼物来看他，又听说他吃了好几天面，就主动提出给他做菜，主要也是他真的想吃米饭了，就……就同意了。 没想到偏偏就让女儿给抓了个正着，也不对，这样说好像他和章大夫做了啥见不得人的事一样，明明他们是再清白不过的前同事关系。 “楚翘新年好啊，我来给你爸拜年，他不会做饭，我就帮忙做点。”章大夫大大方方的，并没有一点心虚。 她未婚，楚大夫未娶，正常搞对象有什么关系，就算楚翘是女儿，也没权利干涉他们的。 楚翘心里堵得慌，才出去三天而已，她这爹就带女人回家了，还带到了她家，要是她再不回来，怕是要搞到床上去了。 M的！ 她这爹一天没女人会死不成？ “饭吃好了？”楚翘冷声问。 并不想和这两人客气，就算她爹真和章大夫搞对象了，她也懒得装面子工夫，在她家偷偷摸摸乱搞，她还不能生气了？ 其实才刚开始吃，章大夫看出楚翘心情不太美妙，很识趣，冲楚远志嫣然一笑，便说道：“我先回去了，下次再来找你啊，拜拜！” “拜拜。” 楚远志下意识地接了句，就看到章大夫飘然而去，留下了一股香水味，屋子里都是这呛鼻子的味道，楚翘快气死了。 她的家被这女人玷污了，还是她爹带回来的。 “翘翘……”楚远志不安地叫了声，解释道：“我……我没叫章大夫过来，是她自己来的，我们什么都没干，真的……” “你们还想干什么？上床乱搞？你想乱搞就去自己屋子，别在我的房间乱搞，你不嫌脏我还嫌脏，你就那么缺女人？三天都忍不了？行，以后你随便怎么搞都行，别上我这来！” 楚翘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再被她爹这膈应人的话刺激，怒火顿时爆发，不管发生任何事，她这爹都是无辜的，总有借口给自己推脱。 这婊里婊气的，真不像个男人，偏偏还有那么多女人喜欢她这爹，都瞎了眼。 “怎么了？”顾野在门口听到了媳妇的骂声，赶紧推开进来。 就看到他岳父一脸委屈，媳妇则怒气腾腾，赶紧打圆场，“出什么事了？爸，这菜是你自己整的？还挺像模像样嘛。” 楚翘冷笑了声，嘲讽道：“他哪用得着自己动手，咱们前脚出门，后脚就有女人上门了，刚才还亲亲热热地坐一起吃饭呢，也怪我们回来得太早了，又没打声招呼，打断了他们的好事。” “翘翘，你怎么说阴阳怪气的，我和章大夫真没什么，清清白……”楚远志更委屈了，觉得女儿在诬蔑他。 “你可别再说清清白白了，说出口也得有人信，行了，我懒得和你废话，拿着这些菜，回你自个屋吃去，以后你也别上我这吃了，让章大夫朱大夫那些红颜知己给你做，反正你饿不着！” 楚翘说着就要收拾桌上的饭菜，被顾野拦住了，“爸那儿没炉灶，总不能让他吃冷饭，这事可能有误会，咱听爸怎么说的。” “不想听，他爱和谁勾搭就和谁勾搭，我不管，但不准在我的房子里乱搞，我嫌脏！” 楚翘懒得听，总不过是那些废话，她一句都不想听。 “我什么时候乱搞了，我和那些女同志都很清白，翘翘你简直……简直不可理喻！”楚远志也很生气，女儿这是给他扣莫须有的罪名，他难道连交朋友的自由都没了？ “我不可理喻？对，我应该支持你和那些女人乱搞，这样才叫深明大义，还得给你去拉皮条，这才叫孝顺！” 楚翘都要气笑了，她爹还真是贼喊捉贼，这白莲花的本事太高明了，难怪能勾搭那么多女人。 “你……你……我不和你说了，根本说不通！” 楚远志气得饭也不吃了，转身就走，气都气饱了，还吃个屁。 “我也不稀罕和你说。” 楚翘走到门口怼了句，楚远志气得加快了脚步，大步流星地走了，以后再不来女儿这里受气了，他这个爹当得也太窝囊了，儿子不尊重他，女儿更是想骂就骂，也就是他脾气好，换个爹试试！ 顾野哭笑不得，也懒得劝了，他岳父这人实在……也忒花心了些，难怪媳妇生气。 “翘翘，这些菜？”顾野指着桌上的菜问。 还都是好菜，有鱼有肉的，看着卖相也不错，那个章大夫的厨艺相当可以啊。 “倒了！” 楚翘火大地吼了句，气冲冲回里屋躺着了，大过年的净是糟心事，没一个省心的。 顾野乖乖地倒了饭菜，还烧热水洗干净了碗，再打水擦桌子拖地，搞起了卫生，楚翘见他这么主动干活，心里火气消了些，但想到不省心的爹，她又烦躁上了。 “其实也没啥，你爸现在是单身，随他去吧，反正吃不了亏。”顾野劝道。 “我哪是担心他吃亏，我是怕他乱搞出个弟弟妹妹来，干脆让他去结扎好了。”楚翘恨声道。 顾野嘴角抽了抽，不发表意见，结扎这种事，得他岳父自己同意才行，也不能绑着送上手术台。 楚远志之后两天，果然没过来，楚翘也没问，其实她知道每次做好饭，大宝小宝都会偷偷给她爹送去，饿不着。 一晃到了正月初四，机床厂的职工回来了大半，初六就要上班了，回来休息一天刚刚好。 隔壁一家三口也回来了，张素琴的肚子还是隆起的，看来计生办并没采取措施，彤彤神情木然，眼神都失了活力，被郑工牵着，走路还一瘸一拐的，看到人也不叫。 楚翘神情讶然，彤彤没瘸，怎么还一瘸一拐地走路？ 难道是张素琴又逼孩子了？ 可郑工已经知道真相了，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神经病逼孩子吧？ “咦，郑工你家彤彤这脚怎么了？不是说没毛病吗？”有人问出了楚翘的疑惑。 现在是午饭时间，好多人在走廊上准备中饭，张素琴家的事，全厂都传遍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彤彤装瘸的事了。 ------------ 第445章 生儿子成了魔障 “关你什么事？你吃饱了撑的？” 张素琴正在开门，扭头就对问话的人骂了过去，才几天而已，她看起来憔悴了不少，也更像疯狗了，见人就咬。 问话的主妇吓了一跳，随即大怒，骂道：“你脑子有病去医院看神经科，就没见过你这种女人，我问一句怎么了？你不爱听就别听，彤彤有你这种妈，真是倒了十辈子霉！” “就是，好好的丫头让她装瘸，还是亲妈呢，是人干得出来的事？” “为了生儿子连人都不要当了，哼，以后有她后悔的时候！” …… 其他主妇都忍不住了，她们挺喜欢彤彤的，眼看着好好的孩子，被张素琴逼成了这个死气沉沉的模样，都非常气愤，纷纷指责张素琴。 郑工一言不发，并不为妻子辩护，见张素琴还没开好门，他上前推开，自己拿出钥匙开门，牵着女儿进屋了，也不管张素琴。 其他人见他们夫妇这冷冰冰的样子，都散开了，在远处说悄悄话，觉得这一家子很不对劲。 “怕是要离婚了，郑工都没理张素琴。” “活该，郑工条件好，离了再找一个更好的。” “张素琴就是自己作死，好好的日子作没了。” “计生办怎么还没来处理她，最好开除了才好，天天看到这神经病烦都烦死了。” …… 主妇们的议论声并不小，有些传到了张素琴耳朵里，她冰冷的表情变得越来越扭曲狰狞，眼神慢慢移向女儿那儿，变得越来越仇恨，像要杀人一样。 安安静静坐着的彤彤，感觉到了妈妈可怕的眼神，小身体抖了抖，木然的眼神出现了恐惧，郑工在收拾屋子，并没发现这边的异常。 “彤彤，去睡觉了，爸爸给你讲丑小鸭的故事，好不好？” 郑工收拾好了女儿的床，出来牵着女儿去睡觉，这个年过得很不太平，他和父母起了争执，父母的意思是暂时不离婚，等张素琴生了儿子再说。 可他不愿意，他不想生儿子，也一定要离婚，这辈子他都不想要儿子了，他只要女儿一个就好。 彤彤紧紧抓着爸爸的手，慢慢走着，身体崩得紧紧的，郑工感觉到了女儿的紧张，怒目瞪向张素琴，“你再敢对彤彤做什么，别怪我不客气！” “我做了什么？在你心里就只有这死丫头了？爸妈说的话你也不要听是吧，行，你以后别后悔！” 张素琴咬牙切齿地骂，扭曲的心理让她更恨女儿了，甚至觉得现在的这一切，都是那死丫头造成的，如果这死丫头争气些，装瘸的事不被别人发现，现在他们一家还好好的，丈夫也不会和她离婚了。 都是这死丫头的错，当初生出来时，就应该掐死这死丫头的。 郑工冷笑了声，越发觉得这女人不可理喻，这个婚他离定了，等民政局上班就去办离婚证，张素琴肚子里的孩子，她爱生不生，反正他是必须离婚的。 有这女人在家，女儿的病永远都不会好，郑工下定了决心，也懒得和张素琴争吵，他吵累了。 楚翘也听到了隔壁的争吵声，心情更不好了，这糟心的邻居，也不知道啥时候能搬走，她都有搬家的冲动了，可惜机床厂附近的好房子暂时没找到，一时半会没地方搬。 下午，计生办主任上门了，他回老家过年了，今天刚回来就听说了郑工家的事，非常气愤，因为张素琴的二胎证，是他帮忙办的，他这么英明神武的人，居然被张素琴这神经病女人骗了，造成了他工作上的重大失职。 幸好现在还有机会弥补过错，否则他就要吃领导批评了。 “我女儿就是残疾人，她的脚是瘸的，你看清楚点！” 张素琴抓着彤彤，让她走给计生主任看，彤彤慢慢走着，确实一瘸一拐的，可计生主任不信了，厂里那么多人亲眼看到彤彤是装的，现在在他面前演什么戏呢。 “你把我当傻子？都知道你们家是怎么回事了，不用解释了，我已经上报了，初六上班就去做手术！” 计生主任下了最后通碟，没有一点商量余地，机床厂的计生工作向来是行业标杆，每次开会都受领导表扬的，不能被这神经病女人搞破坏，明天他亲自押送张素琴去医院。 “我不去，我有证的！”张素琴疯狂大叫，死死护着肚子。 她都四个月了，还有五个月儿子就能出来了，现在肚子里的儿子，眉毛眼睛手和脚，应该都长出来了，她一定要保护好儿子，这可是她后半辈子的靠山。 “张素琴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这事由不得你！” 计生主任沉下了脸，这是逼他采用强制措施了。 郑工从外面进来了，他去买草莓了，彤彤最喜欢吃草莓，现在都是大棚养的，很贵，普通百姓是舍不得买来吃的。 “彤彤，看爸爸买了什么，你最喜欢的草莓，主任来了啊，快坐！” 郑工进屋看到了计生主任，忙客气打招呼。 “不坐了，我来通知你们手术时间，初六上班就去医院，我会过来的。”计生主任口气缓和了些。 郑工连连点头，“我一定支持主任工作，我家就只要彤彤一个。” 计生主任神情也缓和了，还是郑工深明大义，只可惜娶了个神经病老婆。 张素琴这回没再闹了，很安静，可她的眼神却越发可怕了，就像着了魔一样，郑工和计生主任在说话，没注意到她的眼神变化，彤彤却看到了，激灵灵地抖了抖，忙低下头，紧紧地抓着爸爸的手。 计生主任走了后，郑工也没理张素琴，去洗干净了草莓，走廊上有不少，都是看到计生主任来了后，出来看热闹的。 “郑工，这草莓不便宜吧？你可真舍得。” “彤彤喜欢吃，偶尔吃一次，还是吃得起的。” 郑工笑了笑，心里很清楚这些主妇们在想什么，并不想多说，快步回了家，将红彤彤的草莓，放在盘子里，总共也就十来颗，实在太贵了，他没舍得买多。 ------------ 第446章 西北风准备清蒸还是红烧 “彤彤吃。” “嗯。” 彤彤极小地应了声，抓起草莓送进嘴里，死寂的眼神明亮了些，郑工心里很欣慰，草莓买对了，这些天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女儿都没反应，看到喜欢吃的草莓就有反应了，明天他再去买一些。 等初六那个王医生上班了，他就带女儿去看病，等张素琴手术过后，他就离婚，他一天都不想容忍了。 张素琴初六要去手术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机床厂，大部分人都幸灾乐祸，等着看张素琴的笑话，甚至旁若无人地在走廊上议论。 “我咋就那么希望她肚子里的是儿子呢，四个多月了吧，都有人形了，哼，刮出来气死张素琴！” “也怪造孽的，月份都这么大了，你少说几句吧。” “那可不怪我，张素琴她自己对亲生女儿都那么恶毒，这就叫报应，活该她这辈子都生不出儿子，老天爷在天上看着呢！” “这就是恶有恶报，谁让她平时不会做人，再说了，就她那神经病，谁知道生出来的是不是神经病，大神经生小神经，这是祸害社会！” 走廊上几个女人议论纷纷，嗓门挺大，并不在乎会不会被当事人听见，肆无忌惮地说着，有个女人看到了阴沉着脸的张素琴，吓了一跳，捅了下身边还在眉飞色舞的同伴，挤了挤眼，小声提醒：“别说了，人在那听着呢。” 大家侧头看去，都被张素琴阴冷的眼神骇了一跳，就感觉像是被毒蛇盯着一样，尽管今天阳光灿烂，可她们还是觉得阴森森的。 “做饭去了，明天就要上班了，时间过得可真快，一眨眼就要上班了。” “可不就是，除夕一过，就过得跟飞一样，一下子到初五了，明天又没懒觉睡喽！” 几个女人岔开了话题，被张素琴那样盯着，她们都觉得疹得慌。 张素琴端着面盆，阴着脸去水房洗衣服了，等她进了水房，女人们又议论开了。 “瞧她那死人样，哼，跟谁欠了她一百块钱似的，看她明天还神气得起来不！” “四个多月做手术挺伤身子的，都少说几句吧！” “其实最可怜的是彤彤，碰上这种妈，太造孽了。” “以前多活蹦乱跳的小丫头，现在连笑都不会笑了，张素琴也不怕遭报应。” 想到可怜的彤彤，几个女人对张素琴更是深恶痛绝，就没见过这么恶毒的亲妈，畜生都不如，她们甚至希望明天张素琴死在手术台上，这种恶毒的神经病，就不应该活着，张素琴死了，彤彤也解放了。 水房的张素琴机械地搓洗着衣服，眼神发直，面无表情，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水房的其他几个主妇，看到她这个样子，只觉得后背凉叟叟的，匆匆洗了衣服就出来了。 见走廊上的女人们还在议论，便说道：“你们别说了，张素琴那样子太疹人了，她可是神经病，小心她在背后搞鬼！” 几个女人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心里后悔了，神经病杀人可不犯法。 “我回家了。” “我也回了。” 几个女人们一哄而散，不敢再提张素琴了，生怕会被报复。 楚翘也听到了这些女人的话，张素琴的人缘是真的差，机床厂几乎人见人嫌，没一个人替她说话，明天就是初六，看样子这女人肚子里的孩子，应该保不住了。 “晚上吃啥？” 顾野从外面回来了，一进屋就问吃啥。 他脱了大衣和围巾，挂在衣架上，伸手去冻楚翘的脸，一副欠揍样。 “西北风吃不吃？” 楚翘一把推开这家伙，白了眼，这么大的人越来越不稳重了，大宝都比他稳重些。 “吃，翘翘你做啥我都吃，西北风你准备清蒸还是红烧？”顾野一本正经地问。 楚翘本来板着脸，被他给逗笑了，没好气地推着他出门，指着楼道说：“你上顶楼吃饱了再回来，省得我做饭了。” 说完她没绷住，笑开了，顾野也笑嘻嘻的，又伸过来冰冷的手，楚翘怕冷，一点冷都受不了，他就爱逗媳妇玩，看到媳妇发飚就乐。 “滚！” 楚翘踹了脚，太犯贱了，一天不打就皮痒了，她从被窝里拿出发好的面团，晚上做素包子吃，再熬点白粥，正月天天大鱼大肉的，吃点素的清清肠胃。 “吃肉包子？翘翘你包大一点，肉放多点啊。”顾野眼睛亮了，他爱吃肉包子，一顿能吃七八十来个。 “没肉，素包子。” 楚翘已经拌好了馅，粉丝香菇包菜豆干馅，这样的素包子挺鲜，顾野使劲看了半天，一点肉星都没看到，心一下子凉了。 “要不翘翘你再做点红烧肉吧，大过年的总不能吃这么素。” “天天吃肉还没吃腻？瞧瞧你这肚子，再吃下去都要看不到你脚尖了。” 楚翘嫌弃地戳了戳这家伙的小腹，其实没多挺，就是这几天吃得稍微多了些，正月又没去晨跑，一下子就膘了，等过了正月恢复晨跑，小肚子很快就会消失。 顾野的身材一直保持得很好，就算到了中年，也依然身姿挺拔，没有一点赘肉，但楚翘还是担心，这家伙是肉食动物，每顿都得吃肉，饭量还大，她得控制点儿，不能让顾野变成油腻的大胖子，太带不出手了。 “没了。” 顾野赶紧吸了口气，肚子就瘪了，被楚翘推到了一边，别耽搁她干活。 晚上就吃素包子和白粥，顾野吃了不少，他发现素包子也挺好吃，一气吃了六个，两大碗白粥，大宝小宝也吃了不少，兄弟俩现在都成双下巴了，尤其是小宝，朝着仨下巴发展了，楚翘都担心会不会影响这小家伙将来当明星。 小宝喜欢喝粥，晚上喝了两碗，下场就是半夜要嘘嘘，他扯开了灯，想叫哥哥陪着他去厕所，大宝睡得四仰八叉的，还打着小呼噜，小宝叫了几声，压根没醒。 只得自己跳下了床，快尿出来了，小宝穿上衣服，开门出去上厕所了，一阵冷风吹来，小宝冻得打寒战，小跑着去了厕所，匆匆尿完，又跑着回来了，正准备进屋里，就听到了隔壁门也开了。 ------------ 第447章 半夜玩滑梯的孩子 彤彤出来了，穿得整整齐齐的，看到小宝，彤彤愣住了，冲他笑了笑。 “你也上厕所？”小宝问。 彤彤摇摇头，露出了诡异的笑容，轻声说道：“我要去玩滑梯。” 小宝没反应过来，大晚上的玩啥滑梯，不冷吗？ 然后他就看到彤彤朝楼梯那儿走去，走得很轻快，就像以前没装瘸时一样，小宝好奇地跟了上去，想看看是怎么玩滑梯的。 走廊上静悄悄的，只有昏黄清冷的灯光，俩孩子一前一后走着，彤彤走到了楼道，咧嘴笑了，扭头对小宝说：“我好久没玩滑梯了。” 说完她就走到了楼上，这幢家属楼总共四层楼，他们现在是三楼，彤彤走到了四楼，小宝犹豫了会儿，就看到彤彤从木扶手上滑了下来，笑得特别开心，飞一般滑了下去。 小宝这才明白彤彤说的玩滑梯是什么，这是他们小孩子经常玩的游戏，家属楼的楼梯扶手是木质的，很光滑，小孩子经常会爬上去，然后再滑下来，特别好玩。 但大人们看见了，都会阻止他们，还要骂一顿，说他们在找死。 楚翘也不让大宝小宝玩，还说如果让她看到了，就让顾叔打烂他们屁股，小宝本来挺喜欢玩的，可他怕屁股被顾叔打烂，再也没敢玩了。 家属楼的小朋友也没几个玩的，家长们都看得特别严，还会互相告状，谁家孩子玩了，很快就会传到父母耳朵，竹笋炒肉是少不了的。 彤彤从下面跑了上来，脸上是少有的开心，蹦蹦跳跳的，小宝忍不住劝：“彤彤你别玩了，会打屁股的。” “不会，妈妈让我玩的。” 彤彤欢快地说着，恢复了以前的活泼，声音很轻快，白天死寂的眼睛变得明亮，她还邀请小宝一起玩，“我们一起飞啊，妈妈说我可以晚上玩，不要让其他人看到，小宝你不要和别人说。” “你妈妈不让你装瘸了？” “妈妈今天没骂我，还说可以玩滑梯……小宝，我好喜欢玩啊，像小鸟一样飞……” 彤彤答非所问，沉浸在她自己的快乐中，小宝也挺为小伙伴高兴的，不过他还是好心劝道：“我婶婶说玩这个很危险，会摔破头，你别玩了。” “妈妈说不会的，小宝，我要去玩啦！” 彤彤迫不及待地上楼，她憋太久了，总算可以痛快地玩耍了，虽然没有伙伴陪她玩，可彤彤还是很开心，今天的妈妈好温柔啊，没骂她，也没瞪她，还让她出来玩了呢。 “你别滑这么高！” 小宝还是很担心，楚翘说的话他记得很牢，担心小伙伴摔头。 “这么高才像小鸟飞，小宝，你去睡觉吧，我自己玩。” 楼上传来彤彤的声音，很快，她又飞快地滑了下来，从小宝面前滑过，还冲他挥了下手，小宝被伙伴明媚的笑容感染了，不由自主地笑了。 今天的彤彤真开心啊，他希望彤彤能永远这么开心。 五岁的小宝，丝毫没察觉到彤彤半夜三更起来玩滑梯，是一件多么诡异的事，小孩子想法很简单，半夜玩滑梯也没啥不正常的。 小宝本来还担心彤彤会摔破头，但彤彤上上下下滑了四次，都安然无恙，他就不担心了，甚至还有些跃跃欲试，也想去玩一玩。 但他还是忍住了，摸了摸自己的小屁股，婶婶要是知道了，他的屁股肯定会打烂的。 冷风吹了进来，小宝哆嗦了下，缩紧了脖子，他只套了件棉袄，裤子没穿，下半截冻得很，彤彤又蹦蹦跳跳地上来了，看她的样子，怕是还要玩很久。 “彤彤，我回去睡觉了。” “嗯，你去睡吧，我再玩会儿。” “晚安，彤彤！” “晚安，小宝，做个好梦哦！” 两个小朋友互相道别，小宝回家了，彤彤则朝楼上走，她要玩尽兴才回家睡觉，要不然白天又不能玩了，滑翔的感觉太棒了，有一瞬间，彤彤觉得自己真的变成了小鸟，在天上自由自在地飞翔呢。 楼道昏黄孤寂的灯光照在彤彤身上，她穿着粉红色的棉袄，是爸爸给她买的新衣服，她一蹦一跳地走到了四楼，爬上了扶手，滑了下来，腾空滑行的失重感，让彤彤更加快乐了，想到天上飞翔的小鸟，她忍不住伸开了手…… 第二天是初六，机床厂正常上班，但很多人都起晚了，作息还没调整过来，主妇们也都舍不得温暖的被窝，能多赖会儿都是赚的。 “啊……” 惊恐的叫声吵醒了全幢楼的人，叫声惊恐凄厉，像是看到了可怕的东西，此时天还只是蒙蒙亮，好多人都在睡懒觉，楚翘还在做美梦。 顾野最先惊醒，一个打挺跳下了床，楚翘也醒了，这叫声太疹人了，大清早的也不知道是谁在叫。 “出什么事了？”楚翘睡眼惺松地问，裹紧了被子，太冷了。 “我去看看，你别起来。” 顾野利落地穿好衣服，肯定出事了，而且是在他们这幢楼。 紧接着又响起了尖叫声，是另外的人，听着像是楼下出了事，楚翘也睡不着了，这叫声听着心里疹得慌，像是真的出事了。 “外面怎么了？” 大宝小宝都醒了，这么凄厉的叫声，全楼都被吵醒了，走廊都是人声。 “出什么事了？” “谁知道呢，好像是一楼。” “听着像是王家嫂子，可别出事了，快下去看看！” …… 都是一个厂的同事，虽然平时有些矛盾，但一出事还是蛮团结的，男同志们都穿上了衣服，匆匆下楼查看，顾野跑在最前面。 到了楼下，大家倒抽一口冷气，脸色大变，撇过头实在不忍目睹。 有些孩子跑了过来，被大人们挡住了，“别看，快回家！” 楚翘也下来了，只看到一楼的楼梯口挤满了人，所有人都在唉声叹气，神情怜悯，她从缝隙里看到地上有一角粉红，隐约听到议论声。 “造孽哟，这孩子太造孽了……阿弥陀佛！” “看着像是玩滑梯摔的，都说了不让孩子玩，怎么还不听话，郑工呢？他怎么不看着孩子？” “这孩子也古怪的很，大清早怎么来玩滑梯了，看这血像是摔了好一会儿了，唉……要是早点发现，还能送医院抢救。” 楚翘越听心越沉，难道是彤彤出事了？ －－－－－－题外话－－－－－－ 这一章有点沉重，作者小时候的一个小伙伴，叫兰兰，就是玩楼梯扶手摔死的，也是五岁，所以一定要好好看着孩子，别让他们玩危险的游戏 ------------ 第448章 装慈母的畜生 楚翘扒开了人群，挤了进去，只看了一眼，就扭过头了，心里像针扎一样，又疼又刺，说不出的难受。 怎么会出这种事？ 昨天看到这小丫头还好好的呢。 地上躺着的正是彤彤，双手摊开，脸朝上躺着，眼睛睁得大大的，笑得很开心，就像做了美梦一样，可脑袋下的一滩血，却看得人触目惊心。 “彤彤……” 得到消息的郑工，疯狂地跑了过来，看到地上了无生息的女儿，郑工整个人都木了，随即抱起女儿就跑，“爸爸送你去医院，彤彤不怕，去医院就没事了……爸爸跑快点……” 平时手无缚鸡之力的郑工，走路都慢吞吞的，此刻却抱着女儿跑得飞快，拼了命地跑，一边跑一边说话：“彤彤不痛……马上就到医院了……爸爸再跑快点儿……” 有人看不下去了，提醒道：“郑工，彤彤已经……唉。” 小丫头身体都冰冷了，就算大罗金仙来了都没用。 “彤彤没事，你们别拦我，我要送彤彤去医院……别拦我……你们让开……” 郑工眼睛赤红，疯狂地叫着，他接受不了，昨晚上他才和女儿讲了丑小鸭的故事，女儿最近很喜欢听丑小鸭，每天晚上都要听一遍才睡觉。 睡觉前女儿还说话了，她说：“爸爸，晚安！” 活生生的女儿，只隔了一夜就变成尸体了，郑工不相信，一定是假的，一定是他做噩梦了，肯定不是真的。 “我再去睡觉，一定做噩梦了……” 郑工突然平静下来，转身往回走，他怀里的彤彤一动不动，小脸上那灿烂的笑容，看起来竟有些诡异。 大家都看得难受，好好的孩子说没就没了，换了谁都接受不了啊。 楚翘想不明白，彤彤为什么会大清早来玩滑梯？ 这么冷的天，小孩子都喜欢赖被窝，像大宝小宝那么勤快自觉的孩子，放了寒假都不肯起床了，每天都要叫好几遍才起，现在天都没亮，显然彤彤是天黑的时候就起来了，这个时间点也太不正常了。 “婶婶，彤彤怎么了？” 小宝跑了过来，他听好多大人在说彤彤，口气听起来让他很慌，跑过来想看个究竟，楚翘还没想好要怎么和孩子说，郑工抱着彤彤过来了，他疯疯癫癫的，状态很不正常，后面有人跟着，担心他出事。 “彤彤……” 小宝叫了声，但小伙伴没理他，楚翘捂住了小宝的眼睛，柔声道：“彤彤睡着了，别吵她啊！” “哦，我不吵，彤彤肯定晚上玩得太晚了，所以白天才要睡觉。” 小宝以为小伙伴真的睡觉了，还准备等彤彤醒了后，要劝劝她，别晚上玩滑梯了，晚上是睡觉的时间，爷爷说了，昼夜不能颠倒的，白天就得干白天的活，晚上就得干晚上的活，不能乱套。 楚翘神色微变，正要问小宝怎么知道彤彤晚上在玩，就听到了张素琴的嚎哭声，“彤彤……你怎么了？好好的怎么会出事？我的彤彤啊……老天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张素琴捶胸顿足地嚎哭着，悲怆的哭声让周围的人都禁不住掉眼泪，实在太惨了。 郑工此刻也清醒过来了，木愣地看着冰冷的女儿，他就算再不愿意面对，也只能接受女儿已经死了的残酷事实。 “彤彤……你到底是怎么了？你玩滑梯怎么不叫爸爸，为什么不叫爸爸……” 郑工搂紧了女儿，小脸冷冰冰的，再不会甜甜地叫他爸爸了，他本来今天要带彤彤去医院看病的，他想好了，和张素琴离婚，他也不打算再娶，一个人带着女儿过，他会竭尽所能地让女儿开心快乐地成长。 可现在女儿没了，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她昨天就嚷着要玩滑梯，我没让，还骂了她，没想到她会自己跑出去偷偷摸摸玩……都怪我，睡得太死了……” 张素琴自责地哭诉着，泪流满面。 “也不能怪你，本来玩这个就挺危险，谁知道彤彤会自己跑出来呢，唉……” 平时和张素琴不对付的主妇们，此刻都纷纷劝说，心里还很过意不去，觉得她们以前太过分了，不应该那样说张素琴的。 看张素琴现在这痛苦凄惨的样子，对女儿还是有感情的，可能以前她们误会了吧，毕竟是亲生的，亲妈怎么可能不疼闺女呢？ “都怪我……我怎么就不小心点呢……我的彤彤啊！” 张素琴捶打着胸口，哭得声音都哑了，相比起她的痛哭，郑工安静很多，默默地流着眼泪，眼睛死死盯着女儿，他这个样子更让人担心。 “郑工，彤彤笑得这么开心，说明她没啥痛苦，你要想开点啊！”大家都劝说，担心郑工走不出来。 但郑工毫无反应，直挺挺地坐在地上，怀里搂着女儿，一动不动，只是掉眼泪。 张素琴则继续嚎哭着，夫妻俩面对面，中间隔着彤彤。 小宝越来越感觉到不对了，小伙伴好像不是在睡觉，要不然郑叔叔为什么那么伤心呢？ “哥哥，彤彤怎么了？”小宝忐忑不安地问。 “像爸爸一样，去天上了。” 大宝指了指天，告诉了弟弟真相。 “不会的，昨晚上彤彤还好好的呢，我和她说了话，她还和我晚安了，让我做个好梦，她不会有事的。” 小宝使劲摇头，不相信哥哥的话，小伙伴是在睡觉，哥哥肯定是骗他的。 “你昨晚上和彤彤说话了？你不是在睡觉？”大宝皱紧了眉，他下意识地察觉到了不对劲，但一时间又想不明白，毕竟他才八岁，逻辑性没那么强。 “我去嘘嘘，彤彤去玩滑梯，她说妈妈让她晚上玩，白天会被人看到，彤彤玩得可开心了，她说要像小鸟一样飞。” 楚翘听到了，心跳了跳，蹲下来和小宝面对面，声音尽量平静，问道：“你昨晚看到彤彤了？” “嗯，我去嘘嘘，彤彤正好出来。”小宝点了点头。 “她说是妈妈让她晚上玩，不让她白天玩？”楚翘轻声问，心里却攒着怒火，希望她猜测的是错的，否则她不会放过张素琴这畜生的。 ------------ 第449章 你就是杀人凶手 小宝又点了点头，“彤彤说的，她妈妈不让她白天玩，我让彤彤不要玩，会摔跤，彤彤说，她妈妈说不会摔跤……” “后来我回去睡觉了，彤彤说她还要玩，她还和我晚安了，婶婶，彤彤没事吧？她是在睡觉吧？” 小宝希冀地看着楚翘，希望婶婶别和哥哥那样骗他。 楚翘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是的，彤彤去天上睡觉了，她变成星星了。” 她不知道要如何和小宝解释死亡，也不能骗小孩子，小宝脸一下子垮了，眼睛红通通的，眼泪啪哒啪哒掉了下来。 他知道当星星意味着什么，就像爸爸那样，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再也见不着了。 楚翘叹了口气，也没安慰小宝，这种事以后小宝他们还会面对的，让他自己慢慢想明白吧。 “我的彤彤啊……为什么不听妈妈的话，要去玩那么危险的滑梯啊……你怎么那么不听话啊……” 张素琴还在嚎哭，声音都哑了，有好几个女人在安慰她，连和她最不对付的宣红霞，也抹着眼角，唉声叹气的。 “唉，太可怜了。” 宣红霞眼睛红通通的，她刚才都哭了一回，真的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好好的孩子说没就没了，哪怕她不是当妈的，心里也跟刀扎一样疼啊。 其他主妇们也是一样的想法，连上班都没心情了，有人突然说道：“今天好像张素琴要去做手术。” “彤彤出了这事，要是再把肚子里的孩子弄了，张素琴两口子怕是真要疯了。” “应该不用做了，彤彤都没了，唉！” 几个女人不忍心再说，这可是一条命啊。 楚翘冷笑了几声，张素琴这畜生根本没神经病，神经病不会有这么缜密的计划，如果不是小宝半夜去上厕所，又恰好碰到彤彤，这毒妇的计划可以说是天衣无缝，连福尔摩斯都查不出来真相。 彤彤这可怜孩子，永远都会被人认为，是因为太贪玩才会摔死的。 有人扶起了张素琴，她一边擦眼泪一边哭，还在说彤彤不听话去玩滑梯，郑工则还是老样子，抱着女儿像木头一样，眼泪都流干了。 “别太难受了，得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这么冷的天，可不能坐地上。”有人这么劝张素琴。 张素琴没说话，只是哭，声音嘶哑得像破锣一样，眼睛也肿成了核桃。 愤怒的楚翘扒开人群，挤了进去，大声叫道：“张素琴，你是杀人凶手，你害死了彤彤，还有脸在这猫哭耗子假慈悲？” 她的话震住了所有人，都齐齐看向她，神情不解。 彤彤是被张素琴害死的？ 怎么可能？ 虎毒都不食子呢，张素琴就再不待见女儿，也不至于害死彤彤啊，刚才哭得多伤心啊。 张素琴身体颤了下，眼里闪过慌乱，很快就恢复平静了，抬起头悲伤道：“我不想和你吵，我没心情，随便你怎么说吧。” 其他人见状，便觉得楚翘太不懂事了，人家死了女儿够难受了，小楚还在人家心口上插刀子，太过分了。 “小楚，你少说几句！”有人劝道。 还以为楚翘在记着以前的仇，想和张素琴吵架。 其他人也纷纷帮腔，觉得楚翘要是这个时候吵架，就真的太没人情味了。 楚翘拦住了要进屋的张素琴，大声质问：“你口口声声说彤彤是不听话自己跑出去玩的，你不让她玩滑梯，她自己要玩，所以才出事，你是这样说的吧？” “你到底要干什么，我没精神和你吵！” 张素琴低下头，掩饰慌乱，不知道这贱人是怎么发现的，明明她计划得那么好，不可能会有人发现的，这贱人肯定是在诈她。 楚翘冷笑，“事情的真相是，你告诉彤彤，玩滑梯不会摔跤，而且白天不可以玩，只能在晚上一个人偷偷玩，所以彤彤才会大半夜跑出来玩滑梯，因为有你这个妈信誓旦旦的保证，彤彤根本不觉得玩滑梯是多么危险的事，张素琴，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你还有没有人性！” 所有人都惊呆了，瞠目结舌，小楚说的是真的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是彤彤的亲妈，楚翘你有病吧，你让开！”张素琴嘶声叫着，却显得色厉内荏。 有些人瞧出了些不对劲，楚翘平时不爱管闲事，也不喜欢说人是非，如果不是有确切把握，人命关天的事，楚翘肯定不会说得这么肯定。 难道张素琴真的害死了彤彤？ 楚翘挡在了门口，不让张素琴进去，冷声道：“你是彤彤亲妈没错，可你对彤彤怎么样，全厂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你为了生儿子不择手段，逼彤彤装瘸，还虐待彤彤，今天你本来要去做手术的，你为了逃避手术，就丧心病狂地想出了这个计划。” “因为你知道彤彤有多想玩，所以你故意说玩滑梯不会摔跤，故意让她晚上悄悄玩，你根本就没安好心，张素琴，如果你和彤彤说了厂里那个出事的孩子的事，彤彤怎么可能会那么大胆子，跑那么高去玩滑梯？” 楚翘刚才问了小宝，彤彤之所以会出事，是因为她胆子太大了，从四楼一直滑到底，惯性和加速度的作用，就连大人都可能摔跤，更别提小孩了。 彤彤却一点都不怕，因为张素琴和她说，玩滑梯很安全，不会有事，小孩子肯定相信大人，所以彤彤才会越玩越大胆，甚至张开手，像小鸟一样飞，这也造成了惨剧的发生。 这样的结果，都在张素琴的计划之内，当然，也可能彤彤不会出事，张素琴这女人就是赌一把，她赌赢了，女儿没了，保住了肚子里的儿子。 楚翘见大家还是不太相信，便说道：“你们想想，正常孩子谁会大半夜跑出来玩，还这么冷的天，就算再贪玩的孩子，都愿意晚上在被窝里躺着，彤彤一个小丫头，如果不是张素琴那样说了，她没那么大胆子半夜跑出来的，而且，我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昨晚上小宝半夜上厕所，碰到彤彤了，这些都是彤彤和小宝说的。” －－－－－－题外话－－－－－－ 明天继续啦 ------------ 第450章 疯了 楚翘一说完，所有人都听了口气，疑虑彻底没了，愤怒地瞪向张素琴，之前的怜悯也烟消云散。 “我没有，你们串通起来诬蔑我的，楚翘你收买了小宝，他最听你的话，故意泼我脏水，你不得好死！”张素琴咬死不承认，心里却恨不得掐死小宝和楚翘，她好好的计划，又被这俩贱人给破坏了。 那死丫头活该摔死，半夜三更还和人说那么多废话，老天爷也觉得这死丫头活着没用，索性摔死了她，这就是天意，天意让这死丫头给她儿子让位的。 “我没有，就是彤彤说的，彤彤昨晚上特别开心，她说妈妈没骂她，还允许她玩滑梯了，彤彤说她想和小鸟一样飞，她还和我晚安，让我做美梦，昨晚上我们就在这儿说的，我没说谎……呜呜……你害死彤彤了，你不是好妈妈……你是坏人！” 小宝已经明白了，小伙伴彤彤死了，是被她妈妈害死的。 这个坏妈妈，和他的妈妈一样坏，可彤彤却没他和哥哥幸运，没遇到从天而降的顾叔，更没遇到像仙女一样的婶婶。 “彤彤是你害死的……你干嘛要那么坏，彤彤叫你妈妈呀……” 小宝哭得很伤心，他不明白大人怎么可以这么坏，书上都说妈妈是最爱孩子的，可他的妈妈，和彤彤的妈妈为什么不爱孩子？ 楚翘抱起了小宝，心里很后悔，她不应该把小宝牵扯进来的，可小宝是唯一的证人，如果她不说，彤彤就要枉死了。 她得替这可怜的小姑娘讨回公道，不能让张素琴这畜生逍遥法外。 有了小宝的证词，所有人都再无怀疑了，震惊且愤怒地瞪着张素琴，还有些害怕，连亲生女儿都下得了毒手，事后还哭得那么伤心，演得跟真的一样，这女人比毒蛇还可怕些。 和这样的毒蛇住在一幢楼里，太没有安全感了，谁知道会什么时候窜出来咬一口呢。 “你个小贱货，让你胡说八道，我撕了你的嘴！” 张素琴突然发疯一般，朝小宝扑了过来，那凶狠的眼神，看得大人都害怕，楚翘抱着小宝闪到了一边，顾野也过来了，护在了媳妇面前，轻而易举就架住了疯癫的张素琴。 “打电话叫公安来！” 顾野冲人群喊，这属于刑事案件，必须叫公安来处理。 “已经打电话了。” 是许三强他们，刚才听楚翘说了后，他们就去打电话了。 “放开我，我没害人，是这死丫头自己摔死的……” 张素琴拼命挣扎，还去咬顾野的手，顾野将她的双臂朝后扭，就不能动弹了。 地上发呆的郑工，慢慢有了反应，他抬起头，慢慢放下女儿，慢慢起身，脚冻麻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来，朝张素琴走了过去。 大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一时间空气安静了，张素琴也不叫了，恐慌地看着丈夫，乞求道：“我们还有儿子，还有五个月就生出来的，是我们的儿子呀！” 郑工一言不发地走到了她面前，眼神冰冷，突然抬起脚，照着张素琴的肚子就踢了过去，所有人都吓得叫了起来，顾野反应很快，拖着张素琴闪到了一边，这疯女人要是出事了，他也逃不开关系。 “你还我的彤彤，还我彤彤！” 郑工跟疯了一样，揪住张素琴撕打，他相信楚翘的话，女儿肯定是这畜生害死的，彤彤那么懂事，十颗草莓还剩下一半给他吃，从来不会自己偷偷跑出去玩，去哪都要和他报备。 如果不是这畜生蓄意蛊惑，彤彤肯定不敢半夜出去玩，他女儿没这么大胆子。 郑工紧咬着牙，对张素琴深恶痛绝，他现在只想杀了这女人，替女儿报仇。 什么狗屁儿子，他都不要，他只要彤彤回来！ “我杀了你！” 郑工咬牙切齿的样子，让好多人都不敢去劝，顾野也松开了张素琴，这两口子的事他不掺和了，免得沾一身膻。 他一松开，张素琴就被郑工扭住了，虽然郑工是文弱书生，但男女体力差别大，他又是愤怒之下，怀着孕的张素琴，毫无反抗之力，很快就被郑工推倒在地上。 “生什么儿子？我只要彤彤，你去下面给彤彤赔罪！” 郑工杀红了眼，不管不顾地捶打地上的张素琴，旁边有人瞧出不对劲，大声劝道：“郑工别打了，要出事的！” 但这男人已经疯了，根本听不进劝，一拳又一拳，张素琴捂着肚子，痛苦地哀求：“别打我……们儿子……别打……” 郑工一个字都听不见，直到张素琴身下淌了血，其他人才过去拉住了郑工，好几个男人才拉住。 “我的儿子……医院……快送我去医院……” 张素琴痛苦地蜷缩着，央求周围的人送她去医院，她的儿子不能出事啊。 救护车和公安差不多同一时间来的，张素琴送去了医院，彤彤被带去了公安局，郑工跟着去了，守着女儿身边，失魂落魄的样子，让人看得怪心酸的。 小宝也被公安叫去问话了，楚翘和顾野自然要跟着，大宝不放心弟弟，也跟着去了，小宝虽然只有五岁，但他思维清晰，口齿清楚，尽管他很伤心，还是把昨晚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 问话的女公安也很气愤，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母亲，太不是东西了。 机床厂其他家属也都被叫来问话了，公安了解到了张素琴想生儿子的强烈愿望，还逼彤彤装瘸，平时对女儿也没多好，这女人为了生儿子，确实有作案动机。 楚翘他们回家了，小宝还很伤心，为了安慰小宝，楚翘特意烤了个蛋糕，但还是没能让小宝开心起来，一楼的那滩血，已经被清除干净了。 楼道又恢复了平日的热闹，大家上班下班，小孩们打闹，楼梯的扶手被钉上了铁钉，每隔一尺就钉了个铁钉，这样小孩就不能偷偷玩了。 以前机床厂就有小孩玩扶手出过事，所以大人们才会禁止孩子玩这个，现在又出了彤彤的事，机床厂所有木楼梯扶手都被钉上了铁钉。 ------------ 第451章 好话一箩筐不如三记拳头 自打彤彤出事后，小宝就一直闷闷不乐，小家伙很自责，觉得他那天晚上，如果一直陪着彤彤，说不定伙伴就不会出事了。 楚翘和顾野劝了几次，还是不管用，小宝心结打不开，茶饭不思，好不容易养圆润的小脸蛋，才几天就清减下来了。 “都是张素琴害的，害死自己女儿，还害我们家小宝，老天爷要是开眼，就劈死这女人，别让她活着害人了！” 楚翘心疼小宝，恨死张素琴了，可惜法律制裁不了她，顾野在公安那边有朋友，问过了这案子，没法定张素琴的罪，这女人死不承认，一口咬死是彤彤自己出去玩的。 小宝虽是人证，可他只是五岁的小孩，说的话不能算证据，就算公安相信也没用，法律上说不过去，也没法制裁张素琴。 楚翘骂了几句，便问起了张素琴的现状，好几天都没回来，郑工也没回，隔壁房子冷冷清清的。 “还在住院，肚子里的孩子没了，是个男孩，张素琴受了刺激，疯疯癫癫的，她娘家人在医院照看，还闹着不肯离婚，否则就要郑家赔钱。”顾野摇了摇头，口气鄙夷。 他昨天去了趟医院，就看到张素琴娘家人在闹，也难怪张素琴这女人脑子不正常，她娘家就没一个正常的，口口声声说彤彤一个赔钱货，死了就死了，还说郑工为了个赔钱货，踢死了儿子，还要和老婆离婚，就是万恶不赦的陈世美。 张家这些人似乎并不觉得彤彤的死，有什么大不了的，说起来轻飘飘的，仿佛只是死了一只小猫小狗一样，别说郑工受不了，顾野听了都想揍这帮畜生。 难怪张素琴会干出这么丧心病狂的恶毒事，这张家人从根上就黑了，没准害彤彤的主意，就是张素琴娘家人出的，要不然这女人哪来的那么大胆子？ 楚翘冷笑，“他们还有脸闹？可真不要脸，果然能养出张素琴这种女儿的人家，就不是什么好人家。” 最可怜的就是彤彤，希望这孩子来世有个爱她的好妈妈，快快乐乐地长大。 不幸的事情发生了，生活却还要继续，彤彤的死让家属楼的气氛低迷了一段时间，并没持续太久，家属楼又恢复了原样，欢欢喜喜地准备过元宵节。 小宝也比以前开心了不少，因为大宝揍了弟弟一顿，真的是好话一箩筐，都不如三记拳头好使，楚翘和顾野劝了那么多回都没用，大宝一顿揍，小宝就想明白了，又和以前一样开心快乐了。 楚翘松了口气，总算卡过去了，这些天晚上她都注意着，所幸彤彤的事，并没让小宝有心理阴影，晚上睡得挺好，也没做噩梦。 隔壁一直空着，张素琴两口子都没回来，郑工回父母家住了，张素琴还在医院里住着，一直不肯出院。 今天就是元宵节了，家家户户都买了不少菜，准备下班了后过团圆节，有些主妇下午索性请假了，回家做汤圆。 楚翘也在做汤圆，她还准备了些饺子，顾野不吃汤圆，就让他吃饺子，楚翘并没打算让顾野克服心理障碍吃汤圆。 这样太难为人了，就像她自己对生孩子有阴影一样，她就不想克服，时间会抚平一切，没必要强迫自己做不愉快的事。 顾野既然不想吃汤圆，那就吃饺子呗。 大宝和小宝出去放风筝了，过了年就是春天，是放风筝的季节，楚翘给兄弟俩买了风筝，让他们在厂里空旷的地方放，和其他孩子一起玩，看谁放得高。 “小楚，你包纯糯米的？” 宣红霞端着一个面盆过来了，盆里是面团，她也在做汤圆。 楚翘在和面团，糯米粉得用开水和，她笑着点头，“嗯，大宝小宝喜欢吃黑芝麻汤圆，红霞姐你做啥馅的？” “我不放馅，做青菜汤圆吃，我家那口子和孩子都喜欢吃青菜汤圆，放点咸肉一起煮，鲜的很，能吃好几碗。”宣红霞索性把面盆放在桌子上，和楚翘一起搓汤圆。 “青菜汤圆挺好吃的，我也爱吃，得用三成糯米，七成梗米粉做，那样才有嚼劲，红霞姐你这个是啥比例？” 楚翘用力揉着面团，和宣红霞唠嗑。 “我这就是三成糯米七成梗米，回头做好了给你送一些吃，你咋还包饺子呢？”宣红霞看到了笸箩里放得整整齐齐的饺子，一个个都白白胖胖的，看着就馋人。 “顾野不吃汤圆，给他包点饺子吃，回头红霞姐你拿些去吃，我包的多。” 楚翘揉好了面团，去准备馅料，黑芝麻汤圆的馅料挺讲究，得用猪油，花生碎，黑芝麻搓成团，然后掐成一小团作馅料包进汤圆里，煮开后猪油化了，和黑芝麻花生碎的香味掺杂一起，香得人流口水。 “行，你包的饺子好吃，每次我包饺子，我家那个就拿你的比较，说小楚包的是酒店卖的，我包的是猪吃的。” 宣红霞笑嘻嘻地说，楚翘也被逗笑了，两人一边聊，一边搓汤圆，时间过得很快。 隔壁屋子有了动静，像有人在收拾东西。 “我去看看。” 楚翘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隔壁确实有人，但她不认识，是一对中年男女，看穿着打扮像是农村的，在屋子里翻箱倒柜的，动作很粗鲁。 “你们是谁？怎么在别人家翻东西？”楚翘喝问。 屋子里的中年男女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镇静了，中年妇人理直气壮的很，尖声道：“这里是我小姑子家，我帮她来拿东西的。” 楚翘一听就明白了，是张素琴的哥哥嫂子，她也不想多管闲事，转身就回屋，宣红霞也在门口，楚翘冲她摇头，推了进去。 还听到这对中年夫妇的说话声，是男人在问：“存折在哪呢，你是不是记错地方了？” “肯定没错，素琴和妈说的，就放在陪嫁的樟木箱子里，咋没了？” 紧接着又是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楚翘听得不耐烦，关上门进屋了，对宣红霞说道：“是张素琴的哥哥嫂子。” ------------ 第452章 毒蛇又要害人了吗？ 宣红霞啐了口，“真晦气，这张素琴脑子真是进水了，好好的日子不要过，作死成这样，哼，就她这种娘家人能靠得住？有她后悔的时候。” 楚翘冷笑，“她死了都活该，我现在就希望这女人赶紧滚蛋，别在我面前晃，机床厂应该会开除她吧？这种杀人犯还留下来，全厂都不管安宁了。” “不晓得，应该会开除吧，我也不想和她当邻居，太吓人了。” 宣红霞现在想起那天早上彤彤的惨景，都还心有余悸，她到现在都想不明白，张素琴怎么能如此狠心？ 这还是人吗？ 隔壁传来了女人惊喜的叫声，“在这呢，果然有存折，看看多少钱，呸……一百块都没有，你这妹妹真没用，进城都这么多年了，存款比我们还少。” “她才多少工资啊，姓郑的工资倒是高，可不给素琴，哼，这姓郑的都听那俩老不死的，结婚后工资还给爹娘，那俩老不死的向来不喜欢素琴，嫌她是农村人，天天在姓郑的耳边挑拨离间，老天爷咋不劈死这俩老东西！” 男人愤愤不平地骂着，替妹妹打抱不平。 “还不是素琴自己没本事，好不容易怀了个儿子都保不住，现在好了，连彤彤那丫头都没了，啥都没捞着，姓郑的还要离婚。”女人嗤了声，很瞧不上小姑子。 没出息的东西，怀上儿子了都守不住男人，有啥用？ 男人骂骂咧咧起来，“姓郑的想得美，我妹妹给他生儿育女，现在身体也垮了，他想当陈世美也得看老子答不答应，敢离婚老子天天去他家闹。” “要是郑家肯拿两千块营养费，离了也没啥，咱家房子正好可以翻修，把素琴接回来养几天，再找个好男人嫁了，还能挣一笔彩礼呢。”女人却有其他打算。 男人口气犹豫，“素琴现在身体都这样了，得多养几天才行，而且她的钱，哪能给咱们修房子呢。” “怎么不能？你是她哥，她离婚了住哪？还不得回娘家住，吃我们的住我们的，出点钱当生活费不应当？长兄如父，婚姻大事不是你当哥的作主？” 女人一通骂，男人立刻就没话了，默认了妻子的提议。 紧接着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这俩人离开了，楚翘从窗子里看，屋子里更乱了，就像强盗进村一样，这哪是亲哥亲嫂，分明就是土匪。 “张素琴以后有好日子过了。”宣红霞口气幸灾乐祸，碰上这种黑心哥嫂，张素琴要倒霉了。 “活该，就得这种黑心肝的人治她！” 楚翘很期待张素琴回娘家后的‘幸福’生活，所谓恶人就得恶人磨，张素琴这样的毒妇，就得碰上这种黑心兄嫂。 两人回房间继续搓汤圆，现在是下午，再过一个多小时就要下班了，晚上许三强他们都来家里吃饭，一起过元宵节。 他们四个在车间实习快三个月了，顾野打算过了元宵节，就派他们出去跑业务，去外省跑，沪城就这么点大，外面的市场更广阔。 隔壁又有了动静，楚翘和宣红霞交换了疑惑的眼神，一起出去了，看到了张素琴，才一个多星期没见，这女人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又瘦又老，像纸片人一样，大衣穿在身上空荡荡的，衣领那儿都很空，就像是竹竿撑了件衣服，看着有点疹人。 张素琴在屋子里翻东西，楚翘一看就知道她在找什么，估计是那本被兄嫂拿走的存折。 果然，在樟木箱子里翻了半天，什么都没找到，张素琴紧紧咬着唇，存折果然没了，她的好哥哥好嫂子，一点后路都没给她留。 郑家不肯出医药费，她欠了医院一百多块，昨天让她妈回来拿存折，取钱付医药费，可转身她妈就把这事告诉了兄嫂，现在她身上一分钱都没了。 医药费付不起，儿子也没了，郑家不肯要她，娘家她不想回，兄嫂那个样子，她回去了也得不着好，此时此刻，张素琴终于后悔了。 但她不是后悔害了女儿，而是后悔没做得更周全一些，没能护住儿子，但凡她肚子里的儿子还在，公婆肯定不会同意离婚的。 现在没了儿子，公婆说翻脸就翻脸，还催儿子离婚，张素琴知道，那俩老不死的，就等着她给外面的狐狸精腾位置呢。 她前脚离了，后脚老不死的就会给儿子张罗新媳妇，再生个大胖孙子，她张素琴在这个家很快就被人遗忘，她什么都不是了。 张素琴心颤了颤，全身都发冷，茫茫沪城，竟没有她落脚的地方。 都是楚翘那贱人害的，还有周小宝那个小王八蛋，本来她计划得很好的，不会有人知道，就是这俩贱人，害她失了儿子，害她变成无家可归的弃妇。 张素琴死死咬着唇，眼里射出阴毒的光。 楚翘刚要回屋，就看到张素琴出来了，和她打了个照面，这女人阴冷毒辣的眼神还没收回，楚翘看了个正着，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全身都生了寒意，仿佛和一条眼镜王蛇碰上了。 太疹人了。 张素琴冷哼了声，朝楼道走去，走得很快，背影清瘦凄凉，还有一股肃杀之气，看得楚翘越发觉得不详。 总感觉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怎么了？” 宣红霞端着一笸箩汤圆出来了，见楚翘看着楼道发呆，便关心地问。 “张素琴回来了，那样子看着吓人，她不会又要干坏事吧？” 楚翘皱紧了眉，心里更不安了，没心情搓汤圆，她得去把大宝小宝叫回来，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才能安心。 “她还能干啥？女儿儿子都没了，她总不至于要害别人家的孩子吧？” 宣红霞随口说了句，可一说完她就变了脸色，心里也不安了。 “我去叫大宝小宝了，红霞姐你也去叫孩子们回家，谁知道这神经病会干啥，小心点好。” 楚翘擦了手，匆匆下楼了，宣红霞也去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宁可是她们想多了，也千万别出事。 张素琴走得很快，楼下没看到她人，楚翘和宣红霞分头找孩子，找了一圈没找着人，更着急了。 －－－－－－题外话－－－－－－ 明天继续啦 ------------ 第453章 小宝出事 “我家红彬和你家大宝小宝在一起放风筝，怎么都没见人，死小子去哪了？”宣红霞急坏了，担心小儿子出事。 楚翘也着急，她们现在在隔壁家属楼下面，这儿空旷，没有电线，适合放风筝，可现在这儿一个孩子都没有。 正好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只风筝，楚翘忙叫住了女孩，“有没有看到我家大宝小宝？” “我家红彬看到没？”宣红霞也问。 “在篮球场那边放风筝，刚刚还在的。”小姑娘指了指篮球场的方向。 楚翘和宣红霞的心都落了地，又觉得她们刚才疑神疑鬼的，光天化日张素琴就算再恶毒，也不至于敢害人吧？ 两人朝篮球场那边走去，也就四五分钟的路，还没到球场，就听到了孩子们欢快的笑闹声，宣红霞更安心了，笑着说：“我家红彬那大嗓门，隔一里都能听到。” 楚翘也听到大宝的声音了，彻底安心，也不着急找人了，和宣红霞一道慢慢走着，篮球场上有好多孩子在玩，有放风筝的，还有跳皮筋的，滚铁圈的，玩纸牌的，现在的孩子们玩的游戏五花八门，比后世的孩子们幸福多了。 “他们在那呢！” 宣红霞指了指球场中间，楚翘也看到了，大宝和寿红彬一道放风筝，两人应该是在比赛，抬头看着天，神情紧张，手紧拽着线轴。 “这俩孩子风筝放得真高，都看不到了。”宣红霞抬头看天，口气很自豪。 她家这小兔崽子学习虽然不咋地，可玩啥都厉害，上房揭瓦，上树摸鸟蛋啥的，全机床厂的孩子都没她小儿子厉害，也就大宝能比一比了，所以这俩孩子特玩得来，一放学就凑一块玩，比亲兄弟还亲。 楚翘也抬起头，天上好多风筝，都成了小黑点，看得她心痒痒的，都想下场放风筝了，两人看了会儿，楚翘突然心里一咯噔，发现了不对劲。 小宝去哪了？ 球场里就大宝和寿红彬在玩，没看到小宝。 楚翘快速在球场扫视了几圈，很确定小宝不在，心陡地沉到了底，冲宣红霞喊道：“我家小宝不见了！” “不是和大宝在一起吗？” 宣红霞一边问一边在球场找，确实没看见小宝，也吓了一大跳，慌忙和楚翘一块去找人，两人冲到大宝和寿红彬面前，这俩孩子还在专注地放风筝，连有人到了面前都不知道。 “大宝，弟弟呢？” 楚翘大喝了声，这才叫醒大宝，他眼神茫然，下意识地回答：“就在这边放风筝啊。” 可他四下看了看，脸色就变了，弟弟不在了。 宣红霞在小儿子身上拍了一巴掌，喝问道：“小宝呢？你们就顾着自己玩。” 寿红彬摸了摸脑袋，狐疑地自言自语，“刚刚还在这放风筝呢，会不会去尿尿了？” 楚翘现在倒真希望小宝是去尿尿了，可心里却越来越不安，见这俩孩子啥都不知道，心里更急了，可千万别出事。 “小宝去那边捡风筝了。”有个小孩指着篮球场隔壁的竹林说。 “什么时候去的？”楚翘急着问。 小孩摸了摸脑袋，不确定地说道：“就刚刚，不对，有一会儿了，我也不知道。” 楚翘在他脑袋上摸了下，“谢谢你啊。” 能提供线索就很不错了，希望小宝在竹林里没事，她急急忙忙地朝竹林跑，这片竹林并不大，但毛竹很密，夏天乘凉的好地方。 宣红霞领着俩孩子也跟了过来，大宝很自责，他刚才只顾着放风筝，把弟弟弄丢了，他不是负责的好哥哥。 “小宝！” 楚翘进了竹林，一边找一边叫，只有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没有小宝的回应，大宝他们也在叫，依然没回应。 “会不会去其他地方玩了？”宣红霞问。 楚翘摇头，“应该不会，小宝不会乱跑的，红霞姐，我去这边，你们去那边找，一会儿在这儿会和。” “成。” 宣红霞领着俩孩子去找了，楚翘一个人在另一边找，竹林看着不大，但曲径通幽，还挺深的，而且又阴又冷，楚翘刚跑了一身汗，身上凉浸浸的，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脚上踩了个东西，有点硬，楚翘低下头看，心跳了起来，是风筝的线轴，躺在地上，会不会是小宝的？ 可小宝来捡风筝，线轴怎么会扔在地上？ 楚翘的心跳得更快了，大声叫道：“小宝！” 她感觉到小宝肯定在附近，叫了几声，没有回应，风仿佛更大了，竹叶沙沙沙地抖动着，依稀还听到了呜呜的声音，楚翘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像是小宝在哭。 她循着声音找了过去，已经快到竹林尽头了，竹林另一边就是仓库，而且是废旧仓库，大白天都没几个人过来，仓库后面长满了野草，特别荒芜。 野草都枯了，但依然很密，楚翘发现，有几丛干草倒在地上，像是被人踩的，她忙循着那几丛倒地的野草跑了过去，到了仓库前面，大门居然没关，里面堆满了废旧材料，废铜烂铁木箱等东西。 “小宝，你在里面吗？” 楚翘进了仓库，大声叫着，仓库并不算大，可放的东西多，找起来很费劲，虽然到现在还没有小宝的回应，可楚翘直觉小宝就在这个仓库里。 不出意外，张素琴那女人也在。 很可能是张素琴挟持了小宝，否则小宝不可能自己跑到这破仓库来的。 “张素琴，我知道是你，你给我出来！” 楚翘从地上找到了根木棍，双手紧握，一边找一边叫，这女人肯定躲在某个角落，正偷窥着她，还可能袭击她，她得小心些。 “张素琴，你有什么冲我来，对孩子下手算什么本事，咱们单挑，你不是看我不顺眼吗？今天给你机会，现在没外人在，有本事你来弄死我！” 楚翘放慢了脚步，她看到了地上凌乱的脚印，幸好这仓库长久没人过来，地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灰，脚印很明显。 地上的脚印一大一小，她判断没错，就是张素琴这毒妇挟持了小宝。 ------------ 第454章 打断四肢 楚翘喊了几声，都没有回应，张素琴还挺沉得住气，就是不出来，楚翘急了，也不知道小宝现在啥情况，她灵机一动，有办法了。 “张素琴，你不是说我没孩子吗？现在你儿子都没了，你还有什么资格说我？你现在一无所有，就是个可怜的弃妇！” “你还不知道吧，你那好兄嫂拿走了你的存折，还说你离婚要让郑家出两千块钱赔偿，这两千块钱他们打算修房子，再接你回去养几天，就卖给男人挣彩礼钱，张素琴，你就是个商品，还是贱卖的！” 楚翘才一说完，就听到了身后的风声，下意识地闪了下，一根大拇指粗的铁棍抽了过来，要是让这铁棍敲到脑袋，怕是要立即归西了。 张素琴表情狰狞，死咬着牙，又抽了过来，眼神像要杀人一样。 楚翘有点后悔，刚才她应该找根铁棍的，木棍对铁棍太吃亏了。 她硬着头皮用木棍迎击，没几下就被抽断了，只得扔了木棍，从地上捡啥就扔啥，这女人拿着根大铁棍，她一身力气都没用武之地。 “贱人，我打死你！” 张素琴力气极大，疯了一样攻击，楚翘只能后退，几次都撞到了木箱上，憋屈死她了。 “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张素琴你落到今天这地步，全是你咎由自取，罪有应得，你有什么脸怨别人？” 楚翘一边说一边后退，眼角余光看到了一角铁棍横了出来，比张素琴那根还粗一些，心里大喜，迅速地抽出了铁棍。 铁棍在手，楚翘不怕了，一棍抽了过去，和张素琴的铁棍撞击，闪出了火花，她力气大，只一下张素琴手里的铁棍就掉地上了，她死死抱着手，虎口那儿还流出了血，被震裂了。 楚翘又一棍子抽在张素琴脚上，没有留情，咔嚓一声，清晰的腿骨断裂声响起，张素琴痛苦地躺在地上，身体蜷缩着。 但楚翘还是不解恨，又抽了一棍，将她另一条腿打断了，对这种毒蛇就不能留情，她现在是正当防卫，只要不打死就行。 又接连抽了两棍子，张素琴的两只手也打断了，四肢都断了，再翻不起浪了，冷冷地看了眼地上缩成一团的张素琴，楚翘这才放心地去找小宝。 之前张素琴扑过来的方向，堆了好多木箱，楚翘很容易找到了躺在地上的小宝，一动不动，心里不由一紧，抱起了小家伙，探了下鼻息，还有呼吸。 脖颈那儿一圈紫色的掐痕，显然是张素琴掐的，如果她晚来一步，小宝肯定遭毒手了，楚翘后怕极了，恨不得现在再出去打断那毒妇的脖子。 “小楚！” “婶婶！” “翘翘！” 外面传来宣红霞和大宝的叫声，还有顾野的，楚翘应道：“我在里面！” 没多会儿，一阵风吹了过来，是顾野，看到楚翘没事，他的心才落了地，可看到昏迷的小宝，心又提了上来，失声问道：“小宝怎么了？” “让张素琴掐昏了。” 楚翘咬牙切齿地说，冲顾野恨声道：“一定要严惩那女人，别放她出来害人，我要是晚来一步，小宝就没命了。” 顾野检查了小宝的状况，没有太大问题，身上也没伤痕，除了脖子上的掐痕外。 “我去打电话给公安，不会放过她的。” 顾野更恨，小宝要是有事，他怎么和老班长交待？ 张素琴这臭娘们，下半辈子就在牢房里待着吧。 大宝冲了过来，看到昏迷不醒的弟弟，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心里已经被自责塞满了，都怪他，他怎么能只顾着玩，连弟弟都没保护好。 “别担心，小宝没事，过会儿就醒了。” 楚翘安慰这孩子，这属于意外，不怪大宝，毕竟这孩子也只有九岁，还是个小崽崽呢。 外面张素琴疼得满头大汗，身体缩成了虾米一样，仓库外面围了不少人，都是听说小宝失踪帮忙找人的。 刚才宣红霞在竹林里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就回到原处和楚翘会和，但等了半天都没等到楚翘，宣红霞就急了，让小儿子去车间叫顾野，她则继续找人。 寿红彬又是大嗓门，一路上看到人就叫，没多会儿全厂都知道楚翘和小宝出事了，大家都挺热心，放下手里的活帮忙找人。 顾野抱着小宝出来了，楚翘拖着张素琴，这女人四肢无力地拖在地上，就破布麻袋一样，看起来很惨，有些人甚至觉得楚翘这样有点过分，毕竟张素琴才刚做了手术，身体虚，就被打断四肢，也太残忍了。 大家还以为是顾野打的，没想到楚翘身上，看向顾野的眼神多了些惧意，以前只听说顾科长杀过人，其实他们并不是太相信，谁让顾野平时都嘻嘻哈哈的，没有一点吓人的气势，可现在他们却有些信了。 对一个女人都下得这样的狠手，杀人怕也是敢的吧？ “这恶毒女人差点掐死小宝，幸好小楚发现及时，要不然小宝就遇害了！”宣红霞气冲冲地解释。 顿时所有人的同情都烟消云散，嫌恶地瞪着地上的张素琴，一点都不觉得她可怜，甚至还觉得打得太轻了，只断了四肢算什么，就应该打死这毒妇才对。 “叫公安抓她吃牢饭！”有人叫道。 “应该枪毙，这种毒妇活着就是祸害，放出来了肯定还会害人！” “对，枪毙了一了百了，太可恶了，对小孩子都下得了手！” 大家都义愤填膺，最恨的就是对小孩下手的王八蛋，有本事冲大人来，冲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小孩子下手，禽兽都不如。 顾野怀里的小宝悠悠醒了，眼神恐惧，他以为还在那坏女人手里，可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小宝安心了不少，睁开眼看到了亲爱的哥哥，还有顾叔，一下子就哭了。 刚才他都吓死了，怕再见不到哥哥和顾叔，再吃不到婶婶做的好吃的了。 “别怕，没事了。” 楚翘抱过了小宝，轻轻拍他的背，可怜的孩子，肯定吓坏了。 “要不要给孩子叫叫魂？小孩子魂轻，禁不住吓。”有人出主意。 ------------ 第455章 鸡毛掸子来得更猛烈些吧 其他人都附和，还推荐了厂里最擅长叫魂的王大娘。 “我大女儿小时候受了惊吓，发高烧到39度，王大娘叫了会儿，当晚就不烧了。” “我儿子也是王大娘叫的，发了几天烧，打了退烧针都不管用，后来王大娘一问，这兔崽子和同学跑到山上去玩了，肯定是撞到不干净的东西了，王大娘一叫就退烧了。” 大家都七嘴八舌地说着王大娘的神奇故事，这个王大娘不仅会叫魂，还会治小儿疳积，一根针就能治好，也不用吃药，特别神奇。 “我女儿不爱吃饭，一天到晚都不吃东西，瘦得跟猴一样，王大娘拿针在手指尖上扎几针，挤出一点血，我女儿胃口一下子就好了，每顿都能吃两碗饭。” “我儿子也是王大娘扎的针，以前去医院还开了不少开胃的药，都不管用，还是王大娘的办法好，一分钱都不用花。”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楚翘听得津津有味，没想到厂里竟还有这么一个厉害人物，要不请这个王大娘给小宝叫叫魂也好。 公安来了，是上次来处理彤彤案子的人，一看又是张素琴，两个公安同志脸都黑了。 楚翘把事情经过说了，“这女人想害我家孩子，瞧，脖子都掐紫了，我要是晚到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她让公安同志看小宝脖颈间的掐痕，小孩子皮肤嫩，紫痕越来越大，看起来触目惊心，公安眉头皱得更紧了，这属于极恶劣的刑事案件了。 这女人害了亲生女儿，又想害别人家的孩子，这回证据确凿，不能再放她出来害人了。 “公安同志，抓这女人枪毙吧，别放出来害人了，谁知道她下次会害谁家孩子呢！” “对，一定要枪毙这毒妇，她不死我们都过不安宁，谁家没孩子啊！” 大家伙都异口同声地要求枪毙张素琴，今天张素琴害小宝，明天就可能害他们家的孩子，张素琴在暗，他们在明，防不胜防。 还是枪毙了更让人安心。 “她的四肢是怎么回事？”公安好奇地问。 这出手也太狠了，应该是男人干的，女人没这么大力气。 大家伙齐齐看向顾野，没吭声，可却听到楚翘娇美的声音，“我打的，就在这个仓库里，我去找孩子，这女人躲在箱子后面，拿铁棍抽我，幸好我闪开了，要不然我都没命了，我和她打的时候，就拿铁棍打断她手脚了。” 所有人都抽了口冷气，不敢相信地看着楚翘。 还是那个漂亮甜美的小楚，娇滴滴的模样，说话更娇，比唱歌的那个邓丽君还娇，这么一个娇气得连菜刀不放心让她拿的小楚，居然能一口气打断两手两脚？ 这出手比杀猪的都狠啊！ 但想到楚翘那异于常人的力气，大家又不觉得稀奇了，力气比男人还大，打架自然是厉害的，小楚这表面的娇美只是假象，真实的小楚其实是杀人不眨眼的屠龙少女。 难怪顾科长在家那么听话，连洗脚水都送到小楚面前，啧，顾科长要是敢不听话，绝对就是张素琴现在的下场，手脚统统敲断！ 也不对，还得再加一只脚，更惨！ 大家看向顾野的眼神十分同情，原本他们还挺羡慕顾科长娶了个漂亮媳妇的，现在一点都不羡慕了，楚翘这种凶残的大力士媳妇，他们消受不起，还是顾科长享受吧。 公安带走了张素琴，先送去医院治伤，手脚再不接，怕是要残了，楚翘他们也得去公安那边做笔录，都忙好后，天都黑了。 小宝确实受了不小的惊吓，一路上都是楚翘抱着，小家伙一声不吭的，缩在楚翘怀里，看着就招人怜，做笔录的女公安，都被气得不轻，还拿了根棒棒糖给小宝，哄他开心。 回到机床厂，天更黑了，早春晚上挺冷，楚翘搂紧了小宝，走得快了些，这元宵节过得真是一波三折。 “我已经包好饺子和汤圆了，一会儿煮一煮就行。” 楚翘口气尽量轻松，气氛太低沉了，今天可是过节，得开开心心地过，不能因为张素琴那种人影响过节。 “我来煮，你们歇着。”顾野也笑了，看了眼还在自责的大宝，问道：“大宝想吃汤圆还是饺子？” “都可以。” 大宝小声回了句，他其实觉得自己不配吃饺子和汤圆，弟弟都没保护好，他应该饿着，顾叔和婶婶要是骂他就好了，他心里能好受些。 顾野在他脑袋上用力揉了几下，“这副死样子给谁看，过节开心点儿，别垂头丧气，影响老子挣钱的风水！” 大宝勉强挤出一点笑，比哭还难看，努力笑了会儿，他实在撑不下了，眼睛也红了，低下头流眼泪，哽咽道：“我……我没看好弟弟，顾叔，婶婶，你们骂我打我吧！” “不怪你，你才多大，别把自己当超人，小孩子想这么多干啥，别哭了！” 顾野又在大宝脑袋上揉了几下，臭小子心理包袱太重了，给了自己太大的压力，这样不好，小孩子嘛，就得有小孩子的样儿，无拘无束地玩，想那么多容易老。 楚翘也安慰这孩子，确实不怪大宝，她都没想到张素琴会突然发神经害人，这种事猝不及防，大宝才九岁，就算他和小宝在一起，也斗不过张素琴那疯女人，可能还会遇害。 “哥哥，是坏阿姨的错，你别哭了。”小宝伸手擦哥哥脸上的眼泪，可他这么说，大宝的眼泪更是哗哗地流，都不怪他，就搞得他怪难受的。 他现在需要的不是安慰，是顾叔的皮带，就不能抽他几下吗？ 屁股抽烂也行，这样他就能舒坦了。 “行了，跟娘们一样哭哭叽叽干啥，再哭老子抽你啊！”顾野喝了声。 大宝却哭得更厉害了，眼泪像水龙头一样，止都不止不住。 已经到家了，许三强他们都在，宝福山在灶台前忙活，热气腾腾的，在煮汤圆和饺子，见他们回来了，韩士忠笑着说：“回来了就好，汤圆煮好了，饺子还在煮。” 楚翘松了口气，身上都暖了些，冲他们笑了笑，放下了小宝，得给小家伙洗脸洗手，身上都是灰，她自己也是。 顾野却拖着大宝进屋了，随便找了个鸡毛掸子，在这小子屁股上抽了几下狠的，剧痛让大宝立刻就止住了哭，痛是真痛，可心里也是真舒坦啊。 他希望顾叔的鸡毛掸子来得更猛烈些，不要停！ ------------ 第456章 哥，我就想干铲刮 顾野知道大宝的心结，象征性地抽了十几下，屁股没抽烂，不过也肿了。 “再像娘们一样哭，屁股给你打成三瓣，赶紧洗手吃饭！” 顾野喝了声，扔掉了鸡毛掸子，大宝乖乖地一瘸一拐去洗手，心里舒服多了，暗暗发誓以后要更仔细些，出去玩一定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能在同一个坑摔两次。 煮好的汤圆浮在了水面上，像乒乓球一样，半透明状，隐约能看到里面的黑芝麻，还有鲜香味透出来，蒸汽熏得人暖烘烘的。 “弟妹的汤圆做的真有水平。”韩十足夸赞。 “我随便做的，你们快去吃吧，我来煮。” 楚翘笑了，想去接手，宝福山摇了摇头，“马上就煮好了，你们吃。” “行，煮好这一锅，你也来吃吧。” 楚翘没客气，这一下午过得险象环生的，她现在又饿又冷，就想吃口热乎的汤圆压压惊。 顾野一个人吃饺子，其他人都吃汤圆，楚翘观察小宝，小家伙胃口还行，吃了一碗汤圆，还吃了几只饺子，和平时的饭量差不多，她便放心了些，能吃就没事。 “下个月你们都同我出去跑业务，熟悉一段时间就要单干了。”顾野说道。 “总算等到这一天了。”许三强兴致勃勃，他老早就想跑业务了。 车间干活虽然不辛苦，可钱太少，他就想快点出去挣大钱，然后买房娶媳妇。 其他人也是一样的想法，都很开心，就钱六斤有点愁，小声说道：“要不我去车间干活吧，哥，铲刮张师傅都夸我呢，说我有天赋。” 他觉得自己笨嘴笨舌的，肯定卖不出去，还是去车间干铲刮得了，那活他拿手，也不用说话，闷着脑袋铲就是。 顾野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没好气道：“你都没试咋知道自己不行，铲刮那活你干了，以后还要不要娶媳妇了？十个铲刮十个腰不行，工资也不高，你卖一台机床，就顶铲刮师傅一年工资了。” “我都不会说话，卖不出去咋整？”钱六斤还是没信心，他连去镇上卖菜都卖不明白，还让人给坑了。 人家一担菜，他也是一担菜，分量还是他多，可卖的钱却没人家一半，菜也就算了，统共没几个钱，机床一台好几万，要是他卖少一半，把他卖了都赔不起。 “不会说话就学，谁天生就会卖机床的，到时候你先跟着我卖！”顾野说道。 他打算亲自带钱六斤一段时间，手把手教，总应该能教会吧？ 钱六斤还是惴惴不安，小声道：“我要是学不会咋办？” 他对自己真没信心，上一年级的时候，连十以内的加减法都学不明白，他现在还记得老师骂他的话：“你这种蠢东西要是能有出息，我就跪在你面前磕十个响头！” 虽然他脑子笨，可这个老师骂的话，钱六斤记忆犹新，也一直都很自卑，像他这么蠢的人，肯定不会有出息的，也难怪他亲爹都不待见他，更喜欢聪明的弟弟。 顾野气得用力拍了一巴掌，“怎么学不会，用心去学，肯定能学会。” 钱六斤不敢吭声了，但他其实想说，笨的人就是把心剖出来，也照样学不会，就像他这样的人，动脑的活就是学不会。 不过他不敢说出来，怕挨顾野的揍，心里忐忑不安，怕到时候连颗螺丝钉都卖不出去，顾哥肯定会打断他的脚。 唉！ 他其实真的挺喜欢干铲刮，虽然累了点，可不用动脑，这种活真蛮适合他干的。 吃过团圆饭，许三强他们主动收拾了灶台，还洗了碗，不用楚翘动手，楚翘也没精神，汤圆都没吃多少，喝了点热汤就去里间休息了。 躺在床上楚翘也没睡着，听着外间的说笑声，她感觉舒缓了些，之前全身都发冷，一急一怕，出了一身汗，风一吹像冰一样冷，太难受了。 “弟妹没事吧？”韩士忠关心地问。 “让那神经病女人吓的。”顾野咬牙道。 又朝安静吃汤圆的小宝看了眼，见小家伙精神还好，他稍安心了些，晚上还得警醒着，小孩受了惊吓容易发烧。 韩士忠也很生气，没用的废物才会对小孩下手，小宝可是烈士骨血，要是出事了，如何和烈士交待？ “这回张素琴应该要判刑了吧，这种祸害就不应该放出来，也不知道公安那边是怎么搞的。”许三强气道。 “法律上的事咱们也不懂，以后小心些，社会上像张素琴这种神经病挺多，小心不会出错。”韩士忠沉声道。 他有两个女儿，当了爹后，就感觉身边的陌生人都没安好心，连熟人他都不放心，好多幼女出事，就是熟人下的手，自打当爹后，他就疑神疑鬼了，看谁都不像好人。 顾野问起了他们家里的情况，正月都忙的很，没功夫问，今天正好有空。 许三强无所谓道：“我家还是老样子，回去就问我要钱，我大哥要盖新房，我弟要娶媳妇，都要花钱。” “你爹娘咋不想想，你还没娶媳妇呢。”顾野气道。 许三强嗤了声，自嘲道：“他们不是想不到，是懒得想，反正我就说没钱，一个子儿都没有，我现在就想着多卖几台机床，在沪城这边买幢房子，娶个媳妇，以后也不回老家了，再回应该是他们老了的时候吧。” 他当儿子的，送爹娘上山，尽最后一点孝心吧。 韩士忠在他肩上拍了拍，安慰道：“父母儿女之间的缘分不好说，天下有不孝的儿女，也有不是的父母，别强求太多，咱们自己过好就行。” “放心，我早想开了，要是想不开，老早憋屈死了。”许三强笑了，云淡风轻的口气，但又怎么可能真的想开，到底是心里的一根刺。 宝福山简单地说了下家里，“我爸妈身体还行，比以往健朗，我和强哥一样想法，准备沪城买房，把我爹娘接过来。” 钱六斤扁了扁嘴，小声道：“我没带钱回家，我爸骂我没出息。” 他的工资被顾野扣了一半收了起来，回家就只带了五十块，他爹问他要钱过年，他留了点零花钱，剩下的全给他爹了，然后就挨骂了，骂他没出息，是个窝囊废物。 虽然从小被骂到大，可钱六斤还是有点受伤，为什么他爹不能像对弟弟一样对他好呢？ ------------ 第457章 翘翘你就是我的贤内助 “别听你那爹的屁话，有没有出息不是他说了算，六斤你自己争气点，以后风风光光地衣锦还乡！”顾野鼓励兄弟。 钱六斤点了点头，却不是太有信心，其实他对未来没太大的野心，就想着能回老家盖二层小洋楼，再娶个胖媳妇，生个像大宝小宝一样可爱的崽，胖媳妇在家做饭洗衣带孩子，他种地放牛养鸡养猪挣钱，就像戏曲里唱的那样—— “你耕田来我织布，我挑水来你浇园，寒窑虽破能避风雨，夫妻恩爱苦也甜……” 六斤就挺向往这样的田园生活，他也不想在大城市安家，像他这么笨的人，还是回农村住吧，城里人心眼太多了，他怕吃亏。 大家都汇报了家里的事，轮到韩士忠了，他笑着说：“我家还是老样子，爹娘身体还行，小孩也听话，就是你们嫂子辛苦些，里里外外都得顾牢，等我挣钱了，也把家安在沪城，把你们嫂子和孩子接过来，再打听打听好的耳科专家，看能不能治好朵儿的耳朵。” 韩士忠轻叹了口气，朵儿是他大女儿，八岁了，漂亮聪明可爱的小姑娘，可五岁时一场高烧，去镇上卫生所打了几针，烧倒是退了，耳朵却听不见了，他带着女儿去了好些医院检查，都说是抗生素量太大，才导致听力受损，很难治。 可他还是不死心，朵儿本来唱歌多好听啊，像百灵鸟一样，现在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也不如以前活泼，看得他心里揪得慌。 “肯定能治好，我打听过了，国外那边能做手术，好像叫人工耳蜗，植入耳朵里面，就能让朵朵听到声音了，咱们多挣钱，到时候送朵朵去国外治耳朵，肯定能让她听到声音，还能唱歌跳舞。”顾野笑着说。 韩士忠眼睛一亮，希冀地问：“国外真能治好？那个啥耳蜗的，要怎么放进耳朵里？疼不疼？” 顾野挠了挠头皮，他哪知道这耳蜗是咋放的，就是听唐卫国说了一嘴，卫国这小子懂的多。 “具体的我没问，反正国外肯定能治，而且越早治成功率越高，老韩你现在的任务就是挣钱，这个人工耳蜗挺贵的，去国外也要不少钱。” 韩士忠使劲点头，“对，我得挣钱，不管多贵都要治，倾家荡产都治。” 现在他有动力了，只要有希望，他肯定不会放弃的，一定要多卖机床，早点带朵儿去国外弄那个啥耳蜗。 顾野在他肩上重重地拍了几下，安慰道：“用不着倾家荡产，你又不是一个人，咱们这么多兄弟呢！” “对，老韩你放心，咱们一起努力，肯定能送朵儿去国外治耳朵！”许三强也说道。 宝福山和钱六斤虽然没说话，但却握住了兄弟的手，一切都在不言中，他们都是生死相交的兄弟，从炮火中活下来的，比亲兄弟还亲一些，兄弟的孩子就是他们的孩子一样，用不着客气。 “哎！” 韩士忠扭过头，擦了下眼角，声音哽咽了，五个大男人紧紧握着手，相视一笑，战友情兄弟情，不管过了多久都不会变色。 楚翘在里间都听见了，等韩士忠他们走了后，她才向顾野打听了朵儿的事，以前没听顾野说起过。 顾野叹了口气，说道：“老韩老家的卫生所水平不行，医生连执照都没有，老韩又不在家，朵儿五岁时半夜发烧，他媳妇抱着去了镇上打针，打的也不知道是啥针，几天后烧倒退了，耳朵却听不见了，拿锣鼓在耳边敲都没反应，以前朵儿会唱会跳，像百灵鸟一样，现在不唱也不跳了，这事一直是老韩的心病，他的退伍金全都给孩子看病了，也不见好。” 楚翘也叹了口气，七八十年代别说农村，城市里都出过不少这样的事，就说何继红吧，初中都没毕业，就能进正规医院照B超，好在正规医院稍微靠谱点，没敢让何继红看病。 农村的赤脚医生可能只培训了几个月，就背着医药箱上岗了，这个时候的抗生素又滥用，很多孩子都因为乱打针致耳聋，朵儿并不是个例。 “人工耳蜗也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听力受损严重的，就算耳蜗也没用，最好早点带朵儿去检查一下，这种手术越早做越恢复得快。”楚翘说道。 前世她就听说过人工耳蜗，非常精密的手术，价钱当然也很昂贵，目前沪城也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水平，她觉得还是去国外更保险些。 也不是她媚洋，现在这个年代，确实是国外的医学先进多了。 顾野点了点头，迟疑了下，小声问：“要是老韩做手术差钱，我想支援些，翘翘你说咋样？” 他怕媳妇心里会有意见，用钱这种事，还是要两口子商量一下的。 楚翘笑了，“你们这么好的兄弟，理应帮助的，而且韩士忠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你帮了他，他心里有数的，这种事你别问我，你看着办吧。” 她可不是小心眼的女人，也很理解顾野的战友情，再说能帮一个小女孩重新恢复听力，也是积德行善的好事，帮一帮应该的。 顾野的心立刻落了地，恭维道：“翘翘，我就知道你最深明大义，是我的贤内助，这个家要是没了你，家都不像家了……” 叽哩咕噜地恭维了几百字彩虹屁，楚翘还是蛮开心的，面上却不显，要不然这家伙肯定得意忘形，她嗔了眼道：“就知道花言巧语，睡觉了，今天累死我了。” “哎，我去洗脸，一会儿给你按摩啊！” 顾野口气讨好，利落地出了房间，冲还在看电视的兄弟俩喝道：“早点睡觉，再这么看电视，眼睛都看瞎了。” 他是打算送大宝小宝去部队的，视力肯定要保护好。 “哦！” 兄弟俩依依不舍地关了电视，也去洗漱了，小宝精神还挺好，看起来没受太大惊吓，楚翘晚上起来了几次，小宝也没发烧，她这才放心。 元宵节过去后，气候越来越暖，树也越来越绿了，机床厂的玉兰花开得特别艳丽，还有桃花李花，也绽放了不少花苞，春意盎然，生机勃勃。 ------------ 第458章 大姐，你可别占我便宜 许三强他们终于要出去跑业务了，顾野打算先带他们在身边历练一下，其他人他都不担心，唯独钱六斤这憨憨。 楚翘也挺忙，她的美容店是正月二十六开业，也就是大后天，每天都在店里演练，就怕开业那天会有意外，顾野也忙，夫妻俩天天早出晚归，见面时间都少了。 这天早上，顾野准备带钱六斤出去跑业务，吃饭时就心事重重的，担心今天不顺，楚翘安慰道：“六斤虽然嘴笨，可傻人有傻福，我觉得他能行。” “你不知道，六斤连菜都卖不明白，一斤青菜两分钱，别人说买三斤给五分，买六斤给一角，按照这个算法，那人买了六十斤，又说零头抹掉，给了五块钱，这傻小子觉得也挺好，还以为自个占了便宜，结果一担菜卖下来，钱怎么算都不对。” 顾野说起了钱六斤以前的憨事，边说边叹气，楚翘听得直乐，还真是个傻小子，那个买菜的人也太黑心了，净欺负老实人。 “卖机床和卖菜不一样，你和六斤说死价钱，少于多少就不能卖，应该不会出事的。” 顾野却还是担心，“价钱倒不怕，我就担心这傻小子签合同时出问题，合同水深的很，我有时候都整不明白。” 楚翘皱了皱眉，合同确实水挺深，一不小心就会被坑，六斤可别钱没挣着，反倒搭进去钱。 “这样好了，你先带六斤锻炼锻炼，再让他自己出去跑业务，给他一年时间，实在不合适就让他干别的，机床厂那么多活呢，又不是只有销售一种，六斤不适合销售，不代表其他工种干不了。” “行，最好还是能卖机床，这个挣钱多，看这小子争气不。” 顾野还是很想兄弟跑销售，车间累死累活一年，还没卖机床一个月挣的多，想发财就得搞销售，这是唐耀祖说过的话，他以前不相信，现在只觉得真香。 吃过早饭后，顾野就和钱六斤出发了，今天他们要去一家汽配厂的生产经理家里拜访，这个生产经理和老板私交很不错，老板很信任他，厂里也很少来，大小事情都交给生产经理了。 顾野打听到这家汽配厂打算扩大规模，要购买一批滚齿机，数量肯定不少，就打算来和这个生产经理搞好关系。 路上，顾野叮嘱钱六斤，“咱们是求人买机床，让人家从口袋里心甘情愿掏钱出来，说话就得中听，不能说不好听的，哪怕别人态度再差，你也不能生气，大不了一走了之，跑销售气性不能太大，你看我这么大气性，到了外面也得低声下气，晓得了不？” “晓得了，顾哥。” 钱六斤使劲点头，他记牢了，必须说好话，不能说不中听的，也不能生气。 “嘴一定要甜，心眼要多，哪怕心里恨死那人，想刨他家祖坟，你面上也不能表现出来，还要亲亲热热地叫他大哥大姐，你叫人也得长个心眼，别把人叫老了，人都爱听好话，我跟你说，只要没长白头发，你就叫大哥大姐。” 顾野说得嘴都干了，拧开水壶灌了几大口，正好一个头发花白走路风风火火，打扮很时尚的大妈走了过来，他灵机一动，冲钱六斤使了个眼色，“你去问路，就问到南丰路咋走。” “哎” 钱六斤朝大妈走了过去，他先看了眼大妈脑袋上的白头发，就知道不能叫大姐了，但顾哥没说有白头发该叫啥？ 憨憨六斤挠了挠头皮，拿不定主意，想着这一脸褶子，比他奶奶都老，他得尊重老人家，便大声叫道：“奶奶，问您一下，去南丰路咋走？” 大妈被这大嗓门吓了一大跳，抬头一看，是个黑塔一样的男人，瞧这黑皮黑脸的，长得跟蒸过头的土豆一样，忒老成了，至少得有三十大好几了吧？ 这么老的人还有脸叫她奶奶？ 臭不要脸的！ “谁是你奶奶，你也不照镜子瞧瞧自个长啥样，呸……” 大妈气得啐了口，还翻了个大白眼，气冲冲地走了，钱六斤站在原地，一脸愕然，咋生气了呢？ 他也没叫错啊！ 顾野走了过来，在他脑门上拍了下，“看着！” 他追上了大妈，热情叫道：“大姐，向你问个路啊！” 大妈停下了，看清是个帅小伙儿，又叫她大姐，心里便欢喜了，笑眯眯道：“你叫我大姐可不行，我都能当你妈了。” “大姐，你可不能占我便宜，我妈脸上褶子比你多多了。”顾野一本正经地说着，还假装生气了。 其实林玉兰比这大妈年轻多了，顾野睁眼说瞎话，把大妈哄得心花怒放，看他也更顺眼了。 “小伙子你看我几岁了？”大妈故意问。 顾野装模作样地上下打量，又装作思索了会儿，才说：“大姐，我眼拙，嘴又笨，要是说错了你可不能生我气。” “放心吧，我不生气，你随便说。”大妈笑得脸上褶子都开花了，一副大度的模样。 “那个我瞅着吧，大姐你可能四十？”顾野小心翼翼地说。 “哈哈哈哈……小伙子你这眼神真不行，我今年都六十二，退休好多年了。” 大妈眼泪都笑出来了，看顾野的眼神，比林玉兰慈祥多了，这小伙子长得帅，还会说话，比之前那个黑皮男人强一万倍。 顾野一脸震惊，就像听到了天方夜谭一样，不住摇头，“大姐你可不能骗我，你怎么可能有六十二，顶多也就四十五。” 大妈笑着擦眼泪，心情好极了，关心地问顾野要去哪儿，一听是去南丰路，就热心指路，要不是她有要紧事，都恨不得亲自带路了。 “你听明白了吧？先穿三个十字路口，到时候再问交警好了，我要不是有事，就带你过去了。” “晓得了，谢谢大姐啊，我还是要说一句，您肯定没62，绝对是骗我的，这便宜您可不能占。”顾野道了谢后，又说了句瞎话。 大妈哈哈大笑，眼泪又笑出来了，慈祥地目送顾野走远了，这才脚步轻快地走了，估计这大妈能开心好几天了。 钱六斤从树背后走了出来，看顾野的眼神很疑惑，觉得顾哥这眼睛确实不太好，得治了！ ------------ 第459章 油盐不进的客户 “学到了没？”顾野问。 钱六斤摇头，还不解地问：“那老太太比我奶奶都老，顾哥，你是不是眼神不好使了？” 脑袋就挨了一大巴掌，顾野抽的。 “老子眼神比你好，能看不见她脸上的褶子？这就叫说话的艺术，谁不喜欢听好话？尤其是女人，哪怕是八十岁老太太，都喜欢听人夸她十八岁，夸她漂亮，反正你听我的，到了外面嘴一定要甜，记住了？” 顾野心有点累，他现在终于有点理解了当年教他书的老师的心情，或许老师那个时候，就像他现在一样心塞吧？ 钱六斤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还保证道：“哥，我肯定说好话。” 他记住了，一定要说好话，才能卖出机床。 顾野放心了些，又交待一会儿要拜访的生产经理的情况，“这家伙不好对付，不爱别人拍马屁，还不收礼，挺严肃的人，到了他家后，你别乱说话，看我的眼色行事。” “哦。” 钱六斤点头，心里有点慌，连顾哥都说难对付，他肯定对付不了，还是不说话了。 生产经理姓孙，住在弄堂里，是独门独院的洋房，住房条件相当不错，顾野没带礼物，他打听过了，这个孙经理脾气很古怪，谁上他家要是带了礼物，连院子都进不去，会被他轰出来。 不过顾野在公文包里塞了几条项链，一会儿见机行事，孙经理贿赂不了，可以贿赂他老婆嘛，总有机会的。 按了门铃，来开门的是个四十来岁的女人，略胖，个子也不高，穿着家居服，看起来有种弄堂小井市民的精明和市侩。 尤其是这女人头上五颜六色的卷发棒，看得顾野眼皮直抽，他就很不明白，为什么有些女人总喜欢在脑袋上搞这个东西，搞了后还不舍得取下来，从早到晚都卷着，看着实在辣眼睛。 幸好他家翘翘不爱搞这些。 “找谁？”女人口气不是太客气，声音很尖。 “我找孙经理汇报工作。”顾野笑着说。 女人对他印象还不错，毕竟长得帅的男人，还是蛮受欢迎的，她以为顾野是丈夫厂里的员工，就放他们进屋了。 “老孙，你厂里的人来汇报工作了！” 女人进屋就叫，客厅布置得还是蛮雅致的，顾野快速打量，家电都很齐全，家具也挺朴素，吸引他的是墙上贴的那些画，有素描，还有水彩，以及油画，客厅的墙上都贴满了。 还有几张装裱了起来，挂在楼梯那儿，顾野并不懂这些，但他真心觉得，这几幅画水平不咋地，就说那素描吧，描的是人物，可他愣是没认出这人物是男还是女，还有那水果是桔子还是苹果？ 油画他也看不明白，反正没认出来是啥子玩意儿，这种高水平的艺术，顾野是不懂的，也不敢妄加评论，而且他知道外国有个很有名的画家，叫啥毕索的，画的那些画就古里古怪，愣是看不出是啥玩意儿，正常人肯定看不出来，可就是这画家的画，好像卖得特别贵，还一画难求。 所以也可能这些画的风格，就是那毕什么索的画风吧，越抽象越看不懂，就说明成功了。 能让人看懂的画，肯定不是高水平。 孙经理从楼下下来了，他是个表情很严肃的人，不苟言笑，像老干部一样，看得钱六斤莫名紧张，缩着脖子，大气都不敢出。 “孙经理好，我是兴达机床厂的销售科长顾野，冒昧打扰您了。” 顾野热情地伸出两只手，但孙经理却只看了他一眼，手依然背在身后，没有要握手的意思，顾野并不觉得尴尬，笑眯眯地缩回了手，钱六斤却替他的顾哥委屈，这个孙经理也太不懂礼数了，握个手咋地了，手金子做的啊！ “买机床这事你找我没用，我不会徇私的，你们走吧！”孙经理严肃道，没有一点商量余地。 “我今天不是来卖机床的，就是过来拜访一下，攀点交情嘛，沪城就这么点大，山不转水转，说不定啥时候咱们会有业务来往呢。” 顾野口若悬河，脸上的笑容并没因为孙经理的冷淡减少，就连孙夫人都觉得丈夫有点过于冷淡了，她泡了两杯茶，笑着招呼顾野喝茶。 “谢谢姐。” 顾野咧嘴笑了笑，心里有数了，孙家这个女主人比较好对付，是条路子。 孙经理其实不想和顾野说话，他老早就想好了，买南方机床厂的数控机床，兴达机床厂他没考虑过，但顾野死皮赖脸地坐着，他也不好硬轰人走，便冷着脸听顾野瞎唠，心里很不耐烦了。 顾野当然感觉到了孙经理的不耐烦，但他不想放弃，他已经打听到了，孙经理的厂子购置计划至少二十台，这么大的一笔订单，他一定要想方设法地拿下，一个订单都能吃一年了，就算受再多的冷脸都是值得的。 可孙经理都不搭理他，他说十句，孙经理也不应一个字，就冷着脸坐着，哪怕顾野脸皮再厚，他都有些受不了了。 好歹他也是顾家大少爷，从小到大都是别人看他脸色，啥时候受过这种狗气啊！ 可想到二十台机床，大几万块钱，顾野就按捺下了火气，为了挣钱，受点委屈应该的。 再说了，花钱的是姓孙的，他是挣钱的，到时候他肯定要把价钱抬高点儿，多挣这姓孙的钱。 顾野不打算放弃，得找个话题才行，要不然冷场下去，他只能告辞了。 眼角瞟到了墙上的画，顾野灵机一动，有了主意，便起身走过去装模作样地欣赏画，看起来像是很内行，一幅一幅欣赏过去，顾野才大声道：“这画真不错，相当有灵性，孙经理，请问是哪个大师的画作？” 孙经理像冰块一样的脸，一下子就如同春花绽放了，露出了和蔼的笑容，起身走到顾野身边，谦虚道：“大师不敢当，是小女的拙作，她瞎画着玩的。” 顾野一脸震惊，夸张道：“原来是令千金的大作啊，啊呀，不得了，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不过能培养出这么厉害的女儿，当爹的肯定也很厉害，虎父无犬女嘛！” 孙经理脸上的笑容更多了，一改之前的冷淡，看顾野也顺眼多了，笑着说道：“哪里哪里，都是瞎画一通，小孩子哪有这么厉害，也没个名师指点，画着玩的。” ------------ 第460章 对客户必须往死了夸 孙经理口气有些遗憾，顾野听出来了，心思一动，有了个好主意，看起来这个孙经理是很想培养女儿走艺术家路线的，但愁没有名师。 有需求就好，他有办法了。 顾野眼睛转了转，便说道：“我就瞅着这些画，灵性是有了，可技巧有些不足，应该是老师的问题，这就挺可惜了，令千金这样的灵性世间少有，要是有名师指点，肯定能办画展，别说全国出名，就算国际上知名也是有可能的。” 孙经理眼睛一亮，这话可真说到他心坎了，他也觉得闺女是画画的天才，悟性极高，可就是没遇上好老师。 这么一来，他看顾野越发亲切了，就觉得顾野相当有眼光，是可结交之人。 孙经理叹了口气，“也怪我，找不到名师，以前打听到了一个名师，托人去问，可那名师不肯收，说已经闭关了。” 他很自责，都怪他没能力，耽误了闺女的艺术家之路。 “请问这位名师叫什么？不瞒孙经理，我在沪城还是认识一些人的，说不定我能帮您走走关系。”顾野说道。 孙经理眼睛更亮了，说了那个名师的姓名，“姓刘，叫刘不凡，顾科长您听说过吗？” “知道，刘大师嘛，孙经理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肯定不能耽误咱孩子的前途。”顾野拍着胸脯保证，其实他连这刘不凡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孙经理顿时喜笑颜开，可很快就收敛了笑容，变得严肃了，还没等他开口，顾野就说道：“孙经理你别多想，虽然我是卖机床的，可帮你找刘大师绝对和机床没关系，就算你不买我的机床，这忙我也要帮的，我就是惜才，你看咱闺女这么好的天分，可不能让庸师耽误了，你放心吧，我现在就去办这事，过几天就给你回复！” 他这一番话，把孙经理想说的话全堵住了，搞得孙经理也羞惭的，觉得他小人之心了，人家顾科长就是惜才。 孙经理并不觉得顾野说的话有啥不对，他闺女本来就是天才，打从闺女一岁时，拿颜料笔在墙上乱涂乱画时，他就知道了，他闺女是画画天才，以后肯定会成为大画家的。 “那这事就拜托顾科长了。” 孙经理神情感激，心情很好，他以为顾野真的认识刘不凡，毕竟顾野是本地人嘛，肯定有人脉的，不像他是外地过来的，人脉根基太浅了，连个好老师都找不到。 “放心吧，孙经理等我的好消息！” 顾野信心满满的模样，让孙经理更有信心了，仿佛已经看到了闺女举办画展，接受鲜花和掌声了。 孙经理亲自送顾野他们到了门口，还目送他们离开，这才关上门。 顾野一口气走出了弄堂，钱六斤这才问：“哥，咱们现在去找刘大师？” 六斤也以为顾野认识刘大师。 “找屁的刘大师，先回家。” 顾野白了眼，他连刘大师家朝东南西北哪个方向都不知道，找个屁。 钱六斤愕然，担心道：“哥，你刚才骗了孙经理。” 顾哥胆子也太大了，不认识刘大师还敢应承下来，这事要是办不好，孙经理肯定会生气的。 顾野却毫不担心，趁机上课，“这不叫骗，这叫各取所需，孙经理现在一心想给女儿找名师，我就帮他这个忙，他心里感激，就会买我的机床，两全其美的事，怎么叫骗？” “可你不认识刘大师。”钱六斤还是不理解。 他现在都慌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顾哥哪来的胆子应承的？ 顾哥就不怕事情搞砸了？ 顾野嘿嘿笑了，“不认识有啥关系，人不都是从不认识到认识的，这个刘大师既然在沪城，我就能认识他。” “可刘大师说不收徒弟了。” “那是人家拒绝孙经理的借口，就孙经理他闺女的水平，哪个大师都不想收。”顾野嗤了声。 哪怕他是外行，也瞧出那闺女的水平不行，不是画画的材料。 钱六斤表情更惊愕了，明明顾哥刚才把人家闺女夸得天花乱坠的，现在却又说不行，到底是世道变了，还是顾哥变了？ 顾野在他肩上用力拍了下，教诲道：“记住了，对客户一定要赞美，只要不违法，你就往死了夸，这不叫撒谎，咱们是让这个世界更加美好，晓得了不？” “晓得……了。” 钱六斤懵懂点头，心有点裂，明明在部队时，顾哥教他不能有一句谎言，否则就打断他脚，现在顾哥又说撒谎是为了让世界更美好，顾哥还是那个顾哥，可又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晚上楚翘做了一大桌菜，招待许三强他们，这些天他们都跑出去了，接受了社会的毒打，之前的信心满满，到现在垂头丧气，楚翘做些好菜给他们鼓劲。 许三强喝了口酒，幽幽叹了口气，“我觉得……我可能不适合卖机床。” 宝福山也喝了口洒，虽没说话，可也挺沮丧，这些天腿都跑细了，别说卖机床，连人家厂大门都走不进去。 韩士忠也受了不小的打击，不过他年纪大，又有家室，沉稳些，便鼓劲道：“别泄气，卖机床哪有那么简单的，顾野当初卖机床也吃了不少苦，万事开头难，只要卖出一台，以后就好办了。” “你们一个个叹啥气，这才半个月不到，我当初跑了两个月，一台都没卖，还天天被狗追，受的白眼比你们多多了，你们也不想想，一台机床好几万，得从人家口袋挣钱，哪有那么容易，三个月内你们能卖出一台机床都是本事。” 顾野举起酒杯，和兄弟们碰了杯，说了他以前的经历，许三强他们又有精神了。 “就算一年只卖出一台机床，挣的钱也比车间干活多，不能泄气，明天我继续跑，就不信卖不出去了。” “肯定能卖出去，干杯！” 四兄弟碰了杯，信心十足。 晚上睡觉时，顾野说了刘大师的事，让楚翘帮忙打听下。 “听这名字应该是男的吧，我明天问问白微，她认识的人多。” 明天美容店开业，林白微会带一批阔太太们来捧场，还有常金凤，也会带她那个太太圈的人来。 ------------ 第461章 开业大吉 第二天一大早，楚翘就醒了，昨晚都没睡好，两世加起来她还是头一回开店呢，兴奋得睡不着，天不亮就醒了，躺在床上发呆。 做好了早饭，楚翘就匆匆去店里了，顾野还说去帮忙，她没让，店里都是女人，顾野一个大男人去像什么话，也帮不上忙。 党晓洁她们几个店员，都穿上了制服，是林白微替她们做的，有点像护士服，不过是粉红色的，很素雅。 “今天有不少客人光顾，你们必须打起精神，别掉链子，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楚翘口气严厉，给这些员工打预防针，第一天开业，肯定要给客人留下好印象，口碑必须打响，沪城的太太们，只要一提到美容，就要想到她这家店。 “老板放心！” 员工们大声保证，神情兴奋期待，开业后她们就可以拿提成工资了，只要服务的客人多，工资就越多呢。 八点半，店门开了，店名叫雅夫人美容院，很通俗的名字，但符合美容店，很应景。 到了九点，客人陆续过来了，常金凤先到，她带了七八个太太，穿着打扮一看就是阔太太，八个太太里，有一半是穿貂皮大衣的。 这个时候特别流行的打扮，就是上面貂皮大衣，下面配条长裙，再加皮靴，这就是财富和身份的象征，常金凤就有好几件貂皮大衣，每天换着穿。 楚翘热情地招呼，常金凤给她介绍这几个太太们，都是她加了那个太太圈后认识的，有钞票有身份有地位，每天最愁的就是脸上的皱纹和头上的白头发越来越多了。 “楚老板真年轻，跟花一样，水灵灵的。” 说话的是个四十来岁的女人，穿着白色的貂皮大衣，雍容华贵，口音应该是本地人，刚才常金凤介绍过了，这个就是刘太，上门求美白膏的那个。 也是刘太引荐常金凤进那个太太圈的，和常金凤关系还不错。 “刘太您这才叫正宫范儿，有贵气，压得住场子，我很多都不懂，遇到事就慌，哪能和你们比啊。”楚翘笑着说。 这几个太太们长相都一般，但气场绝对是有的，毕竟老公都是大佬，不差钱。 其实楚翘向来都认为，所谓的气场，就是钱堆出来的。 财大气粗嘛，再能耐的人，兜里没钱就英雄气短。 她的话让几位太太们心情很不错，她们年纪都不轻了，相貌也只能说清秀，老公在外面乱搞她们也没办法，现在唯求正宫娘娘的地位，保住家里的财产，不让外面的狐狸精和野种骗走。 楚翘的话正好说到了她们心坎上，本来几个太太们，对楚翘这种攻击性的美貌是抵触的，没啥好印象，看着就像外面那些妖艳贱货，现在印象改观了不少。 “几位姐姐们能百忙之中抽时间光顾我的小店，是我的荣幸，今天所有服务都免单，先请几位姐姐体验下。” 楚翘领着几个太太们去了二楼，二楼布置了几个小房间，每个房间都是三张床，正好九个人三间房，刚刚好。 常金凤和刘太在一间房，躺在了床上，党晓洁她们几个挺紧张，虽然私下练习了很多次，可给客人服务却是第一次，紧张得手都抖了。 楚翘朝她们警告地看了眼，要是今天敢给她掉链子，她绝对不会客气的。 党晓洁心内一凛，深吸了口气，她服务的是刘太，按照老板以前教过的，先给客人清洁面部，手法轻柔，还要时不时地咨询客人的体验感，随时变换手法。 起初有些紧张，不过很快党晓洁她们就得心应手了，毕竟是私下练习了上千次的，闭着眼睛都会干。 刘太舒服地哼了几声，赞道：“这手法挺舒服的，我都想睡了。” 常金凤笑着说：“我不敢睡，怕打呼噜，让你们笑话。” 她的话逗笑了屋子里的人，刘太也笑着说：“说起来我有时也会打呼噜，以前我都不打的，最近几年可能是胖了，晚上睡觉竟打呼噜，搞得我在外面都不敢打瞌睡，怕出洋相。” “谁不是呢，我自己打呼噜都不知道，我老公说的，这坏东西还拿录音机给我录下来了，哦哟，打得那个响，我都不好意思听。”常金凤爽朗地笑了。 刚开始她还有些接受不了，现在已经习惯了，反正唐耀祖也打呼噜，两口子谁也别嫌弃谁。 几个太太们说说笑笑，气氛很轻松，再加上党晓洁她们的手法确实相当专业，都是楚翘前世在美容院体验过的，别的她不敢说，但这个时候她的手法绝对是最先进的，港城那边的美容院都没这么先进。 刘太满足地吁叹了口气，全身都放松了，睡意也上来了，喃喃道：“真困了，睡会儿。” 为她服务的党晓洁立刻在头皮上几个助眠的穴位轻柔地按了起来，刘太睡意更浓，再加上流畅温柔的钢琴曲，没多会儿就睡着了，发出绵长的呼吸声。 瞌睡是会传染的，刘太睡过去后，常金凤和另外一个夫人也睡了，特别香甜，楚翘打了几下手势，党晓洁点了点头，表示心里有数。 楚翘还是放心的，这几个员工里头，党晓洁最稳重，专业技能也是觉得最好的，她打算培养这姑娘当店长，还要先观察一段时间。 她又去了其他几个房间，太太们基本上都睡着了，说明员工们的按摩手法都出师了，楚翘很满意，这几个月的辛苦培训没白费。 员工们的紧张感也消失了，客人放松下来睡觉，就是对她们最大的肯定，楚翘冲她们竖了大拇指，无声道：“加油！” 几个姑娘们都笑了，也更有干劲了。 楼下有了动静，楚翘赶紧下楼，是林白微带了客人过来，都是她那个圈子的朋友，常金凤圈子的太太们，基本上是老板的夫人，林白微的圈子则不一样。 林白微家世好，又是搞设计的，圈内朋友更多样性，有阔太太，也有艺术家明星等，但不管是什么职业，肯定是各自领域的佼佼者，一般人进不了林白微的圈子。 ------------ 第462章 塑料情的太太团 “白微，这就是你朋友开的美容店？看着还不错呢，像模像样的。”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笑着说。 女人身材高挑，至少有175，身材比例特别好，气质也很不俗，相貌不算太美，甚至还有些普通，但这女人很会穿衣服，气场和身材都极好，普通相貌也显得惊艳了。 林白微笑了笑，说道：“我朋友开的店肯定是好的，她对时尚的眼光相当独到，一会儿介绍你们认识。” “你朋友是不是那个宣传照上的那个？穿旗袍的？” 问话的女人年纪更大一些，四十出头，妆容很精致，脖子耳朵手上都是珠宝，珠光宝气的，显得特别雍容华贵，这女人长得也很漂亮，就是年纪大了，皮肤松驰，状态不是太好。 “白微的那个宣传照真绝了，静姐，以你专业电影人的眼光看，白微朋友是不是很漂亮？” 这个女人说话声音有点刺耳，口气不是太好，年纪也就三十出头，打扮得比年纪大的静姐更雍容华贵，她身上戴的珠宝，论成色和大小，都比静姐的好，很显然，这女人的地位，又或者是这女人背后的男人的地位，比静姐高。 静姐微微笑了笑，细声细气地说道：“确实很漂亮，天生的大银幕脸，白微，你这朋友真不想进电影圈？我可以帮忙联系导演的，她那张脸就算面无表情，也能吸引观众的。” 林白微口气随意地拒绝了，“还是算了，我朋友她自己没兴趣，而且她婆家也不会同意，对了，我忘记和你们说了，我朋友是顾家的少夫人，她男人是顾家小公子。” 静姐和几个女人脸色微变，心里的轻视立刻消散，对这家美容院不敢小觑了。 顾家在沪城虽说不算是门槛特别高的人家，但也不低，主要还是顾家老爷子向来低调，不准家里子孙在外面招摇，真论身份地位，顾家老爷子不比其他那些出风头的几户差。 还有几个女人没听说过顾家，便私下打听，得知了顾家的身份，同样对楚翘不敢小瞧了，那个大院出来的人，没一个是地位低的，也都是他们惹不起的。 难怪能和林白微做朋友，都是一个圈子的嘛。 “前阵子顾家出的那件事是不是真的？还闹到报纸上了，满城风雨的，顾家老爷子还挺有魄力，换了别人怕是不愿意家丑外扬的。”梁太笑着说。 她声音有点尖，模样还是蛮漂亮的，但打扮得有些艳俗，虽然身上都是昂贵的珠宝，可穿得像暴发户一样，气质比年纪大的静姐差远了。 “咱们在人家店里，还是不要提别人家的家务事了吧。”静姐轻声说，她说话很温柔，声音也很好听，字正腔圆，仪态也很好，年纪却是这几个女人中最大的。 梁太脸色微变，声音更尖了，轻哼了声，“又没当着人家面说，有什么关系，静姐你胆子怎么变小了？以前你和李太闹的时候，胆子可比现在大多了，不会是年纪大了的缘故吧？” 其他几个女人都变了脸色，表情有些似笑非笑，并不打算出声，显然是想看热闹，不过只是塑料姐妹情罢了。 静姐脸上的笑容滞了滞，但很快就平静了，仪态毫不受影响，这份忍耐力绝对超乎常人，她也没说话，梁太说的是她年轻时的丑事，当时闹得轰轰烈烈，她的事业也因此受了不小的打击，现在还是扎在她心里的刀子。 这个梁太专门揭她的短，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哼，她都记着了，倒要看这梁太能风光多久，不过也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贱货而已。 其他女人依然在看热闹，就想看静姐和梁太吵起来，可静姐不接招，她们挺失望的，此时的气氛有些尴尬。 “白微，你朋友是在楼上吗？我们上去看看吧。” 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突然出声，打断了这份尴尬，这女人相比其他人，就‘穷酸’多了，虽然也是品牌衣服，可身上并没有太昂贵的珠宝，也就戴了雅致的珍珠耳钉，珠子还不是特别大，好在这女人气质淡雅，容貌清秀，身材也不错，就算没有昂贵的珠宝衬托，在这些珠光宝气的女人中，也不显得逊色。 在楼梯上站了会儿的楚翘，闻声便下来了，笑着说道：“是我太失礼了，我是楚翘，诸位光临本店是我的荣幸。” 今天楚翘也隆重打扮了一番，穿的是墨绿旗袍，林白微店里订制的，戴了串加长版的珍珠项链，在脖子上缠绕了几圈，再披上披肩，效果非常好，楚翘自己都很满意。 梁太几人都愣住了，虽然看过楚翘的宣传照，知道她很美，可看到本人后，才知道真人比相片更美，活色生香的民国美人，说的就是现在的楚翘。 难怪能嫁进顾家，只凭这份美貌，就能让顾家小伙子神魂颠倒了。 这几个女人先是惊艳，之后又是庆幸，幸好被顾家小公子接手了，否则这样的美人要是被她们男人看到了，只怕家里就没安生日子了。 “看到楚老板，我才知道什么叫美人，以前还觉得我算个美人，现在看来就是个烤糊了的番薯。”静姐打趣道。 大家都被逗笑了，气氛也轻松了，这个静姐是活跃气氛的高手，情商高，还会说话，但城府也相当深，不是好对付的人。 “几位姐姐个个都是大美人，我也就占了一点年轻几岁的便宜。”楚翘恭维道。 这几个女人确实都是美人，最美的就是静姐，虽然她年纪最大，但五官标致，气质也好，年轻时绝对是大美人。 梁太也挺美的，但打扮得太俗气了，有点小家子气，还有那个最‘穷酸’的年轻女人，气质不俗，身上还有书卷气，应该文化水平不低。 林白微介绍了她的朋友们，高个子女人姓马，叫马艳，以前是当模特的，现在自己搞了个模特公司，专门培养名模，名下还有服装品牌，马艳自己设计的，搞得风生水起，算是成功转行了。 ------------ 第463章 身份地位都没钞票实惠 静姐丈夫是做生意的，她自己则开了家影视公司，以前也是银幕上的熟脸，还获了几次奖，算是演技和美貌并存的实力派，现在年纪大了，就很少演戏了。 年纪的书卷气女人姓陈，叫陈薇，丈夫很不一般，是书画圈的大佬欧阳林妻子，楚翘听说过这位欧阳林的大名，著名画家作家书法家，还是沪城美院的教授，桃李满天下，自己成就也相当高。 不过前世楚翘倒不是因为书画而认识欧阳林的，她对书画不感兴趣，也不懂，之所以会了解欧阳林，是因为这位老先生七十六高龄，还喜得千金，而且是自然生产，没有借助任何医学手段。 当时这件事各大媒体都报道了，闹得相当大，都是一溜赞美老先生的，夸他老当益壮，还能再拼个小公子啥的。 楚翘感兴趣的却是这位老先生的婚史，先后娶了五位夫人，这是明面上的，私下如何还不清楚，据说这老先生私生活相当丰富，比年轻人丰富多了。 而且这位老先生的五位夫人，都是他的学生，第五个夫人好像是他七十四岁高龄娶的，才二十几岁，结婚不到两年就离了，生千金的那个其实是老先生的第三个夫人，也是和老先生生活时间最长的一个。 离婚后，这位三夫人和欧阳林还藕断丝连，不清不楚的，她也是个狼人，快五十了还拼着老命生了个女儿，把欧阳林乐坏了，立刻和年轻漂亮的五夫人离婚，再和三夫人风光大办，迎娶进门，之后就算安稳了，估计是年经大了，玩不动了，索性在家逗女儿。 楚翘看到这些乱七八糟的狗血报道时，就特别佩服这个三夫人，论隐忍，三夫人绝对是NO1，把欧阳林拿捏得死死的。 她还记得那个三夫人的大名，就是陈薇，应该就是眼前这位还显得青涩的女人了。 现在陈薇应该和欧阳林刚结婚没多久，底气不足，在这些太太们面前，有点束手束脚。 但楚翘知道，陈薇手段绝对不一般，把欧阳林哄得团团转，而且她还成了欧阳林的经纪人，欧阳林的所有事务往来，都是陈薇打理的，也所以就算离了婚，陈薇也依然和欧阳林牵扯不清，还有机会生下女儿，最终将这老头一举拿下，笑到了最后。 心计手段都相当厉害的女人。 林白微在楚翘耳边说道：“那个梁太你不用太搭理她，一般来往就行，静姐你不要得罪，这女人喜欢背后咬人，马艳你看心意，随你的便，陈薇丈夫是欧阳林，在书画界相当有名，和她打好交道有好处。” 楚翘一听就明白了，别看梁太现在是这几个女人中最有钱的，但林白微最瞧不上，显然这个梁太的身份相当有问题。 她想到了常金凤以前说过的那个梁太，常金凤口气极羡慕，说梁太丈夫是港城的豪门，她母凭子贵，生了儿子后，被夫家捧在手心里，零花钱都是几百万的给，买衣服都是去巴黎，只不过梁太很少去港城，都在沪城生活。 当时梁太还想和她订制美白膏的，因为梁太是敏感肌肤，护肤品都是特别订制，楚翘表示要见过梁太皮肤才能配药，可后续梁太就没信了，也一直没见上面，常金凤说梁太挺忙，应该是借口，可能是瞧不上她的小作坊护肤品吧。 楚翘朝梁太看了几眼，应该是同一个人，这个圈子并不大，不会再有第二个梁太了。 她心思一动，小声问：“这梁太是不是身份不明？” 林白微介绍梁太时，口气有些不屑，如果梁太真是港城豪门的正经夫人，林白微不会这样，哪怕是面子功夫，也要客气三分。 林白微微微点头，轻声道：“她到现在还没进梁家门，梁家那边瞧不上她，要不是生了儿子，她连现在的日子都过不了。” “我就说嘛，正经太太怎么会不回港城生活，那她这样高调显摆，还以梁太自居，梁家那边没意见？”楚翘心里的疑惑总算解开了。 当初听常金凤提起梁太时，她就觉得不对劲，一年到头都在沪城生活，就算那个梁先生的生意在内陆，正经老婆也不可能不回去侍奉公婆的吧？ 港城那边的一些豪门，规矩特别严，儿媳妇哪有梁太这么舒服惬意的，不说天天端茶递水，但也得在公婆面前立规矩的。 林白微笑了笑，解释道：“梁家的意思很明确，这女人在内陆这边随便显摆都没事，但回了港城就必须认清身份，不可以打梁家的名头，否则扣零花钱，也不准她和儿子见面，她儿子现在被梁家老太太抚养，还是蛮受宠的。” 楚翘又看了眼珠光宝气的梁太，和人说话时眼角都朝上挑，一副瞧不起人的势利模样，可能这女人就是想从别人身上找到一些优越感吧，所以才这么趾高气昂的。 所谓越缺什么，就越喜欢显摆什么，梁太缺的是身份和地位，所以她才喜欢显摆自己豪门阔太的优越感，恨不得把所有珠宝都戴在身上，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梁太。 “其实她是想不明白，这样过挺好，有钱花，还不用受公婆妯娌的恶气，多自由自在。”楚翘觉得梁太挺傻。 要知道后世很多女人最向往的生活，就是每个月有花不完的钱，老公还不回家，公婆远在天边，更不用自己带孩子。 已婚女人过着精致豪奢的单身贵族生活，这才是每个女人向往的，梁太现在已经过上了这样的美好生活，她还有啥不满足的。 林白微愣了下，没听明白楚翘话里的意思，便强调道：“她没有身份，上不得台面，去了港城就见不得光，连和梁先生见面都要偷偷摸摸的，不能被狗仔发现，否则就要扣零花钱。” 身为林家公主，林白微对身份还是蛮看重的，所以她瞧不上梁太这样的人，说不好听些就是地下情妇，要不是梁太花钱大方，是她店里的重要客户，林白微都不屑搭理这女人。 ------------ 第464章 其实也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情妇罢了 楚翘嗤笑了声，嘲讽道：“那就不去港城呗，华国这么大，什么地方不好去，干嘛非要去港城那巴掌大的地方受气？再说了身份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也没必要死争，就算她真成功嫁进梁家，成了正经梁太，她能得到什么好处？依我看，她还不如现在自在呢！” “怎么可能，至少能光明正大地出席一些场合了，不用偷偷摸摸的。”林白微还是不能理解，觉得楚翘的想法很荒谬。 那些当情妇的，哪个不是削尖了脑袋，想成为正经夫人，无所不用其极，就像她的那些叔伯堂兄们的情妇，为了转正，手段用尽，搞得乌烟瘴气的，争的就是林家少夫人的身份。 楚翘也不理解，“出席那些场合很重要吗？不过是一些虚名罢了，我比较看重实际，你想想，真成了梁家夫人，就得随时侍奉公婆，我听说港城那边的豪门规矩很多，儿媳妇不好当，尤其是没有娘家撑腰的女人，嫁进了豪门并不好过， 再者，就算真当了梁夫人，她也分不到梁家的财产，那个梁先生的爹还好好活着呢，儿子都分不到，更何况儿媳妇，还不如像现在这样过，多存些钱，就算以后不和梁先生在一起，靠这些钱也能过得很好了。” 林白微面有所思，楚翘说的话还挺有道理，梁家那边确实很重规矩，不说早晚敬茶，但也差不离了，而且梁老太太特别传统，儿媳妇穿的衣服她都要过问。 梁太男人的弟妹，娘家还是中产阶级，自己也是名校毕业，家世清白良好，嫁给梁先生弟弟后，天天立规矩，婚前挺开朗的姑娘，结婚才两年不到，就轻度抑郁了。 这位正经梁太林白微是认识的，有几面之缘，得知她抑郁后，林白微还是蛮同情的，不过好在梁先生弟弟挺不错，得知了妻子的病因后，就搬出了老宅，和妻子住进了公寓，过起了二人世界，现在那位小梁太的病情好多了。 “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但不是每个女人都能像你一样想得通透的，她们争的就是那个虚无的身份。”林白微感慨道。 “人各有志嘛，她们看重的是身份，自然要争，我看重实际，所以不想争，自己过得开心就好。”楚翘想得挺开。 她不会要求其他人，同意自己的想法，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没必要强求。 林白微笑了，打趣道：“你年纪轻轻的，看得比好多人都透，就像活了好几辈子一样。” “我在梦里活了好几辈子了。” 楚翘半真半假地开了句玩笑，她可不就是活了两辈子呢，都死过一回的人了，要是还看不透，她就白死一回了。 常金凤她们已经好了，睡了一觉，又做了个美美的保养，容光焕发，每个人都像年轻了几岁，全身都舒泰了。 “我脸上这皮肤，摸着像鸡蛋清一样，白嫩嫩的。”常金凤摸了几下脸，满意极了。 其他几个太太也很满意，效果非常明显，确实白嫩了许多，感觉又回到了十八岁一样。 “梁太也来了？前些天我还给你打电话，让你过来体验一下呢。” 刘太和梁太是认识的，一见面就热络地聊了起来，常金凤和梁太只见过几回，不熟，时不时插几句，有点拘束。 梁太介绍了林白微她们几个，十几个女人一阵寒暄，虽然不混一个圈子，但还是有来往的，没多时大家就约好了逛街打麻将的时间，然后刘太她们就满足地离开了，还带上了楚翘送的美白膏小样，会员卡当然也办好了。 至少都办了一年，楚翘订的是一千八一年，价格是有点贵，但她用的都是好东西，效果也相当明显，这些女人都很豪爽地办了卡，比起她们买的大品牌护肤品，这一千八的年费不算贵，挺划算的。 随后梁太她们都去体验了，楚翘亲自给梁太服务，因为梁太肌肤过敏，她得试试她的敏感程度，才好配药。 陈薇和梁太一间房，其他太太们好像都不爱和梁太打交道，分房间时，下意识地和梁太分开了，还有陈薇也是，都被人有意无意地排挤，于是这两人就在一间房了。 梁太也瞧不上穷酸的陈薇，爱理不理的，陈薇倒好脾气，不管梁太说什么都是笑笑，一点都不生气。 “我皮肤很娇气，你们店的产品有没有牌子的，一般品牌肯定不行，我用的都是大品牌，还得私人订制。” 还没开始，梁太就挑刺了，处处都彰显她的奢侈生活和优越感。 “梁太放心，我会先给您的肌肤测试，本店产品主打是珍珠粉，就算过敏肌肤都能用，而且没有副作用，还能修复受损的肌肤。” 楚翘一边为梁太清洁脸，一边解释，卸了妆后，梁太的皮肤彻底暴露了，非常糟糕，有很多闭口，还有暗疮粉刺，而且黑眼圈相当严重，比化妆后的艳光照人老了至少七八岁。 女人的皮肤差，和很多原因有关，像饮食睡眠化妆品以及心情等，都会影响皮肤情况，梁太这皮肤的糟糕程度，显然她各方面都没做到位，心情也是沉闷的，才会引起内分泌失调。 陈薇的皮肤却很不错，她化的是淡妆，而且年轻，卸妆前后差别不大，为她服务的是另一名员工，陈薇一直都没说话，安静地躺着，存在感很低。 梁太本来还想挑些刺的，但楚翘的手法很舒服，按摩得她昏昏欲睡了，没多久她就睡着了，显然她晚上睡眠并不好，严重缺觉。 林白微撇了撇嘴，总算安静了，这女人就跟鸭子一样，时时刻刻都要嘎嘎叫，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还活着。 楚翘试了下美白膏，涂在梁太脸上，并没有反应，显然是不过敏的，她便放心了，用不着再单独配药。 屋子里挺安静，只有轻柔的钢琴曲，陈薇打了个哈欠，她也有些困了，不过她不想在外面睡，以免失了仪态，便主动找话题聊了起来。 “我家先生要是看到楚老板，肯定会爆发灵感，他已经半年没有创作冲动了，说外面找不到美。”陈薇声音很好听，说话不疾不徐的，口音带着吴侬软语的腔调，非常有女人味。 ------------ 第465章 媳妇就是救他脱难的仙女 楚翘笑了，“您过誉了，我就是一俗人，欧阳大师要是和我多聊一会儿，肯定会丧失创作冲动的，觉得我比金钱还铜臭些。” “楚老板说话真有意思，金钱怎么会臭呢，多么芳香，说金钱臭的人一般是两种。”陈薇谈兴很好，而且她很健谈，并不像之前表现出来的安静。 林白微也来了兴趣，问道：“哪两种？” “一种是穷人，因为没钱，所以才说金钱臭，另一种则是富人，因为钱多到了花不完的程度，他们就会说钱是臭的，再去买一些书画摆在家里，显得自己特高雅。”陈薇侃侃而谈。 林白微和楚翘都被逗笑了，和陈薇热络地聊了起来。 “我起先还以为你性格内向，不喜欢聊天呢，没想到你这么健谈。”楚翘笑道。 “我得看人，有些人不想说话。”陈薇淡淡地说。 她又不是傻子，当然看得出梁太这些人，是瞧不上她的，其实她也瞧不上这些女人，天天都只想着花男人的钱，自己没一点追求，眼界和心胸都太短浅了。 陈薇是个野心勃勃的女人，她想要的不止是欧阳夫人这个身份，她要的更多。 她想扬名立万，想成为比欧阳林更瞩目的人，欧阳林是最好的跳台。 楚翘突然想到了顾野说的那个刘大师，说不定陈薇认识呢。 但现在冒然打听有点失礼，楚翘打算先问问林白微。 梁太她们做好美容好，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她们都很满意，在家里睡不着，可在这家美容店里，却睡得特别香，醒来后精神焕发，感觉好极了。 所以她们都痛快地办了会员卡，不冲别的，就冲这优良的睡眠质量，她们都要办。 陈薇也办了会员卡，不过她只办了半年，楚翘心里大概有数了，看来陈薇的经济不是太宽裕，那个欧阳大师现在虽然也有名，但大多是清名，钱财上面并不富裕。 欧阳林真正发家应该是娶了陈薇之后，陈薇请了很多公关团队，给欧阳林宣传，又去国外访问，她的公关手段很高明，没几年欧阳林就享誉全国，书画价比黄金。 现在的欧阳林，只有名，没有钱，所以陈薇才高调不起来，显得比较寒酸，被梁太这些阔太太们瞧不起。 楚翘也没说送陈薇会员卡，就算她送，陈薇也不会收。 等梁太她们走了后，店里就清净了，楚翘脱了高跟鞋，躺在沙发上，叹了口气，“总算能放松了，腰酸背痛的。” “明天还会有一批客人过来，你还得再培训些员工，我觉得人有点少。”林白微也躺在了沙发上，提了意见。 楚翘点头，“我知道，一直在招员工呢，我想培养党晓洁当店长，这姑娘文化高，挺稳重，手法也是最好的。” “就那个高个子姑娘？确实挺不错，这姑娘其实当模特也挺好，蛮上镜。” 林白微的职业本能又犯了，看到漂亮姑娘就想让人家当模特，楚翘没好气地嗔了眼，“我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你别打主意，我问你个事儿，陈薇这人怎么样？” “还行吧，野心很大，手段也够狠，你别和她太交心了，一般来往就行。”林白微提醒。 “我想让她帮个忙。” 楚翘说了刘大师的事，林白微嗤道：“那个刘不凡水平不怎么样，架子还挺大，你家顾野怎么找到这家伙头上了？” “也不是他找的，是他客户找的，那个客户想给女儿拜师，就找到了刘不凡那儿，被拒了，顾野答应帮忙，还不是为了卖机床嘛，那客户要是笼络好了，至少能卖二十台机床呢！”楚翘解释。 林白微想了想，便说道：“我给你出个主意，找刘不凡还不如找陈薇，她老公的那些学生，随便找一个都比刘不凡强，不过你得给陈薇些好处，她现在缺钱。” “陈薇说话好使？”楚翘有点怀疑。 欧阳林的那些学生，年纪应该都比陈薇大吧，能听这么个年轻师母的话？ 林白微白了眼，“她说话当然不好使，可欧阳林听她的，那些学生听欧阳林的。” “明白了，枕头风！” 楚翘立刻悟了，果然枕头风是最厉害的，古往今来都是。 第一天美容院生意还算不错，办了十几张会员卡，营业额就有两万多了，楚翘很满意，她对美容院的要求不算高，每个月除去工资和其他成本，能挣几千块都是赚的。 吃过晚饭后，楚翘打听顾野那边的情况，他今天去找那个刘不凡了。 “连面都没见着，这刘不凡架子比皇帝还大，我今天找到他家，他老婆开的门，一听是要拜师的，立马就拒绝了，说不收徒，礼物也没要。”顾野悻悻道。 顾野还没说那个刘夫人颐指气使的样子，眼睛鼻孔朝天，说话那个尖酸刻薄样，看得他都想揍人，不就是个画画的嘛，搞得跟当皇帝一样。 本来他还以为拜师很容易，只要上门拜访，送些重礼，应该没问题的，没想到这姓刘的架子这么大，他今天还特意叫了书画界的朋友一起上门，人家照样不给面子。 楚翘并不意外，今天林白微就说过了，刘不凡这人不好打交道，本事不大架子极大，就算在书画界，刘不凡的人缘也不好。 “你那个客户一定要拜刘不凡？不能拜其他人？” 顾野抓了下头发，悻悻道：“其他人当然也可以，可这个刘不凡名气不大，架子都这么大了，其他大师怕是更不好弄。” 他现在都不知道要怎么和孙经理回复了，之前信誓旦旦地打包票，牛皮吹出去了，却没法收场，脸皮都挂不住了。 楚翘这下便放心了，神秘地笑了笑，安慰道：“放心吧，我给你找个比刘不凡更厉害的大师。” “翘翘，你有办法？” 顾野眼睛大亮，希冀地看着媳妇，就觉得他媳妇真像是天上下凡的仙女，专门救他于水火之中。 “过两天给你回复，睡觉。” 楚翘没说死，她现在也没十成的把握，话不能说死了，等和陈薇见了面再说。 ------------ 第466章 撞墙死了 “翘翘，你美容店今天怎么样？” 顾野不肯睡，他脑子活，一想就想到了美容店今天开业，林白微和常金凤会带不少阔太太们光顾，没准媳妇就是今天认识了书画界大佬的太太呢。 “挺好的，生意兴隆，财源滚滚，睡觉了，站一天我腰都断了。” “我给你按摩，哪酸？” “后腰，嗯，就那儿，再重点儿……” 顾野的按摩手法越来越专业了，殷勤地给媳妇服务，还顺势打听书画界大佬，楚翘也就矜持了几分钟，还是说了出来。 “欧阳林是哪个？比刘不凡更有名？” 顾野对书画界的事一窍不通，没听说过欧阳林的名头。 楚翘看了眼，嗔道：“刘不凡在书画界就是小画家，哄哄那个孙经理这种外行的，这么说吧，欧阳林在书画界的地位，刘不凡见了他都得鞠躬，要老老实实的，明白了吧？” 顾野登时喜出望外，这是真大佬啊。 可他又有些忐忑，“这么厉害的大师，教孙经理女儿太委屈了，那闺女的画我这个门外汉看了都觉得不咋的。” “你想得美，欧阳林怎么可能屈就教一个小丫头，他有那么多学生，随便找一个指点一下就行，对了，你那个孙经理到底能买几台机床？别到时候一台都不买，我可白费劲了。”楚翘得问清楚。 毕竟要先投资的，这笔钱不能打水漂。 顾野一听到这个就来精神了，手上力气变大，差点捏断楚翘的腰。 “啊……” 楚翘疼得叫了声，条件反射地踢出一脚，顾野吧唧一下落了地，他又一骨碌爬了起来，讨好地笑着，说了个好消息，“我打听清楚了，孙经理他们厂，今年计划添置三十台机床，媳妇，三十台啊，这笔订单要是拿下，一年都不用干活了。” “你没弄错？确定是三十台？那孙经理说话算话不？” 楚翘眼睛也亮了，就算卖便宜些，也得五万五一台，每台提成百分之五，就是两千七百五，三十台是多少来着？ 一时半会算不清了，楚翘脑子有点乱，太激动了，得有小十万了。 这笔订单必须拿下。 “放心，那家厂的老板是港城那边的，在其他地方还有生意，这边的厂子都交给孙经理管，老板只管年终业绩，孙经理就是二老板，肯定说了算。” 顾野老早打听清楚了，要不然他也不会那么费劲巴结孙经理了。 楚翘一巴掌拍在他背上，一不小心多了些力气，顾野闷哼了声，龇着牙闷声道：“翘……翘，你想谋杀亲夫？” 好家伙，他的腰都差点断了。 楚翘吓了一跳，赶紧给他检查，“没事吧？你傻不傻，不知道躲开啊！” 这腰要是真断了，她以后就要当活寡妇了，以前觉得没啥，现在她不想了。 顾野狡黠地笑了笑，一把搂住在他身上检查的媳妇，一个翻滚，压在了身下，坏笑道：“有没有事试了就知道，我现在也说不好。” “滚……” 楚翘一看就知道肯定没事，这家伙刚才是装的，两人打情骂俏了一阵，便是一室春光，又闹腾到了半夜。 第二天楚翘又起晚了，顾野挺自觉地送孩子上学去了，早饭也是在饭店吃的。 “讨厌家伙！” 楚翘揉了揉腰，嘀咕了句，下床洗漱，今天她没穿旗袍了，旗袍美是美，就是干活不方便，而且必须配高跟鞋，她最不喜欢穿高跟鞋，脚受不了。 外面天气很好，阳光灿烂，温度也很高，楚翘便换上了大毛衣，配的紧身裤，照样戴了昨天那串珍珠项链，再扎了个高马尾，纯素颜，她也不喜欢化妆，而且她的素颜看起来就像化了妆一样。 随便煮了些吃的，楚翘准备去美容店了，楼梯口那儿遇到了宣红霞，她穿着工作服，还戴着满是油污的手套，从车间跑回来的。 “小楚穿得这么漂亮出去啊？” 宣红霞笑着寒暄，她回来看蹄膀的，上班时炖了一锅蹄膀，得回来瞅瞅，别烧干了。 “去店里看看，红霞姐你家炖蹄膀了？难怪香喷喷的。” “嗯哪，老家杀的猪，正月没吃，今天给炖上了，晚上我给你弄一碗。” “好啊。” 楚翘也没客气，两家经常送吃的，用不着太客气。 另一个女人从楼下匆匆跑了上来，也穿着工作服，又一个翘班的，楚翘暗暗摇头，难怪国营厂越搞越差，最后经营不下去了，职工都这么磨洋工，厂子能好才怪。 女人在自家炉灶上摆弄了下，便又要去上班，看到楚翘她们，就停了下来，大惊小怪地说：“你们听说了没，张素琴死了。” 楚翘吓了一跳，问道：“枪毙了？” 小宝那事出了后，张素琴就被抓了起来，顾野时不时地去公安那边打听情况，到现在都没消息，张素琴也没审判，一直在拘留所关着，冷不丁地怎么死了？ 女人摇头，“好像是撞墙死的，郑工拿了离婚协议书到牢房里，让张素琴签字，张素琴不肯签，当天晚上就撞墙了，她娘家人都不去收殓，还是郑工收殓的。” 宣红霞冷笑嘲讽：“她娘家兄嫂还想卖了她换彩礼钱呢，能给她收尸才怪了，这女人活该，可惜她死了彤彤也回不来了。” 想到可怜的彤彤，大家心情都不好了，就算张素琴死了，也消不了她的罪孽，死有余辜。 “那郑工呢？他都好久没上班了。”楚翘问。 自从彤彤出事后，郑工就一直没上班，隔壁屋子也空着。 宣红霞说道：“郑工请了一个月长假，厂里让他多休息。” “郑工也是造孽，家破人亡，听说人也有些疯疯癫癫了。”另一个女人挺同情郑工。 宣红霞也是，话里话外都是同情郑工的。 楚翘嘲讽道：“他也是自作自受，不值得可怜，张素琴虽然恶毒，也是被郑家逼的，说到底，郑工的不作为才是导火线，结婚了工资都交给爸妈管，他父母一心想生孙子，肯定给了张素琴不少压力，郑工也不闻不问，再就是彤彤装瘸的事，又不是一天两天，天天在眼皮子底下生活，他也不是瞎子，就看不出来？” ------------ 第467章 真小人更真诚一些 楚翘一点都不同情郑工，这男人对家庭对女儿并没尽到责任，就是巨婴丈夫，还是妈宝男，张素琴本身心理就有问题，又被公婆施压，再加上丈夫的不闻不问，她疯了也是迟早的事。 本来对郑工很同情的宣红霞她们，听了楚翘的话后，想法就改变了，这么看起来张素琴也蛮造孽的，老公的工资都不上交，也难怪她一心想生儿子巩固地位了。 “唉，张素琴也是想不开，过不下去就离呗，何苦走这条绝路，还害死亲女儿，脑子真是有病。” “这女人心术不正，落到这样的下场是自作自受，最可怜就是彤彤，碰到这种家庭。” 楚翘一想到那天早上看到的血，心里就刺痛，好好的孩子就这么没了，都是大人害的。 宣红霞她们叹了口气，心情变得低落，楚翘和她们告辞，匆匆去了美容店。 今天的客人也不少，很多都是看到了常金凤梁太她们的美容效果后，就动心了，跑过来体验的。 又忙活了一天，这些客人大部分都办了会员卡，还订了美白膏，都很满意地走了。 楚翘捶了捶腰，就算穿跑鞋，她还是累了个半死，等过几天党晓洁她们都上正轨了，她就可以轻松一些了。 到了下午，店里没多少客人了，楚翘交待了党晓洁她们，就出门了，给陈薇打了电话，约她出来喝咖啡。 “思夜咖啡厅知道不？我在那儿等你。” “知道，半小时后到。”陈薇很痛快地答应了。 楚翘去了咖啡厅，这家思夜咖啡厅是林白微朋友办的，这个朋友是港城那边的女明星，咖啡厅是她的副业，她很少过来，请人打理的，咖啡厅的装修和气氛都比较文艺，在沪城挺有名的。 二十五分钟，陈薇准时到了，不同于那天清雅的打扮，今天的陈薇是职业女性的打扮，白衬衫小西装配长裤，头发也盘了起来，精明干练的感觉。 “我没影响你工作吧？”楚翘笑着问。 “当然没有，我一个家庭主妇哪有工作。” 陈薇自嘲地笑了笑，坐了下来，楚翘叫了服务生，给她倒咖啡。 “我有点事想请你帮忙。”楚翘也没客气，开门见山地说了来意。 陈薇神情讶然，她和欧阳林结婚才半年不到，地位不稳，很多人都瞧不上她，觉得她是狐狸精上位，还用了不光彩的手段，包括欧阳林的一些学生，都不拿正眼瞧她。 欧阳林的儿女就更不用说了，见面就骂她，虽然日子过得水深火热，但陈薇不后悔，人生就是赌博，嫁给欧阳林她是在拿青春豪赌。 赌赢了她就能做人上人，输了就继续当穷学生，还没了名声和青春。 所以，她必须赢。 陈薇很奇怪楚翘会找她帮忙，她这个欧阳夫人也就是有个虚名而已，能帮什么忙？ “我也不瞒你，我在欧阳家地位有点尴尬，我先生的学生和儿女对我没什么好脸色，恐怕我帮不了你。”陈薇还挺坦白，并没掩饰她现在的尴尬处境。 楚翘对她的印象还不错，虽然上位手段不光彩，还是小三，但说句不好听的，最不是东西的是欧阳林。 这男人自己就没对家庭负责过，哪怕没有陈薇，也会有李薇黄薇张薇，事实证明，在陈薇之后，欧阳林也没安稳过。 但至少陈薇并没给自己脸上贴金，这女人的野心都表现在了脸上，她的目的很明确，手段也很直接，真小人和伪君子，楚翘宁可和真小人打交道。 所以，她也没拐弯，直接了当道：“我的忙你肯定能帮上，毕竟你现在是欧阳林的心头好，他听你的话。” 陈薇笑了，饶有兴致地问：“你想求画？你眼光还不错，我家老林的画确实不错，现在收藏，等他百年后，绝对翻几十倍，甚至几百倍，你稳赚不亏。” 楚翘哑然失笑，从这话就能听出来，陈薇并不爱欧阳林，她只是在利用这个男人。 “为什么一定要死了才值钱？我觉得欧阳林的画，过些年就会升值。” 楚翘本来没兴趣收藏画的，但现在却有了兴趣，欧阳林这人的人品虽然差，可他的画是真值钱，也是少数几个活着就能卖出高价的画家，现在趁便宜时收藏几幅，日后肯定能翻好几十倍。 陈薇却摇头，“我挺喜欢你的，就跟你说实话吧，书画这东西，活人的肯定比不上死人，很多画家活着时画的画分文不值，死了后就成了天价，这种事在书画界很多。” 楚翘对这女人印象又好了些，没说虚话，说明陈薇和她打交道付出了真诚。 “我也不拐弯了，是这么个事儿，我老公的一个重要客户，他家千金想拜师学画，之前想拜刘不凡的，但这位刘不凡门槛有点高，我就想到了你，看能不能介绍个名气比刘不凡稍微高一点的大师，也不用当徒弟，就稍微指点一下，那闺女天赋也不太好。” 楚翘说得很真诚，那个孙经理现在对女儿信心满满，觉得女儿是天才，等过些年就会知道，他的宝贝女儿，其实就是个普通人，世上哪有那么多天才啊。 陈薇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些，觉得楚翘挺有意思，不像梁太那些人，说话总是拐着弯，还总喜欢自作聪明，要不是为了打入那个圈子，她都懒得和那些矫揉造作的女人打交道，还是楚翘这样直来直去比较好。 “刘不凡是出了名的难弄，你老公客户怎么偏偏找到他了？而且这个刘不凡水平也不怎么样，跟他学画没前途。” 陈薇对刘不凡没有好感，就是个假清高的蠢货，要不是有个好父亲，连书画界的门槛都进不来。 刘不凡的父亲和弟弟，都是书画界的高人，算是书画世家了，但刘不凡却天赋太差，靠着父亲扶持，才勉强在书画界立住，偏偏这家伙又不会做人，大家只是看在他父亲的面子上，才给他三分面子。 等刘老爷子百年之后，看谁还搭理刘不凡。 至于刘不凡的兄弟，向来是瞧不上兄长刘不凡的，他们兄弟不和在书画界不是秘密，见面就恶言相向，而且刘不凡还在报纸上写了好几篇文章，细数兄弟的十大罪状，把兄弟得罪得彻头彻尾，估计有生之年是和好不了了。 ------------ 第468章 两年后再考虑生崽 楚翘实话实说，“我和我老公都不懂这些，哪知道刘不凡是这样的人，我要是早认识你了，肯定不会理刘不凡。” 陈薇笑了笑，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似在考虑。 楚翘又说道：“我老公那个客户对女儿抱了很大期望，是愿意投资的，学费肯定不会低，我就明说了吧，引荐费五千块，你觉得怎么样？” 对陈薇这样的人，用不着委婉，直接说出来就好，也不用担心面子过不去，再过不去也不会和钞票过不去。 果然，陈薇神情松动了，手指在桌上轻轻叩击着，痛快答应了：“我明天给你回复。” “好，等你好消息哦！” 楚翘安心了，陈薇既然应承下来了，就肯定能办到，否则她不会应承。 两人略坐了会儿，就分开了。 晚上楚翘和顾野说了这事，顾野喜出望外，他今天特意打听了欧阳林，果然是大佬，就算欧阳林的学生，随便拽一个都比那刘不凡强。 “这个陈薇说话管用不？”顾野问。 “她没把握不会答应，明天听她的回复吧，我说了要给五千块好处费，你这订单可得搞定，要不然我就亏钱了。”楚翘嗔道。 顾野嘻嘻笑了，“媳妇你放心，只能能替孙经理找到大师，这订单就成了，你不知道，孙经理现在一心就想培养女儿当画家，都有点着魔了。” 楚翘感慨万分，“当父母的都这样，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可惜不是每个孩子都能成龙成凤的。” “不成龙成凤也没啥，身体健康平平安安就好，世上大多数是平常人，当天才也没啥好的，咱们以后的孩子，就随他便，只要不干犯法的事，有门手艺就行。”顾野想得很开。 他不想学孙经理那样，家长累，孩子也累，就顺其自然，孩子如果在某方面有天分，是压不住的，自己也能成才，没有天分，硬拽也拽不起来，还劳民伤财。 楚翘白了眼，嘲讽道：“你不是说要生个像小鹏一样厉害的孩子吗？” 顾野嘿嘿笑了，“那是理想，理想和现实总归是有差距的嘛，万一不像小鹏咋办？总不能扔了孩子吧，反正生出来是啥样就接受事实呗。” 楚翘哼了声，这家伙想得倒挺开，其实她也是这样想的，健健康康活着就好，没必要太望子成龙了。 顾野欲言又止，他其实想问媳妇啥时候生孩子的，今天他回大院，老头子又提起这茬了，还说给他找了个男科专家，让他抽空去看看。 可把他气死了，他好好的大男人，愣是被老头子给当成太监了，说还说不通，老头子一句话就怼死他了—— “有本事你生个崽出来，生不出来你说个屁！” 气死他了！ 和老头子根本没法沟通。 顾野现在还真挺想生个崽证明自己能力，大院那些人看他的眼神也不对劲，话里话外就打听孩子，虽然没明说，可就和老头子一样，肯定把他当太监了。 “你斜眉歪眼的干啥？有事就说！”楚翘哼道。 顾野凑近了些，讨好问道：“翘翘，咱们啥时候生崽？” 楚翘微微皱眉，她现在对生孩子还是有阴影，一想到死那天的痛，她就害怕，万一又倒霉催的难产呢？ 呸呸呸……大吉大利。 楚翘暗骂自己瞎想，这一世她肯定要长命百岁的，可不生孩子也不行，老爷子年纪大了，肯定想抱孙子，顾野可是顾家的独苗。 “你爸是不是催你了？”楚翘问。 “也没催，我就是随便问问，翘翘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啊，你想啥时候生就啥时候生，不着急。” 顾野立刻转换了口风，他知道媳妇害怕生孩子，既然媳妇还不想生，那就不生了呗，老头子当他是太监也没啥，反正他知道自己不是太监，媳妇也知道，就OK了。 楚翘看他这样子，就知道肯定是老爷子催生了，她能理解老爷子的心情，可生孩子那阴影，真没办法一下子克服。 “你和你爸说，两年之后再说，他身体好，肯定能长命百岁，等我忙过这一阵吧，家里有大宝小宝，要是再添个孩子，我一个人哪忙得过来。” 楚翘想了想，定下了两年的期限，如果两年之后，她还是不敢生孩子，她就和顾野明说，顾家接受不了她就走。 虽然有些舍不得，但她也不想委屈自己，更不想让顾野左右为难，索性放大家自由好了。 “两年不够就三年，反正我不着急，咱们有大宝小宝就够了。” 顾野口气轻快，他感觉到了媳妇的为难，以后他不会再提生孩子这事了，就算媳妇一辈子不想生也没啥，结婚又不是只为了生孩子的。 楚翘笑了笑，没说什么，顾野现在说得轻松，可以后他肯定也想生孩子的，两年之后再说吧。 她现在看得很开，女人的人生不只是爱情和孩子，没有爱情和孩子都没关系，但女人绝对不可以没有事业。 没有爱情会痛苦，没有孩子可能人生不完整，但如果没有事业，女人就没有了自我，在这个社会就没有立足之地。 事业比任何事都重要，楚翘很清醒。 第二天中午，楚翘接到了陈薇的电话。 “梅九明你听说过吗？” 楚翘老实回答：“没听过，说实话，你们书画界我就听过你老公欧阳林，其他人都不认识。” 陈薇笑了，“梅九明是我丈夫的学生，不算得意弟子，但在书画界还是有点名气的，至少比刘不凡强多了，他是沪城美院的副教授，举办过几次画展，在法国也举办过画展，国际上也有些知名度，我昨晚和老林提了下，老林就推荐了梅九明，说他比较适合。” “那梅先生愿意吗？他这么厉害，教一个小丫头会不会太屈才了？”楚翘问。 “放心吧，梅九明已经答应了，不过只是指点，不收徒，能不能学好得看那小丫头的本事。” “这样就够了，谢谢你啊，你看什么时候登门拜访？” 楚翘十分欢喜，梅九明这名头比刘不凡强多了，留过洋，还在国外办过画展，孙经理肯定喜欢。 ------------ 第470章 爸，我想嘘嘘 周末很快就到了，陈薇办事很妥当，她一早就打来了电话，让楚翘带人去梅九明家。 “下午两点半，梅九明最不喜欢迟到，也不喜欢早到，你们准时到就好，也不用带礼物，学费让对方看着给，梅九明也不是为了钱。”陈薇笑着说。 “那他是为了什么？我跟你说实话吧，我丈夫说那孩子天赋不是太好，只是她爹觉得自家闺女是天才，一心想培养，对方又是大客户，我才拜托你帮忙的。” 楚翘觉得奇怪，艺术家不都是清高的吗，像那种没天赋的孩子，梅九明图的啥？ 陈薇轻笑了几声，说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下午我在梅家门口等你们。” “行，下午见！” 楚翘心里越发好奇了，听口气陈薇和梅九明关系应该很不错，要不然也说不动梅九明了。 反正下午就知道了，到时候看看这梅九明是什么样的人。 楚翘特意从美容店赶了回来，这些天生意都很不错, 每天都有几个客人, 都是慕名前来的，沪城这地方藏龙卧虎，有钱人真不少，听说了楚翘的美容店后, 都想过来体验一下。 体验一次并不贵, 十来块一回，对于普通百姓来说, 这个价钱肯定是贵的, 但对有钱太太们来说，打麻将一圈输掉的钱都不止十块了。 有些太太们体验后感觉很不错, 就办了会员卡, 有些则没办，总体来说，美容店的生意还是兴隆的，楚翘很满意。 顾野叫上了孙经理父女, 孙经理西装革履, 打扮得很隆重，紧张得额头都是汗, 手脚都无处安放了, 路上不时问：“空手是不是太失礼了？应该备些礼物的。” “孙哥你尽管放心, 梅大师不看重钱财, 人家只看人才, 咱闺女这天赋, 就算一分钱不花, 梅大师也喜欢的。”顾野安慰。 “哎……我就是觉得有点失礼, 不好意思啊，我太紧张了, 让弟妹见笑了。” 孙经理擦了下额头的汗，难为情地冲楚翘笑了笑。 “可怜天下父母心嘛, 当爸妈的，都尽自己所能培养孩子，希望他们成龙成凤，孙先生你是好父亲。”楚翘真诚道。 她完全能理解孙经理的心情, 确实是个尽职尽责的好父亲，就是有点不太切实际，但比起那些不管孩子的渣爹, 孙经理绝对是百分百的好父亲。 楚翘的话完全说到了孙经理的心坎上，只觉得楚翘是他的知音, 感慨道：“弟妹说的就是我想的，就希望孩子能有出息啊，也不是为了图他们孝顺，还是希望他们自己过得好，做人上人，唉！” 孙经理的女儿一直没吭声，大约七八岁, 个子高挑，长得很漂亮，但性格看着有些内向, 应该是被父母保护得太好的缘故。 梅九明约见的地方, 是在一家画廊，名叫三棱镜画廊, 规模不算大, 但环境很清幽，画廊里有不少画，有梅九明自己的，还有其他一些画家，楚翘一个都不认识。 但能在沪城市区办一所这样的画廊，梅九明还是蛮厉害的，孙经理也更满意了。 陈薇在画廊门口等着，看到楚翘就迎了过来，她今天穿了身粉色的长大衣，依然还是上次在美容店的那副珍珠耳饰，好在她本人漂亮又有气质，身材也好，不需要珠宝的衬托也很美。 “他是我丈夫顾野，这位就是我丈夫的朋友孙先生，这是他千金。”楚翘介绍道。 又介绍了陈薇，“欧阳大师的夫人，陈薇女士。” 孙经理立刻受宠若惊，腰弯了些，伸出两只手，恭敬道：“欧阳夫人好，鄙人姓孙，孙江渡。” “孙先生好。” 陈薇微微笑了笑，和孙经理握了手，就说道：“梅先生已经到了，咱们进去吧。” 孙经理又紧张了，不安地搓着手，还低声嘱咐女儿要有眼力见儿，别失礼，小姑娘乖巧点头，好奇地打量画廊。 画廊很幽静，一个人都没有，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男人走了出来，面上带着浅笑，楚翘暗暗打量，个子中等，但这男人长得是真英俊，和顾野的帅不一样，这男人有一种忧郁的气质，就算是在笑，也会让人心疼他，想好好疼爱他。 总而言之，第一眼的印象很好，一看就是艺术家，干净，忧郁，英俊，全都符合了。 “九明，他们就是我说的朋友。”陈薇笑道。 “欢迎，进来谈吧，我要先看看孩子的资质怎么样。” 梅九明的声音很好听，像是清泉撞击在鹅卵石上一样，清澈动听，哪怕楚翘不喜欢这一款的男人，也有点动心，不过扭头看到自家男人，楚翘立刻就平静了。 虽然是介憨憨男人，但还是自家的好。 画廊后面有个小院，石桌石椅，还种了不少花，看来梅九明平常都住在画廊，他领着人去了他的会客室，不算大，但收拾得很整洁，桌上还有些笔墨纸砚，墙上则挂着不少书画作品。 孙经理大气都不敢出，紧紧牵着女儿，目不斜视，怕冒犯了梅大师。 梅九明态度并不热情，也不失礼，客气中带着疏离，完全符合他大师的身份，他冲小女孩微微笑了笑，柔声问道：“你会画什么？” 孙经理使劲捅了下，小女孩忙回答：“会……会画素描，油画，水彩……” 梅九明又笑了笑，没再问了，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支铅笔，还有素描纸，递给小女孩，“你在我们中随便挑一个人画，我看看。” “哦。” 小女孩很紧张，手都颤抖了，孙经理比女儿还急，在她耳边小声说，“你就按平时一样画，别让大师失望。” “爸，我手抖！” 小女孩有点想哭，觉得她爹在说梦话，这怎么和家里一样嘛？ 家里又没有这么多陌生人，她现在好想嘘嘘。 “爸，我想上厕所。” 小女孩夹紧了腿，明明出门时上过厕所的，现在她又想上了，她也不想这么不争气的，可她忍不住。 孙经理快气晕了，关键时候就掉链子的死丫头，他都不敢看梅九明了，怕大师嫌弃女儿。 ------------ 第471章 九曲十八弯的人脉 “不着急，卫生间在那边左手。”梅九明声音还是那么好听，不疾不徐的，面上带着微笑，让孙经理心里好受多了，觉得这个大师真好，没一点架子。 不像那个刘大师，眼睛都朝天了。 孙经理牵着女儿去上厕所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出来，估计他在卫生间训了不少话，小女孩看起来有点委屈，扁着小嘴。 “想好画谁了吗？”梅九明问。 孙经理无声说着：“画爸。” 还说了好几次，他觉得画自己肯定容易，因为以前在家里就画过，女儿驾轻就熟，肯定没问题的，可小丫头压根没看她爹，小姑娘觉得，她爹这老脸老褶子的，她都画厌了，没意思的很。 “我想画漂亮阿姨。” 小姑娘指着楚翘说，孙经理脸一下子就垮了，憋了一肚子气，要是今天没被大师选上，回去看他不打扁这死丫头屁股。 “好，画吧！”梅九明很好说话，脾气也特别好。 小女孩没那么紧张了，就安静坐下来，看了会儿楚翘，开始作画了。 大家都没说话，屋子里很安静，不打扰这小丫头，楚翘还有些期待，想看这小丫头会把自己画成什么样。 半个小时过去了, 小丫头还没画好, 她动作有些慢，细节处没画出来，孙经理的心越来越沉，担心大师瞧不上。 “我看看吧。” 梅九明要去了小丫头的画, 嘴角抽了抽, 陈薇和他说孩子没有资质，但家世很好, 最重要的是, 委托人是顾家少夫人，沪城的地头蛇。 所以他才会同意的, 要不然谁有那飞机时间指点一个平庸的孩子, 就算天才他都不想指点，太浪费时间。 “很不错，有点悟性，就是技巧……有点差, 这孩子没受过正统训练吧？” 梅九明端着一副大师风范, 评点了一番，孙经理心悦诚服, 觉得大师就是水平高, 一眼就看出了他女儿的症结所在。 “是的, 以前只在培训班学, 没找到名师指点, 耽误了孩子, 梅先生, 孩子现在开始学是不是晚了？”孙经理口气有些自责。 梅九明笑了笑, 说道：“不晚，令千金是七岁吧？刚刚好, 我真正学画还是十五岁呢。” 孙经理喜出望外，女儿比大师年轻八岁呀, 确实不晚。 然后又听到梅九明说：“令千金我可以收下指点，但我事情比较多，收徒就算了，我怕耽搁令千金, 以后有好时机，我会举荐令千金再拜别的大师，现在暂时在我这儿学吧, 不过我也要说句不好听的，学画一看天赋, 二看运气，很多天才画家都不一定成名，我不能包令千金成名，这个看各人的命数！” 丑话必须说在前头，就这样的天赋，除非是总统千金，否则一辈子都出不了名, 梅九明可不想收这么个徒弟，砸自己招牌。 孙经理不住点头，“大师说的对, 师傅领进门, 修行在个人，这个得看她自己。” “那就这样, 我事情比较多, 一个月指点三回吧，要是有空闲，也可以多指点几回，不知令千金什么时候有空？”梅九明问。 受宠若惊的孙经理脑子都不会思考了，这是收下了？ 他女儿以后就是欧阳大师的徒孙了？ “什么时候都有空的，看大师的时间。”孙经理忙说道。 梅九明笑了笑，便定下了时间，每个周末他都在画廊，让孙经理下午两点半带女儿过来就好。 “好的，我一定准时到，梅大师，这是今年的束修。” 孙经理从口袋里掏出了红包，里面是他准备好的三千块，来之前他就问过顾野，准备多少束修合适，顾野说三千块，这个价钱不算低，但也不算高，而且是孙经理能承受的范围。 梅九明看都没看红包，随意放在桌上，笑道：“我这有点严厉，到时候令千金要是被我训哭了，孙先生可别介意。” “严师才能出高徒啊，您一定要严厉些，千万别客气，该打就打，该骂就骂！” 孙经理巴不得梅九明严呢，不严怎么成才？ 梅花香自苦寒来，宝剑锋出磨砺出，那些成名的大师，都是受过毒打才出头的，这些道理孙经理都懂，他可不会心疼女儿，决不能心软。 又寒暄了一会儿，陈薇就提出了告辞，梅九明送他们到了画廊门口。 顾野和孙经理有话说，楚翘没管他，她陪着陈薇一块儿，去思夜咖啡厅坐了，因为她看出陈薇有话和她说。 “现在可以说了吧，那个梅九明是不是经济出问题了？”楚翘笑着问。 陈薇愣了下，眼神意外，没想到楚翘自己看出来了，她也没隐瞒，点了点头，“对，他画廊亏损严重，房租都欠半年了。” “这和他收徒有什么关系？那个孙先生虽然条件不错，但他和书画圈毫无关系，帮不了梅先生忙的。”楚翘更不明白了。 她一进画廊就看出不对了，今天可是周末，这种私立画廊却冷冷清清，一个鬼影都没有，显然生意极差，而且画廊里也没工作人员，倒茶都是梅九明自己倒的，可别说艺术家脾气古怪，喜欢亲力亲为了。 这种话骗骗孙经理还行，骗不过楚翘，她前世也接触了一些艺术家，就算名气不大，架子摆得可大了，说到底艺术家也是食人间烟火的，人类的那些毛病，他们都有，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陈薇啜了口咖啡，说道：“梅九明对孙先生毫无兴趣，他只是想结识贤伉俪，要不然以他那懒散性格，就算孙小姐是天才，他都不会答应的。” 楚翘神情愕然，认识她和顾野？ “我们和书画圈也没交情，梅先生会失望的。” 陈薇摇了摇头，微笑道：“准确来说，是想通过你认识林白微小姐。” “他想追求白微？” 楚翘脱口而出，第一反应是君子好逑。 陈薇哑然失笑，“当然不是，梅九明有自知之明，不会冒然碰壁的，林小姐的家世太高，普通男人入不了她的法眼，梅九明只是想让林小姐介绍他和伊恩先生认识，你应该认识伊恩先生。” ------------ 第469章 你闺女就是我闺女 陈薇也很痛快，说道：“这个周末下午，你带那个孙经理的千金过来，我带你们去拜访梅九明。” 她又说了梅九明家的地址，定好了时间。 楚翘挂了电话，心情大好，今天是礼拜三，离周末还有四天，完全来得及准备。 顾野得知了好消息，当天晚上就去找孙经理汇报了，这些天他都没敢找孙经理，现在总算理直气壮了。 一上门，孙经理就迫不及待地问：“是不是刘大师答应了？” 这些天孙经理也在等顾野消息，又不好冒昧打电话问，他就一个女儿，恨不得把女儿培养成琴棋书画都精通的名门淑女。 “你别急，让我喘口气，我这一得了消息，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了。” 顾野假意喘了几口气，孙经理立刻就愧疚了，忙让妻子泡茶，对顾野也挺感激，觉得他是实在人，真心实意地替他办事。 喝了一杯茶，顾野故意问：“孙经理，你听说过欧阳林吗？” 孙经理神情变得恭敬，“欧阳大师谁没听说过，要是我女儿能拜在欧阳大师门下，我做梦都要笑了。” 说完他便摇头，自己也觉得异想天开。 然后就听到顾野的话，“当欧阳大师徒弟是有点难，不过当他徒孙还是可以的。” 孙经理惊得跳了起来, 眼珠子都差点掉地上, 呼吸急促，心也快蹦出来了。 “顾……顾经理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刚才没听清。” 顾野笑了，重复道：“刘不凡我觉得水平不行, 配不上令千金的天赋, 所以我就去联系了欧阳大师，咱闺女这么好的天赋, 肯定要找名师嘛, 我打听了，最好的名师就是欧阳林。” “然后呢？欧阳大师答应了？” 孙经理咽了下口水, 心已经到嗓子眼了, 使劲抠着沙发，他太激动了。 顾野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孙经理被他搞得晕头转向, 到底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欧阳大师答应了帮忙, 但大师太忙了，没时间指点令千金, 所以大师就让他的得意门生, 梅九明大师, 您听说过没？” 孙经理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 虽然欧阳大师没答应, 可欧阳大师的学生也很厉害啊, 比刘不凡强多了, 他女儿肯定能扬名立万, 名师出高徒嘛。 “那个梅大师是男还是女？多大了？办过几次画展？” 冷静下来的孙经理，理清了些思路, 没有被喜悦冲昏头脑，他没听说过梅九明, 得问清楚些，看实力怎么样。 “男的，具体多大我不清楚，还没见面呢, 以前在咱们沪城举办了几次画展，不算多，但这梅大师在国外有名啊, 法国办了十几次画展，连法国总统都接见过, 实力是绝对没问题的，孙哥你放一百个心，你闺女就是我闺女，我能坑咱亲闺女吗？” 顾野口若悬河，把梅九明夸得天花乱坠，国内办画展次数他不敢乱说，孙经理不是蠢的, 一查就露馅，但国外的事，就随便他瞎说了。 什么总统接见, 十几次画展, 绝对搀了十吨水，其实梅九明总共也就在国外办了一次画展, 规模也不算大, 名气自然更不算高，他在欧阳林的众多弟子中，也不是特别出名，但指点孙经理千金绝对绰绰有余。 孙经理神情欢喜，还有些受宠若惊，在法国办了十几次画展，连总统都接见过，这可是相当了不起的大师了。 他闺女有这么厉害的大师指点，绝对能成为天才画家，扬名立万。 “顾老弟，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太感谢你了，帮小女找了这么厉害的名师。” 孙经理神情羞赧，口气愧疚，前几次顾野找他，他都没给好脸色，爱理不理的，可顾野不计前嫌，四处跑关系，就算是亲兄弟也做不到这个份上呢。 “孙哥，咱们兄弟之间用不着太客气，咱闺女以后有了出息，我当叔叔的面上也有光嘛，这个周末咱们去见见梅九明，到时候我来找你。”顾野说道。 孙经理一下子就紧张了，忐忑不安地问：“梅大师喜欢什么？我得准备拜师礼吧？” “拜师礼就不用了，梅大师是性情中人，不讲究这些虚的，到时候按照市场标准，再往上高一点，意思意思给些学费就行，梅大师也不在乎这个，就是给点学费堵别人的嘴， 好多人都想请他指点家里孩子，前阵子**局的张局长，还请梅大师指点他家孩子呢，梅大师一看这孩子没灵性，就拒绝了，人家大师也不是谁都指点的，钱再多也不行啊，得看孩子的天份！” 顾野睁眼一通瞎说，把孙经理说得更紧张了，虽然对自家闺女很有信心，可还是担心大师瞧不上。 “只管放心，咱闺女多有灵性，梅大师绝对相得中，我跟你说，欧阳大师爱热闹，经常请弟子去家里聚会，师生探讨书画心得，他的那些徒弟个个都是大师，还收了不少徒弟，每次聚会都上百人，咱闺女以后也有机会去见见那些大师，再让欧阳大师指点一下，不说别的，这份眼界就开阔了，你说对吧？” 孙经理被说得不住点头，心里的感激溢于言表，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嘛。 各行各业想出头，靠的就是人脉啊。 他闺女是欧阳大师的徒孙，这起点不说在罗马了，绝对也是挨着罗马的梵蒂冈了，想不成名都难啊。 “顾老弟说的对，我就是这么想的，所以才四处托关系给孩子找名师，只可惜我能力有限，幸亏顾老弟帮忙，太感谢你了。” 孙经理口气多了些真诚，是发自肺腑的感激，看顾野的眼神，就像是失落多年的异母异父的亲兄弟一样。 “孙哥这话不对，你的能力可是有目共睹的，否则杨老板也不会把厂子放心交给你了，我也就是沾了本地人的光，多认识了那么几个人，其他方面我远不如孙哥，以后还得多仰仗孙哥照拂了！” 顾野不动声色地拍马屁，孙经理心里十分受用，看顾野也越发顺眼了。 人就是这样，和顾野不熟的时候，顾野就算拍马屁，孙经理都不会领情，还会反感，现在他把顾野当兄弟，自然怎么看都顺眼了。 ------------ 第472章 未来的大画家 “给我拍宣传照的那家伙？他是摄影师啊，和书画圈还没关系。” 楚翘被绕得更糊涂了，这一圈一圈的，也太复杂了，梅九明和陈薇想干什么？ 陈薇还是蛮坦白的，没一点隐瞒，说道：“伊恩的父亲是国际知名的画家，名下还有好几家画廊，在国外名气很大。” 楚翘这才明白，问道：“梅九明想通过伊恩父亲，把他的画卖到国外去？” “是去国外办画展，画家只要办了画展，才会有名气，有了名气身份才高，这是除了死亡最有效的办法。”陈薇一针见血地说。 这也是她给梅九明出的主意，欧阳林的那些弟子，大都瞧不上她，只有梅九明对她很客气，而且他们之间有很多想法都不谋而合，惺惺相惜。 楚翘点头赞同，陈薇的经营理念很正确，难怪前世能把欧阳林经营得那么成功，就是可惜了，嫁了这么老的老头，也不知道陈薇有没有后悔过？ “梅九明的绘画水平怎么样？虽然宣传营销是有效手段，但打铁还得自身硬，他的画如果不行，就算硬拽也拽不起来。”楚翘有点好奇梅九明的绘画能力。 陈薇想了想，中肯道：“水平不能说顶尖，但还是很不错的，我先生那些弟子中，梅九明的水平能排进前五，你可能会奇怪，为什么他不出名, 那是因为他不得我先生的喜欢。” “为什么？我看梅先生英俊有风度, 又年轻有为，欧阳大师怎么会不喜欢？”楚翘更疑惑了。 陈薇笑了笑，口气嘲讽，“梅九明家世不行, 他是孤儿, 十五岁之前还在四处流浪要饭，而且他不是正规美院出手, 就是野路子, 但他天赋很好，所以我先生才收他当徒弟, 可梅九明这人想法太多, 总想创新，我先生不喜欢。” 内情当然没这么简单，陈薇没说太多，和楚翘并不是太熟, 说多了不好。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 是欧阳林的其他弟子集体排挤梅九明，这些弟子不是出自名门, 就是美院科班出身, 属于正规军, 而梅九明这种野草, 他们自然瞧不上。 楚翘微微皱眉, 觉得欧阳林的想法很有问题, 有创新才有发展, 梅九明没错, 只不过他没遇上懂他的师傅。 “就算他能通过白微认识伊恩的父亲，一时半会也卖不出去画, 他现在这画廊怎么办？为什么不关门？”楚翘有点担心这家伙撑不下去。 都欠半年房租了，经济情况是相当糟糕了呢。 陈薇无奈耸肩, “我也劝过他暂停营业，他不答应，说会想办法，反正就不关门。” 楚翘有点理解梅九明, 画廊是他最后的倔强了吧，如果关门，就是承认失败, 肯定会有不少风言风语，但这么大的一所画廊, 开销是极大的，强撑确实难。 “为什么画廊生意这么差？梅先生主要画什么的？”楚翘好奇打听。 刚才她在画廊粗略看了下，类型很多，但说实话，都是她欣赏不来的，也没有掏钱购买的欲望。 “他比较擅长油画人物像，还有风景等, 但他总喜欢画流浪汉和乞丐，还有捡破烂的，就是风景画, 也从来不画名胜古迹, 而是被破坏的农田，或者森林, 就是……怎么说呢, 九明他画的都是不美的东西，给人的感觉不太好，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陈薇不知道要如何表达，她以前也劝过梅九明，画一些漂亮的风景和美人，这样更容易卖，毕竟人都是喜欢美丽事物的，谁都不喜欢看乞丐和盐碱地，但梅九明很倔强，说改了就不是他的风格了。 楚翘心跳了跳，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前世一个相当有名的画家，欧阳林只在国内知名度高，其实在国际上并不太出名，但这个画家享誉国内外，甚至国外更有名些。 而且这个画家从来不画美，他画的都是这个世界的阴暗面，风格很独特，叫什么楚翘记不清了，但应该就是梅九明吧。 不会再有第二个这么另类的画家了。 没想到她会碰到落魄的梅九明，这个善缘还是要结的，现在让梅九明送她几幅画，以后就发达了。 “我觉得梅先生的风格很有特点，改了就不是他了，他应该坚持下去，不要放弃。” 陈薇狐疑地看着她，“你这口气好像梅九明一定会成功一样，他自己都没信心。” 楚翘笑了，半真半假道：“未来的事情谁知道呢，我就是觉得，一个画家很难得才有自己的风格，不能轻易改变。” 陈薇叹了口气，“道理都知道，但画家如果不出名，就会饿死，没有面包，再有风格都没用。” 就像欧阳林吧，说起来是著名画家，其实并没太多钱，陈薇现在都有些后悔了，早知道这么穷，她就不委屈自己嫁了。 但现在已经上了贼船，只能咬牙坚持，没钱就赚，凭欧阳林的名气，还是可以操作的。 楚翘眼睛转了转，有了个主意，和梅九明结善缘的主意。 “我有办法让梅先生的画廊起死回生，但他得听我的。” “只要你真能让画廊扭亏为盈，梅九明比你老公还听话。”陈薇开了句玩笑，不是太相信楚翘真有办法。 “办法肯定有，就得看他能不能放下身段了。” 楚翘顿了顿，说道：“我刚才看他画廊的那些画，都比较另类，风格相当鲜明，但这种画在没成名之前，很难遇上买家，他应该改变一下，不用他自己画，走商业路线。” “怎么个走法？” 陈薇来了兴趣。 楚翘神秘笑了笑，“让梅九明自己来找我，商业机密不能随便透露。” 她还想靠这个赚点钱呢，不能先说出来。 陈薇也没再问，答应和梅九明说。 两人喝完了咖啡，就分开了，楚翘去了趟美容店，没太大问题，就回家了。 吃晚饭时，顾野兴冲冲地回来了，一进门就要抱楚翘，夸张叫道：“媳妇！” “滚一边去！” 楚翘手里捧着一大盘子菜，热气腾腾的，冲他瞪了眼，孩子还在呢，没一点大人样子。 顾野嘿嘿笑了，在她耳边笑着说：“老孙同意买机床了，要三十台，而且以后还会购买，他那厂子生意好的很，专门做汽配的，供不应求。” ------------ 第473章 分房僧多粥少 “现在还没签合同，你上心点儿，别让南方机床厂那边截胡。”楚翘提醒。 这么大一块肉，愣是让顾野给截了，南方机床厂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放心，老孙现在和我好着哪，把我当亲兄弟。” 顾野并不担心，女儿拜了名师，孙经理开心得走路都要飞起了，三十台机床又不是他自个掏钱，这个人情孙经理乐得送。 而且他们兴达机床厂的机床质量也是杠杠的，比南方机床厂好，孙经理肯定是打听过的，要不然也不敢下单了。 “还是小心些好，我听说南方机床厂那边的销售员手段挺厉害的，这几天你盯紧些。”楚翘还是不放心。 她特意打听过，南方机床厂有个金牌销售，销售手段五花八门，也没有下限，顾野和那人比起来，就是幼儿园水平。 三十台机床让人截了，南方机床厂肯定会找孙经理的，得小心些。 “知道。” 顾野心也提了起来，媳妇说的对，小心驶得成年船, 到嘴的鸭子绝对不能飞了。 吃饭时, 楚翘提起了梅九明这人，“挺有意思的，我想和他合作卖画，干好了能挣不少钱。” “卖画能挣多少钱？”顾野不是太看好。 能有卖机床挣钱多？ 楚翘嗔了眼, “你可别小看那些画, 干好了比你卖机床挣得多多了。” 顾野嘿嘿笑了，没反驳媳妇, 但还是觉得不太靠谱, 他觉得买画的人纯属吃饱了撑的，换他肯定不买, 有那钱买画, 还不如买肉吃呢。 楚翘懒得和他争，饱暖思**，老百姓当然不会买，可有钱人就不一样, 他们不差钱, 就差一点琴棋书画。 就像好多大老板，赚了大钱后, 就想去清大北大读个MBA, 混个文凭, 还会在家里布置一个大书房, 书桌比中药铺的柜子还高, 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 很可能那些书, 他们一辈子都不会看几回, 这些书就是给外人看的。 让人知道他不仅会赚钱，还有丰厚的内涵, 不仅见多识广，还阅书万卷呢。 楚翘又问：“房子啥时候分？不是说开春后就分吗？” 她就盼着快点分房, 买台洗衣机解放两只手，住在厂里挺热闹的，最重要的是大宝小宝有伙伴玩，搬去外面住的话, 大宝小宝肯定会孤单的。 “快了，下午我去新房那边看了下，已经在刷墙了, 等干了后就能搬。”顾野笑道，他也盼着快点搬家, 晚上和媳妇睡一间房，大宝小宝这俩兔崽子滚去另一间，他想干啥就能干啥了。 “你警醒点儿，看看邻居情况，别又分个神经病邻居。”楚翘提醒。 她可不想再和张素琴那样的神经病当邻居了，最好是宣红霞住对门。 “放心，这回我们能分大的, 七十八平方，有三居室呢，老早和金厂长说好了。”顾野笑嘻嘻地邀功, 他现在可是厂里的红人, 房子当然要分最大的，和厂长书记一样的规格。 楚翘眼睛一亮, 她听宣红霞说过, 这次新建的宿舍楼都是套间，最大的七十八平方，小的五十来平，这是现在统一的规格。 听着不大，但其实不小了，因为现在没有公摊面积，七十八平是实打实的，还不算阳台，相当于后世的百来平了，分三居室绰绰有余。 “红霞姐他们分的有多大？他们家三个孩子，应该能分大套间吧？”楚翘关心地问。 “这个不清楚，论理是该分大的，但这种事说不好，厂里那么多人盯着房子，僧多粥少。”顾野也说不好，就他现在知道的，好多套大居室已经内定了，剩下的没几套了。 他知道的那些内定名额里面，并没有宣红霞家，所以真说不好。 楚翘皱紧了眉，听顾野这口气，宣红霞家怕是分不到大套间，小居室应该是稳的，但宣红霞三个儿子，有时候公婆还会过来住，五十来平的房子真不够住。 顾野知道媳妇和宣红霞关系好，便出了个主意：“你让宣红霞现在去找金副厂长，问问情况，他们两口子老实的很，别人年前都开始活动了，他们一点动静都没有，肉早让人分光了。” 分房必须下手快狠准，就那几间房，不下手快点，连汤都喝不着，顾野秋天的时候，就和金副厂长打好招呼了，还给老金送了不少东西，要不然他也轮不大居室了。 顾野也不是不想帮宣红霞的忙，而是房子确实很紧张，还都是有关系的，金副厂长现在为难的很，谁都不敢得罪，连家都不敢回，这个应承了，其他人会闹。 反正人心都不知足，分了大居室，还想要二三四楼的黄金楼层，一楼和顶楼没人要，一楼太潮，顶楼漏水，夏天还晒，这两个楼层谁都不想要。 除了楼层和大小外，人家还想要东边套，反正要求多如牛毛，最好是让他们优先选择，最好的房子分给他们才能满足。 楚翘听懂了顾野的意思，得让宣红霞两口子自己去争，这事顾野不好出面。 吃过晚饭后，楚翘去宣红霞家串门，宣红霞在缝补衣服，她男人在车间加班，自打顾野卖出了几十台机床后，厂里的生产任务多了不少，职工们也干劲十足，晚上还会加加班。 “你坐啊，我把老三的裤子补补好，这兔崽子跟猴一样，前天刚补好又破了，给他缝个铁皮的才行。” 宣红霞一边穿针引线，一边絮絮叨叨地发牢骚。 “我家大宝也这德性，三天两头裤子破洞，小宝就不会，白衣服穿上身，过了三天还干干净净的，不像大宝，根本不能穿浅色衣服，一上身不用半天就成刷锅布了，我现在都给大宝穿深色衣服裤子，洗衣服太费劲了。” 楚翘笑着吐槽，这兄弟俩的性格南辕北辙，一动一静，大宝就是个皮猴子，小宝则文静，还有些洁癖，见不得一点脏，比好多姑娘家都干净。 “你家小宝是真爱干净，文文静静跟小丫头一样，模样也俊，长大后肯定有好多姑娘喜欢。”宣红霞笑着说。 她缝好了裤子，打了个结，放进嘴里咬断了线，将裤子叠好放在一边，又拿起一条裤子补，是她家老二的，在上初中，破的洞更多。 “红霞姐，你有没有去问问分房的情况？”楚翘问。 ------------ 第474章 送礼的学问 宣红霞点了下头，“我家老寿年前问了下，说开春分，怎么了？你家顾科长肯定有名额，他现在可是厂里的红人，少了谁都不能少你家的。” 她还以为楚翘担心分不到房子，觉得楚翘有点想多了。 楚翘暗暗叹气，宣红霞这两口子都挺好的，就是太实在了，不会搞虚头巴脑的拍马屁，宣红霞男人之所以能当上铲刮车间主任，也全靠的卖力干活，而且铲刮车间是苦力活，没多少人愿意干，否则也轮不上宣红霞男人了。 “你家老寿有没有问分多大的居室？我听说这次大的有七十八平方，小的五十来平，你家人口多，大的才够住吧。”楚翘提醒。 “肯定是大的啊，老寿和金副厂长都说好了，我家分大居室，年前说的，你家也应该分大的吧？” 宣红霞口气很肯定，觉得自家房子没问题，金副厂长都给了准话了，还能变卦不成？ “我家现在还说不好，我倒是想要大的, 但这个我说了不算, 我听说好多人都盯着大居室，正月里都在走关系送礼，有好几套都定下了，总共就那么几套大居室, 僧多粥少, 不好分呢。” 楚翘说得隐晦，也不好说自家已经定下了大居室, 怕宣红霞吐露出去, 招人嫉妒。 宣红霞愣了下，手里的针线停下了, 她就算再实在, 也听出了楚翘话里的意思，心里不由一紧，问道：“大居室已经内定好了？” “我也不太清楚，就是听人说了一嘴, 反正红霞姐你还是去问问的好。” 楚翘说得含糊, 略坐了会儿就走了，宣红霞应该能听进去吧？ 她走了后, 宣红霞就没心思缝补衣服了, 总在想楚翘的话, 一个洞缝了半天还没补好, 过了好一会儿, 宣红霞用力拍了下大腿, 恍然大悟。 小楚是在点她呢, 她个蠢的, 半天都没听明白，不行, 她家的大居室肯定不能让别人截胡，回头和老寿说一声, 让他去找金副厂长。 过去了两天，宣红霞就来找楚翘了，神色不太好，气道：“老寿去找金副厂长了, 这老不要脸的说话不算话，现在口气又变了，说不一定能分大居室, 气死我了，我家这么多人, 小居室哪够住，明明年前答应得好好的，咋这么不要脸呢！” 宣红霞发了一通牢骚，再灌了两杯茶，还是很生气，如果金副厂长事先没答应分她家大居室，她还没这么生气, 有一套小居室挤挤也能住，总比现在的住宿条件好。 可到嘴边的大居室就要飞走了，宣红霞越想越火大, 好想去挠花金副厂长的老脸, 太不甘心了。 “肯定是收好处了，这老不要脸的贪了不少东西, 我听人说, 正月他家络绎不绝的，都是去送礼的，我也是蠢，没想到送送礼，现在可怎么办，小楚，要不我去送点礼怎么样？” 宣红霞懊恼极了，早知道她正月也去送礼了。 “试试也是好的，探探金副厂长的口风，看还剩下几套大居室。” 楚翘其实不看好，现在已经是分房尾声了，顾野昨晚说，大居室基本上定下了，连小居室都抢空了，宣红霞家现在去送礼太迟了。 “那你说我送啥好？还是头一回送礼呢，都不知道咋弄。”宣红霞挺愁的，她弄不来这些，也不会拍马屁，她家老寿也是，都是老实人。 楚翘出主意，“弄一条好点的香烟，再来两瓶好酒，别白天去，吃过晚饭等天黑了再去。” “行，我听你的。” 宣红霞答应了，心里挺紧张，忍不住问：“要是让人看到了咋办？怪难为情的。” 楚翘暗暗好笑，嗔道：“有啥难为情，又不是只你家送礼，你不也说了，好多人都在送礼呢，你怕啥？”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还是怕被人看到，也不怕你笑话，我还是头一回送礼，以前厂里的人去给学校老师送礼，我都没弄，不会搞这个。”宣红霞讪讪道。 她就会直来直去的，拍马屁真不会。 “所以让你天黑了再去，晚上黑灯瞎火的，就算看到了也看不清，你大胆点，拿出在车间和人干仗的气势来，又不是去偷鸡摸狗，有啥怕的。”楚翘鼓励。 其实她前世也和宣红霞一样，怕这个怕那个，更不会拍马屁，总觉得和人打交道太麻烦了，但现在她走出了最困难的第一步，就发现其实没那么难，只要脸皮厚一点就行，也不要怕说错话，反正只要记住一点—— 自己不尴尬，就永远都不会尴尬。 而且不要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或许你认为出糗的尴尬事，别人几分钟后就忘记了，再见你也认不出来了，心胸开阔点，脸皮厚一点，就会发现这个世界很美好，和人打交道也很简单。 在楚翘的鼓励下，宣红霞鼓起勇气，当天晚上就和丈夫一起去送礼了，还斥了巨资，花二十几块钱买了烟酒。 送礼的结果第二天就知道了，宣红霞自己和楚翘说的，唉声叹气，愁眉不展。 “姓金的没收礼，说大居室没了，唉，还不如不和我们说有大居室呢，也没啥想法，现在心里就是不甘心的很，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占了我家的房子。”宣红霞恨声道。 “你把礼拿回来了？”楚翘问。 “他不收我还死皮赖脸放着不成？”宣红霞愕然，觉得楚翘问得有点多余。 楚翘叹了口气，看她的眼神有点恨铁不成钢，这两口子……是真的实在啊。 “我是不是不该拿回来？”宣红霞心里忐忑，她又做错了？ “当然不该拿，哪有送出去的礼拿回来的？金副厂长说不收，你就真拿回来？你可真实在，我跟你说，不管大居室还有没有了，这礼就不能拿回来。” 楚翘心塞的很，而且她觉得大居室肯定还有，就像那些小区售房一样，每次去问，销售经理都会说卖光了，但其实压根就没卖几套，都是在炒作，为了抬高房价。 厂里的大居室有没有她不确定，但就算没有了，这礼也不能拿回来。 ------------ 第475章 你得去闹 “哪怕这回分不到大居室，这礼也别拿回来，金副厂长年纪不大，还能再干个七八年的，厂里以后肯定还会建宿舍楼，还要再分房，这次你家没分到， 金副厂长下次说不定就分给你家了，不能说你想让人家办事了，就去送礼，事情不办就不送，你一天还要吃三顿饭呢，人情是细水长流的，你说你咋这么实在，让你拿就真拿回来了？” 楚翘耐心地宣红霞掰开了讲道理，就像教育小孩子一样，送礼也是门大学问，宣红霞两口子明显是零分。 宣红霞懊恼极了，好想抽自己大耳光子，“那我今晚再去问成不？” “再送，还得再添点，一定要多添点，送礼别怕花钱，金副厂长要是再说大居室没了，你就说你们家不挑，一楼顶楼都行，再卖下惨, 说你家住户紧张, 小居室住不开……反正要说得惨，脸皮厚一点，别坐一会儿就走，死皮赖脸也要赖在人家, 打探清楚大居室到底还有没有了。” 楚翘给出主意, 宣红霞一边听一边点头，小声问：“小楚你的意思是, 大居室还有？” “我哪知道有没有, 不就是让你去打听吗，就算分个一楼的大居室, 也比小居室强, 反正你按我说的办，别怕难为情！” 宣红霞不住点头，咬牙下定了决心，“行, 我就豁出去了！” 小楚说的对, 就算是一楼的大居室，也比住小居室强, 一楼也就采光差点, 回南天潮一点, 但一楼有个院子, 还可以种菜呢, 真弄到一楼, 以后家里的蔬菜都不用买了, 能省不少钱。 宣红霞越想越心动, 决定今晚上她不要脸了，非得磨金副厂长松口。 晚上睡觉时, 楚翘说了宣红霞家的事，感慨道：“他们两口子也太老实了, 难怪会被人占了房子。” “老金说大居室没了？”顾野问。 “嗯，和红霞姐这么说的，我觉得不大可能，说不定是故意糊弄红霞姐的。”楚翘撇了撇嘴, 金副厂长那个老狐狸，最会看人下菜了，看宣红霞夫妻老实, 才会那样说的。 顾野笑了，夸道：“我媳妇就是聪明, 一猜一个准，大居室还真有两三套，但都是一楼和顶楼，也有不少人盯着，宣红霞他们得快一点，否则就没份了。” “一楼也可以啊，总比小居室强, 我让红霞姐晚上去找金副厂长了，让她软磨硬泡死皮赖脸，也不知道她行不行。” 楚翘有点担心, 宣红霞吵架干仗没问题, 这种事却差远了。 “最差的结果就是小居室，反正比现在房子好, 想开了就行。”顾野并不是太在意。 “也对, 不管怎么样都比现在好，要是能有套大居室就更好了。” 楚翘还是希望宣红霞能搞到大居室，就看今晚的战绩了。 这些天家属楼的气氛也挺紧张的，一过完年，大家都风声鹤唳的，四处打听分房子的情况，还有不少人来找楚翘打听，想知道她家分了多大的房子，楚翘一律说不知道，分啥就住啥。 春天来得很快，厂里的桃花李花杏花玉兰花都开了，红的白的粉的，花团锦簇，看着心情都好了。 宣红霞的心情却好不起来，她听了楚翘的话，又去金副厂长家送了重礼，原有基础上，又添了两罐红毛丹罐头，还有两罐麦乳精，是她平生送过的最厚重的礼了，去了她小一半的工资，心疼死她了。 礼是送出去了，可她却没心情上班，跑过来找楚翘说话。 “你说金副厂长啥意思？礼收了，也不说有没有房子，我这礼是不是白送了？” “他怎么说的？你原原本本地说。”楚翘问。 宣红霞回想了下，便说道：“我按照你教的，卖了一通惨，硬挤出了几滴眼泪呢，金副厂长起初说没大居室了，后来又说我家住户困难他都知道，但他也无能为力，心有余而力不足，有些事他说了不算，还说他这副厂长就是个摆设啥的，反正倒了好大一通苦水。” 楚翘微微皱眉，金副厂长这话里有话啊。 “他还说啥了？” 宣红霞又回想了下，“也没说啥，就说他说了不算，他也想分给我家，但他无能为力，小楚，他这是啥意思？” 楚翘一时间也弄不明白，听金副厂长的口气，应该不是敷衍宣红霞夫妇，而且礼物也收下了，顾野和她说过，金副厂长这人虽然贪，但有一点很好，办不到的事他肯定不会收礼。 既然收下了，就说明金副厂长是有把握的，可他又这样说，是想让宣红霞干啥？ 楚翘拍了下大腿，她知道了。 “你去闹，学泼妇骂街，去办公楼找金副厂长闹，闹得越大真好！”楚翘出招。 宣红霞吓了一跳，她虽然在车间和人干仗厉害，但还从来没和领导干过呢，给她十个豹子胆也不敢啊！ “那不行，万一扣我奖金，还开除我咋办？” 宣红霞使劲摇头，觉得楚翘出的是馊主意。 楚翘没好气地瞪了眼，“就是金副厂长让你去闹的，厂里肯定还有大居室，但应该不多了，盯着这几套房子的人多，还都是有关系的，金副厂长一个都不想得罪， 所以他才说他说了不算，心有余而力不足，但既然他收了你送的礼，这房子就应该能成，但你得去闹，闹大了，金副厂长就有理由给你分房了，要不然他平白无故分给你家，别人不得有意见？” 宣红霞半信半疑，小楚肯定不会骗她，可这话听着咋那么不靠谱呢？ “要是厂里开除我咋办？我这工作好不容易才弄到的，一个月有百来块呢。”宣红霞还是担心。 她这工作还是赶上了好时机，厂里正好缺工人，就招了一批，她是厂里家属，就优先录用了，现在她工资不少，要是她工作没了，家里日子可没这么宽裕了。 楚翘白了眼，“平白无故干嘛开除你？你可是正当理由，当初答应分你大居室的，现在没了，你家这么多人，你就说公公婆婆马上要来住了，一家七口人，小居室咋住？ 你别骂脏话，就把实际情况说出来，然后说如果厂里不给你安排大居室，你就拖家带口去厂办公楼睡，对了，你去闹的时候，带上铺盖，得让领导们看到你的决心！” 宣红霞嘴角抽了抽，这听着咋那么像要饭的？ 能行吗？ ------------ 第476章 完美的误会 “听我的就肯定能行，你要是怕丢脸，缩手缩脚的，就一家子挤小房子去吧。”楚翘故意激了句。 宣红霞立刻振作士气了，她一定要住大居室，小房子住着多没意思。 再说了，其他车间主任都住的大居室，就她家住小房子，她多没面子？ “我听你的，带上铺盖去闹！” 宣红霞叉着腰，就像去打仗一样，雄心万丈。 “加油！” 楚翘给添了一把火。 宣红霞作了一晚上的心理斗争，决定第二天上班后，就去办公楼闹，还从家里找出一床破烂的棉被，比街上叫花子的还破，三个儿子小时候睡过的，尿在被褥上，都沤烂了，她也没舍得扔，给塞箱子底了，今天总算能派上用场。 “你拿这干啥？”寿主任愕然地看着妻子。 就觉得宣红霞扛着这破棉被，像是去要饭一样。 “你别管！” 宣红霞没说，吃过早饭后，寿主任去上班了，三个儿子也去上学了，她深吸了口气，扛着旧棉被就出门了, 没去车间, 而是去了办公楼。 楚翘悄悄跟着，想看看宣红霞发挥得怎么样，怕被人怀疑她的动机，她还特意带了个饭盒, 里面盛了几只饺子, 要是有人问起来，就说给顾野送饺子。 金副厂长在二楼, 销售科也在二楼, 厂长书记的办公室则在三楼，宣红霞一路到了二楼, 在楼梯口停下了, 深吸了好几口气，硬着头皮冲进了金副厂长办公室。 刚泡好茶，准备坐下看报纸的金副厂长，被突然闯进来的人吓了一大跳, 看清是宣红霞, 再看她扛的破棉被，金副厂长眨了眨眼, 这是要干什么？ 那天晚上他都说得很清楚了, 他说了不算, 让宣红霞去找说了算的人, 比如厂长书记他们, 他都说得那么清楚了, 这两口子咋还没明白？ 现在跑来找他是想干啥？ “你……你要干什么, 别乱来啊！”金副厂长有点结巴, 被宣红霞这视死如归的模样吓到了，怕这母老虎要找他拼命, 站起身往后退。 宣红霞却以为金副厂长是在暗示她，要搞大一点, 搞得越乱越好，小楚真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金副厂长的意思，幸好她今天过来闹了。 “我不乱来, 我是来说理的，金副厂长，凭什么我家没大居室？当初明明说好的, 我家分大居室，现在说变卦就变卦, 是我家老寿干活不认真？还是老寿干部级别不够？其他车间主任都分大居室了，就我家没有，我家人口是最多的，过几天我公公婆婆还要来住，小居室你让我们一家七口咋住？” 宣红霞一个箭步跨进办公室，大声地诉着苦，说着说着, 想到心酸处，眼泪就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 “我家老寿是老实人，可他干活勤勤恳恳, 认认真真的, 你们不能欺负老实人啊，答应好的事变卦, 你们当领导的, 咋能说话不算话呢，金副厂长，反正我今天来了就准备走了，我铺盖都带来了，不给我家大居室，我就睡在你办公室了！” 万事开头难，豁出去了的宣红霞，现在已经无所畏惧了，她把破棉被往地上一摊，就麻利地坐了上去，诉说这些年的住房有多么苦，鼻涕眼泪流个不停。 好些人都围过来看热闹，一看是为了车间出了名的母老虎，为了房子来闹事的，围的人越来越多，楚翘挤在人群里，默默冲宣红霞竖起大拇指。 这临场发挥比她预想的更好，大居室肯定能要到。 得了鼓励的宣红霞，信心更足了，楚翘现在在她心里，就是军师诸葛亮，他们姐弟俩都聪明，说的话肯定不会错。 金副厂长心里堵得很，暗骂宣红霞夫妻是木头脑袋，他都说得那么明白了，居然还没领会，还跑过来闹，让厂长书记知道了，他不得吃排头？ “你先去上班，这事我慢慢和你说，你这样闹，影响大家上班多不好。”金副厂长好声好气地劝，还不住使眼色，希望宣红霞能领会他的意思，别再闹了。 宣红霞愣了下，觉得金副厂长肯定是在说：“闹吧，闹得越大越好，最好闹翻天，让厂长书记都知道！” 她懂了！ 酝酿了下感情，宣红霞拿出手帕用力擤了下鼻涕，再擦了下眼睛，捶胸顿足地哭嚎：“我也不想闹啊，我家老寿为厂里辛苦了那么多年，到头来连本来分好的房子，都让人抢走了，金副厂长，你和我说，是谁抢了我家的房子？他凭啥抢？这口气我咽不下，今天不讲清楚，我就不走了！” 金副厂长脑袋都要炸了，这母老虎好说歹说都听不进啊。 “出什么事了？” 厂长威严的声音响起，他身边还有书记，厂里的一二把手，都出现了，金副厂长额头沁出了汗，暗暗叫苦，恨死宣红霞了。 楚翘努了下嘴，示意宣红霞继续闹。 接收到指示的宣红霞，微微点头，又酝酿了下感情，爬起来冲到厂长书记面前，哭诉了她家受到的不公平待遇。 “年前说好的大居室，现在却没了，其他车间主任家都有，就我家没有，要是我家老寿工作不认真负责，我没话说，可老寿年年都评标兵，还是劳动模范，凭啥占我家的房子？不能欺负我家老寿老实啊！” 宣红霞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越说越委屈，变成真情流露。 厂长书记都皱紧了眉，铲刮车间主任他们都知道，确实是勤勤恳恳的好同志，为人也老实，不会整那些妖蛾子。 分房这事他们都没管，是金副厂长负责，所以不知道宣红霞家的事。 厂长冲金副厂长喝问道：“怎么回事？寿主任家没分到大居室？” 这次分房政策，车间主任都是能分到大居室的，他和书记一块制订的政策，所以厂长很不高兴。 金副厂长额头上的汗更多了，赔笑道：“这事有点误会，我一会儿和领导汇报。” 厂长一听就知道有猫腻，冷哼了声，冲宣红霞和颜悦色道：“你家的事我知道了，会尽快给你答复的，你现在先去上班。” ------------ 第477章 瞎猜对上死耗子 宣红霞犹豫不决，不知道要不要听厂长的，便扭头在人群中找她亲爱的诸葛小楚，楚翘轻轻点了下头，她立刻安心了。 “行，我听厂长的，肯定会还我家公正。” 宣红霞说完就扛起了旧棉被，大步朝外走，和她丈夫撞了个正着，寿主任听到消息，急匆匆地赶过来了，他勤勤恳恳工作几十年，从来没和领导顶撞过，没想到他老婆居然狗胆包天，敢来办公楼闹事，寿主任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你……你在干什么？无法无天了，你给我回去！” 寿主任还不知道他老婆已经闹完了，拽着宣红霞就要走，又看到厂长书记，吓得诚惶诚恐，弯着脸赔不是：“我……我回去批评她，她妇道人家不懂事，我严厉批评她。” “以后有问题来找我们反应，不要闹得这么大，影响太差了。”书记口气有些不满，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职工闹事，太挑衅领导权威了。 哪怕宣红霞闹事有充足的理由，书记也不喜欢，他就想看到厂里和谐安定团结，不允许有一点点破坏安定团结的风吹草动。 “反应了也没用，我家房子都没了, 我能不急吗？”宣红霞小声嘟嚷, 觉得两个领导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看不到底层职工的苦。 她今天要不是来闹一场, 领导会过问她家房子这事？ 还是小楚的主意靠谱，一闹就有动静了，要是还不给她解决房子，她还会再闹的。 寿主任吓得不住冲妻子使眼色, 让她少说几句, 当着厂长书记的面还敢胡言乱语，他这老婆越发胆大包天了。 宣红霞不服气地低下头，心里有些瞧不上丈夫，年轻时还有几分胆气, 年纪越大越怂了, 前怕狼后怕虎的，没一点血性了。 厂长书记也没多说啥，就让宣红霞回去等消息，宣红霞一走, 其他人也都散了，看到了楚翘。 “小楚来找顾科长？” “嗯哪，他早上没吃多少, 给他送点吃的。” 楚翘笑眯眯地回答, 还举高了些饭盒，表明她可不是来看热闹的。 正好顾野从楼梯那儿上来了，有人开玩笑道：“顾科长, 你家小楚来给你送吃的！” 顾野愣了下, 他早上吃了两大碗饺子, 都撑着了，媳妇来送啥吃的？ “赶紧趁热吃，你早上没吃多少, 我走了！” 楚翘抢在前头开口, 把饭盒塞进了顾野怀里, 就小跑着离开了, 还能听到其他人的玩笑话：“顾科长，你们小两口感情可真好，才刚上班就跑过来送饭，你这要是出差, 你家小楚不得想死你了。” “那可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呢！” 顾野笑嘻嘻地和同事开玩笑，打开了饭盒，里面是热腾腾的饺子，心里更疑惑了，媳妇这狗狗祟祟的想干啥？ “寿主任他老婆不愧是母老虎，都敢来办公楼闹，啧……真厉害！” “也是逼的，人家几个车间主任都有大居室，就她家没有, 能不急？” “也不知道这么一闹能不能分上，大居室好像没剩几套了吧？” …… 几个人边走边说, 从顾野身边走了过去，顾野立刻明白了，敢情媳妇是来看热闹的啊。 不对！ 顾野心跳了跳, 宣红霞两口子没那个胆子来闹事，更不会想到这主意，肯定是他家翘翘出的主意, 难怪要跑过来盯着。 拈了只饺子吃了，顾野哑然失笑，他媳妇这馊主意也算是瞎猫撞上死耗子了。 厂长和书记把金副厂长叫去了办公室问话。 “寿主任的大居室怎么没了？给谁了？” “徐科长，他小舅子是商务部部长秘书，我不敢不答应啊。”金副厂长叫苦不迭，诉起了苦，“二位领导看看，就这次分房子，我头发都白了一半，个个都得罪不起。” 书记冷笑了声，嘲讽道：“你东西可没少收。” 金副厂长讪讪地笑了，干巴巴地解释，“那……那也是盛情难却嘛。” “大居室还剩下几套？”厂长问。 “就两套了，但金科长订了一套，他家岳父是物资局的副局长。”金副厂长苦着脸说。 “不还有一套吗？” 金副厂长神色微变，抬眼看了看厂长，又看了看书记，没敢吭声，他这模样看得厂长火大，喝道：“贼眉鼠眼的搞什么？这套怎么回事？” “这套也有人订了。” “谁？” 金副厂长结结巴巴道：“是……是于副科长和宣出纳。” “一个副科长哪来的资格分大居室？当初制订的分房政策你忘记了？至少得科长以上的干部才有资格分，老金你怎么搞的……” 厂长教训了一半，越想越不对劲，这于副科长和宣出纳，听着咋那么耳熟呢？ “厂长，是……是你家儿子和儿媳妇，老早就和我打过招呼了，说他们要分个大居室，我……我想着总不能委屈小于和小宣嘛，就答应了。” 金副厂长小声解释，心里却暗骂，要不是看在厂长的面子，他才懒得搭理那两口子。 厂长脸色铁青，合着是他那不争气的儿子和儿媳妇占了人家寿主任的大居室啊，特么的，他这老脸全让这不肖子给丢光了。 “你脑子里装的是蛆？一律按照分房政策办，谁的关系都没用，我儿子也不行，乱弹琴！” 厂长骂骂咧咧了一通，把金副厂长骂得狗血喷头。 金副厂长唯唯诺诺地应着，心里却松了口气，这房子妥了。 宣红霞家的礼他可没白收，房子给他们解决了，虽然这母老虎蠢了点儿，但也算歪打正着。 房子反馈来得很快，当天宣红霞就收到了好消息，金副厂长亲自找她说的，说一楼有套大居室是她家的，厂长亲自发的话。 晚上，宣红霞炖了一大锅猪蹄，捧了一大碗来了楚翘家。 “吃猪蹄，我炖一下午了，多亏小楚你出的主意，我家房子妥了，金副厂长今天和我说的，一楼还剩一套大居室。”宣红霞心情极好。 “恭喜啦，一楼挺好的，还可以种菜呢，那么大的院子，都不用买蔬菜了。”楚翘笑道。 “有大居室就行，一楼顶楼都无所谓，你们知道这套房子本来是谁的不？”宣红霞神秘兮兮地问。 ------------ 第478章 兄弟争房子 楚翘摇头，“谁的？” “厂长儿子订下的。” 宣红霞神情不屑，难怪金副厂长说他无能为力，还让她闹事呢，敢情是厂长儿子占了她家的房子，幸亏她去闹了，否则这哑巴亏她吃定了。 楚翘冷笑了声，那个厂长儿媳妇架子可大的很，以前还想让她做衣服呢，她拒绝了后，这女人每次碰上都翻白眼，看着就烦人。 “你小心些倪海棠，这女人心眼小的很，去年我没给她做衣服，她现在看我还翻白眼呢。”楚翘提醒。 “我才不怕她，我们家老寿勤勤恳恳干活，挑不出一点毛病来，再说厂长过两年就退休了，怕啥啊！”宣红霞嗤了声，并没把倪海棠放在眼里。 人走茶凉，厂长退休后，倪海棠两口子在厂里可没这么好过，谁还看她的臭脸色呢！ “还是小心些吧，毕竟现在还没退休呢。” “晓得，反正我不搭理她，再说她在办公室，我在车间，都见不着。”宣红霞没放在心上，她行得正坐得直, 凭本事吃饭, 不怕这小贱人。 楚翘也没太担心，厂长虽然有点糊涂, 但还算公正，要不然这次宣红霞也要不到房子了，有厂长摆在那，倪海棠不敢太猖狂。 “倪海棠他们的房子没了, 还是住这儿？” “那还能住哪, 她一个小出纳，她男人也只是副科长，级别不够，没资格分房子。”宣红霞神情不屑。 这次分房子的政策很明确, 科长和主任以上级别, 还有就是工龄二十年以上表现优秀的老职工，再就是获得市级劳动模范和三八红旗手荣誉的生产标兵，才有资格分房，倪海棠两口子哪样标准都达不到。 楚翘放心了不少, 看来厂长这次还是秉公处理的。 三月下旬，春暖花开，机床厂里的花草树木发芽的发芽, 开花的开花, 春意盎然，生机勃勃，职工们也都喜气洋洋, 因为要分房了。 顾野已经拿到钥匙了, 在二楼, 和宣红霞上下楼，挺巧。 一拿到钥匙，吃过晚饭楚翘就拽着一家人去看新房, 比买了大别墅还激动, 新宿舍楼有点远, 在厂后面, 总共六层，看起来挺气派。 楚翘开了门，闻到了新鲜的水泥石灰味，地上还有些施工垃圾, 总体还是蛮干净的，白晃晃的大白墙，水泥地面，三室二厅，还有俩阳台，以及一个小储藏室，房子方方正正的，布局采光都很好。 “这房子真好，明天我来搞卫生，再买些家具就能搬了。” 楚翘转了一圈, 太满意了，这个时候的房子质量比后世好多了, 都是实打实的好材料，机床厂领导自己要住，肯定不能用差的。 最重要的是, 这房子不要钱。 一分钱不用，白住的。 这才是最让楚翘开心的，而且她还知道, 再过些年，这宿舍楼的房子会以三万块一套的价格，卖给职工们，当时好多职工还嫌贵，不肯买。 可买下后没几年，机床厂就赶上了商业拆迁，这一块要建设商业圈，商业拆迁的赔偿款是最多的，机床厂因此也因此富得冒油，那些买了房子的职工，也得了不少拆迁款，发了笔横财。 前世的顾建设，也是因为赶上了这个政策，才一跃成为沪城的新晋富豪，否则他连根葱都不是。 “婶婶，我睡哪个房间？”大宝期待地问。 他终于可以自己睡一张床啦，再不用啃弟弟的臭脚丫子了。 “这间大的是我们的，剩下两间，你们自个分。”楚翘笑着说。 大宝开心得跳了起来，兄弟俩跑去看房间，其实两间房差不多大，但一间有阳台，一间没有，大宝想要有阳台的那间，小宝也想要，兄弟俩争了起来。 “我是哥哥，先挑。” “我小，哥哥要让小的。” 小宝不乐意，他想在阳台上种花花，还想养只小鹦鹉。 “反正我先挑，我天天晚上啃你臭脚丫子，我都没说啥。”大宝还是不乐意让，其他东西他可以让，但房间不能让。 有阳台多好啊，可以在阳台上养只小狗狗。 小宝扁了扁嘴，委屈道：“哥哥你天天晚上放臭屁，臭死了，我也没说啥。” 他每天晚上都被哥哥的臭屁熏醒，他都没嫌弃，哥哥凭啥说他脚丫子臭。 大宝脸上有点红，嘴硬道：“响屁不臭！” “就臭，臭死了！” “反正我要阳台。” “我也要。” 兄弟争执的声音更大了，谁也不肯让谁，大眼瞪着小眼。 顾野走了过去，一人赏了一个爆栗，斥道：“吵吵啥，都想要阳台，就还是睡一个房间，共用阳台。” 剩下那间房当客房，万一诸葛小舅子来了，有地方住。 “不要！” 兄弟俩异口同声，嫌弃地瞪着对方，才不要睡一起呢。 “那就抓阄，抓着了就是谁的，不许哭鼻子。”顾野想到了好办法。 兄弟俩犹豫了一会儿，同意了。 目前来看，抓阄是最好的办法了。 顾野从口袋里掏出记事本和笔，撕了两张纸条，写下阳台，另一张则是空白的，当着兄弟俩的面，纸条团成团。 “看到了，谁抓着阳台那张，就住带阳台的那间。” “嗯。” 兄弟俩使劲点头，眼睛瞪得溜圆，心提到了嗓子眼，暗暗祈祷抓到阳台那张纸条。 顾野将纸条扔在地上，问道：“谁先？” 俩孩子面面相觑，鼻尖都沁出了汗，谁都不敢先动手，怕结果让他们失望。 “快点，别磨磨蹭蹭的。”顾野喝了声。 大宝咽了下口水，冲弟弟说：“划拳定先后，谁赢了先抓。” “行！” 小宝同意了。 顾野翻了个白眼，嫌弃极了，一间房子而已，有啥好争的。 兄弟俩一局定输赢，大宝赢了，他激动地搓了搓手，还哈了几口气，这才去拿地上的纸团，拿了一个，又放下了，再拿一个，再放下，纠结了半天，不知道拿哪个好。 “再不拿就别选了！”顾野不耐烦了，娘们一样磨叽。 大宝抖了抖，赶紧挑了个，双手合十拜了拜，这才激动地拆开了纸团，还眯着眼睛，比看成绩单还胆怯，小宝凑了过去，没看到字，嘴角不由咧开了一点，等纸团全都拆开了，一片空白。 ------------ 第479章 敢养狗打断你的脚杆 “哈哈……我有阳台啦！” 小宝开心得蹦了起来，他可以养好多花花啦。 大宝哭丧着脸，他挑了半天，咋就挑了个没阳台的，老天爷太不开眼了。 “就这么定了，不准再争，谁敢再争就打烂屁股！”顾野严肃道。 “哦！” 大宝怏怏地应了，愿赌服输，他得有赌品，回头和弟弟商量下，能不能在阳台养只小狗。 楚翘看得好笑，顾野这方法虽然粗暴，但很有效，而且非常公正，孩子自己选的，结果再差都得接受，比家长分配更好。 “婶婶，我可以在阳台养花花吗？”小宝大眼睛亮晶晶的。 他最喜欢花花了，姹紫嫣红的花看着就开心，在老家属楼住的时候，小宝就拿罐头装了些泥土，养了一盆太阳花，从机床厂的花坛折了根枝，插在泥土里，一个夏天就发了满盆，红的黄的花开得特别漂亮。 “可以啊。” 楚翘在小家伙脑袋上摸了下，养花挺好, 赏心悦目。 “婶婶, 我能养只小狗吗？”大宝也提要求。 他太想要一只小狗狗了，毛茸茸的多可爱。 楚翘犹豫了, 养狗可比养花难多了，掉毛拉屎拉尿不说，还每天都要弄出去溜，而且家里还有味。 大宝眼神有点黯然, 他也知道养狗不太好, 可他真的好喜欢小狗狗。 “养狗有点难，而且厂里能不能养狗还不知道，等你顾叔问一问，允许养才行。”楚翘耐心解释。 机床厂宿舍楼也不知道能不能养狗, 万一不让养呢。 大宝眼睛亮了, 大声道：“可以养的，红彬家也养。” “红彬他说了不算，得厂长说了才算。” 楚翘笑了，敢情孩子们私下约好了的, 好像孩子们对毛茸茸的小动物都没有抵抗力，其实她也喜欢小猫小狗，但打理起来太麻烦了, 而且猫猫狗狗的寿命太短, 她怕承受不了离别之痛，还是不养的好。 但大宝真想养的话，她肯定支持, 狗是最忠诚的伙伴, 养狗还能培养责任心和担当, 对孩子的成长有好处。 顾野在大宝脑袋上弹了下，严厉道：“等我去问问，能养就养, 不过你要求养的狗, 就得你自己负责, 不要指望我和你婶婶, 而且不许把家里搞得乱七八糟，卫生也要搞好，做不到就别养了！” “做得到！” 大宝使劲点头，他肯定会好好养的, 不让小狗乱撒尿拉屎，还带小狗出去玩儿。 楼下传来了宣红霞的大嗓门，在骂儿子，“养狗？老娘看你是皮痒了，养你们仨兔崽子都养不起了，还想养狗？老娘给你一棒吃要不要？” 楚翘忍俊不禁，她就知道宣红霞不会同意。 “你敢弄回来试试？老娘打断你的脚！” 宣红霞的骂声整栋楼都能听见，还能听到寿红彬小声的辩解，只不过被他娘的骂声掩盖了。 大宝目露同情，好兄弟太可怜了, 还是他婶婶好。 “和同学说好了也没用，我不管你们同学家养不养, 反正我家不准养，乱拉屎拉尿，还有跳蚤, 你敢弄回来，我立马剥皮下锅，再打断你两条腿！” 宣红霞口气没有商量余地, 她最讨厌家里养猫狗了，到处都是跳蚤，还有骚味，农村没办法，得养只狗看家护院，而且农村地方大，有院子关着，养狗省事，城里就这么点大的地方，人都住不下了，还养个屁的狗。 这兔崽子就是欠揍，三天不揍就想上天。 寿红彬到底没能争过他娘，红着眼睛上楼找兄弟诉苦了，他其实想看到的，是大宝也委屈巴巴的模样，因为寿红彬觉得，他娘不同意，大宝婶婶肯定也不会同意的。 “红彬哥，我婶婶同意了，你别哭了，到时候来我家看狗。”大宝和兄弟分享喜悦。 好兄弟，有乐同享嘛！ 寿红彬扁了扁嘴，更委屈了，默默转身下楼，他什么都不想说，只想找个地方静静。 为什么大人和大人差别那么大？ “红彬哥咋了？” 大宝狐疑地摸了下脑袋，他还没和伙伴说完呢，不过他还是蛮理解红彬哥的，现在肯定很伤心，过几天就好了。 宣红霞也上来了，看到还在哭鼻子的小儿子，没好气地在他脑袋上扇了一巴掌，“哭个屁，赶紧去扫地擦窗子！” “哦！” 寿红彬悻悻地去干活了，不敢反抗，他娘打人可疼了。 “小楚，你家啥时候搬？”宣红霞兴冲冲地问。 “就这个礼拜天，红霞姐你呢？” “也这个礼拜天，一天就能搬好，这房子可真大啊，住着肯定舒服。”宣红霞的嘴就没合拢过，终于能住上大房子了。 院子还有那么大的一块地，等搬进来后，她就锄地施肥，现在是春天，正是种菜的好时候，今年的蔬菜都不用买了。 “咱们两家的蔬菜以后都不用买了，一楼挺好的，现在谁要是拿三楼和我换，我还不乐意呢。” 楚翘笑了笑，她还是喜欢二三楼，一楼太潮了，回南天和梅雨天家里都能成水帘洞，现在也没有除湿机，住着全身都不得劲儿。 “小楚，你家要不要涂漆？”宣红霞又问。 “涂什么漆？”楚翘没听明白。 “就是地板涂漆，还有墙壁，我看有些人家涂了，挺好看的，去油漆车间搞点油漆，一天就能干好，你家要不要搞？”宣红霞问。 楚翘摇头，“不搞，油漆味有毒，就这样挺好。” 她最不喜欢闻油漆味了，而且这玩意儿有甲醛，闻多了会得白血病，还是水泥地好，天然无毒，只要搞干净就行。 宣红霞吓了一跳，“油漆有毒？” “对啊，有甲醛，致癌的，大人还好，小孩子容易受影响，你家也别搞了，水泥地挺好的，每天拖一遍照样干干净净的。”楚翘劝道。 宣红霞吓得使劲摇头，“不搞了，我都不知道，唉哟，那油漆车间的那些人，不得天天和毒打交道啊！” 机床厂有个油漆车间，机床装配调试完成后，就要喷漆，油漆车间就是干这个的，整个车间都一股油漆味，老远都能闻到。 ------------ 第480章 被当成流氓了 “所以油漆车间的职工四十五就能退休了，他们那个是高危职业，没看他们干活时都戴防毒面具呢，没毒干嘛戴？”楚翘说道。 “对哦，我以前都没细想，我也不搞了，幸好来问你。” 宣红霞有些后怕，她家可有三个孩子，万一中毒了，后悔药都没处买，还是小楚懂得多，以后有啥事多问问小楚，肯定不会错。 楚翘大致搞了下卫生，就回家了，宣红霞他们一家子也回了，屋子里收拾得很干净，寿红彬还红着眼睛，委屈巴巴的。 “小楚，你同意大宝养狗了？”宣红霞小声问。 “嗯，大宝喜欢，就让他养呗。”楚翘笑道。 “哎呀，你咋能答应呢，狗有跳蚤，还一股骚味，家里臭死了，你们城里人没养过不知道, 我是再清楚不过了, 千万别养，以后有你后悔的。”宣红霞急得劝。 她觉得楚翘啥都好, 就是对孩子太没原则了，啥都怪着孩子，太好说话了，这哪能行, 皮小子就得严, 哪能事事都顺着，不听话揍一顿就好了。 楚翘笑了，“我以前也在农村住的，狗没那么脏, 勤快点洗澡, 再上点药就行，大宝保证他会搞卫生，我才答应的，有条狗也好, 培养孩子的责任心。” 宣红霞没听明白，“养狗和责任心有啥关系？他们就是好玩。” 楚翘解释道：“有关系的，外国家庭都会给孩子养狗, 尤其是男孩子, 让他们和狗一起长大，有科学家研究过，和狗一起长大的孩子, 普遍更有责任心, 更有担当些, 而且性格也好一些，总归是有好处的。” “有这么好？” 宣红霞半信半疑，不就是一条狗吗, 能有这么多好处？ “真的, 不过养狗确实很麻烦, 要慎重考虑。” 楚翘也没让宣红霞一定养, 她担心宣红霞没这个耐心，养烦了很可能真把狗炖了。 这个年代的人并没有宠物的概念，狗在他们眼里就是食物，和猪一样, 用来吃的。 宣红霞神情犹豫，养狗有这么多好处，她要不要养呢？ 可想到狗拉屎拉尿，还有那跳蚤，宣红霞有点动摇的心思又坚定了，坚决不能养，答应老三养了狗，日后就老二肯定会说养猫，老二小时候就想养猫，被她给揍了, 不能开了这先例。 这几天楚翘抽空去搞了卫生，其实她没干多少活, 基本上是顾野搞的，地拖得干干净净，窗子也擦干净了, 又买回了一台洗衣机，给搬到了新房子那儿。 礼拜天到了，楚翘一大早就起来了, 今天要搬家，还得把旧房子打扫干净，事情多着呢。 楚远志也来帮忙了，他在医务科上班挺好，如鱼得水的，就是桃花运越来越旺，楚翘懒得管她爹，反正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随她爹去了。 有许三强他们几个壮劳力，一上午就搬好家了，旧房子那边的卫生也搞好了，到时候钥匙交给厂里就行。 “这新房子好，坐北朝南，亮堂堂的，挺好。”韩士忠夸赞。 “我还是喜欢带院子的，种点菜多好。”许三强观念一样，他不喜欢楼房，就想住独门独院。 可以种菜，再养点鸡，鸡蛋和蔬菜都不用买了，一年能省不少钱呢。 宝福山和钱六斤都没说话，默默干活，楚翘在厨房做饭，她准备了好多菜。 “吃饭了！” 楚翘将菜捧了出来，鸡鸭鱼肉海鲜都有，还弄了两瓶好酒。 顾野给兄弟们倒了酒，一边喝一边聊工作，到目前为止，许三强他们还没卖出一台机床，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还是泄气地很。 “都快两个月了，连影子都没有，我觉得我可能真不适合干这个。”许三强喝了一大口酒，嘴里苦涩的很。 他还想着在沪城出人头地的，可现实太残酷了，扇得他脸疼。 韩士忠叹了口气，“不能泄气，才两个月，至少得坚持半年。” 宝福山抿了口酒，沉声道：“反正我要坚持下去，就不信一台都卖不出去。” 说完他一仰脖子，一杯酒都喝完了。 钱六斤悻悻道：“昨天我还让人抽了一嘴巴，骂我是臭流氓。” 他指了指左边脸，委屈极了。 巴掌印淡了许多，隐约能看到，可见昨天抽得有多用力了。 饭桌上的颓废一下子消散，大家都来了兴致。 “六斤你干啥了？”韩士忠关心地问。 “抽你的是男的还是女的？”许三强笑嘻嘻地打听。 钱六斤扁了扁嘴，“一大娘，力气贼大！” 说完他还幽怨地看了眼顾野，他都听顾哥的，可为啥会挨打？ “你冲大娘耍流氓？六斤你可以啊！”许三强冲他竖起了大拇指，觉得兄弟大有长进了。 “没有，我按顾哥说的办，没耍流氓。” 钱六斤急了，他才没耍流氓，他可不是那种人。 “那你干啥了？” 钱六斤又朝顾野幽幽地看了眼，看得顾野全身不自在，没好气地在他脑袋上抽了一巴掌，“你总看老子干啥！” “就是听顾哥你的，才让人打了！” 钱六斤悻悻地摸着后脑勺，委屈死他了。 “胡说八道！” 顾野又抽了一巴掌，他教的可都是至理名言，怎么可能挨打？ “没胡说，我都听你的，看到没长白头发的就叫大姐，还夸她十八岁，夸她漂亮，结果就挨打了。” 钱六斤把昨天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楚翘正好捧菜出来，听得她眼泪都笑出来了，真是个憨憨。 这傻小子昨天遇到一个打扮时尚的大妈，头发估计是染的，乌黑发亮，还化了妆，提着菜篮去买菜，钱六斤严格按照顾野教的，上前就叫‘大姐’。 然后还夸了一通，说大姐看着像十八岁，还夸大姐年轻漂亮，总的来说，程序没错，话也没说错，可也不知道是咋回事，那个大妈听了后并不高兴，还认为钱六斤是流氓，一巴掌抽了过来，要不是钱六斤跑得快，肯定让大妈给送到派出所了。 “哈哈……六斤你个憨货！”许三强笑得前仰后倒。 大宝和小宝听不懂，但也跟着笑。 钱六斤更委屈了，“顾哥那样说都没事，我说了就挨打。” ------------ 第481章 两只小狗黑豆和黄豆 楚翘擦了笑出来的眼泪，劝道：“你别学你顾哥的，就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卖机床。” 顾野这家伙嘴比抹了蜜还甜，还会察言观色，长得又帅，特招大妈喜欢，他那样说大妈听了肯定高兴，钱六斤这傻小子长得有点过于老成，嘴也不甜，估计他说的时候也是硬梆梆的，大妈自然觉得他没安好心。 这就是一个买家秀，一个卖家秀的差别。 “哎！” 钱六斤点了点头，他听嫂子的，再不听顾哥的了。 顾野忍不住又抽了他一巴掌，教训道：“现成的都学不会，你个憨货！” 明明他那样干就挺好使的，六斤这傻小子可能真不适合卖机床，坚持半年看吧，不行就去车间干活。 这天晚上睡在新房子，楚翘失眠了，辗转反侧都睡不着。 顾野也睡不着，他在想钱六斤。 “翘翘，我要不还是让六斤去车间干活吧，他可能真不适合搞销售。”顾野很纠结，他是真心希望兄弟都过好日子。 可钱六斤这憨憨太实心眼了，又不懂变通，销售这个职业，或许真的不合适。 “再等等吧，才两个月呢，别急着下结论。”楚翘劝道。 她对钱六斤还是有信心的，销售这行水是挺深的，可一个好销售员，最重要的是真诚, 钱六斤身上就有这个优良品质, 这孩子不会说谎，心地善良, 还很热心，楚翘对他有信心。 不是一定要偷奸耍猾才能卖出机床的，真诚和好产品更重要。 “行，听你的。” 顾野决定再等等, 听媳妇的。 心里没了纠结, 顾野就开始想其他的了，搬了新房自然要庆祝一下，反正睡不着，不如干点其他的。 “翘翘……天还早……” 顾野一个翻身, 将人压在了身下, 终于可以酣畅淋漓地干活了，再不用担心吵醒俩兔崽子了。 “你轻点儿……” “没事，兔崽子听不到！” 顾野毫无顾忌，这么厚的墙, 只要不打雷就没事。 …… 转眼间就到了四月，天气转暖，大棉袄脱下了, 搬进新房已经半个月了, 楚翘又给家里添置了些东西，大宝的新伙伴也到家了。 是一条黑不溜秋的小狗，看不出啥品种, 挺壮实的, 大宝同学家的狗生了好几只小狗, 养不了送人。 “叫黑豆。” 大宝给伙伴取了个很朴实的名字，用纸箱给黑豆做了个温暖的窝。 楚翘没管，说好是大宝的事, 她肯定不插手, 不过她买了打虫药, 家里可不能有跳蚤, 还去防疫站打了针，安全措施都做好，剩下的就不管了，随大宝兄弟俩折腾。 楼下寿红彬也弄了条小狗回来, 是宣红霞从老家弄来的，纯正的黄狗，是母的，黑豆是公的，楚翘能预见家里未来会多几只花狗。 黑狗和黄狗生的小狗，可不就是花的嘛。 黄狗也有个很朴实的名字，估计是大宝和红彬商量着取的，叫黄豆。 一个黑豆，一个黄豆，怪有意思的。 “养院子里, 不准进屋子，进来我就剥皮炖了！” 楼下传来宣红霞中气十足的吼声, 楚翘会心地笑了，天下就没有拗得过儿女的父母，宣红霞嘴上骂得凶, 最终还是遂了儿子的愿望，同意养狗了，还亲自跑回老家给弄来的小狗呢。 “还叫黄豆, 你咋不叫兰花豆？取名都不会取，读书都读狗肚子里了，难怪考试考那么点分。” 宣红霞在院子里锄草，骂骂咧咧的，一听儿子取的这名字，她整个人都不好了，就觉得这兔崽子太不争气，学习学不好，取名都不会。 别人家的狗都叫将军黑虎啥的，听着多威风，这臭小子取个黄豆，听着就寒酸。 楚翘探出窗，大声问：“红霞姐，你种啥？” “种番茄，扁豆，小白菜，还有土豆，毛豆。” 宣红霞报了一溜菜名，这个时候好多菜都能种了，她特意一大早去菜市场买回来的菜秧，现在种下，过两个月就能吃了。 “你不种辣椒？”楚翘看得有点眼热。 搞得她都想种菜了，以前住乡下，她种的菜水灵灵的，自己都吃不完。 “家里不吃辣椒，种了也没用。” 宣红霞夫妇都是浙省人，一点辣都吃不了，她也没种过辣椒，不懂咋种。 “我也不会种辣椒，要不小楚你来我家种。”宣红霞说道。 楚翘拒绝了，“算了吧，你就这么点地，挤巴巴的，我家也吃不了多少辣椒，想吃菜市场买就是了。” 宣红霞笑了，朗声道：“你可别小瞧这点地，勤快点蔬菜自给自足没问题，就是太小了，要不然我还想养几只鸡，鸡蛋钱都能省了。” 楚翘嘴角抽了抽，幸好地方小，要不然楼下院子养鸡，夏天臭烘烘的，还有蚊子苍蝇，全往二楼跑。 寿红彬抱着只憨憨的小黄狗上来和伙伴显摆了，小黄狗刚满月，胖乎乎的，在屋子里呜呜叫着，还在黑豆身上嗅，黑豆也一样，很快两小狗就开始玩闹了。 “哈哈，黄豆喜欢黑豆。” “黑豆打不赢黄豆。” “你傻啊，黑豆这是绅士风度，让着黄豆。”大宝不赞同，他的黑豆肯定是最棒的。 “你才傻，狗懂个屁的绅士风度。” 三个小孩又争了起来，蹲在地上看俩小狗打架，看得津津有味，楚翘则在窗口和楼下的宣红霞唠嗑。 没多会儿，楚翘就闻到了一股骚味，暗叫不妙，扭头就看到黑豆翘起一只脚，对着她新买的洗衣机撒了一泡尿。 “婶婶，我就擦！” 大宝赔着笑，一溜烟跑去拿拖把，还冲无辜摇尾巴的黑豆瞪了眼，不争气的狗东西，哪不好尿，偏偏要尿婶婶新买的洗衣机那儿。 楚翘捂住了鼻子，严厉道：“周大宝，我给你一个月时间，必须训练黑豆定时定点大小便，否则我剥皮炖了！” 她都无法想像家里四处都有狗尿狗屎的环境，肯定骚味冲天，连人都住不了了。 “我一定会教会黑豆，我保证！” 大宝赌咒发誓，头皮都麻了，他必须教会啊，否则一个月后，可爱的小黑豆就成红烧狗肉了。 “呜呜……” 黑豆还不知道自己危在旦夕，滚到了大宝脚边，呜呜叫着，小尾巴摇得跟直升机一样，都要起飞了。 黄豆也一样，在大宝的另一只脚上呜呜叫，被两只小狗宠爱的大宝幸福极了，可看到楚翘严厉的眼神，他又蔫了，低下头不敢露出得意的笑，怕挨婶婶的打。 ------------ 第482章 研究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 家里多了小黑豆，每天都鸡飞狗跳的，这小家伙不懂规矩，大宝虽然努力教了，可成效不佳，黑豆在屋子里的每个角落，都尿了一泡，捍卫它的地盘。 楚翘好几次都差点炖了这狗东西，大宝可怜巴巴地央求，才保住黑豆的狗命。 这天，楚翘要去美容店，吃过早饭，就去穿球鞋，昨晚上没放进鞋柜，可脚一踩进去，她的脸就变了，咬着牙苦大仇深地瞪着球鞋。 抬起脚，一股尿骚味扑鼻而来，丝袜都湿了。 球鞋里全是尿。 黑豆这几天长得很快，尿量也多了，她的球鞋里全是尿。 “周大宝！” 楚翘要气疯了，她这球鞋新买回来，才穿了一回，被这狗尿给糟蹋了。 在屋子里准备书包的周大宝，吓得头皮一紧，赶紧冲出来，长了不少的黑豆，紧跟在后面，像一只圆滚滚的黑皮球。 “周大宝，你再不教会规矩，就等着吃红烧狗肉吧！” 楚翘指着臭烘烘的球鞋骂，地上这么多鞋，偏偏要往她鞋子里尿, 黑豆肯定是故意的。 “汪汪……” 黑豆冲楚翘吼, 还挡在小主人前面。 大宝吓得赶紧将黑豆挪到了后面，婶婶都发飚了, 黑豆太没眼力见了，真想被炖啊。 “婶婶，我肯定教会！” 大宝赔笑脸，这个星期说什么都要教会黑豆。 楚翘轻哼了声, 板着脸去换袜子洗脚, 就算洗过了，她都还觉得脚板有股尿骚味，太难受了。 顾野也过来说好话，“翘翘, 这球鞋我给你刷干净啊。” 本来顾野是反对养狗的, 嫌味大，可黑豆来了后，顾野就喜欢上了，舍不得炖狗肉了。 楚翘白了眼, 不想搭理这爷仨，冷着脸出去了。 顾野捅了下大宝，没好气道：“赶紧教规矩, 啥地方不好尿, 偏要尿你婶婶新鞋子里！” “黑豆可能看婶婶的鞋子香。” 大宝哭丧着脸，他哪控制得了黑豆尿尿啊，每天都教规矩呢。 毫不知情的黑豆, 还开心地和小主人玩耍, 咬大宝的鞋带, 大宝没好气地拍着狗头，“你尿我顾叔鞋，尿我和小宝鞋都没事, 就不能尿婶婶的鞋, 长点记性啊, 要不然我真保不住你狗命了！” 大宝像大人一样长叹了口气, 头一回体会到了养孩子的心累，不容易啊！ “嘤嘤……” 黑豆还以为小主人和它玩呢，伸出粉色的舌头，开心舔大宝的手, 又要舔脸。 “别舔我脸……哈哈……别舔，痒死了。” 一人一狗在地上打滚，看得顾野眼热死了，他也想和黑豆这样玩，但他是大人，得有大人的样子。 可看到大宝这么开心，顾野心里就不开心了，威严喝道：“上学了，瞎闹啥！” “哦！” 大宝一骨碌爬了起来，依依不舍地拍了拍黑豆脑袋, “放学回来再陪你玩啊，拜拜！” 要是能带黑豆去学校就好了, 可惜不能带，老师会批评。 顾野拿了车钥匙，送大宝小宝去上学, 他已经让朋友帮忙联系旧吉普车了，准备弄一辆开，等孙经理的机床定下来, 尾款结了，他就能买车了。 本来孙经理说四月初就要采购机床，原计划是这样，可老板那边说要延迟几天，估计要到月底了，孙经理还觉得不好意思，保证一定买兴达机床。 顾野倒不担心孙经理，他担心老板那边，所以这些天他在打听那个老板的情况，看到底是什么原因延迟。 楚翘到了美容店，有几个客人在做保养，党晓洁现在已经是店长了，管理得很不错，有条不紊的。 “老板，美白膏没剩多少了。”党晓洁过来汇报。 “明天我拿一些过来，店里怎么样？”楚翘问。 “这个月多了三个会员，都是包年的，还说要介绍朋友过来，比上个月好。”党晓洁笑道。 楚翘更满意了，按照这个趋势看，美容店一年盈利七八万都不是问题，难怪以前听说美容院是暴利，果然没错。 “老板，您电话！” 楚翘去楼下接电话，是陈薇打来的，“梅九明想见你，去思夜还是他画廊？” “他画廊吧。” 楚翘就等着这电话呢，梅九明果然撑不住了，他那个画廊没一点生意，每天还要付房租水电，他虽然是副教授，还有点名气，但钱并不多。 这年头的副教授工资可不高，有句话是这么说的，研究导弹的比不上卖茶叶蛋的，虽然有些夸张，但真是这样。 搞学术的很清贫，街上卖茶叶蛋的大妈，收入可能都比教授高一些。 楚翘叫了出租车，很快到了画廊，陈薇和梅九明都在门口，诚意挺足的。 “梅先生，那位小朋友没给你添麻烦吧？”楚翘笑着问。 梅九明笑了笑，淡然道：“不算麻烦，她父亲出手很大方。” 虽然小姑娘没天赋，可孙经理很阔气，梅九明也尽心尽力地指点，但这小姑娘实在是欠缺了些天分。 三人进了画廊，比上次更冷清了，墙上挂着的画，有些都蒙尘了。 梅九明自嘲道：“你也看到了，我这生意很差，或许很快就要关门大吉了。” 他本来想干一番事业的，可现实打得他脸疼，不仅和蔼赔光，还欠了一屁股债。 楚翘微微笑了笑，问道：“陈薇和你说了吧，如果梅先生愿意和我合作，我能让你的画廊门庭若市！” 她又补充道：“但你得听我的安排。” 梅九明神情犹豫，咬牙道：“我可以听你的，但你不能强迫我画我不愿意的画。” 他虽然喜欢钱，可他有画家的骄傲，他不会放下身段去画一些他不耻的画，再多的钱都不行。 楚翘笑了，“放心吧，不用你亲自画。” 梅九明也笑了，“那我听你的，楚小姐有何高见？” 三人已经到了内室，陈薇去泡茶，她对这儿挺熟悉的，像女主人一样，楚翘心思一动，想到了一种可能，但又觉得匪夷所思，应该是她想多了。 “我不懂画，如果说错了梅先生莫和我计较。” 楚翘喝了口茶，便说起了她的经营计划：“梅先生画廊挂的那些画，我是看不懂的，但如果我是顾客，我不会挂这样的画在家里。” “为什么？” 梅九明不明白，那些都是他的得意之作，有些还是获了奖的，哪里不好？ ------------ 第483章 卖画也讲究风水 楚翘笑道：“梅先生的画可能外国人更喜欢些，因为洋人没那么多忌讳，可咱们华国人都讲究风水，喜欢在家里摆放喜庆吉利的东西，比如花团锦簇鲤鱼跳龙门这种， 梅先生的那些画，不是打碎了东西，就是荒山野岭，又或是流浪汉这些，我肯定不会摆在家里，当然如果梅先生有毕加索那么大的名气，就算你画的是死人，照样有人哄抢。” 陈薇噗地笑了，“楚小姐说话很风趣，不过我觉得挺有道理的，九明，你应该好好考虑一下。” 她以前也劝梅九明改变风格，别总画那些颓废破碎的画，真的不招人喜欢，尤其是华国人，对这方面忌讳更大，但梅九明却很固执，死活不听。 梅九明皱紧了眉，很多人都劝他改变风格，说他画的东西不讨喜。 可他画的是他对这个世界的感知，他从小就颠沛流离，父母早亡，亲戚也不肯收留他, 七岁就出去要饭流浪了, 受尽了白眼和辱骂。 但他喜欢画画，在沙地上拿树枝画, 用手指沾了水在桌上画，想尽各种办法画画，就算饿着肚子，可只要画画了, 他就不饿了。 是画画让他坚持了下来, 也是画画让他遇到了贵人，他老家中学的美术老师，看到他画的画后，就收养了他, 还替他买画笔和颜料, 供他上学。 虽然拜在了欧阳林名下，可在梅九明心里，他的恩师只有一个，就是那个美术老师。 但如果想要出人头地, 就得另拜师门，美术老师也支持他，还让他去画自己心里想画的, 不要随波逐流, 一定要有自己的风格。 梅九明一直记着恩师的话人，这些年他都坚持下来了，他心里没有美好, 因为他没遇到过美好。 唯一的美好是恩师, 可恩师这辈子也没过过好日子, 年轻时下放农村，妻离子散，返城后当老师, 兢兢业业工作, 每次评职称都没有恩师的份, 就因为他不会拍马屁。 好不容易他有了点出息, 想接恩师来沪城享福，可恩师却查出了绝症，他四处打听名医，还借钱想送恩师去国外医治, 但恩师却拒绝了。 他自己出了院，回到了家乡，说要安安静静地离开。 恩师的最后两个月，梅九明都陪伴着他，陪他上山写生，陪他下水摸鱼，恩师说他很高兴，是他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光，离开时恩师很安详，还叮嘱他一定要坚持自己的风格。 梅九明一直都记得恩师的话, 哪怕欧阳林让他改，他都没听, 也所以欧阳林并不看重他这个不听话的弟子。 “我不会改变的，对不起，恕我做不到。”梅九明摇了摇头, 他不会辜负恩师的。 哪怕画廊关门，哪怕他负债累累，他也不会动摇。 陈薇急了, 不住冲梅九明使眼色，但梅九明神情不变，他要坚持自己的风格。 他相信一定会遇到伯乐的。 楚翘笑了，说道：“我不是说梅先生的风格不好，是我没说明白，我的意思是梅先生的画，现在不适合在画廊销售，但梅先生不用改变，梅先生可以在画廊卖别人的画。” 陈薇眼睛一亮，她有点明白了。 楚翘又说道：“画廊其实就是销售画的平台，不一定只卖梅先生的画，但受众必须确定，目前来看，平价画应该比较受欢迎些，比如几百块或者几千块这样的画，不用名家的画，只要好看，看着有档次就行，梅先生明白我的意思吗？” 梅九明还是没搞懂，陈薇已经明白了，笑着问：“楚小姐的意思，是不是想走低端路线，让一些普通画家画一批好销售的画卖？” “对，就是商业画，咱们沪城的市场还是蛮大的，很多人都喜欢在家里挂一些西洋画，梅先生不是美院的副教授吗？美院那么多学生，让他们画一些西洋画，再挂在画廊销售，然后我再联系一些阔太太们，路子就打开了。” 楚翘说了她的计划，其实很简单，梅九明出画，她出人。 合作共赢。 梅九明沉吟了许久，他听懂楚翘的意思了，便问道：“我在美院联系学生批量画一些西洋画，然后楚小姐联系客户低价卖出去，是这个意思吧？” “不能说低价，一幅画低则几百，多则几千，也算高端商品了，得看画的质量。”楚翘纠正。 梅九明笑了，清朗的声音很好听，“楚小姐或许不知道，以前在国外，我的画有人出价十万美金，我没同意。” 是他获奖的那幅画，纪念恩师画的，他舍不得。 楚翘也笑了，“梅先生，请问你画画这么多年，有几个客户出价十万美金的？” 梅九明神情一滞，被噎得无言以对，半晌才悻悻道：“就一个。” 陈薇笑得拍桌子，“楚翘你真是一针见血，他这人就是假清高，天天端着架子不肯落地，不知道人间烟火的味道。” 楚翘直言不讳道：“梅先生的画是很好，但你现在的名气并不大，就连你老师欧阳大师，他的画也没到一画难求的程度，所以你守着那十万美金不能过一辈子，就算天上的仙女下了凡，也得吃五谷杂粮呢，咱们是合法正当地赚钱，不丢人。” 梅九明最终还是答应了，虽然他有些清高，但比起书画界的其他人，他已经很接地气了，毕竟是自小苦过的，知道没钱寸步难行。 楚翘说的话虽然不中听，但很有道理，合法赚钱不丢人。 “那些阔太太们喜欢什么样的风格？”梅九明虚心请教。 楚翘想了想，问道：“临摹名家的画犯法不？” 梅九明神情愕然，这问题他如何回答？ 陈薇帮他回答了，“严格来说肯定是侵权的，但西洋画很多名家都去世了，而且是国内流通，外国法律管不着。” “那就没问题了，你让学生多临摹一些名家的画作，名气越大越好，再就是画一些花花草草，适合挂在客厅和卧室的，都要油画。” 梅九明拿笔记下了，又问：“大概什么时候你的那些朋友来？” 然后又不好意思道：“我这画廊欠了半年房租，房东给我最后一个月期限，所以最好在一个月内过来。” 楚翘哑然失笑，鼎鼎大名的梅大师，现在却这么狼狈，果然每一个人成名前都不容易。 ------------ 第484章 吹牛上天 “只要你准备好画，我朋友随时都能来！”楚翘说道。 “半个月。” 梅九明口气坚定，其实他准备自己亲自动手，他不愿意画的那些画，并不包括临摹，只要不属自己的名就行了。 以前在国外留学时，他就临摹了不少画，为了糊口嘛。 “行，半个月后我带人来画廊！” 楚翘痛快答应了，她之所以这么有把握，是因为她知道市场有需求。 就比如刘太和梁太她们那些圈子，就很想买西洋画，但目前沪城并没有专门售卖西洋画的画廊，刘太她们又不想专门去国外买，挺苦恼的。 只要梅九明准备好画，楚翘就有把握卖出去。 离开画廊后，楚翘又回了美容店，意外碰到了刘太，还有另外两个不认识的女人，和刘太一起做保养，顺便唠嗑。 楚翘考虑到实际情况，在房间里增加了一张床，很多时候太太们都是一起来的，三两个人一起，顺便聊天，分开的话不方便。 党晓洁亲自为刘太服务，刘太和两个闺蜜聊天。 “孙总家里的那幅西洋画，也不知道是哪里买的，看着怪洋气的。”刘太口气羡慕。 “听孙太说，孙总在港城出差弄回来的，好像是西洋那边的大画家画的，花了几十万大洋呢。”一个女人口气羡慕, 夸张地说着。 “哦哟, 一幅画要几十万？真的假的”另一个女人不相信。 “真的，孙太自己说的, 真金白银！” “我可不信，孙太说话发大水一样，再说孙总那人小气的很，哪舍得花几十万大洋买一幅画, 你们还记不记得, 孙总那根皮带。” 刘太三人都笑了，显然孙总的那根皮带有典故，而且在沪城挺出名。 “也对，孙总连一根皮带都舍不得买, 哪舍得花那么多钱买画, 不过那画看着确实蛮高级的，那向日葵跟真的一样，好看极了，好像是什么凡糕画的, 这洋人的名字取得真别扭，好好的人叫糕，又不是吃的。” “饭糕？这名字有意思, 男的女的？”刘太笑着问。 楚翘正好上楼, 听得差点笑出声，凡高都仙逝那么多年了，而且凡高先生的向日葵, 在国外的博物馆摆着呢, 怎么可能有真迹流出来。 那个孙太的向日葵, 显然是赝品，几十万不可能。 “刘太，几天没见, 你看着更年轻了, 下次再和你出门, 别人肯定说你是我妹妹。”楚翘开玩笑。 “楚老板取笑我, 我都能当你妈了。”刘太嘴上嫌弃，心里却受用的很。 她自己也觉得皮肤好了不少，丈夫有大半年没在家过夜了，前些日子回家, 破天荒地在家住了几天，还说她年轻了不少，有点像当姑娘时的模样了。 那几天丈夫还和她回忆往事，挤了几滴老鼠眼泪，说不会忘记她陪着受过的那些苦，不管如何，刘太太肯定是她，家里的财产也是她和儿子的。 当时刘太听着还是有点感动的，但也就忆苦思甜了几天，男人又出去花天酒地了, 据说新找了个年轻漂亮的小秘，乐得北都找不着了。 男人的话, 比鬼还不靠谱，但刘太还是很开心，她现在这个年纪了, 情情爱爱的没兴趣了，就图自己照镜子看着舒服。 楚翘打趣了几句，坐下来和刘太她们聊天, 刘太介绍了其他两个太太，也是她们那个圈子的，不差钱。 “姐姐们想买西洋画？”楚翘问。 “是想买，就是没有好的。”刘太口气遗憾。 家里摆幅西洋画，看着就洋气，客人来了也能显摆一下，可沪城这么大，还真没卖西洋画的，她也不认识画家，没有一点渠道。 “我也是，又不懂西洋画，而且这西洋画太贵了，大几十万呢，买不起。”另一个太太说道。 “几十万买一幅画，我家那位肯定要骂死我，要是几千块还差不多，摆在家里挺好。” “拉倒吧，孙太家的那向日葵要几十万，她说最便宜的都要好几万，就没有几千块的画。” “那还是算了，这么贵的画买不起。” 楚翘笑了，插话道：“我倒认识个著名画家，是国外留洋回来的，人家在外国挺有名，还受过法国总统接见呢。” “总统都接见过？这个画家很有名吧？”刘太她们立刻就来了兴趣。 楚翘点了点头，“在国外确实挺有名的，不过国内认识他的人不多，因为他刚从国外回来，人家外国人不放他走，他没同意，说叶落归根，一定要回到祖国怀抱。” “这人挺不错，不忘本，他叫啥？”刘太感兴趣地问。 “梅九明，是沪城美院的教授，自己开了家画廊，我前些日子去看了下，画的真好，我听说梅先生有一幅画，国外有人出二十万美金买，他都没答应呢！”楚翘直接翻了一倍。 刘太三人瞪圆了眼睛，张大了嘴，虽然没见到梅九明，可在她们心里，梅九明起码有十米高了。 “二十万美金是多少钱？” “将近两百万了，啊哟……这画比黄金还值钱。” 三人羡慕极了，她们丈夫做生意，辛辛苦苦了半年，也就只挣这点钱呢，人家随便画一幅画就是二百万，挣钱太轻松了。 “楚老板，这个梅大师的画廊在哪里？里面都是他画的画？”刘太打听。 楚翘说了画廊的地址，“最近没开业，梅先生经营这个画廊，主要是给学生提供平台的，他自己的画是不愁卖的，供不应求，求画的人都排到三年后了，偏偏这梅先生还脾气古怪，惹他不高兴了，给再多的钱他都不画。” “有才的人都傲气。”刘太并不觉得梅九明脾气古怪，反而觉得很正常。 其他两个太太也一样，觉得梅九明不古怪些，也当不了大师了。 楚翘暗暗好笑，又说道：“梅先生的画廊是给学生服务的，那些学生都有真才实学，可是没名气，所以他让学生把画的画放在画廊售卖，我看了那些画，画的是真好，不比那些名家差，都能以假乱真了。” 刘太三人交换了个眼神，都想到了同一件事。 真的她们买不起，假的总能买得起了吧？ ------------ 第485章 都是赝品 楚翘感慨了一番，又说：“你们知道国外有个很有名的画家，叫凡高的，听说过没？” 刘太三人齐齐摇头，她们都是小学文化，如果不是运气好，赶上了好时候，现在应该都还在乡下种地，谁知道啥凡高？ “咦，饭糕？不就是孙太家的那幅画？” “对啊，孙太说她家的那个向日葵，就是饭糕画的，楚老板，这个饭糕很有名？” 楚翘忍笑点头，“非常有名，他画的向日葵特别贵。” “那向日葵画的确实好，跟真的一样，就是太贵了，要几十万呢。” 楚翘故意夸张道：“不可能！” “真的，孙太亲口说的，孙老板在港城那边买的，好几十万。”一个女人口气肯定，还以为楚翘不相信要那么贵。 “几十万美金也买不到，凡高的向日葵真迹，至少一个亿，而且人家压根不卖，摆在博物馆呢。”楚翘肚子都快笑痛了。 刘太三人脸色变得古怪，又交换了个眼神，肚子里暗骂孙太不是东西，居然哄她们。 “那孙太的向日葵是假的？”刘太问。 楚翘点头，“百分百是赝品，真的买不着, 也买不起, 其实好多西洋画的真迹都买不到，市场上流通的都是赝品。” “那赝品贵吗？”刘太问。 其他两人也眼巴巴地看着楚翘, 想知道是不是真的要几十万。 楚翘笑道：“那得看是谁画的了，就算赝品也分等级的，有些人画的能以假乱真，肯定不便宜, 几万几十万都有可能, 有些就只要几千块，比如一些没出名的学生，他们画的就很便宜，几千块就能买到, 质量也能保证。” “只要几千块？”刘太提高了声音, 有些不敢相信。 几千块和几十万差别也太大了。 “几千块也不便宜了，我跟你们说，画家这个行业出名和不出名天差地别，成名画家一幅画几百万, 没出名的可能几百块都卖不出去。”楚翘解释。 刘太三人心里打起了小九九，几千块在她们看来很便宜了，但她们没说要买, 还得再看看。 “那些画不会被人认出来吧？”刘太问。 她怕挂在家里, 被人认出是赝品，会很没面子。 楚翘忍俊不禁，“姐, 我就这么和你说吧, 现在家里挂的那些西洋画, 基本上是赝品，大家心知肚明，你怕啥？” 刘太也笑了, 放心了一大半, 都是赝品就好办了。 “小楚, 你哪天带我们去看看那个梅先生的画廊吧, 我最近搬了新家，正缺摆件呢。”刘太说道。 “我也是，刚装修了房子，摆几幅西洋画提高档次。” 其他两个女人不甘落后, 都想买画。 楚翘却不着急，慢悠悠道：“最近没空，那梅先生也忙的很，等我空了和梅先生约一下，你们不着急吧？” “不着急，慢慢来，大师嘛，架子大一点很正常。”刘太很好说话。 等这三个太太离开后，楚翘就给梅九明打电话了。 “梅先生，你最好加快些速度, 我这边已经联系好了客户，你弄好了和我说一声。” 梅九明已经摆开了画架, 他准备临摹西洋名画，几天就能画好，没想到楚翘动作这么快, 让他又是欢喜又是忧。 欢喜的是很快就能挣钱了，又担忧自己临摹的画，不能客户满意, 卖不出高价。 “不知客户对画有什么具体要求？”梅九明想问清楚些。 “得有名，越有名越好，她们都不懂，只看好不好看，当然画画的水平不能太差了，毕竟是有身份地位的，家里摆的东西不能太廉价，梅先生明白我的意思吗？” 楚翘其实也不懂这些，怕梅九明听不明白。 话筒里传出了梅九明的轻笑声，“我明白了，半个月后可以带她们过来，我会安排妥当。” “行，价钱也不能订得太低了，上万到几千块都可以。” “好。” 梅九明答又笑了笑，他本来也不想卖得太便宜，他的学生虽然没名气，可都是有真才实学的，百来块的他不屑卖，对不起那些学生苦学多年付出的汗水。 几千块还是可以的，就是不知道楚翘要抽多少佣金了。 “楚小姐，有件事我想先问清楚，你准备抽多少佣金？” 梅九明直接了当地问了出来，先小人后君子比较好，免得日后分帐不清闹矛盾，以前他就吃过这方面的亏，和多年的朋友闹僵了，现在都没和好，估计这辈子都很难好了。 “我有两个方案，梅先生选择一下，第一个方案，我投资梅先生的画廊，能解你的燃眉之急，日后还会源源不断地介绍客户，不过我要占画廊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权。” 楚翘比较倾向于第一个方案，她虽然惜才，可也不会无缘无故当好人，哪怕梅九明是未来的大画家。 画廊肯定是挣钱的，而且利润很高，楚翘主要还是为了挣钱，顺手帮一把梅九明，结个善缘。 “楚小姐，百分之五十一是不是太多了？画廊都不是我的了。”梅九明口气不满，他没想到楚翘也和那些资本家一样刻薄。 开口就想要控股权，他之所以苦苦坚持这么多年，为的就是画廊能掌握在自己手里，要不然他何须这么辛苦？ 又不是没人投资他的画廊，多的是老板投资。 楚翘笑了笑，“画廊当然还是梅先生的，但梅先生坚持了这么多年，应该有了清醒的自我认识，你画画厉害，做生意却不行，你看画廊在你手里都快倒闭了。” 话筒那边沉默了许久，梅九明才悻悻道：“只是暂时的困难，一定会好起来的。” 这话说得毫无底气，连梅九明自己都没信心，要是再挣不到钱，下个月就要被房东赶出门了。 楚翘不客气道：“这种话你连自己都骗不了，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梅先生你应该在画画上发光发热，别让铜臭味玷污了你，做生意这种事还是交给我吧，我之所以要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权，就是想掌握经营权，放心，我不会干涉你画画，你想画什么就画什么，但画廊如何经营得听我的，这样你应该能接受吧？” ------------ 第486章 决不能塌房 梅九明动心了，半信半疑地问：“你真不会干涉我的创作？” “不会，如果梅先生不相信，可以把这点写进合同里，我只要画廊的经营权，当然梅先生日后的营销方向，也得由我来决定，咱们在商言商，梅先生你可以拥有的是创作自由和人身自由，画廊其他的事都得听我的，包括你搞对象，不能乱搞，我需要我的合伙人正派积极向上，不能有乱七八糟的私生活。” 楚翘索性说得更直白些，她是想把梅九明包装成顶流画家，因为梅九明有颜值，还有坎坷传奇且积极励志的身世，画画的水平也相当OK，这三点就足够炒作了。 前世的梅九明也出名了，但是几十年后，梅九明都老了，成名嘛，还是趁早的好。 电话另一头的梅九明，神情愕然，脑子有点乱，楚翘的话，让他一时间接受不了，他还是头一回听到这样的投资方案。 以前那些老板找他投资，大都是要求他听话，老板让他画什么，他就得画什么，其他的都没要求，梅九明自然拒绝了。 他为了坚持创作风格，和师父都闹僵了, 怎么可能因为一点钱妥协呢？ 楚翘却反其道而行之, 不干涉他的创作风格，反而限制他搞对象, 难道这个顾家少夫人想搞包办婚姻，给他介绍对象？ “楚小姐，你是想给我介绍对象吗？” 梅九明小心翼翼地问，有事就得问清楚, 他不能不明不白地上贼船。 “噗” 楚翘忍俊不禁, 打趣道：“你想得挺美，你搞不搞对象我不管，单身主义也可以，但如果你搞对象, 就不能乱搞。” “什么叫乱搞？”梅九明好奇地问。 楚翘想了想, 细说道：“这个说起来就话长了，比如你和有夫之妇偷情……” “咳咳……” 话筒里传来梅九明剧烈的咳嗽声，看样子受了不小的惊吓，楚翘不说了, 等这家伙咳完，过了好一会儿，梅九明才平静下来, 喘着气说道：“我不可能乱搞的, 我不是这种人。” “我在打比方，你别这么激动，比如和有夫之妇偷情, 脚踏两只船, 甚至三只四只五只六只, 玩弄女性感情，如果你结婚了，就要忠于婚姻, 不可以婚内出轨, 这些都属于乱搞。” 楚翘一一举例, 她需要积极阳光正派励志的梅九明, 这是她给梅九明立的人设，而且必须是真实的，决不能塌房。 “决不会。” 梅九明口气坚定，他觉得楚翘想太多了, 他的时间安排得特别紧凑，除了画画就是教授学生，再就是经营画廊，连学校安排的活动，他都推掉了好多，怎么可能有时间去乱搞？ “话别说这么满，我这也是丑话说在前头，对了，还有一点很重要，你也不能和男人乱搞, 外国人对这方面很开明，但在国内肯定不行, 你就算喜欢男人，也必须深藏在心里，偷偷摸摸都不行, 除非你不想在国内混了。” 楚翘又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差点忘了，前世梅九明好像一直独身, 也没有一点绯闻，有不少小道消息说他是同志，但并没得到确认。 不管梅九明有没有那方面的取向，还是丑话先讲清楚的好。 话筒那边传来茶杯摔在地上的碎裂声，紧接着是一系列的撞击声，梅九明没说话，估计是在忙着收拾烂摊子，可怜的人受刺激太大了。 楚翘摸了摸鼻子，她会不会说得太直白了？ 应该委婉一点的，毕竟现在还只是八十年代嘛。 梅九明在地上一通忙活，勉强收拾好了，刚才他一个大喘气，打翻了茶杯，捡茶杯时，又撞翻了画架，颜料和笔洒了一地，地上现在一派狼藉。 实在是……太震憾了。 这个顾少夫人说话，简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幸好他心脏强大，勉强能接受。 “楚小姐，我没那方面的爱好，你放心。”梅九明并没生气，这样把话说开了挺好。 “总而言之，我给你定位的人设，是积极正派阳光励志的优秀青年画家，哪怕没人盯着你，你也得按照这个人设要求自己，这些我都会写进合同里，如果你违反了，你得赔我钱，数额肯定不小。” 听着楚翘甜美又冷酷的声音，梅九明不由抽了抽嘴角，他怎么有种自己是明码标价，等着出售的青楼花魁的感觉呢？ “楚小姐，请问人设是什么意思？我只是画画的，你这样搞得有点复杂了。” “人设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也是我给你定的宣传方向，你是画画的，但你更需要成名，需要更多的人认识你，有了名气你才能挣大钱，在你成名前，我需要花钱给你宣传炒作，让全世界人民都认识你喜欢你，然后你就可以办国际巡回画展，找你买画的人络绎不绝，你的画才能卖上价钱，还能上电视节目接受采访，成为很多人的偶像。” 楚翘一口气说过，歇了下，问道：“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梅九明沉默了许久，他听得很明白，其实心里是有一点抵触的，楚翘确实把他当成一件商品了，精美包装后高价卖出去。 在他心里，画画是很神圣的事，是不能同钱相提并论的。 可现实却很残酷，没有钱就买不了颜料和画具，偏偏好的颜料画具都很贵，所以没成名的画家都很穷，穷到只能住地下室，三餐都成问题。 “我想知道，楚小姐为什么选中了我？国内比我优秀的画家很多。”梅九明很想知道原因。 “因为你长得最好看。” 楚翘也很直白，比梅九明画得好的是不少，但没梅九明英俊，不管哪个行业，好看的人总是招人喜欢些，尤其是艺术家这个职业。 梅九明的模样，天生就是当艺术家的，阴郁英俊的长相，坎坷的身世和经历，让他就算开心地笑时，都带着忧伤。 这样的男人太招阔太太们喜欢了，肯定愿意一掷千金买画。 如果梅九明是个相貌普通的男人，楚翘肯定不会投资，她又不是钱多了没处花。 梅九明哑然失笑，笑得很无奈，到头来，他还得靠这张脸吃饭。 明明他很有才华的。 ------------ 第487章 给狗示范正确的嘘嘘姿势 梅九明答应了楚翘提出的股权，只要不干涉他的创作，他都很好说话。 更何况他本来就不喜欢做生意，这家画廊占用了他太多的时间，搞得他焦头烂额，现在能解放出来，梅九明挺高兴的。 “楚小姐，能先打五千块吗？画廊半年没结房租了，还有员工工资也得结，否则半个月后，没法接待你的客户。” 梅九明挺不客气地狮子大开口，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 楚翘额头黑线，怎么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你这画廊目前亏空了多少？你说实话。” “不多，房租水电费，员工工资，加起来一万块。”梅九明挺老实地交待了，当然不包括他个人的债务。 楚翘松了口气，一万块确实不多。 “过两天咱们把合同签了，等我电话吧。” “行。” 梅九明挺好说话，还挺高兴，总算不用天天避着房东了，他现在出门都跟做贼一样，帽子眼镜口罩全副武装，生怕被房东堵。 楚翘挂了电话，不由笑了，这个梅九明也是个妙人。 但还是值得投资的, 至少不像其他画家那么假清高, 比如那个刘不凡。 回家路上，楚翘买了些菜, 骑车回去了，大宝小宝已经自个回家了，自打过了年后，兄弟俩就要求放学自己回家了, 早上也是他们自个去上学的, 理由是他们都大了，不能再像小孩子一样，让大人接送了。 楚翘答应了，机床厂好多孩子都在一所学校, 上学放学都可以结伴, 而且现在马路上车少，不是太担心。 一打开门，一团黑影就滚了过来，冲楚翘撒欢, 又跳又滚的，尾巴摇得像风扇一样，看得她又好气又好笑, 难怪那么多人喜欢养狗, 这小东西撒起娇来，真让人抵挡不了。 “有没有在家随便大小便？”楚翘板着脸问。 黑豆使劲朝她脚上爬，求抱抱, 楚翘不想抱, 她穿的是毛衣, 抱一下会沾一身毛，太难受了。 “没有，黑豆现在可听话了。” 大宝连声保证, 不敢看婶婶, 心虚的很。 他和弟弟一放学回来, 顾叔和婶婶的卧室地板上, 就有一泡粑粑，还有一泡尿，他和弟弟刚刚才弄干净，正在喷花露水呢。 “真没有？” 楚翘把菜放进厨房, 不相信这孩子的鬼话，去检查房间了，一进她卧室就打了个喷嚏，好家伙，她新买的花露水去了半瓶，屋子里全是花露水味。 明显是在掩饰罪证。 地板上还有水迹，不用问都知道是黑豆干的，楚翘咬了咬牙，冲还在她脚下撒欢的黑豆轻轻踢了脚，黑豆开心坏了, 还以为在和它玩，蹦得更欢实了。 “必须教会黑豆去卫生间大小便, 家里四处乱大小便像什么样子，都成狗窝了，周大宝, 当初你可是保证会好好教规矩的，如果做不到，我就把黑豆送给别人。”楚翘口气严厉。 她看出大宝并没把黑豆随处大小便的事放在心上, 当初为了能养狗，信誓旦旦的保证，现在估计忘到后脑勺了，她得提醒这孩子，别忘了承诺。 大宝慢慢低下头，心里很愧疚，他辜负了婶婶的信任，他错了。 “婶婶，我错了。” 大宝小声认错，又保证道：“我一定会教黑豆的，今天就开始教。” “这句话你说过很多回了，周大宝，你这样和狼来了有什么区别？”楚翘口气并没松，不能太好说话。 “这是最后一次，婶婶，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大宝抬起头恳求，小脸很羞愧。 “婶婶，我和哥哥一起教黑豆，别送黑豆走好不好？”小宝也帮着央求。 楚翘假装思考了会儿，才松口道：“再给你们半个月时间，如果黑豆还是不能正确地大小便，我不会再姑息的。” “好！” 兄弟俩异口同声地答应了，半个月内他们一定要教会黑豆去卫生间大小便。 楚翘嘴角微微翘了下，去厨房做饭了，先给黑豆煮了根骨头，其实就算真的教不会，她也不会送走黑豆的，她会让顾野教。 这小家伙还是蛮可爱的，养了一段时间有感情了，但规矩必须学，否则家里真成狗窝了。 外面是兄弟俩也在忙乎，拿纸盒子垫在卫生间，是给黑豆准备的。 “尿在这上面，拉屎也是，不能在屋子里乱拉，晓得不？你点个头，一定要记住啊，要不然婶婶真会把你送人的。” 大宝抱着黑豆教诲，黑豆抬起头，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在大宝脸上舔，一句都没听进去。 “别舔，我和你说正经的，小宝你给黑豆示范一下。” “哥哥，怎么示范？” 小宝很为难，这个要怎么弄？ “尿给黑豆看！”大宝白了眼，这么简单都不懂，笨死了。 “哦！” 小宝点了点头，挠了挠脑袋，又想了想，慢慢抬起一只脚，冲垫子嘘嘘了。 正好他想尿尿了。 挺大一泡嘘嘘，小宝一直都抬着脚，因为黑豆就是这么尿的，小家伙观察得可仔细了。 大宝愕然地瞪着弟弟，脑子一片空白，好想掐死蠢弟弟。 他好不容易才找来的纸箱子，全让蠢弟弟给糟蹋了。 “哥哥，好了。” 小宝放下了脚，有点累，还晃了几下脚，脑袋上就挨了大宝几记爆栗，疼得他眼睛都红了，委屈地看着哥哥，为什么打他？ “我让你示范，示范你懂不？没让你真尿，啊哟……我怎么有你这么蠢的弟弟！” 大宝无奈扶额，好好的纸箱全湿了，还臭烘烘的，婶婶看到了肯定又要骂他了。 “示范嘘嘘呀，就是这样的。” 小宝更委屈了，哥哥越来越野蛮了，明明是哥哥没说清楚，还打他。 “我不和你说了，气死我了，周小宝，你……你要气死我了！” 大宝气得团团转，狠狠瞪了眼弟弟，开始收拾残局了，得快一点，不能让婶婶知道。 其实楚翘早就知道了，在小宝抬脚示范的时候，她就看到了，肚子都要笑痛了，可惜现在没有智能手机，要不然就能拍下来，等小宝长大后给他看，又呆又萌的小家伙，太可爱了。 楚翘又回厨房做饭了，只当什么都不知道，让兄弟俩自个折腾。 ------------ 第488章 未来影帝的演技杠杠的 大宝一通忙活，收拾干净了卫生间，重新垫了块纸板，继续教育黑豆，还实行了痛的教育，对象当然是周小宝。 大宝让弟弟进行错误示范，小宝去卧室抬起脚，假装嘘嘘了，其实倒了些水，跟尿了一样。 “看到了吧，乱拉尿就要揍！” 大宝指着地上的水渍，板着脸训斥，还拿起鸡毛掸子对着小宝抽，抽得虎虎生风，实际上并没抽到小宝身上。 “啊哟……疼死我了……啊哟……” 小宝在地上打滚，夸张地叫着，未来影帝的演技，现在就已经初见雏形了，楚翘又跑出来偷窥了，强忍着笑，看这俩孩子折腾。 黑豆一脸懵地看着，还闻了闻地板上的水渍，害怕地抬了抬爪子，好像有点明白了。 “懂了没？乱尿尿就得揍，像这样，往死里揍！” 大宝表情变得狰狞，冲小宝踢了脚，黑豆吓得往后退，眼神恐惧。 “啊哟……我要死了！” 小宝头一歪，手一摊，闭上眼睛不动了。 顾野一进屋，就看到了这一幕, 冲在门口偷窥的媳妇眼神询问, 这是发的哪门子神经？ 楚翘摆了摆手，让他别管。 两口子去了厨房, 楚翘才说了缘由，顾野乐了，夸道：“小宝演得还挺像回事，跟真的一样。” “那当然, 小宝可是……” 楚翘差点说出小宝是未来影帝, 及时反应过来，改口道：“小宝在表演上有天赋，唱歌跳舞都很厉害，我跟你说个事。” “什么？” 顾野并没发现媳妇的异常, 他的心思都在炸小鱼上, 楚翘炸了一盘小鱼，前阵子市场上偶然碰到卖小鱼的，她都给买了回来，收拾了大半天, 放冰箱冻着，吃的时候拿一些出来，裹点面糊炸成焦黄, 又酥又香, 当下酒菜或者零食都很好，顾老爷子和顾野父子俩都爱吃。 “小宝老师说他有音乐天赋，学校的风琴, 小宝只是看老师弹了几曲, 他自己就学会了一些, 老师建议我们培养小宝走音乐这条路，我想给小宝买架钢琴，你觉得怎么样？” 楚翘一边问, 一边将小鱼放进面糊里滚了下, 放进油锅炸, 半天都没等到顾野的回话, 扭头就看到这家伙一门心思在吃小鱼，气得她一巴掌拍了过去。 “你说了算，我没意见。” 顾野忙说，小鱼太好吃了, 他一个人就能吃一大盘子。 楚翘冷笑，故意问：“我刚才说的啥事？” 顾野愕然，绞尽脑汁地想，半晌才小心翼翼地说：“是不是给大宝买自行车？” 就听到媳妇要买东西，但买啥他没听清，给谁买也没听清，反正不是大宝就是小宝。 “买你个头，别吃了！” 楚翘好想掐死这家伙，一看到吃的就不带耳朵了，她也没心思提钢琴了, 气冲冲地炸小鱼。 顾野赶紧赔笑说好话，哄了半天才哄好媳妇, 楚翘又把说了遍钢琴，前世的小宝一开始就是唱歌选秀出道的，之后又演电影, 成为了影帝。 楚翘本就打算好好培养小宝，小家伙现在年纪虽小，音乐天赋却已经展露出来了, 幼儿园的老师很喜欢小宝，发现他有音乐天赋后，就教他弹风琴，小宝一学就会，跳舞也是，老师示范一下，小宝就学得像模像样了，比老师都跳得好。 现在的老师挺负责的，特意找到楚翘，建议她好好培养小宝，别浪费了这么好的音乐天赋，还说学音乐一定要从小开始，小宝五岁刚刚好。 “必须买，最好的钢琴要多少钱？” 顾野痛快答应了，得买最好的，要是小宝能成为音乐家，那可太有面子了。 楚翘嗔了眼，“最好的几百万，把你卖了都买不起，现在初学买个一般的就行，得一万多。” 顾野正在吃小鱼，一听这价钱，吓得差点卡喉咙，乖乖。 一架钢琴就要几百万，金子打的？ “我也不懂，翘翘你看着办，不过要过阵子，老孙那边还没定下来。”顾野不禁皱眉，孙经理那边还没回复，他隐隐有些担心，这三十台机床可别打水漂了。 楚翘也皱了眉，当初孙经理说四月初就能定下来的，现在都快月底了，还没个准确的回复，肯定有问题。 “孙经理怎么说的？” “他说老板那边没定下来，他正在和老板沟通，老孙挺难为情的，应该没说谎，确实是老板那边出了问题。”顾野有点沮丧。 他还在媳妇面前信誓旦旦地夸了海口，媳妇都花了五千块引荐费，现在却连一分钱都没挣到，甚至还有可能泡汤，他辜负了媳妇的信任。 楚翘也觉得孙经理应该不会搞鬼，女儿还在梅九明那儿学画呢，那就是老板出了问题。 “你不是说那个老板很信任孙经理，厂里的事都交给孙经理吗？” “确实是这样，我打听了很多人，都这么说的，老孙自己也想不明白，以前他采购机床，老板一个字都没说，很痛快就批了，现在也不知道是哪个程序出了问题，老孙自己都有点慌，担心老板是不是不信任他了。” 顾野没心情吃小鱼了，三十台机床，提成就是将近十万块，这么大一笔钱，眼看都到嘴边了，要是真飞了，他能心疼至少一年。 楚翘关小了火，她也没心思炸小鱼了，她可出了五千块钱的，这笔钱决不能浪费。 “肯定是那个老板出问题了，那老板是哪的人？” “港城的，不过常年生活在内陆，他在好几个地方都有工厂，主要是在珠三角那边，他在那边待的时间长。”顾野回答。 楚翘想了想，猜测道：“会不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你问问孙经理，他在厂里有没有竞争对手？” “行，明天我约老孙出来吃饭。” 顾野也觉得不能坐以待毙了，要主动出击。 第二天中午，顾野约孙经理出来吃饭，他俩现在交情挺不错，称兄道弟的。 孙经理一看到他，就安慰道：“顾老弟你放心，机床肯定是在你那里买的，昨天我给老板打电话了，应该没问题，不过老板说他要亲自过来一趟，看看你们厂的机床。” ------------ 第489章 救命之恩哪 “我们兴达机床肯定没问题的，虽然不是自动化机床，但参数稳定，经久耐用，就算用了五六年，依然很稳定，而且我们兴达已经在搞自动化了，就是没这么快，要一段时间。”顾野立刻说道。 “我知道的，我去打听过，你们兴达滚齿机确实很不错，比南方的机床稳定，不过你们搞自动化要加快进度，要与时俱进嘛，自动化肯定是未来机床的趋势，半自动的都要淘汰的。” 孙经理说了句肺腑之言，他去国外参观过，内心极震憾。 难怪人家欧美那么先进，别的行业不说，机床行业至少领先国内三十年，一点都不夸张。 “你知道外国人现在都在研究什么吗？”孙经理忍不住问。 顾野摇头，他都没出过国。 孙经理叹了口气，感慨道：“我前两年去欧洲参观了半个月，还去日本参观过，人家已经开始研究机器人了，解放工人，用机器人作业，可以24小时全年无休。” “机器人怎么操作机床？都没有脑子，一坨铁疙瘩能干啥？” 顾野觉得不可思议，机器人他在里看到过，但那是科幻，现实中不存在的。 孙经理笑了，“老弟，我去国外之前，也和你一样的想法，可亲眼看到后，我才知道，科幻里的那些构思，未来都可能实现。” 见顾野还是不相信, 孙经理便说道：“嫦娥奔月是咱们老祖宗的神话故事，以前谁会相信真能到月亮上头去？可美国人十几年前就做到了, 坐飞船去了月亮, 这事你应该知道。” “知道，我看了那相片, 黑乎乎的，没嫦娥，也没桂花树，吴刚兔子都没有。” 顾野点头, 这事他知道，当时可是震惊全世界的大事, 地球人都知道。 “你看, 搁以前谁会相信人真能上月亮？你看着吧, 再过些年, 别说上月亮, 就是上太阳都有可能, 不过那个时候咱们应该都不在了，是咱们的子子孙孙的事了。” 孙经理感慨万分, 曾几何时，他也是个立志成为航天科学家的热血少年啊, 只可惜他成绩差了点。 顾野也挺感慨, 不过他感慨的点, 和孙经理不一样。 他在愁他那三十台机床。 便问：“老孙，你和你那老板关系铁不铁？” “当然铁, 你放心吧，不会有问题。” 孙经理口气很坚定, 觉得顾野有点杞人忧天。 顾野却不敢放心，钞票没进口袋, 他的心落不了地，目前为止，他还贴了五千块呢。 “你和你老板是亲戚？”顾野打听。 孙经理摇头, “不是，他是港城人，我是苏市人，八竿子打不着，和你直说了吧，我以前救过老板，老板就让我帮他管厂。” 这救命之恩说起来并不轰轰烈烈, 孙经理以前是苏市国营汽配厂的车间操作工，后来厂子效益不好, 只能发点生活费，再加上孙经理和车间领导搞不好关系，因为他想法很多, 领导不喜欢他。 孙经理年轻气盛，和领导吵了一架，就辞职去了南方闯荡。 “第一份工作就是我老板的厂, 他是开汽配厂的，那是我老本行啊，干了一年我就当组长了，工资是我在国营厂的好几倍。” 说起以前的事，孙经理眉飞色舞，挺得意的。 “有一天，老板下车间视察，那天也是见了鬼了，老板没带安全帽，以前他都戴幌子的，那天就没戴，厂里的领导陪着老板视察，有个工人吊了一大件工件开行车，这种事车间很平常的，老板也没在意，从工件下面走过去。” 孙经理停下来喝了口茶，顾野听得津津有味，催道：“出什么事了，你别停啊！” “那个操作工干活不上心，吊工件的麻绳磨断了不少，他没注意，偏偏老板走在下面的时候，绳子断了，千把斤的工件冲着老板砸了下来，这要是砸脑袋上，立刻脑袋开花，一命呜呼。” “你救了老板？替他挨了一下子？”顾野问。 孙经理没好气地白了眼，“我要是挨一下子，还能和你坐着吃饭？老板当时正好在我的机床旁边，我也是鬼使神差了，就觉得怕是要出事，那个时候绳子还没断呢，我就感觉到不妙了，想也不想就推了把老板，一推开工件就砸下来了，地面砸了这么大一个坑。” 他边说边比划，口气极夸张。 顾野喝了口茶，感慨道：“这就是老天爷在点你。” 孙经理点了点头，他也是这样想的，就是因为他救了老板的命，老板才对他刮目相看，先提拔他当车间主任，他也兢兢业业地干，把车间管得井井有条，老板挺满意的，正好他想来沪城这边再办一家汽配厂，没人帮忙打理，就想到了他。 “你和你老板是互为贵人，你救他的命，他还你事业运。”顾野说道。 孙经理十分赞同，“就是这个理，不过也得自己扶得起来，不是我自吹自擂，我要是扶不起的阿斗，老板也不会让我来管这边的厂了。” “那当然，贵人只能助你三分，剩下的七分还得靠自己打拼。” 两人聊得十分投机，顾野也趁机打听到了不少孙经理老板的事，虽然是精明还小气的生意人，但还是蛮重情义的，至少对救命恩人孙经理就不薄。 所以应该不是故意针对孙经理，最大的可能，应该是媳妇猜的那样，有人在故意给孙经理下绊子。 “老孙，我和我媳妇分析了下，你老板肯定是信任你的，但你想想有没有这个可能，有人眼红你现在的地位，在老板耳边挑拨离间，故意使坏呢？”顾野直接问。 孙经理愣住了，又听顾野说道：“你看以前买机床，你老板二话不说，这次却拖这么长时间，还要亲自过来考察，肯定有点问题，会不会是有人想取而代之你呢？” “老孙你别误会啊，我不是说一定要卖机床，但咱们现在是兄弟，我肯定希望你事业越来越好，你好了我也好嘛，你可别掉以轻心，这世上红眼病太多了，小人也多。” 孙经理本来没当回事，他一直觉得自己和老板是不一般的关系，救命之恩哪，只要他勤勤恳恳工作，肯定不会有问题。 可听了顾野的话后，他心里隐隐不安了，难道真有人在给他下绊子？ ------------ 第490章 用的是美人计 三天后，孙经理给顾野打电话了，约他出来吃饭，还是晚饭，顾野欣然应约，就看到孙经理脸色铁青，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干杯！” 孙经理一口菜都没吃，就干了三杯酒，顾野也没问，陪着他喝酒。 “老弟你说对了，果然有卑鄙小人在搞我，特么的！” 孙经理咬牙切齿地喝了杯酒，已经有点醉意了，这三天他打听了个清清楚楚，后背都惊出了一身冷汗，幸亏顾野提醒，否则他还傻乎乎地以为自己是老板的真爱，能在这把椅子上稳坐一辈子呢。 顾野没多问，静静地听着孙经理发牢骚。 “我总算明白了，资本家根本没感情，只有金钱和算计，哪怕我是他的救命恩人，也只是个工具，呵……我真特么的自作多情，还把自个当回事了。” 孙经理神情自嘲，又喝了一杯酒，脸变成了猪肝色。 “那王八蛋是老板的亲戚，吃喝嫖赌五毒俱全，干活样样都不会，当初老板本来想让他来这边管厂的，但这王八蛋不争气，要紧关头贪污了公款，被老板查到了，老板一气之下就派我来了，这王八蛋一直不服气。” 孙经理说了事情原委，一边说一边骂。 顾野却有点怀疑，孙经理都来沪城管理厂子好几年了，这个亲戚怎么偏偏挑这个时候挑拨离间？ 肯定还有隐情。 “老弟你放心，我也不是吃素的, 那王八蛋别想搞垮老子，走着瞧！” 孙经理冷笑了声, 他在沪城这边经营了五年, 员工基本上是他的人，老板如果讲情义, 他也不会忘本，可如果老板不仁，就别怪他做十五了。 “我老板明天会过来，还有那个王八蛋, 要来这边考察。”孙经理说道。 “我会安排好的，机床绝对不会出问题。”顾野保证。 两人碰了下杯, 一口饮尽。 顾野终于见到了孙经理的老板, 还有那个五毒俱全的亲戚, 老板六十开外, 年纪不小了, 看着精神劲头挺好, 走路虎虎生风的。 倒是那个亲戚，才三十来岁, 精神不济，眼眶发黑, 脸色发白, 显然晚上节目太多, 身体虚了。 老板来机床厂参观的，孙经理陪同, 顾野给他们介绍，主要参观装配车间, 调试好的机床，都在装配车间, 就等着发货装车了。 “这机床都淘汰了，现在是自动化时代，这种老土的机床居然还有人生产, 嗤！” 那个亲戚说话阴阳怪气的，特欠揍，顾野捏了捏拳头，告诫自己莫生气，不和钞票过不去。 “我们厂已经在研发自动化滚齿机了，虽然半自动滚齿机有点落后，但质量绝对有保证, 价钱也便宜，用几十年都没问题, 一台自动化机床，能买两台我们的机床了。”顾野笑道。 “自动化机床效率高啊，叔, 我和你说的南方机床厂的自动化机床，挺好的，比这些土老冒机床强多了。” 亲戚用方言说的, 偏偏顾野能听懂，因为他有几个战友就是南方的，说的是塑料普通话，他还跟着学了不少粤语。 顾野一下子就明白了，肯定是南方机床厂在搞鬼，没准就是那个金牌销售，否则这个肾亏亲戚，怎么会突然搞事，定然是被人挑唆的。 老板并没发表意见，很认真地看了机床操作，还检查了加工后的齿轮，他亲自上手，千分尺卡尺这些工具使用相当熟练，还用机器测试了齿轮参数，好几个加工后的齿轮参数都很不错，非常稳定。 “我考察过南方机床，虽然是自动化，但参数很不稳定，使用周期短，好几家买了南方机床的厂子，现在都怨声载道，一年要大修好几次，严重影响生产。” 孙经理和老板汇报，还悄悄瞪了眼肾亏亲戚，王八蛋，肯定收了南方机床厂的好处。 直到参观结束，老板都没发表意见，搞不懂他心里在想什么，顾野心里七上八下的，下班回家和楚翘说了这事。 “那个亲戚应该收了好处，你去查一下，没准南方机床厂用的是美人计呢。”楚翘猜测。 她听顾野形容，就觉得那个亲戚应该是色中饿鬼，一点点钱应该打动不了这家伙，只怕用的是美人计。 她忍不住问：“南方机床的那个金牌销售是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咋了？” 顾野很快就反应过来，笑了，“是个四十多的胖子，他想用美人计也用不上。” 楚翘嗔道：“他自己肯定用不上，就不能找别人？你赶紧去打听，这三十台机床必须搞定，我可贴了五千块的。” “必须的！” 顾野大声保证，到了嘴边的肥肉，要是再让人抢走了，他都没脸出门了。 接下来几天，那个老板每天都会来参观，孙经理和那个肾亏亲戚都陪同，顾野没办法也只得陪着，他有点想不明白这个老板的想法，每天过来都带一箱齿胚，然后挑一台机床加工，再测齿轮参数，从头到尾都不吭声，也不发表意见，一箱齿胚加工完了后就走。 顾野有点看不懂了，私下找到了孙经理打听。 “老弟你别问，问了我也不知道，老板这回来了后，都没找我问话，我这心里还七上八下的。”孙经理更愁。 他本来想找老板谈谈心的，回忆一下当年创业初期的往事，但老板这些天都忙的很，不是和一群同行老板吃饭喝酒，就是来兴达机床厂这边参观，从早到晚都没歇。 顾野挠了挠头皮，郁闷极了，“资本家这心思真难猜，九曲十八弯的，难怪人家能当资本家。” “可不就是，人家比比干还多一个心呢，咱们都比不上。” 孙经理心有戚戚，难怪他是打工的，人家当老板，这份定力就比他强几百倍。 “那个肾亏王八蛋咋样了？还上眼药不？”顾野问。 孙经理冷笑，“他不上就不是王八蛋了，哼，我可不怕这酒囊饭袋，顾老弟我也不瞒你，这王八蛋最近养了个姘头，打得火热，我打算给他老婆打电话。” ------------ 第491章 老板没几个白手起家的 顾野心跳了跳，赶紧问：“那姘头养在沪城这边？” “当然不是，在南方，这王八蛋家在港城，不过一年有大半年住在内陆，但他老婆管得特别严，工资都上交的，他只敢偷偷摸摸地偷几回腥，现在他胆子大了，养了个情人，对外还声称是老婆，听说那情人都怀孕了，他老婆知道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孙经理口气有点幸灾乐祸，他见过这王八蛋的老婆，很厉害，把这王八蛋管得老老实实，工资一分不少都上交，不过再厉害的女人，不在眼面前盯着，男人肯定会偷腥。 再加上隔了一条海，女人又不是千里眼，肯定不知道这王八蛋干的好事。 顾野却想得更多，问道：“这王八蛋的工资都上交了，他哪来的钱养姘头？那姘头肯替他生孩子，肯定花了不少钱。” 孙经理愣住了，他没想到这一层。 “对啊，他哪来的钱？” 孙经理自言自语，想不明白。 顾野提醒道：“会不会贪污的公款？” 孙经理摇头，“不可能，以前他搞采购，昧了不少公款，被老板发现了，之后就不让他干采购了, 他没机会接触到钱。” “会不会是有人给他的？” 孙经理嗤了声，嘲讽道：“谁会给这么多钱？他在厂里又没有实权, 就是个废物点心。” 随后他又说道：“这王八蛋是沾了他爹娘的光, 我老板小时候家里很穷，饭都吃不饱, 父母又去得早，他一个人吃了上顿没下顿，这王八蛋爹娘挺好心，经常接济我老板, 所以我老板才对这王八蛋处处留情。” 否则这王八蛋一没技术，二没能力, 还贪污公款, 不管哪一条都够开除的了, 但老板宁可让他干闲职养着, 算报恩了。 顾野恍然大悟, 感慨道：“你老板也是苦出身啊。” 孙经理点头, “那是真苦，我老板还要过饭呢, 他其实不是港城人，老家是南方一个渔村, 十三四岁自己跑到港城那边闯荡, 啥都干过, 最后去厂里当学徒，咱们车间这些活, 我老板全都干过，技术上的事他都知道, 瞒不过他。” “那你老板是咋发家的？还创下这么大的家业，不简单啊！”顾野深感佩服, 这是真正的白手起家呢。 孙经理笑了，“我老板运气好，不过他也是有真本事的, 车间的活样样都拿得下，他老板很赏识，再加上我老板年轻时一表人才，老板只有一个女儿，那大小姐也挺喜欢我老板，后来我老板就当了上门女婿，继承了工厂。” “敢情不是白手起家啊！” 顾野有点意外, 原来靠了老丈人打下的基础，不过还是有本事的, 老丈人打下的基础，这个老板扩大了商业版图，在内陆就有三家厂子呢。 孙经理摇了摇头, “老弟，我这么和你说吧，白手起家太难了, 那些大老板就没几个是真正白手起家的，不是靠祖业，就是靠老婆，当然自己也得有能力，否则扶不起来。” 他这些年认识的老板不少，了解过后，才发现一个都不是真正的白手起家，要么是靠爹，要么就是靠老丈人，各占一半吧。 只靠自己就想闯下一份家业，难于上青天。 顾野点了点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亏他以前还以为那些老板，真的都是白手起家的呢。 “孙老哥，照你这么说，这废物点心和老板的交情不一般，就算再没本事，你老板也不可能开了这废物，还得对他照看三分，这废物说话还是有分量的，你看这次，废物点心一挑拨，你老板就信了。”顾野说道。 “你说的没错，人家会投胎，有个好父母，只要不干太过分的事，老板就得养着他。” 孙经理又是嫉妒又是瞧不起，这就是运气，谁让人家会投胎呢。 顾野又说道：“老哥你想想，这次的事，是不是有人故意做文章？” “谁？” “这个我说不好，可能是看你不顺眼的，也可能是看我不顺眼的，为的就是搞黄咱们的合作，所以才花重金拉拢那废物点心，在你老板耳边煽风点火。” 顾野没直接说出南方机床厂，这事不能他说出来，得孙经理自个去查。 孙经理面有所思，沉吟了会儿，才点头道：“有可能，我去查查是哪个王八蛋！” “我也查，咱们分两头。” 说完了公事，顾野关心地问起了孙经理闺女，“在梅大师那儿学习咋样？” 一说起宝贝女儿，孙经理就满面笑容，“多亏老弟你帮忙，术业有专攻啊，梅大师稍微一指点，我女儿那水平就蹭蹭地上涨，我这外行都能看出来。” “那就好，我跟你说，梅大师的画在国外，几百万一幅，外国那些老板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发了疯一样抢着买，梅大师还特不好说话，就不肯卖，他越这这样端着，那些外国人越来劲儿。”顾野又开始吹牛了。 孙经理眼睛放光，羡慕道：“这就叫艺术家的傲气，说明梅大师是有真本事的，人家就算再端着，都不担心卖不出去，要是我女儿以后能梅大师一半的成就，我就算吃咸菜都是甜的。” 顾野在他肩上用力拍了拍，鼓励道：“放心吧，咱闺女肯定有出息，老哥你就等着享福吧。” “哈哈，借你吉言啊！” 孙经理嘴都合不拢了，仿佛看到了女儿功成名就的那天，他身为著名画家的父亲，还接受记者采访，风光无限。 顾野松了口气，看来那个梅九明还是有几手的，稍一指点就能有明显进步，挺厉害。 孙经理那边很快就查到了情况，找到了顾野，咬牙切齿道：“老弟你没猜错，果然有人在搞鬼。” “是谁这么缺德？” 顾野其实也查到了，假装啥都不知道。 “吴德这王八蛋。” 孙经理怕顾野不认识，便说：“吴德是南方机床厂的销售经理，我以前和他打过交道，还在他手里买过机床，特么的，这王八蛋不是个玩意儿！” ------------ 第492章 这么优秀的崽啊 顾野当然认识吴德，就是那个金牌销售，他其实已经查到了，吴德花钱买通了那个废物亲戚，用的就是美人计，那个怀孕的情人，就是吴德拉的皮条。 现在顾野对媳妇佩服得五体投地，全都让媳妇猜着了，楚家的基因真不错，没准祖上和诸葛亮是一家子呢。 “这个吴德是不是嫉妒你买我家的机床，才在后面搞鬼？”顾野有意问。 “应该是，我也不瞒你，起初我是打算在吴德手上买机床的，不过没说死，只是有这个意向，后来我去了解了下，南方机床的数控机床质量不行，你们兴达机床虽然土了点，质量很稳，能用几十年，我就改变主意了。” 孙经理半真半假地解释，其实就是为了感谢顾野介绍了梅大师，他才改变主意的，不过他也确实去调查了两家机床的对比。 发现南方机床的稳定性太差，好几家汽配厂都反应了，他以前买的南方机床也这样，顶多五年就要大修，兴达机床却很稳定，齿轮加工参数精度也比南方机床好。 最重要的是，兴达机床比南方机床便宜一半，这省下来的机床钱，足够请三班倒的操作工了，还绰绰有余。 “老哥说的没错，我们兴达机床的质量肯定没问题，这个我能打包票，而且兴达现在也在搞全自动机床研发，未来肯定是数控时代，兴达起步晚了点，但后来者居上嘛, 老哥你看着吧，兴达机床日后肯定会统领滚齿机的半壁江山！” 顾野信心十足, 豪情万丈, 孙经理也被他感染了，在他肩上拍了下, 鼓励道：“只要你们兴达保证质量，跟上时代发展，半壁江山肯定没问题！” “哈哈，借老哥你吉言！” 顾野爽朗大笑, 对未来更有信心了。 他并没多说吴德，孙经理心里有谱, 用不着他多废话。 又过去了三天, 孙经理给顾野打电话, 告诉了他一个好消息, “老板昨天找我了, 让我准备购买合同, 让我在你们厂订购四十台机床。” 顾野脑子有点乱，耳朵嗡嗡的, 他还在想要不要请那老板吃饭呢，好事就从天而降了。 不是三十台。 而是四十台。 “老哥, 你别哄我啊, 我这心脏受不了。”顾野使劲咽了下口水, 心跳得像打鼓一样。 四十台机床有多少提成？ 完了，他算不清了。 话筒那边传来孙经理的笑声, “我哄你干啥，就是四十台, 我跟你说，前些日子咱们都瞎担心了, 我老板心里自有乾坤，我不是和你说他这些天都在赴饭局吗，其实人家是在了解你们兴达机床, 还有南方机床，老板知道南方机床质量不行，还贵，就决定买你家机床了。” 顾野也恍然大悟，难怪那老板每天都来加工齿轮，还要亲自测量数据，敢情是在考察机床质量呢。 果然是打下一片江山的厉害人, 干事就是认真仔细。 “老哥，那我去申请下, 给你们便宜些。” 顾野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四十台啊，十来万提成呢, 小宝的钢琴能买最好的，还能给媳妇买幢大房子，再搞台车, 哈哈。 “这事我还没说，我老板定了价钱，五万五一台，怎么样？” 顾野的报价是五万八，五万五其实是在他的权限内的，不过他没一口气答应，“老哥能不能再加点？我给你的报价已经优惠了，太低了我没法交差。” “你和领导申请一下，我老板的意思是五万五，他就买四十台，薄利多销嘛，老弟你多和领导沟通沟通啊！”孙经理笑道。 “好吧，我尽量说服领导，唉哟，也就是老哥你，换了别人我肯定不干，这价钱我们兴达从来没卖过呢。” 顾野口气很为难，孙经理信以为真，心里十分欢喜，因为老板给他的报价，其实是五万六，他又压低了一千，虽然和顾野交情好，但公私要分明，他得替老板省钱。 谁让老板这次来，给了他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呢，现在他是公司的股东，给老板省钱，就是给自己挣钱嘛。 顾野挂了电话后，跳起了三尺高，整幢办公楼都能听到他的叫声，惊起了办公楼后面树上的几只麻雀。 厂长在开生产会议，正说在兴头上，被这一嗓子吓得忘词了，半天都没想起来，气得厂长匆匆散了会，让秘书去调查谁在上班时间鬼哭狼嚎。 秘书效率很快，没几分钟就查到了顾野，如实汇报了。 “乱弹琴，顾科长这是飘了？你去叫他上来！”厂长黑了脸，他最讨厌的就是大声喧哗，没个上班的样子。 哪怕顾野现在是厂里的功臣，厂长也不容许，必须遵守厂里的法规法纪。 秘书刚走出去，就转身回来了，“厂长，顾科长来了。” 顾野手里拿着采购合同，走出了四海八荒的气势，咧着嘴走来了，他要找厂长汇报工作。 厂长沉着脸坐着，看到顾野这快要飞上天的样子就上火，太没正形了，便沉声道：“顾科长，我明文规定过，不得在办公楼大声喧哗……” 顾野压根没听，把采购合同往桌上一拍，大声道：“签个字。” “什么？” 厂长心里更恼火了，觉得顾野没把他堂堂厂长放在眼里，戴上老花镜，拿起合同看，看到那四十台的数量时，厂长虎躯一震，弹了起来，厉声喝问：“四十台？” 声音都拔尖了，变成了大太监的公鸭嗓。 “上面不明明白白写着嘛，四十台，一个月内交货，五万五一台，厂长，你可得吩咐车间抓紧点，别耽误了交货期，质量也得保证，人家以后还要买呢，这订单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鞋都磨破了三双，嗓子都说哑了，才跑来的，要是质量不好，以后肯定没戏。” 顾野可得瑟了，尾巴都要上天了，厂长一点都不生气，看他的眼神特慈祥，还有些遗憾，这么优秀的崽，怎么就不是他亲儿子呢？ 想到家里那个没出息的儿子，还有不省心的儿媳妇，厂长心里就堵。 ------------ 第493章 走出了四海八荒的气势 但看到手上的合同，厂长心情又好了，四十台啊，他们兴达这是要腾飞了啊！ “我这就召开生产会议，质量肯定要保证，小顾，辛苦了啊！” 厂长欣慰地拍着顾野的肩膀，忘记了他刚刚才解散了生产会议。 “不辛苦，一切都是为了兴达的腾飞嘛，厂长，咱们那全自动的研发也得抓紧，南方机床那不要脸的，这次订单差点补他们搞黄了，咱们可得争口气，必须搞出全自动的打南方机床的脸！” 顾野气冲冲地说了南方机床的骚操作，厂长也气得不行，咬着牙骂：“这就叫上梁不正下梁歪，南方机床的干部都是这德性，只会在背后搞小动作。” 他以前和南方机床的厂长打过交道，那就是个阴险小人，这样的厂长还能带出啥好兵来？ “现在咱们兴达有钱了，我让技术部全力以赴研发全自动机床，肯定比南方机床好！” 厂长握紧了拳头，涌上了年轻时的豪情，如果在他退休前，能亲眼看到全自动机床生产，那就是圆满的句号，太完美了。 “必须赢了南方机床那帮龟孙，那吴德不是个玩意儿，还使美人计，缺德冒烟的王八蛋，别落了单，老子套他麻袋, 打不死他！” 顾野骂骂咧咧的，也就是这几天没看到吴德, 否则他肯定叫上大院一帮发小, 套那王八蛋的麻袋。 厂长只当没听见，其实他也很想套南方机床厂长的麻袋, 所以很理解顾野的心情，但这种行为，他当领导的肯定不能鼓励，又不想阻止, 反正他没听见，啥都不知道。 心情愉悦的厂长, 大笔一挥, 签上了龙飞凤舞的大字, 顾野拿起了合同, “厂长你刚才说啥喧哗？” “没啥, 去干活吧！” 厂长笑眯眯地挥了挥手, 亲切地目送着顾野离开。 同样是来时的样子，迈着四海八荒的步子, 厂长却看得特欣慰，眼神越发慈祥了, 还是年轻人有活力, 瞧这活蹦乱跳的多有朝气。 秘书进来了, 请示问道：“厂长，要不要对顾科长通报批评？” “批评什么？” 厂长沉下了脸, 觉得秘书有点蠢。 “顾科长在办公室大声喧哗，影响他人工作, 罚款五块。”秘书说的都是厂里的规定，厂长亲自制订的。 厂长脸更黑了, 喝斥道：“顾科长嗓门大了点而已，怎么就大声喧哗了？小张啊，咱们可不能无缘无故就处罚职工, 会让职工寒心的。” 秘书反应还算快，立刻明白过来，厂长这是不打算追究了，便改口道：“我知道了，顾科长嗓门大，不算大声喧哗。” “嗯，下去吧, 以后这种小事就不要斤斤计较了，办公楼死气沉沉的也不好, 得有活力嘛。” 厂长挥了挥手，让秘书出去，他要一个人欢喜一下。 四十台啊。 太特么开心了。 晚上他要找书记一块喝几杯庆贺, 搞一盘花生米，切一盘猪耳朵，再来一盘煮毛豆, 喝个痛快。 有了厂长签字，顾野去找孙经理签合同了，这订单算稳了，先打了十万的款子，等发货后，再付尾款。 事情办妥后，顾野就立刻给媳妇打电话了。 楚翘在美容店，一听这家伙的口气，就知道肯定是机床订下了，便问：“三十台搞定了？” “嘿嘿……” 顾野傻笑了半天，才说：“四十台，那老板又加了十台，已经签好合同了，翘翘，咱们今年房子车子都能买，再给小宝买最好的钢琴。” 楚翘也很高兴，四十台提成得有十来万呢，现在可是87年，十万相当于后世的百万。 “老公，你真厉害，我这就回家，做好菜庆贺！” 楚翘不吝夸奖，男人和小孩一样，也需要表扬的，而且顾野也是真的厉害，一下子就卖出了四十台，兴达机床厂还从没有这么大的订单呢。 顾野笑个不停，跑都咧到耳后根了，暗暗发誓还要再努力些，再搞几个大订单，给媳妇多买几栋大房子，他就爱听媳妇夸他，比挣钱还开心。 楚翘也没心思在美容店了，准备回家，得做几个好菜犒劳老公。 “小楚，你和梅大师说好了没？啥时候去他画廊参观啊？” 刘太从楼上下来，容光焕发的，看起来状态很好，年轻了不少。 “说了，梅大师在外面讲课，过几天才能回来，等他回来了，我和你说啊！”楚翘随口应付，梅九明的画还没准备好呢。 “行，小楚你上点心，别忘了啊！”刘太有点着急。 她马上就要搬新居，丈夫会宴请一些生意伙伴来参观，她还和丈夫打了包票，说一定会把新居布置得高雅有格调，让他那些生意伙伴赞不绝口。 现在她就等着那几幅画挂家里撑门面呢。 “放心，刘太您交待的事，比我自己的事还上心呢，等梅大师回来，我就给你打电话，准忘不了。”楚翘笑道。 “你别嫌我催得急，我家老刘过几天要宴请宾客，不是升迁新居嘛，装修和布置都是我办的，我还吹了牛，要是搞不好，让老刘在朋友们面前失了面子，老刘肯定生我的气。”刘太说了真心话。 这些日子丈夫回家次数多了些，还把新房的装修交给她办，刘太就想在丈夫面前卖个好，让他知道自己和外面的那些狐狸精是不一样的。 “您放一百个心，肯定让刘总对你刮目相看！” 楚翘打了包票，刘太这才安心地走了，楚翘没急着回家，给梅九明打了电话，询问那些画的进展。 “还要一个星期。” “你抓点紧，我的几个朋友催得急，她们家新房子要用。”楚翘说道。 “一个星期肯定能弄好，我得保证质量。” 梅九明解释，就算是仿的，也得保证水平，乱七八糟的劣品，他是不会挂在画廊的。 “行，那一个星期后，我带她们去你画廊参观，对了，咱们先套套话。” 楚翘想起了要紧事，把她这些日子在刘太她们面前吹的牛，和梅九明说了，别到时候穿帮。 ------------ 第494章 这不叫吹牛，叫营销 “我的画没那么贵，最贵的也就只有十万美金，而且也没那么受欢迎，总统并没接见我，在法国我只办了一次画展，规模很小，并不成功。” 梅九明脸都臊红了，楚翘说的那个国际知名画家，怎么可能是他？ 那是他的梦想，可他并没实现。 现在他只是个落魄潦倒的画家，连房租都付不起，还欠了一屁股债，说不定哪天他连画画都无法进行，要去工地搬砖了。 “宣传嘛，肯定要夸张一点点的，要不然我那些朋友怎么会对你感兴趣，你别觉得不好意思，国外很多成名画家，都用过这样的手段，这叫营销。” “可你这不是一点点，是夸张了很多。” 梅九明还是接受不了，他听楚翘这么说，都想钻地缝，而且—— “同行都知道我的底细，万一你朋友们去问，我会很丢脸的。” 梅九明担心的是到时候穿帮，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纸也包不住火，他的底细书画界的同行都清楚，瞒不住的。 楚翘翻了个白眼，这家伙还是太老实了，难怪画廊要倒闭，根本没有做生意的天赋。 无奸不商，不骗人怎么卖东西？ “我问你，你在国外的那些事，国内的同行清楚吗？” 梅九明愣了下，回答道：“这个倒不清楚，内陆去法国学习的同行并不多, 有些出去了也不回来。” “那你和同行说过国外的事吗？” “没说，并不是多光彩的事, 我和我师父提起过。”梅九明老实回答。 他是出国前拜欧阳林为师的, 拜师后没多久，他就想办法去法国了, 前两年回的国，去看望欧阳林时，他略提了下国外的生活。 “就只和你师父提过？说的多吗？”楚翘问。 “不多。” 楚翘放心了，“那没事, 你师父又不是长舌妇，肯定不会去外面乱说, 而且你是他徒弟, 你成名了, 你师父面上也有光啊, 他肯定支持的。” 梅九明被她说得挺心动, 他太渴望成名了, 这个楚翘真的能让他成名吗？ “按照你的这种营销，我真的能成名？”梅九明半信半疑。 “当然, 只要你严格按照我说的行事，还有咱们的合同, 你可别忘了, 一旦违反, 你要赔我违约金。”楚翘提醒。 她让顾野找了个律师朋友，拟定了合同, 前两天和梅九明签好了，二十年合约, 梅九明看了后，并没犹豫太久, 就签字了。 他只想专心画画，不要受外界打扰，既然楚翘能帮他成名, 他就赌一回。 而且他无路可走了。 楚翘现在是他唯一能抓到的救命稻草。 “好，我信你，一个星期后让你朋友们过来！”梅九明信心十足。 虽然他画的都是不美的人和物，但他并不是不会画美丽的事物，相反他画得很好，只是他不想改变风格，既然是仿画, 那就无所谓了。 他得先搞钱，有了钱才可以专心致志地画画。 楚翘对梅九明还是很有信心的, 前世没有她帮忙，梅九明也成为了国际大师，实力肯定有, 还长得这么好看，现在有她的营销，绝对能一举成名。 晚上, 楚翘做了一大桌硬菜，庆贺顾野销售四十台机床，她还陪着喝了几杯酒，面不改色，顾野却醉了，吃了饭后就躺床上去睡觉了。 这家伙一喝醉就这样，不闹酒疯，安安静静睡觉，酒品挺好。 大宝小宝主动收拾饭桌，大宝去洗碗，现在家里的碗基本上是大宝洗的，小宝则拿后面擦桌子，还给黑豆拌饭。 晚上剩下的肉汤，还放了几块肉，拌上一碗饭，放在黑豆专属的碗里。 吃饭时就急得不行的黑豆，摇着尾巴去吃饭了，呼噜呼噜的，吃得津津有味，嘴边都是饭粒，这小家伙长大了不少，没有小时候萌了，但还是很可爱，看家特别厉害，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黑豆就叫唤了，整栋楼都知道。 楼上的住户也喜欢黑豆，还有宣红霞家里的黄豆，有这两只在，小偷都不敢上门。 “慢点吃，小心卡骨头。” 小宝蹲着看黑豆吃饭，不时还伸手去摸黑豆脑袋。 大宝洗好了碗，也过来蹲着，兄弟俩看得津津有味。 楚翘给顾野擦好脸出来，就看到了这兄弟俩大便蹲有爱的一幕，不由笑了，养只狗确实挺好，俩孩子都懂事了不少，干活也不用叫了。 “大宝小宝你们过来，我有事和你们说。” 楚翘叫来了兄弟俩，让他们坐下，很郑重的样子。 大宝心里一咯噔，还以为婶婶要赶黑豆走，赶紧说道：“婶婶，黑豆今天是在卫生间拉的尿，粑粑是我放学回来，放它出去拉的，拉在花坛里。” “婶婶，黑豆现在不乱拉尿了，你别送它走好不好？”小宝也帮着求情。 “我又没说要送黑豆走，它只要改好了就行，我和你们说其他事，坐好了。” 楚翘示意俩孩子坐好，兄弟俩松了口气，不送走黑豆就行，便乖乖地坐好。 “我打算买一台钢琴，再请个钢琴老师来上课，大宝，你想学吗？”楚翘问。 大宝使劲摇头，“不想，婶婶，让弟弟学，他喜欢。” 他才不要学钢琴，那玩意儿娘们叽叽的，打死他都不学。 楚翘并不意外，大宝对音乐毫无兴趣，唱歌老跑调，她只是问一下，便看向小宝，“你呢？想学吗？” 小宝眼睛亮晶晶的，用力点头，“想学，婶婶，钢琴贵不贵？” 要是太贵了，他还是不学了吧。 楚翘笑了，“不贵的，但如果买回来了，小宝你得认真学，不能学一半就放弃，再苦再累都得坚持，你能做到吗？” “能，我喜欢弹琴！” 小宝挺起胸膛，大声保证，他肯定不会放弃的。 “那过几天我就去买钢琴，再请个老师来上课，大宝，你有没有想学的？” 不能厚此薄彼，也得给大宝培养一门兴趣。 大宝想了半天，才犹豫地说道：“我想学武术，能学不？” 电视里那些武术家看着就威风，他想学。 “可以，但你能坚持吗？练武很苦的。”楚翘问。 “能，我不怕吃苦。” 大宝也大声保证，他要成为武术高手，将来就再没人欺负他和弟弟了，还能保护婶婶，还有婶婶和顾叔以后生的弟弟妹妹。 ------------ 第495章 恶狗也怕母老虎 大宝想学武的事，第二天吃早饭时，楚翘和顾野说了，让他帮忙找武术老师。 顾野看向大宝，问道：“真想练武？” “嗯，像电视里那样，飞檐走壁，燕子李三那么厉害。”大宝一脸向往地说。 “那是电视里演的，你连晨跑都觉得苦，练武比晨跑苦几十倍，你能吃得消？”顾野口气很严厉。 很多人练武都半途而废了，是真的很苦，当年他刚入伍时，新兵训练苦得他好几次都想回家，继续当顾家小少爷，多滋润自在。 不过顾野最终还是坚持下来了，他想证明给老爷子看，没有老头子的照顾，只凭他自己，也一样能闯出名堂。 大宝想练武，顾野是欣慰的，但他要问清楚，决不允许半途而废。 “吃得消！” 大宝挺直了胸膛，大声保证。 再苦再累他都要坚持下去，成为武术高手。 “要是你中途放弃，老子打烂你屁股！” 顾野冷哼了声，他可不是吓唬人的。 大宝抖了下，情不自禁地摸向屁股，脖子凉叟叟的，但他还是想练武。 “不放弃！” 大宝立下了军令状，顾野满意地翘下了唇角，“我给你找个厉害的师傅。” 他自己其实也能教，但他现在没时间, 而且吧，他自己一对十没问题, 可不会教, 心里知道该怎么出拳，可嘴说不出来, 还是给大宝找个老师吧。 术业有专攻嘛，他快快乐乐地卖机床挣钱好了。 “小宝要不要练武？” 顾野打起了小算盘，反正要请老师，索性连小宝一块教了, 一份工资教俩孩子，省一半了呢。 小宝犹豫了, 皱紧了眉思索, 半晌后才摇头, 奶声奶气地说：“不要。” “为什么？练好了功夫, 以后就不怕被人欺负了。”顾野诱惑小家伙, 他希望能省下一半钱。 “有哥哥, 不怕。” “对，有我呢！” 大宝拍了下胸膛, 豪气冲天，等他练成武术高手, 一百个都打得过。 顾野在他脑袋上拍了下, “等你学成了再吹牛皮！” 又对小宝说：“与其指望别人, 还是靠自己的好，男子汉练武更招小姑娘喜欢。” 楚翘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 嗔道：“和小孩子瞎说什么呢！” 顾野嘿嘿笑了，他说的可都是金玉良言, 姑娘都喜欢有阳刚之气的男人，比如他这样的, 媳妇就喜欢死他了。 小宝想了想，还是摇头，嫌弃道：“臭烘烘的, 就是臭男人了。” “噗” 楚翘没忍住笑出声，小家伙这是哪学来的，连臭男人都知道。 顾野有点傻眼，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懂的吗？ 他六岁的时候在干啥？ 上树掏鸟蛋，下水摸鱼，玩弹弓射人家的花盆，要不就是拉帮结伙地去干架, 就是不好好学习，家里几乎每天都有人来告状, 老头子皮带都抽断了好几根，但依然治不了他。 “谁和你说的？” 顾野在小宝脑袋上没好气地搓了把。 “舅舅说的。” 小宝皱了皱小鼻子，舅舅说了, 运动让人出汗，汗都是臭的，所以就成了臭男人, 不招人喜欢，他才不要当臭男人，他要当香喷喷的男子汉。 顾野抽了抽嘴角，这话的确很像诸葛小舅子的风格。 “小宝不想学就算了，他还要学钢琴呢，哪学得过来。”楚翘不想勉强小宝，练武确实很好，可得孩子自个乐意，不能强迫孩子。 “嗯哪，我要学弹琴，还要跳舞唱歌。” 小宝使劲点头，他不喜欢打来打去，但喜欢跳舞，还喜欢在舞台上表演，要是有观众就更好了，掌声比吃糖还开心呢。 顾野一个爆栗弹在了小家伙脑袋上，“男人跳什么舞，娘们叽叽的。” 小宝委屈巴巴地摸着脑壳，小声反驳：“老师说跳舞很好的。” 老师还说有很多优秀的男舞蹈演员呢，才不娘们叽叽，顾叔不懂。 “老师说的也不一定都是对的，反正不准跳舞！”顾野沉下了脸。 他对职业还是有点偏见的，不喜欢男孩练跳舞，更不喜欢小宝去练，小宝的爹是大英雄，多威武，儿子却去练舞，多丢人？ 他以后清明十五去拜祭老班长，要咋说？ 他也不强迫大宝小宝都去当兵，可以当科学家警察老师这些对社会有用的职业，跳舞就不行，在顾野心里，跳舞就是不务正业，他是瞧不上的。 小宝眼睛红了，低下头不敢吭声，两只小手不安地扭着。 “这些事以后再说，上学去了，大宝，路上小心点，看着弟弟。”楚翘岔开了这话题。 顾野的想法很有问题，对舞蹈的偏见太深了，难怪前世小宝接受电视采访时，说他经过了无数次抗争，才征得了长辈的同意，哪怕小宝取得了影帝的荣誉，长辈也没瞧上眼。 显然这个长辈就是顾野，前世肯定也是强烈反对的，这家伙固执起来，十八头牛都拉不回，也不知道小宝受了多少委屈，可怜的崽。 兄弟俩去上学了，还叫上了楼下的寿红彬，以及机床厂的其他孩子，有十来个，浩浩荡荡的一群，都在一所学校。 “黑豆，快回家！” 楼下大宝在叫，黑豆跟在后面，依依不舍的，想跟着小主人一块去上学。 黄豆也一样，和黑豆并排跟着，几个孩子恨不得能带上小伙伴去上学。 “再不回来剥皮炖了，老娘数到三，一，二……” 宣红霞的吼声响起，黄豆摇晃的尾巴，一下子垂下了，缩着脖子就往家跑，黑豆也跑了回来，本来它还想在楼下玩会儿的。 “老老实实给我去后院待着，敢进屋老娘立刻就烧水炖了你！” 宣红霞又开始吼了，黄豆想进屋趴着，被她给赶到了后院，坚决不允许进屋。 门口的黑豆激灵灵地抖了抖，耳朵都耷拉了，嗖嗖地往上跑，还是自家女主人温柔，回家吧。 楚翘忍俊不禁，果然母老虎才是最可怕的，连‘恶狗’都害怕。 顾野则在心里同情寿主任，娶了这么个母老虎，难怪背越来越驼了，日子不好过啊。 还是他家翘翘温柔美丽，全机床厂的男人都羡慕嫉妒他。 这想法才刚冒出来，脑壳上就挨了一巴掌，嗡嗡嗡的，顾野一时间有点懵。 ------------ 第496章 上班去了，亲一下 “跳舞怎么就娘们叽叽了？你什么都不了解就瞎说，以后在外面可别说这些话，丢人！”楚翘娇斥。 刚才有孩子在，她给这家伙面子没动手。 顾野摸了摸脑壳，还掏了下耳朵，委屈辩解：“本来就娘们叽叽的，我又没说错，反正小宝不能练舞。” “啪” 脑壳上又被抽了一巴掌。 “你去舞蹈学校看看，男学生可不少，国家既然设置了这门课程，就说明肯定是正当合法的，小宝有兴趣还有天赋，干嘛不让他学？好好的艺术，到你嘴里就成娘们了，这话要让那些男性舞蹈家听见，非抽死你不可！” 骂完了，楚翘还狠狠瞪了眼，顾野这样的行为太专制了，她得替前世的小宝出出气。 “那以前的太监也是合法正当的呢，你也让小宝干？”顾野小声怼了句，很不服气。 他又不是没看过男人跳舞啥样，穿着紧身裤，身体比娘们还软，只要一想到小宝以后也会那样，顾野整个人都不好了。 “有意见大声说，别嘀咕！”楚翘眼一瞪，脸一沉。 顾野缩了缩脖子，“没意见，你说的都对。” 反正他不同意小宝练舞，以后他私下教育小宝，男子汉就得干点阳刚的活，别整娘们那一套。 楚翘白了眼，别以为她没听到。 “小宝对练武这些没兴趣，他喜欢弹琴唱歌跳舞，而且很有天赋, 如果好好培养，以后肯定会有出息, 一个人最快乐的事, 就是做自己喜欢的事，我们对大宝小宝最大的期望, 就是他们健康快乐地长大，也不用有太大的出息，有个正当合法的职业，并且能糊口, 就非常好了，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楚翘苦口婆心地劝说, 她不希望这一世, 顾野和小宝还会因为职业规划, 有激烈的争执, 说服顾野转变观念, 是最好的办法。 但顾野却并没有这么容易被说服, 他认定的事，很难改变。 “小宝才六岁, 他哪知道自己未来会喜欢什么，现在跳舞弹琴也就是一时兴起, 长大后未必还会喜欢, 我小时候一年一个想法, 当警察开飞机开火车开卡车，全都想过, 可我现在却在卖机床，人这辈子变数太多了, 先让小宝学钢琴吧，说不定没半年他就改变主意了。” 顾野说得头头是道, 楚翘噎住了。 她之所以支持小宝，是因为她知道小宝日后会成为影帝，但顾野不知道, 所以顾野的想法也没错。 “行，先练琴吧，我打听过了，好一点的钢琴要一万六，岛国进口的。” “你看着买，不用和我说。” 顾野听着就头大，他又不懂钢琴, 反正他负责挣钱，怎么花媳妇说了算。 楚翘笑了下, 故意问：“你不怕我乱花钱？” 一万六可不是小数目，全机床厂都只有她敢这么大手笔，哪怕全沪城, 也没几架钢琴，属于真正的奢侈品。 “这话不对，媳妇花钱哪有乱的说法？那叫天经地义, 不管怎么花都是正经花钱，花钱了，开心了，那就挣着了，划算！” 顾野表情一本正经，眉毛都不动一下，其实他刚才心里还是有点疼的，一万六啊，都能买一台车了，这个叫钢琴的玩意儿是真贵。 其实他更想说，就不能让小宝练个二胡口琴？ 那也是艺术，还便宜，也不占地方，多好。 但顾野不敢说，怕脑门又挨巴掌，本来就不是太聪明，再抽几下就更蠢了，他还得卖机床呢。 楚翘笑得明**人，心里极受用，嗔了眼，“油嘴滑舌，口是心非！” “绝对一万个真心，不信你摸摸。”顾野笑嘻嘻地去抓楚翘的手。 “摸你个头啊，上班去！” 楚翘抽出了手，推这家伙出门，到了门口，顾野四下张望，一个人都没有，便色从心起，在楚翘脸上亲了下去。 “哎呀……有人……” “没有，都上班了。” 顾野亲了下，色心越发骚动，觉得这样比在家里更刺激，还想再深入些，才刚亲上，就听到楼上大呼小叫声：“啊哟哟……什么都没看到，没看到！” 是楼上的住户，两口子都在机床厂上班，下楼就看到了小两口在亲热，羞得他们赶紧往回走，走了几步就停下了，猫在楼梯口看热闹，四只眼睛瞪得溜圆。 楚翘又羞又气，一把推开某人，跑回了家，还关上了门，差点撞上顾野的鼻子。 顾野笑嘻嘻地摸了下鼻子，面不改色地和楼上的夫妻打招呼。 “顾科长，你和小楚感情真好，上个班都难舍难分。”男人打趣。 “那是，我都恨不得把我老婆揣兜里上班了。”顾野脸都没红一下，门背后的楚翘却羞红了脸，啐了口，臭不要脸的。 论厚脸皮，全厂人加起来，都比不上顾野一个人，他和这对夫妻若无其事地聊天，仿佛刚才亲嘴被看到的不是他一样，一点都不难为情，他这么平静，夫妻俩也不好再取笑，开了几句玩笑后，就上班去了。 “翘翘，我上班去啦！” 顾野冲门大喊了句，他知道媳妇肯定躲在门背后偷听。 说完他便走了，楼梯上传来极响的脚步声，楚翘悄悄开了门，才刚探出头，脸上就被偷亲了下，吓得她跳了起来，看清了是嬉皮笑脸的顾野，气得捶了几拳。 “走了走了。” 顾野笑嘻嘻地一口气跳了七八级楼梯，两层楼梯，这家伙三次就跳完了，到了楼下还冲上面挥了挥手，楚翘本来板着脸，忍不住笑了。 比大宝顶多大三岁，她养的是仨孩子。 一个星期后，是和梅九明约定好的日子，楚翘老早就约好了刘太，她又约了其他几个太太，连梁太也动了心，梁太是太太团的标杆，她买了珠宝和衣服，没多久就会有人跟风。 所以，去画廊的太太团，一下子就增了十来个，超出了楚翘的预期，她给梅九明打电话说了声，让他做好准备。 “放心，我都安排好了，再多的人都没问题。”梅九明云淡风轻，毕竟是见过世面的，这么点小阵仗不在话下。 ------------ 第497章 一个个老色批 楚翘放心了，带上了浩浩荡荡的太太团前往画廊，林白微没来，她去港城那边了，一年中有大半年时间，她住在港城那边。 常金凤来了，她也对西洋画感兴趣，想买几幅挂在家里充充门面。 “那个梅先生真的被法国总统接见过？” 路上，梁太问了起来，坐的是刘太安排的商务车，十二座位的，两部车就坐下了，这次活动是刘太组织的，车子自然得她安排。 好在她老公的公司有车，对于这种太太团的集体活动，刘太丈夫向来是大力支持的，一个电话就行，连车带司机都安排好。 梁太虽然地位不光彩，但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法国尤其熟悉，每年都要去那边购物的，所以刘太和她吹嘘梅九明的光辉史时，梁太就怀疑上了，法国总统接见的画家肯定很有名，可她并没听说过梅九明的名字。 楚翘心里一咯噔，梁太并不在她的预算之内，谁知道这梁太会主动过来，这女人可没刘太她们好哄。 “确实是接见过的，梁太一会儿见过了梅先生的风采，就知道法国总统为什么要接见了。”楚翘笑着说。 梁太轻嗤了声，嘲讽道：“一个画画的能有什么风采，难不成能比电影明星更有风度？” “能比秦汉更有风度？”刘太好奇地问。 最近刘太迷上了秦汉，狂热程度不亚于小姑娘，不管说啥都要拿秦汉作比较，动不动就是你能比秦汉更好看？ 或者是‘秦汉那么好看，都没你脾气大’云云。 一提起秦汉，常金凤就来精神了, 她也是秦汉的忠实粉丝，不过她更喜欢另一个湾湾男明星, 叫秦祥林的, 他和秦汉并称双秦，都是演技和颜值并存的实力派。 “那个梅先生和秦祥林比起来, 哪个好看些？” 常金凤这么一说，车子里就热闹了，几个太太们都兴致勃勃地讨论起来。 “我喜欢秦祥林，又俊又美, 还高，我梦里的白马王子就是他这样。” “我喜欢秦汉, 文质彬彬的, 一看就有学问, 还不花心, 那个秦祥林看起来一肚子花花肠子, 不是好人。” 楚翘嘴角抽了抽, 这两个姓秦的，都是花花肠子, 当年这两人和林青霞的爱恨情仇，闹得多轰轰烈烈啊, 演技和颜值毋庸置疑, 都很好, 可花心也是真的。 不过老了后，这两个花花公子都收心了, 尤其是秦祥林，被老婆管得死死的, 成为了专一的好男人，真神奇。 其他太太们不服气了, 争了起来：“这两个姓秦的都不好看，港城有个叫傅声的，你们认识不？演武打片的, 那才叫帅呢，可惜命不好，英年早逝，唉！” “你说的那个我认识，确实挺帅，他老婆好像是唱歌的，还是混血美人, 可惜了。” “你们说的都不行，我说一个, 保管你们都说好看！”一个太太卖了个关子，其他太太催她赶紧说，她这才说道：“赵丹认识不？演马路天使的, 那个才叫真的好看！” “马路天使我看过的，确实好看。” 太太们热烈地讨论起了男明星们，从解放前的上海滩, 说到了港城和湾湾，又说到了国外，对这些男明星如数家珍。 楚翘有些意外，没想到现在也有人追星，而且还挺痴迷的。 车子到了画廊，门口有个年轻斯文的男孩，看到车子就迎了上来，礼貌道：“梅教授让我出来迎接的。” “哦哟，小后生蛮好看的嘛，几岁了？” 一个太太下了车，见男孩模样挺标致，还红了脸，就开起了玩笑，她年纪都能当男孩的妈了，开起玩笑面不改色。 男孩脸更红了，羞涩道：“21了。” “才21，我儿子都25了，小后生还在上学？” 另一个太太走了过来，见男孩羞答答的，也跟着打趣起来，几个太太把男孩团团围住，你一言我一句的，把男孩的家底问了个清清楚楚，连祖宗十八代都问出来了。 “侬宁城宁啊，我也宁城！” “沪城宁城不分两家，沪城好多都是宁城搬过来的，小李你对象找好了没？” 太太们更加热情了，她们就是想逗逗男孩子，实在太无聊了。 “没……没有，梅教授在里面，几位女士里边请。” 男孩脸红得像番茄一样，头都不敢抬，强忍着才没打喷嚏，这些太太们身上太香了，特呛鼻子。 “小后生怕难为情了，下次阿姨给你介绍对象啊，肯定漂亮，家世也好。” 一个太太在男孩脸上轻轻捏了下，占到了便宜的太太笑得开心死了，其他太太都看着眼热，也上前在男孩脸上吃点豆腐。 谁让这男孩长得好看，还好欺负呢。 楚翘看不下去了，这可真是光天化日欺负民男了。 “你进去吧。” 楚翘挤在男孩前面，冲他使了个眼色，脸红得快要滴血的男孩，如释重负，感激地看了眼，飞一般地冲了进去。 “小后生都让你们吓跑了，你们一个个跟老流氓一样，一点都不矜持！”刘太口气不满，太不矜持了，丢人现眼。 “哈哈，逗弄一下嘛，这小后生蛮有意思，脸皮薄的很。” 其他几个太太却不以为然，刘太撇了下嘴，眼神轻屑，她知道这几个太太志同道合，都在外面包养小白脸的，老公在外面养小秘，她们就在后院养小白脸，各玩各的。 那些小白脸一个个奶油小生一样，年纪都不大，有些比她们儿子还小，要不是为了丈夫的生意，刘太是不想和这些女人打交道的。 一群太太们鱼贯而入，进了画廊，楚翘扫视了一圈，以前那些颓废风格的画都撤了，换上了美仑美奂的风景画，还有肖像画，都很漂亮，其中有一幅向日葵特别引人注目，粗看之下，楚翘还以为是凡高的真迹呢。 临摹得太像了。 这幅向日葵虽然没摆在C位，可依然是全场最打眼的，好些太太们都看到了。 “啊呀，这个不就是孙太家里的那幅画吗？一模一样，不对，这个好像更好看。”一个太太叫了起来。 ------------ 第498章 美男计也是营销手段 “对哦，就是孙太家里那幅画，花了几十万大洋呢！” “这向日葵有几幅？孙太不是说她家里那幅是唯一的吗？” “那这个就是假的。” “可这假的看起来比真的好看些。” 一群太太们都挤在向日葵画下面议论纷纷，一致认为画廊的这幅，比孙太家里的好看。 “那就是孙太家里的是假的。”有人说道。 “不可能，孙太说花好几十万买的呢。” “嗤，她说的有几句是真的，连一千多块的皮带都不舍得买，能舍得花几十万钞票买一幅画？” 几个太太们都笑了，眼神鄙夷，有人又说道：“那这幅就是真的了？” “真的在国外的博物馆，这些都是赝品，不过这幅临摹得挺像样，画家本人水平还是蛮高的，这画价钱肯定不便宜。” 说话的是梁太，实在听不下去了，一个个都是土包子，那个孙太她更瞧不上眼，花钱精打细算，恨不得一分钱掰成十八份，舍不得花钱也就算了，偏偏还喜欢打肿脸充胖子，一幅几百块的假画，愣是给说成几十万的真迹。 呵……充胖子也不先调查一下，搞了幅世界闻名的向日葵来吹牛，两口子都是土老帽儿。 一群太太们表情变得讪讪的，争了半天，敢情全都是假的，浪费她们口水。 “这假画还能卖上价钱？”有人好奇地问。 梁太白了眼，“那当然，赝品也分档次的，有些名画家就喜欢临摹，以假乱真的地步，这样的赝品自然不便宜，关键得看临摹的人是谁，你去临摹的话，一分钱都卖不上。” 太太们哄堂大笑，被挤兑的太太悻悻地退到了一边, 心里问候了梁太十八代祖宗，哼, 一个见不得光的地下情妇而已, 得瑟个啥呢！ “小楚，那个梅大师呢？还没到？”刘太大声问。 “我去看看, 稍等啊！” 楚翘暗暗好笑，梅九明这架子摆得挺足，要的就是这样，恃才狂傲嘛, 态度太好，反而会让太太们觉得这画家没身份。 梅九明一直都在他的画室里, 等着楚翘过来叫人。 “出来接客吧。” 楚翘看到他就说了句, 说完却觉得哪里不对劲, 就看到梅九明神情无奈地苦笑, 她这才反应过来, 笑着说：“你想太多了, 快出去吧，都等着见你这个大画家呢, 咱们套好的口供别忘了。” 梅九明更无奈了，“你这样说, 好像我们要去犯罪一样。” “咱们这是合法营销, 赶紧的！” 楚翘推了把, 今天梅九明才是主角。 梅九明今天穿了身中山装，头发梳得油光发亮, 一副民国翩翩公子的派头，他就像电影里的男主一样, 姗姗来迟，一走出来, 所有太太们都愣住了。 眼睛舍不得眨，眼珠子都没动一下，看直了眼。 都暗暗认同楚翘的话, 这好模样，再加上这神仙风采，法国总统肯定要接见的呀。 梁太也看傻了眼，她本以为楚翘是在吹牛，没想到楚翘说的还保守了些，这个画画的比港城那边的电影明星还英俊些，尤其是身上那忧郁的气质, 真真要迷死她了。 刘太最先反应过来，用力捅了下身边的几个太太, 大声说道：“这位就是梅大师吧？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其他太太们也都回过神了，争先恐后地和梅九明握手, 握上去后还舍不得松手，就像是吃了一年素的人，看到了肉一样, 眼睛都冒绿光了。 一个个如狼似虎的，看得梁太好气，因为她被挤到外面了，都没握上手。 梅九明虽然见过一些世面，可还是被这些女人的热情似火吓到了，抽了好几次，都没抽出来，不知道被谁握得紧紧的。 不对，应该是被好几只手拽住了。 梅九明朝外面的楚翘眼神求助，他现在倒不担心画卖不卖得出去了，而是担心自己的清白。 楚翘强忍着笑，扒拉开了这些太太们，“几位姐姐是来买画的，让梅先生给我们介绍这些画，姐姐们只管问，喜欢就买，梅先生肯定会给姐姐们最优惠的价钱。” “对对对，小梅呀，这幅小姑娘要多少钞票？” 一个太太眼睛看着梅九明，随手指了下身边的画，是戴珍珠的少女，画得还不错，是梅九明的得意学生画的。 他微微笑了笑，说道：“这画名叫戴珍珠耳环的少女，是荷兰大师……” 梅九明想介绍一下原画，这是对大师的尊重，可太太们却没这个耐心，她们根本不关心荷兰大师还是河北大师，她们就想听听价钱。 “小梅，你就直说，这画多少钱？” “对，小梅你说价钱好了，其他的不用说，我们又听不懂。” 太太们又将梅九明围了个水泄不通，叽叽喳喳地说着，像有几百只鸭子在叫一样，楚翘抽了抽嘴角，有点同情梅九明。 其实她之所以选中梅九明合作，看中的就是他的美色，这样的美男子，不出卖一点色相太浪费了，反正又不是出卖身体，营销手段中，美人计也是常用的嘛。 “八百块，这画虽然小了点，但很费时间……” 梅九明有点难为情，这个价钱是他和楚翘一起订的，画画的学生觉得能卖二百块都挺好了，够他好几个月的颜料了呢。 “这么好看肯定费时间，八百不贵，小梅，这画我订了，一会儿包好啊。”一个太太胖手一挥，壕气地买下了画。 才八百块而已，她一个月买衣服珠宝的钱都要上万了呢。 八百块博美人一笑，很划算。 梅九明心跳得有点快了，他本来还以为楚翘是在哄他，可现在他终于相信了。 楚翘说的话，全都是真的，他和学生们都能挣钱了，画廊不用关门了。 上帝保佑！ 菩萨保佑！ 阿门！ “小梅，这个向日葵要多少钱？”刘太想要那幅向日葵，然后请孙太来家里欣赏，狠狠地打那女人的脸。 谁让那臭婆娘在外面说她坏话了，哼。 梅九明犹豫了会儿，才说道：“这幅画是我闲暇时临摹着玩的，不打算卖。” 这也是楚翘教他的，让他端着点架子，一开始绝对不能答应卖。 ------------ 第499章 只是卖个笑而已 “原来是小梅你画的啊，难怪这么好看，和你人一样好看。”一个太太笑眯眯地说，还冲梅九明抛了个秋波。 梅九明激灵了下，后背有点寒，这场面他以前没见识过，要咋应付？ 耳边响起了楚翘的声音，“甭害怕，那些女人肯定是想睡你，但身体是你的，你不答应，那些人也不能强了你，你可以稍微变通一下，适当地运用自己的美貌，既不得罪那些太太，又能让她们出钱买画，别觉得羞耻，挣钱有什么丢人的，又不是出卖身体，只是卖个笑而已，怕啥！” 当时楚翘这么说时，梅九明是接受不了的，他感觉到被羞辱了。 他堂堂副教授，还是留洋回来的，好歹也是有点名气的著名画家，却要靠卖笑去招揽顾客？ 太丢人了！ 可楚翘说的话也有些道理，还拿古代的英雄打比方。 “勾践为了活命，连屎都吃，韩信连胯都钻，有人会嘲笑他们不？只是让你卖个笑巴结人而已，等你功成名就，成为大画家了，你也用不着巴结人了，有的是人来巴结你。” 梅九明脑海里都是楚翘的话, 慢慢平静了，他想要出人头地, 功成名就, 然后把他恩师的故事，说给全世界的人听。 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的恩师, 是多么了不起多么善良的好人。。 卖笑也没啥大不了的，一切朝钱看。 梅九明微微侧过身子，避开了一个太太的咸猪手，还笑了笑, 几个太太们魂都快勾没了，这个画画的, 比她们包养的小白脸标致多了, 这忧郁又楚楚可怜的气质, 看得她们好想狠狠地怜爱一番。 “小梅, 这画既然摆了出来, 就卖给姐姐吧, 你开个价。”之前买珍珠少女的太太，又朝前挤了下, 人都差点贴梅九明身上了。 梅九明往后退了下，推辞了一番, 楚翘说了, 不能答应得太痛快。 楚翘一直在暗中观察, 见火候差不多了，冲梅九明使了个眼色, 示意他可以开价了。 梅九明松了口气，他都快坚持不下去了, 后背抵着墙，退无可退, 有个女人还在摸他的手，摸得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既然几位太太这么诚心，那就卖了吧, 不过能不能让一让，我快透不过气了。”梅九明‘楚楚可怜’地笑了下。 几个太太立刻散了，还懊恼把人逼得太紧，瞧这可怜样儿，太让人心疼了。 梅九明赶紧走了出来，离得远远的，说了价钱：“这幅画只是临摹, 你们又是楚翘的朋友，我也不也开太高价钱, 三万块吧，太便宜了会坠了我的名声，圈里的人会笑话我的。” 三万块是楚翘和他一起商量的价钱, 不算便宜，但也不高，刘太她们肯定能接受。 几个太太沉默了, 她们还是觉得贵了，一幅画就要三万块，还是赝品，太贵了。 刘太也犹豫了，一万块她肯定买，三万块她觉得贵了，不划算。 可这画是真的好看，她太喜欢了，挂在家里肯定漂亮。 梅九明心里凉了，朝楚翘看去，他就知道这价钱定得太高了，本来他订一万块的，可楚翘说必须三万，要给他打造口碑。 楚翘微微摇头，让他稍安勿躁。 “三万块不贵啊，我听说梅先生的画在欧洲要卖二十万美金的呢，这三万的价钱，属于半卖半送了，全都是楚老板的面子，这画我要了，梅大师，给我包起来。” 梁太走了过来，冲梅九明娇笑，从包里拿出一张便签条，涂着蔻丹的纤纤玉指，递了过去，“梅先生，麻烦你派人给我送到家里，一手交画一手交钱。” “好的。” 梅九明伸手去接便签条，手心酥酥麻麻的，梁太在他掌心挠了下，还冲他飞了个媚眼，吓得他飞速缩回了手，心跳得极快，快蹦出来了。 梁太又娇笑了声，意味深长地看着梅九明，娇声道：“要是梅先生亲自送过来就好了，我有些绘画上的事，想请教梅先生呢。” 梅九明下意识地抬起头，和人说话时，看着对方的眼睛是基本的礼貌，可他一和梁太对视，就吓得又低下了头，再不敢抬起来了。 这个梁太看他的眼神，像是要吃人一样，太可怕了。 其实这种眼神梅九明并不陌生，以前在国外留学时，有不少贵妇看他时，都是这种眼神，甚至更露骨，还直接了当地表明了她们的意图。 只要他答应，就能顺利举办画展，还能进入达官贵人的圈子，功成名就也不是达不到，但梅九明不愿意靠这样的方式成名。 他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这样子就算成名了，他也不会快乐的。 所以，他都拒绝了。 然后，他在国外就混不下去了，那些贵夫人因爱生恨，处处挤兑他，无奈他只得回国，想着国内同胞应该友爱一些。 可现实却很残酷，国内的环境更让他无奈，他很不适应学校的体质，说句话都得小心翼翼，他只是无心的话，可传到领导耳朵，却变了另一种意思。 有一回，办公室的一个老教授问他，国外的书画环境和国内比起来，有什么区别。 梅九明实话实说，他觉得国外的环境更自由些，国内则呆板些。 当时他才刚回国，并不知道学校是个小江湖，人心叵测，他说完后，问他的那个老教授笑了笑，笑容耐人寻味，他也没多想。 再之后，向来对他客客气气的学校领导，就变了脸，还叫他去办公室谈话，说了好些他听不懂的话，诸如既然回国了，就要脚踏实地，别得陇望蜀，身在曹营心在汉，别忘了祖国的哺育之恩，别崇洋媚外…… 听得梅九明云里雾里，丈二摸不着头脑。 后来他才搞明白，敢情是他那天说的话，被有心人传到了领导耳朵，“梅九明说咱们学校死板，比不上外国，还说领导您管理不当，能力有限……” 听了这种话，领导自然对梅九明意见老大，好在梅九明是海归，含金量高，领导再不满也不敢开了他，但却给梅九明穿了不少小鞋。 从那之后，梅九明就再不敢乱说话了，凡是关于学校和校领导，以及同事的话题，他都沉默，一个字都不发表意见。 惹不起，他只能躲。 ------------ 第500章 有了新欢 不过让梅九明欣慰的是，学校有不少天赋极好的学生，还有一些家境很不好，但依然坚持绘画，从他们身上，梅九明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当年他遇到了恩师，才得已继续学画，恩师赠他玫瑰，他也要把余香赠予其他人。 梅九明没离开学校，坚持了下来，他希望能帮助那些家境贫寒的学生，让他们能够继续作画。 所以，尽管很不适应国内的体制环境，梅九明还是坚持下来，时间一长，也有点习惯了。 而且他还是庆幸的，至少国内没有国外那些空虚寂寞的贵夫人，他不会被骚扰。 但他没想到，国内不是没有，只是他以前眼界狭隘，没能遇上罢了。 今天可不就遇到了嘛。。 梅九明平息了心情，微微笑道：“我事情比较多，恐怕不能亲自送到贵府，不过太太放心，我会派学生送上门，太太如果有绘画上的疑问，可以问我的学生，他的绘画功底很强，不会让太太失望的。” 梁太轻撇了下嘴，也不是太失望，太容易上钩的鱼，肯定不美味。 她挺享受钓鱼的过程，慢慢来，她有的是时间呢。 “可我想请教梅先生，能来画廊找梅先生吗, 不会打扰到你吧？” 梁太娇滴滴的声音，和平常不太一样, 多了些甜腻, 嗲声嗲气的，几个对梅九明有意的太太们, 神情愤愤不平，让这不要脸的女人截了胡，她们还不敢争，气死了。 梅九明有些招架不住了, 向楚翘看去，眼神求助。 “梁太只买一幅画吗？还看中了什么？” 楚翘走了过来, 笑盈盈地问, 自然而然地挡在了梅九明前面。 梅九明松了口气, 退后了几步, 很快就被其他太太们围住了, 刚逃离虎口, 又进了狼窝，梅九明暗暗苦笑, 只得打起精神应付。 好在这些太太们，稍微讲点武德, 不像梁太咄咄逼人, 顶多只是口头上占点便宜, 并不来真格的，梅九明应付得还算轻松。 梁太心不在焉地和楚翘说话, 眼睛不时朝梅九明那边瞟，司马昭之心, 只差没写在脸上了。 楚翘皱了皱眉，她没想到梁太居然会这么露骨, 看来这女人并没闲着呢，不知道给梁老板戴了多少顶绿帽子了。 “梁太，那向日葵能不能让给我啊？我家过几天乔迁新房, 缺几个摆件。” 刘太走过来商量，她才刚犹豫了一会儿，向日葵就被梁太抢走了，后悔死她了。 本来她还觉得三万块太贵，可现在就算五万块，刘太也愿意掏钱买，而且她还瞧不上其他画了, 就只想要这幅向日葵。 “我也要摆家里的啊，刘太你挑其他的画吧。” 梁太并没给刘太面子, 哪怕她只是上不得台面的小三，那也是给梁家生了儿子的，在内陆这边, 她就是正经的梁太，用不着看谁的脸色。 刘太面色微变，心里堵得慌, 可很快她就堆满了笑容，“那我挑其他的，小楚，你说新房子摆什么画适合？客厅走廊卧室都得摆，还有我三个儿子的卧室，再就是我公公婆婆的房间，他们虽然在乡下住， 可时常也会进城的，说起来我公婆啊，对我比我亲爸妈还好，我自己的房间随便点没啥，他们二老的房间一定要布置好，让二老满意！” 楚翘嘴角抽了下，暗暗好笑，刘太也是不肯吃亏的主，这些话纯粹是说给梁太听的，就为了挤兑人家。 梁太不被梁家承认，身份也不明不白，公婆这种根本不存在，唯一的儿子也不在身边，连亲自养育的资格都没有，想见亲生儿子一面，还得打申请，公婆同意了才可以见一面。 刘太则是正宫娘娘，三个儿子傍身，公婆也喜欢她，哪怕刘总在外面花天酒地，小三小四小五排了一个连，刘太的地位也毫无威胁，这一点比梁太强多了。 梁太截走了刘太看中的画，刘太就拿梁太的身份说事，这一招阴阳怪气高明的很。 果然，梁太脸色越来越难看，阴沉沉地看着刘太，冷哼了声，转身去找梅九明了，并没挤兑回去，一点都不符合她往日嚣张尖利的性格。 刘太得意地笑了，外面的传言果然是真的，梁老板又有了新欢，是新选出来的港姐，据说是历届以来最美港姐，才十八岁，年轻貌美，又会撒娇哄人，把梁老板哄得神魂颠倒，把这女人当成心头宝。 楚翘从头到尾都没说话，她知道刘太并不需要她拿主意，只是借她打个幌子而已。 梁太走远后，有几个太太走了过来，担心道：“你把她得罪了，小心她梁老板面前吹枕头风。” “是啊，你刚才应该忍一忍的，谁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啊，可谁让她是梁老板的心头好呢，万一她吹点风，影响刘总的生意就不好了。”另一个太太也说。 她们都觉得刘太太冲动了，小不忍则乱大谋，要不是为了家里男人的生意，她们又何苦讨好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三？ 刘太冷笑了声，嘲讽道：“她倒是想吹风，那也得吹得找啊，梁老板都小半年没过来了，除非她能吹十八级台风，直接越过去吹到梁老板新欢家里。” 几个太太眼睛大亮，这可是新八卦，她们还不知道呢。 “刘太快说说，梁老板找的什么新欢？哪里人？” “干什么的？女明星？” 大家七嘴八舌地询问，刘太心情舒服多了，这个消息是她刚打听到的，沪城这边还没人知道，她是第一手。 楚翘却不意外，难怪梁太内分泌失调，还当众勾搭梅九明，敢情是没男人滋润呢。 刘太吊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据说是港姐，才十八岁，是个混血美人，我看了她的海报，是真漂亮，我要是男人都会动心，听说这美人还不上镜，本人比海报里更漂亮，把港城的那些个富豪们，勾得五迷三到的，最后让梁老板给拔了头筹。” “才十八？梁老板都能当她爹了，嗤，这些男人也不害臊！”一个太太可能是想起了自家的男人，说话夹枪带棒。 ------------ 第501章 易受孕体质 “男人就算到八十岁，都喜欢十八的，你家那个找的不也都是十八九岁的小姑娘。”另一个太太嘲讽了句。 “你家不也一样？” 两个太太互相嘲讽，但很快就各叹了口气，阿大甭笑阿二，她们同病相怜。 有人说道：“梁太有儿子傍身，就算没名分，地位还是稳的。” 毕竟有个儿子嘛，那个梁老板年纪虽然一大把，却没结过婚，梁太生的儿子是唯一的，梁老板弟弟生的是女儿，所以梁太生的儿子，是目前梁家第三代唯一的继承人。 其他几个太太点头赞同，有儿子傍身，确实不用担心。 刘太嗤了声，讽刺道：“有儿子又怎样？这个儿子都不认识她这个亲妈，生出来后连她一滴乃都没吃过，就给抱去梁家老太太养了，生的不及养的亲，这儿子只认爷爷奶奶和亲爹，梁太这个亲妈算什么。。” 几个太太变了脸色，面有所思。 刘太的话很有道理，生恩确实没养恩大，这么看来，梁太现在处境很不妙呢。 “你们说，梁太会不会换人？”有人小声问。 几个太太们神情幸灾乐祸，巴不得梁老板换人，她们就不用再讨好那女人了。 “刘太，你说会不会换？” “我哪知道，这个得梁老板说了算。” 刘太不肯说，她拽着楚翘去看画了。 “小楚你帮我推荐几幅吧。” “刘姐你住新房的话，还是摆一些风景画比较适合, 像这几幅都很不错，这些大的摆客厅和卧室, 小的就摆走廊, 你公婆的房间，我觉得还是别挂西洋画了, 老人家更喜欢喜庆的，还不如挂几幅牡丹国画，老人家肯定喜欢。”楚翘建议道。 刘太噗地笑了，“我公婆不喜欢城里, 他们都住乡下，一年到头也不来一回, 都是我们逢年过节去乡下陪他们。” 楚翘也笑了, 就知道刚才那些话是故意挤兑人的。 刘太自己也挑了些, 楚翘建议的她都挺喜欢的, 而且这些画是学生画的, 最贵的也就千把块, 小的几百块，不算贵, 刘太买了十来幅，也才一万多块。 “幸好那女人抢了那幅向日葵, 我这么多也才一万多, 反正都是假的, 有啥好争的。” 刘太轻哼了声，心情好多了, 她又不想勾搭梅九明，虽然这男人是真的迷人, 但她对这个不感兴趣，也没那个胆子。 要是让男人知道了, 绝对净身出户。 男人就是这样，自己在外面花天酒地，胡作非为是天经地义的事, 家里的女人却必须守身如玉，要是敢给男人戴绿帽，绝对翻脸无情。 刘太没那么蠢，她都四十好几，大儿子都二十出头了，眼看着都能当奶奶了，她何苦祸害自己？ 为了三个儿子, 她也得守着刘夫人的名分，刘家的财产, 必须是她儿子的，决不能便宜外面的野种。 “你提醒梅先生一句，可别惹火上身, 梁老板心眼小的很，他要是知道那女人在外面乱搞，绝对饶不了她, 连同野男人也倒霉，梁老板的手段……厉害着呢。” 刘太凑在楚翘耳边，小声提醒，她也是不忍心梅九明这么好看的男人给毁了，那个梁老板黑白都有人，不好惹的。 楚翘点了下头，“谢谢刘姐，我一会儿就和梅先生说。” 她又想到一事，小声问：“刘姐，那人知道梁老板是这种人，怎么还敢在外面乱搞？她不怕东窗事发？” 这世上可没不透风的墙，沪城圈子就这么点大，那个梁太还这么明目张胆地搞，胆子可真大。 刘太冷笑，“她就是骚啊，一天没男人都受不了，梁老板半年没来了，她一个人哪熬得住，老早都在外面包养小白脸了。” 这事也不是秘密，圈里好多人都知道梁太在外面和好几个小白脸勾勾搭搭的。 刘太又幸灾乐祸道：“你看着吧，好戏在后头呢，有她的好日子过。” 楚翘摇了摇头，觉得梁太是真的蠢，明知不可为，还硬要虎山行，这就是愚蠢了，也不知道梁太这女人，当初是怎么和梁老板勾搭上的？ 照理，像这种身份上位的女人，心计手段应该很不一般才对，可梁太身上却看不到一丝半点，反而蠢的很。 而且梁太虽然漂亮，但像她这种姿色的女人多的是，并没到倾国倾城的地步，梁老板不可能为美色所迷。 这梁太的上位，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刘姐，问你个事儿。” 有疑就问，刘太肯定知道。 “你问，咱们姐妹有啥不好问的。”刘太心情好，很好说话。 楚翘也没客气，直接了当地问了出来，刘太轻哼了声，眼神嘲讽，果然是知道的。 “这女人走狗屎运了呗，梁老板的身体……有点小问题，子嗣艰难，港城那边人都知道，梁老板搞了那么多女人，都没一个能怀上的，偏偏就是这女人一次就中了，还生了个儿子，要不然你以为她一个农村出来的厂妹，凭什么能得梁老板青眼？” 刘太口气愤愤不平，但更多的是嫉妒，因为她觉得，梁太这种土包子，连当梁老板情妇的资格都没有，可偏偏这女人被老天爷眷顾了，一次就生儿子，真特么的狗屎运爆顶了。 楚翘眨了眨眼，这运气是真的绝了，一次就得男，难怪梁家那么重规矩的人家，都默许梁太在内陆这边光明正大地用梁太的身份行事，可能是希望梁太能再生个男丁吧？ 这么看来，梁太也不是全无脑子的人，她应该知道自己的易受孕体质，所以才敢肆无忌惮地勾搭小白脸。 但这样搞还是太危险了，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受头顶戴绿帽的，尤其还是梁老板那种有身份地位的人，梁太的行为，无异于是在钢丝绳上跳舞。 梅九明又被梁太缠上了，脱不开身，梁太东问一个，西问一个，都是和画画有关的事，梅九明也不好明着拒绝，只得强忍不耐烦应付。 “梅先生，刘太买了不少画，你去算下价钱。”楚翘过来解救。 “好的，这就过去。” 梅九明感激地看了眼，快步离开了。 ------------ 第502章 当真正的梁夫人也不是做不到 梁太不高兴地撇了下嘴，阴阳怪气道：“楚老板是不是对我有意见？每次我和梅先生聊得好好的，你都要过来扫兴。” 楚翘微笑道：“梁太真冤枉死我了，我可是在帮你。” “哼，我用得着你帮？” 梁太不屑地嗤了声，就算楚翘是顾家少夫人，她也没放在眼里，沪城好多大官，都还要上赶着巴结梁老板呢。 楚翘一点都不生气，梁太这种女人最好对付，心里想什么都写在脸上了。 “梁太，听说你有个儿子，但没在身边，对吧？”楚翘笑着问。 “你什么意思？” 梁太脸色大变，儿子是她心里扎得最深的刺，她辛辛苦苦生的儿子，都三岁了，她却只见过三次，一年见一回，连妈都不叫，这个儿子她白生了。 “梁太别急，咱们去那边说话，你放心，我肯定是帮你的。。”楚翘柔声安抚。 她并不希望梁太换人，与其换一个心思深沉的，还不如就现在这个好掌控些，顾野打听过了，梁老板的生意也和汽配有关系，不只在沪城有厂，内陆其他城市也有，生意做得非常大。 如果能搞定梁老板这个大客户，顾野都不用再找其他客户了，只这么一个客户都够吃了。 梁太犹豫了会儿，还是跟着楚翘去了内室，十分幽静，没有其他人，就她们俩。 “你到底想说什么？”梁太喝问，还有点紧张，不知道楚翘葫芦里卖什么药。 “别急，坐吧，你喝什么茶？红茶还是绿茶？或者咖啡？”楚翘口气很随意, 就跟话家常一样，梁太感觉轻松了些, 别扭道：“咖啡吧。” 又补了句, “我不爱喝茶。” 楚翘笑了笑，“我也不喜欢喝茶, 不过这儿只有咖啡粉，梁太别嫌弃。” 梁太撇了下嘴，没说什么。 其实她对吃的喝的不太挑剔，好的能吃, 差的也能吃，毕竟是农村出身, 苦的时候连饭都吃不饱, 没那么讲究。 楚翘泡好了两杯咖啡, 也坐了下来, “梁太一定很奇怪, 我刚才为什么要那样说吧？” “无所谓。” 梁太抬起下巴, 神情不屑。 楚翘笑了笑，这女人嘴上好强, 内心实则虚的很，没有一点底气, 否则也不会乖乖跟着进来了。 “我直说了吧, 梁太刚才和梅先生接触太近, 容易引起别人误会，万一有风言风语传到梁老板那儿, 只怕对梁太有不好的影响。” “我和梅先生讨教画画的事，光明正大, 身正不怕影子斜！” 梁太沉了脸，嘴还是硬的很, 不肯承认自己的小心思。 楚翘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也不说话，没多会儿, 梁太神情变得不自然，别扭地撇过头，不敢和楚翘对视，放在膝盖上的手，不安地移来移去，说明她内心现在很慌。 梁太确实慌，她担心楚翘会跑去梁老板那边挑拨离间, 其实她只有贼心并没贼胆，刘太说她在外面包养小白脸, 只是小道消息，并不是真的。 实际上是梁太前段时间，和一个英俊大学生交往过, 但也只是一起喝喝咖啡，聊聊天而已，梁太倒是想发生点什么, 可她不敢。 梁老板在沪城这边眼线多的是，她真敢做，很快就会传到梁老板耳朵里。 之所以勾搭小白脸，只是梁太自己想出来的笨招，梁老板都半年没过来了，她心里慌，怕被抛弃，就想刺激一下梁老板，故意和小白脸走得近，可梁老板依然无动于衷。 梁太就猜测那个大学生太年轻了，梁老板不相信，所以她看到梅九明就动了心思。 梅九明比那个大学生更英俊，更有男人魅力，年纪也合适，还有身份地位，如果她和梅九明传出风言风语，梁老板肯定会赶回来。 楚翘静静看着，屋子里气氛很安静，也很压抑，梁太坐不住了，尖声道：“你叫我进来就是装神弄鬼？我走了！” 说着就要起身，但楚翘知道，她是在装腔作势。 不过时候也到了，便笑着说道：“我一片真心待梁太，可梁太却不信我，我也无话可说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最讨厌别人说话藏头露尾，有屁就赶紧放！” 梁太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舍不得走了，气呼呼地坐了下来，冷着脸瞪着楚翘。 楚翘一直都微微笑着，等她平静下来后，才说道：“梁老板半年没过来了，你心里很慌对吧？” 梁太脸黑了黑，厉声道：“老梁他生意繁忙，很少回家，半年不过来很正常。” “你就别死撑着了，你的情况我很清楚，你的心思我也明白，你想转正上位，当真正的梁太，对不对？”楚翘单刀直入地问。 梁太咬紧了牙，神情悻悻的，她的身份在沪城不算秘密，很多人都知道。 可被楚翘这样当面指出来，她心里还是不舒服，一个不能见光的小三，这是她心里和第二根刺。 “没错，我是想当梁太，又怎样？”梁太承认了。 但她也知道，她不可能当上梁太。 她连初中都没念完，父母都是苦哈哈的农村人，祖上三十八代都是种地的，家世寒酸，也没才华，更没帮助老梁打理公司的能力。 年轻时她还算有点姿色，要不然也不能上梁老板的床了，可生了孩子后，她姿色大不如从前，要不是为了生孩子，梁老板都不会和她同床。 她没一点能拿得出手的，梁家怎么可能娶她？ 太阳从西边出来的可能性还大一些。 “想让梁家娶你，也不是做不到。”楚翘笑着说。 梁太脸色大变，但很快就平静了，嘲讽道：“楚老板没去港城，不知道那边的情况很正常，以后这种话还是不要乱说了，免得被人说你是土包子。” 要不是她生了梁家唯一的孙子，哼，现在的地位都不可能有。 娶她？ 做梦都不可能。 楚翘笑了，直言道：“我虽然没去过港城，但那边的情况还是了解一些的，梁家其实不算港城的顶级豪门，真排起来，也只是二流家族，如果你真想嫁进梁家，也不是不能操作，只不过你得听我的。” ------------ 第503章 你就是那块肥地 梁太嘴唇咬得越来越深，拳头也不由自主捏紧了，心跳得极快。 难道这楚老板真有办法？ 想到未来她能成为真正的梁家大夫人，正大光明地参加港城那边的贵妇宴会，梁太的心跳得更快了，直愣愣地看着楚翘，“你别卖关子，直说吧！” “恕我直言，你长得不算特别漂亮，想靠美色吸引梁老板很难。”楚翘说道。 梁太哼了声，很不高兴。 她知道自己不算特别漂亮，可别人说出来就不行。 楚翘笑了笑，又说道：“但你有个最大的优势，暂时是其他女人没有的。” “什么？” “生孩子。。” 楚翘一说完，梁太又沉了脸，心也沉了，嘲讽道：“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好办法，害我白高兴一场。” 当她不知道这个优势？ 这些年为了再生个儿子，她用尽了各种办法，体位，受孕时间，还有风水时辰等，全都试过了，可三年了，她肚皮一点动静都没有，梁老板索性都不来她这里了。 “你肯定试过生孩子的办法，但生不出来，对吧？”楚翘问。 梁太哼了声。 楚翘又问：“你身体有没有问题？” “当然没有，我身体好的很，每年体检两次。”梁太急了，她身体比谁都健康，就是这段时间有点失眠，但生孩子肯定没影响。 “梁老板呢？” “他也没问题。” 梁太表情有点不自然，楚翘接下来说的话，吓了她一大跳。 “梁老板的毛病是精子难受孕吧？” “你怎么知道？” 梁太脱口而出，都没过脑子，说完就后悔了, 懊恼地瞪了眼。 楚翘笑了笑，解释道：“我们楚家是医药世家, 略懂一些医理, 你应该庆幸梁老板有这个毛病，这是你最大的倚仗, 能不能当上梁夫人，全靠这毛病了。” “你说话能不能直接点，绕得九曲十八弯的。”梁太没好气，心里却痒痒的。 难道她真的有可能当梁家大夫人吗？ 要是这姓楚的真让她当上梁家大夫人, 她绝对会把楚翘当一辈子的朋友，她也是知恩图报的人, 不会亏待楚翘的。 楚翘也没再卖关子, 直说道：“梁老板的这个毛病, 子嗣很艰难, 也就是说, 能给他生孩子的女人非常少, 你就是那个万里挑一的幸运者。” 梁太心里很高兴，这话她爱听, 可是—— “我都努力三年了，也没动静。” 梁太忍不住说了心里话。 “那可能是程序出了点问题, 还有就是你的心理太急切, 也会影响受孕, 但这不代表你不能生了，有一就有二, 有二就有三，你的肚子就是你最大的倚仗, 想嫁进梁家，你就得再怀上孩子, 这样你才有底气谈条件。” 梁太却不住摇头，“你别忘了，老梁还有个弟弟, 他也娶媳妇了，不差生儿子的。” 就算她真的再生一个儿子，也依然没底气，梁家可是有正经儿媳妇的，人家已经生了个女儿，以后还会再生儿子。 “放心，梁家的儿子必然是你生的。” 楚翘口气笃定, 因为前世她就知道，梁家只有一个孙子, 还是个母不详的私生子，梁大公子过几年就娶妻了，门当户对的女人, 但这妻子并没生产，没几年就离了。 从头到尾，梁大公子都只有那一个儿子, 应该就是梁太生的。 而梁家二公子则有两个女儿，这位二公子算是富家公子中的异类，对家产不感兴趣，和妻子也是真爱，搬出去后就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生第二个女儿时，梁二夫人难产，身体受损，二公子就不让她再生了，哪怕梁老夫人催命一样，二公子就是不答应，索性带老婆女儿移民去了国外，不在眼面前，梁老夫人催也催不着。 港城那边的狗仔特别喜欢报道豪门八卦，前世楚翘无聊的很，天天看这些八卦，梁家的事多少知道一些。 梁太眼睛亮了，疑惑问道：“你还会算命？” 要不然怎么知道梁家二夫人生不出儿子？ 楚翘神秘莫测地笑了笑，不承认也不否认，看在梁太眼里，就更确定她会算命了，激动问道：“你是不是算出我会再生个儿子？” “天机不可泄露，有些命中注定的事，也得自己努力，否则照样鸡飞蛋打。”楚翘模棱两可地说。 梁太使劲点头，眼睛都放光了，看楚翘的眼神带着崇敬，口气也恭敬多了，“那你说我要怎么努力？老梁他现在都不回来，我一个人也生不出来。” “莫慌，梁老板迟早要来的，等他来了，自然会和你同房。” 内陆这边这么大的生意，梁老板不可能放任不管的，他可是梁家的接班人。 梁太脸红了，小声道：“他现在嫌我年老色衰，来了也去的客房睡。” “放心，我有办法让他对你欲罢不能。” 楚翘给她吃了个定心丸，其实她是准备配一些香，对身体无害，是有益于闺房之乐的，也是那个叫楚长卿的老祖宗传下的方子，这方子有点鸡肋，但效果应该很好。 梁太脸更红了，没想到楚翘会直言不讳，这也太大胆了。 “同房就一定能怀上吗？万一我这肚子不灵了呢？”梁太还是没底，怕自己肚子不争气。 楚翘笑了，“打个比方吧，你和梁老板就好比是种菜，梁老板的种子很难成活，只有在你的肚子里才能种活，既然成功了一次，就一定能成功第二次，你只要听我的，就一定行。” 梁太一下子就有了信心，这话虽然糙，可理不糙。 她可不就是那块肥地嘛。 “你为什么要帮我？”梁太不明白，她知道自己人缘不好，刘太那些人当面奉承，背后都瞧不起她，还说她的坏话，一个个都等着看她的笑话。 楚翘也没隐瞒，半真半假道：“一是和你投缘，你说话虽然不中听，但心直口快，打交道轻松，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为了利益。” 她接着说道：“梁老板生意做得大，我想和梁家搭上线，只要你成了梁夫人，自然会帮我牵线搭桥，和梁老板认识，对吧？” “那当然，你帮了我，我不会忘记。”梁太点了点头，心里轻松了不少。 只要楚翘是为了图利就行，这样才能尽心尽力地帮她，只要她成功上位，她肯定会回报。 ------------ 第504章 想当正经梁夫人就听我的 楚翘微微笑了笑，“咱们就算结成同盟了，我可以帮你生儿子，但有一点，你必须听我的。” 这个梁太头脑简单，行事冲动，如果不事先说好，很容易坏事。 前世她看梁家的八卦新闻，梁大公子在外面的红颜知己络绎不绝，内陆也有不少，狗仔还拍了不少照片，但这个替梁家生了唯一继承人的梁太，却从没人提起过。 显然这梁太不久后就出局了，原因也不外乎二。 一是没有了生育价值。 二则是惹怒了梁大公子，估计是不甘寂寞，在外面包养小白脸的事被发现了。 如果不是梁太的肚子争气，楚翘也不想和这种猪队友合作，太容易坏事了。。 可惜梁大公子的身体特殊，前世他也只有一个儿子，就是这梁太生的，显然，梁太很可能是能替梁大公子生儿子的唯一女人。 梁太有些不高兴，哼道：“总不能事事都听你的吧？” 她好歹也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刘太那些女人，心里就算再瞧不上她，面上还得恭恭敬敬的，这个楚老板凭什么在她面前颐指气使？ “自然要事事都听我的安排。”楚翘也不客气。 “凭什么？” 梁太声音拔尖，脸沉了下来。 搞得她像牢改犯一样，一点人身自由都没了，她可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村妹了，不会轻易被哄骗的。 “自然凭的是我能让你上位，别人不可以。” 楚翘劝笑了声，见梁太还一脸不服气，便说道：“你在外面和男人勾三搭四, 梁老板知道后，你觉得他还会容忍你吗？” “我才没有, 你别血口喷人！” 梁太表情惊慌, 矢口否认。 她只是和那些英俊男人调情罢了，并没干真格的, 她没那个胆子。 楚翘又笑了笑，“我相信你和那些男人没实质关系，你可能只是太寂寞了，想找异性抚慰而已, 但梁老板可不知道，他只会觉得你背叛了他, 花着他的钱, 在外面包养小白脸, 给他戴绿帽, 没有男人能容忍这种事, 你别心存侥幸, 这种事在男人那儿就是雷区，更何况你还只是被梁老板圈养的金丝雀, 你觉得梁老板会听你的解释？” 梁太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额头沁出了汗, 楚翘的每句话, 都像刀子一样, 扎在她心上，一刀比一刀深。 她确实心存侥幸, 想着只要不和那些男人上床，老梁就不会生气的。 “我和他们只是说说话……” 梁太声音小了, 还想为自己辩解。 楚翘冷笑了声，嘲讽道：“这种话我听了都不信, 你敢说你和那些男人在一起，心里没有其他的想法？你应该庆幸，老天爷给了你一个好肚子, 否则你老早被梁老板轰出门了！” 梁太脸色变白，身体不由自主颤抖，楚翘的话，像是利刃一般，刺开了她最后的一点侥幸，恐惧一下子涌遍全身。 如果真的被扫地出门了，她还能干什么？ 虽然她现在还年轻, 可几年的金丝雀生活，早已让她变得四体不勤, 连家务都不会干了，梁家出手很大方，这几年她从来不用担心钱够不够花, 老梁给她的信用卡也从来没刷爆过。 想当年她在农村，打猪草，砍柴, 烧火，洗衣服喂鸡喂鸭……农村的活样样都拿手，去了厂子后，也是流水线的工人，必须眼明手快，稍微耽搁一点，组长就会骂，还要扣工资。 她能吃苦，也吃得了苦，但这几年养得身娇肉贵，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再让她过以前的苦日子，肯定吃不消。 只要想一想都害怕，梁太身体不住颤栗，脸色越来越白，心里也越来越后悔。 她不应该干这种蠢事的。 “我……我现在要怎么办？老梁会不会知道？”梁太自言自语地说着，眼睛却看向楚翘，此刻的楚翘，成了她的救命稻草。 别看她在太太圈里风光无限，可并没有真心朋友，说话都得藏着掖着，只有楚翘这儿，让梁太这么多年崩紧的弦放松了，因为她的面子里子，都被楚翘戳穿了，没必要再隐瞒。 “你以为梁老板不知道？这么说吧，你在这边的一举一动，梁老板都了如指掌，这一点你应该心里有数的。”楚翘提醒。 梁老板人虽不在沪城，他肯定会派人盯着梁太，也就是梁太还没做出格的事，梁老板还没对她的肚子死心，否则梁太的好日子老早都到头了。 楚翘也是刚刚才想明白的，刘太说梁太在外面包养小白脸，肯定掺了水分，以梁太的心计，她要是包养了野男人，梁老板老早就杀回沪城，将她扫地出门了。 现在梁老板还能当作什么都不知道，显然是他很清楚，梁太还是清白的，梁老板还想借她的肚子生孩子。 这就还有机会。 梁太吓得嘴唇都哆嗦了，其实楚翘说的这些，她都心知肚明，但以前她还是心存侥幸，就像有些人杀人放火一样，总以为自己是老天爷的亲儿子，能逃脱法律制裁。 现在被楚翘当面戳穿，梁太真的怕了，她怕再过回以前的穷日子，那样的生活她一天都过不了，会死的。 见她这个怂样，楚翘心里更有把握了些，说明这女人很好掌控。 “莫慌，你现在还没触碰到梁老板的底线，还有机会，但你必须听我的，否则你就等着被梁老板抛弃，回农村种地去吧。” 楚翘说得严重些，其实就算梁老板真的想散伙，也不可能一分钱不给的，毕竟是生了唯一儿子的女人，买卖不成情义在，散伙费肯定不会少给。 梁太身体哆嗦了下，后背直冒冷汗，喂猪喂鸡打猪草，还要搞双抢，农村的生活比牛还苦，她才不要过回去。 而且就算她吃得了种地的苦，回农村也没地可种了，她户口都已经迁出来了。 “我听你的，要怎么做？” 梁太终于老实了，只要楚翘能让她当真正的梁夫人，能让她风光无限，她肯定听话。 也没啥丢人的。 楚翘微微笑了笑，轻声道：“从现在开始，你和所有异性，都要保持适当距离，举止大方，眼神端正，言语正派，你要时时刻刻以正经梁夫人要求自己，别像刚才那样，和男人说话恨不得贴人身上去，还撒娇卖嗲，这是正经梁夫人能干出来的事？” ------------ 第505章 我在娘肚子里熏陶的是骂人打猪草 梁太表情羞愧，刚才她好像确实轻浮了点儿，谁让那个梅先生长得太好看了，一下子就没忍住。 而且—— “我现在又不是正经梁夫人。” 梁太小声嘀咕。 她要是正经梁夫人，绝对比修女还正经，眼里只容得下梁老板一个男人。 “现在不是，不代表以后不是，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机会永远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你现在以正经梁夫人严格要求自己，以后才有机会上位。” 见梁太还不明白，楚翘就说得更加直白些，“这么说吧，如果有一天梁老板想娶你上位，可他父母就会说，这女人不行，小里小气的，上不得台面，都带不出去，这话虽然不中听，可是大实话，梁老板听了后，也没法反驳，你说你要是被这样涮下来了，你多憋屈！” 梁太一下子变了脸色, 仿佛梁老板真的想娶她, 而梁老太太又真的拿这理由反对了一样，气得嚷道：“我也参加过时装周酒会那种活动的, 人家都夸我高雅大方呢。” 又不是真的拿不出手，楚翘说话太刻薄了。。 楚翘也不和她争论，拖着她去照镜子，正好这屋子里有大镜子, 梅九明平时都住在这里, 他又注意形象，生活用品都齐全。 镜子里的梁太，年轻貌美，珠光宝气, 可是—— “你看看, 含胸驼背，眼神涣散，妆太浓了，珠宝和衣服都太杂, 别人一看你这样的装扮, 就知道你是暴发户，知道那些大户人家，为什么喜欢找门当户对的儿媳妇吗？” 楚翘说一句，梁太就低下头一分, 心里很惭愧。 每次出门时, 她都会精心装扮，她觉得自己的品味还是不错的, 出去参加活动, 那些人也都夸赞她有品味，可现在她回想起来，那些人看她的眼神, 其实是轻视的，还会有一些指指点点。 这些往事, 就像是放映机一样, 在她脑海里清晰地回放着。 原来以前的她, 在那些阔太太们眼里，只是一个小丑而已。 “因为门当户对的有钱？” 梁太反问, 能和豪门家世相当的人家，肯定是有钱人。 楚翘点了点头, “有钱是肯定的, 但也不止有钱, 暴发户人家就看不上，梁家虽然是二流家族，可也是好几代积累的世家，肯定是瞧不上暴发户的，你想进梁家门，除了肚子争气外，礼仪举止方面也得培养, 别的不说，你看你梁二公子的夫人, 人家长得可能没你漂亮，但人家的气质和礼仪绝对没得挑，那是因为人家父母从小就精心培养了, 还有环境的熏陶，这些你都比不了，你现在只能后天培养。” 梁太听得心悦诚服, 不住点头。 梁二公子的夫人她见过，还一起参加过活动，不过人家没搭理她，这位二夫人相貌顶多中等，可看着就是好看，又说不出哪里好看，就好像人家喝酒的姿势都很美，笑起来也很漂亮，穿的衣服也很高雅，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反正是她没有的。 原来这就是世家小姐的气度啊。 “我肯定养不出来，人家娘肚子里就开始熏陶了，我在我妈肚子里，熏陶的是打猪草骂人种地。” 梁太扁了扁嘴，有点心灰意冷。 那个二夫人家里虽比不上梁家，但也是从太爷爷那一辈起就发家了，她家里祖上十八代都是务农佬，比种地她还是有点信心的，比高雅就算了。 楚翘忍俊不禁，这个梁太还挺有意思，说的都是大实话。 “所以你得取长补短，你的肚子是你最大的长处，反正你记牢一点，二夫人生不出儿子，你能生儿子，这一点你就比她强，在梁家，最要紧的是生儿子，其他都是浮云。”楚翘鼓励道。 梁太眼睛大亮，立刻就信心十足了。 对呀，她能生儿子，别的女人都生不出来。 楚翘又说道：“但你如果不学习进步，还像现在这样，你就算生十个儿子，也进不了梁家门，梁老板完全可以娶个门当户对的女人，替他养儿子，你顶多就只能在沪城当二姨太，甚至还可能连二姨太都当不了。” 梁太眼睛又黯了，嗫嚅道：“那我要怎么办？” “听我的安排，此刻起，和那些暧昧男人都断了联系，然后我给你安排礼仪老师，你得学英语，学餐桌礼仪，学跳交际舞，上层社会的那些社交手段，你都得学。” “我又不考大学，学那些干什么用。” 梁太不乐意，她最讨厌学习了，否则也不会去当厂妹了。 楚翘冷笑，嘲讽道：“你不学习也行，到时候梁老板带你去上层派对，你不会跳舞，也不会说英语，举止粗鲁，丢尽了梁老板的脸面，你觉得他还会愿意娶你吗？” 梁太脸色大变，使劲摇头，“我学，你帮我找最好的老师，我肯定学好。” 她决不会让别人在礼仪上，挑出她的一点毛病的。 她要成为派对上，最高雅大方的那个女人。 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楚翘微微笑了笑，有这个进取心就对了。 外面有人在叫：“楚老板，梁太，你们在聊什么好玩的事，都这么久了还不出来。” 楚翘冲梁太使了个眼色，冲外面叫道：“出来了，梁太想买美白膏，我帮她介绍呢。” 又冲梁太小声嘱咐，“这事就我们知道，别和任何人说。” “不说，那些人没一个盼着我好的。” 梁太冷哼了声，她没那么笨，谁真心谁假意还是看得出来的。 楚翘更满意了，还算没那么笨，朽木可雕。 她和梁太出去了，所有人都好奇地打量她们，刘太笑着问：“你们俩在里面说什么悄悄话呢？” 口气带着试探，还有些不满，毕竟刘太刚刚才和梁太闹了点小矛盾，楚翘转眼间就和梁太打成一片，刘太心里不太舒服，觉得楚翘背叛了她们之间的友情。 “梁太有几个港城的朋友想买美白膏，和我说这事。”楚翘笑道。 “对啊，她们皮肤都有点过敏，听说我用的美白膏好使，就让我带一些回港城。”梁太口气还和平时一样，看谁都不顺眼那种，还朝刘太斜了眼。 刘太她们见梁太这个熟悉的样子，便都打消了疑心。 ------------ 第506章 给三成是良心价 “你们画买得怎么样了？”楚翘问。 其他太太们，都兴高采烈地汇报战绩，几乎每个人都买了，画廊里挂着的画，几乎都买空了，还向梅九明预定了不少。 女人买东西就是这样，购买情绪是会传染的，只要几个闺蜜一起逛街，有一个人开始买了，其他人也会控制不住，开始疯狂地买买买，然后买一堆没用的东西回家。 懊恼一个小时，暗暗发誓再不乱买东西了，可下次再和闺蜜出门，还是会控制不住，要不女人的钱咋那么好挣呢。 太太们都很高兴，因为她们买了高雅的西洋画，至少一个月内，她们有东西能显摆了。 梅九明也很高兴，画都卖出去了，挣了好几万，还预订了不少画，画廊一下子就起死回生了。 他现在特别庆幸认识了楚翘，这就是他生命中的贵人哪。。 至于梁太和其他几个太太们的小小骚扰，梅九明也没当回事儿，比起国外那些开放热情的贵妇们, 梁太她们只是小儿科而已。 而且那几个太太, 见他没回应后，之后就没再缠着他了, 挺好对付的，梅九明内心很感慨，还是同胞好啊。 刘太她们几个满载而归，坐车回家了, 买下的画, 梅九明会派人送去她们府上。 楚翘没走，她还有事和梅九明说。 “今天毛利多少？” 等刘太她们走了后，楚翘就忍不住问，心情很激动, 这画廊她占一半股份呢。 “我算算, 稍等。” 梅九明从抽屉里拿出算盘，再拿出帐本，开始算帐，算盘珠子打得啪啪响, 还挺像模像样的。 楚翘嘴角抽了下, 这比村里的一些会计还厉害，绝对是练过的。 “毛利八万零九千六百，还有两万零二千的预订画，下个月交画。” 梅九明算盘打得很快, 没一会儿就报了总额, 在楚翘的意料之中，还稍有些惊喜。 楚翘也拿过了算盘, 打得不比梅九明慢, 她也是练过的。 “学生提三成，我们拿七成……得六万两千七百。” 楚翘很快就算好了，想了下, 又扣掉了梅九明的画，“你那画三万不算, 你七画廊三……这样就是五万零七百二。” 梅九明有点难为情, 嗫嚅道：“我的也按三成算好了。” 比学生多那么多, 他心里过意不去。 楚翘白了眼，教育道：“你和那些学生能一样？你好歹是在国际上有那么点名气的大师级别, 那些学生有什么名气？鬼都不认识他们，给他们三成就是良心价了, 我和那些太太们打交道也是要成本的, 吃饭请客逛街打麻将, 哪样都不便宜，你别替那些学生觉得委屈，我能给他们一个平台赚钱，他们就应该感恩戴德了。” 别说她是吸血的资本家，她只是在商言商。 她又不是做慈善的，有些画廊老板可是抽九成的，她只抽七成, 确实是非常良心的价了。 当然像梅九明这样级别的大师，抽成肯定不能一样, 差别待遇嘛，必须搞的。 一视同仁就没有良性竞争了，社会还怎么进步？ 这一番话说得梅九明不住点头, 还很惭愧。 他本来是觉得七成太黑了些，可楚翘说的也对，她和那些太太们交往, 肯定是要投资的，这些可都是实打实的金钱交往，不能只看到楚翘抽七成，还得看到人家投资的钱。 不过楚翘只抽他三成，梅九明还是很高兴的，这说明楚翘肯定了他现在的成绩和地位嘛。 “咱们画廊得找个会计，以后肯定生意越来越大，要老老实实交税，帐目一定要清楚。”楚翘想起了件要紧事。 偷税漏税肯定不行，要是让老爷子知道了，绝对会骂死她。 梅九明立刻说：“陈薇当过会计。” “她不是学画的？怎么还干会计？” 楚翘有点讶然，她前世看过陈薇的上位史八卦报道，好像是欧阳林的学生，然后日久生情。 梅九明笑了，“她本专业是财会，在工厂当了两年会计，然后辞职去当模特了。” 楚翘立刻了然，果然模特和画家之间最容易出事，尤其是年轻漂亮的模特，画着画着就画出问题了。 “她肯来吗？” “我和她说一声，应该没问题。”梅九明口气很有把握。 楚翘心思动了下，想到了陈薇和这家伙之间的熟稔，忍不住提醒：“我们之间的合同别忘了，第一条就是不能和有夫之妇过分亲密，人设决不能塌！” 她总觉得这家伙和陈薇之间，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可别搞出个师母学生的旷世绝恋出来。 梅九明愣了下，没反应过来，但很快他就悟了，脸涨得通红，哭笑不得解释：“我和陈薇是同乡，她老家和我隔了一个村，我们也有共同的经历，所以关系好一些，你想哪去了？” 陈薇现在是他师母，他就算再饥渴，也不可能和师母发生什么的。 这个楚翘的想法，实在是有点一言难尽。 “没事就好，我就是给你打预防针，那就让陈薇来画廊上班吧，工资就五百一个月，毕竟是你师母嘛。” 五百块是市场价的三倍了，楚翘只是想和陈薇搞好关系，顺便搞定欧阳林，这可也是个大聚宝盆。 “行，我回头和她说。”梅九明挺满意这个工资。 他知道陈薇现在缺钱，欧阳林只是表面风光，手里并没多少现金，现在之前欧阳林的财务是他女儿在管，陈薇嫁过去后，欧阳林女儿并没放手，一直牢牢掌控她父亲的经济大权，陈薇的日子过得抠抠索索的。 楚翘看了下手表，快四点了，就长话短说，问道：“你认识礼仪那方面的专家吗？” “什么礼仪？”梅九明没听明白。 “就是以前大户人家的姑娘的行为举止，穿衣打扮等等，这么说吧，我有个朋友，出身有点低，想好好学习，成为气度不凡的大家小姐，你有这方面的老师吗？” 楚翘这么一说，梅九明就明白了，他想了下，说道：“专门搞这个培训的老师不认识，但我们美院有个老师，以前是大户人家小姐，琴棋书画样样都会，气质相当不凡，要是你朋友想学，可以让这位老太太教，就是不知道她肯不肯答应。” ------------ 第507章 爸，你得娶个会做饭的老婆 “这个老太太是沪城本地人？”楚翘感兴趣地问。 梅九明点头，“沪城土生土长的大家闺秀，姓盛，永辉百货你知道吧？据说解放前就是她家的，她是盛家七小姐，她总共姐妹七个，其他姐妹战乱年代死的死，散的散，还有些去了国外，只有她一人在内陆，独身一人，无儿无女，不过老太太挺精神，每天都漂漂亮亮的。” 楚翘面色微变，永辉百货她可再清楚了，现在沪城最大的百货公司，原身就是永辉百货。 没想到这个老太太来头这么大。 不过她听说盛家都逃往国外了，没想到还有个七小姐留在沪城。 如果真能请这位盛七小姐当老师，梁太绝对能山鸡变凤凰，楚翘都有点心痒痒的，想跟着学一学了。 “这盛七小姐多大年纪了？”楚翘问。。 “六十多了，看起来很年轻，身段很好，听说她以前还练过芭蕾。”梅九明说。 楚翘越听越满意，这可比那些所谓的礼仪专家厉害多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请动这位七小姐出山。 “你和这位老太太关系怎么样？能说服她出山不？” 梅九明有些不好意思，“我和她关系一般，就是见面打个招呼, 她在学校不太爱理人, 不过她和校长夫人是年轻时的好朋友，来美院当老师, 也是看校长夫人的面子，人家自己不差钱，前几年返还了不少资产，还补了工资。” 他又补充道：“盛教授以前就是美院老师, 她师从李先生。” 梅九明说的李先生, 楚翘知道是谁，能让梅九明敬称李先生的，只能是一位。 书画界唯一活着还能卖出黄金天价的李大师，现在还健在, 不过在国外, 过得挺潇洒的。 楚翘心里没底了，这么厉害的老太太，恐怕是不屑教梁太一个小情妇的。 “你能不能帮我引荐一下？就算不成功，能认识这么厉害的老太太也挺好。”楚翘没死心, 事在人为嘛。 说不定就成了呢。 “行, 我帮你说一声。” 梅九明痛快答应了。 离开画廊后，楚翘心情极好地去了市场，在大宝同学父亲那儿买了海鲜，就是那个叫徐大发的, 挺有意思的父女俩。 每次去买海鲜, 那个胖丫头都在，帮她父亲卖海鲜, 手脚极麻利, 算数也特别快，是能干的小帮手。 今天也在，小姑娘刚放学回来, 一放下书包就开始忙活了，还礼貌地问：“阿姨想买点什么？” “这几样都来一些, 宝珠, 胜利在学校有没有闹事？” 楚翘点了几样, 就和小丫头打听大宝在学校的情况，有些事连老师都不清楚, 只能问同学。 胖丫头熟练地称海鲜，还不忘告状：“阿姨, 周胜利前天在女同学座位上放苍耳, 粘了人家一屁股。” “还做了啥？” “周胜利上课开小差, 有同学和老师报告，何老师让他站后面听课，周胜利就把同学的课本扔了，现在还没找到。” “周胜利还逃打扫卫生，逃了两回。” 胖丫头称好了海鲜，状也告完了，见楚翘脸色越来越沉, 胖丫头心里可开心了，哼, 回去肯定挨揍！ 谁让周胜利在她座位上放苍耳了，粘了一屁股，她跑厕所弄了半天, 衣服上还漏了几颗，回家她爸给弄的。 “我知道了，谢谢宝珠啊, 下次周胜利在学校做了坏事，你再和我说啊。”楚翘柔声道。 “嗯，阿姨你的海鲜，总共三十九块五，零头抹掉，您给三十九块。” 胖丫头利落地按着计算器，很快就算好了，将一大袋子海鲜递给楚翘。 楚翘付了钱，提着海鲜走了，周大宝那小兔崽子，几天不揍就皮痒痒了，回头让顾野教训这小子。 刚回到家里，带着黑豆出去溜达的大宝，冷不丁地打了个寒战，还打了个大喷嚏，狐疑地抬头看天，万里无云，阳光明媚，他这是咋的了？ 徐大发有些不满，和女儿苦口婆心地说：“囡囡，打小报告不好，要和同学搞好关系，以后别打小报告了。” 他觉得女儿说的那些事，根本不算啥，他小时候上学，干的比这些过分多了，男孩子们，调皮些正常，只是一点苍耳而已，又不是铁钉，有啥好打小报告的。 将心比心，他读书的时候，最不喜欢的就是打小报告的同学了，和汉奸一样讨厌，他可不希望女儿也成为那么讨厌的人。 “是阿姨问我的，谁让他在我座位上放苍耳了。” 胖丫头不高兴了，冲她爹白了眼，扭过身子不搭理她爹了。 徐大发立刻就怂了，别看他是当爹的，但在家里他得听闺女的，他摸了摸鼻子，讨好问道：“囡囡要不要吃桃酥？爸一会儿去买啊。” “还要鸡蛋糕，还有春卷。” 胖丫头点了几样爱吃的，她身上的每一两肉，都是她爹喂出来的，没一口浪费的。 “行，爸一会儿就去买，囡囡晚上想吃啥菜？带鱼还是鲳鱼？要不弄点蛏子吃，虾和蟹也新鲜。” 徐大发絮絮叨叨地念着，恨不得把摊上所有的好吃，统统都塞进女儿肚子里头。 “不要，海鲜有啥好吃的，我想吃红烧肉。”胖丫头一脸嫌弃。 从小到大，吃得最多的就是海鲜，她早吃腻了，她就想吃红烧肉，可她爹偏偏不会做菜。 徐大发一脸为难，海鲜他会弄，红烧肉这种家常菜他还真不会。 胖丫头更嫌弃了，恨铁不成钢道：“老早都让你娶个会做饭的老婆，你怎么就娶不进来？害我连红烧肉都吃不着。” “囡囡，你不知道，十个后妈九个坏，爸这不是怕你受欺负嘛。”徐大发解释。 要不是担心宝贝女儿受欺负，他何至于打光棍？ 谁不知道搂着女人睡觉舒服啊。 胖丫头白了眼，没好气道：“后妈坏是因为亲爹变后爸了，你是不是有了后妈也变后爸？” “不可能，囡囡你是爸的心肝宝，谁都比不上你。”徐大发使劲摇头。 开玩笑，宝贝女儿可是他的旺财小福星，自打有了女儿后，他这财运一天比一天好，高人和他说了，宁可没老婆，都不能亏待闺女，否则他就会再过穷日子。 ------------ 第508章 是你叔爷爷的未婚妻 胖丫头翻了个大白眼，懒得再说了，她都和她爹说了无数回，她爹都不同意，生怕她受欺负。 哼，她又不是死人，怎么可能白白受欺负？ 谁要是敢欺负她，她绝对给那女人下泻药，还要让她爹休了那女人，反正她爹听她的。 要不是觉得她爹太苦了，胖丫头才不操这个心呢，家里多个后妈，对她来说，也没啥好的。 徐大发嘿嘿笑了笑，继续招呼顾客，娶媳妇这种事，还是以后再说吧，他现在也没精力搞这个，挣钱要紧，再就是好好养大囡囡，他就心满意足了。 楚翘回到家，没看到大宝兄弟，但书包放在桌上，显然是带黑豆出去溜了。 菜做到一半，兄弟俩回来了, 黑豆欢快地跑回家, 在楚翘脚下摇头摆尾的，尾巴摇得快要飞起来了。 “婶婶, 黑豆想让你摸摸头。。”大宝大声说。 “还要抱抱。”小宝跟着解释。 他和哥哥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抱起黑豆抚摸脑袋，这样黑豆才会高兴。 楚翘正忙着炒菜，扔了块肉给黑豆吃, 小家伙就高兴地跑了, 跑到角落开始啃肉。 顾野也回来了，还有楚远志和楚鹏这俩蹭吃的，楚翘很怀疑这俩人是狗鼻子，今天她买了好菜, 俩人就过来了, 平时也没见个人影。 楚鹏一看到一大桌的菜，眼睛就亮了，果然他的第六感很灵，他爸还说去外面吃, 他就觉得蠢姐姐这儿肯定有好吃的, 拽着他爸来了。 “今天菜很不错啊，啥好日子？”顾野笑嘻嘻地问。 “不是好日子就不能加餐了？把菜捧出去。” 楚翘嗔了眼，继续炒蛏子，今天的蛏子挺肥。 一家人坐下吃饭, 楚远志和顾野喝酒, 楚鹏喝橘子汁，也不用招呼, 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最近学习紧张，他妈又时不时地发神经，搞得他都没功夫过来吃饭, 馋死他了。 “你怎么突然跑过来了？”楚翘好奇地问。 总觉得狗弟弟来这儿没安好心，都两个月没来了。 楚鹏淡淡看了她一眼, 随口说道：“过来看爸, 还有你们。” 楚翘撇了下嘴, 这话三岁小孩都不信。 “是不是你妈让你来的？想让你从中撮和，和爸复婚？”楚翘猜测。 “咳咳……” 楚远志正在喝酒, 呛得不住咳嗽，差点噎死。 女儿这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他好不容易离了, 现在过得无比快活, 有钱有闲还有颜，傻子才复婚。 “外公，拍拍就不咳了。” 小宝像模像样地给楚远志拍背，因为每次他咳嗽，婶婶都会给他拍背呢。 楚远志好不容易才止住咳，脸涨得通红，不满地看了眼女儿。 楚鹏啃完了螃蟹, 点了下头，“我妈是这个意思。” “咳咳……” 刚刚才缓下来的楚远志, 又被吓得咳了起来，老命都被吓去了一半。 楚翘得意地哼了声，什么都逃不脱她的法眼, 何继红现在肯定后悔了，守着听话的美人小丈夫过多惬意，现在一个人过孤单寂寞冷, 绝对肠子都悔青了。 “爸，好马不吃回头草，你可别犯糊涂。” 楚翘提前给她爹打预防针，就得让何继红后悔一辈子。 “不会……咳咳……爸一个人挺好。” 楚远志连连摇头，他绝对不会吃回头草的，他现在连章大夫的示好都拒绝了，章大夫可比何继红年轻漂亮，还有涵养，他也没动心，还是一个人自在。 “一个人倒也不至于，有合适的可以找一个，但是别脚踏两只船。” 楚翘声音冷了些，最近她虽然没去她爹那儿，但她爹的风流事迹，可没少听到，宣红霞时不时都会和她汇报，说现在机床厂的医务所，是全厂最热闹的地方，每天都有三姑六婆去那边串门，和她爹唠得贼开心，还时常送些好吃的给她爹。 她爹的单身生活无比惬意，比从前快乐至少一百倍。 “咳咳……没有的事，爸不找了。” 楚远志紧张得后背都出冷汗了，总觉得女儿好像话里有话。 楚翘冷笑，她爹怎么可能守得住，她爹就是个招桃花的体质。 楚鹏一句话都没说，这种事他懒得发表意见，他也不赞同父母复婚，现在家里安安静静，他很喜欢，复婚后肯定又是鸡飞狗跳，烦人的很。 吃到一半，楚翘想起一事，便问道：“爸，你知道盛家吗？” “知道，永辉百货就是盛家的，怎么了？”楚远志有些好奇。 楚翘心里一动，看来她爹应该知道些盛家的事，便问：“盛家有七姐妹，你知道不？” “当然知道，盛家七姐妹是沪城当年出了名的，个个才貌双全，当年盛家大小姐出嫁，那可是十里红妆，连沪城日报都报道了这盛况，不过盛家大小姐命运挺坎坷的，丈夫让岛国人杀了，现在也不知道啥光景。” 楚远志感慨万千，又有些庆幸。 想当年盛家多风光，现在却分崩离析，死的死，逃的逃，听说盛家大小姐死了丈夫后，好像过得挺苦，靠典当度日，挺造孽的。 “她挺好的，过得比你好，用不着你操心，你知道盛家七小姐吗？” 这个盛家大小姐挺传奇，前世还出了自传，虽然中年坎坷，但晚福很不错，再嫁的丈夫对她很好，而且盛大小姐挺长寿，活到一百多呢。（人物杜撰，勿考究） 楚远志愣了下，脱口问道：“你怎么突然问起盛七小姐了？” “盛七小姐和咱们家有渊源？” 楚翘一看她爹这模样，就知道其中必有故事，不由来了兴趣。 楚远志干笑了几声，“倒也没有渊源，我们楚家盛家没啥来往。” 楚翘没说话，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爹一说谎就目光游移，眼睛眨个不停，这盛七小姐绝对和楚家有关系。 楚远志没抗住，只得老实交待：“盛七小姐和你叔爷爷订过婚，只是没能结婚。” “为什么没能结婚？我叔爷爷移情别恋了？” 楚翘还是头一回听说自己有个叔爷爷，还以为是老套的花花公子的故事。 楚远志立刻沉了脸，严肃道：“别胡说，你叔爷爷为国捐躯了，他是飞行员，和敌机同归于尽了，盛七小姐得知消息后，和你叔爷爷的牌位结了婚，之后没听说她再婚，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 第509章 叔爷爷短暂灿烂的一生 楚翘神色羞惭，是她小人之心了，没想到叔爷爷竟这么伟大。 “叔爷爷叫什么？他的墓在哪儿？为什么以前没听你提起过？”楚翘有很多疑问。 楚远志很少提楚家的事，但还是会偶尔提起他的父母，还有楚家同德堂往日的风光，至于她爷爷，还有楚家大房那些人，楚远志从来不提，只说去了国外，之后杳无音讯。 但楚翘知道，楚远志心里是怨的。 当年她爷爷只带走了大房一家，抛下她奶奶和她爹，留在动乱的沪城，生活会有多艰难，谁都能想像得到，甚至还可能失去生命，那一别就是永别。 她爷爷很清楚，她奶奶更清楚。 她爹当时还不懂，现在估计明白了，所以才会怨她爷爷。。 楚翘能理解楚远志的心情，可她不明白，为什么楚远志连这么伟大的叔爷爷也不提，前世她甚至都不知道有这么个叔爷爷。 楚远志叹了口气，放下筷子，神色变得黯然，缓缓说起了当年的事。 “你叔爷爷叫楚空青，他牺牲的时候, 我才刚出生, 他是你曾爷爷的姨太太生的，这个姨太太是堂子里的头牌, 你曾爷爷赎身娶进门，十分宠爱，你叔爷爷也很争气，从小就聪慧好学, 你曾爷爷最喜欢的儿子就是他。” 楚远志口气惆怅, 其实这些都是听他母亲说的，他从未见过这个叫楚空青的叔爷爷，甚至连相片都没见过，楚家对楚空青讳莫如深。 有些是听母亲说的, 有些是楚远志自己猜测的, 大致拼凑出了楚空青短暂却壮烈的一生。 比烟花短暂，却更为灿烂。 楚鹏和顾野，还有大宝小宝都听得全神贯注，男人都是崇敬英雄的。 “是不是我爷爷不喜欢叔爷爷？”楚翘猜测。 她看了不少宅斗, 下意识地就开始分析了, 楚空青是受尽宠爱的庶子，偏偏还特别争气，身为嫡子的她爷爷，自然会感觉到威胁, 担心影响他的切身利益。 楚远志点了下头, 又摇摇头，“也不是不喜欢, 你爷爷和你叔爷爷的兄弟情是很好的, 只是你曾奶奶不喜欢。” 楚翘撇了下嘴，当家主母不喜欢小妾和庶子再正常不过了，她爷爷是嫡长子, 自然也不会喜欢一个比自己更优秀的庶子。 楚远志继续说道：“你叔爷爷学什么都很快，你曾爷爷就送他去了国外学经济, 想让他回国后帮忙打理家里的生意, 可你叔爷爷去了国外后, 却学的是机械和航空，说那才是他喜欢的, 你叔爷爷和盛家七小姐，就是在国外认识的, 回国后就订了婚, 再之后你叔爷爷悄悄报名去当了飞行员, 你曾爷爷知道时，他已经上战场了，唉……” 气氛变得沉重，虽然是从未见过的长辈，可楚翘心里还是沉甸甸的，起了共鸣。 仿佛能感受到当时楚空青慷慨赴死的决心，以及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 楚翘看过历史记载，战争年代, 华国有很多年轻的飞行员壮烈牺牲，几乎都出自名门，且都风华正茂, 就像她叔爷爷一样，年轻有为，家世优越, 每一个都是中华好男儿。 可这些名门公子，却都义无反顾地赴死了，几乎无人生还，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还记得这些先烈们？ 还记得吗？ “叔爷爷的墓在哪儿？为什么这些年你不带我和小鹏去祭拜他？”楚翘不解地问。 如果不是今天问起盛七小姐，她爹怕是永远都不会提起叔爷爷。 楚远志苦笑，“你叔爷爷是和敌机同归于尽的，什么都没剩下，他的战友送来了一套衣服，还有遗书，才26岁啊，一辈子最好的时光，还没结婚，你曾爷爷看到遗书，当场吐血，一病不起，没两年就去世了，你叔爷爷的母亲，没多久也走了。” 楚翘心情越发沉重，不是滋味，活着的人，太难了。 “你叔爷爷有个衣冠冢，你奶奶逢年过节都会带我去看看，还有盛七小姐，她们互相还有走动，但后来时局越来越动乱，盛家也走了，我和你奶奶东躲XZ，自顾不暇，再之后你奶奶走了，我去了农村，没时间也不敢去看你叔爷爷，你叔爷爷他是那边的，不是这边的，还是留洋回来的……” 后面几句话，楚远志声音很小，几乎贴着楚翘耳朵说，生怕被人听到。 不是他不孝，他是真的吓怕了。 前些年只要和海外沾边，就要倒大霉，楚空青是留洋回来的，还是楚家公子，又是那边的人，楚远志哪敢去拜祭，也就只敢逢年过节，给这个叔叔还有母亲上几柱香，供奉几碟点心，以表心意了。 楚远志说得很含糊，楚翘听懂了，挺理解她爹，现在她爹还是惊弓之鸟，说话小心翼翼，生怕说错话惹来大祸，不敢去祭拜叔爷爷也很正常。 “现在不会有事了，这个周末你带我去看看叔爷爷。”楚翘说道。 楚远志使劲摇头，“小心为上，家里拜拜尽到心意就行了，你叔爷爷不会见怪的，谁知道什么时候又会乱。” 安稳日子才过了没几年，他可不敢掉以轻心，叔爷爷肯定会理解他的。 “爸，真没事了，岛那边的人现在都能回来探亲了，不会有事的，礼拜天我也去拜祭叔爷爷，大宝小宝都去，翘翘，给整些好酒好菜。” 顾野也很崇敬这个未曾见面的长辈，本来可以安然无忧地过一生，就算只是楚家庶子，但以楚空青的能力，他肯定能过得很好，和盛七小姐夫妻恩爱，幸福一生。 可楚空青却义无反顾地报效国家，明知必死，还敢前行的勇士，是他顾野敬佩的大英雄。 也是所有后辈都应该铭记的英雄。 楚远志半信半疑，“真没事了？” 顾野笑了，宽慰道：“真的，我爸说的。” 楚远志一下子就安心了，亲家公说的肯定不会错，他长松了口气，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笑道：“总算能堂堂正正在去拜祭你叔爷爷了，礼拜天就去，翘翘，你准备红烧带鱼，蒸臭鲞，蛋卷肉，再来一碗黑芝麻水磨汤圆，这是你叔爷爷最喜欢吃的，你奶奶每次去看他，都带这四样，还要一瓶威士忌，你叔爷爷喜欢吃洋酒。” ------------ 第510章 美味的蒸臭鲞 楚翘一一记下了，“礼拜天我肯定准备好，还有什么？” 楚远志摇头，“没了，你叔爷爷就爱吃这四样，唉，他要是还活着，现在也有70了。” “没有叔爷爷的相片吗？” 楚翘很想见识一番叔爷爷的风采，肯定是个英气勃勃的翩翩公子吧？ 楚远志摇头，“没有，你叔爷爷本来也没多少相片，那些年又搬来搬去，遗失了好多东西，你爷爷奶奶不少相片都弄丢了，但你叔爷爷长得是真好看，比电影明星还英俊，要不然盛七小姐也不会相中他了，当年盛家是坚决不同意这门亲事的。” 虽没见过这个叔叔，也没看过相片，但楚远志经常听母亲提起，用了很多美好的词形容这位早逝的叔叔，反而对他父亲，母亲提得很少了。 “为什么不同意？嫌叔爷爷是庶子？”楚翘问。 楚远志点了点头。“一半是这个原因，主要还是你叔爷爷的娘，出身太低，讲出去不太好听，再就是盛家比我们楚家名头响，家世矮了一截，人家不同意也正常，但后来盛家见到你叔爷爷后，立刻就改口了，对你叔爷爷好的不得了，还催他们结婚，都是被你叔爷爷的风采迷倒了。” 说得楚翘心里更痒了, 好想见识一下这个传奇叔爷爷的绝世风采, 可惜没有相片。。 “对了，翘翘你怎么突然问起盛七小姐了？她还在沪城？”楚远志好奇地问。 他小时候见过盛七小姐, 是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可惜红颜薄命，生在了动荡年代，这些年也不知过得怎么样。 楚翘点了下头, “在美院教书, 一生未嫁，不过过得还算惬意。” 楚远志欣慰不已，“过得好就好，七小姐和你奶奶有些交情, 你知道七小姐住哪吗？我得去看看她。” “等打听到了住址, 再和你说。” 楚翘现在想法改变了，她不忍心打扰盛七小姐的独居生活，而且她觉得，让盛七小姐去教梁太, 有点杀鸡用宰牛刀了, 她还是让林白微介绍个礼仪老师吧。 梅九明那边还没消息，楚翘也没催他，她在准备祭拜楚空青的事，其他菜都好办, 就那个臭鲞, 稍有点难。 家里没人吃这道菜，楚翘从来不买, 这臭鲞就好比榴莲, 爱的爱死，不爱的连味都闻不了，会吐。 楚翘就是不爱的, 她托徐大发弄来了臭鲞，弄回家时全程戴口罩, 实在太臭了, 就像是裹脚布沤在臭水沟里三天三夜的味道, 太销魂了。 清洗也是个大工程，楚翘差点去油漆车间借防毒面具了, 她真想不明白，绝世风华的叔爷爷为什么会喜欢这么个臭东西？ 比起这臭鲞, 臭豆腐和臭苋菜杆这两样, 真的香喷喷了。 和楚远志说好是吃过中饭去祭拜叔爷爷, 楚翘单独做好了祭拜的菜，威士忌也准备好了，唯独臭鲞还没蒸，她实在吃不消。 “我来，这个味道蛮香的。” 顾野深吸了口气，觉得甚香，比红烧带鱼还香一些。 很不明白岳父和诸葛小舅子, 还有媳妇和小宝，为什么都捂紧了鼻子, 一脸痛苦的样子，多么香的鱼啊。 “真香。” 大宝用力吸了口气，一脸享受, 就这个香味，他能吃三碗饭。 其实他也想吃蒸臭鲞呢，不晓得叔太爷爷肯不肯让一点给他吃？ “呕……” 小宝翻了个白眼, 实在受不了了，开门跑出去透气，楚鹏也出去了，这味道比学校的厕所臭多了。 “小楚，你家在弄啥菜？啊哟，臭鲞啊，难怪香死人了，这个香味绝对正宗，哪里买的？我上次买来的都不正宗。” 楼上的住户寻香而来，贪婪地吸了好几口，香死她了。 “就是菜场买的，水产老板是我家大宝同学爸爸，叫大发水产的，他给我弄的海鲜都蛮好的。”楚翘捂着鼻子说，见这大嫂还舍不得走，便说道：“我弄了好几条，你拿两条去吃吧。” “好呀，我不客气了，这么地道的臭鲞，我有好久没吃到了，今天要多吃两碗饭了。” 大嫂顿时眉开眼笑，乐颠颠地进屋拿了两条臭鲞，见顾野笨手笨脚地处理，实在看不下去，便撸起袖子，一把推开顾野，“顾科长你这样弄不好的，我来！” 顾野求之不得，还让这大嫂多蒸几条，他也想尝尝这美味。 蒸臭鲞并不复杂，大嫂手脚麻利，三下五除二就弄好了，“水开蒸个十来分钟就好吃了，大火蒸啊！” 说完便提着两条臭鲞，美滋滋地回家做饭了，老公小孩都喜欢吃这一口，今天要多煮些饭。 蒸好的臭鲞没那么臭了，但味道还是很销魂，楚翘能吃臭豆腐，但吃不了这个，还有臭苋菜杆，她也吃不惯。 顾野夹了块鱼肉送进嘴里，眼睛大亮，如获至宝，猛往嘴里扒饭，这味道绝了。 “好吃，翘翘，以后多买点蒸了吃啊。” 顾野一边扒饭一边说，就这一道菜，他能干一斤饭，太下饭了。 大宝也吃得嘴没停，还附和道：“天天吃都行。” 一大一小脑袋上，各挨了一筷子，楚翘敲的，“吃你们个头啊，要吃自己弄。” 这么臭的东西，除非告诉她吃了能长生不老，否则她是绝对不会下口的。 顾野摸了摸脑袋，冲大宝瞪了眼，吼道：“想吃自己做！” 他是想培养大宝学会这道蒸臭鲞，以后就能天天吃上了。 大宝扁了扁嘴，心里有点后悔，本来可以和徐宝珠请教一下如何做菜的，他听班上同学说，这胖姑娘做菜贼好吃。 可前些天这胖姑娘和婶婶告状，害他被顾叔抽了屁股，第二天他就在徐宝珠的书包里放了两条大青虫，这胖姑娘吓得头发都竖起来了。 最神奇的是，明明他是偷偷摸摸放的，连鬼都不知道，这胖姑娘居然知道是他，还让他走着瞧。 这梁子结大了，大宝觉得，徐宝珠肯定不会教他做菜的，还是不自讨没趣了。 唉，亲爱的臭鲞，今天是最后一顿了。 大宝化悲愤为食欲，干完一碗饭后，又去盛了满满一大碗，和顾野两人一起，将臭鲞全吃完了，钢筋锅里的饭也吃了个精光，锅巴都没剩。 楚翘把四样菜放进篮子里，盖上纱布，还带了香和元宝，一家人就去拜祭楚空青了。 ------------ 第511章 墓地上灿烂的向日葵 楚空青的衣冠冢在郊区，山清水秀，环境很清幽，墓地也很豪华，楚远志说是老太爷亲自选的墓地，白发人送黑发人，老太爷的伤心可想而知。 楚翘本以为，墓地长年没祭拜，会长满了荒草，可墓地却异常干净，一根杂草都没有，墓碑前还放了一束枯萎的向日葵。 “谁来过了？”楚远志惊讶地问。 楚翘心中一动，想到了一个人。 盛七小姐。 这些年想必一直都在默默守护着叔爷爷吧？ “你叔爷爷最喜欢的花，就是向日葵，我上次忘记说了，下次带束向日葵过来，让你叔爷爷看看，现在的日子很安定，敌人都赶走了，没有战争了。” 楚远志眼睛湿润，将四盘菜一一摆好，又倒了一杯威士忌，哽咽道：“叔叔，我是你侄子远志，好些年没能来看您，是我不孝，今日带我女儿楚翘，女婿顾野，儿子楚鹏，还有周胜利周威扬两个小辈, 前来看望您, 这是您爱吃的菜，还有爱喝的洋酒, 多吃点……” 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楚远志将酒洒了，又深鞠躬，楚翘他们也跟着鞠躬, 神情肃穆。。 风声沙沙吹过, 隐约能听到欢声笑语，也不知道是哪儿的小孩在吵闹，笑声被风吹了过来，叔爷爷听见了, 想必很欣慰吧？ 现在的太平盛世, 正是当年的他希望的，他并没有白白牺牲。 楚翘烧了元宝，上了香，又拜了几拜, 一家人这才离开。 走到山脚下时, 楚翘忍不住回头，还看到那一束虽然枯萎却依然灿烂的向日葵，十分耀目。 喜欢向日葵的楚空青，应该是个热情外向的大男孩吧？ 楚翘并不知道, 他们去拜祭过后的第二天, 有个气质清冷的美丽老太太，提着一个小篮子也去了墓地, 她穿着浅蓝色的旗袍, 盘着发髻，身材瘦削，背脊笔直, 脸上布满皱纹，可眼神依然清澈干净。 她手里还有一束盛开的向日葵, 比天上的太阳还灿烂。 老太太看到了墓碑前摆放的四样菜, 已经冷了, 还有野兽鸟儿翻动的痕迹，以及元宝的灰烬和残香, 神色讶异，这些年只有她来看空青, 这些人又是谁？ 还知道空青喜欢吃的菜？ 老太太将枯萎的向日葵拿走, 摆上新鲜的向日葵, 又从篮子里取出了同样的四道菜，一一摆好，静静地看着墓碑，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过了许久，她才幽幽叹了口气, 提着篮子走了。 从头到尾，老太太都没说话, 她没什么要说的了，唯有的就是等待，等待她死亡的那一天, 就能和空青团聚了。 天气慢慢转暖，到五月了，画廊生意很不错, 刘太她们买了画回家，获得了一致好评，她们丈夫非常满意，觉得终于高雅了一回，面上有光。 其他老板夫人们，自然不甘落后，也来画廊买画了，楚翘让梅九明注意质量，宁可迟交货，也不能糊弄。 “放心吧，我的学生水平不会差。” 梅九明对自己的学生很有信心，卖画挣了钱，学生们都挺高兴，画画的动力也更足了。 “盛老师那边我问过了，她说没功夫。”梅九明歉意道。 “她住哪儿？我想去拜访她。”楚翘问。 “那个……盛老师说她没兴趣挣外快，也不想见客。”梅九明有些不好意思，其实盛七小姐一口就回绝了，没有一点商量余地。 “放心，不是麻烦盛老师，我家和她有点渊源，我是真心想拜访她，没有任何目的。”楚翘解释。 “你们是亲戚？”梅九明一问完，就觉得不可能，如果是亲戚，楚翘不会对盛老师的情况一无所知。 “不是亲戚，但有点渊源，我奶奶和她有些交情，她也认识我父亲，你可以问问盛老师，就说愿不愿意见桑芷兰的孙女，她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行，我明天帮你问问。” 梅九明答应了，心里对楚翘的家世挺好奇的，能和盛家七小姐有渊源的人家，想来也是不普通的吧？ 第二天，楚翘就等到了梅九明的电话，口气有些兴奋，“盛老师答应见你了，还让你带你父亲一起去，说好久没见故人了。” “她老人家什么时候有空？” 楚翘挺激动，终于要见到盛七小姐了，感觉像是在见活的历史书一样。 “明天下午两点半后，她在家里等你们。” “好，明天我带我父亲去拜访她老人家。” 挂了电话后，楚翘就打给了她爹，楚远志在上班，听到这好消息很开心，“要好好准备下，带些礼物才行，七小姐喜欢喝现磨咖啡，可惜现在买不到好咖啡豆。” 楚远志有些懊恼，盛七小姐是留过洋的，喜欢喝现磨咖啡，但现在一时半会上哪去弄？ “咖啡豆我来弄。” 楚翘有办法，最近她经常和牛桃花聊天，牛桃花就是梁太的本名，听到这个名字，楚翘当时就笑了，真朴实的好名字。 梁太自己也嫌弃这名，所以平时都让人叫她梁太，很少提起本名，还让人给自己取了个英文名玛丽亚，被梁老板取笑了，说她是披上锦袍也不像凤凰，气得梁太没再用玛丽亚这英文名了。 牛桃花家里有不少咖啡豆，都是顶好的，好像还有猫屎咖啡啥的，是她去国外弄回来的，其实她自己不爱喝，只是看别的名媛喜欢，她也跟风买了不少回来，全堆在家里呢。 楚翘打电话给了牛桃花家里，听她这懒洋洋的声音，就知道还在睡觉，自打听她的话，和那些暧昧男人断绝关系后，牛桃花就乖乖在家修心养性了，可她书看不进，电视也没意思，逛街也腻了，还是睡觉吧，皮肤倒好了不少。 “你那些咖啡豆给我吧，我有用处。”楚翘没客气，开口直接要。 “你自己来拿，全弄走，要不然我就扔了。” 牛桃花又问：“我那礼仪老师呢？天天在家都无聊死了。” “急什么，找一个好老师哪是那么容易的事，必须给你找个顶级的好老师，你才能成为港城第一名媛，气质风度都是一流的，出场就是NO1，晓得不！” 楚翘半真半假地忽悠，说得牛桃花眨起了星星眼，沉醉在了未来当第一名媛的美梦中。 ------------ 第512章 生孩子比放屁还轻松 下午，楚翘打出租车去了牛桃花家，一幢极大的花园别墅，还有小桥流水假山，特别气派，这房子本就是梁家的。 梁家虽是港城的老派豪门，但一直在沪城这边有生意，解放前就在沪城办了厂，梁家祖籍是浙省宁城，以前每年都回老家祭祖，除了那些年外，其余时间都没断过。 牛桃花能住进梁家的老宅，说明她在梁老板的心里，还是有一定地位的，随随便便的女人，梁老板也不敢带进老宅住。 “太太在楼上。”女管家恭敬道。 这女管家也是梁家那边派过来的，气度不凡，说话做事规规矩矩，不过牛桃花的一举一动，想来都被这位女管家汇报给港城那边了。 楚翘冲女管家笑了笑，上楼找人，牛桃花懒洋洋地躺在床上，穿着睡袍，不施粉黛，头发披散着，看起来多了些慵懒娇艳。。 她的皮肤好了不少，座疮都淡了，本来年纪也不大，才27岁, 正是青春好年华, 稍微保养一下，就会有极好的效果。 现在的牛桃花看起来比前阵子漂亮多了, 就算不化妆也很漂亮，只是懒懒散散的，没有一点朝气。 看到楚翘，牛桃花也没起床, 懒洋洋道：“你问玉姐要, 家里的东西都是她管的。” 玉姐就是女管家。 “你怎么无精打采的？又熬夜了？”楚翘问。 “熬个屁，这些天我九点就睡了，可谁知道越睡越困，脑子也昏昏沉沉的, 又不能出去玩, 无聊死我了，你赶紧把那礼仪老师找过来吧。” 牛桃花打了个大哈欠，泪眼迷蒙的，这些天她好几次都忍不住想出去浪, 找那些英俊的小哥哥们玩, 虽然不能动真格的，吃点豆腐也过瘾啊。 现在一天天比尼姑还素，要不是楚翘时不时拿港城第一名媛加油鼓劲，牛桃花肯定坚持不了。 她实在太想当风头无限的第一名媛了, 让那些瞧不起她的人, 眼珠子都掉出来，还有梁家那个老太婆, 哼, 以后求着她生儿子。 也就是梁老板的妈，那个拦着她进门的老夫人，以前接见过一回牛桃花, 那一次让牛桃花一辈子都忘不了，哪怕她不是太聪明敏感的人, 也知道那老太婆接见她, 只是为了羞辱她, 让她知道自己有多小家子气，有多上不了台面。 那一顿饭牛桃花只喝了一口汤, 之后就全程当背景板，听那老太婆训话, 眼泪在眼睛里打着旋, 从此以后, 牛桃花看到梁家人就避开，不想触霉头。 “你睡太多了，去花园走走，别成天关在家里，身体也要锻炼锻炼，生儿子没一个好身体哪行。”楚翘劝道。 “不想动。” 牛桃花又打了个哈欠，身上没一点力气, 就想在床上躺着，饭也不想吃。 “我听说女人身体不锻炼好, 生孩子可能会难产，大人孩子一个都保不住。”楚翘恐吓。 牛桃花却不以为然，“生孩子轻松的很, 我妈生我们姐妹五个，都是在干活时生的，我生我儿子就跟放屁一样, 一个小时不到就生出来了。” 楚翘咬了咬牙，心里像打翻了醋坛子一样，别人生孩子跟放屁一样轻松，她却命都生没了。 人和人怎么就差别那么大？ 羡慕妒嫉的楚翘，看到牛桃花这懒散的样子，更妒嫉了，忍不住酸溜溜地说：“那是四年前，你那个时候年轻，还经常干活，身体当然好，这四年你连酱油瓶都不扶，上三层楼都喘气，你再生孩子还能跟放屁一样轻松？哼，想得美！” 牛桃花脸色微变，霍地坐了起来，她现在上楼确实累的很，这房子是三层楼，有时候她上顶楼露台看星星月亮，都懒得爬楼，太累了。 搁以前别说爬楼，就是爬山都轻松的很，还要砍一捆柴呢。 “明天我就开始跑步！” 牛桃花下定了决心，她要养好身体，争取生七八个儿子，那老太婆抢走她一个儿子也没啥，她再生，哼，看谁厉害！ “不行，我现在就去花园散步。” 牛桃花的行动力还是很快的，说干就干，一骨碌跳下床，就去洗手间洗漱，动作还挺快，几分钟就搞好了，再换上轻便的运动服，增添了不少活力，看着年轻了许多。 “你不出门就别化妆了，让皮肤休息下，你现在素颜也不错。”楚翘建议。 “知道，我本来就不喜欢化妆，可我听人说，化妆是对别人的尊重，不化妆不礼貌，就只好化妆了。” 牛桃花撇了下嘴，其实她不明白化妆和礼貌有什么关系，但说这话的女人，是港城一个很厉害的名媛，这女人说的话，牛桃花都当成了至理名言，牢记在心，还认真执行。 “整洁干净才是最大的礼貌，你不化妆就很好看了，干嘛一定要虐待皮肤，这种话听听就行了，别太当回事。”楚翘一听这话就条件反射地膈应。 什么化妆是对人的礼貌，还有穿高跟鞋是职场女性的本分，不穿高跟鞋不化妆就做不好工作了？ 穿衣打扮这些，应该是女性的自由，只要整洁干净，不影响公司形象，就OK了，没必要非得穿着折磨人的高跟鞋。 再者，高跟鞋最初发明出来，本就是给男人穿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折磨女性的必需品。 牛桃花还是涂了下口红，她唇色淡，涂口红显得精神些，和楚翘一道下楼，玉姐眼里的惊讶一闪而过，恭敬道：“太太，下午茶想吃什么？” “不吃了，你把家里的咖啡豆整理出来，给我朋友。” 牛桃花想了想，便问：“咖啡机要不要？” 她记得家里还有咖啡机的，也是从国外买回来的，一回都没用过。 “要。” 楚翘没客气，牛桃花买的肯定是好的，这女人向来是只买贵的。 “那向日葵你挂哪了？” 趁玉姐收拾东西时，楚翘问起了那幅画。 “在客房。” 牛桃花扁了扁嘴，那幅向日葵她本来想挂客厅的，但玉姐没答应，因为客厅挂了不少山水画，再挂一幅西洋画格格不入，牛桃花也没坚持，就挂她客房了。 楚翘笑了笑，三万块的画，让这女人给弄客房了，梁老板出手是真大方，要是离开了这男人，牛桃花怕是活不了了。 ------------ 第513章 结了又离了，再结再离了 玉姐整理出了一大袋子咖啡豆，还有一套精致的咖啡机。 “我买的是最好的，喏，这袋好像是叫什么猫屎的，外国人都有毛病，猫拉出来的也不嫌脏，好多人抢着买。” 牛桃花挑出一罐包装精致的咖啡豆，介绍它的来历，口气很嫌弃。 她买东西从来不是根据喜好，而是跟风，其他人买了，她必然会去买，不能输了气势。 “你下次去国外，多买些这猫屎的回来，我有用。”楚翘不客气地提要求。 这可是顶级咖啡豆，盛七小姐肯定爱喝。。 “行，老师那事你抓点紧。” 牛桃花答应得挺痛快，一点咖啡豆而已，花不了多少钱，只要她能成功上位，别说猫屎咖啡豆了，她给楚翘一座咖啡山。 楚翘提了一大袋子东西走了，牛桃花则去了花园散步，女管家玉姐表情疑惑，这些天太太的表现太异常了, 像变了个人一样。 玉姐猜测应该是楚翘的缘故, 自打太太和这楚老板认识后，就改变了不少。 电话响了, 是梁老板打来的，玉姐听到大公子的声音，立刻站得笔直，就像梁老板在面前一样, 一点都不敢怠慢。 “桃花这段时间怎么样？”梁老板特意打过来问的, 因为他听到了一些风声，说牛桃花最近勾搭了个留洋回来的画家，还花三万块买了幅画回家。 梁老板知道牛桃花没那个胆子来真的，但听了这风言风语还是很生气, 花着他的钱勾搭野男人, 这牛桃花真是狗胆包天了。 “太太一直都在家，刚刚去花园散步了。”玉姐如实汇报。 其实她对牛桃花还是比较满意的，以前她在港城梁家时，并不是管家, 只是梁家稍有点体面的佣人, 地位并不高，大公子说要找个人来内陆管家，好多佣人都不想来，觉得内陆太苦, 这机会就落到玉姐头上了。 到了沪城后, 玉姐才觉得自己好运来了，来这边不仅工资高, 还轻松, 牛桃花也没那么多规矩，对她挺尊敬，在这边工作就像度假一样, 玉姐都不想回港城了。 她老家也是内陆的，在港城那边没亲戚, 又没嫁人, 一个人自由自在, 所以每回梁老板打电话来询问，玉姐都会尽量替牛桃花圆一圆。 但这次玉姐说的都是实话, 牛桃花确实有半个月没出门了，天天在家待着, 规矩的很。 梁老板不相信, “一天都没出去？” “半个月没出门了, 太太说她要修心养性，还要锻炼身体，给大公子生孩子。”玉姐如实汇报。 这些话都是牛桃花和玉姐说的，玉姐挺支持，她也希望牛桃花地位稳固，对她有好处。 电话里传来笑声，梁老板心里的火气莫名其妙就散了, “她是这样说的？不是最近和画家走得很近吗？” 玉姐有点疑惑，牛桃花没和她说画家的事, 便如实说道：“太太半个月前买了一幅画回家，挂在客房，花了三万块。” 梁老板轻哼了声, 这信息倒对上了，玉姐不敢撒谎，看来是有人故意挑拨离间了。 “大少爷, 太太最近新交了个朋友，是开美容店的楚老板，太太和楚老板关系很好，很听她的话。”玉姐继续汇报，牛桃花的一举一动，隔断时间都要汇报给梁老板听。 这也是她的工作，如果她敢隐瞒，这份工作就保不住了。 梁老板并没多问，这些事他都知道，不过他现在倒生了点生儿子的兴趣，和那个年轻漂亮的港姐在一起半年了，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也有些厌了。 就又想起了牛桃花，这些年他的女人不少，却只有牛桃花成功生出了儿子，一个儿子还是太少了，梁家家大业大，就算七八个儿子都不够。 等忙完了手上的活，过阵子就回趟内陆吧，再努力一把，看牛桃花的肚子争不争气了。 第二天，楚翘带上一大袋礼物，和楚远志一块去拜访盛七小姐。 盛七小姐住在一幢二层小洋楼里，围墙上爬满了郁郁葱葱的爬山虎，红墙青瓦，清幽安静，朱色大门斑驳，被时光磨去了颜色。 楚翘按了电铃，没多会儿，一个穿深紫色旗袍的老太太出来了，满头银发，气质高雅，面容依然很美，看到楚远志父女，老太太微微笑了笑，“进来吧！” 她的声音很清澈，不像是上了年纪的人，反倒像少女一样，眼神也很澄澈，虽然是白发苍苍，可还是有着少女的体态和俏皮，依然魅力无穷。 客厅里收拾得很清雅，家具并不多，还摆了一架钢琴，楚翘介绍了自己，很羡慕老太太的气质，这才是真正的大家小姐呢，穿上旗袍真绝了，比起盛七小姐，她什么都不是了。 “楚翘？这名字很不错，你和你奶奶很像，不过你比你奶奶更漂亮。” 盛七小姐笑容有些清冷，但楚翘能感觉到她遇到故人的喜悦，或许是爱屋及乌吧，因为她是楚空青的侄孙女，所以才对她有几分客气。 她将牛桃花那儿搜刮来的咖啡豆都放在了桌上，笑着说：“我爸说您喜欢喝咖啡，就从朋友那儿拿了些，这是朋友从国外买的，我也分不清好坏，全给拿来了。” 盛七小姐也笑了，略扫了眼就知道这些都是好的，小姑娘有心了。 “你朋友买的都是最好，托你的福，我又能喝上高级咖啡了。” 盛七小姐很喜欢这份礼物，这些年她都喝咖啡粉，好久没喝这么好的咖啡豆了。 楚翘松了口气，喜欢就好。 “我朋友她也不懂，她只挑贵的买，她自己也不喝，跟着别人买的。” 楚翘也不知道和盛七小姐说些啥，索性就聊起了牛桃花，楚远志则拘束地坐着，一言不发，不知道说啥好，也插不进话。 盛七小姐朝楚远志看过去，和蔼问道：“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还行，去农村劳动了几年，和翘翘她妈结了婚，后来离了，回城又结了，生了个儿子，现在也离了，一个人过。” 楚远志像和家长汇报一样，把自己这些年的生活三言两语交待了，说完后，他愣住了，有点难为情。 怎么不是结婚就是离婚，合着这些年他啥都没干，就是结婚离婚生孩子了。 太惭愧了。 ------------ 第514章 和梁家的宿怨 盛七小姐笑容变深，柔声道：“看来你过得还不错。” 楚远志母亲生前最担心的，就是儿子不能独立，现在看来楚远志过得挺好，至少容颜年轻，精神焕发，显然是过得不错的。 楚远志尴尬地笑了笑，“确实还行，我运气不错。” 每次遇到难事，都会有人帮他脱离苦海，比起其他人，他确实是幸运的。 盛七小姐轻笑了笑，又问：“前些天你们去拜祭空青了吧？” “是的，好些年没去看叔叔，惭愧。”楚远志更羞愧了，他不配为楚家子孙。 “不怪你，那些年太乱，不去是对的。。” 盛七小姐很理解，有这份心就很难得了，至少还有人记得空青。 父女并没坐太久，略坐了会儿就告辞离开了，盛七小姐送他们到了门口，“以后常来坐坐，我没亲人也没朋友，过来陪我解解闷。” “您不嫌烦我肯定会常来的。” 楚翘也有私心，她想跟着老太太时间长了, 兴许也会变成老太太一样高雅呢, 现在她越看越觉得自己像土包子一样。 “我求之不得。” 盛七小姐笑得很慈祥，一个人确实太孤单了些, 年轻时不觉得，老了后却越发想热闹了，但盛家的人都去了国外，国内只剩下她一人, 其他朋友更是死的死散的散, 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所以她听梅九明说起楚家，就很想见一见，她和楚远志的母亲也是有交情的，更何况还是空青的亲人, 也和她的亲人一样了。 之后一段时间, 楚翘隔三差五都会去拜访盛七小姐，每次去都不空着手，带上她自己做的点心，盛七小姐有吃下午茶的习惯, 中式点心和西点都爱吃, 楚翘每回都会带一些，然后和老太太一起，喝着香郁的现磨咖啡，吃着点心, 听盛七小姐讲述她和楚空青当年的故事, 一个下午很快就过去了。 “难怪那么多人喜欢喝咖啡，您煮的咖啡太香了, 是我喝过最好喝的。” 楚翘现在也爱上了喝咖啡, 以前她不爱喝，但喝过盛七小姐煮的咖啡后，她就欲罢不能了, 果然还是要喝顶级的咖啡豆，一分钱一分货嘛。 盛七小姐笑得眉眼弯弯, 她今天穿的是淡蓝色旗袍, 楚翘看过她收藏的两大箱子旗袍, 足有上百件，盛七小姐说这只是她保留下来的一小部分, 老太太最多的时候，有上千件旗袍, 都是当年最好的旗袍师傅缝制的。 老太太很少穿其他衣服, 几乎都是旗袍, 生活过得很精致，楚翘跟着她也学了不少，感觉自己都升华了，果然是近朱者赤。 “你朋友买的咖啡豆是最好的，咖啡机也很好，你这朋友有点意思。”盛七小姐笑了笑，没说下去, 勾起了楚翘的好奇心。 “我朋友怎么有意思？您别吊我胃口了，快说吧。” 楚翘从来没和老太太说起牛桃花, 也不知道老太太是怎么看出牛桃花有意思的。 盛七小姐啜了口咖啡，再吃了块点心，细嚼慢咽的, 咽下去后才说：“你这朋友没见过世面，但很有钱，不过钱来路不正, 来得快去得也快，花钱才大手大脚，你和你朋友说，还是要留点后路的好。” 楚翘崇拜得五体投地，只是喝了点咖啡，就能把牛桃花的情况猜得八九不离十，太牛批了。 “以后我称您盛半仙，一点都没猜错。”楚翘竖起大拇指。 老太太神情平静，淡淡道：“经历的事情多了，看东西也敏锐些，你这朋友是跟了个男人吧？” 楚翘正在喝咖啡，差点呛气管里，连这都能猜到，简直了。 她点了点头，也没隐瞒，把牛桃花的情况说了，盛七小姐肯定不会在外面乱传。 “港城梁家？这个梁大公子是谁的儿子？” 盛七小姐脸色变了变，声音也拔高了。 楚翘心里疑惑，如实答道：“他父亲叫梁兆发，他叫梁耀祖。” “梁兆发的大儿子，他老婆是叫唐雪梅吧？”盛七小姐声音有些冷。 楚翘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错觉，总觉得老太太在说这两人时，有些咬牙切齿，难道老太太和梁家有仇怨？ “你这朋友现在还没转正？她和唐雪梅关系怎么样？”盛七小姐又问。 “不好，唐雪梅瞧不上我朋友，嫌她是农村人，没家世，还把我朋友生的儿子抱走了，现在养在她身边。” 楚翘现在能肯定，盛七小姐和唐雪梅肯定有仇怨，于是她又把梁耀祖的身体情况说了，“我在给我朋友出主意，再生个儿子，然后争取转正，当正式梁太太。” “你为什么要帮她？” “我想和梁家做生意，想挣钱。”楚翘没隐瞒。 盛七小姐笑了，她喜欢楚翘的坦诚，老天爷还是眷顾她的，居然让她知道了唐雪梅这贱人的消息，哼，她终于能替六姐报仇了。 “只生儿子可不够，唐雪梅能抢走一个儿子，就能抢走另一个，得让你朋友迷惑梁耀祖，把他迷得神魂颠倒，这才能成功上位。” 楚翘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在给我朋友找礼仪老师，先把气质培养出来。” “把你朋友带来我看看。” 楚翘愕然地看着老太太，狐疑问道：“您想见我朋友？” “嗯，我看看她能不能扶得起来。”盛七小姐淡淡道。 如果不行，她就另外找人，必须把梁家搅得鸡飞狗跳，让唐雪梅晚年过得水深火热，替六姐出口恶气。 “很奇怪？我和唐雪梅梁兆发有仇，当初梁兆发和我六姐订亲，都要结婚了，他和唐雪梅未婚先孕，唐雪梅还是我六姐的好友，哼，她踩着我六姐上位，好日子过到头了。” 盛七小姐并没隐瞒当年的事，唐雪梅家境一般，而且她父亲重男轻女，不想供女儿再念书，给唐雪梅订了一门亲。 唐雪梅不愿嫁大十几岁的老男人，还是去当二房，就和她六姐哭诉，她六姐心肠好，就出钱供朋友读书，还让唐雪梅住在家里，结果却是引狼入室，这贱人和梁兆发暗渡陈仓，勾搭成奸，还珠胎暗结，等瞒不住了才告诉六姐。 还跪在地上哭求，说她没了梁兆发会死，六姐家世好相貌好，还可以嫁更优秀的青年才俊，真不要脸，六姐性情刚烈，和梁家退了婚，之后也没再订亲，还创立了报社，做得风生水起，可好景不长，六姐得了肺炎，三十多岁就走了。 六姐对这事已经不挂怀了，可盛七小姐却耿耿于怀，她和六姐感情最深，唐雪梅这贱人，抢了六姐的未婚夫，这债必须还。 ------------ 第515章 有仇必须报 楚翘听得津津有味，她最喜欢听老人讲以前的事了，尤其是豪门秘事，比看电视剧精彩多了，只有编剧想不到的，没有生活中发生不了的 没想到那个在港城最讲规矩的梁老夫人，居然还是个撬墙角的绿茶，啧……果然是最缺啥就最看重啥。 这老太太上位不光彩，那个年代没结婚就有了孩子，真传出去名声可不太好听，也就是盛六小姐光明磊落，心胸宽广，不和渣男贱女一般计较。 换了楚翘，她就算恶心渣男，定会拖着不退婚，也不结婚，就延迟婚期，让唐雪梅的肚子大起来，遮掩不住了，臭名远扬，口水都淹死她。 盛六小姐是真正有气度的人，难怪当年能凭一己之力创办报社，还办得风生水起，可惜英年早逝，老天爷不长眼。 “您六姐太磊落了，换了我就不会这么好说话，拖都要拖死这贱人！”楚翘说。 在老太太面前，楚翘说话很随意，很多心里话都愿意说，她把盛七小姐当成了亲切睿智的长辈, 两世她都没遇上能指导人生的长辈, 楚远志不靠谱，顾老爷子打仗在行, 过日子一塌糊涂，林玉兰就更不用说了，楚翘都懒得和她说话。 在盛七小姐面前，她才敞开了心胸, 感觉特别自在, 就像亲奶奶一样。。 盛七小姐笑了，“当年我也是这样劝我六姐的，我们七姐妹，我和六姐年纪相当, 关系最好, 比我亲姐姐都好，可是我六姐这人很固执，她认定的事野马都拉不回来，她说没必要为了不相干的人浪费时间和精力,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做。” 老太太又说道：“其实我六姐并不喜欢梁兆发, 他们的婚约是大人订下的，我六姐是独身主义者，但身为盛家女儿，履行婚约是我们的责任和义务, 我六姐可能还很高兴这对狗男女在一起了。” 楚翘打趣道：“也许您六姐当时在想, 感谢上帝，梁兆发这讨厌家伙总算有人接手了！” “哈哈哈哈……我六姐就是这样和我说的, 她是真的不生气, 唐雪梅那贱人处心积虑地勾引梁兆发，却不知道我六姐根本没在意那男人，但我得替六姐出这口气, 唐雪梅玷污了我六姐的真心。” 盛七小姐冷笑，唐雪梅如果大大方方地和六姐说, 她喜欢梁兆发, 六姐肯定不会霸着不放, 她六姐才貌无双，又是盛家六小姐, 想娶她的世家子弟多如牛毛，不差梁兆发一个。 唐雪梅自己心思阴暗, 做任何事都上不得台面, 偷偷摸摸勾搭梁兆发, 又珠胎暗结，就是打着借子结婚的念头，逼她六姐退婚。 卑鄙贱人！ 楚翘不住点头，“没错，这口气必须出，您不知道，唐雪梅可讲规矩了, 在港城那边出了名的，那边的八卦周刊还说梁家老夫人出身名门, 是大家闺秀，才貌无双，夸得天上飞了。” “唐雪梅祖父是磨剪刀锵菜刀发家的, 每天走街串巷，吆喝磨剪刀锵菜刀，存了点菜就开店, 顶多算中等人家，要不然也不会不供唐雪梅念书了，这女人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盛七小姐神情嘲讽，如果不是她六姐，唐雪梅就会嫁给开杂货铺的中年鳏夫，给三个孩子当后妈，她六姐可以说是唐雪梅的再生父母。 楚翘也瞧不上这女人，太没良心了，她便问：“那您打算怎么对付唐雪梅？我和您说实话，我朋友那人笨的很，心计手段都比不上唐雪梅。” 盛七小姐笑了，“不需要心计手段，你把你朋友带来就行，我看看这人怎么样，你放心，不会让她干坏事，我只是想让港城人都知道当年的事，让大家知道唐雪梅是如何上位的，说几句实话罢了。” 是非公道由后人评价，她只是想陈述事实，别以为她六姐死了，唐雪梅就能为所欲为，掩盖事实了。 “光这样太便宜唐雪梅了，这女人不是最重身份吗？还说她和梁兆发是媒妁之言，明媒正娶，臭不要脸的，咱们给她添点堵，先让我朋友当上梁家大夫人，成功拿下她儿子，亲生的儿子都不听她，唐雪梅肯定气死。” 楚翘出主意，牛桃花虽然不聪明，但给人添堵的本领还是有的，前提是得成功进梁家门，还得拿捏住梁大公子。 盛七小姐被逗笑了，听得也解气，她就喜欢楚翘这样的性格，有仇就得报，很像年轻时的她。 “行，明天就带她来拜见您。” 楚翘答应了，可真是意外之喜，有盛七小姐亲自指点，牛桃花肯定能脱胎换骨，成功上位。 离开盛家后，楚翘直接去了牛桃花家，这女人又在睡午觉，玉姐去叫她下楼，牛桃花睡眼惺松地下来了，懒洋洋地问她啥事。 楚翘没直说，带她去了花园，这才说道：“给你找了个特别的老师，但人家得看看你的资质，我明天带你去拜访老师，你好好表现，争取让老师满意。” “什么老师啊，架子端这么高。” 牛桃花打了个哈欠，眼泪流了出来，并没放在心上。 只是一个老师而已，还领她的工资呢，有什么了不起的。 楚翘冷笑了声，“你要是能让这位老师指点，够你受用一辈子的，别说让梁耀祖喜欢你，就连梁兆发也不敢小觑你。” 牛桃花顿时精神大振，“这老师是谁？” “城里最大的那家百货公司，以前是盛家的，这事你应该知道。” “知道，我还知道盛家有名的七朵姐妹花呢，听人说起过，可惜现在没她们消息了，也不知道还活着没。”牛桃花口气极恭敬。 她就算再没文化，也听过盛家七姐妹的名头，港城那边至今还有不少文人怀念盛家七姐妹的风采，说她们才是真正的名门淑女，风采无人可及。 “明天去拜访的这位老师，就是盛家的七小姐。” 牛桃花立刻就僵住了，像木头人一样，眼神不敢相信，历史故事的人物真的出现了，她感觉像在做梦一样。 ------------ 第516章 情深不寿，慧极易损 “盛家七小姐？是那个盛家？” 牛桃花声音都尖了，又想去掐楚翘，想看看是不是做梦，楚翘灵活闪开，在她身上用力掐了下。 “嗷……” 牛桃花痛得跳了起来，开心大笑，“真的，啊哟……不是做梦。” 楚翘也被逗乐了，打趣道：“就是那个盛家，你明天言行举止注意些，别化浓妆，七小姐不喜欢浓妆艳抹。” “我得带礼物吧？她老人家喜欢啥？” 牛桃花有点忐忑，担心入不了人家的法眼。 “买些水果和鲜花就行了，以后你出国记得多买些咖啡豆，就那个猫屎咖啡，她喜欢喝。”楚翘嘱咐。 “行，我让朋友带一些回来，暂时我不出去。。” 牛桃花认真记住了，她在港城也有一些朋友，经常出国，回头打电话让她们带那个猫屎咖啡回来，下回她也尝尝啥味道，好像名媛都喜欢喝这个，味道肯定很好。 “你怎么说动她老人家的？”牛桃花很好奇，这种名门闺秀肯定不会轻易教徒弟的, 楚翘本事真不小。 楚翘微微笑了笑, 半真半假道：“盛七小姐是我叔爷爷的未婚妻，当年他们很相爱, 快要结婚了，可惜我叔爷爷为国捐躯，英年早逝，七小姐一直都没再嫁, 严格来说, 七小姐是我叔奶奶。” 牛桃花瞪圆了眼睛，一脸膜拜。 “楚翘你家以前也不简单吧？能和盛家结亲。” 牛桃花口气艳羡，她最羡慕出身好的女孩，一出生就站在人生最高点, 像她这种平民女孩, 费心全力想得到的东西，只不过是这些千金小姐的日常生活品而已。 楚翘实话实说道：“我家和盛家没法比，以前有个同德堂，那就是我家开的, 我叔爷爷和七小姐是留洋时认识的, 他们是自由恋爱，只可惜老天爷不长眼。” 牛桃花叹了口气，感慨道：“情深不寿，慧极易损, 还是当普通人好了。” 楚翘不禁刮目相看, 没想到这姑娘还有这么深刻的认知，看得挺通透的。 “是的, 还是普普通通的好。” 楚翘也赞同, 太聪明或者用情太深，都对身体不好，还是平平淡淡最为真。 第二天吃过中饭, 楚翘就去找牛桃花，盛七小姐上午不见客, 她一般要睡到十点半才起床, 吃过中饭后还要睡午觉, 下午和晚上是见客和工作的时间。 牛桃花化了淡雅的妆，珠宝也换成了珍珠首饰, 还在为穿什么纠结，床上堆了小山一样的衣服。 “你帮我出出主意, 穿哪件合适？我都试一个小时了。” 楚翘挑了一套比较休闲的衣服, 今天不是正式场合, 用不着太隆重。 牛桃花换上后，青春俏皮，比以前穿得珠光宝气年轻了好几岁，其实她现在也才27，还很年轻，只是她总喜欢往成熟打扮。 “会不会太朴素了？” 牛桃花照镜子后，感觉不太好, 这么朴素的衣服，不是她的风格。 “又不是去参加晚会, 穿那么隆重干什么，穿衣打扮最忌用力过猛，你以前恨不得把颜料和珠宝都放身上, 搞得五颜六色珠光宝气，显得很俗套，你看那些真正的名门淑女, 身上永远不会颜色太多，珠宝也不能太多，否则会压了本身的气场，行了，以后再和你说，赶紧出门，七小姐最讨厌迟到了。” 楚翘拽着牛桃花走，第一印象不能太差。 到了盛家门前，牛桃花又忐忑不安了，从包里拿出镜子，不时照几下，总觉得口红没抹匀，眉毛好像一边高一边低，头发也没扎好，有几缕散出来了。 衣领也没整好，还有珍珠耳环，她应该选黑珍珠的，白珍珠好像太素了…… “很漂亮，别再照了，一会儿进去了，你可别再照镜子，不礼貌。” 楚翘按了门铃，嘱咐再三。 牛桃花深吸了几口气，神情肃穆，身体崩得紧紧的，像要去打仗一样。 盛七小姐今天穿的是淡紫色的旗袍，绣了好几朵莲花，高贵淡雅，只是一个照面，牛桃花就被折服了，眼前的这个老太太，比她以前见过的那些名媛强几百倍。 这气质比梁家老夫人还强，牛桃花想不出形容词，但就是觉得特别棒，虽然满头白发，脸上有不少皱纹，也没佩戴首饰，可就是特别漂亮。 “进来吧。” 盛七小姐打量了几眼，底子还是不错的，就是不会打扮，胆子也小，有点小家子气，但看这眼神，应该不是坏良心的人。 牛桃花恭恭敬敬地跟在身后，眼睛都不敢抬，坐凳子上，也只敢坐半边屁股，背脊挺得笔直，生怕七小姐看不上她。 盛七小姐笑了，是个老实人。 “喝杯咖啡吧，你买的咖啡豆和机器，味道还不错。” 盛七小姐倒了三杯咖啡，还有一盘子曲奇饼，是楚翘昨天送来的，老太太下午茶吃得不多，也就是一杯咖啡两块点心，所以才能保持好身材。 “我给朋友打电话了，她过几天就出国，我让她多买些那个猫屎咖啡回来，到时候给您送过来。”牛桃花恭敬道。 盛七小姐微微笑了，“谢谢你了。” “不用谢，您和我客气啥。” 牛桃花受宠若惊，胆子倒大了些，感觉盛七小姐脾气挺好的，比梁家那老太婆好多了。 以前她还以为，那些名门闺秀架子都很大呢，就像梁家老太婆一样，天天端着架子，看她时都用眼角，就像看地上的老鼠一样，说话虽然很和气，可就是听着不舒服，话里话外都在提醒她要自重身份，别妄想一些不可能的事。 哼，她就是再不聪明，也听得出好话赖话，感觉得到真心和假意，眼前的盛七小姐，就没有瞧不起她。 盛七小姐问了不少问题，牛桃花都如实回答了，一点都没隐瞒。 “明天开始，每天到我这来学习两个小姐，琴棋书画你不须精通，但必须略知一些，别人说起来，你才能插得上话，生意上的事你不需了解，但你要学会扩充人脉，为自己积蓄实力，这样梁耀祖才离不开你。” 盛七小姐淡淡说道，她说的这些，都是当年她们七姐妹必学的，牛桃花底子太差，只能学个皮毛，但也够了。 梁家本就不是什么大家族，懂一点皮毛就够牛桃花在梁家如鱼得水了。 ------------ 第517章 让男人对你欲罢不能 牛桃花使劲点头，就像小学生听课一样，认认真真的，半点都不敢马虎。 “老师，我得给些学费吧？” 牛桃花怪不好意思的，不能让老太太白教啊。 盛七小姐笑了笑，反问：“你以为我是为了钱才教你？” “不是不是，我知道您肯定不差钱，我就是觉得难为情，不能让您白费力，您别生气啊，我不会说话，我这嘴笨。” 牛桃花后悔死了，担心老太太一生气，不肯教她了。 “学费就算了，当然我不是白教你，我和唐雪梅有宿仇，教你是为了对付她，也就是你未来婆婆，你好好考虑考虑，跟我学就得和婆婆作对。” 盛七小姐把话敞开了说，她们七姐妹行事向来光明正大，就算算计人，也是明着来，不像唐雪梅，只会偷偷摸摸搞阴私。 牛桃花眼睛瞪圆了，还很兴奋，使劲点头，还问：“要不要把那老妖婆气死？” 楚翘嘴角抽了抽，这女人说话够直接, 但七小姐肯定不会这么狠。。 “不用, 我有些倦了，我和唐雪梅的恩怨, 让翘翘和你说吧，明天下午两点半，风雨无阻，不可迟到。”盛七小姐面有倦意, 逐客了。 “好的, 我一定准时到。” 牛桃花恭恭敬敬地鞠躬，他们农村人，对教书先生是特别尊敬的，看到老师都要鞠躬, 盛七小姐可是她再生父母一样, 磕头都是应该的。 楚翘好生羡慕，她也想学。 便问道：“我可不可以旁听？” “你学啥？你都是正经顾夫人了。”牛桃花不解。 要不是为了当正经梁夫人，她才不想学什么琴棋书画呢，打小就不爱学习的人, 现在一把年纪了还要风雨无阻地学习, 想想都累。 楚翘白了眼，“我上进不行？能学会我家叔奶奶一成的本事，我以后就是全沪城最优秀的女人，晓得不！” “那我肯定是全港城最靓的！”牛桃花挺起胸, 信心十足。 盛七小姐被她俩逗笑了, 这些年来一个人独居，清静虽清静, 也确实孤单了些, 有年轻人在家添了不少人气。 “想学就来吧。” 盛七小姐答应了，一个是教，两个也是教, 况且她喜欢听楚翘叫她叔奶奶。 眼前出现一个英挺俊逸的年轻男子，冲她微微笑着, 还说：“玉华, 等我们赶跑了敌人, 我就回来娶你！” 可她等来的，却是空青的旧衣服, 还有留给她的遗书，信中让她再嫁, 别等他了, 还让她好好活着。 她怎么可能再嫁？ 爱上了如此优秀的楚空青, 她不可能遇上动心的男人了。 盛七小姐轻叹了口气，“出去时把门替我关了。” 说完便回房间了，背影虽笔直，却显得寂寥。 楚翘心里也有些难受，她难以想像一个人生活几十年，思念爱人的滋味，她肯定没这么坚强。 两人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又轻轻关上门，到了大路上, 牛桃花才长松了口气，感慨道：“难怪都说大家闺秀，果然这气质就不一样。” “废话, 人家好几代的底蕴培养出来的，当然不是一般人家能比的。” “你赶紧说说，你叔奶奶和那老太婆有啥恩怨？”牛桃花好奇极了。 楚翘全都说了, 牛桃花嘴张得大大的，没想到那总端着架子的老太婆，居然也只是个见不得人的情妇上位的。 “她凭什么瞧不起我？不也和我一样，哼，磨剪刀的也不比种地的强多少，这老太婆可太不要脸了，我再不济也没抢恩人的未婚夫，真不是个东西，这仇我一定要替我老师报！” 虽还没上课，但牛桃花已经把盛七小姐当成自家人了，同仇敌忾，一起对付梁家老夫人。 “那可是你未来婆婆，你就不怕梁老板对你有意见？”楚翘故意问。 牛桃花嗤了声，“那老太婆抢走我儿子，我对她有意见又不是一天两天的，老梁都知道的，我跟你说，老梁和那老太婆其实关系也没多好，这老太婆总是喜欢管老梁，老梁都烦死了。” 夺子之仇不共戴天，她和那老太婆不死不休。 “再关系不好，人家也是亲母子，你别妄想男人会舍弃亲妈帮你。”楚翘提醒。 “我知道，反正只要我能进梁家门，我就能对付那老太婆，再找个人写本书，把这老太婆当年干的那些不要脸的事都写出来，然后找个出版社免费印一万本，免费发给市民，让大家都知道这老太婆是怎么样的东西。” 牛桃花想到了个极好的办法，能让梁老夫人身败名裂的办法。 楚翘眼睛一亮，这办法很不错，不过前提是牛桃花得上位，要不然港城那边没人敢印刷。 她从包里拿出一盒香，给了牛桃花，“等梁老板来了，在屋子里点上这香，他闻了后，就会对你欲罢不能。” 牛桃花脸红了，小心翼翼地接过香，有些担心，“这玩意儿对身体有没有影响？” 她还没成功进门呢，老梁可不能死了。 “放心吧，我还要和梁老板做生意赚大钱，怎么会害他，这是我们楚家的秘方，以前宫里皇帝用的，肯定不是毒药，助兴用的。” 楚翘半真半假地说，其实是楚长卿研制的，楚家只搞妇科，不搞这些乱七八糟的。 “行，老梁前几天打电话，说下个月要过来。” 牛桃花喜滋滋地说，她感觉楚翘就是她的福星，老梁一年半载都没给她打电话了，和楚翘联手后，老梁就突然打来了电话，也没说啥，就是问了些生活琐事，还问她钱够不够花，虽然只是短短的三分钟，但牛桃花已经很知足了。 “这香到时候用上，明天别迟到，好好学，让梁老板对你刮目相看！”楚翘鼓励。 “嗯！” 牛桃花眼睛都放光了，幻想起了自己在老梁面前惊艳亮相的场景，越想越乐，暗下决心，一定要跟着盛七小姐好好学，哪怕只学半成，也够她受用了。 从这之后，楚翘都会带上烘烤的西点，每天下午去盛七小姐那儿学习，牛桃花也是，风雨无阻，一节课都没落下。 ------------ 第518章 堂子的姑娘都比你们优雅 盛七小姐平时聊天很和蔼，但上课时却变成了严师，非常严厉，动作完成得不到位，小教鞭就毫不留情地抽过来。 这天，楚翘和牛桃花练习西餐礼仪，桌上摆了牛排和红酒，还有刀叉等，牛排没吃几口，身上就抽了好几鞭子了。 楚翘本以为自己的西餐礼仪挺规范，毕竟前世也是专门练过的，可哪成想，在盛七小姐眼里，她的动作样样都不合格。 “你是拿叉子还是锄头？用那么大力气干什么，锄地去？” 盛七小姐一鞭子抽在楚翘胳膊上，声音很冷，眼神更冷，冰刀子一样。 “自然的优雅，不要刻意，身体自然些，你板得这么直，是木头吗？” “你是切牛排还是切尸体？咬牙切齿给谁看？微笑，公众场合时时刻刻都要保持微笑！” 盛七小姐看得眼睛都出火了，眼前就是两块朽木，吃个牛排吃得苦大仇深的, 就这样还想当名媛？ “以前堂子里的姑娘, 都比你们优雅，背别弯, 挺直，下巴要自然抬起，你戳这么高是想去干仗？” 盛七小姐恨铁不成钢地瞪着楚翘，原以为这孩子有点慧根, 现在看来木的很, 吃点牛排比啃人肉还用力。 楚翘脸上有点挂不住，有些后悔来学这个劳什子礼仪了，她又不想混上流社会，干嘛要吃这个苦, 现在骑虎难下了。 “噗” 旁边的牛桃花幸灾乐祸地笑, 前几天学琴棋书画，她挨的打最多，楚翘还得了表扬，今天吃牛排可算板回一局了。。 好歹她也是见过世面的, 吃点牛排不在话下, 今天她都没挨打呢。 牛桃花得意极了，一不小心就忘了形，笑出了声，然后—— “啊哟！” 牛桃花也挨了一鞭子, 一脸痛苦, 盛七小姐打人是真下手，疼死她了。 “你以为你的动作很合格？我先教训完她, 再收拾你, 笑不露齿，你龇着大门牙笑，是怕别人看不到你那颗大虫牙？” 盛七小姐毫不客气地抽过去一鞭子, 牛桃花脸上的得意瞬间消散，蔫头蔫脑的缩了脖子, 还闭紧了嘴, 不敢再笑了, 心里却在想，老太太眼神真好, 连她最里面的大虫牙都看得清。 “缩得跟乌龟一样干什么？坐直！” 盛七小姐喝了声，牛桃花吓得一个激灵, 坐得笔直, 目不斜视地正视前方, 嘴角还微微上扬，盛七小姐说了，要随时保持亲和的微笑，哪怕内心气得想杀人，也要微笑，不能失态。 楚翘撇了下嘴，心里舒服了些, 阿大别笑阿二，牛桃花活该挨打。 “你们楚家也不是小门小户, 你叔爷爷当年多风流俊俏，全沪城的千金小姐都为他痴狂，你怎么就成这小门小户样了？” 盛七小姐看着不成器的楚翘, 挺失望的，琴棋书画勉强过关吧，她订的是最低标准, 要是订得太高，她怕楚翘一辈子都达不到。 “楚家这不是倒霉了嘛，我打小就在农村种地，您让我犁田种地没问题的，绝对很厉害！”楚翘有点委屈。 她连楚家半点光都没沾到，一出生就是在农村，那些大家闺秀该学的东西，也没人教她啊。 要不是前世学了些，她现在更糟糕，连琴棋书画入门都不懂。 牛桃花也赶紧说道：“我也会犁田种地，还会打猪草放牛。” 业务能力还是相当不错的，让她搞那个，肯定比琴棋书画强。 盛七小姐没好气地白了眼，明白她有点操之过急了，那些年别说楚家，盛家也倒霉了，楚翘确实没机会学习，她要求太高了。 “慢慢学吧。” 盛七小姐耐心了不少，亲自示范，楚翘和牛桃花练了两个小时，总算有点模样了，练得腰酸背痛的。 “老师，我听人说红酒要这么拿才行，得用掌心的温度让杯里的红酒发散香味，就这样。” 牛桃花有意卖弄，手托着高脚酒杯，还晃了几下，这是港城一个名媛教她的，说这是喝红酒的正确姿势。 “和你说的人肯定不是正经大家闺秀，想怎么拿就怎么拿，你那种方法是品酒，不是喝酒，别太刻意了，我说过，要自然的优雅。” 盛七小姐耐心解释，很多礼节都不需要太刻意，大方向别出错就行。 “那人是港城很有名的名媛呢，经常上电视讲礼仪课的。”牛桃花有些迷惑，不知道要听谁的。 盛七小姐没好气道：“你可以去看欧洲王室的贵妇，她们才是标准的西方礼仪，但咱们东方有东方的规矩，吃西餐时注意些就是了，其他就照着咱们华国的规矩来。” 她年轻时在欧洲游学，认识了不少王室贵妇，其实人家王室也没这么多讲究，只是外面的有些人，过度模仿，搞成了四不像。 “也就是说，那个名媛是冒牌货？”牛桃花眼睛射出了光，兴奋极了。 她说的那个名媛，在港城赫赫有名，是港城电视台一档讲礼仪的综艺节目的常驻嘉宾，和港城很多豪门贵妇小姐交情都很好，还出了好多书，大家都尊称她为吴老师，地位相当高。 以前牛桃花打从心底羡慕这个吴老师，她觉得这女人举手投足无处不美，虽然长得不是特别漂亮，身材也不算好，可穿衣打扮，言谈举止，比寻常女人多了一些魅力，让人移不开眼睛。 所以她处处模仿这个吴老师，还费尽心思去参加吴老师的家庭派对，吴老师经常在家里举办酒会，邀请名流参加，她的排面也很大，很多港城名流都是她的座上宾，连梁老板也和她交好。 而且吴老师没架子，不像有些豪门贵妇，看人时眼睛朝天，说话阴阳怪气的，不屑和牛桃花这样的人打交道，吴老师非常亲和，对牛桃花也很热情，还称呼她为梁太太。 在港城那边，可没人敢叫牛桃花梁太太，只有这个吴老师，这让牛桃花非常受用。 可也不知怎么回事，哪怕这吴老师这么热情，牛桃花还是不喜欢这女人，她也不知道原因，反正就是心里膈应，总觉得这女人笑起来像敷了一层塑料面膜，无处不假。 ------------ 第519章 真假名媛 牛桃花也只是表面上和吴老师交好，内心却是警戒的，说话也很小心，她只想学习吴老师的社交礼仪罢了，不想当朋友。 现在听七小姐这么一说，牛桃花一下子起了八卦心，吴老师的来历在港城是不解之迷，好多人都说她是东南亚某国的名门闺秀，还说她父亲是橡胶大王，她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千金小姐，出生就踩在了珠穆朗玛峰顶上。 但也有一些小道消息，说吴老师来自贫民窟，母亲是花街的站街女郎，父不详，是被花街一群站街女养大的，还说吴老师当过雏女支，之所以能有现在的成就，是她遇到了贵人，也是她的恩客，看中她甜美可人，又联络乖巧，就花钱送她去国外读书。 吴老师自己也很上进，别人十年才能学完的课程，她只花了五年，还考上了世界一流的大学，又拿了硕士文凭，在这期间，吴老师和这个贵人一直保持来往，心甘情愿当他的情妇。 可惜贵人身体不好，没几年就去世了，还给吴老师留了不少财产，这个贵人对吴老师而言，算是再生父母了。 再之后, 吴老师认识了东南亚的一位富家公子, 这公子对她一见钟情，痴迷不已, 两人结婚后，吴老师一举进入了上层社会，结识了不少名流，她长袖善舞, 八面玲珑, 又能说会道，很快就有了自己的人脉圈，翅膀也越来越硬了。 然后吴老师就离婚了，甩了那个富家公子, 只身回了港城, 此时她的身份也变了，出身东南亚名门，毕业于世界一流名校，家世高学历高, 才貌双全, 又长袖善舞，高雅大方。。 近乎完美的一个年轻漂亮的单身女人，受到了港城不少富公子的追捧，只用了一年不到, 吴老师就成了港城上流社会最有名的一朵交际花, 几乎港城每个名流，都和她有几分交情。 这些都是八卦周刊上的小道消息, 吴老师在电视节目上云淡风轻地说, 不招人嫉是庸才，她懒得理会这种无聊事，也没那个飞机时间。 言下之意, 就是那些八卦周刊在胡说八道，也间接承认了自己确实是东南亚的名门闺秀。 吴老师只在电视节目上说过一回, 之后就没再提起这事了, 但关于她的小道消息一直没断过, 众说纷纭，各种各样的八卦都有, 也让这女人在港城的热度居高不下。 用后世的话来说，这个吴老师就是炒作流量的营销高手, 也可能那些八卦周刊上的小道消息, 就是她自己让人写的呢。 故意制造话题嘛, 否则没人议论，她不就凉了？ 还有哪个电视节目会请她当嘉宾？ 牛桃花也看了那些小道消息，就特别好奇吴老师的出身，心里痒痒的，她很希望那些小道消息是真的，这样她心里就会特别痛快。 那些名流追捧的吴老师，出身比她还不如呢。 她好歹是家世清白的农民, 不是花街出来的，也没干过雏女支那营生, 她跟梁老板时，还是正经的黄花闺女呢，到现在为止, 她也只有梁老板一个男人，比小葱拌豆腐还清白。 其实牛桃花自己也搞不懂她为什么要这样想，她和吴老师无怨无仇, 甚至吴老师还是那个圈子对她比较和善的人，牛桃花也觉得自己这样想不对，太坏了，可她控制不住，天天就盼着有人能出来，证明那些八卦周刊说的都是真的。 盛七小姐淡淡地看了眼牛桃花那亮晶晶的小眼神，这女人心里想什么，全都写在了脸上，太好猜了。 头脑简单，心思单纯，长得也不算漂亮，或许是傻人有傻福吧，老天爷让她有了个生金胎的肚子，只要牛桃花把握好机会，她绝对能一辈子享尽荣华富贵。 “你和那个名媛有仇怨？”七小姐问。 “没，我和她关系还不错的。” 牛桃花摇头，说这话心里有点虚。 七小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看得牛桃花心里更虚了，过了会儿，她撑不住了，小声嘀咕：“关系是真不错，我就是想知道那些八卦周刊写的是不是真的，没其他意思。” “写了些什么？” 楚翘也来了兴趣，前世她最喜欢看港城那边的八卦周刊了，那边的狗仔胆子挺大，啥都敢写，明星的桃色新闻，豪门秘史等，文笔还很好，写得跌宕起伏，一波三折，真实度还挺高，好些八卦后来都被证实是真的呢。 但现在内陆还有些封闭，八卦周刊这些传不进来，楚翘看不到，少了好多乐趣。 牛桃花兴致勃勃地说了吴老师的那些小道消息，遗憾道：“我听好多人说，那些小道消息都是真的，因为吴老师从来没说过娘家，她十五岁之前的履历都是空白的，只说在东南亚生活，十五岁后去了美国读书，那之后的履历倒是蛮丰富的。” “这吴老师是不是吴雨燕？” 楚翘眼睛也亮了，她听说过这个吴老师，是在前世。 “对，你认识她？” 牛桃花神情意外。 楚翘微微笑了笑，“听说过。” 牛桃花也没多问，她以为楚翘是听刘太她们说的，刘太那些人也经常去港城的，吴雨燕这女人的名气挺大，很多豪门太太都和她有交情，刘太她们应该也认识。 “你听刘太她们说的吧，刘太和吴雨燕交情不多，她档次不够，吴雨燕和她也就是表面工夫，你想知道吴雨燕的事得问我。” 牛桃花不喜欢楚翘和刘太交朋友，这刘太在背后总说她坏话，假模假样，两面三刀的小人。 楚翘哑然失笑，怎么听着有点争宠的意思呢？ 便应付地答应了，反正她和刘太肯定是要打交道的，还指望刘总带她男人挣钱呢。 盛七小姐啜了口咖啡，随意问了句，“这吴雨燕的家人从未出现过？” “没有，她说娘家人都在东南亚那边，不喜欢被人关注，还让记者们不要去打扰她的家人。”牛桃花说道。 盛七小姐笑了，“听你这么说，那些小道消息十之八九应该是真的。” “真的？那这吴雨燕真干过那营生？哎呀，她可真会装啊！” 牛桃花兴奋地搓着手，眼睛闪着光。 ------------ 第520章 风生水起的交际花 “你别在外面议论别人的是非，吴雨燕的出身和你毫不相干，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盛七小姐厉声警告。 牛桃花的心事一目了然，显然是想去戳穿吴雨燕的身份，这女人实在蠢的很，无怨无仇的，何苦树敌？ “不说，我又不是长舌妇。” 牛桃花吓了一跳，她最怕的就是盛七小姐严肃脸了，那冷冰冰的眼神，看得她不寒而栗。 七小姐冷哼了声，缓和了语气，提醒道：“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吴雨燕她这样的身份，能在港城一众名流中如鱼得水，能力和心计都不一般，这样的女人宁可交好，也勿得罪，你这种蠢货在她手里走不过一个回合，也别和她结交太近，面子情过得去就行！” 吴雨燕这样的交际花，城府太深，且十分现实，这种人不可为敌，也不能交友, 谁知道吴雨燕啥时候在背后捅一刀呢。 “我知道的, 和她就普通朋友，老师, 你怎么知道那些小道消息是真的？” 牛桃花有点不服气，她也没那么蠢吧？ 但她不敢反驳七小姐，当然，她也承认, 自己确实没七小姐和吴雨燕她们聪明, 这也是牛桃花的优点，她相当有自知之明，也不那么好高骛远，目标和野心都很务实。 七小姐看向楚翘, 问道：“你觉得那些小道消息是不是真的？” “至少七成是真的, 出身花街和当雏女支这个不敢肯定，但她出身不好肯定是真的。”楚翘回答。。 “你说说原因。”七小姐笑了，眼神有着嘉许。 身为名媛，言行举止必须高雅大方, 这是最基本的。 但最重要的却是内涵, 名媛必须有深厚的文化素养，不说有状元之才，但也得阅书万卷，心胸宽广, 眼界开阔, 拿得起放得下，还得有识人之术。 七小姐有意问楚翘, 想看看她的潜力。 她无儿无女, 亲人也失散了，寂寞了几十年，楚翘突然出现, 还是这么个娇俏活泼的姑娘，又是空青的侄孙女, 七小姐很看重楚翘, 想好好培养她。 或许是爱屋及乌, 亦或是她太寂寞了吧？ 楚翘想了想，斟酌道：“我是这么想的, 吴雨燕如果真的是东南亚名门闺秀，那些谣言如此不堪, 就算吴雨燕自己能忍受, 她的父母兄弟姐妹肯定不能容忍, 名门最看重的就是名声，在谣言刚刚起来时就会掐了，这才是名门的做法。” 她顿了顿，又说道：“可吴雨燕的谣言在港城越演越烈，扯了十来年，吴雨燕本人只在电视节目上虚虚实实地澄清过一次，也没直接否定, 她的亲人也从未露过面，东南亚和港城很近, 上层圈子也互通往来，那些谣言肯定早就传到东南亚了，只需登报申明就可澄清的谣言, 吴家却从没做过，显然不合常理。” 七小姐眼神越来越温柔，嘉奖地看着楚翘, 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这么温柔的眼神，看得牛桃花好妒嫉，她也想要。 “那也可能是吴雨燕不让娘家人出面呢，港城的记者都夸她独立坚强，是百年难遇的独立女性，人家可能就是不想靠娘家人，而且她也说了，谣言止于智者，她对那些谣言从来都不在乎。” 牛桃花不甘示弱，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她又说道：“要是吴雨燕真的骗了人，港城那么多豪门呢，怎么会不去查？我有一回问了老梁这事，老梁让我少管闲事，还说我吃饱了撑的。” 牛桃花撇了撇嘴，心里有点堵，因为她一直猜测梁老板和那个吴雨燕，关系很暧昧，很可能有一腿。 吴雨燕年纪不算大，也就三十几，就像熟透了的桃子，最有魅力的时候，把港城好多豪门公子勾得神魂颠倒，好多都是她的入幕之宾。 楚翘问道：“梁老板只是让你不要管闲事，有没有说那些谣言是假的？” 牛桃花愣了下，摇了摇头，“那倒没有，可如果是假的，老梁他们干嘛还和这女人来往？还有好多豪门太太，也和她关系很好的。” “互相利用罢了，这就是吴雨燕的厉害手段了，她有人脉，你看她隔三差五就举办酒会，邀请很多名流参加，你以为那些名流是去玩的？他们是去谈生意的，吴雨燕的家，就是谈生意的一个重要据点，她对梁老板他们而言，不仅仅是一个漂亮女人，还是做生意的重要合作伙伴，所以吴雨燕是不是名门闺秀，并不重要，只要能带来利益就行。” 这些是楚翘自己的看法，有些则是从前世看过的八卦周刊上看来的。 因为再过五六年，吴雨燕就会遇到人生最大的一劫，她的那些不堪的往事，全都会被人揭出来，那些小道消息说的，全都是真的。 吴雨燕确实出身花街，也是吃花街百家饭长大的，还当过雏女支，供她读书的贵人，也确实是她的恩客，只能说吴雨燕这女人，从小就野心勃勃，哪怕出身最底层，也能靠自己的能力逆袭。 楚翘刚才和牛桃花说的有所隐瞒，她不想说出那些不堪的事，对少年时的吴雨燕来说，她的遭遇是凄惨可怜的。 但她不会和吴雨燕交朋友，这女人太危险，心也太黑，她之所以能在豪门名流如鱼得水，织了那么大的人脉网，一半靠的是她的能力，另一半则是靠她的生意。 吴雨燕其实是高级妈妈桑，也就是拉皮条的，她手下有很多漂亮女孩，都是她物色而来的好苗子，来自世界各地，都出自贫民窟，家里没钱养了，就卖给了吴雨燕。 吴雨燕悉心培养这些女孩，教她们琴棋书画，如何勾搭男人，然后介绍给有钱男人，靠这些女孩笼络了不少名流，自己也得了不少好处。 这才是吴雨燕能在港城混得风生水起的法宝。 不过夜路走多了，迟早会碰到鬼，吴雨燕用强硬手段强迫那些女孩卖笑，也有不甘屈服的，其中有一个最漂亮的女孩，手段也很厉害，勾搭了港城首富公子，把这公子迷得团团转，为她所用，渐渐脱离了吴雨燕的掌控，还把吴雨燕的那些往事全都暴露了出来。 ------------ 第521章 毒蛇不可深交 之后，吴雨燕就销声匿迹了，再没听到她的消息，有说她出家为尼了，也有说她去新西兰的农场过田园生活了，还有说她身边有个男人陪着，过着平淡幸福的生活。 更有说她死了的。 众说纷纭，真真假假，也没人会去关心一个过了气的交际花，一代新人换旧人，吴雨燕消失了，又涌现出了更多的张雨燕王雨燕。 这些都是楚翘前世看八卦杂志知道的，还有些她自己的分析，她很佩服这女人的能力，但敬而远之。 吴雨燕就是毒蛇，随时都可能咬你一口，盛七小姐说的对，不可深交。 牛桃花听得一知半解，又见七小姐面露微笑，显然楚翘说的是对的，她不由懊恼了，早知道应该多读些书的，她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呀。 “难怪吴雨燕有花不完的钱，她住的是半山别墅，很大的, 还有好多仆人, 身上的珠宝也都贵的很，我听说她有好多翡翠首饰, 值好几个亿呢。。” 牛桃花口气羡慕，她虽然也有花不完的钱，可并没有存款，珠宝也没多少, 和吴雨燕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要是她能当上正经梁夫人，就能和吴雨燕比一比了。 这么一想，牛桃花又有底气了，吴雨燕身边男人虽然多, 但没一个是真心想娶的, 而且吴雨燕也没儿子，她可是有儿子的，还能再生儿子，以后肯定比吴雨燕强。 “她的生意来钱快嘛。” 楚翘随口说了句, 吴雨燕手下有那么多的姑娘, 个个都是绝色，做的又都是豪门生意, 自然挣的多。 而且吴雨燕和娱乐圈也有密切的联系, 很多女明星都听她的安排参加饭局，结识豪门公子，也会给不少好处费，这些可是无本生意, 几个亿是小意思。 “也不知道她做的啥生意，那么挣钱。” 牛桃花嘀咕了句, 心里很羡慕，便忍不住问：“我也搞点生意做吧，你们说我适合做什么生意？” 七小姐慢悠悠地接了句，“生孩子蛮适合你。” “噗” 楚翘没忍住，笑喷了。 牛桃花悻悻地扁了扁嘴, 别扭道：“老师, 我除了生孩子, 其他事也能干的。” “先把生孩子这事干好吧, 做生意以后再说。” 七小姐并不看好牛桃花，这么笨，做啥赔啥, 还是老老实实地生孩子好了, 这才是牛桃花的强项，扬长避短嘛。 “行，老梁下个月就回来了，要是这次能中奖就好了。” 牛桃花喜滋滋地憧憬着，她现在有楚翘给的合欢香，老梁肯定能和她睡一张床，说不定一炮打响呢。 合欢香是楚翘给那个香取的名字, 非常合适。 “大约什么时候？”七小姐问。 “老梁没细说，应该是月初。” 七小姐又问：“梁耀祖会办酒会吗？” “应该会, 以前老梁每次过来，都会在家里宴客。”牛桃花回答。 “宴会是谁筹办的？” “玉姐，我家的女管家, 是港城那边派过来的，挺能干，家里的事都是她管。” 七小姐拧了眉, 不满道：“这次的宴会你亲自筹办，从现在开始，你要处处以女主人的身份要求自己，不能让下人凌驾在你头上。” 牛桃花面有为难，“我……我不懂这些的，宴会好麻烦，我没办过。” “我教你，身为合格的女主人，这些是必会的，接待客人，筹办宴会，还有家里的红白喜事，这些都要女主人出面，你都得学。”七小姐口气严厉。 男主外，女主内，豪门夫妇就是这样，男人在外面打拼，后宅的事女人必须处理好，牛桃花把这些都做好了，才能让梁耀祖满意，才可能娶她进门。 否则一个无所事事的废物点心，哪个男人愿意娶？ “哦，我学，老师，那我要不要学跳舞？”牛桃花小心翼翼地问。 “当然，交谊舞要学会，明天开始学。” 七小姐准备改一改学习计划，这一次梁耀祖过来是很好的机会，必须让牛桃花改头换面，让梁耀祖刮目相看。 “还有，你想办法笼络玉姐，让她为你所用。” “她是那老妖婆的人，不可能听我的。” 牛桃花没信心，也不想笼络玉姐，这可是老妖婆派过来的人，怎么可能为她所用？ 七小姐恨铁不成钢地白了眼，问道：“这个玉姐在梁家地位不高吧？” “嗯，梁家那边的女管家是霞姐，是老妖婆最贴心的，跟了她几十年了。”牛桃花回答。 “那个霞姐才是心腹，你不可能笼络住，这玉姐必然是梁家的老人，地位虽然不高，可也不低，不上不下的尴尬地位，你好好笼络这玉姐，以后去了梁家，她就会是你的得力帮手。”七小姐耐心地分析，牛桃花这么蠢，得有个熟悉梁家的人帮忙，否则寸步难行。 牛桃花一边听一边点头，认真问道：“老师，那要怎么笼络玉姐？” “暂时不急，等梁耀祖来了后再说。” 七小姐有些倦了，今天说的话太多，她起身走动了几下，感觉舒服了些。 楚翘趁机提出告辞，七小姐淡淡说道：“明天穿高跟鞋和裙子，以后都要穿。” “好的。” 两人乖乖应了，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再关上门。 牛桃花长舒了口气，拍了拍心口，“喛哟，每次都紧张得要死，明天是不是要练跳舞了？唉，我肯定又要挨打了。” 她以前学过交际舞，请老师来教的，但她太笨了，学了许久都没学会，跳起来跟鸭子一样，有一回梁老板心血来潮，带她去参加一个不是太正式的宴会，还带她跳舞，她差点没踩断梁老板的脚。 此后，梁老板就再没带她跳过舞了，牛桃花挺遗憾的，也对跳舞有了心理阴影。 “挨打也得学，你要是真当了梁夫人，跳交际舞是必须会的。” 楚翘也有点怵，唱歌弹琴这些她不怕，但跳舞她不太行，手脚好像不太灵活的样子，她也怕挨七小姐的打。 “学，我要成为舞林高手，打就打呗！” 牛桃花精神大振，为了当正经梁夫人，挨点打也没啥。 ------------ 第522章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此后几天，楚翘和牛桃花都在七小姐家练习跳舞，有时候楚翘跳男步，带牛桃花跳，她又不会收力气，每次转弯的时候，都差点把牛桃花拐到天上去。 “啊哟……楚翘你使这么大力气干啥？我腰都让你弄断了，啊哟……” 又一个拐弯，牛桃花疼得掉眼泪，她没想到楚翘看起来娇滴滴的，力气比牛还大，她的腰……哎呦。 牛桃花扶着腰，气愤瞪着楚翘，很怀疑她是成心的，就是为了报之前踩了楚翘几脚的仇。 “对不起，我忘记收力气了，再来啊！” 楚翘挺不好意思，她就是收不住力气，不知不觉就紧张了，然后力气就控制不住了。 “等下，我缓缓！” 牛桃花没好气地瞪了眼，龇着牙去一边休息，七小姐嘴角扯了扯，低下头喝咖啡，路边噙着笑。 每天教这俩活宝, 还是蛮欢乐的, 日子没那么无聊了。 七小姐也没想到楚翘会是天生神力，她倒对楚翘的丈夫有点好奇心了, 更好奇生活中，那个可怜的男人是不是天天挨打？ 哪天让楚翘带来见见，怪有意思的。。 除了学跳舞外，七小姐还教了如何筹办宴会, 看似很简单, 但处处都是学问，楚翘也受益匪浅，学了不少知识。 “你这牛桃花的名字太土，改个名吧。”七小姐建议。 “老师你帮我改一个好听的吧？我自己想不好。”牛桃花请求, 她也觉得自己的名字土。 七小姐略想了想, 便说道：“牛桃华怎么样？音相同，字不同。” “哪个华？”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诗经里的一句古诗, 意思是桃花开了千万朵, 每朵都艳红似火，形容女孩特别明艳漂亮。” 七小姐解释了这个名字的出处, 牛桃花开心极了, 对七小姐更加崇拜。 只是改了一个字，就感觉意境不一样了，还出口成诗，她啥时候能有七小姐的本事啊？ “这名字比桃花好听。”楚翘也很佩服。 七小姐这样的名门闺秀, 才是真正的腹有诗书气自华，随口就能引经据典, 太厉害了。 牛桃花开心道：“那我以后就叫牛桃华了，谢谢老师。” 户口本上的名字也要改了，以后谁要是问她的名字由来，她就说那句诗，桃之夭夭, 灼灼其华, 真好听, 抽空她也看看诗经吧, 给肚子里填充点墨水。 七小姐走到窗外，此时已是五月下旬，天气越来越热了, 沪城的春秋向来短暂, 不是冬就是夏，五月就可以穿裙子了。 “时间过得真快，又是半年过去了。” 七小姐喃喃自语，语气惆怅。 马上又是端午了，一年又一年，她也老了。 楚翘听出了七小姐口气里的感伤，便笑着问：“您吃咸肉粽还是甜粽？” “咸肉的, 甜粽吃不惯。” 七小姐转移了注意力，惆怅立刻消失, 和楚翘讨论起了粽子的口味，还说起了南北的饮食差异。 “北方那边只吃甜粽，豆浆也是甜的, 汤圆也是甜的，我都吃不惯，点心必须是甜的, 可粽子豆浆汤圆得是咸的。” “我也是，咸豆浆最好吃，还有咸肉粽和咸蛋黄的粽子，我喜欢吃，汤圆放青菜煮，再放点咸肉，鲜极了。” 楚翘说得都要流口水了，七小姐也被勾起了食欲，感慨道：“好久没吃青菜咸肉汤圆了，以前二月二，家里都要做的。” “下次我做了给您带过来，这个省事的，还有咸肉粽，您尝尝我的手艺。”楚翘忙说道。 “不用带太多，我吃不完。” 七小姐挺高兴，她厨艺不行，只会简单的菜，大多是水煮，反正填饱肚子就行了，楚翘做的点心都很好吃，想来厨艺是厉害的。 “我也会包的，老师，我也给你送粽子啊，我的手艺不差的。”牛桃花也表忠心，不能让楚翘一人拍马屁。 “好。” 七小姐笑了，其实她吃不了多少，但牛桃花的一片心意，她还是受用的，到时候送给邻居吃也行。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六月初，快到端午节了，梁老板打来了电话，说要过了端午节才过来，牛桃花也没失望，人能过来就行。 她包了不少粽子送给七小姐，都是咸肉粽，她的手艺确实不错，而且包的是三角形的粽子，楚翘包的则是四个角，江南一带的粽子，基本上是四个角。 楚翘提前包了些，给七小姐送了过去，还搓了一些汤圆，放在冰箱里，想吃的时候煮就行。 这些日子在七小姐那儿学习，看似没什么进步，但楚翘不知道，她的气质不知不觉就提升了，举手投足间，都透着高雅，本来她长得好看，再加上这与众不同的气质，无论做什么都成了美丽的风景，就算她提着菜篮子，也让人觉得特别美。 这天，楚翘在家准备包粽子，自家吃，还要送一些给老爷子那儿，还有狗弟弟也要吃，她准备了两种馅，咸肉和红枣豆沙。 糯米是昨天就泡好的，粽叶也煮软了，样样都准备好，楚翘抽出了一个下午包，还叫了宣红霞帮忙。 宣红霞打量着包粽子的楚翘，冷不丁冒出一句，“小楚，你这是吃啥仙丹了？怎么越来越漂亮了？” 就连包粽子的动作都跟跳舞一样，特别漂亮，宣红霞同是女人，都看得呆了。 这些日子，机床厂的人都在背后议论纷纷，说楚翘明明穿的以前的衣服，也没化妆，可看着却比以前更漂亮了，大家都在猜楚翘是不是用了啥美容灵药呢。 楚翘愣了下，不由笑了，“我不还是和以前一样？” “不一样，更漂亮了，你不知道，厂里的人都在背后说你吃了灵丹呢，说来也奇怪，你这脸还和以前一样，衣服也是旧的，头发也没烫，怎么就更漂亮了呢？” 宣红霞想不明白，她文化也不高，否则就会用一个词形容现在的楚翘—— 风情万种。 让楚翘更美的，不是相貌，而是风情。 楚翘忍俊不禁，但还是很开心的，看来在七小姐那儿没白学，七小姐说过，仪态是最重要的，哪怕相貌不出挑，有好的仪态也能让女人富有魅力。 ------------ 第523章 又催生孩子 “可能是我心情好吧，红霞姐，一会儿你多拿些粽子回去啊！” 楚翘转移了话题，她准备了十斤糯米，能包不少了。 “要不了多少，我自己也包了。” 宣红霞果然没再提漂亮这茬了，两人一边聊厂里的八卦，一边包粽子，动作都很快，粽叶随便折几下，再灌进糯米和馅料，又捅几下，再折，拿绳子一系，一只粽子就包好了。 “小楚，你和顾科长结婚都快一年了，怎么还不生孩子？”宣红霞又提起了最近厂里议论最多的事。 厂里很多人都说顾野和楚翘，肯定有一个身体有问题，要不然不可能这么久还不生，小两口结婚后，基本上半年就有信了，很少有人一年都没动静的。 楚翘微微皱眉，果然还是来了。 她早就知道不生孩子，肯定会有风言风语，尤其是这种国营大厂，闲得无聊的人太多了，天天都盯着别人家的事。。 “我现在还不想生，天天忙死了，等大宝小宝再大一些考虑这事。”楚翘含糊道。 宣红霞却急了，“现在不生还要等啥时候？你年纪也不小了，都22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 老大都三岁了。” “过些日子吧, 现在没时间。” 楚翘脑袋有些疼，还有些烦, 不过她也知道宣红霞是好意，可她就是不喜欢别人天天盯着她的肚子，生孩子是她和顾野的自由，和别人有啥关系？ 想生就生, 不想生就不生呗, 管那么多干啥？ 真是吃饱了撑的。 宣红霞拧紧了眉，细细打量楚翘，心思一动，想到了厂里那些闲言碎语, 忍不住问：“小楚, 你别嫌我烦啊，我问你，是不是顾科长那方面有问题？” 其实厂里说的最多的是楚翘，一般生孩子这种事, 很多人的第一反应, 就是女人身体有问题，大家都在说楚翘是下不出蛋的母鸡, 说得挺难听的。 楚翘没好气地白了眼, “我老公身体好的很，红霞姐你别乱说！” “那是你身体？” 宣红霞追问，见楚翘不高兴了，便说道：“妹子, 可不是我多事，厂里现在闲言碎语挺多的, 都说你身体有问题，还说你是石女，下不出蛋，我都听到好多回了。” 她一个外人听着都气，那些人的嘴巴太恶毒了, 就是嫉妒小楚长得漂亮, 又过得好呗。 楚翘沉了脸, “谁说的？” “又不是一个两个, 好多人都说，你和姐说句实话，身体真没问题？”宣红霞关心地问, 见楚翘没吭声, 她便说道：“你放心，我肯定不和别人说，要是真有问题，我认识个厉害的妇科大夫，专门治生孩子的，几包药一吃就管用，咱们厂里好多女人, 都吃了这大夫的药，挺灵验的。” 楚翘哭笑不得, “姐，我身体真没问题，好的很, 就是现在不想生孩子，太痛了，而且生孩子很危险, 一不小心就要出人命的。” 宣红霞瞪圆了眼睛，神情愕然，她想了半天，都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答案。 女人生孩子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生孩子也没多疼，牙一咬就过去了，也没那么危险，现在都是医院生，我生老大的时候，还是在家里生的，村里的接生婆给我接的生，照样一点事没有，小楚你就是想太多了。” 宣红霞拿自己打比方，想劝楚翘改变主意，她就是觉得楚翘应该生个自己的孩子，大宝小宝虽然很优秀，终归不是亲生的，还是得有亲生孩子好。 “可每年还是有好多女人生孩子出事的，我还没准备好，还得再缓缓。” 楚翘很固执，她自己是活生生的例子，哪怕再过二十年，医学很发达了，照样还有女人生孩子送命的，比例还不小呢。 她得作好万全的准备才行，要不然她怀孕一半害怕了，没准会去医院做手术终止妊娠的，前世的心理阴影没那么容易克服，楚翘不觉得自己矫情，她只是珍惜生命罢了。 宣红霞却觉得楚翘是真矫情，生孩子哪还有啥准备的，有了就生呗。 “顾科长没意见？” “嗯，他说不生也没啥。” 楚翘笑得有点显摆，宣红霞果然嫉妒了，当年她一结婚，婆家人就天天盯着她的肚子，她男人也是，婚后两个月，她肚子还没动静，她婆婆就拽着她去看老中医，当时她其实是委屈的，觉得婆家人把她当成了母猪，一点都不尊重她。 而且她男人也不帮她，还说生孩子本就是女人的义务，有啥矫情的。 过去了这么多年，这些往事已经淡了，可现在宣红霞又想起来了，嫉妒心充斥了她的心，眼睛都红了。 别人家的男人怎么就那么体贴，她家的狗男人就那么没良心。 宣红霞咬牙切齿地扎好一只粽子，晚上就只做蔬菜了，本来她准备做红烧肉的，早上她男人说要吃红烧肉，宣红霞也答应了，肉都买回来了，现在她却不想做了。 吃个屁，等她心情好了再做。 “顾科长真体贴，那你公婆也没意见？”宣红霞又问。 楚翘无所谓道：“有意见也没啥，反正不住一起，不还有顾野嘛，他会周旋的。” 宣红霞咬紧了牙，手里的粽叶都快撕破了，以前她婆婆催生时，她男人一点都不帮忙，还说她矫情，人比人怎么就那么气人呢？ 晚上她不做饭了，喝西北风去吧。 “顾科长真是模范男人，小楚你福气真好。”宣红霞口气有点酸。 是个女人都会嫉妒楚翘的，长得漂亮，又嫁了个体贴英俊还会挣钱的好男人，这么好的福气谁不嫉妒？ 楚翘笑了笑，傲娇道：“我这么好，是顾野有福气才对。” 宣红霞忍不住笑了，心里也不酸了，确实是这样，楚翘和顾野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没啥嫉妒的。 什么锅配什么盖嘛，她这样的普通女人，也就配配家里的狗男人了。 晚上还是做红烧肉吧，日子总得往好处过，唉。 “那你啥时候生？总不能一直拖吧，我跟你说，还是得有个亲生孩子好。” 宣红霞絮絮叨叨地说着，虽然很多是废话，可楚翘也听进了心里，孩子肯定是要生的，顾野是独生子，总得有个自己的孩子。 ------------ 第524章 老爷子求来的灵丹妙药 “明年看吧。” 楚翘说了个模糊的时间，明年她看能不能克服心理阴影，如果不能，她也不耽搁顾野了。 不能因为她，影响顾野传宗接代，到时候她会和顾野讲清楚的。 晚上睡觉时，楚翘忍不住问：“你有没有听到厂里的风言风语？” “什么风言风语？” 顾野愕然，厂里最近又有啥动向了？ “红霞姐今天和我说，厂里最近有不少闲言碎语，说咱们不生孩子，不是你身体有问题，就是我生不出，你没听到？” 顾野沉了脸，安慰道：“别听那些人放屁，只当没听见，生不生是咱们自个的事，反正我不着急，咱们有大宝小宝呢。” “你爸那边最近没催？” “没，他最近忙迷上了钓鱼，没工夫催我。” 顾野笑呵呵地说，其实昨天老爷子就催过了，打电话到了顾野办公室，让他抽空回家一趟，顾野给回了，他不想听老头子碎碎念，推说工作忙就挂了电话。 “我包了不少粽子, 明天你送过去吧, 让爸钓鱼小心些，别去水深的地方。。” 楚翘没再提生孩子的事了, 顾野的态度很坚决，给了她不少底气，明年再看吧，或许她明年就不怕了呢。 顾老爷子最近确实迷上了钓鱼, 和大院一帮老头, 天天骑自行车几十里路钓鱼，风吹日晒的，兴致极高，只不过每次都是空, 顶多也就钓回来几条可怜巴巴的小鱼苗, 塞牙缝都不够。 以前楚翘看新闻，有人钓鱼出事，掉进深水区，荒山野岭的, 没人看见, 结果淹死了，老爷子年纪不小了, 还是小心点好。 “没事, 老头子水性好的很，一口气能游十好几里。”顾野毫不担心，又显摆道：“你老公我的水性比老头更好，横渡长江都没问题, 下次我带你去水库游泳，等天气再热一点, 就咱俩去玩。” 大宝小宝这俩兔崽子就留在家里，他和媳妇去远一点的水库，没有人烟，就他和媳妇，想干啥就干啥。 顾野心里一热, 脑子里多了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手也开始不安分了, 这么好的春宵, 干嘛要讨论老头子？ 多煞风景。 “翘翘，睡觉了。” 顾野笑嘻嘻的，关了灯, 又开了床头灯, 朦朦胧胧的灯光才有感觉嘛。 “讨厌死了……” “你再叫一声死鬼听听？” “讨厌！” …… 良宵苦短，春光烂漫，外面的月亮羞得躲进了云层，半天都不敢出来。 趴在门口的黑豆，侧耳听了会儿，狗眼睛满是疑惑，女主人和男主子在干什么？ 好奇怪。 疑惑不解的黑豆, 听了会儿，觉得吵得很, 就跑去小主人房间睡觉了。 离端午节还有几天，天气也越发热了，楚翘天天都穿裙子, 她还炸了麻花，大宝小宝都爱吃，顾野也喜欢, 给老爷子那边送了不少粽子，咸肉和豆沙的各一半。 日子过得平平淡淡，厂里的闲言碎语也没少，楚翘只当没听见，那些人也不敢跑她面前说，顾野说的对，只当他们在放屁好了。 顾老爷子那边却有点闹心，这日天气很好，但他没心情去钓鱼，在家生闷气。 “臭小子，架子比老子还大，叫好几次都不来。” 老爷子气哼哼地吃着粽子，是豆沙馅的，他只爱吃甜粽，是北方的口味，咸肉粽他吃一口就想吐。 “你找的那个老中医有没有用？药可不能乱吃。”林玉兰有点担心，怕这老头子搞一些乱七八糟的药回来，祸害儿子身体。 “怎么没用？老刘帮忙联系的，老刘女婿就吃的这药，效果好的很。”老爷子没好气地呛了过去，一口消灭了剩下的半个粽子，又去拿了个吃。 “你少吃点，糯米不好消化。” 林玉兰看不过去，都吃两个了，再吃还要不要吃中饭了。 “这么点大还不够我塞牙缝的。” 老爷子哼哼唧唧地念叨，儿媳妇的手艺很不错，包的粽子很好吃，就是忒小气了些，包的粽子也就小孩巴掌大，他一口就是一个，吃起来不过瘾。 “我们这边的粽子都是这么大，又不是满月粽，包那么大干啥，你别再吃了。” 林玉兰收走了粽子，放进橱柜锁了起来，不能再让老顾吃了，年纪大了肠胃消化不好，吃多了糯米要出事的。 她一说起满月粽，老爷子就没胃口了，叹了口气，“咱家啥时候能办满月酒？” 林玉兰也愁了，她现在做梦都想的是孙子，不管男孩女孩，有一个就行啊，她和老顾也不用天天无聊了。 “老刘女婿真吃了那药？是不是糊弄你的？” 林玉兰不是太相信，老刘那人嘴虚虚实实的，没几句真话，上次还说女婿是医院的男科专家治好的呢。 “你胡说啥？老刘和我是什么交情，妇道人家别瞎说！” 老爷子瞪了眼，挑拨他和兄弟感情，要不是他媳妇，肯定大耳光子抽过去。 林玉兰撇了撇嘴，戳他的短处，“昨天你还说老刘不仗义，抢了你打的窝，他钓了好几条大鱼，你连泥鳅都没一条，你还骂了他半小时。” 老爷子的老脸立刻挂不住了，表情悻悻的，辩解道：“我们兄弟的事你少管，你说这药要怎么给小野吃？要不你打电话让他过来吃饭。” 到时候把药下在菜里，就能让那兔崽子吃下去了，没准今年就会有动静呢。 老刘可说了，这药灵的很，他女婿就是吃了这药，如同猛虎下山，和老刘闺女生了仨娃，全靠了这灵丹呢。 林玉兰表情有些尴尬，嗔道：“小野都不接我电话，还是你打吧。” 儿子和她一直都不亲，现在虽然好些了，可还是不怎么说话，她打电话肯定没用。 “行了行了，不指望你了，啥事都指望不上。” 老爷子自个生闷气，吃完了粽子，办法也想出来了，用力拍了下大腿，冲林玉兰嚷道：“晚上不吃了，我去小野那吃。” 哼，臭小子不过来，他就过去，这药反正得让这臭小子吃了。 身体有问题不怕，治呗！ “你空着手过去？没头没脑的，小野肯定怀疑。”林玉兰提醒。 老爷子愣了下，没错，那兔崽子猴精猴精的，他得找个名目，很快老爷子就想到了，兴冲冲去老刘家了。 ------------ 第525章 办公室的顾野接到了老爷子的电话，“晚上去你那吃饭，我钓了条大草鱼，让你媳妇做，你妈做不好。” “你钓的？” 顾野很怀疑，他家老头子那钓鱼技术，比臭鸡蛋还臭，钓鱼都小半年了，也没钓上大鱼过。 “当然是老子钓的，少废话，和你媳妇说一声，晚上吃鱼，多放辣子，你妈做鱼不放辣子，一点都没味道。” 老爷子理直气壮的很，鱼其实是从老刘那儿抢来的，但那个窝点是他先占的，只是他觉得不太好，可能没鱼，就让给了老刘，去了另外一个他看好的窝点。 结果就是老刘收获丰厚，钓了好几条大鱼，他则连条小鱼苗都没，昨晚老爷子气得连饭都没吃，半夜饿醒了，爬起来吃粽子。 “就你一个人？” “你想你妈了？” 老爷子挺高兴，儿子能和媳妇和解再好不过了，母子俩这么僵着不是个事儿。 “你一个人过来吧，家里椅子不够，坐不下。。” 顾野挂了电话，他才不想他妈，见了面也没啥说的，打小就生的心结, 没那么容易解开, 现在这样挺好，他和他妈之间, 不可能像其他母子那么亲密的，但他会养他妈的老，这是他的义务。 老爷子听着话筒里的嘟嘟声，叹了口气, 臭小子这脾气太倔了, 也不知像的谁。 顾野提前下班，和楚翘说了老爷子要过来吃饭的事。 “那鱼肯定是他顺别人的，就他那水平，能钓上来才怪。” 顾野懒得戳穿老头子的谎言, 给他爹一点面子。 有一回他跟着老头子去钓鱼, 去的郊区一个野生池塘，挺大的，水草也挺多，还有大院的其他老头, 十来个人一起。 顾野的钓鱼技术一般, 但他发现老头子的技术更臭，而且那运气也是没谁了。 哪里有鱼, 老头绝对能完美避开, 之后顾野就掌握了规律，专门挑老头瞧不上的窝点，还真钓了不少。 楚翘笑了，她也听顾野说过老爷子的运气, 确实臭的不行，偏偏老爷子还兴致挺高, 只要天气好，就一定要去钓鱼。 傍晚，老爷子提着一条五六斤重的草鱼来了，还活蹦乱跳的，特神气, 就像真是他自己钓上来的一样。 “爷爷, 你钓的大鱼吗？”小宝惊讶大叫, 小脸满是膜拜, 极大地满足了老爷子的虚荣心。 “对，昨天钓的，晚上吃鱼。” 老爷子得意洋洋地把鱼给了楚翘, 还交待道：“多放辣子啊。” “行, 我做一个酸菜鱼，再做一个鱼头豆腐，怎么样？”楚翘笑着问。 “你看着办。” 老爷子很满意，儿媳妇的厨艺好，肯定能做出美味的鱼，林玉兰厨艺也可以，但口味太清淡, 老爷子吃不惯。 “爷爷，礼拜天带我去钓鱼好不好？还带上黑豆。”大宝眼巴巴地央求, 他也想钓鱼了。 以前在老家时，他自己做的鱼竿，去池塘里钓鱼, 也能钓上几条呢，就是他厨艺不好，也没调料, 做出来的鱼汤腥的很，没婶婶做的好吃。 “行，礼拜天一起去，小宝也去。” 老爷子很高兴，男孩子嘛，就得出去多走动，天天关在屋子里像什么样。 楚翘在厨房里，看着老爷子和俩孩子聊天，挺欣慰的，老爷子虽然生活上糊涂，但非常明事理，换了别的老人，对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可能没这么好，老爷子对大宝小宝是真的一片真心，当成亲孙子一样对待。 她剖好了鱼，一鱼两吃，鱼头和鱼尾巴，鱼骨头炖汤，正好冰箱里有豆腐，鱼头豆腐汤很鲜美，老少都适合吃。 鱼身则片成鱼片，放了调料和蛋清，还有淀粉腌着，楚翘去坛子里拿出了自己做的酸菜，切好了放进热油里煸炒，炒出香味后，放水煮开，再放进鱼片，滚三分钟就行了。 为了照顾老爷子的口味，楚翘特意多放了些辣子，空气里都是辣味，直呛鼻子。 老爷子用力吸了口气，满意道：“就是这个味儿，小楚，你多煮些饭！” 他要吃三大碗。 “煮了满满一大锅呢。” 楚翘端着一大盆酸菜鱼出来了，放在桌上，热气腾腾的，飘着香味，大宝小宝也馋了，眼巴巴地看着菜，黑豆则不住摇尾巴，呜呜叫着，它也想吃。 老爷子朝旁边的儿子瞄了眼，手往口袋里摸了下，是他高价买来的灵丹，一会儿得找个机会给兔崽子放进去。 鱼头豆腐汤做好了，也是满满一大盆，楚翘炒了个蒜蓉空心菜，就开饭了。 “真香！” 顾野吸了口气，冲楚翘竖起大拇指，乐颠颠地去厨房拿碗筷，老爷子则在找酒，这么好的菜得喝一杯。 “白的还是啤的？” 老爷子没找到，顾野去储藏室拿酒。 “啤的有啥喝头，白的，你陪我喝。” “行。” 顾野答应了，拿出了一瓶五粮液，给老爷子倒了一杯，自己也满上，先和老爷子碰了下，喝了一小口。 老爷子夹了一筷子鱼片，送进嘴里，嚼了几下就咽了，夸道：“这辣味够劲，好吃！” “爸多吃点，下次再钓大鱼，我再给您做。”楚翘笑着说。 老爷子不由心虚了，这大鱼还是从老刘那儿抢的呢，不过气势不能输，大声应了，“行，下次再钓！” 还补了句，“更大的，至少十斤！” 顾野嗤了声，吹牛不要本钱，老头子这牛皮都要上天了。 “爷爷，礼拜天我们一起钓，我挖红蚯蚓，鱼最喜欢吃了。”大宝嚷道。 钓鱼他也是有经验的，有一种细细的红蚯蚓，鱼喜欢吃，很快就会上钩。 “行，多挖点。” 老爷子也挺高兴，又喝了一口酒，再吃粒花生米，神仙都不换的美味，就是口袋里的药，有点烫手。 饭吃到一半，老爷子就有了主意，空了的饭碗递给顾野，“再盛一碗饭。” 顾野不疑有他，拿着空碗去厨房盛饭了，老爷子朝低头吃菜的楚翘瞄了眼，又看了看大宝小宝，都在专心吃饭。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 第526章 这么厉害咋生不出孩子 老爷子眼明手快地从口袋里掏出了药丸，也就蚕豆大，那神医说了，入水即化，他快速地将药丸弹进了顾野的酒杯里，果然，蚕豆大的药丸，没多会儿就化了，而且没啥颜色，和酒融为了一体。 “饭要满点不？” 顾野在厨房里叫，老爷子心虚地抖了下，回道：“满点，我要泡汤吃。” 那么好吃的鱼汤，得泡饭才好吃。 顾野盛了满满一碗饭，都冒尖了，捧着出来了，放在老爷子面前，还打趣道：“一会儿让翘翘给你煮点山楂水，别撑着了。” 加上这一碗，老爷子吃四碗饭了，这胃口着实有点大。 老爷子白了眼，哼道：“老子消化好的很，你小子现在还不一定打得过老子，不信一会儿吃了饭来几招？” “算了，我不欺负老头！” 顾野故意刺激老爷子，以前他这样说，老头都会跳起来和他吵吵，但今天老爷子没闹，反而平静的很，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拿起酒杯和他碰，“喝了！” 老爷子一口喝完了半杯酒, 冲顾野抬了抬下巴, 示意他也喝完。 杯里还有一小半，顾野就一口喝了, 并没察觉到酒里有异样，老爷子笑得像老狐狸一样，把酸菜鱼的汤倒进饭里，呼噜呼噜地吃了起来。。 没准今晚就能抱孙子了呢。 想到马上就能溜孙子了, 老爷子心情极好, 饭也变得格外美味了。 顾野奇怪地看着他家老头，总觉得怪怪的，不过他也没多想，也学老爷子的样, 把鱼汤倒进饭里, 吃起来确实带劲。 满满一大锅饭，连同两大盆菜，全都吃完了，除了楚翘, 所有人都摸着肚子打嗝, 吃撑了。 “我去煮山楂水，爸, 你晚上别回去了, 睡在这吧。” 楚翘不放心老爷子，喝了两杯酒，有点醉了，骑车回去不安全, 顾野也喝了酒，又不能送, 还是住在家里吧。 “我歇会儿就……” 老爷子立刻改了口，笑眯眯道：“行，睡这儿。” 他得看看那药丸的效果如何，就近观察才好。 顾野瞄了眼老头，越看越古怪, 忍不住问：“你今天怎么了？神神叨叨的。” “老子就这样, 神叨你个头！” 老爷子一巴掌拍了过去, 还狠狠瞪了眼, 起身背着手在客厅走路，确实吃得有点多了，现在撑得慌。 顾野摸了摸脑袋, 半边都麻了, 也放下了心，老头这手劲一如当年，身体好的很，没啥担心的。 楚翘煮好了山楂水，让所有人都喝了一碗，还让他们去楼下散步消食，她至少煮了三斤米, 自己没吃多少，全让这爷四个吃完了, 这胃口太吓人了。 老爷子领着一溜三只，去楼下散步了，楚翘没去, 她在家缝补衣服，大宝小宝的校服又破了，尤其是裤子, 膝盖和屁股那儿，就像是有针在扎一样，隔几天就要破一个洞。 楼下有不少人在散步，天气转暖，好多人吃了饭后都出来散步消食，老爷子大步走在前面，后面依次是顾野，大宝和小宝，一溜整整齐齐的，就像溜鸭子一样。 “嗝……” 小宝响亮地打了个嗝，紧接着是大宝，然后是顾野，再是老爷子，一声接着一声，还特别响亮，旁边散步的人都笑了。 “顾科长，你家今晚吃啥好吃的？” “酸菜鱼，我老婆煮的，比饭店还好吃。” 顾野回答得也特别响亮，还一脸得瑟，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家有个会做饭的媳妇。 机床厂的人都已经习惯顾野这时时刻刻显摆老婆的得瑟劲了，并没觉得啥，还配合地开起了玩笑，“顾科长你吃这么多，怎么也没见长肉？不会力气都使到床上了吧？” 大家哄堂大笑，谈话内容渐渐变了味，他们已经走到篮球场了，有不少小孩在玩，老爷子拍了拍大宝小宝，“去玩吧！” 这些话可不能让小孩听，不合适。 大宝小宝早眼馋了，欢呼了声，就跑去和伙伴们玩球了，老爷子则笑眯眯地听顾野和其他人吹牛。 “力气不往床上使，还往哪使？你们还是不是男人？这种话也问得出来，不会腰子不好，使不出力气吧？” 顾野面不改色，脸皮早锻炼得厚如城墙了，反倒老爷子有点难为情，搓了几下手臂，臭小子这脸皮啥时候变得这么厚了？ 床上那点事也能拿出来说，还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真不要脸。 “哪能和顾科长比，年轻有为啊，一晚上三个小时，连床都震塌了。” 顾野神情得意，“三个小时算个屁，那是基本功，瞧瞧你们这肥膘，怕是半个小时都费劲！” 老爷子使劲搓了几下，鸡皮疙瘩长了一身，兔崽子这牛皮都要吹上天了，还基本功三个小时，当自个是驴呢？ 哼，这么厉害也没给他生个孙子出来，放的净是空包弹！ 顾野这话打击了一大片腰不太好的中年男人，人到中年，某些事确实有点力不从心了，顾野这牛皮烘烘的得瑟样，看得他们好火。 心里也酸溜溜的，姓顾的这小子会挣钱，还娶了貌美如花的老婆，全厂最得意的男人，就数这小子了。 不过—— “顾科长，你这么厉害，和小楚结婚都快一年了，咋小楚肚皮还没动静？” 有人不怀好意地问，声音还特别大，其他人都没吭声，但表情都似笑非笑，显然都在看顾野要如何回答。 厂里最近的风言风语满天飞，都在说顾野生孩子这事，再能挣钱又怎样，老婆再年轻貌美又如何？ 生不出孩子都是虚的。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 大家心里立刻平衡了，他们虽然样样都不如顾野，可他们能生孩子，香火能延续下去，顾野一晚上三个小时有啥用，放的都是空屁，啥都不好使。 老爷子皱紧了眉，心里有点火，骂人不揭短，这些人心也忒歪了，当这么多人的面，揭他儿子的短，真不是玩意儿。 唉，他可怜的崽，得了这么个要命的毛病，让人笑话了还没法反驳。 ------------ 第527章 怎么这么热？ “你们天天就知道瞎吹牛，不看报纸也不听新闻，一点都不关心国家大事，上面天天在新闻说要晚婚晚育，女人最好的生育年龄是26岁，这个年龄段生的孩子，个个聪明健康，是最优秀的，我老婆才22，还小着呢，又不是仓库里没粮，急啥！” 顾野理直气壮地反驳，振振有词，还拿政府文件理论，说得煞有介事的，也把大家伙哄得一愣一愣的，半信半疑。 “政府说女人26岁生孩子最合适？有这个说法？我咋没听说。” 顾野嗤了声，嘲讽道：“你天天就知道听墙根，哪会关心国家大事，不信你去问计生主任，看是不是26岁最合适。” “净瞎扯淡，26岁女人都老了，还生个屁，我娘18岁就生了我哥，我哥身体好的很，26岁我娘都已经生完我们六兄妹了，个个都活了下来。”有人说道。 顾野又嗤了声，挖苦道：“所以你们六兄妹都只能干体力活嘛，瞧瞧你这傻大个子，动脑的活你能干不？你其他兄弟姐妹都在干啥？有坐办公室的不？” 连着三问, 把人给问懵了, 疑惑地挠了挠头，自言自语地说：“不会真是我娘生早了吧？” 他们六兄妹，他还是最有出息的，是国营厂的工人, 其他五个都在农村种地, 一年到头累死累活，也剩不下一百块, 不像那些坐办公室的, 每天喝茶看报纸，动动笔杆子, 一个月就能拿四五十块工资。 他在车间又脏又累, 也就这么点工资，根本没法比。 顾野一看他这傻样，更得意了，显摆道：“知道我为啥这么有出息不？” 一旁的老爷子默默翻了个白眼, 又后退了几步, 不想和这厚脸皮站一块儿。 “顾科长, 是为啥？” 大家虽然嫉妒顾野, 还也不得不承认, 顾野确实是全厂最有出息的那个崽呢。 顾科长终于肯透露财富密码了, 大家都凑近了, 将顾野团团转住, 众星捧月一般, 眼巴巴地看着，只要知道了财富密码, 他们也好好培养自家孩子，以后和顾科长一样有出息。 顾野更得意了, 大声道：“因为我娘是三十出头才生的我，符合晚育的方针, 其实我娘还是生晚了些，要是早生几年, 恰好26岁生了我, 我现在肯定更有出息。” 老爷子又默默挪走了几步，实在没法听了，臭小子这牛皮吹得，连土地公公都听不下去了。 他媳妇当初之所以晚生孩子, 是因为要照顾顾解放那两个野种，而且因为是高龄产妇, 妊娠期挺辛苦，生产时也差点出事，他心脏病都差点吓出来了。。 老爷子认为，兔崽子就是为了隐瞒自己的隐疾，才故意胡扯一通的，什么26岁是黄金生育年龄，那些专家纯属扯蛋，以前的女人哪个不是十六七就生崽的，个个都挺有出息的。 但其他人却信以为真，还以为顾野真的是因为他娘晚育了，才这么有出息的，又想到自家那不成器的孩子，不由懊恼极了。 早知道有这说法，他们就不那么早生孩子了，迟几年生，能换来一个有出息的崽, 多划算。 “唉，国家咋不早说呢，我老婆生老大的时候，才18，难怪我家老大傻乎乎的，考试都是零蛋。” 唉声叹气的宣红霞丈夫，想到自家那考试从来不及格的仨儿子，他就头疼的很，好想把仨儿子塞回老婆肚子里，重新再生一遍。 “我家大闺女是我老婆19生的，学习成绩一塌糊涂，说起来就上火，以后怕是没福气坐办公室的，唉！” “别提了，我家四个，没一个会读书的，每次开家长会，我都没脸去，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 之前还取笑顾野的那些人，一个个都愁眉苦脸，后悔莫及。 因为他们家的孩子，成绩都不尽人意，说来也奇怪，机床厂的这些孩子，真没几个学习成绩特别出众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顾野得意地哼了声，还想再怼几句，可身上却燥热的很，就像身体内塞了个火炉一样，没多会儿就满身大汗，脑子也热得不太清醒了。 “怎么这么热？不会要下雨了吧？” 顾野擦了一头汗，狐疑地抬头看天，月明星稀，看着不像要下雨，怎么回事？ 老爷子心跳了跳，扯着儿子到了路灯下，就看到顾野脸红通通的，黄豆大的汗滚了下来，头发都打湿了，不由大喜，老刘没骗人，这灵丹果然是神效。 “热死了，你怎么没流汗？” 顾野又擦了把汗，衣服都打湿了，却见老爷子身上一滴汗都没有，十分不解。 老头子比他还怕热，没道理他都这么热了，老头子还清清爽爽的。 “我老了嘛，哪有那么大的火气，既然热就回家冲澡去！” 老爷子支支吾吾地说着，挪开了眼睛，不敢和儿子对视，心虚。 顾野心里却有点难受，还是头一回听到他爹承认自己老了，以前都不服老，别人说他年纪大，老头子还生气，要和别人掰手腕呢。 他爹这是真的老了啊！ 顾野嗓子眼有点涩，看到他爹两鬓的白发，更难受了，以前威风凛凛的老头，现在也老了。 唉！ 他想安慰他爹几句，可一阵燥热冲了上来，身上的汗就像是下雨一般，汗水滴进了眼睛里，视线都模糊了，也就是面前没镜子，否则顾野就会看到自己的脸，火红火红的，像关二爷一样。 “瞧你这热的，快回去吧，我和大宝小宝再溜溜。” 老爷子推着儿子走，药劲都上来了，再不回去要出事的。 “我回去冲凉了，明天肯定要下暴雨，太不对劲了。” 顾野也受不了了，一边擦汗一边往家赶，他现在不仅是热，还有其他奇怪的感觉，就特别想看到媳妇，想抱着媳妇凉快一下。 也就是顾野没吃药的经验，否则他就不会觉得古怪了。 “顾科长，你脸怎么了？” 有人看到红脸关公一样的顾野，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这脸红得就像是刷了红漆一样，之前还是正常脸色呢。 ------------ 第528章 药效显著 “哦哟，顾科长你不会是发烧了吧？” 还有人想过来摸顾野的额头，探探温度，被老爷子推开了，“没啥，刚才跑了几圈，热的！” 可不能让这些人耽搁他抱孙子。 大家一听是跑步，便都散了。 顾野急匆匆地往回赶，起初是快步走，走了没几步，就撒开了跑，像风一样，没一会儿就不见人影了。 老爷子高深莫测地笑了，像老狐狸一样，马上就能抱孙子了。 大宝小宝玩得满头大汗，跑了过来，没看到顾野，就大声问：“爷爷，顾叔呢？” “回家办事了。” 老爷子言简意赅地回答，还拦住了兄弟俩，“你们再玩会儿。” 不能让这俩小兔崽子打扰他儿子办事，一个小时应该够了，在外面再玩会儿。 “爷爷，我要回家喝水。” 大宝急了，他口干舌燥，快渴死了。 小宝也一样，嘴里都冒火了。 “去买冰汽水, 多的请朋友喝。” 老爷子掏出一张五块钱, 豪爽地塞给了俩孩子。 “谢谢爷爷。。” 兄弟俩开心大叫，拿着五块钱就朝小卖部跑，还叫了几个要好的小伙伴，“喝汽水去, 我爷爷请客！” “哦……” 孩子们都一呼而上, 还冲老爷子道谢。 “去喝吧！” 老爷子笑眯眯地挥着手，一脸慈祥, 看到这些活蹦乱跳的孩子, 心情就不由自主地好了，这些小崽子可都是国家的希望。 马上他就能有亲孙子玩了。 嘿嘿！ 顾野急匆匆地跑回了家, 身上像有一团火在烧, 一把推开门，咣当一声，吓了楚翘一跳，她刚补好衣服, 准备去冲凉, 就看到了满头大汗的顾野冲了进来, 那脸红得不像样。 “你脸怎么了？” 楚翘吃了一惊, 这脸是涂了漆？ “热……翘翘, 亲亲……” 看到媳妇, 顾野眼睛都亮了, 立刻就凑上前搂紧了, 顿时一片清凉, 舒服极了。 “你干嘛啊，快放开, 臭烘烘的，我要洗澡了。” 楚翘嫌弃地推开, 但这家伙搂得像铁箍一样，还越来越紧。 “一起洗……” 顾野找到了让自己清凉的办法, 抱起了媳妇就去冲凉了，猴急的不行。 “你疯了, 门都没关……” 楚翘吓坏了, 也觉得很诡异，以前顾野再猴急，也没这么疯过，今天太不正常了。 顾野还有一丝理智, 跑出去关上门，还关紧了卫生间的门。 “你到底怎么了？” “别说话……” “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楚翘气得使劲拍这家伙, 没多会儿她也没了理智，陷入了意乱情迷之中，两人都忘记了，今天他们没戴计生用品。 …… 一个小时过去了，战场从卫生间转移到了卧室，春光继续。 老爷子领着大宝小宝回来了，他还想在外面再溜达会儿，得给儿子留够充足的时间，但篮球场的人都回家了，只有他们爷仨，孤零零的。 大宝小宝没了玩伴，也没劲了，就嚷嚷着要回家，冰汽水也没法吸引他们了，无奈，老爷子只得领着孩子回家。 “嘘！” 老爷子在门口示意噤声, 然后贼头贼脑地侧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主要是老爷子担心小两口太激情，在客厅干点少儿不宜的事，他一个长辈看到了不好。 小孩子也不适合看嘛。 “爷爷，是不是捉迷藏？”小宝兴奋地问，还压低了声音。 “对，捉迷藏，别让你顾叔和婶婶发现，咱们悄悄地进去。” 老爷子开了门，客厅里很安静，他不由松了口气，又嘘了声，大宝小宝被勾得紧张兮兮的，蹑手蹑脚地跟在老爷子身后。 三人弓着腰，慢慢地走着，还都同步，看起来特别滑稽。 老爷子轻轻关上门，见主卧室房门紧闭，浴室门口还有一滩水，不由得意地笑了，轻手轻脚地走到浴室，洗头膏和香皂都掉在地上，显然之前战况相当激烈。 他的大孙子马上就要来喽！ 心情甚好的老爷子笑眯了眼，隐约还听到了主卧室有动静，不由老脸一红，离开了浴室。 “爷爷，要不要去吓顾叔和婶婶？” 大宝兴奋地问，准备推开门，给顾叔和婶婶一个大惊喜。 “你顾叔婶婶睡了，赶紧去洗澡，小点声。” 老爷子赶紧拽紧了大宝，又拖着小宝，一古脑塞进了浴室，还守在门口，不能让这俩兔崽子影响他抱孙子的大业。 楚翘恍惚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想推开身上的某家伙，没完没了了，她都要累死了，这家伙还这么有劲。 本来以她的力气，完全能轻松推开，可今晚的顾野，就像是吃了大力丸一样，楚翘竟推不开，这家伙纹丝不动，只能任他为所欲为。 夜渐渐深了，月亮又躲进了云层里，羞的。 大宝小宝和老爷子一块睡了，黑豆忠诚地趴在门口，时不时被屋子里的动静闹醒了，疑惑地歪着脑袋，主子为什么天天晚上都要闹？ 被吵得不行的黑豆，幽怨地爬了起来，跑到了大宝房间，老爷子和小宝睡一屋，大宝一个人睡，四仰八叉的，似在做美梦，嘴角都是笑，还流下了口水。 黑豆跳上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小主人身边睡了。 第二天，楚翘没起来，连雄浑的大喇叭声，都没能吵醒她，太累了，昨晚上闹到了半夜，某人就像是不知疲倦的牛一样。 顾野准点醒了，头一回感觉到了疲累，以前早上起来都神清气爽，劲头十足的。 朝怀里沉睡的媳妇看了眼，顾野疑惑地挠了挠头，昨晚太不对劲了，难道是酸菜鱼有助兴的功效？ 顾野小心翼翼地下了床，穿好了衣服，准备带大宝小宝去晨练，一日都不可荒废。 现在大宝小宝身体好了不少，每天晨练，营养又充足，俩孩子面色红润，还长高了一大截，往常春秋换季时都会生病，一病就要去医院打针吃药，特别麻烦。 现在不会了，就算有点感冒，也就是流点鼻涕，再咳嗽几声，吃点秋梨膏就好了，用不着上医院。 大宝小宝已经起来了，老爷子也精神抖擞，冲顾野嚷道：“我带大宝小宝去晨练，你去睡吧。” 兔崽子的黑眼圈比熊猫还深，昨晚上辛苦了，得多睡觉补补。 ------------ 第529章 酸菜鱼有神效？ 顾野打了个大哈欠，确实困的很，便没反对，又回房间睡了，没看到老爷子那得逞的笑容，就像偷吃了肉的狐狸一样。 那灵丹还有两颗，隔几天再给兔崽子吃，今年有了动静，明年就能抱上大孙子了。 老爷子眼前仿佛出现了这么一副美好的场景—— 他走在前头，白白胖胖的大孙子跟在后头，一块儿在大院溜达，路过的人都羡慕极了，因为他孙子是全大院最漂亮的。 嘿嘿…… 老爷子忍不住乐出了声，黑脸笑开了花，大宝小宝疑惑地看着他，感觉爷爷不对劲儿，昨晚开始就鬼鬼祟祟的，好像在做贼。 楚翘睡到中午才起床，顾野已经去上班了，大宝小宝也上学去了，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安安静静的。 想到昨晚的火热缠绵，楚翘脸不禁红了，身上又酸又软，顾野昨晚上像是吃了药一样，闹了好几个小时。 她的心跳了跳，想到了顾野昨晚上的不对劲，以前就算急色，也没那么着急的，而且那脸红得太不正常了，难道真吃药了？ 楚翘不由恼火，以为是顾野外面的狐朋狗友给的药，万一吃出毛病怎么办？ 晚上顾野下班回家, 就看到楚翘沉着脸, 他进门也没搭理，还冷冰冰地看着他，顾野不禁心虚地缩了缩脖子，赔笑讨好道：“晚上吃啥？” “西北风！” 楚翘凉凉地怼了句, 继续择菜。 顾野凑了过来, 帮忙择菜，楚翘白了眼, 扭过身子不想看这家伙, 看到就上火。 “这空心菜真水灵，我媳妇买的菜也比别人家的好, 又好看又会做饭, 还会挣钱，干啥都是第一名，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成我媳妇了呢……” 顾野吹了一大波彩虹屁，楚翘本来沉着脸的, 可渐渐绷不住了, 忍不住笑了下, 很快又紧绷了, 这次绝不能轻易放过这家伙。 “翘翘, 媳妇, 亲爱的老婆？” 顾野舔着脸, 厚脸皮地叫, 他刚才看到媳妇笑了, 说明媳妇不生气了，再接再厉。 “滚一边去, 不想理你！” 楚翘烦死了，一把推开, 抱起空心菜去厨房洗，顾野狗腿子一样跟在后面, 大宝小宝带着黑豆出去玩了，不在家, 否则就会看到他们敬爱的顾叔这没出息的模样了。 “翘翘, 昨晚上累了吧？我给你按摩？” 楚翘一听昨晚上，火气就冲了上来，冷下脸骂：“你在外面认识那些不三不四的朋友，还弄回那些不三不四的东西,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身体很好？要是吃坏了，你就一个人过吧！” “什么东西？” 顾野愕然, 没听懂。 他在外面也没认识不三不四的朋友，都是客户而已。。 “你别装傻，昨晚上吃什么了？”楚翘更气了，还不承认，男人一旦撒谎，就会无止境，以后会有没完没了的谎言。 “酸菜鱼啊！” 顾野老老实实回答，昨晚吃的都是媳妇做的嘛，他笑着夸奖：“酸菜鱼好吃，翘翘，下次再做吧？” 不仅好吃，还有那啥功效，昨晚太痛快淋漓了。 “吃你个头，还想骗我，顾野，你变坏了！” 楚翘非常生气, 都已经学会面不改色地撒谎了，这男人学坏了，肯定是和外面的狐朋狗友学的。 “没骗人，翘翘，昨晚吃的就是酸菜鱼啊，还有鱼头豆腐汤，还有空心菜，还喝了点酒，翘翘，我觉得酸菜鱼和酒一起吃，应该是能助兴的，要不然昨晚不会那么厉害，嘿嘿。” 顾野今天想了一整天，总算想明白了些原理。 单吃酸菜鱼，应该是没功效的，但他昨晚不仅吃了酸菜鱼，还喝了五粮液，两样加起来效果就非常显著了，就像里的那神药一样。 楚翘皱了皱眉，难道她冤枉顾野了？ “你没吃药？” “吃什么药？” 顾野下意识地问了句，很快就反应过来，使劲摇头，还有点委屈，“翘翘，我用得着吃药？哪回我不是三个小时起步，也就是你不配合，要不然绝对四个小时，我身体好的很，啥药都不用吃。” 媳妇居然怀疑他吃药，这是对他赤果果的羞辱，今晚必须‘严惩’媳妇，证实一下他的雄风。 楚翘没好气地瞪了眼，“说正经的，谁和你开玩笑呢，你昨晚肯定吃了药，你别和我瞎扯！” 昨晚上那状态明显不正常，她得问清楚。 “真没吃药，我都说了，肯定是酸菜鱼和五粮液一起吃有神效，要不今晚再做酸菜鱼，我再试试？”顾野想了个好办法。 既能证明他的清白，还能再爽一晚上，一举两得呢。 “和酸菜鱼没关系，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你白天吃了些啥？” 楚翘还是怀疑顾野吃了药，酸菜鱼怎么可能有那种功效，要是真那么管用，池塘的鱼绝对要绝迹了。 在华国，想让一种动植物绝迹的最好办法，就是某专家发表申明，此物壮阳，效果甚好。 然后不出一年，这种生物绝对会被列为濒危一类，不管有多难吃，都会被华国人吃灭绝。 “没吃啥，就和平常一样，翘翘，你不会以为有人给我下药吧？不可能，不是我吹牛，方圆百米，有一点动静都瞒不过我的火眼金睛，给我下药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顾野觉得自家媳妇有点疑神疑鬼了，就他这敏锐力，谁敢给他下药？ 他不弄死那王八蛋，就跟那王八蛋姓！ “反正你小心点，别乱吃东西。” 问了半天都没问明白，楚翘也纳闷了，难道真是她多疑了？ 她又问：“你身上有没有不舒服的？” “没，好的很，能打死一头牛！” 顾野比了下强壮的胳膊，还让楚翘摸他的胸大肌，有意显摆。 楚翘嫌弃地推开了，去厨房做饭，晚上顾野还想再继续深入探讨的节目，精神挺好的样子，楚翘这才放下了心，应该真的是她想多了。 那种药吃了后，身体会很疲累，顾野却精神这么好，显然没吃药。 天气一天热过一天，六月中旬就热得不像话了，楚翘拿出了电风扇，可时间一长，吹出来的都是热风，她不禁想念空调了。 现在也有空调，只是非常贵，一只要好几千，电费也贵，楚翘有点舍不得，而且现在装空调很麻烦，维修也麻烦，还是再等几年吧。 不过有一样却拖不得，得赶紧装了。 ------------ 第530章 母猪都没你能生 “电话什么时候来装？都拖一个月了。” 楚翘催顾野上点心，去邮电局催催，现在装电话机也很麻烦，不仅贵，还慢，不是当时申请就能装的，邮电局要排时间。 顾野都申请一个月了，到现在还没动静。 “我今天去催催，给那主任送条烟吧。” 楚翘皱眉，现在办事都要送礼，她很瞧不上这种风气，可又不得不送，不送礼就办不了事，明明三天能办好的事，人家能给你拖三个月，甚至半年，也可能不给你办了。 “那你送一条好烟，让他们快点来装，接电话太不方便了。”楚翘很无奈，这风气太乱了，她也成了扰乱社会公正秩序的人了。 “行，一会儿就去。” 顾野答应了，这事怪他，一时间忘记了，拖了足足一个月, 早送礼说不定电话已经装好了。 他三口两口吃好了早饭, 去储藏室挑了一条中华烟，准备去趟邮电局，找负责装电话的领导聊聊。 “小楚，电话！” 楼道有人在叫。 楚翘赶紧放下碗, 急匆匆地跑到了楼下, 是牛桃华打来的，口气很兴奋, “老梁明天就来了。” “恭喜啊, 你明天别去上课了，好好在家陪你男人。。” 楚翘精神一振, 能不能成事, 就看这几天了。 “知道，我和老师也说了，你那个香真的管用？”牛桃华心里没底。 “管用，放心大胆地用, 我能害你？” “行, 那我明天就点上。” 牛桃华放心了, 准备明天就用上。 “明天别用, 你男人风尘仆仆, 旅途辛劳, 让他休息一天, 后天再用。”楚翘提醒, 也没提梁老板的名号, 毕竟是在外面接电话，让人听到了不好。 这也是她想装电话的原因, 公用电话太不方便了，说点私密事都不好意思, 又怕隔墙有耳，还是自家装一只电话最好。 牛桃华有点难为情, 她骨子里还是传统的女人，闺房的那些事, 不好意思和朋友分享, 楚翘却不一样，毕竟是后世生活过的，她还会和朋友说荤段子呢。 “你按照我教你的，别不好意思, 保证管用！” 楚翘叮嘱，生孩子也有窍门的, 体位很要紧，她前世看了不少这方面的书，学了不少小窍门，都说给牛桃华听了。 “知道了，你说你懂这么多，怎么不自己生一个？”牛桃华想不明白，楚翘说起来头头是道，自己却不生。 “我都是正经顾太太了，干嘛那么着急生，有了孩子天天都忙死了，我还能出去玩？行了，我要吃饭了。” 楚翘没好气，现在她听到生孩子就烦躁，皇帝不急，一个个太监急得要死，好多无关紧要的人也来催生, 就好像她不生孩子是十恶不赦一样。 旁边的电话大婶，朝楚翘瞄了眼，听这口气，是小楚不想带孩子，才不生的呢。 这小楚也太不懂事了，只顾着自己潇洒，也不替顾科长想想，太自私了。 “小孩多可爱啊，我是没机会自己带，你不知道我儿子有多漂亮，眼睛大大的，脸蛋白嫩嫩的，还有那小手小脚，肉嘟嘟的，我从早看到晚都看不腻……” 牛桃华忍不住说起了她儿子，被梁老夫人抢走前，儿子在她身边待了一个月，刚满月就抢走了。 那一个月牛桃华满心欢喜，并不知道即将母子分离，在她眼里，她儿子是世上最漂亮的孩子，要是能让她自己带孩子，她肯定不会烦，愿意24小时陪着儿子。 所以楚翘这么说，牛桃华很不理解，怎么会有母亲嫌孩子烦的呢？ “知道你儿子可爱，争取这回再生一个，挂了！” 楚翘听不下去了，小孩可爱她不知道？ 她也喜欢小孩啊，可她不敢生，万一又生没命了怎么办？ 牛桃华和宣红霞她们，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总说生孩子特别轻松，和放屁一样，哼，放屁能把人放没命吗？ 楚翘悻悻地挂了电话，准备回去吃饭，就听到电话大婶说：“小楚，孩子还是趁早生的好，年轻带孩子不累，年纪大了带孩子吃不消，你这想法不对，早生早解放嘛……” 大婶絮絮叨叨地说了一通生孩子的好处，话里话外就是楚翘不懂事，怎么能因为带孩子辛苦，就不生孩子呢？ “顾科长都快三十了，再不生可就迟了，小楚你也不年轻了，我22岁的时候，孩子都生仨了……” 楚翘听得好不耐烦，强忍着才没骂人，这些人都是吃饱了撑的，她生不生孩子，关这些人屁事？ “婶子，你真厉害，一口气生仨！” 楚翘把后面那句‘生产队的母猪都没你能生’给咽了下去，家里还没电话机，万一这大婶心里怨恨，故意挂她的电话，会耽搁不少事。 等装了电话后，她肯定要怼过去。 她不生孩子就罪大恶极了？ 不就是生了三个孩子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母猪一次生十几个呢，也没见母猪在外面显摆过。 楚翘撇了撇嘴，匆匆上楼了，后面大婶还想再说点啥，可人都走了，大婶只得闭嘴，轻哼了声，觉得楚翘不识好歹，再不生孩子，迟早会被顾科长休了。 回到家的楚翘脸色不好看，顾野问心地问：“咋了？谁打来的？” “牛桃华，她说梁老板明天回来。” 楚翘不想吃饭了，没胃口，便问道：“要是我一直不生孩子，你要怎么办？” “不生就不生，反正有大宝小宝呢，家里两个孩子够了，是不是又有人乱说话了？”顾野一听就明白了，肯定有人在媳妇耳边乱说了。 那些人真是闲得无聊，他们两口子生不生孩子，和其他人有啥关系？ “你别搭理他们，只当他们放屁！” 顾野安慰媳妇，他对生孩子没那么大的执念，有个自己的孩子固然好，可没有也没关系，华国这么多人口，不差他家一个孩子。 楚翘心情好了些，又有些愧疚，这事确实是她没道理，她有点自私了，那个大婶说的也有道理，顾野都28了，还没自己的孩子呢。 虽然顾野嘴上说无所谓，但她知道，顾野肯定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 再过段时间看吧，她要是还克服不了，就不占着顾太太的位子了。 ------------ 第531章 富贵在天，生死有命 大宝抬头欲言又止，他以为婶婶是因为他和弟弟，才不生孩子的，厂里那些风言风语，大宝也听到了不少，说的特别难听，还说婶婶身体有问题，也有说顾叔不行的。 他听了都很生气，但大宝知道，如果顾叔和婶婶不生孩子，那些谣言肯定不会止的。 “婶婶，我和弟弟长大了，自己能照顾自己了，有了弟弟妹妹，我们还能带他们玩儿。”大宝表达了心意，他真的想要个弟弟妹妹，他一定会是最好的哥哥。 “我想要妹妹。”小宝嚷嚷。 他想要漂漂亮亮的妹妹，就可以带出去显摆了。 “小孩子懂什么，赶紧吃了去上学！”顾野在俩孩子脑袋上轻轻拍了下，怕媳妇又受刺激。 其实他也想要个软糯糯的小闺女，都说闺女是贴心小棉袄，他和翘翘生的闺女，肯定是最漂亮的，也是最贴心的。 不过这种事得听媳妇的，媳妇不想生，他肯定不会勉强媳妇。 楚翘笑了笑，低下头吃早饭, 很讨厌现在的自己, 太胆小了。 其实她真的很喜欢小孩，也想有一个自己生的孩子，唉。 楚翘懒得再纠结了，决定再给自己一年时间。。 这几天, 楚翘都是自己去盛七小姐那儿上课, 牛桃华忙着陪男人，也没打电话过来, 应该很顺利。 “我做了山药糕, 您尝尝。” 楚翘从饭盒里取出新做的山药糕，七小姐拿了块尝, 赞许点头, “很好吃。” “这个您可以多吃一些，容易克化。” 楚翘去泡了杯茶，吃山药糕还是配茶更适合些。 两人面对面地坐着喝茶吃糕，都没说话, 七小姐也没提上课的事, 静静坐了几分钟, 七小姐吃完了一块糕, 又喝了口茶, 这才问道：“有什么烦心事？” 楚翘笑了, “让您看出来了？我还是不会掩藏心事, 唉。” 七小姐微微笑了笑, “你心思不深沉, 达不到那个境界，说说吧, 因为什么烦恼，和顾野吵架了？” “不是, 我们感情很好，就是生孩子的事, 顾野28了，年纪不算小, 可我现在还不想生孩子, 身边的那些人都催命一样，烦死了。” 楚翘发了通牢骚，把厂里那些风言风语都说了，七小姐静静听着, 没说话。 “您说那些人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我生不生孩子和他们有什么关系。”楚翘抱怨道。 “和他们确实没关系, 但你也管不了别人说什么，不管哪个地方，都少不了这种爱管闲事的人，你应该学会静心，别因为这些闲杂事影响心情。”七小姐淡淡道。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闲言碎语永远都不会少，尤其是年轻貌美的女人，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一点点小事也会被放大，引来非议。 楚翘不生孩子当然没问题，可在那些人眼里，就是大大的问题，他们恨不得拿放大镜，把这件事放大一万倍，然后摆在显眼的地方，让所有人都知道, 楚翘不生孩子是多么地罪大恶极。 “我还没那么高的境界，听到那些话就生气，都想搬出去住了。”楚翘说了心里话。 这几天她在认真考虑搬家的事，要不是担心大宝小宝会和伙伴分开，她肯定搬家了。 七小姐嗤了声，“搬出去就没是非了？弄堂的那些人更喜欢讨论这些八卦，不出一个月，那些人就会天天跑你跟前催生，除非你去没有人烟的荒山野岭生活，那样才能清净。” 楚翘一下子泄了气，拍着脑门叹道：“我真要烦死了！” “有什么烦的，你生一个孩子，不就堵死那些人的嘴了。” 七小姐又吃了块山药糕，也搞不懂楚翘为什么要纠结这种小事，结婚生子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既然身体没问题，那就生一个呗。 小孩多可爱，她最大的遗憾，就是和空青没能生一个孩子，否则她也不会这么孤单了。 楚翘揪了几下头发，唉声叹气，七小姐也不懂她的心。 “我……我不敢生。” “不敢生？你怕难产出事？”七小姐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楚翘的恐惧。 生孩子确实很危险，一只脚踏进鬼门关。 楚翘没吭声，默认了。 七小姐笑了，“现在医学发达，出事的机率降低了不少，还是比较安全的。” “那还是有人生孩子死的。”楚翘反驳。 就算再过几十年，照样有生孩子送命的，她就是现成的例子。 “富贵在天，生死有命，生死这种事，多半是靠天命，如果你命里有劫，就算不生孩子也会死，坐在家里都可能让雷劈死，吃饭也可能噎死，你根本无法掌控。” 七小姐口气很冷漠，觉得楚翘有点矫情，生死这种事是最公平的，不管谁都会死，也就是早死晚死的区别。 见楚翘还没想明白，七小姐便说道：“知道你叔爷爷是怎么死的吗？” “我听我爸说，是和敌机同归于尽的？” 楚翘小心翼翼地回答，怕刺激到七小姐。 来这边快一个月了，还是七小姐头一回提起她叔爷爷，楚翘不敢提，也没敢说看叔爷爷相片。 七小姐叹了口气，“是这样没错，但其实那次本来不是你叔爷爷上天的，是他的一个朋友，那个朋友吃坏了肚子，你叔爷爷替了朋友上天，结果就出事了。” 楚翘睁大了眼睛，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内情。 “那个朋友呢？” 七小姐又叹了口气，“他是你叔爷爷很好的朋友，这事也让他很愧疚，他送了你叔爷爷的遗物回来，和我说，他会替空青报仇，和敌人同归于尽，他也做到了，每次战役都冲在最前面，甚至好几次都和敌机撞，想要同归于尽。” 楚翘心不由提在了嗓子眼，“他牺牲了？” 这种不要命的打法，能活下来的机率太小了。 七小姐摇了摇头，“没死，而且只受了一点轻伤，直到敌人投降那一年，他都活得好好的，后来他不想打内战，就去了国外，现在应该还活着吧。” 楚翘瞪圆了眼睛，这是老天爷的亲儿子吗？ 这样都能活？ ------------ 第532章 准备生孩子了 七小姐笑了笑，说道：“通过这件事，我明白了一个道理，生死是由老天爷决定的，自己掌控不了，不要去纠结太多，你如果命里有劫，不生孩子也会死。” 楚翘心里触动，难道前世她就算不生孩子，也活不过去了吗？ “我会好好考虑的。” 楚翘决定再考虑考虑，七小姐说的对，生死有命，而且老天爷既然让她重生了，总不能又让她死在生孩子上吧？ 那样她重生也没意义了。 “生个漂亮的孩子，带过来玩。” 七小姐挺期待，家里有个小孩会热闹很多，而且楚翘模样好，生的孩子应该很漂亮，她喜欢漂亮干净的孩子。 楚翘有点不好意思，她这还没下定决心呢，而且生孩子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就算今晚去生，也要明年才能生出来。 她准备告辞回家，和顾野商量商量生孩子的事，电话铃响了。 还是牛桃华打来的，隔着话筒都能听到她的叫声。 “老师，老梁要在家里办宴会，我主动揽过来了，这个要怎么办，我一点底都没有。”牛桃花忐忑不安，又很兴奋。 这次老梁很痛快答应了, 还给了她不少钱, 让她办得像样点儿，牛桃华有点受宠若惊，老梁这趟回来，好像比以前热情多了, 楚翘给的那个香, 确实很管用，这几天老梁晚上都没出门, 天天都陪她, 还夸她比以前漂亮了呢。 “慌什么，只是个宴会而已, 梁耀祖的态度怎么样, 你如实说来，别隐瞒。”七小姐询问。。 牛桃华羞答答地说了，还不忘表扬下楚翘，“那个香挺好使的, 老梁晚上都陪我。” 盛七小姐朝楚翘瞄了眼, 一听就知道不是正经香。 “这次宴会应该是梁耀祖对你的一个试探, 你一定要好好表现, 不能出一点纰漏。”七小姐鼓励, 让牛桃华过来。 “我给你列个清单, 你按照单子采购。” “我这就过来啊。” 牛桃华兴冲冲地挂了电话, 穿上衣服准备出门, 还和玉姐交待了声, “我出去一趟，先生回来了, 就说我晚饭前回来。” “好的。” 玉姐的态度比以往更加恭敬，牛桃华的改变是显而易见的, 也不知道是去哪里得了高人指点，牛桃华的气质明显有了升华, 举手投足间，隐约有点大家闺秀的风范了。 而且大公子对牛桃华的态度也改变了不少, 这几天都睡在牛桃华那儿, 一天都没落下，看来牛桃华又要重获宠爱了，要是肚子争气，再生一个儿子, 地位肯定会提高一截。 玉姐权衡了利益后，决定和牛桃华搞好关系, 就算不能回港城，在内陆这边待到退休也挺好，等老了干不动了，她就回老家养老，从旁支过继个老实听话的孩子，将来送她上山。 “晚上炖几根海参，给老梁补补。” 牛桃华又交待了句，这几天老梁体力耗得多，得多补点。 “好的。” 玉姐应了，不由自主地瞄了眼牛桃华的肚子，也不知怎么的，她有种感觉，这趟可能会有消息呢。 牛桃华前脚刚走，后脚梁老板就回来了，他中等个子，戴着金边眼镜, 斯文儒雅，看起来像大学老师，一点都看不出来是花花公子。 “桃华呢？” 梁老板问玉姐，牛桃华这个名字他挺喜欢，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牛桃华和他说这句诗，让梁耀祖很意外，没想到她肚子里还有点墨水，这段时间应该是真的学了些东西。 虽然梁耀祖是花花公子，但他学识不低，毕业于国外名校，还是硕士学历，这文凭是实打实的，不是靠金钱买的，所以梁耀祖肚子里是真有货的。 他也喜欢有学识的女人，以前和牛桃华说话，说不到三句就没劲了，他说东，牛桃华答西，鸡同鸭讲，胡扯一通，很没意思，要不是这女人肚子争气，梁耀祖是不会和这种低俗的女人在一起的。 不过这趟回来，牛桃华的改变是显著的，时不时还能掉几句诗，也能说几句英语，晚上和他跳舞，那水平也相当不错了，气质也显著提升了。 每个改变都让梁耀祖惊喜，还有点感动，牛桃华这么努力学习进步，都是因为他啊。 这样的牛桃华，让梁耀祖沉寂多年的心，又开始骚动了，仿佛回到了青葱少年时，有点那意思了。 “太太去朋友那了，还让我炖海参，说晚上给公子您补身体。”玉姐恭敬回答。 “哪个朋友？” 梁耀祖不经意地问，以为又是狐朋狗友。 “太太没说，不过她说晚饭前会回来。” “嗯，晚上做几道太太爱吃的菜。” 梁耀祖交待了声，就去书房办公了，现在内陆形势大好，他还要增加投资，不过他还在找合伙人，找一个靠谱的合伙人太难了。 牛桃华取了真经，满面笑容地回来了，盛七小姐教了她很多，还让她有不懂的就打电话问，这下牛桃华心里就有底了。 这次宴会，她肯定能办好，让老梁面上有光。 玉姐已经摆好了菜肴，有好几道是牛桃华爱吃的，比如回锅肉，水煮鱼，牛桃华是川妹子，爱吃辣，但梁耀祖不吃辣，每次她都是迁就梁耀祖的。 “玉姐，你怎么做辣菜呢？快撤了！” 牛桃华不高兴地斥责，梁耀祖自己不吃辣，也不喜欢饭桌上放辣菜，所以每次梁耀祖过来，饭桌上都很清淡，一点辣椒都不会有。 “公子让做的。”玉姐笑着说。 正好梁耀祖下楼了，淡淡道：“你不是爱吃吗，不用撤了。” 牛桃华十分感动，心里更是惊喜，这些日子的辛苦没白费，老梁对她比以前好多了，要是能再生一个儿子，没准她真能当上正经梁太太呢。 “你对我真好。” 牛桃华一脸感动的模样，让梁耀祖啼笑皆非，但也有些感慨，最近的新欢，就那个港姐，漂亮是漂亮，可性子却骄纵的很，还很贪心，他给那女人置办了豪宅，还送了无数珠宝，也没让这女人满足，时不时会想名目要钱。 说起来，他交往了那么多女人，牛桃华是花钱最少的，却是贡献最大的，至少给他生了个儿子呢。 ------------ 第533章 下半年生个孩子吧 这么一想，梁耀祖对牛桃华的感觉更好了，虽然这女人小家子气，但没那么多心眼，很好哄，最重要的是，这女人能给他生儿子，比其他女人强。 “吃饭吧，去哪个朋友家了？” 梁耀祖决定对牛桃华再好一点，看能不能再生个儿子，有两个儿子他就稳操胜券了，就算不结婚，他母亲也不会再催他了。 “楚翘，我和你说的那个美容院老板，她老公是顾家公子，好像还是机床厂的销售经理，你听说过没？”牛桃华没提七小姐。 七小姐说不能让梁耀祖知道她的身份，免得打草惊蛇。 “哪个顾家？” 梁耀祖一时间想不起来。 牛桃华说了顾野的家世，梁耀祖虽然不认识顾老爷子，但听说过，知道老爷子地位很高，没想到牛桃华还和顾家少夫人扯上关系了。 “你和那个楚翘关系很好？” “还行，反正比刘太她们好，我去请教楚翘要怎么办宴会的事，她自己也是楚家小姐，就是那个同德堂楚家。” 梁耀祖更意外了，同德堂他当然知道, 解放前很有名, 他家每年都要从同德堂订一批药丸。 但楚家都去了海外，怎么还有后人在沪城？ “是楚老爷子的孙女，她爹是庶子，当年没出去。”牛桃华解释。 梁耀祖点了点头, 原来是庶子。 “这楚翘为人如何？” “挺好的, 长得好看，还会做生意, 又会配药, 十全十美。”牛桃华不吝夸奖，在她心里, 楚翘就是完美的女人。。 别看她嘴上不饶人, 也不夸楚翘，但心里却羡慕极了，觉得做女人就得像楚翘这样，才叫人生赢家呢。 “有这么好？” 梁老板不太相信, 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女人？ “真的, 我跟你说, 吴雨燕在楚翘面前, 就像是山鸡遇上凤凰, 压根没法比, 楚翘那才叫天生丽质, 要不然顾家公子也不会对她死心塌地了。” 牛桃花口气有点酸溜溜, 她还是觉得梁耀祖和那个吴雨燕有一腿, 故意说得夸张了些，就是为了贬低吴雨燕。 梁耀祖更好奇了, 其实他和吴雨燕真没关系，只不过是想通过吴雨燕结交人脉而已, 再就是吴雨燕下面有不少年轻漂亮的姑娘，很合他胃口。 他就算再缺女人, 也不会和吴雨燕那样的女人扯上关系，太脏了。 “那你邀请楚翘夫妇来参加宴会吧, 我见识见识你夸上天的女人是什么样的。”梁耀祖也有私心, 他想结交顾野。 他在内陆的人脉还是太浅了，如果能结交顾野，他一定能打通不少人脉。 “行，我一会儿给她打电话。” 牛桃华松了口气, 总算让老梁感兴趣了，楚翘想和老梁做生意, 就得介绍他们认识嘛。 楚翘也在吃饭，才吃了一半，又听到了楼下大婶的叫声，她叹了口气，冲顾野没好气地踢了脚，“电话你赶紧办好，天天跑上跑下太烦人了。” “已经办好了，说后天来装，一天就能装好。”顾野笑嘻嘻地说。 一条中华烟的排面还是蛮大的，那主任很痛快答应了，说尽快派人过来装电话。 楚翘哼了声，跑到楼下接电话，没多会儿就回来了。 “牛桃华打来电话，说邀请我们去参加梁耀祖办的宴会，是梁耀祖提出来的，估计想认识你。” “行, 咱们得准备准备。” 顾野很兴奋，要是能和梁耀祖搞好关系，吃下这个大客户，他就不用出去跑零散小客户了。 “翘翘，还是你厉害，不声不响就打通了关系。” 顾野竖起大拇指，夸得楚翘得意极了，夹了块肉塞进他嘴里，“就会说好听的，去了宴会你好好表现啊，一定要抓住梁耀祖这块肥肉。” “放心，绝对抓得紧紧的！” 顾野拍着胸脯保证，媳妇都替他打通路子了，他要是还抓不住，也忒没出息了。 晚上睡觉时，顾野还有些兴奋，梁耀祖就是座金光闪闪的金山，他惊喜得睡不着了，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还时不时地问楚翘。 “你说我穿燕尾服好，还是穿中山装好？” “燕尾服好像太隆重了，要不中山装？” “不行，中山装也太正式了些，翘翘，梁耀祖的宴会是什么性质的？有没有说着装要求？要不要穿礼服？” 顾野一个人纠结了半天，还是没想明白穿什么，问得楚翘都烦死了。 “都说了穿西装，你不是有一身手工西服吗？就穿那套。” 楚翘没好气地瞪着这家伙，见他还想问，便吼道：“和你说个事！” 再不转移这家伙的注意力，今晚甭睡觉了。 “什么事？” 顾野果然不再纠结穿衣服了，爬上床讨好地问。 “就那个生孩子的事，要不下半年生吧。” 楚翘支支吾吾地说了，她考虑了许久，七小姐说的有道理，还是生吧。 她和顾野过得挺好的，要是把这么好的男人让给其他女人，她舍不得，也不甘心。 既然生死有命，那就生吧。 顾野表情有点懵，没反应过来，还以为他听错了，怔怔地看着媳妇。 “你不愿意？” 楚翘没好气地捶了下。 顾野这才回过神，惊喜地抱起了媳妇，开心叫道：“愿意，翘翘你不怕痛了？” “怕也没办法，总不能让你绝后吧？你爸妈肯定天天催你了，迟生早生都得生，还是早生吧。”楚翘有点委屈，她可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呢。 顾野又是惊喜，又是感动，媳妇对他太好了，为他作出这么大的牺牲，他以后要对媳妇更好一些才行。 “翘翘，你真好！” “那是，以后你要是敢对我不好，我捶死你！” 楚翘凶巴巴地捶了下，没用太大力气，顾野忙不迭点头，“以后你就是家里的太后娘娘，你说了算，让我往东肯定不朝西，都听你的。” “嘴上说的好听。” 楚翘忍不住笑了，又捶了下，这家伙嘴越来越甜了，油腔滑调的，不过她喜欢听。 “行动也好的……” 顾野的手又开始不安分了，这么开心的事，自然要好好庆贺的。 “你现在开始要养精蓄锐，储备能量，才能保证生出优质的孩子，晓得不。”楚翘不乐意，这些天她都累死了。 “嘿嘿，每一只小蝌蚪都是优质的，放心！” 顾野自吹自擂，他的身体素质杠杠的，绝对优质，媳妇太多虑了。 …… 自从楚翘说了要下半年生孩子后，顾野更注意锻炼身体了，烟酒也戒了，不过他没和老爷子说，准备等楚翘肚子有了动静后，才和老爷子说这事，免得老爷子空欢喜。 ------------ 534章 你就是两面三刀的墙头草 顾老爷子这边也没闲着，他让老刘找那个神医，又拿了几颗仙丹，准备瞅准时机给顾野吃了，争取今年就能有好消息，明年抱上大孙子。 老爷子在院子里做鱼竿，一边哼着激昂的歌曲，一边削竹竿，明天就是礼拜天，他答应带大宝小宝去钓鱼的，不能食言。 “你那药真管用？” 林玉兰捧了一杯凉茶出来了，天气越来越热，得不时补充水分，在生活方面，林玉兰对老爷子照顾得十分到位。 “当然管用，你不知道小野那兔崽子，嘿……跟那……” 老爷子想说那天晚上的激烈战况，卫生间都乱七八糟的，不过说到一半，老爷子察觉到问题，他一个老公公，哪能议论儿子房里的事呢？ 他这不成老流氓了嘛。 “反正那药管用的很，等剩下几颗也让小野吃了，明年准能抱上大孙子。” 老爷子没好气地瞪了眼，都是林玉兰问的，害他差点成了老流氓。 林玉兰却误会了，以为老爷子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皱紧了眉, 嗔道：“你不会听儿子墙根了吧？一把年纪了，亏你做得出来，也不怕丢人！” “谁听墙根了？老子又不是老流氓，你胡说八道些啥！” 老爷子瞪回了眼睛, 要不是眼前的是他老婆, 肯定大耳光子抽过去了，居然怀疑他的人格？ 岂有此理！ “没听墙根你怎么知道的？” 林玉兰可不怕, 别看她说话弱弱软软的, 胆小怕事的样子，那只是对别人, 在老爷子这儿, 向来是林玉兰占上风的。 “那兔崽子猴急的很，没进屋就干，我能不知道？” 老爷子脱口而出，说完就懊恼得想抽自己大耳光, 怎么全说出来了？ 林玉兰老脸涨得通红, 虽然没亲眼看到, 可能想像得到, 连房间都来不及进, 这得多猴急？ 还让老头子看到了, 羞死人了。 “你……你真不要脸, 那破药别弄了, 真是老流氓一样, 让小野知道了，肯定和你急！” 林玉兰咬牙切齿地骂, 儿子那爆脾气，知道了这事, 绝对和老头子急，家里又不得太平了。 而且她觉得老爷子做这种事不对, 哪能给亲儿子下药呢？ 这是当亲爹做的事？ “要不是你天天在老子耳边嚷嚷着要抱孙子，老子能去下药？林玉兰, 你这人就是两面三刀, 风吹就倒的墙头草，这也就是没打仗，否则你肯定是汉奸！” 老爷子快气死了，媳妇每次都这样, 在他耳边絮絮叨叨的念，他去把事做了, 媳妇又指责他，搞得他两面不是人了。 这也就是他亲老婆，否则老爷子肯定不依。 “你不想抱孙子？你念的比我还多！”林玉兰反驳，还是很生气，就又说：“你还重男轻女呢，天天说孙子，我就不一样，孙子孙女都行！” “谁重男轻女了？孙子是统称，男的女的都行，林玉兰你别胡搅蛮缠，这事你别管，一边去！” 老爷子脖子都气粗了，和妇道人家就是说不清，他压根没重男轻女的想法，儿媳妇生的孙女他照样喜欢，只要是他儿子的种就行。 “那药你别下了, 当心小野真和你急啊！” 林玉兰提醒，她担心这父子俩闹起来，家里的屋顶都能掀了。。 “老子是老子，还能怕他？” 老爷子哼了声，嘴虽硬的很，心里却有些虚，说真的，他现在真有些怵兔崽子。 林玉兰冷笑，嘲讽地看了老爷子一眼，用沪城当地话，小声地嘀咕了句，“洋枪烛蜡头，纸老虎一只！” “你说什么？有胆再说一遍！” 老爷子没听清，他还是听不太懂本地方言，但他能听出来，林玉兰说的绝对不是好话。 “好话不说第二遍，赶紧弄鱼竿吧！” 林玉兰白了眼，回屋子了，顺便把老爷子求来的那些仙丹，全给换成了陈皮丹，模样差不多，就是颜色深了些。 她主要是担心这些药，会对儿子的身体不好，老刘那个人向来说话大喘气，一点都不靠谱，这个所谓的神医，谁知道是干啥的呢。 也就老顾傻乎乎的，别人放个屁都觉得香，拿亲儿子当试验品，脑子有大病。 换好了药，林玉兰放了心，把那些仙丹，随手往窗外一扔，就心满意足地去看电视了，最近她爱上了湾湾那边的言情剧，哭哭啼啼的，每次看完，手帕都要湿三块。 窗外路过一条大黄狗，油光发亮，膘肥体壮，是老刘养的心肝宝贝，自己舍不得吃肉，隔两天就给这条狗炖大骨头，还取了个威风凛凛的名字，叫阿虎。 院子里还有好些人家都养了狗，暗暗觊觎老刘家的阿虎，想和阿虎配个种，生出更威风的后代，但老刘都拒绝了。 因为老刘觉得，大院里的那些凡狗，没一只配得上他家阿虎。 顺便说一声，阿虎是傲娇的小公举，身上有野狼的血脉。 阿虎是母狗和野狼交配生下的后代，它是第三代，也是那一窝最出挑的，让老刘给弄回来养了，当成了宝贝疙瘩，比对亲儿子还好。 这阿虎也挺骄傲，院子里的母狗一只都瞧不上，就算到了春天，阿虎也不骚动，尽管他都三岁了，可还是纯洁的小公举，一次都没有过。 正因为阿虎对伴侣的挑剔，老刘才放心让它在大院里横冲直撞，也不担心它会失了清白，那些普通狗都打不过阿虎，只要阿虎不主动，它的清白就不会丢。 但——人算不如天算啊。 威风凛凛的阿虎，百无聊赖地踱着方步，实在太无聊了，没一件能让它感兴趣的事，阿虎向往地看着远方的大山，那儿才是它想去的地方。 一股奇异的香味传来，阿虎吸了吸鼻子，寻香找到了窗下，几粒黄豆大小的药丸，静静地躺着，散发着阵阵香味。 阿虎吐出了舌头，口水滴答流到了地上，这东西没吃过，闻着还行，来一口吧。 它舔了一粒药，入口即化，动物的本能，让它察觉到了这玩意儿不是好的，想吐出来，可已经咽下去了，看样子应该没毒，阿虎也没太当回事，剩下的药没吃了，继续踱着方步，巡视大院去了。 ------------ 第535章 宝贝狗的清白没了 剩下的几粒药丸，都没浪费，被几只流浪猫给吃了，大院里有很多野猫，每只都养得肥肥的，也不怕人，饿了还会上家里要吃的，胆子大的很。 顾老爷子还在院子里做鱼竿，削的竹子，修整了突出的枝丫，燃了一堆火，放在火上烤，这样能增加竹竿的柔韧度，不容易折断。 “老顾，明天去西郊那边钓鱼啊，我和老张老徐他们都说好了。” 老刘背着手，兴冲冲地过来通知，他们几个老头，周末都结伴去钓鱼的，而且都喜欢带上顾老爷子。 谁让老爷子的运气无敌呢，只要避开他看上的窝点就行，准有收获。 “成。” 老爷子手上没停，烤好了一根，继续烤另一根，得做两根鱼竿。 “你不是刚做鱼竿，咋又做了？” 老刘去屋子里拿了个小凳子，坐在老爷子身边唠嗑。 “大孙子要去钓鱼，俩呢！” 老爷子笑着说，很快就烤好了鱼竿，又拿磨砂纸开始抛光，活得做精细些。 老刘挤着眼睛问：“那药咋样？好使吧？” “挺好的, 过两天我再下。” 老爷子也压低了声音, 免得屋子里的林玉兰听到，又要碎碎念，烦都烦死了。 老刘得意极了，吹嘘道：“我家女婿就是吃那药好的, 你让小野多吃些, 明年准能抱上大胖孙子。” “借你吉言嘞。。” 老爷子嘴角咧到了耳后根，想到白白胖胖的孙子, 就不禁心花怒放。 俩老头闲唠了会儿, 老刘就起身了，还问：“看到我家阿虎没？也不知跑哪去了。” “刚才还看到它从门口路过, 指定就在附近, 老张说让他家的黑妞，和你家阿虎洞个房，你答应没？”老爷子乐呵呵地问。 老张是另一个老伙计，养了一条圆滚滚的黑土狗, 也是老张的心肝宝贝, 在老张心里, 黑妞就是世上最靓的狗界公主。 但老刘却瞧不上。 “他想得美, 就那小土狗子, 丑不拉叽的, 配得上阿虎吗？” 果然, 老刘一听就炸了, 觉得老张侮辱了他家的阿虎, 那么丑的狗，也好意思肖想阿虎？ 没一点自知之明。 老爷子更乐呵了, 还故意浇了几勺油，“老张说黑妞配阿虎绰绰有余, 还说迟早要让黑妞和阿虎洞房，他当姥爷, 你当爷爷。” “做他的春秋白日梦吧，老子宁可让阿虎打一辈子光棍, 都不会让他家那丑八怪黑妞得逞, 气死老子了！” 老刘跳起来三尺高，破口大骂，臭不要脸的老东西！ 老爷子偷着乐，觉得这两个老伙计蠢的很, 只不过是狗而已，搞得这么兴师动众的, 也不问问人家阿虎和黑妞的意见。 “我觉着吧，阿虎和黑妞没准自个乐意呢，人家小两口私下说不定好上了，你再着急也没用，儿女的事大人管不了！” 老爷子一语双关地劝说，狗是这样，人也是这样，这天下哪有硬得过儿女的父母？ 最后不都是父母妥协让步嘛。 “老顾你别招骂啊，这事没门，绝对不可能！” 老刘狠狠瞪了眼，气冲冲地出去找宝贝狗了。 老爷子嘿嘿笑了，继续打磨竹竿，然后就听到了一阵气急败坏的叫声，好像是老刘在叫，这惊惶的口气，比当年遇上一个团的敌人还紧张些。 吓得老爷子忙扔了竹竿, 跑出去看情况，可别出事了。 “臭不要脸的，走开，阿虎你快松开，你别自甘堕落啊，阿虎，我给你找漂亮的大狼狗啊，咱不和这丑八怪好……”、 老刘就像唱大戏一样，手舞足蹈地叫嚷着，还围了不少人，一个个笑嘻嘻的，老爷子松了口气，显然不是坏事。 “姓张的，赶紧把你家的狗拉走！” “姓刘的，你睁大狗眼珠子搞清楚，现在是你家的阿虎，死皮赖脸地欺负我家黑妞，我还没找你算帐呢，我家黑妞守了三年的清白，让你家阿虎给糟蹋了！” 老张中气十足的声音，一下子就盖过了老刘，理直气壮地很。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一个个看热闹不嫌事大。 “老刘，咱们要尊重事实嘛，你看阿虎多得劲儿，你可别棒打鸳鸯！” “就是，没准阿虎和黑妞老早就暗通款曲了呢，老刘你不能当专制家长啊！” “阿虎是公的，黑妞是母的，体格也是阿虎壮，这明显是阿虎用了强嘛，说明阿虎多喜欢黑妞啊！” ……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都调侃老刘，被他们围着的两只狗，则旁若无人地干着喜欢的事。 如果狗会思考，阿虎此刻的想法一定是—— “这档子事，真特么地爽！” 老刘的气愤和悲伤，阿虎没法理解，它还在努力干活，其他人看它这么勇猛，都赞不绝口。 “不愧是阿虎，这劲儿真足，黑妞吃得消不？” “老徐，你家阿花也弄来吧。” “这架势，阿花怕也不够，我去把我家小花也弄来。” 几个暗中觊觎过阿虎的人，都打起了小算盘，机不可失啊，都跑回家去牵家里的母狗了。 无论老刘如何反对，他也不得不同意，因为黑妞确实吃不消，都翻白眼了，而阿虎眼睛还红着呢，疯狂地四处找母狗，老刘担心宝贝狗出事，只得强忍悲痛，同意阿花和小花它们和阿虎交配了。 于是，大院这一群闲得无聊的老头老太太们，光天化日下，看起了狗片，看的人还越来越多，都看得津津有味，还指指点点的。 只有老刘是悲伤的，因为他守护了三年的阿虎，终于让三条丑狗糟蹋了，还是他默许的。 心好痛…… 楚翘过来送麻花，远远就看到了这一大群老人，围成了大圈圈，都满面笑容，她公公也在，笑得最大声，不由大感兴趣，挤了进去想看看是啥。 然后就看到了四条狗。 一黄一黑二花。 在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 楚翘脸红了，心里暗骂老不正经，这么一群跺跺脚都能震三响的老干部们，大白天居然聚众看狗片，太碎三观了。 “阿虎这是不是吃药了？咋不对劲呢？”有人提出了疑惑。 就算阿虎是野狼后代，也没这么样的，这明显不正常。 ------------ 第536章 猫也疯了 楚翘本想退出去，听到这话，心不由跳了跳，又想到了前些天顾野的不正常，便站住想听听下文。 “确实不对劲，阿虎眼睛都红了，它以前都瞧不上黑妞和阿花它们，今天咋不挑食了？” “应该是吃了啥东西，老刘，你给阿虎吃啥了？” 戏看完了，大家都开始分析案情了，阿虎的不对劲非常明显，傻子都能看出来。 累瘫的了阿虎，趴在地上吐舌头，它的药性已经过去了，此刻它心里很懊恼，因为它和丑八怪们做了那些事，它不干净了。 黑妞和阿花它们，还去舔阿虎，被阿虎凶巴巴地瞪走，只此一回，下不为例，它再不会堕落了。 “没吃啥啊，刚炖了骨头，还没吃呢。” 老刘也想不明白，好端端的咋就发疯了？ 顾老爷子心里却一咯噔，想到了一件事，阿虎这样子，和兔崽子前些天的状态挺像的？ 可阿虎也没机会吃那灵丹，应该只是巧合。 远处又传来了吵闹声, 几个大妈跑了过来, 大声叫道：“不得了了，那几只野猫发疯了，在屋顶上叫魂一样，还做那些羞人的事。” “咋回事？” 老头们立刻来了兴趣, 撇下了阿虎阿花它们, 浩浩荡荡地去看猫片了。 楚翘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得弄个明白。 很快就到了案发现场，是老刘家的屋顶, 老刘这人特喜欢小动物, 除了家里养的阿虎和一只大狸花猫外，还经常投喂流浪猫狗，所以那些流浪猫总喜欢趴老刘家屋顶上晒太阳，特惬意。 此刻, 那些本应该悠然自得晒太阳的流浪猫们, 却乱成了一团, 叫得撕心裂肺的, 猫爪子变成了幻影, 看都看不清了。 猫毛也在天空中飞舞, 看得老刘心疼不已, 再这样打下去, 怕是要出猫命了。 “别打了, 哎呦喂，这是干啥哟, 昨天不还相亲相爱的吗？” 老刘大声劝架，以他几十年养宠物的经验, 确定这些猫应该是为了抢配偶才干仗的，公的太多, 母的太少，僧多粥少, 战争就开始了。。 “赶紧的, 去找几只母猫来，再闹下去要出事了。” 老刘匆匆忙忙地去找母猫了，其他人也帮着想办法，这些流浪猫们, 都是大院老人们投喂的，其实和家养的一样, 出了事他们都心疼的。 没多时，母猫就找来了，虽然母猫们不太乐意，但架不住公猫们来势汹汹，很快战争就平息了，大家安安静静地抬头看猫片。 楚翘心里更觉得诡异了，很确定这些猫，还有阿虎，绝对吃错了药。 “不对劲啊，这猫和阿虎，咋跟吃了药一样？我家小野上回……” 顾老爷子忍不住和老刘吐槽，两人在咬耳朵，却没发现身后就站着儿媳妇，把这俩老头的悄悄话，全都听见了。 “小野上回吃了那药，就和阿虎一样, 啊哟，猴急的很，老刘你是不是拿那药给阿虎吃了？”老爷子低声问。 老刘没好气道：“那药五块钱一颗，比大骨头还贵，我吃饱了撑的？” 老爷子想想也对，老刘小气巴拉的，肯定舍不得。 两人忘我地聊着，浑然不觉身后的楚翘，脸色越来越难看。 要不是面前的是老公公，楚翘真想大耳光子抽过去，老不正经的，还和外面的人说儿子房里的事，也不嫌丢人。 楚翘没打草惊蛇，她丢不起这脸，沉着脸就走了，这事没完。 林玉兰还在看电视，见儿媳妇脸色难看，心里咯噔了下，还以为小两口吵架了，就赔着笑问：“翘翘炸了麻花啊。” “嗯，拿过来给你和爸吃。” 楚翘勉强笑了笑，也不知道这事林玉兰知不知道。 “妈，爸刚才在外面和人说，他弄了一些药给顾野吃，你知道这事不？”楚翘平静地问，索性直接问清楚，没必要憋着。 林玉兰脸色大变，暗骂老东西不正经，这点子药的事，嚷得满世界都知道了，连儿媳妇都听见了。 “有这事吗？我……我不知道啊，可能你爸是想弄点补药吧。” 林玉兰不擅于撒谎，结结巴巴的，也不敢看楚翘，眼神闪烁。 楚翘冷笑了声，索性说穿了，“妈，爸给顾野下药，他怎么能干这种事？那药万一吃出毛病怎么办？就算药没问题，可他一个老公公，哪能逢人就说儿子房里的事，他不怕羞人，我还要脸呢！” “不会的，翘翘，你爸不是这种人。” 林玉兰肚子里骂死老头子了，还得替丈夫说好话。 “我刚才都听到了，爸和刘叔说的，我都说不出口。” 楚翘又气又羞，其实她更生气的，是老爷子胡乱给顾野吃药，外面那些药谁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万一吃出毛病来，谁负责？ 老爷子就算想生孙子，这样做也太过分了，根本不尊重她和顾野，这和生产队配种猪有什么区别？ “妈，我真的很生气，那些药你肯定知道，爸放哪了？” 林玉兰心更慌了，平时儿媳妇都很好说话，今天头一回发脾气，但这事不怪楚翘，确实是老头子太过分了。 “翘翘你别气啊，我已经骂过你爸了，那些药我也给换成陈皮丹了，你看，都在这呢。” 林玉兰拉开抽屉，让楚翘看她的杰作，小纸包里全是黑乎乎的陈皮丹，楚翘拿了颗尝，酸酸甜甜的，确实是陈皮丹。 “那些药呢？” “全扔了。” 林玉兰指了指窗外。 楚翘去了后面找药，这可是罪证，她要拿去指证老爷子，可找了半天，都没看到一颗药，林玉兰疑惑地自言自语，“咦，都去哪了？我明明扔在这的。” “你啥时候扔的？” 楚翘心思一动，想到了一种可能。 “也就一个小时，我刚看了一集电视，扔了就去看的，顶多一个小时。”林玉兰口气很肯定。 楚翘嘴角抽了抽，破案了。 阿虎和那些流浪猫的疯狂，就是因为吃了这些药丸的缘故。 院子里响起了老爷子的歌声，“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林玉兰沉了脸，这老东西还有脸回来，看把儿媳妇气的。 ------------ 第537章 那小子是洋枪烛蜡头 “翘翘，我这就去骂他啊。” 林玉兰决定给儿媳妇出气，这次确实是老头子不对，哪能把儿子房里的事四处乱说？ 还要不要老脸了？ “顾怀年，你个老不正经的，你在外面干什么好事了？” 林玉兰气冲冲地出去了，冲老爷子骂，还使劲挤眼睛，老爷子看得莫名其妙，“你抽筋了？发什么疯？” “你刚才和老刘说什么了？小野屋子里的事，你好意思和老刘说？你老脸可真厚！” 林玉兰快气死了，声音提高了不少，但她就算再生气，骂人时还是温温柔柔的，没一点气势。 楚翘走了出来，冷冷地看着老爷子。 老爷子反应过来，老脸涨得通红，敢情他和老刘说的那些话，儿媳妇都听到了，肯定也知道他给兔崽子下药的事了。 啊哟……这脸可丢大了。 “那个……是补药，小野最近工作忙，身体有点虚，我给弄的补药。” 老爷子心虚地解释，脑门上多了些汗，不敢看儿媳妇，太理亏了。 “爸，您关心顾野可以，可您不能乱来吧？那些药万一吃出问题怎么办？”楚翘平静质问，林玉兰不时点头，她也是这样想的。 老爷子没好气地瞪了眼，越发觉得他老婆是墙头草，太不是玩意了。 “药绝对没问题，小野这不是没事嘛, 活蹦乱跳的。”老爷子口气笃定, 老刘和他是生死兄弟，不可能拿假药蒙他的。 “那也不能乱吃，您这是不尊重我和顾野，搞专制主义, 您太过分了！” 楚翘口气很严肃, 她是真的生气了，老爷子根本没认识到自己错了, 还觉得理所当然, 把她当什么了？ 就算真的要生孩子，那也得她心甘情愿生, 不能这样被当成牲口一样, 喂点药，然后生出孩子，这样和生产队的母猪有什么区别？ 老爷子老脸有点红，心虚的很, 还很疑惑, 儿媳妇怎么会知道的？ 他朝林玉兰偷摸瞪了眼, 肯定是这叛徒告的密, 太不是东西了, 回头再和这墙头草算帐。 “爸, 您不仅乱下药, 还在外面乱说话, 有你这么当公公的吗？您不嫌丢人, 我和顾野还要脸呢！”楚翘继续控诉。。 “我说啥了？小楚，你不能冤枉人啊！” 老爷子觉得委屈, 他在外面乱说啥话了？ 他的嘴向来严的很，就算严刑拷打, 他都不会说出组织的秘密，嘴比蚌壳还严实, 这是经过残酷考验的。 “刚才你和刘叔说什么了？”楚翘冷笑，这可是她亲耳听见的, 别想耍赖。 老爷子一下子就怂了, 老脸血红，他就和老刘唠了几句，咋让儿媳妇听到了？ 难怪儿媳妇和他算帐，敢情是他自个嘴上没把门, 给泄密了。 “爸，您是当长辈的, 别干那些为老不尊的事！” 楚翘还没消火，口气重了些，林玉兰在一旁说好话，“翘翘，你爸他就是老糊涂了，别和他一般见识啊，以后他肯定不会干了。” “谁老糊涂了？林玉兰你别太过分啊，不是你天天在老子耳边嚷嚷要抱孙子的？早上说，中午说，晚上也说，一天没完没了地念，老子让你念烦了，这才想办法的，你倒好，上下嘴皮一合，就把事情撇过去了？就你这样的叛徒, 组织不会放过你的！” 气炸的老爷子，火气全冲林玉兰撒了过去，他一心替媳妇解决问题，结果两边捞不着好，儿媳妇埋怨他，老婆不帮他说话也就算了，还跟着儿媳妇一起踩他。 士可忍孰不可忍！ “我说了抱孙子，可我让你去下药了？你自己做的好事，别想赖在我身上，顾怀年，你再说我叛徒，我不客气了！” 林玉兰也来火了，左一个叛徒，右一个墙头草，她就算是一介女流，也不会做背叛战友的事，老头子太小瞧她了。 “不下药怎么抱孙子？小野那身体你又不是不知道，洋枪烛蜡头，虚的很，不下点补药，他咋生？”老爷子梗着脖子吼。 楚翘听得嘴角抽搐，顾野知道他亲爹是这么想的吗？ “那也不能随便吃药，还把儿子房里的事，四处乱说，你还要不要脸？”林玉兰口气软了些，儿子的身体确实是个问题，但这不是下药的理由。 “谁四处乱说了？老子就和老刘说了点，老刘又不是外人，那药还是老刘帮我联系的，再说了，小野那破身体，大院里谁不知道？又不是秘密，有什么好隐瞒的！” 老爷子委屈极了，他一心一意替儿子着想，一点好都没落着，这吃力不讨好的破事，他以后再不干了。 林玉兰没声音了，吵不过老爷子，可还是觉得这样做不对，就小声嘀咕：“小野身体的事慢慢来，去正规医院总能治好，你乱下药肯定不对，那些药我都扔了！” “你扔哪了？你个败家老娘们，五块钱一颗的药，我的个娘，我咋娶了你这么个败家玩意儿！” 老爷子又气又心疼，那可是他私房钱买的，全买了药，身上就剩下一点毛票了，全让这败家老娘们给扔了。 “你别找了，药不见了，也不知道让谁给捡走了。” 林玉兰劝止了要去找药的老爷子。 楚翘在一边凉凉道：“估计是让阿虎和那些猫给吃了。” 老爷子愣了半晌，猛地用力拍了下大腿，心疼叫道：“啊哟……” 他几十块的药，全便宜那些畜生了！ 疼死他了！ 楚翘差点笑出声，但还是忍住了，不能破功，她板着脸说道：“顾野身体很好，一点毛病都没有，你们别胡思乱想！” 老爷子和林玉兰面面相觑，儿子没毛病？ 难道是—— “小楚你身体有问题？”老爷子问。 楚翘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我身体也很好，我和顾野身体都很好，你们成天都瞎想啥。” “身体没事干啥不生孩子？别人结婚俩月就有动静了，你们快一年了吧？”老爷子不相信，这话唬谁呢。 林玉兰也不信，以为楚翘替儿子隐瞒，这份心意是好的，但不能讳疾忌医啊。 ------------ 第538章 新帐老帐一起算 “结婚就是为了生孩子吗？我和顾野现在暂时不想生不行？”楚翘反驳。 “是不想生，还是不能生？” 老爷子问得很精辟，他得搞明白这症结，不想生是主观原因，做做思想工作就行，不能生就麻烦了。 “不想，生孩子多痛啊，爸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反正不是您生，不知道生孩子的痛！” 楚翘有点委屈，好烦这些长辈们，天天拿生孩子说事儿，她和顾野都不急，这些人急个啥？ 还给他们下药，这是人干的事吗？ 老爷子愣住半晌，儿媳妇说的这是什么狗屁话？ 咋还成了他的不是了？ “废话，老子是男人，当然不能生孩子，老天造人时都定好了，女人生孩子，人人要是都和你一样想，这社会还怎么延续？人都灭绝了！”老爷子没好气训斥，儿媳妇这话说得太不像人话。 他一个大男人要是能生孩子，这社会还有女人啥事？ 都乱套了。 “那国家还提倡晚婚晚育呢，爸, 我和顾野是响应国家号召！” 楚翘直接把老爷子怼得没了话, 见老爷子憋屈的样子，她有些得意，也不想和老爷子说下半年准备生孩子的事，让这老头着着急。 “翘翘, 你们小两口身体真没问题？”林玉兰关心地问。 “好的很, 你们怎么还盼着我们身体出问题？就没见过你们这样当长辈的。”楚翘口气不满，哪有硬说儿子身体不行的父母？ 脑子有大病都干不出这种事。 林玉兰却不生气, 还很高兴, 儿子身体好就是好事，她笑呵呵说道：“那你们慢慢来, 养精蓄锐啊, 生孩子的事不着急。” 只要身体没问题，那就慢慢来吧，反正她和老顾身体还很硬朗，再缓几年也行。 “什么叫不着急？再不生黄花菜都凉了！” 老爷子急了, 他还着急抱孙子呢。 林玉兰冲他狠狠瞪了眼, 老爷子不吭声了, 悻悻地去弄鱼竿, 心疼他的私房钱, 更气林玉兰的两面三刀, 他太委屈了。 楚翘把麻花放在了桌上, 就告辞了, 这事她肯定要和顾野说, 太过分了，还得让顾野去医院检查身体, 谁知道那药有没有副作用。。 等她走了后，林玉兰好声好气地劝：“儿子身体没问题是好事, 你着什么急？现在年轻人的想法和我们不一样，好多年轻人结婚好几年都不生孩子的, 咱们不能催，只要身体健康就好, 以后你别天天念叨这事了。” “到底是谁天天念叨？林玉兰, 你就是风吹两头倒的卑鄙小人，今天早上你还在我耳边嘀咕孙子的事，现在成我念叨了？我懒得和你说了，给我钱！” 老爷子没好气地伸出手, 裤兜比屁股还干净。 “上个星期才给你的零花钱，你花光了？” “那些药让你给扔了, 败家玩意儿！” 老爷子狠狠瞪了眼，林玉兰不甘示弱地回瞪了眼，到底还是进屋拿钱了，给了二十块。 晚上，老爷子接到了儿子电话，一听顾野的声音，老爷子就心虚地挂了，但电话铃声催命一样响着，老爷子不敢接，怕被儿子骂。 其实他也意识到错误了，确实不应该给儿子下药，还让儿媳妇知道了，这事办得……挺不光彩的。 “你怎么不接电话？” 林玉兰下楼了，见老爷子站着不动，电话机叫个不停。 “小野的。” 老爷子说了句，林玉兰伸出接电话的手, 又缩了回来，两人互相瞪了眼，谁都不肯接，电话又响了几声，随后断了。 两人都松了口气，总算不打了。 顾野冲着电话冷笑了声，不接他电话是吧？ 他找上门去！ 臭不要脸的老头，居然给亲儿子下药，这是人干的事？ 顾野气冲冲地杀上门了，一骑绝尘，很快就到了大院，老爷子和林玉兰都在看电视，听到院子里的咣当声，两人齐齐地打了个寒颤。 知道大事不妙了。 顾野进了屋，冲老爷子冷笑了声，还没开口，老爷子就梗着脖子吼：“药是老子下的，你现在不啥事都没有，有啥好气的，谁让你不给老子生孙子的！” “你还恶人先告状了？有你这么当亲爹的？也不怕我吃死？”顾野真要气炸了，这还是人话？ “你现在不好好活着？” “那万一吃出事了，你负得起责？” “这不是没万一？瞧你现在精神多好，还跟老子叫板呢！” “你还讲不讲理了？到现在还没认识到错误，顾怀年，你永远都是这样，搞专制主义，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来不尊重人，当初让我转业，招呼都不打一声，我本来都要升职了，结果让你给调到了机床厂，你给我道歉了吗？现在还是这样，药说下就下，我要是真吃死了，你这辈子都别想抱孙子了，等着顾家断子绝孙吧！” 顾野提起了往事，转业那事他其实已经谈忘了，但毕竟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一直都没拔出来。 他很喜欢部队，虽然现在卖机床风生水起，可他还是喜欢在部队建功立业，老头子为了他的清名，二话不说就让他转业，他什么心理准备都没有，就接到了上面的通知。 当时他都懵了，还以为上面搞错了，结果领导和他说，是老头子亲自下的文件，还强调地方必须执行，不能搞特殊。 本来他领导还想蒙混过去的，可老头子这么说了，领导也不敢乱来，只得给他转了业。 顾野打电话回家吵也没用，老头子很坚决，还说既然当了他顾怀年的儿子，就别想搞特殊待遇。 特么的，顾野当时都想问候顾家祖宗了。 “我在部队从来没报你的名字，没人知道我是你儿子，我的功劳都是我自己拼出来的，你别总以为我沾了你的光，我头顶天，脚站地，问心无愧，你顾怀年的光，我一点都没沾到， 可你倒好，口口声声说不要搞特殊待遇，为了你那点名声，就把我给调回来了，你确实搞特殊了，是对我的特殊照顾，我宁可我爸是个农民，不是你顾怀年！” 顾野把憋在心里很久的话，一古脑地说了出来，心里突然就轻松了。 那根刺也没了。 ------------ 第539章 宁当鸡头不当凤尾 其实顾野现在已经接受了现实，转业就转业吧，凭他的能力，就算在机床厂，照样能混得风生水起，而且不转业他怎么能娶到翘翘？ 但顾野还是意难平，他想要的只是老爷子的一个道歉而已。 可一直没等到。 老爷子的下药事件，和这起转业性质其实一样，都是专制霸权主义，完全没有尊重过他和翘翘，想一出是一出。 顾野也是真的被惹火了，新帐老帐一起算。 屋子里的气氛很沉重，老爷子心里也很沉重，转业的事他知道自己错了，可等他意识到错误时，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 他一直都想和儿子说一声对不起的，可就是说不出口。 老子哪能和儿子道歉呢？ 太没面子了。 而且现在儿子在机床厂干得挺好，老爷子以为顾野已经忘记了这事，可没想到顾野一直都耿耿于怀，原来儿子对他怨气这么深啊。 老爷子张了张嘴，想说声对不起，可到底还是没说出口。 顾野失望地看着他，冷声道：“我和翘翘的事，不劳你们操心了，生不生孩子是我们的自由，你们顾好自己吧！” 说完，顾野转身就走了。 他很失望。 说一声对不起真的那么难吗？ 明明做错了事，为什么不肯道歉？ 老爷子懊恼地拍了下脑门，这事给整的……一塌糊涂了。 早知道他就不搞那药了。。 唉！ 林玉兰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根本搞不懂儿子的心思, 也不知道顾野要的只是道歉。 顾野回到家时，心绪已经平静了，楚翘从厨房捧出了绿豆汤，“喝点绿豆汤下火。” 看这样子, 显然是和那边吵架了。 顾野一口气喝完了绿豆汤, 自己又去盛了碗，连喝了三碗, 他才说道：“老头子不会再下药了。” “你和他说下半年我们准备生孩子的事没？”楚翘问。 “没说, 急死他，成天不干人事！” 顾野哼了声, 就不说。 楚翘笑了笑, 也没劝，现在还不知道下半年能不能成功受孕呢，等有了准确消息再说吧。 “牛桃华家的宴会是后天晚上，六点开始, 到时候咱们一起去！” 白天牛桃华打来了电话, 宴会她已经准备好了, 楚翘也帮了不少忙。 “行, 我后天晚上没事。” 顾野点了点头, 满是期待。 他打听到了一些小道消息, 梁耀祖好像要扩大内地市场, 在找合伙人, 但梁耀祖要求很高, 现在还没找到，顾野想去套套梁耀祖的口气。 他现在越来越觉得, 给人打工没意思了，宁当鸡头不做凤尾嘛, 这句话说的相当有道理。 自己当老板，挣的钱都是自己的, 给人打工，挣的永远都是小钱。 “翘翘, 梁耀祖在找合伙人, 你说我和他合作怎么样？”顾野想听听媳妇的意见。 楚翘皱眉，梁耀祖这人做生意还是很厉害的，梁家本来只是二流豪门，但在他的经营下, 财产越来越多，跻身进了一流。 “我不太了解梁耀祖, 其实做生意最好还是单干，和人合伙不太好，容易生事，你这样，先看梁耀祖的为人怎么样，暂时合伙也行，等咱们自己有钱了，就单干。” 楚翘出主意，现在她和顾野的家底太薄，单干不起来，还是要找合伙人。 “好，我和他打打交道。” 顾野也是这样打算的。 很快就到了后天，楚翘穿上了旗袍，七小姐说，旗袍是最完美的宴会礼服，不论出席什么场合, 旗袍都很合适，而且最能体现东方女性的美。 还佩戴了顾野外婆留下的翡翠首饰，梁耀祖举办的宴会，往来的肯定都是有钱人，一个个打扮得珠光宝气的，她不能跌份。 人靠衣装果然没错，本就貌美的楚翘，在翡翠和旗袍的映衬下，越发明艳动人，气质也高雅大方，盛七小姐的培训效果相当喜人。 顾野则换上了手工西服，是楚翘为他订做的，沪城有个专门做手工西服的大师，以前只为达官贵人做衣服，做的西服非常考究，楚翘找到了他，给顾野做了套西服。 虽然很贵，但很值得。 为了衬排面，顾野还特意找老唐借了车子，总不能打出租车过去，太跌份了。 “我和兄弟说好了，顶多下个月就有车了，两万八一台，是淘汰的吉普车。” 顾野一边开车，一边和楚翘说，没车太不方便了，老唐的桑塔纳他暂时买不起，一辆要毛三十万呢，他现在所有家私加起来都没这么多，买个两三万的吉普车就行。 他和兄弟说了，给他挑一辆性能最好的，说是淘汰的，其实也有六七成新，外面这个价钱肯定买不到，他这也是靠的关系。 楚翘也想要车，她会开车，就是驾驶技术不太好，但现在马路上车子少，她觉得自己应该能行，有了车后多练练，应该没问题。 “以后咱们带大宝小宝去西湖玩，他俩都嚷嚷好久了。”楚翘笑着说。 顾野也笑了，他熟练地开着车，很快就到了梁宅，大门口已经停满了车子，基本上是皇冠车，现在这个时候，一辆顶配的皇冠车，至少六十万起步。 楚翘环视了一圈，没看到几辆桑塔纳，可见今晚来的都是大老板，身家不小。 有人迎了上来，是个年轻小哥，恭敬道：“先生，太太，这边请，我来停车就好。” 是泊车小弟，牛桃华考虑得蛮周全。 两人没管车了，一块进了梁宅，门口也站了工人，热情接待，大厅里人头攒动，已经来了不少客人，梁老板和牛桃华，并排站在一起接待客人。 牛桃华一改往日的浓妆艳抹，穿了身素雅的裙子，首饰也很淡雅，是珍珠系列，气质大方高雅，举止也很得体，站在梁老板身边毫不逊色。 看到楚翘，牛桃华和梁老板低声说了句，就笑盈盈地过来了。 “顾经理吧，久仰大名了，你们可真般配。” 牛桃华口气艳羡，一直都听楚翘说自家老公多么多么英俊，她以为楚翘吹牛，没想到是真的，顾野比港城一些男明星都帅一些呢。 ------------ 第540章 挣钱而已，何来真心 这两口子站一起，金童玉女一般，一下子就成了整场宴会的焦点。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楚翘他们，实在是他们的相貌太出挑了，让人控制不住就想看一眼。 “我老公顾野。” “这位是牛桃华，未来的梁太太。” 楚翘介绍，顾野和牛桃华握了下手，就看到梁老板走了过来，梁老板这人相貌平常，但因为有钞能力，看起来还是蛮有魅力的。 “桃华，不介绍你朋友？”梁老板笑起来很温和，很平易近人。 “就是我说的楚翘啊，这是她老公顾野。” 牛桃华娇声介绍着，梁老板眼里闪过惊艳，他以为牛桃华是夸大其词，但事实却是，牛桃华根本没形容出楚翘的美。 毫不夸张地说，楚翘是他迄今为止，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 不仅美，还有风情。 前者易，后者难得。 很多女人徒有美貌，却无风情，比如他前阵子的新欢，那个美貌的港姐，才半年他就腻了，实在无趣的很。 而有些女人则风情万种，却少了些美貌，比如吴雨燕。。 吴雨燕的风情，对男人很有吸引力，可她的相貌欠缺了些, 梁老板是瞧不上的, 但今天见到楚翘，他才知道了什么才叫真正的美人。 不由羡慕起了顾野的艳福，能娶上这么美的妻子，真是好福气。 梁老板只淡淡地瞄了眼楚翘, 并没看太久, 他再好色，也不会觊觎别人的妻子, 更何况顾野家世不凡, 是他在内陆这边惹不起的人。 “顾经理，久仰大名啊, 你们兴达机床最近名气不小呢。” 梁老板是做过功课的, 一开口就和顾野拉近了距离，然后又对楚翘说：“桃华总在我面前称赞顾太太的美貌，今日一见，才知道桃华说话太谦虚了, 顾太太的美哪是言语能形容的。” 牛桃华嗔道：“我没读几年书, 嘴又笨, 你又不是不知道。” 梁老板夸赞楚翘, 牛桃华一点都不吃醋, 因为她知道, 梁老板从来不沾有夫之妇, 哪怕那个女人是仙女, 梁老板也不会动心。 而且牛桃华更知道, 楚翘不是外面那些妖艳贱货们，人家老公年轻有为, 英俊帅气，家世又好, 怎么可能舍了大西瓜，看中老梁这根空心大萝卜呢？ 这就是牛桃华的优点了, 相当识时务，不会自寻烦恼。 这两口子一顿插科打诨, 气氛就轻松了, 顾野和梁老板去一边说话了，牛桃华则和楚翘聊天，一个服务生托盘子走了过来，楚翘拿了杯橘子汁喝。 她扫了圈井井有条的大厅, 夸道：“你这宴会办得相当成功嘛，梁老板有没有夸你？” 牛桃华顿时得意了, 挺直了背，下巴抬得老高，“老梁说我长进了许多，还说以后的宴会都让我办。” “恭喜啊，再接再厉！” 楚翘送上祝福，这说明在梁老板心里，牛桃华的地位更上一层楼了，要是怀孕了，这地位也更巩固了。 牛桃华开心极了，她也觉得老梁对自己相当不一样了，本来她对梁太太的位置想都不敢想，现在却敢想一想了。 “小楚，你也来啦，啊哟，你这身翡翠首饰真漂亮，要不少钱吧？” 珠光宝气的刘太过来了, 身后还有其他几个太太，个个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见楚翘和牛桃华年轻漂亮，这几个人老珠黄的太太们都挺羡慕，想当年她们也是年轻过的。 但她们却都不想承认，就算她们十八岁时，也没有楚翘这样的美貌，连牛桃华的美都不及。 “我也过来开开眼嘛，姐姐们今天都很漂亮呢。” 楚翘笑着奉承，都是她的金主，拍点马屁是应该的。 “我都老了，哪及得上你们年轻美貌，瞧这身段，我是女人都看得动了心。”刘太笑着打趣，说的是真心话。 穿着旗袍的楚翘太美了，那身材太勾人，别说男人，就连她都看得移不开眼，刘太不禁庆幸楚翘英年早婚了，要不然这么个美貌女人，不得搅浑了沪城的一潭水？ 就像港城有个貌美的女明星一样，持靓行凶，把港城富豪们搞得神魂颠倒，一个个为了她争风吃醋，富豪太太们也提心吊胆，在心里诅咒那女明星出门让车撞死，喝水能呛死。 “我也会老的嘛，也就是沾了年轻的光。” 楚翘谦虚了句，刘太她们几个心里挺熨帖，觉得楚翘很懂事，没仗着美貌颐指气使。 “小楚你这翡翠首饰要不少钱吧？”刘太是识货的，一看楚翘戴的翡翠，就知道是极品，有钱都难买到的帝王绿。 “我不知道呢，这是我婆婆给的。” “你婆婆对你可真好，不过小楚你懂事又漂亮，换了我是婆婆也心疼，肯定当成亲闺女一样疼，可惜我大儿子没这么好的福气。” 刘太开起了玩笑，说的也不是真心话，她肯定不会让儿子娶这么漂亮的女人，放在家里不安心，她儿子没那个本事守得住。 “刘姐你占我便宜，我可是叫你姐的。” 楚翘也挺配合，开玩笑嘛，无所谓的。 几人说说笑笑的，气氛很轻松，刘太还拉着楚翘去认识其他的太太，梁老板这个宴会，几乎把沪城的有钱人请来了一大半，还有些港城和湾岛那边的，来内陆做生意。 “小楚，你最近也不来找我玩了，是不是有了梁太，就忘了刘姐了？” 刘太半真半假地埋怨，她打听到楚翘最近和牛桃华那女人走得特别近，很不满，明明是她先认识楚翘的，结果却让牛桃华给抢走了。 “刘姐冤枉我，在我心里刘姐才是最重要的呢，就跟我亲姐姐一样，我这不是为了挣钱嘛，梁太介绍了不少客户给我，我不能和钱过不去啊。” 楚翘笑眯眯地应付，她和刘太只是普通朋友，何谈真心？ 大家都不过是为了钞票罢了。 “我也给你介绍客户，走，姐介绍几个大客户给你认识。” 刘太有点和牛桃华比，她本来以为牛桃华要倒霉了，哪成想这一趟梁老板过来，看起来和牛桃华感情更好了，以前梁老板很少和牛桃华出双入对的，今天却一副男女主人的架势，让刘太很不爽。 ------------ 第541章 女人要对自己好一点 “谢谢刘姐啊。” 楚翘求之不得，绝对不和钞票过不去，今晚上的这些客人，全都是她的金主，男的可以买生发药，她刚才一扫，就看到了好几个秃头呢。 女的则是美容院的金主，办几张贵宾卡，她就赚大发了。 “汪太，徐太，张太……” 刘太挨着介绍，有几个是内陆的，但那个汪太，却是港城那边的，一口港城塑料普通话，说起来很费劲，楚翘听着也费劲。 “几位姐姐好。” 楚翘笑盈盈地和几个太太打招呼，不卑不亢，她虽然身家不及这几人，可她年轻啊，以后肯定比她们有钱。 汪太大约四十出头，气质很不错，在这几个太太中特别突出，她对楚翘似有极大的兴趣，总是和她聊天，还打听沪城有什么好玩的。 “沪城好玩的太多了，汪姐姐想玩的话，我可以当导游的，就是一两天估计逛不完, 至少得准备一个星期才够。”楚翘笑着说。 汪太是港城本地人, 对那边的事了如指掌，楚翘有心和汪太搞好关系，打听港城那边的事。 “会不会太麻烦小楚？”汪太有点不好意思。 “不麻烦，反正我也闲着, 看汪姐姐的时间吧, 给我打电话就好。” “我就不客气了，到时候给你打电话啊, 我老早都想过来玩的, 不瞒诸位，我老家也是沪城这边的, 但我是港城那边出生的, 我父母是沪城人。。” 汪太简单说了下她的身世，战乱的时候她父母去了港城，她在那边出生长大，但从小就听父母提起家乡, 她心里也是想回故乡看看的。 “只可惜, 我父母一直没能偿愿。” 汪太口气惆怅, 不过她很快就笑了, “他们不能过来, 我替他们看看家乡也好, 到时候多拍些相片, 带回去给他们瞧瞧。” “令尊令堂是不方便过来吗？”有人问。 “是啊, 我母亲身体不太好, 我父亲腿脚也不便，来一趟太辛苦了。”汪太笑道。 大家便没再问下去了, 毕竟不是多愉快的事。 汪太兴致很高，而且很健谈, 还说了几句不太地道的沪城话，从小没在沪城生活, 能说出这个水平，也很不一般了。 “我爸妈到现在都还会说家乡话的, 我能听懂, 就是不太会说，什么老虎脚爪，桂花汤圆，小笼汤包, 还有锅贴，生煎……都是沪城的小吃, 我从小就听的，这趟来了我要好好尝尝。” “咱们沪城的小吃可不止这些，你就算吃一个月都吃不完，以后等你爸妈身体好一些，带二位老人家回家看看，沪城现在大变样了呢。”刘太劝道。 汪太点了点头，“希望能实现吧，我父母一直都想回来的，就是身体不允许，我妈还一直念叨这边的成药，说港城那边的不如这边的好，我前阵子妇科炎症，我妈又提起了，说这边有个叫同德堂的药店，做的妇科药很好，吃了蛮灵光, 好像国外也有同德堂，但港城买不到，对了，内陆这边还有同德堂吗？” 楚翘心跳了起来，第一次在外人嘴里听到同德堂，国外竟然有同德堂，难道是嫡支开的吗？ “同德堂这名字听着蛮熟的，我在哪听过的。” “我也听过，对了，解放前蛮有名的药店，专门做妇科药的，确实蛮灵光，但打仗后就关门了，听说去了国外，汪太你说的国外那家同德堂，应该就是这家人办的。” 一位太太是土生土长的沪城人，对同德堂是了解的，她想了想，又说了一些同德堂的事，“我妈也常提起这家的，说他们配的妇科药特别灵光，炎症吃了就好，可惜搬走了。” “现在的药都不行了，我上次有点炎症，去医院开了药，吃了一个月都没好，后来还是去找的老中医，开了五副药，吃了才好。”刘太抱怨。 其他太太们都有了共鸣，人一上了四十，好多毛病都出来了，尤其是妇科炎症，几乎是每个女人都有的烦恼。 “我去年也是，就一点小毛病，医院像推皮球一样，推来推去，最后让我做手术，说要清宫，吓死我了。”另一位太太说起来都心有余悸。 “清宫？你是不是例假不干净啊？”有人问。 “对，淅淅沥沥两个多月了，不干净，人也没精神，吃了几副中药也不见好，我又去看的西医，医生就让我做手术，还说是小手术，几分钟就好，也不用打麻药，我跟你们说，医生的话根本不能信，那医生和我说一点都不痛，我信了，结果痛得我差点送命。” 尽管已经过去了一年，可这位太太一提起来，还是怕的很，那种痛，实在是终生难忘，她一辈子都留下心理阴影了。 钳子镊子全都捅进去，硬生生地剜下几块肉，能不疼吗？ “早知道我就去港城那边看了，我听说那边的私立医院会打麻药，一点都不痛。”做手术的太太口气委屈，她疼得哭，医生还说她矫情，一点痛都忍不了。 卧槽，那哪是一点点痛，明明很痛好不好？ 从身上割肉，还不打麻药，哪个人受得了？ “医生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因为刀不割在他们自己身上，我也做过清宫，医生也是这样和我说的，还说几分钟的事，轻轻松松的，结果我半条命都没了，在床上躺了半个月都没缓过来，肚子就一直疼。”另一位太太也有同样经历。 上了年纪的女人，内分泌失调，例假出问题很多，清宫是女人常见的小手术。 汪太非常同情她们，建议道：“以后这种病，还是去港城看吧，去私立医院，医生护士都很温柔的，会考虑病人的心情，也会给打麻药，咱们女人一定要对自己好一点。” “以后我就去那边看了，宁可多花些钱，都这把年纪了，我得享享福了。” 几个太太们都心有戚戚，她们几乎都是陪着丈夫吃苦过来的，年轻时没享福过，现在都四五十了，自然要享受一番了。 ------------ 第542章 报仇得扎在痛处 楚翘也听得心慌，从现在开始，她得好好保养身体了，要不然上了年纪，毛病就找上门，去医院受罪多难受。 宴会一直办到十点半，客人们才散了，楚翘给汪太留了电话号码。。。 “到时候给我打电话就行，白天我都有时间的。”楚翘笑着说。 “太谢谢你了，我可就不客气啦。” 汪太很感激，丈夫也是刚来这边的，对这边更不了解，而且工作很忙，她就不想麻烦丈夫了。 “客气啥，我也想向你打听一些事呢。” 楚翘没隐瞒自己的小心思，港城是巨大的蛋糕，她的珍珠非常适合港城市场，等君海燕那边的珍珠养殖有了火候，就要去港城那边走一走了，和汪太搞好关系，肯定利大于弊。 和汪太她们告辞，楚翘和顾野回了家。 “梁老板很有意向，不过他还要考察一下。”顾野信心十足，这次算沾了老头子的光，梁老板就想找个家世好的人合伙。 最好有政府那边的背景，这样办事就方便许多，他完全符合。 “那你和梁老板多接触接触，要是能拿下，咱们就能赚更多的钱了。” 楚翘很高兴，也说了她和汪太等人的接触，顾野一听姓汪，就知道是谁了。 “那个汪太丈夫，是梁耀祖拉来的合伙人，好像在港城那边也是名门，和梁家不相上下。” 楚翘并不惊讶，汪太的气质一看就不一般，显然不是小门小户出来的。 第二天，楚翘去了盛七小姐那儿，带上了她做的红枣糕，牛桃华已经到了，和七小姐说昨晚的宴会，口气很得意。 七小姐安静地听着，也不吭声，等牛桃华说完了，她才指出了一些不足的地方。 “勉强及格，下次再改进。” 七小姐神情淡淡的，拿了块红枣糕吃了起来，味道很不错，老太太心情好多了，又觉得自己确实要求太高了。 牛桃华一个村姑，能做到现在的程度，真的非常用心了。 她不能用盛家小姐的标准，去要求牛桃华。 再者，现在这些年轻姑娘们，还有几个有她的姐姐们的风采呢？ 就算是港城那边的所谓豪门千金小姐们，也不及她姐姐们的半成了。 七小姐感慨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姐姐们在国外过得如何，当年姐姐们让她也去国外，可她不想离开空青，也不想离开空青誓死守卫的祖国。 不过就是一死罢了。 她不怕的。 就这样，她和亲人们分开了半个世纪，杳无音讯。 “做得很好，再接再厉吧！” 七小姐夸了句。 牛桃华沮丧的脸，一下子就鲜活了，眉飞色舞地问道：“老师，老梁说那老妖婆要过七十大寿呢。” “十月吧？” 七小姐冷声问，这贱人和她六姐是同日生日，也正是如此，她六姐才觉得是缘分，对那贱人百般照顾。 “老师你怎么知道的？就是十月，老梁说要大办，不过老师，我和你说个好消息啊，那老妖婆的日子其实不好过。” 牛桃华兴冲冲地分享起了她打听到的好消息。 七小姐挑了下眉，示意她说下去。 “就是那个梁老头，他一直都风流的很，老妖婆怀孕的时候，梁老头就在外面有人了，老妖婆也挺能忍，只当不知道，后来那梁老头索性就正大光明地养情妇了，现在一把年纪了，还在外面和情妇出双入对的，从来不带老妖婆去宴会，都是带的情妇。” 牛桃华幸灾乐祸地说着，她以前还以为老妖婆和梁老头很恩爱呢，毕竟港城那边的报纸，把这对狗男女写成了恩爱夫妻，从来没吵过架那种。 七小姐冷笑了声，嘲讽道：“梁兆发风流成性，怎么可能改得了，不过那贱人应该是不在乎的，她只想要个梁太太的名分罢了。” “老师你不知道，那梁老头在外面有好多私生子呢，还吵上门过，不过让老梁给压下去了，那老妖婆也挺在意的，好几次气得住院呢。” 牛桃华说起了这些日子打听来的八卦，以往的认知全都推翻了。 “那老妖婆接受采访时，都说自己和丈夫特别恩爱，还说梁老头现在都给她送情人节礼物，还会写情书，啧……肉麻死了，这种胡说八道的话，偏偏港城那边的人还挺相信，说他们是只羡鸳鸯不羡仙，嘁，臭不要脸的！” 牛桃华一脸鄙夷，其实她以前也相信的，以为老妖婆和梁老头真的很恩爱，毕竟那老妖婆表现给外人看到的，就是一副很幸福的样子。 楚翘讽刺道：“因为她缺这些，所以才处处要表现出恩爱的样子，否则她连自己都骗不了，怎么活？” 不在乎是不可能的，那老太婆处心积虑地嫁给了梁老头，还是从好闺蜜手里抢来的，她自然要过得很好，这样才能欺骗自己，她和梁老头在一起是因为真爱，不是她背叛了闺蜜。 七小姐微微笑了笑，虽然早已料到这贱人会有今日，可亲耳听到还是极痛快，百果必有因，唐雪梅的现在，都是她自作自受。 抢来的东西，终有一日也会被别人抢走。 但七小姐还是觉得不甘心，唐雪梅这贱人还好好活着，而且有正宫梁太太的身份，锦衣玉食，仆佣伺候，这一点惩罚远远不够。 翘翘说的没错，唐雪梅最在意的就是梁太太这个身份，她要做的，就是让这贱人失去最宝贝的东西，剜去她的心头肉。 打蛇打七寸，报仇则要扎在痛处，否则毫无意义，浪费时间。 七小姐略想了想，就有了主意，说道：“现在六月，离十月还有四个月时间，桃华你加把劲，内外夹攻，给唐雪梅的寿宴送上一份大礼。” “什么大礼，老师？” 牛桃华兴致勃勃，眼睛亮闪闪的，恨不得能给送一个定时乍蛋，吓死那老妖婆。 七小姐轻笑了声，不紧不慢道：“现在说不好，得看你的照化了。” 牛桃华眨了眨眼，没听懂。 送礼和她的照化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把她打包送给老妖婆？ 牛桃华抖了抖，她可不想，老妖婆可不是好人，真会下狠手的。 ------------ 第543章 男人没几个能从一而终的 “老师，你就直说了吧，别吊胃口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脑子笨。” 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七小姐说，牛桃华急不可耐地催促，动脑子的活压根不适合她。。。 七小姐嫌弃地白了眼，又看向楚翘，示意她说说想法。 其实这也是七小姐有意培养楚翘和牛桃华，身为豪门太太，光有美貌和才艺远远不够，更需要的是处理后宅是非的手段。 别以为只有男人的世界残酷，女人的世界其实更血腥，无毒不丈夫，可最毒却是妇人心，这句话七小姐从来不觉得夸大。 因为她从小就见识过祖父和父亲叔伯们的后宅是非，只是没有硝烟，可却不少血腥，尤其是她出生的那个年代，嫡庶差别没那么大，姨太太们的地位也高了，尤其是有老爷宠爱撑腰的姨太太们，气焰比正房太太还嚣张。 不像古代，妾室地位只比奴仆稍高一些，甚至还比不上一些世仆，像戏本子里说的宠妾灭妻，也只是在戏文里演演罢了，真实的古代，妾室在正妻手下战战兢兢地讨生活，就连老爷晚上去哪间房睡，都得正妻安排，小妾的命全都拿捏在正妻手里。 掌握了小妾生杀大权的正妻，但凡不是个傻子，就不可能被小妾骑在头上耀武扬威，古代的正妻地位比她那个时候高多了。 七小姐轻叹了口气，拿起杯子喝咖啡，她出生的那个年代，正是新旧交替之时，男人们嚷嚷着要民主，要摒弃封建主义的糟粕，尤其是一些文人，更是喊着最民主的口号，实施最无下限的下作事。 比如她认识的一位诗人，当年鼎鼎大名的风流才子，家世也极好，正妻和他门当户对，可这诗人出国去留学，正经事没学会，反倒学会了离婚，人也不回来，就在报纸上发表一纸离婚申明，说要剔除封建糟粕，反对包办婚姻。 那位可怜的正妻还怀着身孕，就这么莫名其妙被离婚了，好在这正妻有个极好的哥哥，替她撑腰，还供她留学，否则这正妻极有可能三尺白绫一死了之了。 七小姐那个时候还很年轻，只知道身边有很多女人被莫名其妙离婚，娘家觉得她们丢了脸，夫家又留不下，无路可走的这些正妻们，只得一死以证清白。 【话扯远了，作者一想到民国那个年代，就会很气愤，虽然民国涌现了很多大文豪，百花齐放，是文学史上浓墨重彩的一段，但在婚姻这事上，民国的渣男是真的多】 七小姐的父亲虽没休妻，可和她母亲的关系也是相敬如冰，最宠爱的是一位唱戏出身的姨太太，千娇百媚，万种风情，把她父亲勾得神魂颠倒，对这姨太太言听计从。 这个姨太太野心也不小，妄想替代她母亲，成为正宫太太，她母亲当然不是软柿子，虽然没有丈夫的宠爱，可她母亲有雄厚的娘家支持，还有丰厚的嫁妆撑腰，再就是她母亲还生了三个哥哥，个个都很有出息。 有娘家，有钞票，还有儿子，就算没有丈夫宠爱，又有何惧？ 更何况她母亲还有手段，那个姨太太除了会勾男人外，一无是处，没几个回合，就在她母亲手下一败涂地。 七小姐记得很清楚，她母亲只用了小小的一招，找了个更年轻更漂亮更娇媚的女人，给她爹当了四姨太，没几日，她爹就被这新任四姨太勾得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哪还记得之前百般宠爱的三姨太？ 失了宠爱的三姨太，比折了翼的老鹰还不堪些，仆人们又都听她母亲的，私下百般刁难，三姨太的日子水深火热，连口热水都喝不上，才小半年，比花还娇媚的三姨太就凋谢了，容颜憔悴，苍老不堪，她父亲偶有一日想起了往日的心头宠，兴致勃勃地去找三姨太，结果败兴而归，此后再没去过。 这个三姨太的结局如何，七小姐记不清了，只记得再没看到这女人出现过。 或许是死了吧？ 毕竟她母亲对姨太太们，向来是不手软的，尤其是那些妄想取代母亲地位的娇艳贱货们，下场都不会太好。 七小姐又喝了口咖啡，从往事中回过神，内陆这边人人平等，这种后宅手段暂时不会用到了，但不代表以后不需要。 顶多再过几十年，经济好起来后，男人们又会恢复本性，开始花天酒地，左拥右抱的。 有了钱的男人，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只有一个女人？ 或许有从一而终的好男人，可终归太少。 七小姐觉得，与其指望男人从一而终，还不如早点学会宅斗手段自保，就算男人真移情别恋，在外面花天酒地了，女人至少要学会保住财产。 只要财产在手，男人就算娶十八房姨太太也无妨。 所以，她才会培训牛桃华和楚翘。 前者是为了对付唐雪梅，后者则是爱屋及乌。 领会到七小姐意思的楚翘，很认真地思考，七小姐也不催她，慢慢喝着咖啡，牛桃华也不敢吭声，小心翼翼地坐着。 “我觉得，最好的大礼应该是桃华怀孕，挺着大肚子以未来梁太太的身份参加寿宴，那个老妖婆向来不喜欢桃华，这样打她的脸才痛快！” 楚翘慢慢说着，一边说一边观察七小姐的神情变化，只是七小姐脸色平静，看不出一点动静，搞得楚翘内心忐忑，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不对。 “还有呢？” 七小姐淡淡地问。 楚翘咽了下口水，又说道：“怀孕这事多半看天意，桃华这肚子还不一定能怀上。” 牛桃华撇了撇嘴，她就不爱听这话，她肚子争气地很，反正比楚翘的争气，当年她可是一炮就打响的，也就是这几年拖了点后腿，不像楚翘到现在连个屁都没放出来。 楚翘说了第二个方案，“如果桃华没怀孕，她也得参加寿宴，和梁耀祖一起，还有她儿子，一家三口出现在老妖婆的七十大寿上，绝对能狠狠打老妖婆的脸。” ------------ 第544章 想办法哄回儿子 七小姐唇角微微上扬，楚翘放了心，还有些得意，冲旁边的牛桃华瞟了眼，特有成就感。 被她的眼神刺激了的牛桃华，火气上来了，有什么了不起的，她想了想，就说道：“老师，楚翘说的不可行，老妖婆不会同意我参加寿宴的，更别说让我和儿子一起了，我和儿子到现在，统共也就只见了五回面，每次都只在一起一个小时，儿子和我不亲的。。。” 说起儿子，牛桃华神色黯然，语气伤感，其实她当梁太太的最大原因，就是为了和儿子见面，只有当了梁太太，她才能正大光明地和儿子一起生活，否则这辈子他们母子都难在一起了。 等儿子长大后，还可能会忘记她这个生身母亲，一想到这种可能，牛桃华心里就跟刀割一样，儿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还喂了一个月的乃，哪里舍得母子分离？ 这几年她做梦都在想思念儿子，可每次见面，儿子都客气有礼，还叫她阿姨，牛桃华心都碎了。 所以她才想当梁太太，一方面也是为了荣华富贵，更重要的还是为了儿子。 七小姐轻哼了声，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嫌弃道：“儿子没在你身边养着，自然不和你亲，这些年你除了花天酒地外，毫无作为，就你这样没出息的样，一辈子都别想抢回儿子！” “老妖婆霸占着我儿子，我哪有机会啊。” 牛桃华很委屈，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小村姑，凭什么和老妖婆斗？ 在儿子这件事上，老梁也不帮她，还说她教育不好儿子。 “唐雪梅又没拿绳索绑着你儿子，只要想办法，自然能见到。”七小姐白了眼，见牛桃华还会领会，就问：“梁家现在是谁说了算？” 牛桃华愣了下，迟疑答道：“梁老头？” 七小姐摇了摇头，“梁兆发已经老了，力不从心，梁家目前的管事人，应该是梁耀祖。” 这些日子她听楚翘说了梁家的一些情况，大致清楚了梁家的局势，梁兆发虽然还是梁氏集团的董事长，可很久不管事了，成天在女人堆里混，实际管事人是梁耀祖。 梁耀祖虽然遗传了父亲的风流好色，可做生意的本领却比梁老头强，梁氏在他手里风生水起，资产增加了不少，梁家目前绝对是梁耀祖说了算。 楚翘点了点头，“我听我老公说，梁耀祖做生意很厉害，梁老头现在都不管事，就知道泡女人。” 其实是她前世看八卦杂志知道的，因为过不了几年，梁耀祖父子就会发生争权大战，闹得轰轰烈烈，名震港城。 还打起了持久战的官司，足足僵持了五年之久，直到梁老头死了才消停。 起因是梁老头新找了个美貌的小情人，是刚走红的小明星，演技不算多厉害，野心却不小，小明星把梁老头哄得团团转，还给他生了两个儿子，有了两个儿子傍身的小明星，就不甘心只当地下情人了。 于是小明星就蛊惑梁老头修改遗嘱，把家产留给她的两个儿子，梁老头也是老糊涂了，真叫了律师来改遗嘱，但此时梁耀祖已经掌控了梁家，风吹草动都瞒不了他，梁老头一有动静，梁耀祖就知道了，他立刻召开董事会议，把他亲爹踢出了董事会。 之后又把忠心梁老头的几个老将，也都给踢了出去，一系列雷厉风行的变革，梁老头就成了光杆司令，梁氏集团完全掌控在了梁耀祖手里。 梁老头气坏了，和儿子打起了官司，还在报纸上怒斥儿子忤逆不孝，但梁耀祖并不搭理他，打官司随时奉陪，持久了五年的官司，最终以梁老头的胜诉结束。 可梁老头虽然打赢了官司，却并没捞着好处，梁耀祖给他的公司是空壳子，不仅没钱，还欠了不少债务，梁老头气得中了风，那个小明星一看没戏了，也另找了新欢，懒得陪行将就木的老头闹了。 之后，梁耀祖又将偏瘫在床的梁老头弄回了家，还搞得特隆重，叫来了不少记者直播，虽然梁耀祖一句话没说，可港城人都知道了他的孝顺。 尽管梁老头虐儿子千万遍，可儿子对老父亲还是孝顺如一。 不懂事的父亲遇上了孝顺懂事的儿子，港城人民都感慨梁老头好福气，生了梁耀祖这么个有出息又孝顺的好儿子，之前那些骂梁耀祖忤逆不孝的声音，也立刻没了，所有媒体都是夸梁耀祖的。 楚翘细算了算，梁老头归西的日期，大概是十年后，也就是说，顶多三年，梁家就要开始闹了。 牛桃华也不是真的笨，她想了想，就问：“是不是我哄好老梁，就能参加寿宴了？” 既然梁耀祖说了算，那她只要哄住老梁就行了呗，牛桃华想的相当很简单。 七小姐略点了点头，“确实要哄梁耀祖，但你不能只在梁耀祖一个人身上下功夫，这就像做生意一样，想让别人拿出钱投资，就得让人看到你身上的实力，是否值得投资，你得有哄住梁耀祖的资本。” “怀个孩子？” 牛桃华只想到了这个，孩子就是她最大的资本了。 “这是其中之一，但你还可以做更多，比如和你儿子联络感情，唐雪梅抢走你儿子的目的，并不只是为了羞辱你，最主要的还是为了掌控梁家下一代继承人，保证她的地位和富贵生活。” 七小姐耐心地分析，唐雪梅以前住在她六姐家，她又时常去六姐那里玩，和唐雪梅也是极熟的，很了解这个女人。 唐雪梅现在丈夫靠不上，两个儿子都不听她的，她时刻都担心自己的地位不保，所以才会抢走梁耀祖唯一的儿子，悉心培养，就是为了掌控未来梁家掌门人。 牛桃华使劲摇头，“我连儿子的面都见不着，怎么和他培养感情？老师，不行的。” 七小姐嫌弃地瞪了眼，没好气道：“你不想办法怎么见，我问你，你儿子是不是仆佣在带？唐雪梅一天能见你儿子一回都难。” －－－－－－题外话－－－－－－ 明天继续 ------------ 第545章 男人儿子都得牢牢攥紧 “老师你怎么知道？那老妖婆请了好几个仆人照料我儿子，她就每天早上和我儿子吃顿饭，其余时间不管了。”牛桃华佩服不已。 只觉得七小姐像是千里眼一样，连千里之外的梁家发生了啥，都清清楚楚的，不愧是名门大小姐，就是厉害啊。 七小姐冷哼了声，嘲讽道：“唐雪梅素来不喜孩子，她连自己生的孩子都交给保姆带，怎么可能亲自带你生的儿子？” 也正因为唐雪梅不喜欢孩子，所以她的两个儿子和她不亲，生恩不及养恩大，从小没亲自带过孩子的女人，别指望孩子和母亲有多亲。 楚翘眼睛一亮，想到了一个办法，“其实桃华想见儿子不难，只要收买了那几个照料孩子的仆人，把孩子带出来，不就能见上了嘛。” 牛桃华眼睛也亮了，可很快就暗了，摇头道：“那些佣人都听管家霞姐的，怎么可能带出来和我见面。” 楚翘嗔了眼，“不可能所有佣人都听霞姐的，而且你也说了，那个霞姐为人尖酸刻薄，好多佣人都不服她，就像你家那个玉姐，不也是和霞姐不对付才来内陆的？你应该好好笼络玉姐。” 七小姐目露赞赏, 并没说话, 听楚翘说下去。 “玉姐在梁家工作了二十几年，人脉肯定广，只是受了霞姐打压，才在梁家出不了头, 你可以和她做个交易。”楚翘出主意。 “什么交易？” 牛桃华也来了兴致, 只要能和儿子见面，让她干什么都行。 “玉姐年纪不大, 又有能力, 还有人脉，完全可以成为梁家下一任管家, 你用这个笼络她, 她肯定动心。”楚翘说道。。 牛桃华倒还不算朽木，很快就领会了，兴奋道：“只要我当了梁太太，就能开了霞姐, 让玉姐当管家了。” “没错, 你还不算太笨嘛！” 楚翘打趣了句, 得了牛桃华一个大白眼, 她咧嘴笑着, 仿佛看到了未来自己当梁太太的风光, 梁家那么多仆人, 全都得听她的, 想想就美得很呢。 “可玉姐会听我的吗？” 牛桃华不是太有信心, 平时和玉姐也没怎么接触，并不了解她。 “这就要看你的手段了, 只要玉姐有野心，她就能上钩, 她在梁家那边有人脉，肯定能帮你笼络那些佣人, 趁带你儿子出去玩的时候，让你们母子团聚, 多聚几次, 你们母子感情就培养起来了，你得把儿子牢牢攥紧，让儿子听你的，另一边则哄梁老板, 父子俩都被你哄住了，你还怕对付不了老妖婆？” 楚翘越说越顺畅, 这就叫里外夹攻, 让老妖婆失去倚仗，再不能作威作福。 牛桃华也很激动，这么美好的事，只是想一想都要开心死了。 “我这就回去和玉姐谈判。” 牛桃华是急性子，起身就要走，被楚翘拽住了，没好气道：“你急什么, 还有事呢。” “你说, 还有啥？” 牛桃华又坐下了。 楚翘看向七小姐，恭敬问道：“您觉得怎么样？” 七小姐微微笑了, 赞许道：“很不错，玉姐确实是关键人物，但桃华你要记住, 你是主，她是仆，不能让下人凌驾于你之上，你现在虽有求于她，可将来她也得靠你在梁家起势，你得恩威并施，分寸要掌握好。” “我知道了，我是太太，她是管家，她得听我的。” 牛桃华理解得很简单，不过这意思没错。 七小姐点了点头，“就是这样，去吧！” “哎，我走了, 有事给老师你打电话啊。” 牛桃华兴冲冲地走了, 楚翘没走，她还有事请教七小姐。 “梁耀祖想在内陆找合伙人，我想让我老公和他一起合伙，您觉得怎么样？”楚翘问道。 七小姐并未回答，反问道：“你们夫妻想去港城那边拓展市场？” “嗯，您真厉害，一猜就中。” 楚翘笑着拍了句马屁，暗暗佩服，大家族培养出来的女人，果然和一般人不一样，在七小姐面前，她就像是烧火丫头一样，啥都不是。 七小姐嗔了眼，心里还是极受用的，说道：“和梁耀祖做生意当然可以，但你们自己长个心眼，别让他给坑了，十商九奸，做生意可不能实心眼。” “我知道的，肯定不吃亏，对了，我这次认识了个汪太太……” 楚翘说了汪太太的事，“也是沪城这边过去的，家世应该不一般，没准您还认识她父母呢！” “她父母叫什么？” 七小姐来了兴趣，孤单了半个世纪，她现在极想见到一些故人，哪怕不能见面，听听他们的事也是好的。 楚翘摇头，“第一次见面我没好意思问太多，大家都叫她汪太，夫家姓汪，娘家姓啥不清楚，不过我和汪太约好了逛沪城，到时候我再细问。” “嗯，你问了和我说。” 七小姐打了个哈欠，神情倦了，楚翘便告辞离开了。 接下来几日，汪太并未打电话过来，楚翘有点心急，还以为汪太自己出去玩了，她还有好多事没问汪太呢。 正好刘太来美容院，还是一个人，楚翘索性陪她一起做保养，顺便唠嗑。 “小楚，你给梁太的美白膏是不是不一样？怎么她最近皮肤好了那么多？”刘太口气有点不满。 主要是最近牛桃华春风得意，腰板越来越硬，口气也越来越大，在公众场合和她叫了好几次板，刘太都要气死了，又不敢和牛桃华吵，只得把火气撒在楚翘这了。 更让刘太不满的是，牛桃华皮肤又白又嫩，最近都不怎么化妆了，反倒容光焕发，比以前更漂亮了，刘太心里酸溜溜的。 楚翘暗暗好笑，刘太真是想不开，也不想想自己多大年纪了，牛桃华才二十几，女人最美好的年纪，刘太则四十好几了，完全没有可比性啊。 就算拿十八岁的刘太，和十八岁的牛桃华比，也是牛桃华完胜。 毕竟牛桃华是靠姿色上位的，自然比糟糠之妻刘太漂亮得多。 这种话楚翘当然不能说出来，她笑着说：“刘姐，给梁太的美白膏确实不一样，她是过敏性皮肤，普通美白膏不能用。” ------------ 第546章 优雅地老去吧 “那你把她用的美白膏给我用用。”刘太要求。 “刘姐，那可不行，每个人的皮肤不一样，你用了皮肤会出问题的，其实刘姐你最近的皮肤好了不少，瞧瞧多白嫩，我记得刚认识刘姐的时候，你脸色还有点黄呢。” 楚翘隐晦提醒刘太，别太强求了，四十几岁的女人，能有现在这样的皮肤状态，就阿弥陀佛了。 总不能变成十八岁少女一样吧？ 那得拉皮，还得打针，但也只是暂时的，岁月这把杀猪刀，对任何人都是无情的，顺从岁月的安排，优雅地老去，才是最好的。 刘太语噎了，也有点不好意思，刚才是她太冲动了，把火气撒到了楚翘身上，现在她的状态，确实比以前强了许多，自己照镜子都明显能感觉到，这些都是楚翘的功劳。 再者她都快当奶奶的人了，和牛桃华那二十几的女人比, 有什么好比的。 而且她还有三个儿子哪, 地位稳如泰山，牛桃华一个见不得光的情妇，根本没法和她比。 这么一想，刘太心气瞬间平了, 笑眯眯道：“确实好了不少, 都是小楚你的功劳。” “哪里，主要还是刘姐你底子好, 稍微捯饬一下就漂亮了。”楚翘恭维了句, 把刘太哄得心花怒放。 楚翘有意把话题引到了汪太身上，刘太谈兴极佳, 很配合地说起了汪太, “她自己家世挺好，娘家姓严，解放前也是沪城的大户人家，是办出版社的, 港城最大的出版社就是她家的。” “花蕾出版社？” 楚翘心跳得极快, 没想到汪太的家世竟这么厉害。。 “就是这家, 反正来头挺大的, 汪太自己也厉害, 以前当记者, 现在写, 是港城有名的才女, 她写的书还拍了电影呢。” 刘太口气极崇敬, 对汪太她是打从心底羡慕，这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嘛, 比牛桃华那女人强几百倍。 楚翘脑海里闪过一个人名，脱口而出, “严凤华？” “对啊，你认识汪太？” 刘太很惊讶, 她还没提过汪太的闺名呢，不过她很快就想明白了, 定是听牛桃华说的。 “听梁太提过一回, 说严凤华是港城那边很有名的女作家，我就猜是不是汪太，她可真厉害，写那么多精彩的书。” 楚翘推到了牛桃华身上, 其实是前世她看过严凤华的书，这个严凤华专门写豪门恩怨的言情, 还有不少是隐喻港城豪门的, 揭露了不少秘事，所以她的书相当畅销。 百姓们对豪门的生活都有极大的兴趣，严凤华写的书，就正好满足了百姓们的猎奇心理，卖得特别好，还有几本拍了电视剧，楚翘就特别爱看。 “要不怎么叫才女呢, 人家这才叫女强人, 不靠男人也能顶半边天，这次来沪城, 汪太也是受了这边一家出版社的邀请，好像她的书要在这边出版，过来谈合同的。” 刘太感慨地叹了口气, 又说道：“那些大户人家才是真正会养女儿，养出的孩子多争气，普通人家真比不了。” “人家是好几代的家族底蕴，家底厚实，老百姓当然比不了，刘姐，你好好培养儿子孙子，以后也是世家大族。”楚翘笑道。 刘姐心动极了，嘴上还是谦虚，“世家大族不敢想，只要别富不过三代，我就心满意足了，不过我肯定要好好培养孙子，我那三个儿子学习都不行，就指望孙子能有出息了。” “肯定有出息的，以前咱不是没条件嘛，现在有条件了, 请清大北大的高材生当家教, 一对一辅导，还怕学不出名堂来？” “对啊，清大北大的高材生，就和以前的状元一样，有状元辅导，再不济也得是个探花吧？哎呀，我现在就盼着儿子快点结婚，给我生孙子了，一定要好好培养他们！” 刘太被说得激动极了，恨不得现在就能抱上孙子，每门科她都请一个老师教，还有琴棋书画，击剑骑马这些也得学，港城那边的公子都学这个，她孙子也不能落后。 外语至少得会个六门，英法德意日俄这些国家的都得会，出去做生意都不用带翻译，也不会上当受骗了，刘太肚子里幻想出了孙子英姿焕发的精英模样，差点笑出声。 楚翘暗暗好笑，但也挺感慨，果然日后寒门越来越难出贵子了，有钱人现在就开始抢占资源了，寒门子弟如果不是天才，靠着有限的一点点资源，真的很难和豪门子弟竞争。 所以她一定要努力挣钱，不能让大宝小宝，还有她的孩子因为没钱而输了。 和刘太聊了许久，楚翘心也踏实了，汪太最近几日忙得很，当地的出版社非常热情，安排了很多活动，汪太盛情难却，每天的行程都安排得满满的，自然抽不出时间找楚翘了。 楚翘也不着急了，安心等待汪太活动结束。 很快就到了六月，沪城已经是夏天了，蚊子苍蝇都出来作乱，白天都得点蚊香，楼下是宣红霞种的菜，虽然郁郁葱葱的很漂亮，但蚊子也是真的多。 还好装了纱窗，挡了不少蚊子，可进进出出的，总归有不少漏网之蚊，楚翘又是极讨厌蚊虫的，家里有一只蚊虫嗡嗡叫，她就会心烦意乱，连觉都睡不好，索性从早到晚都点蚊香，这才清净些。 顾野每天都忙得很，早出晚归的，许三强他们几个也很忙，直到现在，他们四个依然没卖出一台机床，要不是顾野时常鼓气，四人早打退堂鼓了。 这天，顾野打电话回家，让楚翘准备晚饭，说要给许三强庆贺。 “老许有眉目了，翘翘你多做几个好菜，晚上他们都来吃饭。”顾野很高兴。 虽然他天天给兄弟们打气，可他心里也愁，甚至怀疑起了自己叫兄弟们来卖机床，是不是叫错了？ 都过去好几个月了，兄弟们一台都卖出去，难道四个兄弟真的不适合搞销售？ 幸好现在有了好消息，顾野比许三强还开心，万事开头难，只要有了好的开始，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 第547章 男人为啥不能玩洋娃娃？ “我现在去买菜，晚上你们好好喝几杯。” 楚翘也很高兴，这些天她也跟着愁，幸好有眉目了。 晚上她做了一大桌菜，还弄了几瓶白酒，顾野提前回了家，许三强他们四个也来了，都笑容满面的。 “来，给老许庆功，走一个！” 顾野举起了酒杯，大家都站了起来，咣地碰了下，连大宝小宝都碰了，他们喝的橘子汁。 “三强，说说你是咋卖出去的？”韩士忠笑眯眯地问。 “还没签合同呢，不算数。” 许三强虽然很想矜持，可脸上的笑容根本止不住，愁了好几个月，他无数次都想回老家种地了，现在总算熬出头了，他都想仰天大吼几声，表达他的喜悦之情。 “不是说明天就去签合同嘛，也算是板上钉钉了，快给我们传授传授经验。”韩士忠虚心请教，他现在还没影呢。 宝福山和钱六斤也齐齐看着许三强，想学习一点经验。 许三强吃了口菜, 笑着分享了他是如何说服客户的。 “我也是赶上运气好了, 那天正好下大雨，我在一家厂子碰了壁，坐公交车回城，半路上看到一辆小汽车抛锚了, 司机也修不好, 我就下车帮忙了，以前在部队不是干过汽车兵嘛, 那点小毛病一修就好, 那车上有个女人，大约四十来岁, 打扮得挺时髦的, 她就问我是干啥的，我说是卖机床的，那女人就给了我一张名片，让我去找她。” “不会那女人就是老板吧？”楚翘好奇地问。。 许三强乐了, “对, 一下子走了运, 让我碰上大老板了, 那女人就是老板, 姓毛, 我找上门后, 毛姐就很干脆地说要买机床, 还要二十台。” “二十台？三强你行啊, 一出手就是二十台，提成都有好几万呢, 你发财了！”韩士忠羡慕极了，不过也是真心为许三强高兴。 “许叔, 你挣了钱给我买冲锋枪吧？”大宝壮起胆子提要求，有好几万呢, 买个冲锋枪应该没问题吧？ “买，小宝想要啥？” 许三强豪爽极了, 二十台就是毛三万的提成, 买点小礼物算啥，他还要买大房子呢。 小宝很认真地想了想，说道：“想要洋娃娃。” 小家伙对所有漂亮的东西，都毫无抵抗力, 像糖纸，烟盒, 火花这些, 抽屉里全都是，顾野和大宝就时常笑话他，说小宝和女孩子一样，净整些没用的废品。 楚翘却很支持小宝，并不是所有男孩都喜欢奥特曼的，小宝心思细腻，感情比很多女孩子更敏感, 他喜欢的玩具, 自然和普通男孩不一样，不能说男孩喜欢洋娃娃就是没出息了。 况且人都有爱美之心, 小宝喜欢收集漂亮东西很正常呀，那些糖纸和火花，她小时候也会收集呢, 所以在外面楚翘看到漂亮的糖纸，都会帮小宝收起来，带回去给小家伙。 许三强愣住了，韩士忠他们也傻了眼，没想到小宝居然会想要洋娃娃，这不是小丫头喜欢玩的吗？ “小宝，你再想想要啥，咱男子汉不玩洋娃娃，娘们叽叽的。”韩士忠苦口婆心地劝说，老周多英勇啊，咋能有喜欢玩洋娃娃的儿子呢？ 再说大男人玩洋娃娃像啥样。 小宝扁了扁嘴，为什么所有人都说喜欢洋娃娃就是娘们叽叽？ 顾叔这样说，哥哥也这样说，还好婶婶不是这样的。 “我就喜欢洋娃娃，要金头发的。”小宝很坚持，不想改变心愿。 婶婶说了，只要是他喜欢的事, 就要努力并且坚持下去，不能半途而废。 许三强他们都愁了，面面相觑，好好的小子，咋会喜欢洋娃娃了？ 这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大宝在弟弟后背用力拍了下，低声警告：“你赶紧改了，要玩具枪！” 丢死人了，要是让小伙伴们知道他弟弟喜欢的是洋娃娃，肯定会笑话他的。 阳大妈那样的娘娘腔，才喜欢洋娃娃这种东西呢，他弟弟可不能当娘娘腔。 小宝眼睛红了，心里很委屈，他就只想要个洋娃娃，为什么都说他错了？ 楚翘看不下去了，高声道：“小宝怎么就不能喜欢洋娃娃了，又没说男孩子必须玩玩具枪，女孩就一定得玩洋娃娃，小宝，你许叔不买，婶婶给你买。” 小宝破涕为笑，感激地看着楚翘，就知道婶婶会支持他的。 “弟妹，话是这么说，可男孩就得从小培养他阳刚气，天天玩洋娃娃不成娘们了，那咋行！”韩士忠不赞同，口气还算委婉。 顾野没吭声，这个话题他和媳妇以前就争过，他没争赢，媳妇说起来头头是道，他说不过。 楚翘不紧不慢道：“玩洋娃娃怎么可能成娘们呢，你们看啊，那些做旗袍最出名的师傅，十之八九是男人，人家天天和旗袍打交道，成娘们了不？” 韩士忠几人噎住了，这话咋回答？ 好像有点道理，以前的裁缝都要挨家挨户上门的，基本上都是男人。 楚翘又说道：“还有银楼的大师傅，也都是男人，天天给女人打首饰，成娘们了不？” “那倒……没有。” 韩士忠有点动摇了，可想到小宝抱着个洋娃娃玩，他心里就不得劲儿，总觉得不像话。 楚翘又指着顾野说：“他外公以前就是沪城最大那家银楼的大师傅，为好多阔太太打了首饰，照你们这说法，外公他老人家就成娘们了？那顾野是咋生出来的。” 被点名的顾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咋扯上他外公了？ 关他老人家啥事？ 顾野细细回味了下媳妇的话，觉得有点道理，可又觉得哪里不对，他却说不上来，只得点点头，表示赞同媳妇的说法。 否则晚上他只能睡客厅沙发了。 “我外公威风八面，阳刚十足，看我就知道了，多男子汉！”顾野顺便夸了下自己。 韩士忠他们都被忽悠得懵了，心里总归还是有点不得劲儿，但又无法反驳楚翘，索性不吭声，不支持也不反对。 “其实男孩玩洋娃娃对成长好，国外科学家研究过的，男孩子从小玩洋娃娃，能更细心体贴，女孩玩玩具枪，胆子会变大，现在外国那边都流行这样，男孩玩洋娃娃，女孩玩玩具枪，有利于孩子成长。” 楚翘想到了前世看过的一些育儿书籍，里面就有这样的理论，对错姑且不说，先把顾野他们几个忽悠了再说。 ------------ 第548章 真正的女权是什么 楚翘不觉得小宝喜欢漂亮事物，就会变成娘娘腔了，前世的小宝虽然不是威猛男人，可也不是娘娘腔，身体属性完全没问题。 当然韩士忠他们的顾虑也没错，毕竟现在这个时候，并没有那么多育儿书籍，老百姓养孩子的基本原则就是—— 棍棒出孝子！ 在孝顺的基础上，男人必须阳刚气，有担当，女人则要求持家有道，温婉贤良。。。 这就是现在华国老百姓的朴素育儿观念，没啥穷养富养的观念，就秉着吃喝不少，棍棒不少的原则养孩子，然后就是男人不能变娘娘腔，像涂个红唇唇，描个弯弯眉，抹个粉脸蛋，这些要是出现在现在的男孩子身上，绝对会被家里的长辈们群殴致残。 宁可打残了这孩子，也不能让他出去丢先人的脸。 女孩子也一样，要是抽烟喝酒打架骂人拍桌子，还好吃懒做啥啥不会，脾气比天大，也会被长辈们抽大耳光子。 前世楚翘见了不少姑娘，相貌当然是好看的，但也没到国色天香的程度，学历也过得去，毕竟日后大街上十人九个大学嘛。 家世也一般，能力更一般，工资也就三四千，甚至两三千，可姑娘们的口气却不小，天天嚷嚷着‘本姑娘负责貌美如花，男人负责赚钱养家’，意思就是嫁人后，女人啥都不干了，男人不仅得赚钱，还得承包家务，更要随时哄来大姨妈心情不好的老婆。 至于生孩子，也得看女人的心情，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女权，为了提高女人的地位，楚翘就觉得纯粹是瞎几把扯蛋，说这种话的女人，真的丢尽了女人的脸。 男女平等可不是靠着脾气大实现的，而是靠能力，男人能做到的，女人也能靠努力完成，男人能当总统，女人也能当国家元首，男人能首富，女人亦然，男人能当宇航员，女人更能上天。 这才是真正的女权。 【又扯远了，主要是现在网上有太多的女拳负能量了，作者是女性，但很反感有些女人说，我都嫁给你还给你生孩子了，你赚钱养我还要承包家务就是应该的，女人生孩子确实很辛苦，也值得每个人尊重，男人更应该怜惜女人生育不易，可这不是女人摆架子的理由，组建一个家庭后，男女共同承担养家养孩子的责任，家务分担，房贷一起还，遇事一起商量，一个病了，另一个贴心照顾，互相尊重互相理解互相体谅才是真正的男女平等，作者是这样理解的，勿喷】 楚翘觉得现在的育儿理念虽然简单，却很实用，至少比日后电视上看到一群描眉涂唇，分不清性别，还娇滴滴叫着‘么么哒’的一群小鲜肉们顺眼。 不过有些想法也是错的，就像小宝喜欢洋娃娃，韩士忠他们就想错了，只要家长正确引导，小宝玩洋娃娃完全没问题。 韩士忠几人一听是洋人科学家研究的，更相信了几分，毕竟这个时候外国人在国人心中还是很高大上的，一件商品但凡带上英文字母，就能多卖不少钱。 “洋科学家真是这样说的？” 楚翘点头，郑重其事道：“当然，人家外国那边就是让男孩子玩洋娃娃的，小宝怎么就不能玩了。” “不会变成二椅子（娘娘腔）？” 许三强还是有点顾虑，韩士忠他们也一样的想法。 楚翘笑了，安慰道：“当然不会，孩子成长环境最重要，小宝天天跟着你们玩，肯定受你们的影响，你们几个和顾野都英姿焕发，阳刚英猛，小宝怎么可能变成娘娘腔，绝对不可能的。” 顾野和许三强他们，不由自主挺直了背，神情隐有得意，彻底打消了疑虑，这话说得极对，天天跟着他们这些威猛雄壮的男子汉玩耍，绝对不会成为二椅子的。 “还是弟妹文化高，见识不凡，我以后也给两个丫头买玩具枪玩，小姑娘性情不能太软了。”韩士忠被说得动了心。 小女儿还好，胆子大，性情也开朗，就是大闺女自打耳朵出事后，就变得了内向胆小了，韩士忠就担心大闺女长大后，会受欺负，想试着按照洋人的方法，看能不能锻炼大闺女的胆子。 哪怕日后不嫁人，一个姑娘家生活，也得胆大不怕事嘛，否则会让人欺负死。 楚翘十分赞同，还建议道：“等这边稳定下来，就把嫂子和俩孩子接过来，让孩子在沪城上学，还可以让姑娘练些拳脚功夫，现在社会上坏人多，姑娘家练武能自保。” 她听顾野说过韩士忠大闺女的事，挺可怜的小丫头，生出来还是好好的，被庸医给害了，还不知道能不能治好。 她指着大宝说：“以后可以跟着大宝一起练，大宝的师傅还不错的。” 顾野给大宝寻了个武术师傅，练散打的，在国际上拿过不少奖，姓江，四十多岁，单身，有个女儿，是体校老师，私下收了几个徒弟，性格挺豪爽。 教孩子也很用心，大宝在江师傅那儿学了快一个月了，劲头十足，每天早上都不用顾野叫，五点半就起来练武了，周末也不赖床了，因为江师傅说练武之人，绝不可以睡懒觉，必须日复一日地练基本功。 韩士忠更心动了，大闺女要是会功夫，他就算闭眼也安心了，肯定不能受欺负。 “这主意好，等我挣了钱，就把她们娘仨接过来。” 韩士忠说完，神情就黯然了，到现在一台机床都没卖出去，还不知道猴年马月能挣到钱呢。 顾野立刻说道：“老许有了好的开始，以后肯定越来越顺，我觉着你们三个也快了，我可是金口玉言，不会错的。” “哈哈，借你吉言了，走一个！” 韩士忠很快就打起了精神，不能泄气，他也觉得好日子快来了。 他年纪最大，能力也一般，口才更不行，但他能吃苦，一家一家厂子上门推销，就不信没一家不买的，韩士忠决定用笨办法卖机床。 大家碰了杯，分享了最近卖机床时遇到的事，宝福山说话最少，一直都是听别人说，问他了才说几句，“我在搞调查，摸清情况后，应该没问题。” ------------ 第549章 你是属称砣的 宝福山口气淡淡的，但很有信心，以前他也和韩士忠他们一样，挨家挨户上门推销，坚持了一个月，一台机床都没卖出去，还受了不少白眼。 他看了一些销售和兵法上的书，觉得这样子效率太低，得想点办法，所以他找准了一片工业区，专门调查那儿的工厂情况，这叫精准销售，现在已经有点眉目了。。。 顾野在他肩上用力拍了几下，“等你卖出了，咱们再庆功！” “嗯！” 宝福山点了点头，神情依然荣辱不惊，他一直都是这样，就算大喜大悲，表情也不会变化，顾野他们开玩笑说是死人脸，楚翘却觉得宝福山这叫大将风范，是他们几人中最稳重的，而且有勇有谋，将来肯定有出息。 反倒许三强，楚翘不是太看好，虽然相貌英俊，口才也好，交际手段也不错，但许三强性子太浮夸，还有些跳脱，也不知道未来会如何？ 轮到钱六斤了，他重重地抹了把脸，有点难为情，几个兄弟里，他是最没用的。 其实钱六斤一直都想去车间干活，这个念头从来没打消，隔三差五都和顾野说，但都被顾野教训了，让他再坚持半年，现在已经过去三个月了，钱六斤打算再坚持三个月，就可以去车间快乐地干活了。 “我……我啥情况都没有。” 钱六斤声音很小，他给顾哥丢人了。 看到他这没出息的样，顾野手又痒痒了，好想大耳光子抽过去，最后还是强忍下了，没好气地瞪了眼。 楚翘柔声问道：“那就说说这些天出去遇到啥事了，肯定有好玩的，说出来大家乐呵。” “对，六斤你说说有啥新鲜事，就像上次大妈扇你巴掌那样的。”韩士忠笑着说。 大家都哄堂大笑，气氛也轻松了。 钱六斤自己也傻乐，挠了几下脑袋，就说：“扇巴掌倒没有，就是这些天和一个大妈天天唠嗑，那大妈人挺好，做的肉包子也好吃，和嫂子做的一样好吃。” 说着他舔了几下嘴唇，回味起了大妈的肉包子，真好吃呀。 顾野再忍不住了，一巴掌抽在他脑袋上，骂道：“一天天就知道吃，我让你出去卖机床的，你和大妈唠嗑吃肉包子？” 钱六斤缩紧了脖子，怂巴巴地嘀咕：“是你让我和群众打成一片的，说要多和大妈大爷们唠嗑，了解情况。” “我让你吃肉包子了？让你天天唠嗑了？还逮着一个大妈唠？” 顾野骂一句，就抽一下巴掌，真要气死他了，就没见过比这兔崽子还实诚的人了。 他很怀疑钱六斤是不是属称砣的，要不咋这么实心眼儿？ “那其他大妈也不和我唠啊，看到我都翻白眼，就钱大妈人好，还给我肉包子吃，还夸我聪明能干，长得精神。” 钱六斤咧开了嘴，得意地笑了，他就爱听钱大妈说话，心里甜滋滋的。 从小到大，还没人夸他聪明呢，更没人夸他长相精神，他听得最多的话—— “猪都比你聪明，长得还这么丑，出去要饭都要不着！” 顾野一口气堵在了嗓子眼，噎死他了，巴掌也抽不下去了，因为抽了也不能让这憨货机灵几分。 他现在终于能体会到当年教他的老师们的无奈了。 应该就是现在他这样的心情吧？ 真特么地！ “你……你就是个棒槌！” 顾野咬牙切齿地骂，还狠狠瞪了眼，钱六斤没啥反应，因为大人都这样骂他，他都听习惯了。 楚翘快乐死了，钱六斤年纪不大，其实还是个孩子呢，确实不太聪明，但这孩子实诚，是个好孩子。 “六斤，那大妈姓钱？是干啥的？”楚翘问。 “就是钱大妈，不晓得干啥的，没问。” 钱六斤摇了摇头，还在回味钱大妈的肉包子，今天中午还给了他俩呢，然后后脑勺上就挨了一记，还是顾野抽的。 “你和人家大妈唠那么多天，连人家干啥的都不知道？那大妈要是拐子，把你卖了都还替她数钱！” 顾野后槽牙都差点咬碎了，很怀疑钱六斤的大脑结构，和普通人不一样，估摸着脑细胞少一半。 “哥，拐子拐我干啥？我又不是娘们，不能生孩子！” 钱六斤觉得顾野脑子有点蠢，他一个大男人，拐子肯定瞧不上，而且—— “我还这么能吃，去谁家都嫌！” 钱六斤还嫌弃地白了眼顾野，觉得他亲爱的顾哥真不聪明，他一顿吃那么多饭，谁家养得起？ 他亲爹都嫌他呢！ 顾野用力捶了下胸口，堵得慌，英明神武的他，居然被这个憨憨鄙视了，这口气咽不下。 楚翘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还是头一回看到顾野吃瘪呢，钱六斤也是个人才。 “六斤，你和那钱大妈是咋认识的？” 钱六斤顿时来了精神，说起了他和钱大妈的相识相知。 “大约半个月前吧，下大雨呢，钱大妈出去买菜没带伞，都淋湿了，我就把伞给了她。” “就你淋成落汤鸡那天？” 钱六斤点了点头，“就那天，隔了几天我又去那边转，碰上钱大妈了，她说在附近找我好几天了，都没找着我人，大妈把伞还给我，听说我没吃中饭，就给我拿了肉包子，还和我唠嗑，钱大妈挺慈祥的，就像我娘一样。” 他亲娘没的时候，他已经知事了，依稀记得亲妈的音容笑貌，就像钱大妈一样慈祥，看他的眼神都一样，还总担心他吃不饱，把粮食省下来给他吃。 在钱大妈身上，钱六斤感受到了隔绝许久的母爱，特别温暖，所以他很喜欢和钱大妈唠嗑。 大家都沉默了，钱六斤的身世他们都清楚，是个可怜孩子，有了后妈就有后爹，吃百家饭长大的，也难怪他会和一个陌生大妈亲。 “这大妈也是和你有缘，你们都姓钱，五百年前是一家。”楚翘笑着说。 钱六斤嘻嘻笑了，“钱大妈也是这样说的，还说要认我当干儿子，我没答应。” “为啥不答应？你不说她像你娘吗？” “那也不是亲娘，就是有点像，钱大妈自己有儿子，我当人家干儿子像啥话。” 钱六斤使劲摇头，娘只有一个，别人替代不了的。 ------------ 第550章 会不会是别有用心？ 楚翘对这个钱大妈的身份挺好奇的，便问：“钱大妈儿子也在沪城？” “对，钱大妈说她儿子工作忙，送孙子上学后，家里就没人了，她一个人无聊的很，和我唠嗑挺好的。”钱六斤笑眯眯地说。。。 楚翘明白了，估摸着这钱大妈是进城给儿子带孩子的，习惯了农村生活，进了大城市难免孤单寂寞，遇上实诚的钱六斤，这一老一小合了眼缘。 “那你和钱大妈唠嗑归唠嗑，也得抓紧时间卖机床，不能天天唠嗑。”楚翘笑着劝说。 顾野都想放弃钱六斤了，还和车间主任说好了，安排这孩子去车间干活，但楚翘总觉得钱六斤能卖出机床，虽然不会说话，也不太聪明，可钱六斤真诚踏实，老天爷不会辜负他的。 “我晓得的，明天钱大妈说给我炸春卷吃，我吃了春卷就去其他地方了。” 钱六斤有点不舍，去了其他地方，以后怕是难见到钱大妈了，也吃不到钱大妈的肉包子了。 脑袋上又挨了一巴掌，还是顾野拍的。 “吃吃吃，你以后干脆去饭店当厨师得了！” 顾野说的是气话，现在还惦记着吃春卷，又不是少了这憨憨的吃食，至于这么馋？ 钱六斤却喜笑颜开，使劲点头，“当厨师好，天天都有好吃的。” 他觉得这主意很不错，比去车间还好一些，要不三个月后，他就去饭店当学徒吧。 “吃你的吧！” 顾野夹了一大块肉，堵住了这憨憨的嘴，再听这憨货说下去，他会英年早梗。 “三强，明天你就要签合同了，咱们碰一个，祝你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韩士忠举起酒杯，祝福了许三强。 大家碰了下，把酒喝了，都为许三强开心，许三强自己也乐坏了，嘴就没合拢过，还说了不少那个毛老板的事，对他特别照顾，还给他买衣服呢。 “这毛总挺好，三强你撞大运了！” 大家都没多想，觉得许三强运气好，遇上贵人了。 楚翘欲言又止，有不一样的想法，总觉得那个毛姐，对许三强可能别有居心。 不过她没说，毕竟现在大家都高兴着，没必要说扫兴的话，且看后续发展吧，希望是她想多了。 晚上睡觉时，楚翘还是没忍住，和顾野说了她的顾虑，“你说那个毛总，对许三强是不是另有所图？” “啥另有所图？” 顾野刚冲了凉，身上还带着水汽，拿毛巾擦头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就那个……非分之想。”楚翘白了眼，非得逼她说这么直白。 “非分之想？咋可能，翘翘你别瞎几把乱想！” 顾野头发都不擦了，觉得媳妇是异想天开，还说：“老许三十不到，那姓毛的都四十五六了，搁古时候都能当老许他娘了，你这脑子咋想的！” 差了十好几岁的年纪，怎么都不可能有那种想法嘛，媳妇这纯属瞎扯淡！ 楚翘没好气道：“差十几岁怎么了，武则天六七十岁不还养十几岁的面首呢，就不兴那毛总找个三十岁的男朋友？” 她反正感觉那毛总对许三强是那方面的意思，又是送衣服，又是送皮带，这是普通客户关系？ 许三强高大英俊，嘴又甜，会哄人，这样的男人最招富婆青睐，就不知道许三强自己有没有察觉了？ 顾野还是不信，口气很坚决，“武则天是武则天，现在不兴这个，就算那姓毛的有这意思，老许也不可能从。” 说完他就懊恼地拍了下嘴，让媳妇给带沟里去了。 顾野清了清嗓子，义正辞严道：“这种肮脏错误的想法，以后都不能再想了，也不可以在外面提！” “知道啦，我又不是长舌妇，晚上吃饭时都没说呢。” 楚翘瞪了眼，扯了毛毯睡觉，不提就不提，反正她提醒过了。 顾野嘻嘻笑了，擦干了头发，也钻了进来，手还不安分，被楚翘给拍掉了，“睡觉！” “天还早着，要不干点活？” 顾野没消停，这么早睡不着，还不如运动一下。 “不要，困了！” 楚翘气还没消，而且晚上闷的很，没兴趣动弹。 但她低估了某人的厚脸皮和锲而不舍，一直闹，闹得她毫无反抗之力，只能就范…… 第二天，天还是很闷，天上的云黑沉沉的，就像压在头顶上，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但雨却下不下来，天气预报说要明天下。 这种天特别难受，就算坐着不动都会出汗，而且心口很闷，像堵了块石头，钱六斤吃过早饭，照例去了西郊的工业区，也是他和钱大妈天天唠嗑的地方。 钱六斤去了其他几家厂子，只不过都被骂出来了，还放狗咬他，习以为常的钱六斤，跑得贼快，跑远了后，还冲背后吐舌头的狗得意地笑。 只不过这一跑，钱六斤就大汗淋漓了，衣服都粘在了身上，他也懒得去其他厂子了，就去了和钱大妈唠嗑的大树下，坐在地上等钱大妈过来。 昨天钱大妈说了，今天会带春卷给他吃，让他早点过来。 钱六斤拿出报纸垫在地上，坐了下来，安静地看着马路对面的工厂，叫昌盛机械厂，厂子规模还可以，是一家私营企业，好像是中外合资的，他以前去那厂子推销过，门卫还算客气，没放狗咬他，但也没让他进去。 天上的云越来越低了，钱六斤也觉得不太舒服，明天肯定要下暴雨了，下了雨天气才会好。 等到了十一点，钱大妈来了，中等个子，有点胖，穿着也很普通，提着个自己做的布袋子，快步走了过来，老远就看到钱六斤了，冲他招手。 钱六斤起身迎了过去，憨厚地笑了：“婶子。” “等久了吧，快坐下吃春卷，刚炸的，脆着哪！” 钱大妈从袋子里拿出铝饭盒，一打开就透出了香味，里面是金灿灿的春卷，她笑盈盈道：“是白菜肉丝木耳馅的，我儿子孙子都爱吃这馅，六斤你都吃了。” 满满一饭盒春卷，看得钱六斤口水直流，他也没客气，拿起饭盒就吃，钱大妈挨着他坐下，慈祥地看着他吃，最喜欢看这孩子吃东西了，比自己吃还受用些。 －－－－－－题外话－－－－－－ 明天继续啦 ------------ 第551章 儿女太有出息也不好 “慢点吃，别噎着，喝口水啊！” 钱大妈像娘一样，不时提醒，嘴边都是笑。 “真好吃。。。” 钱六斤狼吞虎咽地吃着，还拿起一根要喂给钱大妈吃，“婶子你也吃。” 钱大妈没吃，“你吃，年纪大了吃不了多少，看你吃比我自己吃还香。” 每次看这孩子吃东西后，她胃口都会好很多，能多吃半碗饭。 钱六斤一点都不会客气，继续大口吃了起来，没多会儿，满满一饭盒春卷，就让他给消灭了，连渣渣都舔了。 “谢谢婶子。” 钱六斤很感激，想着等发了工资，就给钱大妈买些礼物，总不能天天白吃人家的。 “谢啥，婶子还要谢谢你，天天陪我老太婆唠嗑呢。” 钱大妈嗔了眼，收起了饭盒，关心问道：“你卖出机床了没？” “没。” 钱六斤沮丧地摇了摇头，依依不舍道：“婶子，以后这边我不来了，要去其他地方卖，等我空了再来找你唠嗑啊！” 钱大妈也很不舍，她很喜欢这实诚孩子，虽然脑子木讷了点，可心眼好，要是她儿子就好了。 她现在想明白了，儿女不需要有太大出息，身体健康，孝顺，有份工作就行，太有出息的儿女是给国家培养的，父母除了面子上有光，实际上没太多光能沾。 还是像六斤这样的实诚孩子好，有耐心陪老人唠嗑，力气也大，心眼又好，可惜不是她亲生的，又不肯当她干儿子。 去年生了场大病，钱大妈就看开了，想透了很多以前不懂的道理，人人都夸她福气好，儿子是老板，女儿在京城当干部，人人都羡慕她。 她以前也沾沾自喜，觉得自己总算能享福了，辛辛苦苦培养了儿女，儿女们都有大出息，现在她只要接送孙子上学就行，家务活也不用干，儿子请了保姆。 老头子不肯进城，在乡下一个人住，钱大妈自己在城里，时间一长，她就觉得孤单了，连个唠嗑的人都没有，儿子儿媳妇都比总统还忙，和她说句话的工夫都没有，和孙子也唠不到一块，这倒也能克服。 最让钱大妈寒心的是，去年生了场大病，差点去见阎王爷了，她躺在病床上不能动弹，屎尿都得人把，儿子打电话给他姐姐，女儿说请不出假，让儿媳妇照顾，儿媳妇说她也请不出假，儿子就更指望不上了，结果这不孝子请了护工。 陌生人哪有亲闺女照顾得贴心，住院的那几天，钱大妈心都凉了，每天都是受罪，甚至想死的心都有。 尤其是隔壁病房的老太太，儿女轮流伺候，照顾得尽心尽力，拉屎拉不出来，女儿也不嫌弃，用手抠出来，天天给老娘做好吃的，医院的人都夸这女儿孝顺，老太太有福。 钱大妈也觉得老太太福气好，虽然老太太住的是普通病房，儿女都是普通工人，没多少钱，可住着单人病房的她，却羡慕极了这老太太。 她的儿女们有出息，可她生病了，却指望不了一个照顾的，钱大妈也不是无理取闹，知道儿女们都忙，确实抽不出时间，能给她请护工已经够孝顺了，可这心里就不是滋味。 所以钱大妈现在每天都锻炼身体，不能给儿女添麻烦，她可再不想去医院受罪了，她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活的时候能生活自理，死的时候快一点，别让她受罪。 钱大妈舍不得钱六斤，不过她也没说挽留的话，知道工作最要紧，就安慰道：“别泄气，婶子看好你，肯定能卖出机床！” 钱六斤咧嘴笑了，“我不泄气，婶子，我想好了，卖不出就去车间干活，我和我哥都说好了，要不当厨师也行，天天都有好吃的。” 钱大妈被逗笑了，傻孩子真乐观。 “六斤，你卖的那机床是干啥用的？” 钱大妈和钱六斤唠嗑了这么久，也没搞明白机床的用处，她一个农村老太太，最了解的就是缝纫机和拖拉机了。 “做齿轮的，一坨铁放进去，机床就能切出齿轮来。”钱六斤边比划边解释。 “齿轮是干啥的？” 钱大妈更糊涂了。 这可把钱六斤难住了，他知道齿轮是啥样，可他说不出这玩意儿的用法，憋了许久，他才想到了最直接有效的解释，指着马路对面的机械厂说：“反正我们厂的机床，就是卖给这种厂子的，具体干啥我也不清楚。” 钱大妈神情惊喜，想问得更清楚些，“这厂子要买你家的机床？” “人家不买，不过肯定要用，或许去别家买了。” 钱大妈点了点头，她明白了。 “六斤你下次空了来找婶子唠嗑啊，明天别出门了，下雨呢！” “知道了，婶子你慢点走，以后我再来找你唠嗑。” 钱六斤乖巧地点了点头，本来他明天就不打算出门，天气预报说要下大暴雨，还有闪电雷鸣，出门不安全，以前他老家村里就有人让雷劈死了呢。 “行，婶子等你，下回来打这个电话，一般都在家。” 钱大妈报了电话号码，让钱六斤拿纸笔记下，是家里的电话，儿子给家里装了电话机，打电话很方便。 “好。” 钱六斤认真记下了，也没细想，这个时候能在家里装电话的人，非富即贵，他一直都以为钱大妈家里条件一般。 钱大妈慈祥地笑了笑，慢悠悠地走了，她就住在厂子附近，过来很方便。 钱六斤也走了，下午要去其他地方转转，就算他已经准备好三个月后下车间，这三个月也不能随便应付，还是要认真卖机床的。 这个点马路上没几个人，天气热，大家吃了饭都要睡午觉，就算不睡也不会大热天出门，宁可在家里坐着，马路上就钱六斤一个人走着，没多会儿又满身汗了。 走了大约二三里路，钱六斤抬手用胳膊擦汗，突然想起了啥，袋子里有块手帕，是刚才钱大妈让他擦手的，他擦了手后，随手扔在了袋子里，忘记还给钱大妈了。 钱六斤懊恼地拍了下脑门，转身往回走，希望能追上钱大妈。 ------------ 第552章 黑豆接电话 顺着钱大妈走的方向追了上去，钱六斤跑得满头大汗，跑了好几分钟，都没看到钱大妈人影，天气却越来越闷了，钱六斤抬头看了看天上的云，像是要掉下来似的，明天的雨肯定不小。 这种天太难受了，他身体这么好，都喘不过气来，钱六斤放慢了脚步，跑得太热了，身上都是汗，像淋了雨一样，要是追不上钱大妈，就下回还给她吧。。。 钱六斤打算再追一里地，找不到人就撤，马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天上也没太阳，只有黑压压的云，走了一里地，还是没看到人，钱六斤转了身。 可眼角余光却看到了前面路上躺着个人，钱六斤又转了回来，定睛一看，确实躺了个人，一动不动的，就躺在马路边上，也不知道咋回事。 热心肠的钱六斤跑上前，看清了人，吓了一大跳，竟是钱大妈，蜷缩在地上，紧闭着眼，脸色青白，表情痛苦。 “婶子……” 钱六斤着急大叫，又不敢动钱大妈，在部队他学过急救，像这种情况不能随便翻动病人身体，很容易出大事。 他叫了好几声，钱大妈都没反应，脸色越来越难看，气息也微弱了，钱六斤四下张望，也没找到公用电话亭，他咬了咬牙，开始给钱大妈急救。 幸好钱六斤学过，他虽然脑子不太聪明，学东西也慢，但只要学会了，就一定是最标准的，而且永记于心。 “1001，1002，1003……” 钱六斤一边按压胸口，一边数数，按了会儿，又给钱大妈吹气，和医生教的完全一致，一点都没出错，急救了十来分钟后，钱大妈终于有了反应，轻哼了声，脸色也缓过来了，但还是睁不开眼。 “婶子，有药没？” 钱六斤大声问，急救动作没停，他估摸着钱大妈应该是心脏病发作了，得吃救心丸。 钱大妈听见了钱六斤的声音，可她说不出话，手也动不了，其实她袋子里有药，她有心脏病，去年就因为心梗住院，之后她出门都会带上药。 今天出门并没哪里不舒服，就是这天气太难受了，走了几步路后，钱大妈就感觉喘不过气，心口堵得慌，可没等她拿出药，就动弹不了了。 钱六斤叫了好几声，钱大妈都没回应，他只得去翻钱大妈的袋子，看到那小药瓶，他长松了口气，仔细看清了说明，倒了药丸喂给钱大妈。 过了好一会儿，钱大妈这悠悠地醒了，但还是动弹不得，身子像麻了一样，她感激地看着钱六斤，张了张嘴，声音很微弱。 钱六斤凑在她耳边听，“昌……昌盛……” 钱大妈其实想说昌盛机械厂，但她说得含含糊糊，钱六斤没听明白，他也不敢耽搁时间，就大声道：“婶子，我去打电话叫救护车，你别怕，我马上回来！” 他不敢动钱大妈，还是让她躺在地上，用最快的速度跑去找电话亭，好在附近就有，钱六斤叫了救护车，又快速地跑了回来，陪着钱大妈，怕她又昏迷过去。 吃了药的钱大妈恢复了不少，身子也有了点力气，但舌头还是麻麻的，不听使唤，她想说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 救护车来了，抬走了钱大妈，钱六斤也陪着一块，但急救时，却出了点麻烦，抢救需要家属签字，还要交钱，钱六斤签字倒是愿意的，可他身上没钱，统共也就三块六毛八，准备去饭店吃面的。 他每个月的工资都在楚翘那儿，就揣点饭钱，不过他胃口大，一个月工资六十块至少得吃一半，所以楚翘每个月给他四十块生活费，再存二十块，这样到过年还能剩二百四。 虽然不多，但以前他自己管钱，一分不剩，一发了工资，他爹就会打电话来诉苦，不是身子不舒服，就是弟弟妹妹要买学习资料，又或者买农药化肥，反正家里处处都是窟窿，哪哪都要钱。 其实钱六斤很清楚，都是后妈揣掇他爹打电话的，他寄回去的钱，全在后妈那儿，可他还是不忍心让他爹失望，但凡兜里有钱，他都会寄回家，哪怕自己吃不饱。 看着手里可怜巴巴的三块六毛八，有一张二角钱还缺了个角，另一张一块钱的，上面还有一行字——钱小毛是倒霉蛋。 字写得歪歪扭扭的，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鬼写的，更不知道这钱小毛是哪个倒霉蛋，还和钱六斤五百年前是一个祖宗。 钱六斤觉得，现在他比这不认识的钱小毛更倒霉，兜里比屁股都干净，钱大妈这边可耽搁不起，他得想办法去找钱。 “大夫，我现在就去拿钱，麻烦你一定要救活她啊！” 钱六斤死死拽着医生的手，医生的骨头都差点断了，疼得不住苦笑，抽又抽不出来，无奈道：“快松手，我手要是断了，谁给你妈抢救？” “对不起……” 钱六斤慌忙抽出手，还解释道：“她不是我妈，是我婶子。” 医生也没多问，还以为是亲婶子，觉得这敦实后生心眼挺好，对没有血缘关系的婶婶也这么孝顺，便说道：“快去凑钱吧，我会尽力抢救！” “谢谢啊，我这就去！” 钱六斤感激涕零地鞠了一躬，见医生进了急救室，便跑去打电话了，他想找顾野借钱。 但顾野白天不在机床厂，楚翘正好也没在家，她去美容院了，钱六斤打了顾野办公室电话，办公室的人说顾野出去办事了，又打去家里，响了十几声，倒是有人接电话了。 钱六斤大喜，叫道：“嫂子，我是六斤。” 但话筒里没回应，只听见了粗重的呼吸声，钱六斤急着说：“嫂子，我这边有人命关天的大事……嫂子你咋不说话？” 还是呼吸声，如果钱六斤有千里眼，就能看到话筒被一只爪子扒拉到了桌子上，黑豆两只前爪搭在桌上，好奇地在话筒上嗅，搞不懂这玩意儿咋还能出声，狗眼珠子转来转去的。 “嫂子，你说话啊，你咋了？” 钱六斤都要哭了，还以为楚翘也出事了，哽咽着叫道：“嫂子你是不是也生病了？你吱一声，别吓我。” ------------ 第553章 一刀又一刀 “汪汪汪……” 黑豆似乎听懂了，立刻便叫了几声，还在话筒在舔了几下，吧哒吧哒的，话筒那边的钱六斤哭声戛然而止，拿下话筒愕然地瞪着，很怀疑他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 嫂子咋变成狗了？ “汪汪汪……” 黑豆又叫了几声，有点不高兴，舔得更欢实了，吧哒吧哒的，就像舔大骨头一样，钱六斤也反应过来了，敢情是黑豆那狗崽子在闹，害他急死了，回去打断这狗崽子的脚。 “汪你大爷的，等我回去揍不死你，电话都敢接，你咋不上天呢！” 钱六斤气冲冲地挂了电话，浪费他时间，嫂子不在家，顾哥也联系不上，他想了想，只得打去宿舍楼，也没抱太大希望，可他实在找不到人了。。。 暗暗祈祷韩士忠或者宝福山能有一个在宿舍，许三强去那个热心肠的毛大姐那儿签合同了，肯定不在宿舍。 电话大婶在楼下叫了几声，钱六斤心提在了嗓子眼，很快就听到了话筒里美妙的声音，是他亲爱的强哥。 “喂，哪位？” 许三强的声音有点哑，还闷闷的，感觉心情不太好。 钱六斤傻眼了，脱口而出：“许哥你不是去签合同了？这么快就签好了？” “没签，你啥事？” 许三强声音更闷了，他才刚缓过来一点，六斤这五十米大刀就捅了过来，疼死他了。 二十台机床啊，毛三万啊，沪城一套大房子，就这么没了。 啊哟……疼！ 比生孩子还疼。 许三强死死捂着心口，脸扭曲着，咬牙切齿地催：“你有屁赶紧放，到底啥事？没事我去睡了。” 他没心情陪这棒槌瞎聊天，要回去借酒浇愁，至少灌三斤二锅头，才能浇去他那比松花江还深的忧伤。 “许哥，你能搞到钱不？我这边急用。” 钱六斤把钱大妈的事说了，许三强听得直翻白眼，这给肉包子的大妈倒没拐六斤，可这去了医院，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呢，六斤那一百多斤肉，还不够医院霍霍的。 “她没儿女？用得着你个外人出钱？六斤你一个月才挣多少，别犯傻！” 许三强不乐意去搞钱，也是为了兄弟好，医院都在抢救了，谁知道要花多少，那就是无底洞，万一那钱大妈赖上六斤了，这憨憨一辈子就陷进去了。 做好事可以，但不能滥好心，把自己搭进去。 “婶子不是突然生病了嘛，我在路上看到了，总不能不管吧？她儿女我也不认识，许哥你别啰嗦了，帮我搞点钱吧，我在第二人民医院啊，你快点！” “万一这大妈儿女不管她，赖你一辈子，你连媳妇都娶不上！” 许三强恨铁不成钢地骂，就没见过这么实心眼的娃，认识才半个月，几个肉包子就给收买得死心塌地了，这世上可多的是以怨报德的黑心人。 “那我也不后悔，许哥你赶紧的啊！” 钱六斤斩钉截铁地回答，救人要紧，没工夫想那么多。 要是人人都像许哥那样想，这社会得多冷漠啊，就不叫人情社会了，那是动物世界。 许三强骂了句三字经，愤愤地挂了电话，回宿舍去找他的存款，看到存折上可怜巴巴的三位数，还有小数点后面的两位数，他心里有点后悔了。 要是答应了毛姐的要求，他现在就是万元户了，立刻能买上大房子，还能娶漂亮媳妇，多美！ 后背一阵寒，许三强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唾弃起了自己的动摇，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他怎么可以为了金钱出卖自己？ 那样比阳会计那个二椅子还没出息。 许三强用力甩了下头，洗了把脸就出门了，虽然只有一百多存款，可也比没有强，先去医院找六斤，这憨货还不知道急成啥样了呢。 抢救还在进行中，看着进进出出的护士，钱六斤腿有点软，靠在椅子上发呆，脑子空空的，两只手使劲绞在一起。 “咋样了？” 听到许三强的声音，钱六斤才活了过来，哽咽叫道：“许哥！” 眼睛也红了，就像看到了他妈一样，许三强没好气地拍了下他脑壳，“没出息的怂货，我去交钱！” “许哥你带了多少钱？” 钱六斤擦了下眼睛，希冀地看着许三强。 许三强移开了眼神，心里虚的慌，他全部存款加起来，也就一百五十六块九毛八，连垫床脚的钢镚他都翻出来了。 “医生说要交多少？” “让先交三百，后面还得交。” 许三强噎住了，他的钱连定金都不够，便问：“你身上有多少？” 或许两人加起来能凑三百呢，许三强期待地盯着钱六斤，然后就看到了这憨憨手里捏得皱巴巴的几张钱，一张一块的，一张两块的，还有几张毛票，绝不会超过五块钱。 “瞧你这穷酸样！” 许三强嫌弃地拍掉了钱六斤的手，这点钱连医院门槛都进不了，他得再想办法。 “你先去把这些钱交了，就说一个小时内筹够钱。” 许三强掏出所有的钱，啪地甩在钱六斤手上，想了下，他又拿回了五角钱，还要打电话呢。 “许哥你去哪拿钱？顾哥和嫂子都不在。” 钱六斤扁了扁嘴，一百多块还鄙视他，他存款都有二百了，在嫂子那儿。 “肯定在美容院，我去打电话。” 许三强匆匆往外走，他知道美容院电话，楚翘白天基本上在那儿。 楚翘确实在美容院，不过她准备去七小姐那儿了，正在和党晓洁交待些事，电话响了。 “老板，找你的。” 楚翘以为是汪太打来的，她给汪太留了家里和美容院两边的电话，可听到的却是许三强的声音，她也像钱六斤一样脱口而出：“你合同签好了？” 许三强心口一阵疼，这一刀又一刀，没完没了了。 可他没法骂人，这事是他自己太单纯，太相信人了，没透过热情的表象，看到流氓的本质。 “合同没签成，弟妹我这边有人命关天的事，你带些钱来医院……” “我打车过来。” 楚翘也没细问，答应半小时内赶到，挂了电话后，她给七小姐打电话，简单解释了下，“明天我再去看您。” －－－－－－题外话－－－－－－ 明天继续啦 ------------ 第554章 合同黄了 “救人要紧！” 七小姐表示知道了。 楚翘没去银行取钱，美容院有流水，她拿了一千块就赶去了医院，许三强在医院门口等她。 “那个钱大妈没事吧？救过来了没？” 楚翘一路上都在担心，怕钱大妈救不过来，六斤这傻憨憨可就有麻烦了，现在也没监控，路上又没人看到，万一钱大妈 ------------ 第555章 你去就是羊入虎口 楚翘知道许三强肯定是羞于启齿，被一个老女人看中，还想包养他，确实不是啥光彩事，尤其还是现在这个牵手都害羞旳年代。 “是不是那个毛老板提出了过分的要求？”楚翘主动引导。 许三强身体颤了下，脸涨得通红，都被弟妹看出来了，他没脸见人了。 顾野心里一咯噔，想到了昨晚媳妇和他说的话，他还训斥了媳妇，说她瞎几把乱想呢。 “那老娘们想睡你？” 顾野脱口而出，特别愤怒。 老不要脸的，都能当他兄弟的娘了，咋想得出来？ 还要不要脸了？ 许三强脸红得都能滴出血了，心里有点恼，怎么能当着弟妹的面，说得这么赤果果？ 就不能委婉一点？ 他不要面子的？ “人家也没说睡，就是说想和我交往一下，搞对象。”许三强给自己挽尊。 “那还不是想睡你，一个意思，这老娘们真不要脸，老许你不答应就对了，咱可不能为了钞票低头，那老娘们都能当你娘了。” 顾野这个钢铁直男，压根没领会许三强的内心, 义愤填膺地骂着, 还表扬了下兄弟。 能抵抗住老娘们的金钱诱惑，好样的！ 许三强赤红的脸变成了黑色，好想掐死他，一口一个睡, 搞得他好像是柔弱的小娘们一样, 太不给他顾全面子了。 而且—— “人家比我娘还是年轻的，没那么老。” 许三强有点不满, 他娘都是老太婆了, 被一个老太婆看中，还想包养他, 真不是啥光彩事。 再说了, 他许三强就只配老太婆喜欢吗？ 顾野却领会错了，震惊地瞪着兄弟，半晌才气愤问道：“老许，你后悔了？想和那老娘们搞对象？” 他觉得许三强这口气, 就是后悔了, 不争气的东西, 为了一点钱至于作践自己？ 顾野越想越气, 一巴掌拍在沙发扶手上, 气哼哼道：“许三强你要是敢从了, 出去别说是莪顾野兄弟, 老子丢不起这人！” “谁后悔了？谁要从了？你能不能听老子说完？老子都心疼一天了, 你就知道瞎咧咧……” 许三强也火了, 他到现在都没缓过来，毛三万块啊！ 这么多钱都到了他手上, 都走到银行门口了，一阵台风吹过来, 呼地一下就没了。 这种心情，谁都没法理解, 他的苦只能自己知道。 “你说，老子听着！” 顾野吼的声音更大, 兄弟俩像斗鸡一样, 面对面地站着，比谁嗓门大。 “那老娘们说要和我搞对象，答应了就签合同，还说以后给我买汽车买房子, 还带我去外国玩，说了一大堆好处……” “你动心了？” 顾野打断了, 气得许三强嘶吼：“你特么闭嘴, 听老子说！” “行，你说！” 顾野用力抹了把脸，都是口水。 许三强也用力抹了把脸，口水同样不少，继续说起了他和金钱对抗的英勇不凡。 “我当时是有一点动心，可看到那老娘们脸上的褶子，就拒绝了, 那老娘们还说我肯定会后悔, 等着我回去找她，那二十台机床都给我留着。” 许三强越说越气, 他气的是那老娘们说这话时的眼神，成竹在胸的样子，就是仗着有几个钱为所欲为, 逼他出卖自己。 太气人了。 顾野也很气，咬牙骂道：“臭不要脸的，那老娘们叫啥来着？老子找她算帐去！” “毛桂花。” 许三强悻悻地说了个名字，顾野骂骂咧咧地就要出去算帐，被楚翘拦住了，嗔道：“天都这么黑了，你上哪找这毛桂花去？” 况且这事毛桂花也没错，人家拿出了二十台机床的诚意，并没强迫许三强，就像做买卖一样，你情我愿的事，不违反道德，更不违法, 算的哪门子帐？ 顾野恨恨地骂了句三字经，安慰兄弟：“明天我再找她算帐, 这机床咱不卖了！” 许三强应了声，心里却苦的很，他还是心疼。 大三万块钱哪！ 连个水花都没见着，唉！ 重重地叹了口气，许三强用力搓了把脸，还闻了下，嫌弃极了，特么都是葱花味，晚上吃的葱花蛋，顾野一个人干了大半盘子，全特么喷他脸上了。 “我去睡觉了！” 许三强心里舒坦多了，之前堵着一块大石头，比这天气还难受，现在好多了。 睡一觉明天又是艳阳天，他继续努力卖机床，特么的，就不信这偌大的沪城，没有他许三强的立足之地！ “去睡吧，别喝酒了！” 顾野劝了句，喝酒不能解决问题，还不如想想办法卖机床，这沪城有的是厂子，又不是只有那老娘们一家。 就算沪城不行，还能去其他省，华国市场这么大，有的是钱挣。 楚翘却拦住了，她还有话要问。 “我觉得这件事没到结束的时候，还有希望。” 楚翘觉得放弃太可惜了，二十台呢，不能轻易放弃，那个毛老板肯定是需要二十台机床的，包养许三强只是顺道。 买机床是主，包养是次，毛老板可是私营老板，钱是她自己的，二十台机床要百多万呢，说句不好听的，许三强还真不值这么多钱。 顾野跳了起来，“我兄弟决不可能当小白脸，翘翘你别说了！” 他以为楚翘是想劝许三强屈服，要不是亲媳妇，他大巴掌肯定扇过去了。 楚翘不耐烦地扇了一巴掌，拍得顾野懵了，也安静了。 “你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咋咋呼呼的！” 楚翘没好气地白了眼，撇过头对许三强说：“那个毛老板厂子肯定要添置二十台机床，不买咱们兴达的，就会买南方机床厂的，这笔钱不能让他们赚了。” 顾野一冷静，脑子也好使了，一听就明白了媳妇的意思，立刻嚷道：“对，不能让南方机床赚这钱，老许你别管了，明天我去找那老娘们谈谈。” 许三强悻悻道：“你去也一样，那老娘们肯定想睡你！” 顾野比他还俊呢，去了也是羊入虎口。 “说啥呢！” 两口子异口同声，还狠狠瞪了眼，都不会说人话。 许三强不敢吭声了，心里却不服气，觉得这笔订单肯定拿不下来，便宜南方机床了。 ------------ 第556章 开冷气穿貂 楚翘想了想，打听问道：“那个毛老板除了喜欢年轻男人外，还喜欢啥？” 许三强老脸一红，回答道：“喜欢显摆，买了贵旳东西都要显摆，大热天开冷气都要穿貂。” 楚翘嘴角抽了下，开冷气穿貂，可真有创意。 许三强又说道：“这老娘们也是白手起家，年轻时吃了不少苦，在北大荒待了六年，回城后就摆地摊，她说好几次都差点没命，才挣下了这份家业，南边她也有厂，还投资了酒店，挺有钱的。” 虽然嫌恶这老娘们对自己的觊觎之心，可许三强还是佩服，一个女人能空手创下这么大的产业，确实不简单。 “她没结婚？”楚翘感兴趣地问。 “结了，又离了，有个儿子，之后就没嫁人了。” 楚翘心里有数了，一个白手起家的单身富婆，好面子，还好小白脸, 都能理解, 饱暖思**嘛，吃了那么多苦，有钱了享受一下怎么了？ 当然不能让许三强屈服，那就走另外一条道。 “毛老板好名声就好办, 我觉得这笔生意还有希望, 许哥你这样，明天再去找毛老板, 和她这样说……” 楚翘说了她的办法, 顾野和许三强都惊呆了，异口同声道：“这样能行？” 咋觉得不靠谱呢？ 写一本书就能让那老娘们买二十台机床？ 一百来万的生意呢！ “只要这毛老板爱名就能行, 试试呗, 最差的结果也无非是不答应，和现在没啥区别，但万一人家答应呢！” 楚翘还是有点把握的，很多富一代们, 功成名就后都喜欢搞点文化气息, 请人写写自己的传奇伟大创业事迹, 然后自个掏腰包出版, 在朋友圈分发, 人手一本, 那种成就感可比买奢侈品充实多了。 港城那边很多富豪就是这样干的, 因为他们年轻时的创业过程, 多少沾了点灰色, 坊间都有不少风言风语，其实无伤大雅, 但成名了嘛，就好面子了, 听着怪不舒服的。 所以这些富豪们，就花重金请作家给他们写传记, 给自己镀金，写成品德高尚的人, 成功全是靠了他的勤奋和吃苦耐劳, 这样做还是蛮有成效的，时间一长，那些不好的传闻就消失了。 内陆这边还没人这样做，但以后也会盛行, 楚翘就想用这办法诱惑毛老板，不行就算了。 许三强想想也对, 试一下又没啥, 就是再去见那个老娘们，他心里有点膈应。 楚翘瞧出了他的心思，劝道：“像毛老板这样的人，以后你肯定还会遇到，你心里再膈应也不能表现出来，还要和人家谈笑风生，再把她们的钱挣到手, 这才叫销售本事。” 许三强被说动了, 有点鄙视自己，脸皮咋能这么薄呢？ 卖东西不就得厚脸皮嘛。 反正不管那老娘们咋说, 他肯定不会答应。 “行，明天我去找她说说，可这书谁来写？弟妹你写？”许三强下定了决心, 二十台机床不能放弃，再努力一把。 楚翘摇头，“莪哪会写书，这事交给我，我去联系作家。” 梅九明认识不少落魄作家，随便找一个就行，只要价钱到位，肯定没问题。 许三强放心了，颓废消散，又成了精神小伙，还担心起了钱六斤。 “六斤这棒槌可别碰到无赖了，一千块钱呢！” 楚翘交了一千块住院费, 还不知道够不够用，许三强很担心这笔钱填窟窿了。 “别想太多，救一条命也是好的，明天去医院就知道了。”楚翘不是太担心，听起来那个钱大妈应该不是无赖, 儿女也应该不会赖帐。 就算真的遇上无赖, 这一千块就只当接济穷人了，也没啥。 晚上，顾野辗转反侧，替兄弟操心二十台机床，又担心便宜了南方机床，又怕钱六斤被人讹，操不完的心，哪还睡得着，在床上滚来滚去，气得楚翘一脚踢下了床。 “去外面睡，别吵吵我！” 楚翘烦死了，每次刚有点睡意，就被这家伙吵醒了，再这样搞，她一晚上甭睡觉了。 顾野揉了揉腰，委屈地爬了起来，抱着毯子去了客厅，他是真睡不着，还是睡沙发吧，不影响媳妇睡觉。 看到楚翘安详的睡颜，顾野羡慕极了，媳妇咋就睡得这么踏实呢？ 他这脑子跟跑马一样，一闭上眼，就东想西想，一点睡意都没有，比白天还清醒。 躺在沙发上的顾野，睁大眼睛看天花板，直到鸡叫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这天晚上，沪城还有一户人家也闹得鸡飞狗跳，还报了警，但依然没找到人，钱庆平在公安局守到了天明，眼睛都熬红了，后悔莫及。 要是他妈有个三长两短，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钱总，我们会继续找你母亲，有消息就通知你。”公安说道。 “辛苦你们了。” 钱庆平心里绞得难受，他妈从来不会不声不响地跑出去，现在却一个晚上没回来，肯定出事了。 老天保佑他妈千万要平安，只要这次母亲平平安安，他以后一定减少工作，多陪陪母亲。 这一晚上钱庆平也想明白了，要是母亲不在了，他挣再多的钱又有啥用？ 不管多大年纪，还是要有个妈啊！ 钱庆平打起精神，回厂子处理公务，昨天约好的南方机床厂销售员，他打算添购十台机床，看好了南方机床厂的，今天再谈谈，没问题就签合同了。 可现在母亲没消息，钱庆平也没心情了，回到厂里就给销售员打了电话，“蔡经理，今天我家里有点事，咱们下次再约吧。” “好的，我随时等候钱总召唤！” 蔡经理说得很好听，可心却沉到了底，昨天都说得好好的，今天却改期，肯定是兴达机床厂那姓顾的王八蛋挖墙角了。 这个钟经理就是南方机床的金牌销售员，上次一笔大订单被顾野撬了墙角，还被人套了麻袋，结结实实地挨了顿打，伤一个月才好。 这笔帐他全算在了顾野头上，所以这一年，钟经理的工作重心基本在沪城，就是想撬顾野的生意。 ------------ 第557章 你买六斤的机床吧 钟经理想了想，准备再去拜访毛桂花，他打听到了，这女人也想添置机床，好像顾野旳手下和毛桂花走得挺近，他得把这一单抢过来。 他还打听到，毛桂花好小白脸，哼，这事好办。 楚翘和顾野吃过早饭，就去了医院，钱大妈还没醒，但气色好了不少，应该快醒了。 钱六斤顶着大大的黑眼圈，不住打哈欠，这憨憨一晚上没咋合眼，医生说不能睡，要随时盯着病人，有问题就按铃，钱六斤连眼睛都没敢合。 “快去吃早饭吧，吃了就回去睡觉，白天我来守着。” 楚翘挺心疼这孩子的，真是个实心眼。 钱六斤点了点头，去外面吃早饭了，他才刚走几分钟，钱大妈就醒了, 睁开眼迷茫地看着天花板, 渐渐清醒过来。 “我……莪在哪儿？” 钱大妈声音沙哑，还有些不敢相信，她就记得走在路上，心脏病犯了, 绞得透不过气来, 她想拿药吃，可没来得及就睡过去了。 是哪个好心人救了她？ 钱大妈十分感激, 昏迷前她还在想, 这一趟怕是挺不过去了，她挺遗憾的, 好日子没过完, 她舍不得死啊。 一定要好好谢谢这好心人，救命之恩哪。 钱大妈慢慢挪过头，看到了楚翘和顾野，是陌生人, 便感激道：“是你们救了我？谢谢啊！” “不是我们, 是钱六斤救了你, 我们是他朋友, 他去吃早饭了。” 楚翘赶紧解释, 不能抢钱六斤的功劳, 不过她彻底放心了, 钱大妈和蔼可亲, 很明事理, 肯定不会讹钱的。 “是六斤啊！” 钱大妈笑了，真是好孩子, 没白吃她的春卷，她就知道六斤心肠好。 “劳烦你们给我儿子打个电话吧, 他叫钱庆平，电话是……” 钱大妈报了儿子的名字和电话号, 一晚上没回家，儿子肯定急坏了。 顾野出去打电话了, 才刚响了一声, 电话就被接了，传来一个男人焦急的声音：“是公安同志吗？有我妈的消息了吗？” “我不是公安，你母亲在医院里，昨天在路上犯了心脏病, 我朋友送她去的医院，她让我给你打电话。” 顾野也放心了, 都去报警了, 显然是孝顺儿子，六斤这次没救错人。 “同志，谢谢你啊，我这就过来。” 钱庆平不住道谢，心也放了大半，拿了车钥匙就往医院赶。 钱六斤吃了早饭又回了病房，他不放心, 想看看钱大妈醒了没, 见钱大妈精神头挺足，他便咧嘴笑了, “婶子你没事了就好。” “谢谢你救了我，我儿子马上来了，得让他把钱给你们, 好好感谢你们。” 看到钱六斤的黑眼圈，钱大妈心里更感激了，比她亲儿子还孝顺呢，这回一定要好好感谢这孩子，六斤也是可怜孩子，爹不疼娘早死，还有个恶毒后妈，也不知道这些年咋长大的。 “钱是我嫂子的，给我嫂子就成，不用谢我，婶子你给我吃那么多肉包子呢！”钱六斤不好意思地挠着头。 钱大妈笑了，心思也更坚定了，这么好的孩子，必须重谢，一会儿就和儿子说。 钱庆平冲进了病房，看到钱大妈精神挺不错，还有说有笑的, 心彻底安了, 红了眼睛，哽咽道：“妈，你急死我了。” “我没事，碰上好心人了，你哭啥，我这不是没事嘛，快谢谢这几个孩子，幸亏他们救了我。”钱大妈心里也有点酸涩，儿子是孝顺的，就是工作太忙了。 “谢谢你们！” 钱庆平鞠躬九十度，打从心底感激。 “是六斤送我去的医院，就是我和你说的那孩子，心肠挺好的。”钱大妈特意强调了钱六斤。 以前她和儿子说认识了个小朋友，儿子还劝她别上当，说六斤很可能是骗子，钱大妈斜了眼儿子，这下知道她的眼光了吧。 她怎么可能看错人，六斤这孩子一看就是实诚人，她活了大半辈子了，不可能看错的。 “谢谢谢谢……” 钱庆平脸有些红，很惭愧，他以前小人之心了。 “不用谢，婶子是好人。” 钱六斤怪不好意思的，扶起了钱庆平，他觉得自己没做啥，就是出了点力而已，不值当这么隆重地感谢。 钱庆平对他的印象更好了，他妈说的对，确实是个实诚人，他妈这回运气真好，遇上热心人了。 钱六斤打了个大哈欠，眼皮都撑不开了，也懒得回机床厂，趴在床边沿就睡了，没多会儿呼噜声震天响，顾野听得怪难为情的，拍了下六斤，但人压根没醒，呼噜声更响了。 “六斤昨晚照顾我没合眼，累坏了。”钱大妈怜惜道。 钱庆平心里更加感激，一定要重金酬谢。 他把钱还给了楚翘，又拿出一千块要给钱六斤当谢礼，只不过钱六斤没醒，他就让楚翘转交。 “这钱六斤不会要的，他帮钱婶也不是为了钱。” 楚翘替钱六斤拒绝了，这钱钱六斤绝对不会要，她都不用问。 钱大妈也说：“不用给钱了，我和六斤交情不一般。” 她有更好的感谢方法。 钱庆平只得收了钱，也起了结交之心，这样的正人君子值得结交，而且他看出顾野夫妇衣着体面，应该是有头有脸的人，多交个朋友多条路嘛。 顾野扛起了打呼噜的钱六斤，告辞走了。 等他们走了后，钱大妈对儿子说：“庆平，你们厂要不要买滚齿机？” 钱庆平愣了，他妈从来不关心他厂子的事，甚至连他的工厂做啥的都不知道，怎么突然问起滚齿机了？ “要的，妈你怎么知道我要买？” 钱大妈放心了，命令道：“那你买六斤的机床，他是兴达机床厂的，别买其他人的啊，这事你必须听我的。” 钱庆平一下子就阴谋论了，还以为钱六斤蛊惑了他妈，搞这一出吓他，就是为了让他买兴达机床。 不过他很快就否了，他妈是真的病了，也不会拿自己身体开玩笑，而且那个钱六斤看起来也不像是有这种心眼的人。 “妈，是钱六斤让你这样说的？” 钱大妈没好气地瞪了眼，“我知道你在想啥，庆平啊，不是所有人都是坏心眼的，六斤是好孩子，他压根没和我说，都不知道我儿子是昌盛厂的老板，是我想感谢这孩子，才让你买他的机床，六斤说了，兴达机床质量挺好的，你反正要买机床，索性就买兴达机床，又不吃亏。” 自打儿子当了老板后，看谁都觉得是坏人，想要算计家里的钱，钱大妈挺不爽，觉得儿子变了。 世上哪有那么多坏人啊，还是好人多一些的。 ------------ 第558章 六斤发财了 钱庆平有些惭愧，他确实是习惯性旳反应，尤其是当老板后，总是担心家里人受骗上当，他妈不止一次说过他，可他听不进。 “妈，我都已经和南方机床说好了，马上要签合同了，这样吧，下次我再买兴达机床，这回我出钱感谢，怎么样？” 钱庆平不想毁约，而且他不想买兴达机床，效率太低了。 “马上签合同，就是没签合同喽，干嘛要等下次，就这次，六斤不会要你的钱，你买他的机床就行，庆平，妈从来没求过你，这次你得答应妈。” 钱大妈口气放软，大病初愈，脸色也不是太好，钱庆平心一下子软了，答应下来。 “那我明天约钱六斤谈谈，只要机床没问题，我肯定买，这样行了吧？” 钱大妈这才笑了，“质量肯定没问题，六斤说除了慢点，都挺好的。” “妈，卖东西的人都夸自己的东西好，怎么会说差，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嘛，你还真信啊！”钱庆平有点无奈，他妈就是太容易相信人了，认识几天的陌生人就能掏心掏肺。 现在可不是以前了，经济好起来了，人心也变坏了，社会上骗子多的是，还最喜欢骗老头老太太，所以他才担心母亲上当受骗，时不时地提醒几句。 钱大妈摇头，斩钉截铁道：“六斤不一样，他说好就肯定好，这孩子不会骗人。” 见儿子不信，她便说：“你可以自己和六斤谈谈，就知道他是啥样的人了，这孩子是难得的实心眼，不会骗你的。” “行，明天我找他。” 钱庆平还是半信半疑，现在哪还有真正的实心眼，装傻骗人的还挺多。 钱六斤在宿舍睡了一天，又生龙活虎了，早上起来准备去医院看看钱大妈，然后就要去努力卖机床了。 许三强则还要去毛老板那儿，昨天没见到人，听说是和南方机床的人出去谈生意了，他顿时有了危机感，这笔订单必须拿到手。 钱六斤买了些水果，去医院看望钱大妈，钱大妈刚吃完早饭，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在照顾她。 “六斤来啦，快坐，正好我儿子找你有事！” 钱大妈热情招呼，儿子一会儿就来了。 “我不坐了，婶子没事我就放心了，不用给我钱，我还要去卖机床呢。” 钱六斤以为是要给他钱，顾野和他说了那一千块，他当然不会要，又不是为了钱才救人了，要是收了这钱，还像什么样？ “不给钱，有要紧事。” 钱大妈让儿媳妇拦着，钱六斤哭笑不得，只得坐下。 钱庆平没多会儿就来了，他昨天去打听过了兴达机床，质量确实很不错，据说比南方机床牢靠，就是效率低一些，但价格便宜，十台机床能省不少钱。 不过他还要再试试钱六斤。 “六斤同志，我听我妈说你是兴达机床的销售员？”钱庆平问。 “是的，不过我只干三个月了。” 钱六斤老实回答，一个字都没隐瞒。 钱庆平有些惊讶，感兴趣地问：“为什么只干三个月？” 钱六斤顿时愁眉苦脸，不好意思道：“我……我太笨了，不会说话，也不会拍马屁哄人，我还是喜欢去车间干活，但我顾哥不同意，让我再试三个月。” “噗” 钱庆平妻子忍俊不禁，笑出了声，钱六斤脸红了，肯定是在笑他笨。 钱庆平眼里多了些笑意，看样子还真是实诚人，他又问道：“你知道昌盛厂吗？” “知道，这厂子挺好的。” 钱六斤点了点头，“其他厂子都放狗咬我，就昌盛没放狗，门卫师傅挺客气的。” 钱庆平嘴角抽了下，同情地看着这倒霉孩子，确实不太适合搞销售，心眼太实在了，不过他妈这回是真没看走眼。 “那你想卖机床吗？” “当然想，一台机床莪能提成两千多呢，我现在一个月才六十块工资，卖一台比我一年工资还多，做梦都想，就是卖不出去。” 钱六斤更不好意思了，他肯定是这世上最笨的人了。 钱庆平妻子忍不住了，跑到外面去笑，就没见过这么实心眼的销售员，连能拿多少提成都说出来。 “那你们兴达机床质量怎么样？” 钱六斤用力点头，“质量好的，比南方机床好多了，材料用的也是最好的，还有安装师傅水平也高，我跟你说，南方机床偷工减料，质量不行，那边的销售员人品也不好，用美人计撬我顾哥的墙角，太卑鄙了。” “什么美人计？” 钱庆平来了兴趣，这事他都不知道。 钱六斤便把美人计的事说了，气哼哼道：“说是南方机床的金牌销售，心眼太坏了，专门在背后搞小动作，太不是东西了，幸好没成功，那厂子老板亲自来我们厂调查的，买了四十台呢。” 钱庆平一听就知道是哪家厂了，沪城这这么点大，他们又是同一个行业，同行工厂的动静多少知道些，最近添置四十台机床的厂子，也就那一家了。 这下他更放心了，连郭老板都买兴达机床，显然质量是真不错了。 “六斤，你知道我是谁不？” 钱庆平故意逗他。 “知道啊，你是钱婶儿子嘛。” 钱大妈乐坏了，指着儿子说道：“他是昌盛厂的老板，要买你家的机床。” 钱六斤一脸愕然，脑子有点懵，没反应过来。 昌盛老板是钱大妈儿子？ 见他这傻样，钱大妈母子都乐坏了，钱庆平忍笑说道：“我想买十台机床，你给我报价多少？” 钱六斤用力拍了几下脑门，还是没清醒过来，这事他缓不过来了。 十台机床，他能赚多少钱？ 一台是两千多，十台就是两万多，乖乖！ 钱六斤眼睛都瞪圆了，心脏缩紧，傻傻地看着钱庆平，不敢相信，便用力咬了下手，血都咬出来了，剧痛让他清醒了。 不是做梦！ 是真的！ “哎呀，六斤你这傻孩子，咋能咬自个，快让护士给你上药。”钱大妈吓了一跳，对自己下嘴都这么狠，咋这么傻哟。 “不用上药，不疼，不是做梦啊……我发财了，哈哈……钱婶，我能赚钱了。” 钱六斤哈哈大笑，说的话却傻的很，钱庆平有点不忍直视，这孩子是真不适合销售，也就是钱六斤救了他妈，否则他肯定要往死里压价。 ------------ 第559章 都想来销售科 钱大妈慈祥地看着一个劲傻乐呵旳钱六斤，柔声道：“赚了钱就存起来娶媳妇，别给你爹！” 这孩子造孽的很，可不能让那狠心爹骗走钱了，不过幸好这孩子运气还不错，有真心待他的好兄弟，也是这孩子的造化了。 “嗯，给我嫂子，我的钱都在我嫂子那儿。” 钱六斤傻笑着点头，脑子还是懵的，惊喜太巨大了，他一时间消化不了。 钱庆平笑着问：“你报价多少？销售合同带了吗？” 机床他就不看了，昨天他打听了不少同行，都说兴达机床挺靠谱，唯一的缺点就是效率低，但这个不是大问题，三班倒就能解决。 “带了，我拿给你看啊！” 钱六斤慌慌张张地从公文包里拿合同，每天出门他都带上合同，顾哥和他说的，要做好随时签合同的准备。 不过这几个月，他都没机会拿出合同，甚至连人家工厂大门都没进去过，十次有九次被狗咬，幸好他跑得快，没一回咬着。 太过紧张的钱六斤，拉了半天拉链都没拉开，他一急之下，用了所有力气，然后—— 拉链头断了。 依然没拉开。 钱六斤悲催地看着手里的拉链头，再看严实的公文包，好想捶死自己，更担心钱庆平会因为他太笨，就不买他的机床了。 “噗” 钱庆平妻子在外面缓过劲了，进门就看到了这一幕，又没忍住，跑出去笑了。 “别急，慢慢来！”钱大妈安慰。 钱庆平憋着笑，憋得好辛苦，这样的销售员他真的是头一回看到，太憨了。 钱六斤尴尬地笑了下，用力扯着残余的拉链头，总算打开了包，取出了销售合同，双手递给钱庆平，至于报价，他仔细想了下，觉得不能辜负钱大妈。 “我哥和我说的报价最低是五万五，但他不让我报这个价，说最少也得报五万六，不过你是钱婶儿子，应该能报五万五，我哥不会怪我的。” 钱六斤很诚恳，钱大妈是自己人，肯定得报最低价。 “五万五你还能赚钱不？”钱大妈担心这孩子亏本，反正她儿子有钱，也不差这千八百的。 “能赚，一台有百分之五的提成，有两千多呢。” 钱六斤咧嘴笑了，一点都没隐瞒，钱大妈这才放心，有钱赚就好，还对儿子说：“你抓紧时间把合同签了，这事别拖啊！” “知道了。” 钱庆平心有点塞，还有些嫉妒钱六斤，感觉他妈对这憨憨，比对他这亲儿子还好一些。 不过五万五的价格，他还是满意的，钱六斤说的都是真的，他昨天打听的价钱，最少的也是五万六，还有五万八买的，五万五的话，十台就能省一万，不是小数目。 钱庆平仔细看合同，挺详细的，也很规范，便从上衣口袋掏出钢笔，准备把合同签了。 钱六斤惊愕地张大了嘴，没想到钱庆平会这么干脆，以前顾哥和他说，很多老板签合同都很磨叽，拖拖拉拉的，钱庆平这样雷厉风行，挺让他意外的。 “好了，我先给你们厂打十万，等机床到货，调试没问题了，就打尾款。” 钱庆平龙飞凤舞地签上大名，把销售合同递给了钱六斤，见他还呆呆的，忍俊不禁，拍了下钱六斤肩膀，“乐傻了？” 钱六斤脸红了，怪不好意思的，他感激道：“你放心，我肯定给挑最好的机床，我和车间师傅熟，他们知道哪些是最好的。” 虽然安装过程都一样，但机床的质量还是有差别，安装师傅是最清楚的，钱六斤在装配车间实习时，干活特别卖力，师傅们都很喜欢他，也乐意和他说这些。 “谢谢啦！” 钱庆平挺高兴，这十台机床买的挺值，比南方机床便宜了三分之一呢。 “应该的，你是钱婶儿子嘛。” 钱六斤憨厚地笑着，还挠了挠头。 钱庆平也笑了，还是他母亲的面子大。 顾野办好了事，就回机床厂了，最近他都在和梁耀祖接触，还带梁耀祖认识了不少人，都是大院的兄弟，他们那个圈子的。 他得让梁耀祖看到自己的实力，这是他的筹码，否则梁耀祖凭什么和他合作？ 当然，他的努力并没白费，梁耀祖已经松口了，不出意外这次合作肯定能成功，他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媳妇呢。 心情极好的顾野，哼着小曲回了办公室，快到饭点了，走廊上有不少提前下班的员工，拿着饭盒走得飞快，去晚了食堂的大排就没了。 “顾科长，恭喜恭喜，你们销售科又卖了十台机床！” 说话的人是财务科的，钱六斤签好合同后，就去办了手续，还特意去财务科提醒，十万块到帐了，就和他说一声，他得给对方发货。 顾野愣了下，随即笑容满面，肯定是许三强和那不要脸的老娘们谈好了，可惜少了十台，但也很不错，是个好的开始嘛。 “以后会越来越多的。” 顾野信心十足，有了许三强这个好的开端，今年的销售额绝对比去年翻一倍，宝福山和韩士忠他都不担心，卖出机床是早晚的事，就是六斤这憨憨，难道三个月后，真去车间干活？ 唉！ 顾野摇了摇头，去办公室找许三强了，问问上午谈判的情况，不过他更关心的是兄弟有没有吃亏，如狼似虎一样的老娘们，他是真担心兄弟的清白。 办公室没许三强，顾野以为回宿舍了，可是—— “许三强今天没过来，钱六斤倒来了，这小子挺厉害，不声不响的卖了十台机床，人不可貌相啊！” 隔壁办公室的人过来说的，口气极羡慕，甚至还萌生了调来销售科的念头，连钱六斤那么傻的人都能卖出机床，他好歹也是个中专生，有文化还有技术，肯定能卖得更多。 一台机床就是百分之五的提成，两千多块呢，比他一年工资还多，钱六斤那傻子一下子就挣他十几年的工资，嫉妒得他心里都榨柠檬汁了。 也不止他一人，全办公楼的人都嫉妒，想去销售科上班的更多。 ------------ 第560章 男人也要清白的 顾野傻眼了，居然是六斤卖旳？ 这憨憨前几天还说厂大门都进不去呢，咋一下子就给卖了十台？ “你没弄错？真是六斤？不是许三强？” “当然没错，钱六斤那么大一块头，我能认不出来？顾科长，你们销售科现在人手不足吧？要不我去你们科吧？” 男技术员口气讨好，眼神希冀，只要顾野同意了，他就去打调职报告，也卖个十几二十台机床，发大财了。 顾野似笑非笑地打量他，认出这家伙以前还取笑过他，果断拒绝了，“我们销售科卖的是苦力，赚的是辛苦钱，皮鞋底都要跑穿的，李技术员你可是堂堂中专生，来干销售太屈才了。” 就是这家伙以前嘲讽销售员是苦差，还说他就算跑烂十双皮鞋，都卖不出一台机床，这些话他可记忆犹新，一辈子都忘不了。 技术员脸一下子红了，尴尬地笑了笑，讨好道：“以前我有眼不识泰山，不清楚顾科长的能力，现在晓得了。” 见顾野还是似笑非笑的表情，技术员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机床这么好卖，他就不说那些风凉话了。 “顾科长，我很能吃苦的，对机床也了解，你要不试用一下？” “暂时不要人，以后再说吧。” 顾野有点不耐烦，不过也没说死，不宜得罪这种小人。 但就算销售科真招人，他也不会招这李技术员，上班不积极，下班却积极的很，技术也不咋地，也就是托了大锅饭的福，才能在机床厂混日子。 技术员还想再死缠烂打，顾野推他出去了，还关上门，将人挡在了外面，烦都烦死了。 顾野在抽屉里找到了合同，签名的确是钱六斤那狗爬字，另一个签名则是昌盛机械厂钱庆平，这名字怪熟悉的，很快他就想到了，是那个钱大妈的儿子。 昨天钱庆平报了名字，但没说是昌盛老板，顾野咧嘴笑了，六斤这憨憨走狗屎运了，随便认识个大妈，就是老板的娘，还把人给救了。 他不由有些感慨，还以为许三强会是第一个开张的，没想到竟是最不看好的六斤，真是世事难料，还是媳妇看得准，他都对六斤心灰意冷了，媳妇却一直都有信心。 不过一直以来，媳妇看人看事都比他准，他的运气比六斤更好，娶了这么好的媳妇，谁不羡慕他？ 顾野嘿嘿笑了，拨通了美容院的电话，要和媳妇分享这个好消息。 这些天楚翘白天基本上在美容院，下午则去七小姐那儿，牛桃华忙着和梁耀祖生儿子，好一阵子没过来了，她怕七小姐一个人孤单，抽空就过去。 楚翘看了下时间，到饭点了，她准备给附近饭店打电话，送些饭菜过来，美容院生意越来越好，多了不少零散客户，舍不得办年卡和季卡，也可能是想先体验下效果。 她的美容院名气算打响了，目前沪城就她一家正规美容院，沪城又这么大，就算有钱人不多，可也不算少，每天生意都挺兴隆的，楚翘还打算再招一些员工，培训好了后，就开分店。 电话响了，是顾野。 “翘翘，好消息！” 顾野的兴奋隔着电话线都能感觉到，楚翘笑着问：“许三强那边成了？” “不是，是六斤，他卖出了十台机床，合同都签了。” “六斤今天不是去医院了吗？这么快就卖出去了？” 楚翘觉得不可思议，她虽然对钱六斤有信心，可也不认为这憨憨会是打响开门红的人，她更看好宝福山一些，没想到竟然是笨鸟先飞。 顾野嘿嘿笑了，说了钱庆平的身份，“这小子走狗屎运了，我估摸着，钱庆平是为了报恩才买的。” “虽然是报恩，但也是看兴达机床质量好吧，要不然这钱老板不会拿大几十万出来报恩的。” 现在的几十万，相当于后世的几千万，不少了。 “许三强那边怎么样了？没事吧？”楚翘关心地问。 “不知道，要不我去那毛桂花的厂子找找？” “有什么可找的，估计在谈事。” 楚翘觉得多此一举，现在才中午，急什么？ “我就是担心老许会吃亏。”顾野支支吾吾地说了他的担忧。 楚翘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许三强人高马大，能吃什么亏？就算真发了生点啥，那也得许三强心甘情愿，人家两相情愿的事，你操哪门子心！” 没等顾野吭声，她又说道：“就算真发生了啥，许三强也不吃亏，你们男人又没那层膜，又不是大姑娘，怕啥？” “清白没了，心里会有阴影的！” 顾野有点火了，觉得媳妇一点都不理解他的心，男人虽然没那膜，可清白也很重要的，媳妇云淡风轻的口气，他听着就冒火。 咋的男人就活该被老娘们欺负了？ “行行行，你说的对，晚上我做好菜庆贺。” 楚翘不想和这家伙争，其实她是觉得，顾野是真的在意身心清白，但许三强却未必，当然不能说许三强渣，只是生活方式不一样罢了。 挂了电话后，楚翘就给饭店打了电话，让送饭菜过来，她没留下来吃，去了七小姐那儿，路上还顺道买了些菜。 七小姐是厨房小白，只会做简单的菜，平时吃得最多的就是阳春面，这个最简单，放几片青菜叶子，煎个蛋，水煮开下面，煮熟后捞出，再放点酱油和猪油，就非常香了。 但再好吃的东西，也架不住天天吃，楚翘真佩服七小姐，几十年如一日地吃阳春面，又或者是白粥，弄点小咸菜或腐乳，也是一餐。 难怪七小姐那么大年纪了，身材还保持得那么好，敢情是饿出来的。 楚翘买了梭子蟹和年糕，再买了捆青菜，七小姐饭量极小，用不着煮饭，梭子蟹炒年糕既是菜，也是主食，再炒盘青菜就行。 她没按门铃，七小姐给了她钥匙，可以自由出入。 七小姐在客厅里看书，就算在家，她也穿着旗袍，盘着整齐的发髻，收拾得清清爽爽的，看到楚翘手里的梭子蟹，眼睛亮了。 ------------ 第561章 我妈生孩子就像下蛋一样轻松 “现在旳梭子蟹不肥，八月才好吃。” 七小姐有点遗憾，她是极爱吃的，各种各样的美食都喜欢，可惜她不会做。 楚翘笑了，嘴还挺刁。 “梭子蟹炒年糕行不行？” “行，多放点蒜蓉和酱油。”七小姐提要求，蒜蓉多一点才香。 楚翘去厨房忙活了，七小姐一个人坐着没意思，就在厨房门口站着，陪她唠嗑，见楚翘动作麻利，张牙舞爪的梭子蟹，在她手里乖的很，没多会儿就清理干净了。 “你做饭还挺厉害。” 七小姐很羡慕，她这辈子都学不会做饭了。 “可能我厨艺天赋比较好？” 楚翘得瑟了下，她知道七小姐的心结，故意这么说的，谁让七小姐总骂她笨了。 七小姐噎了下，悻悻地看着她，很肯定楚翘是在显摆。 门铃响得很急促，七小姐去开了门，是很久没来的牛桃华，手里还提着一大袋子海鲜。 “老师，我家老梁带回来的舟山海鲜，又新鲜又大。” 牛桃华显摆地提起了袋子，有巴掌宽的带鱼，还有野生黄鱼，梭子蟹等，确实很新鲜，七小姐情不自禁地咽了下口水。 “翘翘在厨房做饭，让她多做些，一起吃。” “那敢情好，楚翘做饭好吃，反正老梁中饭不在家吃。” 牛桃华欣然答应，正好她有些问题要请教七小姐。 中饭很丰盛，梭子蟹炒年糕，清蒸带鱼，红烧黄鱼，还炒了盘青菜，楚翘又煮了些米饭，三人坐下来开吃。 七小姐胃口大开，吃了不少年糕，梭子蟹炒年糕这道菜，吃的就是年糕，蟹的鲜味都在年糕上了。 “老师，我和玉姐说过了，她没明确答应，但也没拒绝，她是啥意思？” 牛桃华就是为了这事来的，她和玉姐谈了这事，但这个玉姐说话忒不干脆，含含糊糊，藏头露尾的，她又不是多聪明的人，哪听得懂。 七小姐没说话，慢条斯理地剥蟹吃，瞥了眼楚翘。 楚翘立刻放下筷子，把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还喝了口茶，七小姐说了，说话时嘴里不能有食物，最好漱口，免得有口气。 “玉姐是在观望，她想看你到底有没有实力，她这样的人行事小心谨慎，走一步想三步，不会轻易和人结盟的。” 楚翘和玉姐统共也没说几句话，但从玉姐远走沪城，又同管家霞姐不和，就能猜出来这玉姐是有野心的，还有能力，否则不会被霞姐故意针对了。 “是不是我怀上孩子了，她才会答应？” “只是怀孩子远远不够，否则你生老大的时候，玉姐就会主动和你结盟了，你得让她看到你有和老妖婆竞争的实力，当然，怀孩子也是必要的。” 楚翘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没底，看向七小姐，想听她的说法。 七小姐吃好了半只蟹，喝了水后，拿手帕擦拭嘴唇，这才说道：“玉姐如果很轻松就答应了你，反倒不可信任，日后也可能轻松地背叛你，她这般慎重，说明她动心了，可你给的筹码还不够。” “我和她说了，只要帮我上位，日后的管家就是她，可她不信。”牛桃华有点沮丧。 她好说歹说，嘴皮都磨了三层，玉姐就是不松口，她都没办法了，才找过来求七小姐出主意的。 “空口无凭，换我也不会松口。”七小姐轻哂。 牛桃华神情无奈，小声道：“那我晚上再和她说说？” 可能是她说的不够动听吧，晚上她再多给些好处，看行不行。 “暂时不用管她，你专心对付梁耀祖就好，说多了掉价。”七小姐劝住了。 虽然有求玉姐，可姿态不能摆得太低，合作是为了共赢，而不是拉下脸求人。 一提到梁耀祖，牛桃华就容光焕发了，还多了些娇羞，羞怯道：“老梁现在对我挺好的，给的钱也多了，还给我买了好多首饰呢。” 比刚和梁耀祖在一起时，对她还要好一些，而且晚上那活，梁耀祖也挺积极的，主要还是楚翘那香好，只要她一点上，晚上梁耀祖就会缠着她，就是这肚子到现在还没动静。 牛桃华摸了摸肚子，她例假刚过，前些日子都浪费了，唉。 “继续努力！” 七小姐鼓励了句，神情多了些倦意，楚翘便说道：“您去午睡吧，我把碗筷收拾了就走。” “放着吧，我睡醒了收拾。” “就几分钟的活，您快去睡吧。” 楚翘麻利地收起了碗筷，没吃完的菜罩了起来，晚上七小姐热一热还能吃。 七小姐笑了笑，也没坚持，上楼睡觉去了，心里却很熨帖，她没有儿女，楚翘这孩子挺孝顺，又是空青的侄孙女，日后她去见空青时，就把财产留给这丫头吧。 楚翘利落地收拾好了厨房，再把客厅的桌椅都擦了一遍，牛桃华也没闲着，把地拖了，两人这才关上大门离开。 “你说我这肚子咋这么不争气，要是怀不上咋办？” 牛桃华叹了口气，很是惆怅，她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肚子了，要是这个优势都没了，她这辈子都没机会见到儿子了。 “你急什么，梁老板才回来半个月而已，又不是种地，撒了种子就能重要发芽，生孩子这种事得看天时地利人和的，反正梁老板要在这边待上一段时间，还有机会。” 楚翘嗔了眼，又劝道：“女人心情太焦虑，会影响受孕，你得放宽心，别天天想着生孩子这事，越想越生不出来。” “不想了。” 牛桃华使劲摇头，吓坏了，她哪知道怀个孕还有这么多讲究呢。 “你说，现在生个孩子咋就妈那么难呢？我妈她们那一辈，生孩子比母鸡下蛋还轻松，我大姑总共生了十个孩子，活了五个，我二姑也生了六个，就没听到谁不能生的，到了我这，咋就比登天还难呢？” 牛桃华发了通牢骚，觉得老天爷对自己太苛刻，委屈死她了。 “以前生孩子死的女人多的是，你妈和你姑姑她们是运气好。”楚翘不赞同这话，不管啥时候，女人生孩子都不轻松。 古代产妇生孩子的死亡率挺高的，现在降低了不少。 ------------ 第562章 你手抽筋？ 两人在弄堂口分开了，牛桃华要去逛街，楚翘则回机床厂，还要去买菜，给钱六斤庆功。 楚翘提着一大袋子菜回了家，大宝小宝他们还没回来，顾野也不在家，黑豆看到她就扑了过来，嘤嘤地叫着，尾巴甩出了幻影，还一个劲地朝她身上跳。 在求抱抱呢。 “等我放了东西，别跳了，马上就抱你。” 楚翘无奈极了，也终于理解了，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喜欢养狗，真旳再没有其他动物，能像狗一样忠诚热情了，回到家时，被狗子热情地迎接，一天的辛劳都没了，心里也特别温暖。 解放了两只手，楚翘这才抱起了黑豆，幸好她力气大，否则真抱不起，以前肉嘟嘟的小家伙，现在都有三十来斤了，又高又壮，油光发亮，就是越大越爱撒娇了，回家后必须抱抱，否则就自个生闷气，可怜巴巴地缩在墙角，看着怪造孽的。 “别舔……痒死了！” 楚翘不住闪躲，但还是被舔了几下，又热又痒，得逞的黑豆开心咧嘴笑，两只瓜子搭在楚翘肩上，脑袋则趴在颈窝，舍不得下来。 “下去了！” 楚翘催了几次，黑豆一动不动，直到她说：“给你炖大骨头去！” 嗖地一下，黑豆就跳到了地上，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主人，还吐着舌头，口水都快滴下来了。 楚翘忍俊不禁，这畜生只差不会开口说话了，狗精狗精的。 她把刚买的大骨头洗了，放进锅里煮，每天给黑豆啃一根大骨头，还可以磨牙，营养也能保证。 黑豆就趴在厨房门口，炯炯有神地看着锅，它的大骨头在里面，它哪都不去，就在这守着。 顾野他们回来得都挺早，喜气洋洋的，许三强有点沮丧，不过也很为兄弟高兴，楚翘已经做好了一大桌菜，就等着他们了。 “先碰一个，庆贺六斤旗开得胜，卖出十台机床！” 大家碰了下，喝了庆功酒，一边吃菜，一边聊天。 韩士忠感慨道：“以前都说无奸不商，做生意得奸一些，要不然赚不到钱，但我觉得还是得真诚，卖的东西质量要好，否则吹上天都没人要！” 他们都没想到，第一个成功的竟会是钱六斤这憨憨。 看似最容易成功的许三强，反倒落后了，所以很多事，其实并不能只看表象，钱六斤的销售成功，给了宝福山他们很大的触动和启示。 “质量第一，想要回头客，就必须保证质量，咱们可不能做一锤子买卖。”顾野口气很郑重，还拿南方机床打比方，“你们看着吧，南方机床挺不了几年了，顶多五年，南方机床就要走下坡路！” 现在其实已经有点迹象了，南方机床是最先搞数控的，生产上市到现在，差不多三年了，机床一般都是两三年后出问题，顾野调查过，很多买了南方机床的厂子，基本上都大修过了，现在怨声载道，后悔死了买南方机床。 再过几年，最先卖出去的机床，基本上废了，而一台性能稳定的机床，使用期多则五六十年，少则二三十年，南方机床连十年都坚持不了，就是台破烂货。 大家又关心起了许三强，问他和毛老板谈得怎么样了。 许三强摇了摇头，“不咋样，她没答应，还和南方机床那姓钟的王八蛋吃饭去了，我觉得这二十台机床，应该会买南方机床。” 他反正不抱希望了，明天去开拓其他厂子，实在不行就去外省开拓，他肯定不会放弃的。 楚翘安慰道：“才一天而已，毛老板肯定不会轻易答应，你多去几次，脸皮厚一点，人家刘备请诸葛亮还要去三次呢，你要赚人家口袋里的钱，至少总得去个五六七八回吧？” 许三强他们几个边听边点头，觉得楚翘说的很有道理，想要赚人家的钞票，姿态应得放低些，大爷一样谁搭理你呢。 “你明天再去，毛老板不松口，后天继续，一直磨，反正人家也没放狗，不怕！”顾野有点咬牙切齿，姓钟的王八蛋跟疯狗一样，天天和他打擂台，好想再灌这家伙的麻袋，好好教训一下。 许三强不住点头，不就是脸皮厚嘛，他可以的。 钱六斤的十台机床，没过几天就发货了，顾野手把手教他，从发货到安装调试，顾野都亲自带着，当初他自己没人教，吃了不少闷亏，这回有经验了。 天气越来越热，到六月中旬了，楚翘做了些凉粉，用番薯粉做的，还有一种木莲籽也可以做，做出来的凉粉透明清凉，很好吃，但制作过程有点膈应，揉搓出来的糊糊像鼻涕一样，楚翘不想做，也不想吃。 她一般用番薯粉做，煮熟后冷却，切成小块，再放些碎冰和红糖，又甜又凉，味道很好。 楚翘做了一大锅，冰箱冰了一大盆，还有一盆给狗弟弟送去学校吃，这些日子楚鹏没过来，下个月要高考了，七八九三天，高三生一个个都崩紧了弦，就连楼下的学渣寿红海，也不出去打球了，天天学习到半夜。 现在是中午，楚翘带上了凉粉，还有几只小碗，这么多可以分给同学吃一些。 学校里也热的很，学生们在午休，静悄悄的，但高三生基本上都在做试题，楚鹏趴在桌上假寐，唐卫国睡得都打呼噜了。 一个圆圆脸，还有两个小梨涡的女同学，看到了楚翘，她坐在楚鹏前面，拿起书本就在他脑袋上敲了下，力气还不小，楚鹏被敲得脑瓜子嗡嗡的。 “你手抽筋？” 楚鹏冷冷地瞪着女同学，自打这女人坐到他前面后，他的生活就再没宁日了，好几次和班主任说调换座位，班主任却总打哈哈，还说他们第一第二互相监督，互相进步。 这说的是人话吗？ 第一和第二是竞争敌对关系，怎么可能友好监督进步？ 都恨不得对方考倒数第一来着。 “你姐来了！” 女同学指了指门口，还翻了个大白眼。 楚鹏神色缓和了些，但还是冷声道：“你可以说话提醒我，下次再动手，别怪我不客气！” ------------ 第563章 第一名和第二名生的孩子肯定智商超群 “老师不让午休说话！” 女同学抬起下巴，拽拽旳样子，气得楚鹏蛋疼，这女人每次都不按常理出牌，跟无赖一样，打又打不过，文斗也不行，这女人智商不低，总是能识破。 从来没吃过瘪的楚鹏，终于品尝到了滋味。 挺苦的。 楚翘在门口，看到狗弟弟和那个圆脸梨涡女同学说了许久，不由大感兴趣，狗弟弟从来不和女孩子说话的，看来这个女同学在狗弟弟心里很特别嘛。 她细细打量女同学，尽管穿着校服，也能看出是个漂亮姑娘，当然不是绝色美人，就是看起来很舒服，皮肤也很好，像糯米团子一样，看到就想捏一下，一定是个很可爱很萌的女孩吧？ 没想到狗弟弟居然喜欢萝莉这一款的，爱好很特别呢！ 楚鹏瞪了眼女同学，气冲冲地去了门口，看到蠢姐姐提着大盆, 心情一下子好了。 “是什么？”楚鹏打开盖子, 看到凉粉，眼睛都放光了。 这么热的天, 吃一碗凉粉正好下火。 不用楚翘招呼，他就自个盛了一碗，大口吃了起来，吸溜吸溜的, 没几下就吃完了一碗, 这吃相可馋死教室里的同学了，包括圆脸女同学，都咽好几下口水了，眼巴巴地看着教室门口, 那渴切火热的眼神, 楚翘压根忽视不了。 “给你同学也分一些吧！” 楚翘冲女同学笑眯眯地招了招手，女同学的脚比大脑快，她大脑还在矜持，脚已经迈出去了, 小跑着去了门口, 甜甜叫道：“楚姐姐好！” 吃凉粉的楚鹏, 咬紧了牙, 警告地瞪了眼，凉粉都是他的, 一口都别想吃。 女同学只当没看到，凉粉是楚姐姐的，也是楚姐姐叫她来吃的，楚姐姐又美又善良, 怎么会有这么烦人的弟弟呢？ “吃吧！” 楚翘盛了一碗, 眼神特慈祥, 这么可爱还嘴甜的女孩子, 谁不喜欢啊？ “谢谢姐姐，真好吃，姐姐你的厨艺和你的人一样美！” 女同学吸溜了一大口，味蕾迅速被征服，全身都凉爽了，她在家就吃不到这么好吃的点心, 因为她爹不会弄, 勉强能炒个番茄炒蛋, 就很对得起她了。 楚翘被哄得心花怒放, 见这丫头吃得挺快, 便又给她盛了一碗，楚鹏快气死了，加快了速度，三口两口就吃了，碗递过去让楚翘盛，还特意撇过头低声警告女同学：“吃一碗就行了，别太厚脸皮！” “姐姐给我吃的！” 女同学哼了声, 还和楚翘告状，“姐姐, 楚鹏不让我吃。” “别听他的，这凉粉是我的，我让你吃, 你叫什么名字？” 楚翘瞪了眼狗弟弟，女孩子吃点东西都这么小气，难怪前世娶不到媳妇, 这么小气巴拉的男人，哪个女人瞧得上？ “江琪，长江的江，王字旁那个琪。” 楚翘怔了下，这名字好熟，她肯定听过，可一时间想不起来了，这时唐卫国跑出来了，嚷嚷道：“大鹏你居然吃独食，不对，你重色轻友啊，叫江琪不叫我……” 空气一下子冷了下来, 像下冰雹一样, 楚鹏冷叟叟地看着唐卫国, 再敢说一句, 他绝对会出手。 最讨厌的就是把他扯进绯闻里, 这段时间班上风言风语传得挺厉害, 都是在传他和江琪的，令楚鹏很困扰，他明明和江琪话都没说，传谣言的同学是瞎了眼，还是脑残了？ 唐卫国抖了抖，不敢再开玩笑了，心里却很鄙夷兄弟的口是心非，这些日子和江琪打情骂俏的，全班人都看着呢，还死不承认。 “这凉粉看着就好吃。” 唐卫国夸了句，自个盛了一碗吃。 教室里其他同学都馋得快哭了，好想快点下课，他们要去小卖部买棒冰解馋，都是被这一家子刺激的。 楚翘突然‘啊’了声，三人齐齐抬头，疑惑看着她。 “没什么，想到了点事。” 楚翘笑了笑，不住打量江琪，这姑娘就是给狗弟弟写情书那个，好像是学校的第二名，还和狗弟弟约好在清大相聚呢。 可惜那狗弟弟不解风情，情书看都没看，那块心形鹅卵石还在她那儿收着，楚鹏都不知道有这块石头，也从来不问，他压根不关心这方面的事。 楚翘用家长的眼神，上下左右地打量，越看越满意，小姑娘长得好看，又是学霸，性格还开朗，嘴还甜，简直十全十美了，就是眼瞎，居然喜欢狗弟弟这种冷心冷肺的男人。 江琪挺识趣，只吃了两碗就不吃了，“我吃饱了，谢谢姐姐。” “再吃一碗吧，还有好多呢。” 楚翘瞧出小姑娘没吃饱，她带的碗没多大，两碗占不了多少肚子，而且年轻人胃口好，吃四五碗绝对没问题。 “不用了，我回教室啦！” 江琪咬紧了牙，用力拽走了自己的脚，不能再吃了，人家楚姐姐请她吃两碗是客气，但她不能不识好歹。 其实她还能再干至少五碗的。 楚翘暗暗笑着，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姑娘，还是个吃货，不过小姑娘很懂礼数，再馋都只吃两碗，不像有些人没皮没脸，没有一点眼力见。 等江琪回了教室，楚翘小声说：“这江琪就是给你写情书那个，她还送了你一块石头呢。” 旁边的唐卫国耳朵竖成了锥子，听到石头，立刻凑了过来，“难怪江老二天天和你不对付，敢情你是糟蹋了人家的心意啊，你说你矜持啥，江老二长得挺不错，又会学习，你们一个第一，一个第二，在一起就是双剑合璧，天下无敌了，生的孩子那叫强强结合，都能赶上超人了。” 唐卫国真的不理解兄弟，怎么做到对美人一如既往地寒风凛冽的？ 换了他，肯定会答应江琪，也不对，他不能脚踏两只船，还在等楚翘呢，等她和顾叔离婚，他就有机会了。 唐卫国朝楚翘那边瞥了眼，也不知道是不是相思成灾的缘故，只觉得楚翘比以前更美了，看得他眼珠子都转不动。 楚翘没注意到，她在劝狗弟弟，“唐卫国说的对，那个江姑娘真挺好的，你再考虑考虑？” 最让她心动的是生孩子，第一名和第二名生出来的孩子，绝对智商超150，总不至于生出个倒数第一吧？ 那可太没天理了！ ------------ 第564章 以后别追妻火葬场 楚鹏冷冷地看着蠢姐姐，要不是看在这盆凉粉旳面子上，他真想把凉粉倒在蠢姐姐脑袋上，让她好生醒醒脑子。 他都说无数遍了，这辈子都不可能搞对象，更不可能结婚生子，蠢姐姐肯定耳朵长鸡毛了，要不就是脑子让鸡屎堵了。 “不考虑，少废话！” 楚鹏冷声警告，还白了眼，继续吃凉粉，又冰又爽，身上的热意都消了，比吃棒冰还舒服。 楚翘撇了下嘴，她总觉得狗弟弟对江琪这小姑娘有点不一样，以前这家伙对女孩子可是连正眼都没一个的，现在却和江琪说话，还说了不少。 虽然态度不是太好，但也说明江琪在狗弟弟心里地位不一般。 “以后可别被自己的话打脸！” 楚翘轻哼了声，她等着这一天。 现在说的狠，以后追妻火葬场，狗弟弟的脸肯定会被打得很肿。 楚鹏翻了个大白眼，懒得理会这种无聊的问题，男子汉大丈夫，说不结婚就不结婚, 有什么打脸的？ 老婆有钞票香吗？ 孩子有存款香吗？ 婚姻比单身自在吗？ 但凡有点脑子的人, 都知道该如何选择，像蠢姐姐和蠢姐夫这样主动跳进婚姻坟墓的, 在他眼里就是傻叉叉。 当然，社会需要这些‘傻叉叉’们，否则人口就灭亡了，所以, 身为精英中的战斗机, 他以后会依法纳税，争取上交很多很多的税，为这些‘傻叉叉’们作贡献。 唐卫国竖了半天耳朵，没太听清, 楚鹏有意挡着他, 只依稀听到结婚啥的，搞得他心痒痒的，又想知道楚翘啥时候离婚，都结婚快一年了, 应该快了吧？ “楚翘姐越来越漂亮了。” 唐卫国笑嘻嘻地拍马屁, 说的也是真心话, 好像每次看到楚翘, 都觉得她越来越美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嘴可真甜, 你妈最近怎么不来美容院了？” 楚翘被哄得很开心，女人都喜欢听赞美的话，唐卫国这小子的嘴比蜂蜜还甜，难怪在女人堆里如鱼得水。 常金凤有许久没来美容院了, 以前几乎隔两天就来, 楚翘打电话去问, 常金凤只说家里有事忙, 也没细说，搞得神神秘秘的。 楚翘只是顺嘴问一声，并不是想打听常金凤的家务事，问了后，她就收拾盆子和碗，准备回家了。 唐卫国却兴致勃勃道：“我妈在给我小叔安排相亲对象, 不出意外, 我小叔下半年要结婚了。” 其实唐耀宗根本不配合, 每个他妈精心挑选出来的相亲对象, 他都挑三拣四的, 挑出一大堆毛病，不是眼睛太小，就是嘴太大，又或者颧骨太高，眉毛太稀，屁股太小等等，鸡蛋里挑骨头一样, 没一个满意的。 把他妈和奶奶气得，差点就要大义灭亲, 给他小叔下耗子药了。 但唐卫国却是这样想的，他妈和他奶奶手段非同一般，他小叔肯定是斗不过的, 现在他妈和奶奶还没下狠手，但是迟早的事，等家里的两大母老虎下了狠心, 他小叔就在劫难逃了。 他奶奶早就说过，就算下药，也得让他小叔洞房花烛，把婚给结了。 唐卫国一点都不同情他小叔，一把年纪了还不结婚，纯属浪费国家资源嘛，还和他当侄子的抢媳妇，简直丧尽天良，活该被他奶奶下药。 他也不打算提醒小叔，就让小叔继续作死，彻底惹恼了奶奶后，小叔的好日子也快来了。 楚翘以为是真的，挺为唐耀宗开心的, 以前在歌舞厅上班时，唐耀宗照顾了她不少，看着虽然是社会人，可其实心眼挺好。 “你小叔结婚日期定下的话，通知我一声，我去喝喜酒！” “好嘞，一定通知你。” 唐卫国笑眯眯的，心情好极了，一个潜在的情敌悄无声息地灭了。 现在只是他和顾叔的战争了。 但他很有信心，顾叔那个天残的身体，心有余而力不足啊，迟早是要离婚的。 唐卫国对顾野身体有恙这事深信不疑，因为大院那边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还有人亲眼看到顾野去男性专科看病，顾老爷子亲自陪着去的。 这爷俩一块出现在泌尿科，总不能是顾老爷子出毛病了，百分百是顾野的问题，唐卫国听到这个好消息时，同情了顾野三秒，剩下的时间都在狂喜，晚上看录像带时，还开了一瓶香槟庆祝，心里已经开始了离婚倒计时。 唐卫国还想和楚翘联络下感情，舍不得回教室，就开始尬吹，“这凉粉做得真好，比大饭店做的还好吃，楚翘姐你人美厨艺好，就是十全十美的化身，维纳斯都比不上你……” “我哪有那么厉害，下次再做了送过来。” 楚翘笑得眉眼弯弯，这嘴可真甜，狗弟弟要是有唐卫国一半的嘴上功夫，前世也不至于打光棍了。 “我说的可是真心话，百分百的真心，红彤彤的。” 唐卫国说得很郑重，其实他是想说，他对楚翘的爱，绝对是百分百的，只不过他不敢说出来，一怕楚鹏弄死他，二怕顾野打死他。 楚翘压根没听出来，在她眼里，唐卫国就是个小孩子，和楚鹏一样，属于弟弟一辈，根本不会朝那方面联想。 楚鹏眼神变冷，伸手箍住了兄弟的脖子，警告地瞪了眼，唐卫国心虚地缩了缩颈子，老老实实地回教室了。 走三步回一下头，恋恋不舍的，楚鹏龇了下牙，唐卫国立刻掉转头，小跑着回了座位，偷偷地瞄外面，看多几眼也是好的。 江琪见他这样，凑过来小声问：“你喜欢楚姐姐？” 三岁小孩都能看出来唐卫国的贼心，只差写在脸上了。 唐卫国白了眼，没否认，也没承认，江琪一看就明白了，嘲讽道：“楚姐姐不会喜欢你的，死心吧！” 她觉得唐卫国这种人，连楚姐姐的脚趾头都配不上，哪来的脸呢？ “至少人家没明明白白地拒绝我，还有希望，我家大鹏已经明确拒绝你了，你连半点希望都没有！”唐卫国毫不留情地回击。 在他眼里，江琪根本不是女人，用不着绅士风度。 考试比他厉害，打架也比他厉害，这样的算什么女人？ ------------ 第565章 楚小鸡同学 江琪脸色微变，可爱旳圆脸出现了几分杀气，浅浅的梨涡也消失了，原本圆圆的大眼睛，也变成了狭长，眼尾上挑，斜睨看着。 唐卫国缩了下脖子，又来了，这母老虎每次这么看人，他都觉得蛋蛋凉。 太特么蛋疼了。 “姑奶奶，我说错了，你和大鹏是天造地设，金童玉女，珠联璧合，以后生十七八个可爱的孩子，绝对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一对儿！” 唐卫国讨好地拍马屁，但江琪脸色并没缓和下来，眼神依然杀气腾腾的，从他桌上拿起一支圆珠笔，在手里把玩着，然后—— “咔” 圆珠笔断成了两截。 唐卫国心跳到了嗓子眼，身体颤了下，不敢看圆珠笔，后悔死刚才嘴太快了。 反派果然死于话多。 他突然想到了这句话，是看了这么多录像带得到的总结, 那些反派一个个能打还足智多谋, 可最后都斗不过主角，他总结了一下, 就是因为话太多，每次说N多废话，给主角喘息的时间，然后就完犊子了。 他怎么把这给忘了呢？ 以后坚决不能在母老虎面前说话了, 小命要紧。 “本姑娘现在不喜欢你家楚小鸡了, 以后再胡说八道，我阉了你！” 江琪冷哼了声，将两半截圆珠笔扔在了唐卫国面前，转身看书了, 却心烦意乱, 一个字都看不进，又往教室门口看了眼，那个讨厌家伙还在和美丽善良的楚姐姐说话。 瘦高清矍的背影依然对她有致命的诱惑，可她现在却讨厌死这家伙了, 她鼓足了勇气写的情书, 不看也就罢了, 爱情是你情我愿的事, 她喜欢人家，不代表人家一定要喜欢她。 可楚鹏不应该把她的那块宝贝石头扔了, 那块石头是她从小就收藏的宝贝，在她心里比钻石还珍贵，她把自己最心爱的宝石送给了楚鹏，这王八蛋既然不喜欢她, 就应该把石头还给她, 她以后肯定还会喜欢其他男孩, 这石头还要送人的。 可这王八蛋却把她心爱的宝石扔了, 还说忘记扔哪了，害她找都找不到，气死她了，要不是杀人犯法，她绝对要亲手灭了这王八蛋，替天行道！ “不说了, 保证再不说你和大鹏……不对, 不说你和小鸡了！” 唐卫国忍笑保证, 楚小鸡, 啧, 这绰号可真逗，可惜名不符实啊，这母老虎以后肯定会后悔的。 江琪扭头白了眼，继续看书，只是眼睛不受控制地往外瞟，心里乱的很。 楚翘还在劝，“江琪这小姑娘蛮不错的, 长得好看，又会读书, 智商不差你，人家还把宝贝石头送给你了呢。” 不耐烦的楚鹏，听到石头不由心跳了下, 耳边响起了某个女人气愤的叫声—— “你王八蛋，那石头是我珍藏了十几年的，你说扔就扔, 你赔我！” 就为了那么个破石头，这女人天天和他作对，严重影响了他的生活和学习，最冤枉的是，他连那石头长啥样都不知道，压根就没见过。 “石头在哪？” 楚鹏松了口气，只要把那破石头还给姓江的，以后他就太平了。 “在我那儿，和情书放一起，我让你看你不看，后悔了吧？”楚翘还以为狗弟弟后悔了，不由打趣。 楚鹏白了眼, 冷声道：“周六中午去你那吃饭，我要吃梭子蟹炒年糕。” “情书我也收着呢, 到时候一块给你啊，我觉得江琪这小姑娘真挺好的, 你可别错过了……哎？我还没说完呢！” 楚翘絮絮叨叨地念着，楚鹏懒得听，转身就回了教室，这种话他最不爱听，就像有些长辈给儿女介绍对象一样，总说他们觉得某某人挺好，但却不想想，过日子的是儿女，不是长辈们，长辈觉得好有个屁用？ 这么浅显的道理，偏偏有好多人不明白，总是一意孤行，就像蠢姐姐现在这样，江琪好不好和他有个屁的关系，他还觉得瑞士银行的金库很好呢，可他能弄过来吗？ 周六很快就到了，学校要上半天课，周六中午才放假，现在的周末只有一天半假期，大宝小宝一放学回家，就牵着黑豆出去玩了。 楚翘在家做饭，狗弟弟要过来吃，还点了菜，总得满足一下，毕竟快要高考了嘛。 楚鹏自个骑车过来的，抱了一大捧番茄进屋，默不作声地放在了厨房。 “哪来的番茄？” 楚翘觉得奇怪，这番茄奇形怪状的，应该是自家种的，难道何继红离婚后改种菜了？ “一楼给的。” 楚鹏挑了个最红的洗了，边啃边打开了电视，等着吃中饭，刚才上楼时，宣红霞在院子里摘番茄，看到他就热情地给了他一大捧，他都没法拒绝。 楚翘撇了下嘴，狗弟弟这么个冷心冷肝的人，怎么就那么招人喜欢？ 太没天理了。 “还有半个月就要高考了，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楚翘在炖排骨冬瓜汤，时间还早，就出来和弟弟说话，顺便关心下高考。 楚鹏斜了眼，三口两口啃完了番茄，扔到了垃圾桶，又从冰箱里拿了西瓜，自来熟地切了块啃，一点都没拿自己当外人。 “你是考清大吧？” 楚翘感兴趣地问，江琪也是要考清大的，要是两人考一所学校就好了。 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嗯。” 楚鹏淡淡地应了声，他对未来已经规划好了，去了清大后就考托福，再去国外留学深造。 “加油哈！” 楚翘毫无诚意地鼓励了句，知道狗弟弟肯定能考上，一点都不担心。 楚鹏白了眼，说这种狗屁话，还不如多做几个好菜呢。 “徐碧莲回来了。” 楚鹏突然说了句，他知道时，徐碧莲已经回来一个月了，不过这次徐碧莲聪明了许多，安分守己地待在出租房，没敢出来乱蹦哒。 楚翘怔了下，锁紧了眉，问道：“你妈给弄回来的？” “嗯。” “你外公外婆知道吗？” “外公不知道，外婆当不知道。” 楚鹏言简意赅，又去切了块西瓜啃。 楚翘冷笑了声，这也是情理之中，何继红虽然坏，可对亲生儿女是极好的，徐碧莲在山沟受苦，何继红不可能坐视不管，弄回来是迟早的事。 ------------ 第566章 我爹是男狐狸精 “无所谓，只要不来招惹我就行。” 楚翘哼了声，去厨房炒菜了。 她和徐碧莲旳恩怨，在徐碧莲卖去山沟时，就已经结清了，但如果这女人继续来招惹她，她肯定不会手下留情。 楚鹏哂笑，不招惹是不可能的，徐碧莲现在最恨的人就是蠢姐姐，现在安分守己，只是因为身体不允许，山沟里伤了身体，何继红这些日子都在照料徐碧莲，倒是没怎么管他了。 啃完了西瓜，随手一扔，西瓜皮投进了垃圾桶，楚鹏打了个嗝，去洗了手，无聊地看着电视。 “那块石头在我房间桌上，还有那信！” 楚翘在厨房里喊，她早上翻出来的。 “什么信？” 顾野一进屋，就听到了媳妇的话，感兴趣地问。 后面还跟着大宝小宝，以及黑豆，一大串儿。 楚鹏已经进了屋子, 拿到了石头, 以及那封拆成心形的信，拆了半天都没拆开, 心里很鄙夷江琪，女人总是喜欢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明明折两下就可以的事，偏偏要搞得这么复杂, 纯属浪费时间。 难怪总是考第二名。 不是没有原因的。 “顾叔, 是情书！” 大宝看到了那封熟悉的心形信，立刻想起来了，这封信印象太深刻了，因为没有好吃的。 以前舅舅带回来的情书, 都有好吃的零食, 唯独这一次没有，只有一块啃不动的破石头，大宝记忆犹新，一看到就想起来了。 “情书？我看看。” 顾野大感兴趣, 爷仨挤了进来, 伸出仨脑袋, 眼巴巴地看着楚鹏手里的石头和信, 火热的眼神，让楚鹏难得地有些不自在了, 下意识地攥紧了石头，不想让他们看到。 “还折了颗心呢，这姑娘挺浪漫，小鹏, 写了些啥？” 顾野好奇极了, 好想替小舅子拆开那封信, 还有小舅子另一只手攥得那么紧, 肯定藏了宝贝。 “没什么。” 楚鹏将信藏进了口袋里，这也算是江琪的隐私了，虽然他不喜欢江琪，可也得尊重人家，不能把人家的私人信件给外人看。 “顾叔，是块鹅卵石, 像颗心, 不值钱的。”大宝大声嚷嚷。 小宝不这么想, “很漂亮的石头, 红彤彤的心一样, 婶婶不给我。” 他其实想要收藏那颗心形石头的，可婶婶不答应，说是舅舅的东西。 楚鹏脸上有点热，没好气地瞪了眼俩多管闲事的小兔崽子，嘴比长舌妇还八卦。 顾野笑呵呵地看着小舅子，识趣地没再追问了，去了厨房和媳妇窃窃私语。 “是学校的第二名, 蛮好看的小姑娘，又懂礼貌, 嘴还甜，配小鹏绰绰有余，我觉得小鹏是嘴硬, 其实心里是喜欢人家的。” “第二名挺好啊，小鹏是第一名，他俩生的孩子, 那可不得了，绝对厉害！” 顾野很羡慕，这俩人生出来的孩子，就算闭着眼睛都会读书了，肯定一目十行，过目不忘，倒背如流，不学会七八十来门语言，都不好意思出门了。 楚翘点了点头，她也是这样想的，只要一想到未来会有个这么厉害的侄子（侄女），她就恨不得狗弟弟和江琪现在领证结婚入洞房。 但这种事得两厢情愿, 她一头热没用。 “他俩都要上清大, 估计大学就开窍了, 反正年纪还小，不着急。”顾野安慰媳妇，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感情这种事, 只能顺其自然，外人使再大的劲都没用，得当事人自个使劲儿。 “我有啥急的，你尝尝这咸淡怎么样？” 楚翘从锅里舀了块排骨，让顾野尝味道。 “刚刚好，不咸不淡，好吃。” 排骨炖烂了，都不用嚼，骨头和肉就分离了，顾野边吃边坚大拇指，连声夸赞。 “把桌子收拾下，马上吃饭了。” 楚翘戴上手套，取下了砂锅，再炒两个菜就成了。 六月底的天气很闷热，但比七月好一些，开了吊扇就很凉快了，顾野去叫来了岳父，楚远志最近春风得意，每天都过得无比滋润，看着就像是顾野兄弟一样，皮肤白皙，身段挺拔，又英俊风流，机床厂卫生所每天都挤满了人，成了厂里最热闹的一处风景。 “爸，听说你最近新处了个大学老师？”顾野半开玩笑地问。 几乎每天都能听到他岳父的风流事迹，说实话，顾野还是蛮佩服岳父大人的，还从未见过有谁，能把软饭吃得这么理所当然的。 而且还没人觉得楚远志没出息，甚至都觉得楚远志就应该吃软饭，还争先恐后地抢，他这岳父现在比行俏商品还受欢迎些。 “哪有的事，别听那些人瞎说！” 楚远志老脸红了，一本正经道：“我清清白白的人……” 没等他说完，楚翘就打断了，“是，你比下了暴雨后的黄浦江清白一点儿。” 嗤，这种鬼话连大宝小宝都不会信，楚翘现在都懒得管她爹，说句不好听的，反正她爹顶多就是被女人强呗，也没啥损失，再者她也管不过来，总不能给她爹关禁闭吧？ 顾野嘴角抽了抽，低头啃蟹，眼角瞟到岳父青红交加的脸，更忍俊不禁了。 他这岳父，也就只有媳妇和小舅子不给面子了。 “我真是清白的，是那些人自己找过来的，我又没让她们来。”楚远志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那些女人太热情了，他都拒绝了，可还是阻止不了。 他又有什么办法？ 总不能闭门不出户吧？ 他又不是囚犯。 楚翘白了眼，听听这话，活脱脱是白莲花语录，她到现在才发现，她这爹就是一只男狐狸精，还是得道成精五百年的。 手段高超着呢。 “反正你别给我搞出人命来，我和小鹏可不想多出个小弟弟小妹妹，就算搞出来了，我们也不会管，你自己养。” 楚翘警告，楚鹏配合地点了下头，还加了句：“真搞出人命了，我们就和你断绝关系，死了都没人送你上山！” 顾野嘴角抽搐，要说狠，还得是诸葛小舅子。 他岳父最怕的就是楚家香火断了，小舅子这一招命中红心，掐住了岳父的命脉，绝！ ------------ 第567章 爸，你出家吧 楚远志脸色大变，委屈道：“我真是清白旳，是那些人缠着我，要不我出家当和尚吧。” 他其实是赌气话，哪舍得出家，也吃不惯素菜，他爱吃肉，一顿不吃就慌。 “老公，你和滴水寺的方丈不是认识吗？明天去拜访一下，看能不能给我爸剃度出家，我们多捐些香油钱。”楚翘表情很认真。 顾野强忍着笑，也很认真地回道：“好的，一会儿就给滴水寺打电话，问问剃度要办什么程序。” 楚远志顿时慌了，他没想出家啊。 “我……我还是再考虑考虑，我六根没净，就不去打扰佛门净地了，过些时日再说啊。” 楚远志心里好苦，只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委屈的，儿子女儿都不理解他，他真没想招那些女人，是那些女人来纠缠他的，他也很烦的。 楚翘冷笑，“那你慢慢想，想好了和我说, 寺庙那边随时都能去。” “没错, 爸，我和方丈交情还行, 你想出家就吱一声，随时都能剃度，再给你烫几个疤，保证六根清净！”顾野边说边比划, 吓得楚远志头皮发麻, 还有些隐隐作痛。 烫疤多疼啊，他受不了。 还是在这凡尘中受苦受难吧。 “外公，你出家了叫什么法号？”大宝好奇地问。 小孩子不知道大人的勾心斗角，还以为楚远志真的要出家, 大宝其实也想当和尚来着, 他看了少林寺，里面的和尚都好厉害，羡慕死他了。 他也想去少林寺当和尚，还给自己取了个威风凛凛的法号, 叫悟空大师。 因为孙悟空是大宝的偶像。 楚远志笑容勉强, 应付道：“还没想好。” 屁的法号, 他根本不会出家。 楚鹏冷声道：“法号叫六净, 六根清净的意思。” 楚远志哆嗦了下，感觉到了儿子深深的恶意, 好像意有所指。 大宝明白了，还建议道：“外公去少林寺出家吧，到时候我去找你，我叫悟空, 小宝叫八戒！” “嗯, 我叫八戒, 可厉害了！” 小宝开心点头, 大哥说猪八戒是最能打的，还是天蓬元帅呢，是官最大的，他可喜欢猪八戒了。 楚远志心塞的很，这都是哪跟哪啊，他才不要去少林寺, 他只想在沪城待着。 “去少林寺前要好好学功夫, 明天还要去江老师那儿上课, 大宝你别忘了！”楚翘解了她爹的围, 再让俩孩子问下去, 她爹这饭吃不下了。 楚远志松了口气，拭了把额头的汗，低头吃菜，再不敢说话了。 “知道，早上五点半。”大宝劲头十足。 “这么早？” 楚翘微微皱眉，五点半她估计起不来，便看向了顾野, 以前都是顾野陪孩子去的。 “不用送，大宝自己跑过去。” 顾野大大咧咧地说着, 都九岁了，哪还用得着大人送，自个过去呗。 大宝也说：“我自己去, 婶婶，我能不能带凉粉给师父和师姐吃？” 那么好吃的凉粉，他想让师父和师姐尝尝。 师父和师姐可怜见的, 都没吃过好吃的，天天不是番茄炒蛋，就是蛋炒番茄，他看着都吃不下。 “行啊，晚上我做好，明天你带过去。” 楚翘欣然答应，做凉粉费不了多少功夫。 楚鹏晚上没回家，他不想回去听他妈念叨，一天能念一百遍，让他努力学习，考上名牌大学，给她争光云云。 听到这话, 他就生理性反胃，要不是为了自己的前程, 他真想放弃高考, 然后看到他妈那失望的表情, 肯定很爽。 不过他是成年人了, 不会愚蠢到拿自己的前程去刺激别人，考上大学后，他就能远离他妈了，再不用听那些唠叨了。 大宝小宝睡一间屋，楚鹏睡大宝那间。 晚上睡觉前，顾野说了个事，“梁老板想带我去港城那边转转。” “这是好事啊，你答应了没？”楚翘很高兴。 港城那边的经济发展，比现在的内陆至少领先了二十年了，去那边学习挺好的，开拓眼界嘛。 顾野摇头，“我说要回家和媳妇商量下，没答应也没拒绝。” “你傻啊，这么好的事肯定不能拒绝，不过我警告你啊，去了那边要是敢乱来，我绝对休了你！” 楚翘警告，港城那边灯红酒绿，纸醉金迷，梁耀祖又是个花花公子，肯定会带顾野去那些不正经的地方，她倒相信顾野，可不相信梁耀祖，得先打预防针。 “哪能呢，那些女人连你脚趾头都比不上，莪又不是瞎了眼，翘翘，要不你和我一块去？” 顾野嬉皮笑脸地凑过来，他不想和媳妇分开，梁耀祖说可以带家属的。 楚翘嗔了眼，“我哪走得开，大宝小宝谁管？还有你爸妈，年纪也不小了，身边总得有人，万一有事了，叫个人都叫不着，去那边又不是一天两天，你一个人去吧，老老实实安分守己的，别给我乱来就行！” 她在顾野脸上轻轻拍了下，笑眯眯地警告。 她倒想过去看看，可客观条件不允许，老人孩子都离不开人。 顾野轻叹了口气，知道媳妇说的对，脸上又被拍了几下，听到媳妇这么不信任自己，顾野莫名来了邪火，一个翻身把人压住了，咬牙切齿道：“只要你把老公喂饱了，肯定不乱来！” 一点都不信任他，必须严惩！ 这一晚上又是翻云覆雨，被踏红浪…… 早上大宝和顾野出门时，楚翘都没醒，累死她了。 同样睡懒觉的还有楚鹏，昨晚上看书看到半夜，早上起不来，趴在床上睡得香甜。 小宝自己起来了，早饭顾野买回来的，他自己吃了，还喂了黑豆肉包子，一人一狗吃得饱饱的，就乖乖写作业了。 黑豆则趴在小宝身边，监督小主人有没有开小差。 大宝在师父那儿练功，提了一大盆凉粉过去，江师傅是个四十出头的敦实男人，个子不算特别高，但一看就结实有力，给人安心感。 “师父，我婶婶做的凉粉，可好吃了，师姐呢？” 大宝一进屋就嚷嚷，江家住在体校宿舍，分房子时，江师傅特意要的一楼，院子给改造成了训练场，方便他和女儿练功。 ------------ 第568章 不作不会死的大宝 “凉粉？” 从外面跑步回来旳江琪，穿着运动服，脸上红扑扑的，头发扎成高马尾，还冒着热气，青春张扬，活力四射，一听到凉粉眼睛就亮了。 有没有楚姐姐做的好吃？ “师姐，我婶婶做的凉粉，特别好吃。” 大宝笑嘻嘻地说，上次师姐说班上一个男同学的姐姐做的凉粉是人间美味，他就有些不服气，还能比婶婶做的更好吃？ 所以他才特意带了凉粉过来，也不用多说，好不好吃尝了就知道。 江琪瞅了眼盆子，只觉得眼熟，好像上次楚姐姐带的盆子也是这样的，但这种搪瓷花盆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不稀奇。 “我尝尝好吃不。” 江琪拿了碗，打开盖子就舀，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出来了，这颜色，这外观，咋和楚姐姐做的那么像呢？ 再哧溜了一口，如此熟悉的味道, 江琪全校第二名的智商不是盖的, 立刻就想明白了。 “你婶婶姓楚？” “对啊，师姐你咋知道的？” 大宝满脸佩服, 师姐不仅打架厉害，学习也厉害，这脑袋瓜子看着不大，装的都是精华啊。 “你婶婶有个弟弟吧？”江琪哼了声。 这世界可真小, 敢情小师弟和那王八蛋是一家子啊。 “对啊, 我舅舅学习可厉害了，是全校第一名，我真同情他们学校的第二名，万年老二啊, 天天被我舅舅压, 啧……真憋屈！” 大宝不住摇头，当万年老二的滋味可不好受，也不知道那个老二是男的还是女的，真可怜。 江琪捏紧了碗, 眼里多了些杀气, 差点把碗掰碎。 江师傅和大宝都没感觉到她的变化, 大宝还在不知死活地说万年老二, 江师傅则在沉浸式的吃凉粉，没空关心女儿。 打小到大, 这个女儿就是糙养大的，他一个大老爷们，没那么细腻的心思，反正三餐喂饱, 冬天添衣, 夏天减衣就行了, 好在女儿挺好养, 很少生病，吃饭也不挑嘴，他没费啥心力，不知不觉就养大了。 “爸，大宝今天的训练我来吧。” 江琪吃了五碗凉粉，满足地打了个嗝, 笑眯眯地看着大宝。 大宝缩了下脖子, 咋感觉师姐不怀好意呢？ “行！” 江师傅嘱咐了些要点, 就放心出去办事了, 女儿他一百个放心。 他一出门, 大宝就哀嚎起来，抗议道：“师姐，师父没说要练这些！” “现在我暂代师父之责，赶紧练！” 江琪冷喝了声，眼神含着杀气，敢说她是万年老二，就得有勇气承受她的雷霆怒火。 她爸都不敢说她, 这小兔崽子狗胆包天了！ 还有那个楚小鸡，万年老二的狗屁话, 肯定是这王八蛋说的，哼，她用脚趾头都能想像到, 那王八蛋说这话时，是如何得意洋洋的。 其实江琪真冤枉楚鹏了，他在家里从来不提学校的事, 这万年老二是唐卫国说的，就上次陪顾老爷子去钓鱼那回，唐卫国也跟着去了，他陪外公常老爷子，一边钓鱼一边说学校的新鲜事，就提到了这万年老二，唐卫国说得极夸张，把一群老爷子们逗得哈哈大笑，大宝也记牢了。 但打死大宝都想不到，这万年老二是他亲爱的师姐。 更不知道他亲爱的师姐，就是送破鹅卵石的那个傻叉。 大宝怯生生地瞄了眼师姐, 不敢再抗议了，他很清楚师姐表面看似善良的小白兔，其实是残忍无情的大灰狼, 打人比师父还疼。 师父不在家, 也没人替他撑腰, 他只能乖乖妥协。 可他就是不明白, 师姐为什么要欺负他？ 最近他也没得罪师姐啊，还拿了这么好吃的凉粉给师姐吃了。 女人心，果然比六月天还变得快，书上说的没错。 大宝练得满头大汗，舌头都吐出来了，江琪让他休息会儿，本来是打算放过这兔崽子的，她的火气也消得差不多了。 舀了一碗凉粉吃着，吹着风扇，江琪心情好极了，看大宝也顺眼了些，便随意问道：“你那个舅舅有女朋友了没？” “没有，但有好多女同学给他写情书，还有好多好吃的，我和弟弟吃了好多，有个傻叉叉最傻，都不送好吃的，送块破石头，啧，破石头有啥好的，不能吃又不值钱，我舅舅看都没看，我婶婶给收起来了。” 大宝眉飞色舞地说着，等他察觉到不对劲时，就听到江琪冷冰冰的声音：“再去练一个小时！” “师姐，凭啥？” 大宝要哭了，再练一个小时他会死的。 “去不去？” 江琪竖起眉毛，面若寒霜，大宝打了个寒战，乖乖地去外面练功了。 心里却在哭，他到底咋得罪这母老虎了？ 师父快回来吧，再不回来他真要被母老虎害死了。 屋子里的江琪咬紧牙吃凉粉，王八蛋，她那么宝贝的石头，被这王八蛋不屑一顾，就算不喜欢，干嘛不还给她？ 大王八蛋！ 她要画个符诅咒这王八蛋天天做噩梦！ 江琪诅咒完了后，又有些后悔，马上要高考了，天天做噩梦会影响高考，要是考不上清大咋办？ “诅咒这王八蛋做三天噩梦！” 江琪改了口，就做三天好了。 三天应该没啥影响。 还在睡懒觉的楚鹏，正在做美梦，梦到他赚了好多钞票，比银行还多，堆成了山一样，看得他眼花缭乱，嘴角不由咧开，笑出了声。 然后，一阵妖风吹了过来，山一般的钞票瞬间消失不见，一张都没了，还看到了江琪那吓死人的脸，楚鹏吓出了一身冷汗，立刻惊醒了。 “别嚎了，腿又没断，这点苦都受不了！” 楚鹏揉了下眼睛，很怀疑自己还在梦中，要不咋听见那母老虎的声音了？ “师姐，我练了仨小时，你惨无人道，灭绝人性！” 大宝其实没那么痛，练完后，师姐给他按摩了，当时就缓解了，可他得报复回去，凭啥让他练仨小时，必须让师姐背回家。 “闭嘴，再说扔你到楼下！” 江琪斥了声，要不是她爹严令她背师弟回家，她才懒得管这兔崽子，才三个小时而已，至于吗？ 她小时候练四个小时都没哭，真没出息！ ------------ 第569章 恶犬也怕母老虎 楚鹏用力在太阳穴上按了几下，母老虎旳声音越来越近了，还听见了开门声，以及大宝的哭嚎声，就在客厅。 不是做梦。 母老虎真在外面！ 楚鹏也就只惊了三秒，很快就平静了，闭上眼睛继续睡觉，母老虎应该是大宝的武术师傅的女儿，江琪看起来娇小玲珑，手无缚鸡之力一样，其实打架贼厉害，学校最壮最狠的混混，都打不过这只母老虎。 他听唐卫国说，江琪父亲是体校教武术的教练，母老虎从小就练功，不比少林寺那些武僧弱，唐卫国还说亲眼看到母老虎徒手劈砖了。 一米厚的砖，这母老虎一巴掌就敲断了，贼轻松。 这句话应该有水分，但母老虎打架厉害是毋庸置疑的，也所以楚鹏虽然很烦这女人，但也不敢招惹她，打不过。 楚鹏翻了个身，并不担心江琪知道自己在这儿，蠢姐姐现在肯定在睡懒觉, 没机会和母老虎撞见, 所以母老虎应该不知道他和大宝的关系。 “哎呦……师姐你轻点，我脚都断了！” 大宝哀嚎的声音传了进来, 夸张的叫声吵得楚鹏睡不着了，但他不想起床，继续躺着闭目养神。 “楚小鸡是哪个房间？” 江琪杀气腾腾地叉着腰，有三个房间, 都关着门, 她虽然很气愤，可也不能随便在别人家乱来，得问清楚。 大宝缩了下脖子，后悔死自己的多嘴了, 早知道舅舅和师姐有这么深的仇, 他绝对不会提起舅舅半个字的。 不过大宝到现在都没想明白，舅舅是怎么得罪师姐了？ 自己又是哪句话触犯到师姐的逆鳞了？ 乖乖做作业的小宝，瞪圆了眼睛，惶恐地看着冒然闯入的江琪, 这个漂亮姐姐好凶啊！ 在江琪一进门时, 黑豆就作出了攻击的姿势, 低哑的声音警告着, 江琪狠狠瞪了眼，“叫什么叫, 再叫炖了你！” 黑豆感觉到了眼前这女人不是好惹的，它打不过！ 竖起的耳朵立刻耷拉了下来，缩到了小宝身后，老老实实地趴着, 还讨好地冲江琪呜呜叫了几声, 打不过就卖萌, 这是黑豆的保命绝招。 江琪冲小宝笑了, 柔声安慰：“别怕，姐姐不欺负小孩！” 这么漂亮的孩子，她怎么忍心欺负嘛，刚才她进门时，应该收敛些气焰的，都把人家小孩子吓到了, 真不应该。 懊恼的江琪在身上摸了半天, 摸出一根棒棒糖, 递给小宝, “给你吃！” 眼神还有些依依不舍, 她自己都没舍得吃呢。 江琪努力移过了视线，不看棒棒糖了，把人家小孩吓着了，赔根糖是应该的，做人不能小气。 “谢谢姐姐。” 小宝开心地接了棒棒糖，小脸绽放着纯真可爱的笑容，引得江琪也不由自主地笑了, 好想在小宝肉嘟嘟的脸上捏几下。 “不用谢，你是小宝？”江琪忘记了报仇, 蹲下来和小宝说话，到底没忍住，伸手在小宝脸上轻轻捏了几下。 本来想着捏一下就好, 可手感太好了，比刚才吃的凉粉还Q弹一些，江琪捏了一下又一下, 舍不得挪开手，好想把小宝弄回家养着。 “姐姐！” 小宝无辜地看着她，脸倒是不疼，可影响他吃糖了。 他就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些阿姨和姐姐，都喜欢捏他的脸？ 江琪立刻缩回了手，怪有罪恶感的，怎么能欺负小孩呢？ “吃吧，下次姐姐再给你带糖！” 江琪笑眯眯地看着小家伙吃糖，还情不自禁地咽了下口水，这是她最喜欢的桔子味，肯定很好吃。 小宝甜甜地笑了下，撕开包装纸, 舔起了棒棒糖，看得江琪更馋了，站起身嫌弃地看着大宝, 果然不馋了，只想揍人。 同是一个爸妈生的，差别怎么可以这么大呢？ “聋了？哪个房间？” 江琪喝了声，杀气四溢，小宝抖了下身体，抬头看着她。 “别怕，姐姐找你舅舅算帐，和你没关系！” 江琪安慰地笑了笑，不能吓到小孩，她是习武之人，不会干恃强凌弱的事。 “舅舅在睡觉！” 小宝指了指房间，奶声奶气地说着，并没明白漂亮姐姐说的算帐是啥意思，他挺喜欢这个漂亮姐姐，给他吃这么好吃的糖了呢。 “真乖！” 江琪摸了下小宝的脸，一转过头就冷笑了，撸起袖子，大步朝楚鹏房间走去，大宝害怕地闭上眼睛，完了完了！ 舅舅的狗脚肯定保不住了！ 门反锁了，楚鹏睡觉都反锁门，这样比较有安全感，江琪没打开，如果是在自己家里，她肯定一脚踹开了，但这是别人家，她得文明一些。 “楚小鸡，开门！” 江琪拍了下门，喝道。 楚鹏轻叹了口气，脑袋胀得疼，回头再教训多嘴多舌的大宝，眼下先把母老虎糊弄走。 “男女授受不亲，你不要脸我还要！”楚鹏毫不客气，毒舌上线。 “王八蛋，有胆子在背后说我坏话，没胆子和我单挑？开门！” “我从来不在背后说人坏话！” 楚鹏冷笑，他向来都是光明正大地说人坏话，背后说有什么用，当事人又听不到。 “谁和大宝说我是万年老二的？谁说我送破石头是傻叉叉的？楚鹏你敢做不敢当？你也配当男人？” 大宝脖子缩得更紧了，肠子悔断了，原来那个送石头的傻叉叉是师姐，师姐这是因爱生恨吗？ 会不会把舅舅碎尸万段？ 会不会弄死舅舅还不解恨，顺手把他和弟弟宰了？ 越想越心凉的大宝，悄悄爬下椅子，冲弟弟使了个眼色，他得带着弟弟逃亡，不能坐以待毙。 小宝却压根没领会哥哥的心意，津津有味地看戏，漂亮姐姐和舅舅吵架好有意思，棒棒糖也好吃，这个星期天真好玩。 “我没说那些话，爱信不信！” 楚鹏快烦死了，什么万年老二，什么傻叉叉，他连听都没听过，大宝这兔崽子给他等着，净在外面造谣生事。 “我真瞧不起你，敢说不敢认，你开不开门？” 江琪更气了，小孩肯定不会乱说，绝对是这王八蛋说的，她最气的是楚鹏辜负了她的心意，不喜欢她就算了，干嘛要说这么伤人的话？ 太没品了！ ------------ 第570章 隔着一扇门打情骂俏 “不开，有本事你穿墙进来！” 楚鹏冷笑了声，让他开就开，他妈都不敢这么使唤他！ “给我等着！” 江琪咬牙切齿地说了句，之后就没声音了。 大宝和小宝眼睁睁地看着她一溜烟地出了房门，不知道干啥去了。 “哥哥，姐姐去哪了？”小宝好奇地问。 “不知道。” 大宝摇了摇头，猜道：“回家了？” 可师姐不是这么轻易放弃旳人啊，不可能被舅舅激几句就走的。 没多会儿，楼下就传来了宣红霞的声音：“小姑娘你谁家的？哎……你快下来，小心摔着，红海你拽我干啥？” 楼下宣红霞想阻止爬墙的江琪，这漂亮小姑娘一进门就说要借个墙，她都没听明白，就看到这娇滴滴的小姑娘，像猴一样窜到了墙上，然后又像壁虎一样朝上爬。 吓死宣红霞了，更担心这小姑娘摔下来，要是在她家伤了残了，她说都说不清了。 寿红海死死拽着她妈，不让她妈阻拦江老二发挥，还在宣红霞耳边小声说：“是我们学校第二名，会轻功。” 宣红霞一听第二名，立刻眼神变得慈祥，真是好孩子。 但她还是担心摔下来, 这么好的孩子可不能摔坏了, 但她这么一愣神的功夫，江琪就爬到二楼阳台了, 比峨嵋山的猴子还灵活些。 宣红霞张了张嘴，感慨万分，这姑娘不仅脑子好使，这爪子也好使啊。 回头看到自家样样不行的儿子, 不禁更嫌弃了, 一巴掌拍在了寿红海脑袋上，“你瞧瞧，人家考试全校第二，爬墙比猴还厉害, 你说你会啥？考试倒数, 爬墙比猪还笨，吃饭你最积极，老娘生头猪都比你强！” 为什么优秀的孩子都是别人家的？ 宣红霞心里好憋屈，三个儿子, 没一个学习好的, 气死她了。 “楚鹏连小沟都跳不过去呢。” 寿红海委屈死了, 他虽然不会爬墙, 可他会打球啊，好歹也是体育健将, 比四体不勤的楚鹏强多了。 脑袋上又挨了更狠的一巴掌，拍得他嗡嗡的。 “你还好意思和楚鹏比？他年年全校第一？你年年倒数第二，你但凡考一次班上第一名，老娘伺候祖宗一样伺候你个兔崽子！” 宣红霞嫌弃地白了眼, 继续去洗衣服了, 没脸没皮的东西, 还好意思拿第一名比, 哪来的脸？ 她要是有楚鹏这么出息的儿子，做梦都要笑了，哪怕天天吃咸菜她都美滋滋的。 寿红海摸了摸脑袋，悻悻地出去了，他妈估计是更年期到了，最近脾气大的很, 不是训他爹, 就是骂他和弟弟们, 惹不起还是躲吧。 去二楼看好戏去, 江老二找楚鹏肯定有精彩大戏, 寿红海像八卦精一样，兴冲冲地上了二楼，他的两个弟弟也跟着上来了，在门口都听到了楚鹏的叫声。 “私闯民宅，江琪，你犯法了！” “我问过你了，你自己让我穿墙进来的, 我现在光明正大爬墙进来，犯的哪门子法？” 江琪理直气壮, 她经过主人同意的，合情合理合法。 “你滚，我没同意你进屋！” 楚鹏羞恼交加, 他还没穿裤子呢，只穿了条大裤衩，太羞人了。 “你一会儿让我进, 一会儿让我滚，楚小鸡你发神经我没发，今天咱们把帐算清楚，你一个大男人在背后说人坏话，你可真有出息！” 江琪冷冷看着羞愤的楚鹏，眼神顺便往下瞟了下，腿还挺白，哼，白切鸡一只，一看就是不经常锻炼的弱鸡。 楚鹏只慌了一会儿，就平静下来了, 母老虎这女人都不怕羞，他有什么好怕的。 “擅闯男人房间, 江琪你脸皮真厚，滚吧, 我不会喜欢你的！” “本姑娘现在也不喜欢你了, 姓楚的，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以为你是棒棒糖？当初是本姑娘瞎了眼，现在我眼神好使了，但你在背后说我坏话的帐，我必须算清楚！” 江琪鼓起了腮帮子，气鼓鼓地瞪着，她以后就是喜欢猪喜欢狗，都不会喜欢这王八蛋了。 但这口气必须出了。 楚鹏早有防备，见她身形一闪，就朝门口窜了过去，打开门出来了，看到客厅里张大嘴看戏的几人，没好气地瞪了眼，准备去小宝房间避避风头。 “楚王八你个怂货，你给我站住！” 江琪边叫边追，今天她非得揍扁这王八蛋不可。 楚鹏鄙夷地看了眼，刚冲进小宝房间，还没来得及关上门，江琪就冲过来了，两人一里一外，使劲抵着门僵持着。 “让开！” “不让！” “你要不要脸？” “你才不要脸，背后说坏话，还我石头！” “那破石头我早扔了，你去垃圾场捡！” 楚鹏快气死了，本来想明天上学把石头还给这母老虎的，现在他改变主意了，回头就把石头冲马桶。 “你王八蛋，今天你死定了！” 江琪咬紧牙，用力推着门，两人像幼儿园小朋友一样，你推我挡，还斗着嘴，你一句，我一句，嘴皮子都挺溜。 睡得迷迷糊糊的楚翘，被外面的吵吵声吵醒了，怎么回事？ 睡眼惺松地打开门，声音更吵了，还看到了那个可爱的江琪小姑娘，和狗弟弟隔着一扇门在打情骂俏，楚翘立刻清醒了。 “怎么了？” 楚翘一问，吵嘴声戛然而止，江琪愕然看着她，白皙的圆脸蛋，立刻就涨红了，就像被家长抓到干坏事的小朋友一样。 她没想到楚姐姐居然在家，完了完了，她刚才那么跋扈，楚姐姐肯定烦死她了。 造孽哦！ 江琪懊恼万分，一时间忘记用力，门啪地关上了，她也没管，大人在家，她肯定不能再闹了，先饶过楚小鸡。 “楚姐姐。” 江琪小小地叫了声，头还低着，没脸抬起来。 “你找小鹏？”楚翘笑眯眯地问，假装没看到这两人之前的剑拔弩张。 年轻人吵吵闹闹正常嘛，这叫打情骂俏。 “我送大宝回家，大宝是莪师弟。” 见楚翘没责怪的意思，江琪胆子大了些，抬起了头，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 第571章 都是月亮惹的祸 楚翘恍然大悟，“你是江师傅旳女儿？哎呀，这世界可真小，我上次去你家，没看到你，真是赶巧了。” 江琪也笑了，心情彻底平静了，楚姐姐真好，都没怪她，呜呜……她怎么没有这么漂亮还会做饭的姐姐？ 便宜楚小鸡了！ “中饭在家吃啊，先坐会儿，大宝，冰箱里有绿豆汤，拿出来给你师姐吃。” 楚翘热情洋溢地邀请，她挺喜欢这小姑娘的，看狗弟弟这样子，也不是没感觉嘛。 江琪本来想拒绝，可一听有绿豆汤，脚立刻生了根，嘴里口水也流了出来，她想吃甜甜沙沙的绿豆汤，肯定很好吃。 楚翘去屋子里换了衣服，洗漱后就精神了，见江琪大口大口吃着绿豆汤，没多会儿就吃完了一碗, 又自己添了一碗, 不由笑了。 “喜欢吃就多吃些，我去买菜, 大宝，陪你师姐玩啊，小鹏，你出来陪同学, 红海, 你们兄弟也在家吃饭。” 楚翘一连串地招呼着，就出去买菜了，等她一走，屋子里立刻炸了。 寿红海神秘兮兮地问：“江老二……” 江琪抬头冷叟叟地看着他, 最讨厌的就是江老二这个称呼, 自从上了高中后，她就没考过第一名，每次都比楚小鸡低几分，太特么憋屈了。 “江同学, 你和大鹏是不是在处对象？”寿红海立刻改口, 太好奇了, 刚才那架势, 怎么看都像是小两口的情趣。 “你瞎了眼？” 江琪白了眼，又添了碗绿豆汤, 她现在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一时冲动，被月亮影响了心神，给楚小鸡写了封情书, 还把心爱的石头送给了这王八蛋。 寿红海缩了下脖子, 不敢再问了, 他朝紧闭的房门看了眼, 有点同情在里面还穿着裤衩的楚鹏，招惹上江老二这母老虎，日子没得太平喽。 楚鹏淡定地出来了，江琪朝他瞪了眼，先吃绿豆汤，以后再教训这王八蛋。 “识相点滚蛋！” 穿好衣服的楚鹏出来逐客了, 他不想和母老虎一张桌子吃饭, 影响食欲。 “楚姐姐请我吃的, 这又不是你家, 是楚姐姐家, 你可真好大脸！” 江琪伶牙俐齿地回击，她吃得理直气壮，正大光明，楚姐姐请她吃的。 楚鹏咬紧了牙，心里好堵，头一回感觉到了无力，这母老虎口齿伶俐, 反应又快，打架还猛, 脸皮还厚，就像一块滚刀肉一样，他竟对付不了。 寿红海看得好爽, 居然有人能让第一名吃瘪，明天去学校一定要和同学们说。 不过他很怀疑，楚鹏之所以输了, 应该是爱情的力量，要不然楚鹏以前那么毒舌，咋不使在江老二身上了？ 绝对是怜香惜玉了。 楚鹏一把抢过了绿豆汤，连着盆喝了起来，他现在急需冰凉的绿豆汤降火。 “你有没有公德心，我还没吃完！”江琪气死了，她才吃了五碗。 “这是我亲姐家，我想怎么吃就怎么吃，你管得着？” 楚鹏一字一句地说，还在亲姐二字上加重了语气，江琪没话说了，气鼓鼓地瞪了眼, 把碗里剩下的绿豆汤喝了，期待起了中饭。 楚姐姐做的菜肯定很好吃，不喝绿豆汤也好, 她空些肚子吃饭, 省得回家吃她爹做的番茄炒蛋。 江琪给她爹打了电话，“我中饭在大宝家吃，他婶婶盛情邀请我的，嗯，吃了饭就回来。” 楚鹏哼了声，真不要脸！ 楚翘提着满满一篮子菜回来了，一楼门口宣红霞叫住了她，给了她不少菜，丝瓜，苦瓜，还有空心菜和辣椒，都是她自己种的。 “够了够了，红霞姐你中饭在我家吃吧。” “我不吃了，你家那么多客人，桌子都挤不下了，椅子不够来我家拿。” 宣红霞表情变得八卦，小声说道：“你不知道，那个第二名的小姑娘，哦哟……爬墙比猴子还灵，哧溜一下就上去了，人家怎么养孩子的，长得漂亮，学习还好，我家老大说，这小姑娘打架也厉害的很呢！” 她都羡慕死了，要是有这么厉害的女儿，三个煨番薯儿子扔了也无妨啊。 楚翘笑了，“人家是自己懂事，是我家大宝武术师傅的女儿，从小跟爹一起生活，大男人能照顾得多精心啊，这小姑娘还要干家务呢，学习也不用管，全靠自觉。” “哎呦，这可太懂事了，我家三个兔崽子，都这么大了，袜子都还是老娘洗，明天开始让他们自己洗，洗不干净不准吃饭！” 宣红霞气坏了，决定改变育儿策略，人家天天干家务，学习还这么好，家里的三个兔崽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学习却这么差，绝对是因为她太惯着了。 楚翘笑了笑，懒得戳穿宣红霞的口是心非，也就是现在嘴狠，顶多坚持三天，宣红霞又会承揽所有家务的，嘴上骂得凶，可最心疼儿子的也是她。 要不咋说有妈的孩子是个宝，没妈的孩子不如草呢。 中饭楚翘做了满满一大桌子，梭子蟹年糕，狗弟弟爱吃的，红烧带鱼，粉蒸肉，肉松蒸蛋，土豆炖鸡，冬瓜汤等，看得江琪口水直流，好想现在就认楚翘当姐姐，天天赖在楚家吃饭。 只要供她三餐，以后她挣的钱，肯定全上交。 “今天什么好日子，这么多菜！” 顾野在门口就闻到了香味，他今天没啥事，在办去港城的手续，等办下来了，就和梁耀祖一块过去。 他手里还提了只长长的包，是他托人从港城那边带来的鱼竿，比竹竿好使，老爷子自己做的竹竿不禁用，隔段时间就坏了。 顾野一进屋，愣了下，脱鞋的脚停在半空中，看到满屋子的小孩，环视了一圈，确认了是自个家，没走错门，继续脱鞋。 “楚姐夫好！” 江琪嘴很甜，猜到了顾野的身份。 “你好！” 顾野客气地笑了，没弄清江琪身份，楚翘捧了一碗菜出来了，介绍道：“小鹏同学，也是江师傅的女儿，你没见过吧？” “老江女儿啊，没见过，这么大了，快坐下吃饭，甭客气！” 顾野笑眯眯地招呼着，进厨房和媳妇咬耳朵了。 ------------ 第572章 舅舅报仇，生不如死 “就是那个送石头和情书旳第二名，和小鹏一个班的，你说巧不巧，刚才可热闹了，这小两口从屋里吵到屋外，我觉得小鹏对人家肯定有意思。” 楚翘口气很肯定，狗弟弟对其他女孩子都不苛言笑，也就只有江琪能让狗弟弟情绪走变化，不过她也不管这事，顺其自然吧，孩子还小呢。 “没想到老江那个大老爷们，还有这么漂亮的女儿，他可真好福气，翘翘，你说咱们以后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 顾野羡慕极了，他也想要有个江琪一样可爱还会读书又嘴甜的女儿，肯定是贴心小棉袄，暖死他了。 “我哪知道，我又不是送子娘娘！” 楚翘白了眼，她其实想生女儿，但这种事得看天意，谁说了都不算。 她和顾野商量过了，准备八月开始备孕，顺利的话，明年上半年就能有小宝宝了。 顾野嘿嘿笑了, 憧憬道：“要是有个和江琪一样的女儿就好了。” 楚翘哼了声, 还挺敢想。 顾野又说道：“和小鹏一样厉害的儿子也行。” 楚翘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别白日做梦了, 菜捧出去！” 万一生个和他们一样不会读书的学渣，那可真要愁死了。 “多吃菜，跟自己家一样。” 楚翘不停给江琪夹菜，碗里的菜都堆满了, 楚鹏心里酸溜溜的, 他最爱的梭子蟹，被这母老虎吃了一半。 “楚姐姐的菜真好吃，能天天吃到楚姐姐的菜，是世上最幸福的事了。” 江琪吃得嘴都停不下来, 太好吃了, 是她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菜，她现在很同情在家吃番茄炒蛋的爸爸，可怜见的，比起楚姐姐的菜, 她爸做的菜比猪食都不如。 楚翘笑得合不拢嘴, “想吃就过来, 顺便替我严格管教大宝, 这孩子皮的很，你对他可别客气, 该教训就教训！” “对，一定要严格！” 顾野很同意，大宝这兔崽子越大越野，得有个严厉的师傅管教, 他现在工作忙, 在家的时间少了, 得给这兔崽子弄个严师。 “放心吧, 我肯定严格要求大宝，定期和你们汇报大宝的情况！” 江琪咧嘴笑得特别开心，这样她就能隔三差五地过来吃饭了。 大宝低着头扒饭，菜都不敢夹，心里凉叟叟的，好日子到头了。 师姐比师父更狠, 他完了。 他今天干嘛要说那么多话, 要是不说, 师姐就不会知道舅舅, 更不会过来, 也不会有这些糟心事了。 话太多果然没好结果，以后他一定要惜字如金。 楚鹏眼明手快地夹走了盘子里最后半只蟹，江琪的筷子落了个空，她也爱吃蟹，不过在人家家里，抢菜不礼貌，还有这么多好吃的, 她犯不着和楚小鸡抢。 江琪掉了个方向，准备夹粉蒸肉吃, 楚翘一筷子敲在狗弟弟手背上，从他碗里夹走了半只蟹，放在了江琪碗里。 还冲楚鹏警告地看了眼, 昨天一个人吃了一盘子蟹，今天少吃点怎么了，一点都没绅士风度。 “小琪吃吧！” 楚翘慈祥地看着小姑娘, 胃口真好，这才是年轻人嘛。 “谢谢楚姐姐。” 江琪也没客气，还冲楚鹏示威地啃起了蟹。 楚鹏翻了个白眼，夹了块红烧带鱼吃，恨得牙痒痒，以后没太平日子了，还多了个和他抢好吃的母老虎，都是大宝这兔崽子害的。 “应该给大宝报数学竞赛班，数学竞赛很重要，不能光练武，文武要结合。”楚鹏淡淡道。 低头吃着肉的大宝，才刚有点缓过来，一大盆冰倒了下来, 冻得他直哆嗦。 让他死了吧, 这日子没法过了。 楚翘顿时来了兴趣, 奥数班她知道，确实很重要, 要是能在竞赛中获奖，中考还能加分呢，不过现在应该还没有奥数班，是数学竞赛，和奥数差不多。 “数学确实要学，回头我去打听下，看哪个老师水平好些。” 大宝机械地扒拉着饭，菜都没吃，就算龙肉他都吃不进了，好日子到头了，他以后每天都水深火热，如同地狱一般煎熬了。 “我以前上过的数学班很不错，老师姓杨。” 楚鹏推荐了他的数学竞赛老师，他小学就开始特训数学竞赛了，还在全国拿了奖。 “明天我去找找这个杨老师。”楚翘放在了心上。 大宝现在学习成绩已经稳定在全校前三了，数学尤其好，几乎都是一百分，再报个数学竞赛班，数学成绩肯定能突飞猛进。 楚鹏凉凉地看了眼大宝，心底冷笑，这才只是开始呢。 “现在数理化都很重要，除了数学，以后物理和化学也要跟紧，要是能在全国竞赛中取得名次，就能保送去最好的中学和大学，大宝还是很有天赋的，要好好培养。” 楚翘更来兴趣了，狗弟弟总算说了几句人话，大宝确实很有学习天赋，便说：“小学先报数学班，初中再报物理和化学，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嘛！” 顾野更是举双手支持，他巴不得大宝能和楚鹏一样，成为顶尖学霸，这样老班长就能含笑九泉了。 “全都报，只要对学习好的，咱们都学，不能落后！” 顾野豪气极了，恨不得所有科目都报课程，把大宝培养成为最优秀的崽。 楚鹏微微笑了笑，又说：“英语肯定要学，将来出国留学要考托福，英语很重要。” “对，还得添上一门英语，这样，小学先报英语和数学，初中再加物理化学。” 楚翘决定好了，明天就去给大宝联系英语和数学老师，必须抓紧时间了。 楚鹏这才满意，暂且饶了兔崽子，他还没说作文和历史地理呢。 大宝坐都坐不直了，满桌美食此刻也没了香味，他现在只觉得暗无天日，生活如此苦逼，他好凄惨啊！ 寿红海他们兄弟仨，同情地看了眼伙伴，没敢吭声，担心殃及池鱼，万一他们母上大人也来了兴趣，给他们报啥数学班，他们可就完蛋了。 江琪吃了三碗饭，还有好多菜，肚子都撑圆了，要不是实在撑不下了，她肯定还能再吃三碗。 “嗝……” 江琪满足了打了个嗝，有点难为情。 ------------ 第573章 你男人心里只有你 “这粉蒸肉你带回去吃，还有红烧带鱼。” 楚翘从厨房里拿了两盆菜出来，是之前单独盛出来旳，让江琪拿回家吃。 “谢谢姐姐。” 江琪想好了，回去就让她爹减了大宝的学费，不能白吃楚姐姐家的。 “谢啥啊，以后常过来。” 楚翘笑眯眯地拍了拍小姑娘脑袋。 “会来的。” 江琪也没客气，挥了挥手，蹦蹦跳跳地走了，准备把两盆好菜给她爹吃，她中午吃饱了，晚上就不和她爹抢了。 “哎呀，石头忘了，小鹏，你快把这石头还给人家！” 楚翘拍了下脑门，这记性越来越差了。 楚鹏没理她，进屋看书去了，他才不要还，已经说扔了，现在去还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婶婶，舅舅说把石头扔了。”小宝乖巧地传话，他刚才都听见了。 楚翘瞪了眼狗弟弟的背影，收起了石头和情书，以后再还吧。 顾野在客厅试鱼竿，外国进口的, 说是最新材质, 能钓一百斤的大鱼，也不知道真假, 他转了几下，挺灵活的，还能收起来，蛮方便的。 “我给老头子送过去。” 顾野收起了鱼竿, 装进包里。 “顺便把这粉蒸肉送过去, 你爸爱吃。” 楚翘中午蒸了不少粉蒸肉，还剩下一盆子，老爷子爱吃这个，再从冰箱里拿了一袋子饺子, 让顾野捎过去。 顾野提着大包小包走了, 寿红海三兄弟也回家了，不多会儿，楼下就有小伙伴叫：“大宝，去打球！” “不去了！” 大宝垂头丧气地回了声, 没心情玩。 一想到要学英语和数学, 他这脑袋都抬不起来了, 还玩个屁啊！ 楚翘心知肚明, 这孩子是在愁学习，她懒得戳穿, 大宝这孩子属于不打不成器的，弹性很大，逼得越紧，成就越大, 进步空间非常充足, 如果不管他, 这孩子就懒懒散散的, 学习吊儿郎当，就像前世，直到高中才奋发图强。 可大宝应该能取得更大的成就，如果现在就抓紧的话，日后一定会有大出息。 学习当然很辛苦，可如果不学好本领, 日后进了社会更辛苦, 少年不努力, 老大徒伤悲, 这句话说了无数次, 耳朵都听得起茧子了。 可真正领会其中含义的人，都是人到中年落魄潦倒时，才会后悔读书时不努力，没有文凭，也没有一技之长，成为了社会底层的垫脚石，再努力也来不及了。 “大宝, 作业做好了吗？” 楚翘问了句，这孩子总是要晚上赶作业, 能拖一时是一时，不太自觉。 “我去做作业。” 大宝乖乖地去做作业了，脑袋耷拉着, 没一点精神，看得楚翘怪不忍心的，但并不会改变主意, 现在吃点苦，日后才有好前程嘛。 顾野去了大院，老爷子在院子里做鱼竿。 “别做了，这破鱼竿没啥用，用这个。” 顾野嫌弃地看了眼竹竿，递过去包，老爷子没认出来，“这啥？” “打开看不就知道了。” 老爷子已经打开了，这么先进的鱼竿他还是头一回看到，都不知道咋用，顾野教他使用方法，挺简单, 老爷子没多会儿就学会了。 “这玩意儿好，多少钱？” 老爷子兴奋地甩了下，收放自如, 比竹竿方便多了。 “又不用你花钱, 问那么多干啥。” 顾野没好气, 他怕说了价钱老头子不肯用，一百多块一根呢，据说还有几百块的鱼竿，他没舍得买，就老头子这臭手气，恐怕钓一辈子，都钓不上几百块的鱼，百来块的用用得了。 老爷子嘿嘿笑了，又甩了几下，兴致勃勃，好想现在就去钓鱼。 “有了这竿，肯定能钓上大鱼。” 老爷子信心十足，有了好兵器，绝对能打胜仗，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活蹦乱跳的大鱼，到时候再让儿媳妇做了吃。 顾野嗤了声，挤兑了句，“牛皮别吹了，能钓上小鱼苗就不错了。” “你小子等着瞧，老子给你钓条大鱼看看！” 老爷子气坏了，居然小瞧他，为了这张老脸，他也得钓一条大鱼上来。 顾野又嗤了声，压根不信，把粉蒸肉和饺子放在桌上，又说了他要去港城那边的事。 “啥时候去？” “手续办下来就走，十来天后吧。”顾野也不确定，他已经托关系在办手续了。 “去了那边意志一定要坚定，别被那些毒草和糖衣炮弹腐蚀了！”老爷子警告道。 顾野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你，意志坚定的很！” 他可没搞二婚，这一辈子都只有翘翘一个老婆。 “老子怎么不坚定了？兔崽子给老子说清楚！” 老爷子追了出来，但顾野早跑老远了，气得他脱了布鞋砸过去，还是差了点儿，老爷子骂骂咧咧地跳了过去，捡起布鞋穿上了。 回到家里又兴致勃勃地摆弄起了鱼竿，一会儿就去几个老伙计那儿显摆。 手续办下来的时间比顾野预计的快一些，一个星期后就妥了，朝里有人好办事，一路开绿灯，公章敲了一个又一个，没一处卡的。 楚翘给他准备行李，结婚快一年了，顾野头一回出远门，她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人还没走就开始难受了。 “梁耀祖要是带你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你可得脑子灵清些，要是敢乱来，我绝对饶不了你！” 楚翘严词警告，这种事绝对不能有开始，犯了一次错，就终生不能原谅。 顾野无奈极了，“老头子才刚警告了我，放心吧，你男人心里只有你。” “哼，现在说的好听，到了那些灯红酒绿的地方，就把持不住了。” 楚翘心里受用，嘴上却还是要警告几句，大部分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顾野的意志力她还是放心的，但也不能完全放心，时不时得敲打一下。 “那你现在喂饱我……” 顾野早忍不住了，明天就要出发，今晚他不打算睡了。 …… 第二天楚翘醒来，顾野已经离开了，她叹了口气，心里空落落的，也睡不着了，起来做家务，明天还要去趟大院，和老爷子说一声，顾野这趟去得匆忙，没通知老爷子他们。 吃过晚饭，天黑透了，楚翘配了会药，就准备睡觉了，电话急促地响了，是林玉兰打来的，“翘翘，你爸是不是又喝多了？这个点还不回来？” ------------ 第574章 老爷子钓鱼失踪了 楚翘愕然，回道：“爸没在我这吃饭啊，他和你说上我这了？” “没去你们那？他下午出门时说旳，钓一条大鱼去你们那吃饭，哎呀，这老头子去哪了，老刘他们都回来了。” 林玉兰急坏了，她一直以为老顾去了儿子家里吃饭，下午出门前，这老头子就说，肯定能钓上大鱼，还让她别做晚饭，要让儿媳妇做酸菜鱼吃，还要和儿子喝两杯。 傍晚时，老刘他们几个都回来了，还和她说老头子钓上大鱼了，林玉兰就以为真去儿子家里吃饭了，自己随便弄了些吃的，可随着天越来越黑，林玉兰才觉得不对劲，这个点饭应该早吃完了，她以为老头子又喝多了，便打电话过来问问。 哪成想这糟老头子压根没去儿子家里吃饭，这大晚上的去哪了？ 林玉兰一下子想了很多，越想越害怕, 眼泪涌了出来, 哽咽道：“翘翘，你爸他会不会出事了？都怪我, 我应该早点出去找人的，这下可怎么办啊，小野呢？快让小野出去找人！” “您先别急，顾野今天出远门了, 没来得及和你们说, 爸肯定没事，他可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不可能出事的，你把事情经过和我说清楚。” 楚翘也很担心, 不过她得稳住, 林玉兰压根指望不上，她要是也慌，事情就更乱了。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老刘他们几个来叫你爸钓鱼, 你爸带上小野买的那新鱼竿, 还说能钓大鱼, 晚上去你们那吃饭, 让你做酸菜鱼吃，傍晚时老刘他们都回来了, 还说你爸钓大鱼了，我就以为你爸真去你那吃饭了，都怪我，我当时应该打电话问问的……” 林玉兰像祥林嫂一样, 不停地说着‘都怪我’, 自责不已。 听着话筒里传过来的哭泣声, 还有絮絮叨叨的自责声, 楚翘很无奈，她这婆婆就算老了，依然是一朵被保护周全的白莲花啊。 老爷子当爹虽然不咋地，当丈夫还是蛮尽责的，至少把妻子保护得很好。 “我现在过来，爸肯定不会有事的。” 楚翘挂了电话, 林玉兰那儿问也问不出啥, 还是去大院问刘老爷子他们吧。 嘱咐了大宝兄弟几句, 楚翘换上衣服, 就骑车去了大院, 林玉兰等在院门口，还有几个老爷子。 “翘翘……” 看到儿媳妇，林玉兰顿时有了主心骨，抱着楚翘胳膊哭，刚才她去问老刘了，一听老爷子现在还没回家，老刘他们几个也急了, 都过来了。 “玉兰别急，老顾应该还在池塘那儿钓鱼, 咱们现在去找人。”刘老爷子安慰道。 “都这么晚了，他怎么还不回来？会不会……” 林玉兰更担心了，以前老爷子出去钓鱼, 天黑前肯定回家，从来没拖这么晚过，她想了很多突发情况, 落水了，鱼线缠电线上了，又或者遇到抢劫的坏人了，还可能路上让车撞了…… 每种情况都让她害怕恐慌，担心老爷子再回不来了。 “呸，别瞎想，老顾那家伙能着呢，肯定没事，你在家等着，我们几个出去找人。”常老爷子性子爽利，说走就走。 其他几个老爷子也跟着，他们也挺自责的, 几个老伙计一块去的，把老顾给落下了, 必须把人找回来。 “我也去，在家不安心。” 林玉兰不肯在家待着，她会胡思乱想, 几位老爷子也随她，还开了辆车，一行人朝郊区的池塘出发了。 “我们走的时候，老顾说还要钓会儿，还说今天肯定有大鱼，他昨晚做梦，梦到了一条大鲤鱼。” 路上气氛有点沉闷，刘老爷子就说了几句，缓和气氛。 “老顾路上就在嚷嚷钓大鱼，说昨晚上的梦跟真的一样，金光闪闪的大鲤鱼，那鳞片跟金箔一样，漂亮极了。” 其他老爷子也凑合着，车子里气氛轻松了不少，林玉兰也没再掉泪了，说道：“老顾没和我说这梦，他就说晚上钓了大鱼，要去小野那儿吃饭，你们说他钓了大鱼，我还以为是真的。” 刘老爷子他们几个有点难为情，确实是他们谎报军情了，可哪知道这顾老头会这么不中用，钓个鱼还能把自己个人钓没了呢。 “当时也没想到老顾会拖这么久不回家，我们走的时候，老顾说再钓一会儿就走，就顺嘴和你说他钓大鱼了，怪我，没搞清楚就瞎说，该打！” 刘老爷子挺自责，他就是嘴瓢，要是老顾真出事了，他这辈子都不安心了。 “我爸肯定不会有事，他可不是普通老头儿，说不定是钓的鱼太大，他一个人抬不动，在等咱们去扛鱼呢！”楚翘笑着说。 她并不太担心，前世顾老爷子一直都好好的，身体也硬朗，应该不可能出事。 几位老爷子心情一松，越想越觉得大有可能，但刘老爷子却没这么乐观。 “我早打听过了，那池塘以前承包出去，不管放多少鱼苗都养不活，辛辛苦苦养一年，到头来一条鱼都没有，后来就荒了，钓几条泥鳅上来还有可能。” 他们几个一下午颗粒无收，连小白条鱼都没钓着，气得早早就收了工，回去时刘老爷子去打听了下，才知道那池塘是废塘，压根没鱼。 他这么一说，林玉兰眼睛又红了，塘里没鱼，老顾肯定出事了。 刘老爷子后悔死了，他瞎说啥大实话，又把弟妹的眼泪招出来了，唉哟，该打！ 楚翘轻叹了口气，她这婆婆的眼泪说来就来，估计到了八十岁，也还是这么个德行，至死是少女啊！ 郊区的路坑坑洼洼的，车子颠的很，颠得楚翘胃里不住翻滚，晚上吃的饭全往上涌，她用力捏着虎口，勉强压下去了点儿，只盼着快点到池塘。 总算到了，楚翘都快撑不住了，赶紧下车，深吸了几口气，没那么恶心了，可胃里还是难受。 “是哪个池塘？” 楚翘四下寻找，有好几个池塘，又黑漆漆的，看不清，不知道老爷子在哪儿。 刘老爷子拧亮手电筒，上下晃动了几下，其他老爷子则大叫：“老顾，在不在？”